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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傻小姐,幸亏有个王爷护着

洛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越后的杨天晴,是南国培养的蛊人,大周朝安国公的傻庶女。为了不嫁人,不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想靠自己双手做个独立女性,于是逃出了国公府,一路上被身为义王的洛南川坑着又护着。

主角:杨天晴,洛南川   更新:2022-11-30 23: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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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天晴,洛南川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成傻小姐,幸亏有个王爷护着》,由网络作家“洛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后的杨天晴,是南国培养的蛊人,大周朝安国公的傻庶女。为了不嫁人,不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想靠自己双手做个独立女性,于是逃出了国公府,一路上被身为义王的洛南川坑着又护着。

《穿越成傻小姐,幸亏有个王爷护着》精彩片段

杨天晴醒来时,还未睁眼,耳边就传来一声嫌弃:“这个傻子,命还挺大,又没死!”

这是在说自己吗?怎么会有人盼着自己死?还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好歹自己现在也算英雄了吧!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为救一个小孩,被货车撞飞了。

“这次不知是哪种毒药”又一人开口道,我们要赶回去向夫人禀报。

杨天晴疑惑,毒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被车撞了以后,又被下毒了?这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歹毒的人啊?还是她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吓得她继续装睡,也不敢睁眼了。

待脚步声慢慢消失,周围似乎没人了,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古香古色的闺房,自己穿的衣服也是古装,她震惊了,难道自己穿越了?

看着闺房应是大家闺秀的房间,心想上天是不是开始眷顾她了,穿越到了富贵人家,这回应该有人疼了吧!

“小姐你醒了。”一个漂亮的小丫鬟一走进房间便开心地扑向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丫鬟紧紧搂进怀里,“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醒来的。”

杨天晴从小就不喜欢与人亲近,被小丫鬟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于是用力推开她,“你谁啊?我这是在哪里?”小丫鬟被他推得差点摔倒。

“小姐,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四季啊!是和您从小一起长大的四季啊!”小丫鬟快急哭了,心想小姐本来就有些傻,这次中毒之后不会是疯了吧,推开她的力气好大。

“我应该认识你吗?”杨天晴反问她。

“哇!”四季哭了起来,心想小姐真的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痴傻的小姐她有时候还照顾不好,这疯了的更照顾不好了。

“别哭,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知道你是四季,我开玩笑呢。”杨天晴最看不得别人哭,赶紧劝。

听见她的话,四季一愣,“小姐你是不是好了?不傻了?”

“我以前傻吗?”杨天晴也想了解一下原主。

四季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觉得当面说自家小姐傻不太好。

杨天晴有些难以接受,穿越了也就罢了,还穿越到了傻子身上,冷静了一会儿。

“我怎么除了你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是!四季听小姐的。”

此刻,四季不知道该不该开高兴,她家小姐终于灵魂归位了,可也失忆了。

“现在是大周朝天和二十五年,小姐您闺名杨天晴,是安国公的庶女,府里有一位公子名杨继,刚满十岁。有三位小姐,小姐您排行第二,与江丞相家的小公子指腹为婚。大小姐闺名杨月华,十九岁已嫁为人妇,三小姐闺名杨赛玉,刚满十四岁,还未订婚······”

虽然说得有些乱,杨天晴也听明白了,彻底高兴不起来了,原来她穿越到了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现在只是安国公府的一个小庶女,名字倒是和她一样。生母林氏生她时难产而死,嫡母章氏看似对她很好,实则嫌弃得很。

外祖父一家才是真正疼她的人,从六岁那年开始因宠爱她的外祖父一家去了边疆,她便思念成疾,失了心智,整整傻了十二年了。

杨天晴叹气,自己这重新活一世,命也没好到哪里去,又没娘,有爹估计也跟没有差不多。

杨天晴仔细地听完四季介绍关于原主的一切,越听越心凉。全家人没一个真心对她好的,她就是一个整日任人欺负的傻子。

十八岁了,在古代没成亲的人应该挺少吧!婆家一直不愿提婚事,应是碍于情面不好开口,想让他们家主动退婚。怪不得穿越过来脑海里一直没有原主的记忆,一个傻子能有什么记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即使有记忆,估计也是一些碎片。

想到这里,杨天晴又一阵心疼,她想为原主大哭一场,没想到原主和她一样是个可怜人,现在又被她占了身体,想来应是去世了。

既然她占了这身体,她一定要为原主好好活,照顾好原主在意的亲人。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世无论做什么还是要靠自己,除非能抱个大腿。

“给我拿个镜子来。”想抱大腿有个好的容貌会事半功倍。

四季给她拿来一面铜镜,杨天晴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脸,还算漂亮,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眼睛如一汪清潭,摄人魂魄,看完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

放下镜她突然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听到的话,一阵后怕,“四季,我时常中毒吗?”

“三小姐时常拿一些有些许毒性的药,放进您的食物里,整您。”四季低着头,小声说道。说完扑通跪在了地上,“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照顾好您。”

“你起来,这不怪你,若有人存心想害我,防不住的。她为何要那样做?只是为了好玩?”

“奴婢觉得她是嫉妒小姐您的婚事,想害死您好顶替您嫁到江家。”四季小声在她耳边嘀咕。

杨天晴想了想,觉得四季说得有些道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那两人口中的“夫人”是这家的当家主母吗?若是,这主母是在借刀杀人还是有别的目的。

想要更好地了解整个安国公府的人,她必须继续装傻,“四季,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已恢复神智。”

“是!”

“我傻的时候是怎样的?具体说一下,这些时日还是要装一装的。”杨天晴示意四季先喝口水再说。

四季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详细地说了一遍。

杨天晴是敏感的人,她看着眼睛清澈,眼神从不闪躲,表情也很自然的四季,心里也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俩人说了半天,吃了午饭,休息了会儿。杨天晴就想出去看看情况,好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随我去见见父母亲吧!我都不记得家人的长相了。”杨天晴说着便走出了屋门,她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就要了解周围的人。

她的院子还不错,虽然不大倒也精致。就是干活的下人们,表面上对她尊敬有加,看她的眼神里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直觉告诉杨天晴这国公府的主母不简单,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刚出了院子,便有人叫她,“二姐姐,你要去何处?”

不用问这位肯定是原主的三妹妹杨赛玉,“随便转转。”杨天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美人,傻呵呵地开口。


“明日是江丞相的寿辰,我们一起求母亲让你去可好?你作为他家未来的儿媳妇理应去的。”杨赛玉看着她满眼鄙视。

“好啊!”杨天晴看到四季摇头,知道那是在告诉自己,她平时会答应的。

“死丫头,你摇头作甚?”杨赛玉骂了四季一句,拉着杨天晴的衣襟往章氏院里走去。

杨天晴看着杨赛玉,脑袋里闪过一些片段,“你个傻子,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便可以替你嫁到丞相府了。”

“你个傻子,穿再好看的衣服有什么用,你还是个傻子。”

“你个傻子,怎么中毒都不会死的?真是命贱。”

像是以前做的梦,又像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也许是原主的记忆吧!看来杨赛玉对原主真的如四季所说,像对待仇人一样。

“给母亲请安!”见到了章氏,杨赛玉笑的一脸灿烂地向章氏请安。本就长得美的人,笑起来令满园的春光都黯然失色。

杨天晴也不行礼请安,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笑,心想这个个都是美人啊。

“母亲,明日便是江丞相寿辰,二姐姐是否应去祝寿。我问过二姐姐了,她挺想去的。”杨赛玉再次开口。

杨天晴和四季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是该让她在江家露下面了,不然他们还以为一切都是谣传。”雍容华贵的章氏看了杨天晴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杨天晴看她看自己便笑得见牙不见眼,掩去眼里的不满。

“那母亲可否为女儿求来这段姻缘?”杨赛玉满眼期盼地看向章氏。

“母亲定会为你求来的。”章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明日让我房里的嬷嬷亲自为你打扮一番,凭你的姿色,定能让江家人满意。”

杨赛玉听了赶紧又向章氏行了一礼,“多谢母亲!”脸上因激动有些发红。

章氏笑着开口,“你虽非我亲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婚事我自然要上心的。若二小姐一直这般,你定能心想事成!”

