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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府的飞贼夫人

蝶梦abc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兰欣儿,本侯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背叛本侯?你若不爱本侯,又为什么要留在本侯身边?难道只是为了那块玉佩吗?你可知道那块玉佩是本侯的命?是整个镇北侯府的灭顶之灾?”欧阳寒颤抖的手,指着兰欣儿怒吼。“抱歉,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兰欣儿泪流满面,心中同样充满苦涩。若可以,她愿意用命守护眼前这个男人,可她却无法用弟弟的命来换……

主角:兰欣儿,欧阳寒   更新:2022-12-02 05: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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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欣儿,欧阳寒的其他类型小说《侯爵府的飞贼夫人》,由网络作家“蝶梦ab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兰欣儿,本侯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背叛本侯?你若不爱本侯,又为什么要留在本侯身边?难道只是为了那块玉佩吗?你可知道那块玉佩是本侯的命?是整个镇北侯府的灭顶之灾?”欧阳寒颤抖的手,指着兰欣儿怒吼。“抱歉,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兰欣儿泪流满面,心中同样充满苦涩。若可以,她愿意用命守护眼前这个男人,可她却无法用弟弟的命来换……

《侯爵府的飞贼夫人》精彩片段

夜黑风高的晚上,西凛国的镇远侯府里,传出一声又一声嘈杂的喊声:

“抓刺客,抓刺客……”

“在那边,快,别让刺客跑了……”

“快看看,那边有没有……”

……

静仙居,镇远候欧阳寒的寝殿。

此时的欧阳寒正在沐浴,听到门外的吵杂之声,不由蹙了蹙眉:

“云恒,外面出了何事?”

门外静悄悄的,本应该候在外面的随从云恒,早就不知去向,欧阳寒瞬间意识到危险,正打算起身查看,却听到房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抬头望去,一双漆黑的眼眸从掀动的瓦片处露了出来。

“大胆贼人,受死吧!”

一声震天动地的喊声,吓得房顶上的兰欣儿一个哆嗦:

“完了,被发现了……”

随后便感觉到眼前一道寒光,她急忙一个闪身,结果脚一滑,只听“扑通”一声,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便掉进了一个水潭。

“啊……救……命……”

咕咚咕咚,兰欣儿猝不及防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好在她及时抓住救命稻草,才稳住了自己下沉的身子,站了起来。

欧阳寒也是惊了!好好洗个澡,却从天而降一个女人,砸在他身上,光砸还不够,居然还将他全身摸了一个遍。

这一刻,欧阳寒的心是崩溃的,他真想杀了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奇怪了,这救命稻草怎么会是软的?”

兰欣儿的手一路往上摸着,嘴还嘀嘀咕咕。

刚刚她只来的及掀开几块瓦片,还没有看清下面的一切,便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然而当她的手摸到了一双眼睛,再到鼻子,最后落到了厚实嘴唇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

“这不是救命稻草,这是一个人……”

惊恐的睁开双眸,眼前的一切让她有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一丝不挂,身上正嘀嗒嘀嗒往下滴着水,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剑眉英挺,一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如鹰,因为愤怒而抿紧的薄唇,以及自身散发的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竟然让人有种挪不开眼的感觉,让她的小心脏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疾跳了俩下。

原来她并不是落到了水潭,而是男人洗澡的浴池。

“看够了吗?”

男人幽冷的声音响起,兰欣儿不由收回了思绪,随后又被男人脖子上的一抹鲜红吸引了目光。

“七彩琉璃血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兰欣儿本是一个飞贼,她与弟弟兰予辰从小便是孤儿,为了活命,亦为了养活年幼且体弱多病的弟弟,兰欣儿被逼走上了人人所不耻的偷盗一途。

当然兰欣儿也有自己的原则,她所盗之人非富即贵,绝不会拿百姓的一针一线。

甚至还会拿自己盗取的银两,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如街头乞丐,亦或是那些没钱看病的老百姓。

用兰欣儿的话说,她乃是劫富济贫。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贼,竟然也会被人惦记,前不久,一个神秘人找到她,要与她合作,让她到镇远侯府盗一块名唤“七彩琉璃血玉”的宝玉,到手后,许她黄金万两,被她婉拒,在兰欣儿看来,如此大手笔,必有猫腻。

那个神秘人顿时恼羞成怒,说她不识抬举,便让人抓走了她世上的唯一亲人,她的弟弟兰予辰,让她拿“七彩琉璃血玉”换她弟弟的命。

想到这些,兰欣儿不由勾了勾嘴角,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欧阳寒脖子上的血玉,只要拿到这块玉,她的弟弟小辰便有救了。