“母亲,您不是亲生胜是亲生。”

杨天晴看着两人母慈子孝的表演,就觉得恶心,不知道他们演得累不累,她看得真累了。转身出了章氏的院子,四季匆匆向二人行了礼,赶紧跟了出去。

“夫人有外甥女或侄女吗?”走到无人处,杨天晴问四季。

“夫人有个侄女刚满十三岁,闺名章芙蓉。”

“三妹妹怕是要白白高兴一场了。”那个傻姑娘,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四季不明白了,这样好的一桩婚事,要被人抢去了,小姐为何不着急。

“此时父亲在何处?”

“老爷此时应在书房,小姐您最好别出现在老爷面前。”

“为何?”

“老爷每次见您都会发一通脾气。”

“可曾打过我?”

“不曾打过。”

“那便去看看他。”她要认清楚所有的家人,哎!真累,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到了书房,看到一身华贵便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着什么,她便站在门口望着他傻笑。

这人四十多岁,两鬓有几根白发,一脸严肃,一看就是个老古板,脾气很倔的人,长得倒是相貌堂堂,怪不得生的女儿都好看。

杨崇德看见她先是一愣,之后示意管家先下去。

然后,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杨天晴觉得他像是通过她看另一个人,又像把她当做了一扇窗,他在看窗外的风景。

四季看着盯着彼此看的两位主子,心里着急又害怕,也不敢说话,怕自己家小姐再惹怒了这喜怒无常的国公爷,她又要落埋怨,夫人说不定又要收拾她。

最后,杨天晴实在撑不下去了,脸都笑僵了,被个老男人一直盯着看,她快要受不了。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傻子,于是脸色一沉,皱起了眉头,转身便跑了。四季暗暗松了口气,向杨重德行了个礼紧跟其后。

杨崇德看着她跑远,怅然若失地坐回到椅子里。

“小姐,您不想让老爷知道您好了吗?”

“还不是时候,父亲为何每次见我都会大发脾气?”

“听人说,因为小姐的出生夺走了林姨娘的性命。”四季低着头,不敢看杨天晴。

杨天晴叹了口气,心想这个爹应该不会太差吧,这么说至少还是深情之人,一边想一边继续往前走。

“小姐,前面是少爷,您小心些,别看他。”四季神情慌张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二姐姐,去哪里?”杨继看见她倒先开了口。

“随便转转!”杨天晴傻傻地回答。暗暗打量着不远处的少年,只见他生得英气又可爱,皮肤不白也不黑,微笑着的脸上出现一对浅浅的酒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戏谑与嘲讽。

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便对着她皱眉喝道:“转什么转,出来丢人,还不回去。”说完狠狠瞪了她一眼。

杨天晴没想到原主唯一的弟弟也这么令人讨厌,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走了,心想这孩子真是欠收拾。

“他怎会长成这样?不应是知书达理之人吗?”杨天晴很不解。

“老爷整日忙于政务,夫人和徐姨娘又极宠爱他,才把他养成了这副模样,他在老爷面前可听话了。”

一个丫鬟都能看明白的事,章氏怎么可能不懂,她应是故意的。

杨天晴觉得这国公府龙潭虎穴一样,危机重重,她有些害怕了,想逃了,不想呆在这里了。

想她一个现代女青年,出了国公府定能活得逍遥自在,何必生活在这里整日担惊受怕,说不定哪天怎么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小姐您真的要把自己的婚事拱手让出去。”四季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那江家公子你可曾见过?品行如何?”

“不曾见过,听说品行端正,天资不凡。”

“你也说了是听说。”

“小姐的意思是?”

“明日看看再说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天晴不想走上古代女子相夫教子,依附男子的路。她想找个与自己相知相爱的人,她希望有人与她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别说在这个男尊女卑,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就是在提倡男女平等的现代,她的这个愿望估计也很难实现,她还是做好一辈子不嫁人的准备吧。


杨天晴看完自己这一世的家人,觉得这国公府的人完全被章氏一人给迷惑着。

挑起她与杨赛玉之间的矛盾的是她,把杨继养成个纨绔子弟的也是她。她又想不明白,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也没儿子,杨继是杨家唯一的男丁,难道只是嫉妒?她想了半夜也没明白,想累了便睡着了。

第二天,她还没睡醒就被四季从出床上拉起来,梳妆打扮一番,吃饭时还是闭着眼睛的。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四季真担心她又傻了,一边拉着她出门,一边默默地想流眼泪。

到了府门口,所有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她众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十二年来,这是杨天晴来第一次出府门,四季给她好好打扮了一番,没想到这么美,如一朵白莲初出水,高贵又不失娇艳。

杨重德看着这个痴傻的女儿,一阵心疼,心想若她不傻,该多好啊!本想训斥她的迟缓,看着她懵懂的眼神,眼里却有了些许温柔。“四季,快扶二小姐上车。”

杨天晴还瞌睡着呢,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

一家人坐上马车,直奔丞相府。到了丞相府,她觉得自己更困了,低着脑袋,不想抬头。等在府门口的江瑾少爷急得不行也没看清楚她的容貌,更不能确定她是否痴傻。

还当她是害羞,不愿抬头,这么想着心里觉得她定不是傻姑娘,便记下她穿的衣服,待有机会再仔细看看。

杨赛玉倒是偷偷把这江瑾好一番打量,只见他一身蓝色锦袍,身姿挺拔,笑得明眸皓齿,赞他一声龙章凤姿也不为过。

一家人去见了江丞相,寒暄一番,此时,两家人也不便说儿女的事,杨家人便由江大公子江琛领着去休息了。

杨天晴不想待在人多的地方,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相亲现场,她也不打算嫁人,还凑啥热闹,带着四季去庭院里转转。

“这江府还挺大,也很漂亮。”杨天晴觉得还是外面好。

此刻,四季终于放心了,她家小姐没有傻回去,真是太好了。

“小姐,我看那江家少爷长得不错,您要不要找机会了解一下。”

“你家小姐我不想嫁人,天下男人哪有几个好的。”

四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可小姐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这时假山后面,一身白色华服的男子停下脚步,准备去别的地方躲清静,只听女子反问:“你见过几个不纳妾的富家子弟?你又见过几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

四季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我觉得如今这世上真的没有,还不如孤独终老。”杨天晴叹了口气。

男子抬起的脚顿住了,内心好奇哪家的女子竟如此与众不同。

“小姐,别说傻话了。”四季觉得自家小姐是傻了多年,还迷糊着呢!

“二小姐,江瑾见过二小姐。”江瑾找到杨天晴,远远地向她行礼。

杨天晴此时正坐在凉亭里的凳子上,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掉了下去,心想不会有人发现她正常了吧!

四季赶紧去扶她,江瑾也一脸担心地走近。

“抱歉,可是在下吓到二小姐了?”

杨天晴看向来人,好一个美少年,一看便是富家子弟,一身蓝色锦袍,身形颀长,鬓如刀裁,眉目如画,这放在哪个时代都足以迷倒万千少女,他身后还跟着小脸微红的杨赛玉。

杨天晴看着两人想起了“郎才女貌”四个字,一时看得痴迷。江瑾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失了神,心想:“这美人哪里像傻子,莫非是外人瞎传的,若将其娶回家,也是羡煞旁人。”不由得红了脸。

四季拉了拉杨天晴的衣襟,她才回过神来,直接来了句:“这位姐姐长得可真好看!”

听了杨天晴的话,江瑾的笑容僵在脸上,脸瞬间由红变白,又由白转黑。心想:“他堂堂丞相家三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像女子了。”

四季知道自家小姐又在装傻,赶紧跪在地上,“江三少爷,请您千万别生气,我家小姐痴傻,说错话了。”

杨天晴还在笑着打量江瑾,江瑾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摸了摸自己还算明显的喉结,一甩袖子便气冲冲地走了。

杨赛玉跟在他后面,“三少爷,莫要生气,我替二姐姐向您道歉。”语气诚恳里带着浓浓歉意还有些许委屈,但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待二人走远,假山后的男子走了出来,盯着杨天晴问:“二小姐为何要装痴傻?”

杨天晴一愣,看向来人,只见那人二十多岁,一身白色华服,衣袂飘然,身形凛凛、贵气十足,声音温润如玉,青丝如墨染,戴着银制面具,露出精心雕刻般的下半截脸,如谪仙从天而降。

杨天晴心想,自己定是穿越到了一个美人国,不然为何见到的人都这般俊美,女人美也就算了,男人也这般美,这位戴着面具都掩不住绝色风华。

她突然想起一首诗:“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心里不由感叹这样的美男子,不知会惹得多少闺中少女为之辗转反侧。

杨天晴只顾欣赏美男子,四季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拜见义王殿下,义王殿下千岁!”

说完赶紧拉着自家小姐跪下,杨天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地顺着四季拉她的力道跪在地上。

杨天晴回神,心想:“这是王爷,跪吧!也不会少块肉。”

“嗯!二小姐为何不回答本王的问题?”义王温润如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四季吓得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杨天晴完全忘了这位王爷刚才问了啥。

心想反正自己痴傻,那就继续装傻,于是,她就傻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人笑,也不说话。

“放肆,竟敢藐视本王。”这位爷生气了,声音变得淋漓刺骨。

只见转眼跳出两个黑衣人,直接拿刀架在了杨天晴和四季脖子上,四季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杨天晴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浑身开始冒冷汗,她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装晕,可装晕好像也不太符合一个傻子的人设吧,不装晕吧,她实在不记得这位刚才问的啥问题了。真烦人,这王爷怎么喜怒无常,自己的小命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洛南川看着杨天晴吓得湿润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于是抬手示意暗卫们退下,走近杨天晴几步,软了语气问她:“二小姐为何要装傻?”

杨天晴猛地抬头看向他,可他是逆着光的,又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眼神,她莫名有些恼怒,“王爷何必要问?小女子自有自己的苦衷。”

听到她的话,洛南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杨天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这王爷就是一个神经病,管得太宽,不过他的背影好像有些许落寞。


杨天晴看着洛南川绕过假山走了,赶紧叫醒四季。四季在她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拉着她的手便问:“小姐,您没得罪义王吧!”

“应该······没吧!反正他走了。”杨天晴自认为没得罪那人。

“最好没得罪,义王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四季这样说,杨天晴又不太能确定是不是得罪了他了,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甩甩脑袋不想了。

“估计宴席要开始了,小姐我们快走吧!”四季扶着杨天晴离开。

杨天晴一想到有好吃的,便咧嘴笑了,把刚才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外人看来真是十足的傻子。

洛南川可没忘,正打算第二日上朝参杨重德一本,好让他在家多待几日,看清楚自己的女儿是真傻还是假傻。

宴席男女分开,杨天晴自然和自家人在一桌。看杨赛玉那如沐春风的笑脸便知,她与江瑾相处应该是不错的。

杨天晴心里叹气,现在有多开心恐怕一会儿就有多难过。

不出杨天晴所料,回去的马车上,杨赛玉一张小脸都是垮下来的。江瑾与章芙蓉订了婚,两家长辈对这桩婚事都很满意。章芙蓉也名声在外,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又多才多艺,又是家中嫡长女,父亲是从二品的官职。

章氏嘴上向杨赛玉道着歉,心里却在为娘家侄女开心呢!杨赛玉也不好翻脸得罪主母,也只能强忍心里的酸楚反过来安慰她。

杨天晴心里倒放心了不少,若这婚事真给了杨赛玉怕也是空欢喜一场,那样章氏定在憋着什么坏水呢,到时候怕与整个国公府不利。

第二日上朝,杨崇德毫无意外地被洛南川参了一本,还有列出数条罪状。皇上一怒之下令其停止一切政务,不得出府门半步,随时配合调查。

杨崇德心里明白都是子虚乌有之事,他不怕查。但有一条纵幼子街头滋事他不太肯定,平时他忙于政务,疏于管教幼子,主母又极宠爱他,此事多半是真。

下了朝,杨崇德气冲冲走出皇宫,想要回家修理那逆子,他心想杨家人世代品行端正,不能让这小子坏了名声,打也要将其打回正道,不行打死算了,省的辱没门风。

“安国公留步。”

杨崇德听见有人叫他,便停下脚步,一看来人正是参他的洛南川,脸上有些不快,“义王有何指教?”

“不敢,安国公世代忠良,为人正直。本王自是知晓,本不想理会那些罪状。”洛南川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嗓音,旁人听见定如沐春风,此刻杨崇德听得直皱眉。

“只是府上为何要让二小姐装痴傻?”他的意思很明显,女儿好好的偏要告诉世人她是傻子,这样的人,那些罪有可能是真的,须查查。

“殿下何时见过小女?小女已痴傻多年,殿下怕是认错人了。”

“本王不会认错的,安国公回去好好观察定能发现本王是对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崇德的眉头越皱越紧,带着疑惑上了自家马车。

回到家便让人把杨继叫去了书房,二话不说拿出戒尺便是一阵打,直打得杨继屁股开花,浑身带伤,趴在地上只有哼哼的力气,再问他街头滋事的事。完了告诉他往后一段时日他要亲自管教他这个不孝子,杨继只有认命的份。

章氏和徐氏也不敢劝,听着杨继的声音由哀嚎变为小声哼哼,两人在书房外急得团团转,特别是徐氏心疼得直流眼泪。

杨天晴听说了,心里直夸杨崇德做得好,杨继就是欠收拾,再不教育恐怕整个安国公府的未来都要毁在他手里。

“爹真是个正直的好人,也是一个好爹。”晚上吃饭时,杨天晴一边吃饭一边和四季聊天。

“是啊!老爷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之人。”四季很赞同杨天晴的话。

主仆二人边吃边聊,都是在夸杨崇德。

“据说老爷年轻时,凭本事考了解元。”

“真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这么说爹可真厉害。”

窗外杨崇德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恢复了神智,因林贤娘的去世,他失去了今生最爱的人,他不想看见杨天晴,因为看见她便止不住的思念,止不住心痛。

此刻,他觉得对不住林贤娘更对不住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

杨天晴吃过饭,便有人叫她去杨崇德的书房一趟,她带着疑惑来到杨崇德的书房。

杨崇德依旧是先盯着她看,盯得她又想转身跑了,就听见杨崇德叹了口气。

“何时恢复的神智?为何不告诉为父?”