欧阳寒同样愤怒达到顶点,铁钳一般的手,快如闪电般向兰欣儿纤细脖颈上抓去,想拿下兰欣儿,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嗖……”一声,从欧阳寒身后的窗口射进来一支箭,直奔他的后背。

“小心。”

本来摩拳擦掌准备抢夺玉佩的兰欣儿,想也没想便推开欧阳寒,迎上了那支箭。

眼见箭到了胸口,兰欣儿暗骂自己鬼迷心窍,多管闲事,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男子抱着她,飞起一脚,那支箭竟然穿破窗户回射了回去,外面一声惨叫:

“啊……”

随后便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从窗外传来,应是侯府的下人们赶到了,不一会便归于平静。

“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年轻人带着一群家丁闯了进来。

兰欣儿这才从惊心动魄中回神,而男子已穿戴整齐,负手而立,站在她身旁,厚实嘴唇轻启:

“刚刚出了何事?”

“回禀侯爷,属下见一抹黑影一闪而逝,急忙去追,却见前院一群黑衣人鬼鬼祟祟……”

云恒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用手指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兰欣儿询问:

“侯爷,这位姑娘是……”

“该死的刺客,你们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趁老娘偷东西的时候来,这不是陷害老娘吗?”

刚刚兰欣儿用一只飞鸽,将云恒引开,就是为了进欧阳寒房间盗玉的,却不想阴差阳错帮了云恒一把,让他及早发现了刺客存在。

“你是何人,因何来本侯府上?难不成与门外刺客是一伙的?”

听到云恒询问,欧阳寒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冷睨着兰欣儿询问。

虽是反问,可欧阳寒却觉心中有疑,刚刚刺客想要杀他的时候,这个女人是打算用身体护他的,应该不是想要他命的人,为何会半夜爬上他的屋顶?

“我……我……”

兰欣儿结结巴巴,脑袋飞快转着,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小偷,若说自己是个小偷,被移交官府,关进大牢,她还怎么救弟弟小辰。

“侯爷,以属下看,这女人定与那伙刺客是一伙的,不如将她交给属下,严刑逼供,相信必能审出背后之人。侯爷意下如何?”

云恒见兰欣儿支支吾吾,一双眼睛更是贼溜溜的不断打量四周,忍不住上前提议。

“也好。”

欧阳寒冷瞄了一眼兰欣儿,厚实嘴唇轻启。

随后对着兰欣儿说了一句:

“既然姑娘不肯说实话,那休怪本侯无情了。”

说完,踏步就要走出房间,兰欣儿望着四周手拿刀剑的家丁们正向她逼近,敌众我寡,这种情况下以她的三脚猫功夫,想要逃走恐怕很难,难道今天真要折在这里。

“拿下。”

云恒一声令下,家丁们正待上前,却见兰欣儿快跑俩步,一把抱住了前面的欧阳寒:

“侯爷,你别走,我招,我全招……”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搂住腰身,欧阳寒的脸瞬间铁青,沉声大喝:

“放手。”

“不放,侯爷,我喜欢你。从那次在京城的大街上,看到你飒爽英姿,便魂不守舍,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才会爬上你的屋顶,偷窥你俊美的容颜。

侯爷可以不爱我,可你不能诬陷我是刺客,侮辱我对你的爱,呜呜……”

兰欣儿努力挤出两滴眼泪,说着随口拈来的谎话。

云恒:“……”

众人:“……”

……

这侯爷的魅力也太大了吧!大到有人夜闯侯府爬上屋顶,只为偷窥。

“一派胡言,拿下……”

欧阳寒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兰欣儿的纤细手腕,狠狠一扯,扯到自己身前,厉声喝道。

“是。”

众人额首,再度上前,欲抓捕兰欣儿。

兰欣儿顿时喜上眉梢,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眼见所有人都到了近前,手腕一翻,一把白色粉末从衣袖处洒向空中,只听“砰砰砰”众人狂倒,兰欣儿一个鲫鱼翻身,飞向窗外。

“小样,想抓老娘,下辈子吧!”

侯府门外,空阔的大街上,兰欣儿拍了拍手上的粉末,不时回头望着,有些洋洋得意,然而话音刚落,却撞到了一栋软墙,她的心顿时沉入深渊,小心翼翼的回眸,顿时放声尖叫:

“啊……”

“雕虫小技,拿下。”

此时月光下一抹挺拔的倒影,泛着金色光芒,不是别人,正是镇远候欧阳寒,他正居高临下冷睨着兰欣儿。


书房里。

“侯爷,那伙行刺的人,都死了,现在唯一活着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以属下看,便用刑吧!否则她不会招的。”

望着眼前被压在地上的兰欣儿,云恒在欧阳寒耳边低声提议。

听到云恒提议,欧阳寒再次望向被压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兰欣儿,此时的兰欣儿依旧穿着夜行衣,只是因为掉进浴池的缘故,全身已湿透,凹凸有致的线条,倒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咳!”