杨天晴听见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有些害怕,心想坏了,暴露了。本想顶着傻子的形象生活一段时间,就逃跑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呢,这下计划全落空了,自己太大意了。

杨崇德一直盯着她,像是固执地想要个答案。

她连忙跪在地上,“女儿就这两天刚恢复神智,不太认得人,还有些失忆,所以未告诉父亲。”

杨崇德从书桌后走出来,走到她面前,带着愧疚将人扶起来。“别怕,以后爹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杨天晴活了两世,第一次听这种话,感动得都快哭了,眼圈红红的,也有些激动,心想她杨天晴也有人罩着了。一句“你以后真的会罩着我?”脱口而出。

杨崇德一听这话,眉头紧皱,“这是哪里学来的?哪像个大家闺秀,以后不许这么说,记下了没?”

杨天晴低下头,小声回答:“记下了。”

杨崇德又一声叹息,看着她耷拉着的脑袋,有些于心不忍“明日给你找个礼仪嬷嬷,你要好好学学规矩。”

杨天晴只能乖乖答应,杨崇德这才满意地让她回房歇息。

四季焦急地等在书房外,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了房间,四季看着杨天晴一脸生无可恋,便关心地问她怎么回事,她很苦恼地说:“四季,我暴露了,我爹知道我恢复神智了。”

四季没觉得是坏事反而觉得是好事,心想这样她家小姐便能正常嫁人了,国公府的小姐怎么着都会嫁到富贵人家。


第二天,杨崇德便让杨天晴开始在杨崇德书房外学规矩,知道杨崇德就算是个老古板,她也只能认真学,不然说不定要挨打。

杨继带着伤在书房内趴着背文章,杨崇德给家里的先生放了假,亲自监督两人,他俩谁都不敢偷懒。

下人们听说杨天晴不傻了,都觉得稀奇,碍于杨崇德在家,谁也不敢放肆,只敢偷偷瞄一下已正常了的二小姐。

不多时管家来报,“老爷,义王来了。”

杨崇德看了杨天晴一眼,便去了前院接客。

杨天晴有些怕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得罪了那义王,他来报仇了。于是便示意四季偷偷跟去,看看那个睚眦必报的王爷是不是来找事的。

一见面洛南川便开门见山,“安国公,昨日本王说得可对?”

“如王爷所说,小女确已恢复神智,只是刚恢复不久有些失忆。”杨崇德有些纳闷,这王爷为何对自己的女儿如此上心。

洛南川显然是不信的,刚恢复也就只有六岁的智商吧,那几句话可不像孩子说的。

“本王今年已二十有四,与二小姐年龄相当,欲娶二小姐为义王妃,安国公意下如何?”

杨崇德没想到洛南川会看上自己的傻女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爷抬爱,臣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尚有些痴傻,不懂规矩,怕有损皇家颜面。”

“无妨!”

杨崇德纳闷了,盯着洛南川也不说话了,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四季听到这里撒腿便跑了,她要告诉小姐这个消息,好让自家小姐有个心理准备。

等四季跑远,杨崇德才明白他是发现了有人在偷听他们谈话。

此时洛南川才压低了声音,“安国公,本王发现最近国公府附近有南国人在活动,像是冲着二小姐来的。”

杨崇德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平时很少关心儿女们的事,当然也没注意。

“王爷的意思是?”

“安国公可还记得蛊人?”

杨崇德吃了一惊,他当然记得,南国皇室用蛊虫控制的制毒人,这种人百毒不侵,多为痴傻之人。更重要的是南国民间的崇拜,认为这种人就是神灵,拥有者可顺利登王位。

“王爷怀疑我女儿已被••••••” 杨崇德有些慌了。

洛南川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昨日见二小姐,觉得她身上有淡淡的毒药味,才想起蛊人之事,二小姐应还未中蛊。”

“王爷有何打算?”

“如今怕已打草惊蛇,只能等待时机成熟。”

“谢王爷为小女安全考虑!”杨崇德赶紧向洛南川行了一礼。他知道,洛南川宁愿打草惊蛇也不愿拿自己的女儿做诱饵,他应当谢!

洛南川赶紧虚扶了一把,“安国公不必客气。”

此刻,杨天晴已经从四季口中得知义王想要娶她的消息,烦闷不已,

“爹爹可有答应?”

“我还未听见。”四季一脸懊恼,暗自怪自己太心急。

杨天晴也急了,心想不会要被逼着嫁人了吧,不行自己要赶紧逃。这王爷肯定不能嫁,估计三妻四妾都是少的,有权有势的人家要延绵子嗣肯定女人多得都数不过来了。皇上都是三千佳丽,这王爷没有三千也有三百吧!

四季开始絮叨了,

“小姐,据说这位王爷因毁了容,脾气古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杀人不眨眼,人送外号阎王爷。”

杨天晴一听,心里更慌了,脸都白了,身体也忍不住地发抖。她开始幻想洛南川是位变态杀人狂,面具下的一张脸丑陋无比,自己嫁给他说不定睡到半夜被他分尸,喂野狗。

旁边教杨天晴规矩的嬷嬷看两人急成那样,开始劝杨天晴。

“二小姐,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不用操心了,您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他定不会把您往火坑里面推。”

听嬷嬷说完,杨天晴总算拉回了点理智。她决定这几天好好表现,争取到出门的机会,然后趁机逃跑。

杨崇德和洛南川聊完,将人送走,赶紧去看杨天晴。

盯着在认真学规矩的杨天晴看了一会儿,“天晴可有觉的身体不适?”

杨天晴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杨崇德怕她累着,“爹,我没事,学学规矩不累。”

嬷嬷直夸杨天晴聪明又肯吃苦,不像别的小姐那样娇气。杨崇德脸上也难得的见了笑,内心还是有些担心。

过了几日,见杨崇德也没提自己的婚事,杨天晴心里才不那么紧张,她的逃跑计划在悄悄进行着。

她开始看舆图,还让四季出门买一些首饰,衣物。让四季最不能理解的是她家小姐买了好几件男装,还买了耗子药,匕首,还偷偷准备了一些干粮。她也没多想,只当她刚恢复神智,有时候脑子不太清楚。

那日,杨崇德正在书房练字,杨继坐在一边认真看书,杨天晴迈着小碎步,端着兰花指,让四季端了茶水、点心来到书房。

行了个标准的女儿礼,“爹爹,女儿亲手泡了上好的茶,让厨房做了些点心,您尝尝。”

一旁的杨继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还是他那个傻二姐吗?差别也太大了。

四季一脸得意,她家小姐真是聪明,规矩学了两天便做得有模有样了。

杨崇德也满意地笑了笑,放下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拿起一块点心。“天晴近日可有感到身体不适?”

杨天晴心里一暖,“爹爹放心,女儿一切都好,自从恢复神智,从未有身体不适。”

杨崇德听了,点了点头,心头的阴霾仍不愿散去。那南国人想把她做成蛊人,恐怕她在神志不清时已经吃过很多毒药的苦头了,只是她那时痴傻不记得罢了。

杨天晴又给杨继倒了杯茶,拿给他一块点心,杨继看着父亲点了头才敢享用。

看着他们吃完,杨天晴不但没离去,还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杨崇德还以为杨天晴身体不舒服,“天晴,可是身体不适?”

杨天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爹爹,女儿自从恢复神智,便记起了外祖父、外祖母和两位舅舅,儿时承他们对孩儿的厚爱,未曾报答半分,如今外祖父已年过古稀,女儿实在担心今生无缘再见,望爹爹让女儿去边疆看望他们。”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声泪俱下,杨崇德听了也不免动容。四季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杨继看着自己的二姐姐哭得梨花带雨,也有些于心不忍。


杨天晴看有希望,赶紧跪在地上,乘胜追击,“爹爹,您答应了女儿吧!让女儿也替我那逝去的娘亲尽几日孝,女儿回来再好好孝敬您。”

杨崇德看着有如此孝心的女儿,心里很感动,可他知道杨天晴不能离开京城,一旦离开很可能有危险。便无奈地扶起女儿,狠狠心开口道:

“天晴,再等等吧,你神智刚恢复,过段时间再去可好?”

杨天晴皱了皱眉,虽然失望,但她知道再说下去杨崇德要不高兴了,便行了一礼,“女儿听爹爹的,还请爹爹莫要怪女儿未来几日频繁去街上闲逛,女儿只是想为外祖父一家选礼物。即使女儿去不了,也希望让人带去。”

杨天晴看着杨崇德,脸上还挂着泪,好不可怜。

杨崇德为她的懂事听话感到欣慰,“为父不怪你,想出去走走看看,去便是了,记得多带几个家丁。”

杨天晴有些难过地离开了杨崇德的书房,心里真不开心,她都这么卖力地表演了,那个老古板还不让她走,真气人。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允许她出门,逃跑的机会不是多的是。

第二天一大早,杨天晴一身男子打扮身上带着二十两碎银,带着四季和几个家丁,还有自己准备的包袱出门了。她首先甩掉了家丁,又雇了辆马车赶到了北城门,

“四季,我们的家丁是不是没跟来?”

“小姐,我怎么觉得您是故意甩掉他们的。”

“我只是想给你买套新衣服,怕他们看了吃醋,所以才甩掉他们。”

四季一听开心极了,心中还是有所怀疑,“您为何拿着包袱?”

杨天晴看着她开始掉眼泪,四季慌了,“小姐,您别哭,您有什么话跟奴婢说,千万别藏在心里。”

“你也知道那义王是个怎样的人,我爹若把我嫁给他我这辈子完了,我要逃。”

“还有我这几日甚是想念外祖一家,可我爹不愿让我去,我只能出此下策。”

“小姐你打算如何做?”

“我打算同你皆扮成男子,去边疆找外祖父。”

四季有些害怕,“老爷知道了会不会把我们抓回去?”

“不会,你那天也听见了,我爹是担心我的身体才不让我走。”

“这样不太好吧!”四季还是不愿意。

此刻,杨天晴觉得要出去闯荡还是不带四季好,娇滴滴的,还爱哭,麻烦死了。

“那听你的吧!我们去买衣服吧!”

去到成衣店,杨天晴为四季挑了很多衣服,让她去里面试穿,自己在外面等。四季还不放心,一会儿出来看看她。

老板娘是个有些眼花的老妇人,看着杨天晴便道:“小夫妻感情真好!你家娘子可真依赖小相公。”

杨天晴干笑两声,“夫人,这是一两银子,一会儿我娘子出来,您告诉她我在老地方等她。”

那妇人接过银子便眉开眼笑,“好好!年轻人真浪漫,公子您慢走。”

杨天晴出了成衣店便开始跑,跑到一家酒馆,问他们有没有要出租的马车。

酒家看她的打扮,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很是热情,连忙给她介绍了个车夫,谈好价钱,便让车夫把她送出京城外第一座城。

四季选好自己喜欢的衣服,发现小姐不见了,开始焦急地找,一边哭一边找,几个家丁也在满大街地找人。

四季知道她家小姐定是独自去东北了,便往北城门追,追到城门向看门的打听,他们都说没看见她口中的公子模样的人,四季只好先回国公府。

杨崇德觉得杨天晴很可能一人去了边疆,心里不免担心,马上派人去追,还派了几个人在京城里继续找。

杨天晴刚出城门,洛南川便得到了消息,他的人也开启了全程保护。

“主子,让人去把二小姐带回来?”身边的乔延看着自家坐在那里不知是何情绪的主子,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二小姐想体验一下颠沛流离的生活,咱们应当成全才是。”

说完便优雅地站起身,迈着大长腿径直往外走。

乔延赶紧跟上,

“主子,咱们去何处?”

“安国公府。”

等二人匆匆赶到国公府,洛南川并未让人通报便走了进去,国公府里年轻点儿的仆人都被悄悄派出去找杨天晴了,国公府的老管家只有在后面跟着他跑的份。

走进院子他们便看见杨崇德正急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四季跪在地上,嘴里说着什么,不停地擦眼泪。

“老爷,义王来了!”管家看见自己老爷赶紧提醒他。

杨崇德赶紧行礼,“见过王爷!”

“安国公不必多礼,府上可是在找二小姐?”

杨崇德一边叹气一边点头,眉头紧锁。

“安国公不必担心,本王的人已经找到了二小姐,会保证她的安全。”

杨崇德眼神一亮,“真的?”

洛南川点头,“二小姐为何出走?”他盯着四季问。

四季哆哆嗦嗦,“小姐想念林老将军一家。”

“还有呢?”林老将军驻守在东北,杨天晴是从南城门离开的京城,这明显不是理由。

四季再次忐忑地开口:“小姐知道了王爷要娶她,她不愿意嫁,便逃了。”四季说完,心虚地看了洛南川一眼。

洛南川的脸瞬间黑了,嘴紧抿着,下巴紧绷。杨崇德也是满脸尴尬,赶紧向洛南川行礼赔罪。

“王爷,小女不懂事,望王爷开恩。”

乔延心想他家王爷这是被嫌弃了吗?高傲如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这国公府二小姐恐怕要倒霉了。

“无妨!本王告辞。”洛南川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情绪,不忘给了安国公一个放心的眼神。

“恭送王爷!”杨崇德知道自己女儿是安全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归位,恭恭敬敬把洛南川送出府门。

四季还在担心,看着自家老爷回来便问道:“老爷,传说这义王可记仇了,他会不会为难小姐?”

杨崇德听见这话气得瞪了四季一眼,“小姐若被为难也是因你口无遮拦。”

四季哭得更像个孩子,赶紧磕头,“老爷我不是故意的,老爷您惩罚奴婢吧!奴婢甘愿受罚!”

杨崇德被她聒噪得不行,皱眉喝道:“行了,义王岂是如传言那般小气之人,去告诉管家让所有人回来,不用找了。”

四季一边站起身一边擦眼泪,之后便一溜烟跑了。


洛南川黑着脸出了国公府便回了义王府,乔延一句话都不敢说,提心吊胆地赶着马车,就怕一个不小心,主子拿自己出气。

回到义王府洛南川便吩咐下人备马,自己也换了身干练的装束,戴上帷帽。完了打马直奔南城门,乔延紧跟其后,奋力追逐。

义王府的人知道自家主子这种装束,肯定是要出远门,感受着主子周身的低气压,也没人敢问他要去哪里。

待洛南川他们赶上杨天晴的时候,已经天黑,她正躺在一家客栈的床上,享受自由的美好时光。

只见她着一身蓝色男装,头发盘起,嫣然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翘着二郎腿,脚不停地抖动着,嘴里还念叨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要像自由的鸟一样飞得更高。”

隔壁房间,洛南川听见杨天晴的话,嘴角抽了抽,

“去劫了二小姐的盘缠。”

“一文不剩?”