欧阳寒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揭下一件衣衫,渡步上前,将衣衫披在了兰欣儿的肩膀上语重心长:

“姑娘还是老实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本侯向你保证,只要你招出幕后之人,本侯便对你宽大处理,饶你一命。”

听到欧阳寒磁性的声音,加上后背传来的温热,让挣扎的兰欣儿浑身一颤,她茫然地抬头,脑海里却闪过那个神秘男子幽冷的话语:

“拿到那块玉后,到城外“悦来酒楼”天字三号房,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若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场交易,你就等着替你弟弟收尸吧!”

兰欣儿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尽管眼前的男人,看着不像坏人,可她也不能拿自己的弟弟的性命冒险。

想到这些,兰欣儿抬起精致脸庞,一副花痴般直勾勾望着欧阳寒:

“侯爷到底打算让小女子招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小女子就是仰慕侯爷,想来看看侯爷,至于刺客之事,小女主一概不知。”

“一派胡言,哪里有人因为仰慕一个人,而半夜爬人家屋顶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没等欧阳寒说话,云恒率先听不下去了,用手指着兰欣儿厉声喝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啊!我若说我仰慕侯爷,想进侯府瞻仰侯爷的英俊容颜,你们会让我进府吗?我这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兰欣儿继续胡扯。

“你……”

尽管兰欣儿说的有些道理,可云恒却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谎话连篇,因为刚刚这个女人还用迷粉袭击他们,要不是他与侯爷早有准备,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束手就擒,屏住呼吸,恐怕这会也躺在地上了,想到这些,云恒气的咬牙,向欧阳寒拱手一礼:

“侯爷,还是用刑吧!否则她不会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眼见兰欣儿冥顽不灵,欧阳寒只能额首:

“既然如此,便带下去吧!”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我真不是刺客,我要是刺客,刚刚也不会替侯爷挡箭,不是吗?虽然最后是侯爷打落了箭羽,可也不能否认,当时我确实是想救侯爷的啊!”

眼见欧阳寒打算来真的,兰欣儿害怕了,急忙上前爬了两步,抓住欧阳寒的裤脚开始服软。

她不能死,她必须要救出自己可怜的弟弟。

“那你说,你到底来侯府干什么?本侯要听实话。”

欧阳寒望着脚下可怜兮兮的兰欣儿,一时心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他相信兰欣儿与刺客不是一伙的,如兰欣儿所说,若她有心杀自己,便不会为他挡箭。可半夜爬上屋顶,终归是带着目的而来,若不是刺客,便是贼,她想偷得会是什么,金银珠宝,还是……

想到这些,欧阳寒的眼眸眯了眯。

“不,我不能说……”

兰欣儿拼命摇了摇头,眼眸里含着泪水,倒为其增添了一丝我见犹怜之感,让欧阳寒不忍直视,深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姑娘便休怪本侯无情了。”

说完,挥了挥宽大衣袖,沉声喝道:

“带下去。”

“不,不要,侯爷饶命,饶命……”

兰欣儿使劲抱住欧阳寒的腿,却被云恒狠狠扒开,之后由两个家丁拖着她向外走。

“侯爷,侯爷,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她……”

就在兰欣儿绝望的时候,侯府的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因为跑的太急,上气不接下气。

“秋香,老夫人她怎么了?”

见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秋香,欧阳寒急忙追问。

“回……回禀侯爷,老……老夫人听说府里来了刺客,一时心急侯爷安危,心疾复发,此时已晕过去了。”

秋香的气还没有顺过来,断断续续。

“什么?晕过去了?你们可有唤杜大夫过去?”

欧阳寒一边向外疾走,一边询问。

“回禀侯爷,杜大夫前几日因为老母去世,回家服丧去了。奴婢就是来请示侯爷,要不要到府外请大夫,给老夫人瞧瞧?”

秋香一边跟着欧阳寒向外走,一边如实回答,欧阳寒脚步嘎然而止。

“什么?杜大夫回家服丧了?本侯怎么不知道?”

“侯爷事物繁忙,是老夫人准的假期。”

秋香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回答着。

“云恒,快,赶紧到府外寻大夫来给老夫人看诊。”

事态紧急,来不及追究谁的责任,欧阳寒急忙指了指押着兰欣儿的云恒吩咐。

“是。”

云恒也知轻重,急忙额首,就在他打算领命出府的时候,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

此时的欧阳寒正因为母亲昏迷,心情郁结,听到兰欣儿的笑声是那般刺儿,眉头紧蹙,厉声喝道:

“你笑什么?”