“一文不剩。”

乔延感觉很迷糊,他们不是来保护二小姐的吗?怎么还要劫她的盘缠。但主子这样吩咐他也只能照做,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打家劫舍的事不是没干过,可这打劫一个弱女子还是认识的,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朝,看来这二小姐真的把主子给得罪了。

可他也有些犯难,他不能光明正大去抢吧!那样以后见面多尴尬。

半夜一轮弯月挂在树梢,静悄悄的夜除了虫鸣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乔延正在和几个兄弟商量要如何劫了杨天晴的盘缠。

“咱们王爷唱的是哪出,一边要保护人家,一边又要打劫。难道这二小姐得罪他了?”

“王爷这也太小气了吧,怎的跟一个弱女子计较?”一个兄弟说。

“咱们王爷啥时候大气过?不过确实没和哪个女子计较过。”另一个开口道。

“要我说咱们王爷是不是开窍了,看上这国公府二小姐了。”

“若是开窍了倒好了,皇上和娘娘都快急死了,都怀疑咱们王爷有断袖之癖呢!”

“难说,上次那位曲小姐看上咱们王爷了,还让曲大人上门求亲。结果第二天,曲大人便被咱们王爷参了一本,直接从朝廷三品大员降为七品县令。”

“行了,让你们想办法劫了二小姐的盘缠,没让你们讨论这些。”乔延不耐烦地打断兄弟们的谈话。他当然知道主子为何要跟二小姐计较,可他不敢说。

“依我看还是白天扮成蒙面劫匪合适,夜里容易伤到二小姐。”

“对,万一日后这位二小姐和咱们王爷真有什么瓜葛,免得二小姐找咱们麻烦。”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上路行至人烟稀少处,咱们这样······

次日,艳阳高照,杨天晴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便出发了,她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北一个叫罗曼的国家,因为书上记载那里民风开放,女子也不必依附男子,凭自己本事生活。

她之所以要往南走是为了甩掉安国公派出来找她的人,她打算在下一座城往西走。

洛南川的马车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他手下几个保护杨天晴的人骑着马在两辆马车之间来回穿梭。乔延骑着马行在洛南川马车旁边,随时听候吩咐。

“昨天让你办的事还没办?”洛南川随意地开口问乔延。

“回主子,还没找到机会。”

“现在去办便是了。”

“是!”

乔延马上叫了两个兄弟,让他们按照昨日商量好的去办。

没过一会儿,前面便传来马车奔驰的声音,原来马车车夫看杨天晴被劫了,觉得她肯定没钱付给自己了,于是把她赶下了车,自己也掉头回去了。

杨天晴很无奈,虽然劫匪劫走了自己的包袱,但不一定劫走了钱啊。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包袱里根本没钱,只有几件衣服,她的钱都在身上缝着的布袋里呢!还缝了好几个,可那车夫不肯听她解释。

当洛南川拿到杨天晴的包袱时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可接下来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了,因为他翻了半天没翻到一文钱,直接把包袱丢到了乔延脑袋上。

乔延低着头,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

“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乔延一哆嗦,差点从马上掉下去。“主子息怒,属下愿将功补过。”

“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乔延听了松了口气,赶紧把包袱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因为他们马上要看到杨天晴了。

杨天晴看着洛南川的马车从后面驶来,想搭个顺风车又有些怕他们是坏人,犹豫间乔延叫停了马,热情地和她说话:“姑娘往何处去?我们要往前面的永城去,若同路姑娘可与我们一起走,也有个照应。”

杨天晴觉得自己的装扮很失败,竟然被人一眼看出是女性。“谢谢公子,咱们真的同路,我可否与您家车夫一起坐在车上?”

“当然可以,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乔延想着要劫她的银子,还是先做朋友,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劫了,一个女子总不能像男子那样让其脱衣服吧。

于是,杨天晴便坐在了洛南川的车上,还时不时的和乔延与车夫说说笑笑。

洛南川在车上听着杨天晴悦耳的声音,心情好了不少,他通过马车缝隙,正好能看见杨天晴的背影,看着她白皙的脖子在阳光下显得娇嫩可爱,心中有些异样,耳朵有些发烫。

“姑娘,您为何去永城,探亲吗?”乔延开始打探。

“不是,我要去罗曼国,顺便观光一下永城。”她其实也想去永城附近找个驿站,给杨崇德去信报平安。

“为何要去罗曼国?”

“我听说那里民风开放,女子与男子一样可以凭本事过活。”

“那姑娘定是有些本事喽?”

“没有!没有!”杨天晴连连摆摆手,

“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不依附或依赖谁,独立而自由地生活。”

乔延看着她笑笑,“你可真是位独特的女子。”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世界上唯一的,不可复制的,你也一样,不要妄自菲薄噢!”

洛南川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她的背影,耳朵更红了。


几人快到永城时,乔延帮杨天晴找到了驿站,给杨崇德寄了信便一起进城找客栈住下了,杨天晴对着乔延一阵感谢,还要请他吃饭。

乔延不敢承情,“这都是我家主子让我这样做的,姑娘要谢便谢我家主子吧!”

“你家主子坐在马车上一路上也不说话,我是否打扰到她了,她不高兴了?”

“不会,姑娘坐上马车之后,我家主子明显很开心。”乔延觉得是这样的,因为他看到主子嘴角都翘起来了好几次。

“真的?”杨天晴听了很开心,但还有些不太相信。

“嗯!”

“你家主子真是个好人,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她,你家主子贵姓?家住哪里?”

“我家主子姓洛,家住京城。”

“我叫杨天晴,公子您怎么称呼?”

“乔延!”

“乔公子,你和你家主子今日的酒菜钱算我的,我去和掌柜的说。”说完便跑去找掌柜的了。

晚饭过后,几人都没出门,在房间里休息。杨天晴先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又让店小二给她备了热水洗澡。

她觉得夜深了应该很多人都睡了,洗澡更安全一些,免得更多人知道她是女子。

正当她一脸享受地将自己泡在浴桶里时,屋顶上已经聚集了十几个黑衣人,小二和掌柜的也都被打晕了。洛南川在隔壁房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乔延带着兄弟们在另一个房间喝酒喝得正开心,全然没意识到危险要来临。因为洛南川说既然是杨天晴请客,让他们把那她的钱全花光,也省得再去打劫她了。

这日住店的人不多,几个黑衣人很快锁定了杨天晴的房间,准备破门进去抓人。

洛南川直接从窗户跳出,闪身来到屋顶,“几位是想抓人还是杀人?”

黑衣人们皆是一愣,看着站在屋顶一身白衣的人,其中一个轻蔑地开口道:“识相的滚远点。”

只见洛南川甩出一把树叶,将其中几人点了穴,可剩下的几人乘机从窗户进入了杨天晴的房间。

杨天晴觉得屏风后有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出声了,直直地盯着屏风,拿着刚才脱掉的衣服抱在胸前。

洛南川跟着几个黑衣人进入了房间,抽出佩剑与他们打斗。

杨天晴吓得直哆嗦,浴桶里的水也跟着她的抖动发出声响。心里想着是不是哪个人被仇家追杀,他慌乱中逃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屏风被撞倒了,杨天晴赶紧捂着双眼转过身子,“好汉,我什么都没看见,请好汉饶命。”

黑衣人已被打得全都晕死在了地上,洛南川看到杨天晴后背那道长长的伤疤,皱了皱眉,连忙扶起了屏风。

这时听到动静的乔延和兄弟们赶了过来破门而入,杨天晴吓得直接哭了。他们进门看到一地的黑衣人,赶紧把人往外抬。

洛南川柔声安慰着杨天晴:“别怕,坏人已经被打跑了。”

听见这声安慰,杨天晴情绪总算稳定了些,擦擦眼泪等着外面的人出去。

几人发现自家主子的脸、脖子和耳朵都红得跟这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样了,又听见屏风后有水声,几人便猜到了,定是主子看到二小姐洗澡了,一个个都在憋着笑。

黑衣人被抬出去后,洛南川赶紧把杨天晴房间的窗都关上,又把桌椅重新放好之后便匆匆离开,顺便把门也关上。

待一切恢复平静后,杨天晴才敢从浴桶里出来,抖着手擦干了自己的身体,穿好衣服,哆哆嗦嗦地往外面挪去。

看地上也没有血渍,一切都跟做了一场梦一样,心里稍微好了些,可她怎么也睡不着了,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第二天,杨天晴起床已是巳时,她准备好一切便出了房门去结账,发现乔延他们还没走,像是在等人。

跟他打声招呼,杨天晴便去结账,发现乔延他们把自己的钱全花光了,他看了看账单,原来他们昨日点了很多好酒,脸都白了。可是她自己主动邀请人家的,也不能怪人家,她只好又返回房间把身上缝的布袋全撕下来掏出所有的银子,硬着头皮付了钱。

乔延看着杨天晴皱着的一张小脸嘴角抽了抽,“杨姑娘,我们家主子说了,今日还是与您同路,我们一起出发吧。”

杨天晴一愣,“你们在等我?”

乔延点了点头,杨天晴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我家主子不让叫您。”乔延笑眯眯地回答。

“你家主子真是好人,”也是花钱如流水的人。杨天晴心想乔延的主子肯定很有钱,所以挥金如土啊!她还是不要跟他们同行了,交朋友也要门当户对啊!

“我今日想在这永城里转转再出发,你们先行一步吧!”说完一溜烟地跑出了客栈。

洛南川坐着马车在她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见她的背影,脑袋里总会想起昨夜的情景,耳朵、脖子和脸便会发烫。

乔延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看见他脸红便担心地问:“主子您脸怎么红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无碍,只是有些热而已。”

“热吗?我怎么觉得一点不热?主子你不会生病了吧?”乔延越加担心他的身体了。

洛南川皱了皱眉,“你通知严回,让他带着那几个兄弟来代替你们。”

“为何?可是属下何处做错了,惹您不高兴了?”乔延不想回去。

洛南川看了他一眼,他马上低头,“属下遵命!”可为何啊?乔延内心一阵咆哮,想破了脑袋想不明白。

杨天晴穿过永城大街,只敢买两个馒头充饥,因为她已经快没钱了,身上只有几件不太值钱的首饰了,要到达罗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之后,杨天晴找了家当铺当了身上所有的首饰,只得了二两碎银。他心中哀叹,看来要靠双脚走到罗曼去了。

出了永城,往西走了几里地,前面出现了一片桃林,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杨天晴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不自觉地进入了桃林,欣赏着美丽的桃花,闻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忘记了世间的烦恼。


洛南川的马车到桃林的时候,杨天晴正靠着一棵桃树坐在地上开心地啃着馒头。

乔延看见她忍不住打了个招呼,“杨姑娘,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杨天晴嘴里含着馒头,怎么都咽不下去了,向他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

“去给她送些水吧!”洛南川吩咐道。

乔延把水递给杨天晴,“我家主子给姑娘的。”

杨天晴接过水,赶紧往嘴里灌了一口,把馒头咽进去,啃完了馒头,她从桃树上折了一枝桃花,向洛南川的马车走去。

乔延不明所以,跟着她走。“杨姑娘你为何拿着桃花?”

杨天晴边走边说,“我要送给你家主子。”

乔延有些纳闷,“为何要送桃花?”

杨天晴猜想车上坐的肯定是位心地善良的女子,不然怎么会这么体贴,很可能是聋哑人,不然怎么没听见她说话。这样的人肯定很孤独,平时也很少接触大自然,这桃花送给她正合适。

“我想你家主子会喜欢的!”

不等乔延说话,杨天晴已跑到马车旁,掀开了洛南川的车帘。“小姐,你看这花多好看,送给你。”

当洛南川那张带着怒气的俊脸出现在杨天晴眼前时,杨天晴先是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原来你不是女子啊!”

“谁告诉你我是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

杨天晴看着他,入了神,心想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一身月白色锦衣,稳稳端坐,胸脯横阔,威风凛凛,墨发半垂,长眉入鬓,眼若星河,鼻、唇如画师精心描画的一般,左脸颧骨上有一个两指长的伤疤,也不影响他天人之姿。杨天晴突然就觉得这人怎么有些眼熟,盯着眼前人要思索时。

“姑娘请自重!”洛南川被她看得有些脸红,拢着眉头提醒。

杨天晴回神,也红了脸。“不好意思,公子太美如一幅画,赛过了外面的桃花,失礼了。”

乔延听了嘴角抽了抽,心想:“那你听说他要娶你,还逃得比兔子都快。”

桃花往洛南川跟前送了送,“公子,这花您要吗?”杨天晴活了两世,第一次送花给异性,眼里都是期待。

“既然是姑娘的一番心意,在下收下了,多谢!”洛南川接过桃花,放在了身旁。

杨天晴笑笑,放下车帘,准备趁着天不太晚,再赶些路,说不定日落之前还能找户人家借宿。

“姑娘可愿同行?”洛南川好听的声音从车帘后传出。

杨天晴有些为难,“我剩的银两不多,再无法请各位吃饭,喝酒,还是不打扰了。”

洛南川勾起唇角,“无妨!今晚可能要露宿在外,姑娘只身一人着实不安全。”

杨天晴皱眉,“前面没有人家?”

“据在下所知姑娘走到日暮也不可能遇见人家。”

杨天晴无奈,“那打扰各位了,我可否还坐在车夫大哥旁边。”

“可以!”

几人接着赶路,洛南川失落地盯着杨天晴的背影出神,她应还是她,只是已记不起自己了。

“公子,咱们分别时您一定要告诉我您的住址,日后我好报答您。”杨天晴开心地说,她的加入让这支队伍变得热闹了。

“我真的很幸运,出门便遇见公子您这样的好人。”

“嗯!”洛南川随口答应着,毫不谦虚。

“你们会打猎吗?能打到野味我给你们做烤肉。”

乔延忍不住插话:“好,到前面有山的地方,我负责去打野味,到时便有劳姑娘给咱们做美味的食物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杨天晴爽快地答应。

安国公府,杨崇德已收到洛南川和杨天晴的信,知道自己女儿是安全的,南国各方势力已派人来抢她,洛南川保证会护她周全,请他放心,也不必有任何动作。

杨崇德拿着两封信,不停地叹气,想到自己的女儿将来的人生路,内心无比愧疚。养在家里时,没放心思在她身上,才让南国人得了手,如今又护不了她。

“乔延,这兔子腿给洛公子拿去,这个给你,记得翻面,不然那只鸡要被烤焦了。”杨天晴在客栈的时候问掌柜的要了些做饭用的食盐,没想到这时候就用到了,比淡味儿的肉好吃多了。

隐在暗处的几位兄弟也经洛南川的同意,轮流现身出来吃东西,一群人吃的开心聊得也开心。

吃饱喝足,敌人也出现了,这次来的人明显比上次身手好了许多,不由分说便袭击了他们的马,然后拿着刀剑冲向他们。

洛南川负责护住杨天晴,其他人负责击退敌人。

他们本不想下死手,奈何对方每次出招都狠厉无比,恨不得每一招都致他们于死地,一个兄弟不小心被他们划破了胳膊。

洛南川捂着杨天晴的眼睛,声音里加着寒冰下令:“兄弟们,杀!”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他们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听到命令几人眼中蹦出杀戮之光,一会儿功夫,可见的敌人全被撂倒了。

杨天晴听着兵器碰撞声,人重重倒地声,还有惨叫声,吓得浑身直哆嗦,紧紧抱着洛南川的手臂,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睛里涌出,洛南川的衣袖都被她哭湿了,揉皱了。

“主子,我和李向护着您跟杨姑娘先离开这里,其他兄弟断后,这帮人来路不简单。”

洛南川点头,连拖带拉地把杨天晴带离了那里。

待几人走出约一公里之外,杨天晴还是哆嗦着,抓着洛南川的袖子不放。

洛南川微红着脸,也不好意思强硬抽出衣袖。

李向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尴尬,拉着乔延识相地离他俩远一些,免得以后被主子收拾。“主子,我们去接应一下兄弟们。”接着又跑远了一些。

乔延还有些不明所以,“保护主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你离主子这么远,主子有危险可咋办?”

李向无奈扶额,“凭主子的能力,完全没问题。我说主子怎么要换了咱们让严回他们来,原来问题出在你这儿。”

乔延不明所以地挠头。

洛南川看旁边没人了,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杨天晴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咱们安全了,别怕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杨天晴这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看洛南川,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衣袖,赶紧松开了手。

她知道古代人男女授受不亲,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失礼了!”

洛南川看着她发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也不忍心责备她,说了声,“无妨!”

杨天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心想这世道真是不太平啊!一不留神便可能丢掉小命。她想回到现代了,这里真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杨天晴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她发现自己躺在野外,身下铺着厚厚的树叶身上盖着件大氅。洛南川他们已醒来了,离她远远地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姑娘你醒了?给您水漱口,洗脸,一会儿再吃点东西。”一个陌生男子走到她身边,将水递给她。

杨天晴马上警惕了起来,看着那人往后退,心想洛公子不会把自己给卖了吧!“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姑娘别怕,我叫严回,这是我家主子让我给您送的水。”

听见“主子”两字,杨天晴稍微放心了点,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杨天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洗了脸,漱了口,洛南川拿着包子向她走来。

递给她两个包子,顺便接过她手里的水袋。“昨夜姑娘睡得可好?”

杨天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记得自己很累靠着一棵大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挺好的,谢谢!”她接过包子开始吃,因为确实是饿了。

洛南川看她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样子,摇了摇头,笑了笑。

待她吃完,洛南川将水递过去。“姑娘能否等等再上路,乔延去弄马车了,咱们还可以同行。”

杨天晴犹豫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麻烦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上辈子就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无亲无友,死了也干脆,也没有人伤心,挺好的。

“不了,我要赶路了,蒙洛公子照顾,不胜感激,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公子保重!”

她心里虽有些不舍但也明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注定不会跟他有交集。

洛南川也不好勉强,“保重!这水姑娘带着路上喝。”

杨天晴接过水袋,“谢谢!”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洛南川看她走远,便暗中跟去,既然不能明着保护她,那便在暗中保护吧。

杨天晴走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看见前面的城,她又累又饿只好停在一棵大树旁,坐在大树底下,拿出自己的馒头开始啃。

她刚啃了一半,便听到一个声音,“娘,我饿!”

杨天晴吓了一跳,站起身往树后声音来源的地方瞅去。

看见一对母子,看他们的衣着应不是穷苦人家,可好像很饿的样子。小男孩大概六岁左右,正盯着她手里的半个馒头,咽着口水,一副要扑上来抢的架势。

杨天晴赶紧把自己手里的馒头给了那孩子,接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了那位妇人。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杨天晴鼻子发酸,“慢点吃,不够我这里还有。”

他们也许太饿了,所以吃得很快,噎得直打嗝,杨天晴赶紧拿出水给他们喝。

两人吃完了馒头,那妇人便拉着小男孩跪在了地上给她磕头,“谢公子救命之恩。”

杨天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有些慌了,“你们别这样,不过是一个半馒头而已,快起来。”说着便去拉他们。

妇人拉着孩子起来,“对公子来说只是一个半馒头,对我们母子来说却是救命的恩情。”

“看你们的衣着,不像穷苦人家,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们的家人呢?”杨天晴很好奇。

夫人叹了口气,泪眼婆娑,“我们是来此地探亲的,不料在前面那片山区遇到了劫匪,被他们抢了银子、马车与行李。我夫君气不过,与他们争抢中被他们杀害了。”

小男孩此时也哭了起来,还一边叫着爹一边哭,好不可怜。

杨天晴也跟着哭了起来,“夫人,小朋友,你们别太难过了。” 除了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哭着劝着自己也难过了起来,自己从小是孤儿,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还没毕业便死了,穿越到这举目无亲的地方,跟这对母子一样可怜,接着三人抱头痛哭。

暗中观察的洛南川看见杨天晴哭得如此伤心,脸色也不太好看。

“主子,您要不去安慰一下二小姐,您看她哭得多伤心。”严回建议道。

洛南川皱了皱眉,“要如何做?”

“这时候,只要一个拥抱,一句话她便会好受许多的。”

“真的?”洛南川半信半疑。

“真的!”

洛南川脑子里想着自己抱着杨天晴的情景,耳朵有些红,“下次吧!”

三人都哭累了,便停了下来。

小男孩望着杨天晴,断断续续地说:“姐姐你还有馒头吗?我还饿。”

“有,你等一下。”杨天晴赶紧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

“就是有些硬了,你吃完喝些水。”杨天晴突然意识到这孩子叫她“姐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杨天晴问。

“只有女子和孩子才会这样哭,男子是不会这样哭的,姐姐的声音也像女孩子,像百灵鸟一样好听。”男孩儿边吃边含糊地说。

“你好聪明,嘴也很甜。”杨天晴开心地摸了摸他的脸。

毕竟是孩子,听见有人夸他,又笑了起来。

洛南川看到杨天晴摸男孩的脸,心里很不舒服,脸瞬间黑了。

严回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心里感叹自己主子真是醋王啊!小孩子的醋也吃。

“夫人您有何打算,要与我一同去下一座城吗?我要往西走。”杨天晴问。

“我们也打算去下一座城,我娘家在西方。”

“那我们一同走,路上还有个照应。”三人便一起出发了。

洛南川心里不舒服,怎么她愿意跟陌生人一同走路,也不愿与自己一同坐马车,就这么看不上自己。

“看来二小姐是一位不愿欠人人情倒愿意帮助人的人,真难得。”严回一句话让洛南川茅塞顿开,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傍晚时分,三人到了百叶城,没钱住店,只能到寺庙里借宿。谁知寺庙里的和尚以住满了人为由,不让他们进。

三人相互依靠着,坐在寺庙门口,柳夫人像护孩子一样,一只手搂着杨天晴,一只手搂着自己儿子柳伯昌。

杨天晴本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柳夫人看她的眼神太慈祥,她没忍心拒绝。

三人小声说了会儿话,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春日的夜晚还真是有些冷的,洛南川偷偷给他们盖了件大氅,天快亮时又偷偷拿走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夜没人来打扰他们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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