“侯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心悸复发之人,若不及时抢救,片刻便可命丧黄泉。侯爷还着人到府外寻大夫,那回来之时,老夫人恐早就尸僵。”

兰欣儿嘴角微勾,实话实说。

“你……”

欧阳寒颤抖的手指着兰欣儿,尽管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眼下府医杜大夫不在,他也没有办法呀!总不能不请大夫吧!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死,他做不到。

“小女子不才,会些医术,只要侯爷答应等老夫人苏醒后,放了我,我倒是可以搭把手。”

兰欣儿没等欧阳寒说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此话当真?”

欧阳寒顿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侯爷,不要相信她的话,此女子半夜闯进侯府,鬼鬼祟祟本就心术不正,万一她有心加害老夫人,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云恒在一旁插嘴。

“侯爷可要想清楚了,信我,老夫人还有一线生机。若不信,大可到府外寻医,不过我可提醒侯爷,此时是半夜,所有医馆应该都已经打烊,大夫穿完衣衫,开门……”

兰欣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寒便打断了她:

“本侯信你。”

说完,一指秋香:

“快,赶紧带这位姑娘给老夫人瞧瞧去。”

“是。”

秋香俯身行礼,之后招呼兰欣儿向老夫人房间而去。

欧阳寒稍做犹豫,便也跟了上去,云恒还是不死心:

“侯爷,万一……”

没等云恒说完,便被欧阳寒烦躁的打断:

“够了,别再说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那位姑娘所说,若真的到府外寻找大夫,恐回来之时,老夫人已经咽气,难道不是吗?”

欧阳寒的话,让云恒鸦鹊无言,因为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为兰欣儿是来路不明的女人,所以才让云恒有些敌对。

慈安居,镇远侯欧阳寒母亲张氏的居所。

等欧阳寒与云恒赶到的时候,张氏的胸口已扎满银针,此时的兰欣儿正凝神静气往张氏的手指头上扎,云恒大叫: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看你不是想救老夫人,是想杀老夫人,你看你把老夫人扎的……”

“闭嘴,再废话,我可不救了。”

听到云恒唠唠叨叨,兰欣儿不耐地厉声喝道。

“你……”

就在云恒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欧阳寒挥了挥手,云恒只能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你也出去吧!”

云恒走后,欧阳寒将小丫鬟秋香也打发了出去,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欧阳寒与兰欣儿,以及昏迷的老夫人张氏。

“我娘她……”

欧阳寒刚想问一下自己母亲的事,却被兰欣儿打断:

“侯爷放心,我一定可以将老夫人救醒,只希望侯爷说话算话,放我离开。”

欧阳寒点头:

“本侯一诺千金,绝不反悔。”

俩人各自得到承诺,兰欣儿开始认真抢救老夫人张氏,而欧阳寒也不再说话,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香腮似雪,眉目如画,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尤其那双眼睛如同一弯皎月,盈盈秋水,宛如清泓,十分吸引人,若不是俩人以这样的方式相识,要是眼前的女人不是来路不明,欧阳寒觉得自己应该是欣赏她的。

就在欧阳寒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宛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老夫人,你醒了?”

“娘……”

听说老夫人醒了,欧阳寒急忙回神,快步上前唤了一声。

“既然老夫人醒了,我也该走了。”

兰欣儿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晚上穿着湿透的衣衫,加上救老夫人费了一些力气,兰欣儿再也撑不住,直挺挺向后倒去。

“姑娘,姑娘……”

欧阳寒见此急忙扶住了她,焦急呼唤着。


镇远侯府的书房里。

“侯爷,你觉得昨晚那伙刺客,会是什么人派来的?”

云恒随口询问。

欧阳寒把玩着手里的笔,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开口:

“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二皇子、大皇子,皆有可能。大老爷与二老爷那边一直对本侯继承爵位,有着明显不满,想除掉本侯之心,昭然若揭,只是还没有撕破脸罢了!

至于大皇子、二皇子,则一直因为想拉拢本侯,被本侯婉拒,怀恨在心。

更何况本侯还一直与三皇子走的近,他们想要除掉本侯,也是意料之中,所以他们都有嫌疑。”

“咳!”

听到欧阳寒之言,云恒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属下打算留几个活口,审问的,可他们都是死士,被抓后,全都服毒自尽,眼下唯一的活口,便是偏殿里那个女人了。”

“她不是刺客。”

欧阳寒想也没想便说道。

“侯爷怎么就能笃定她不是刺客?她可是同刺客一同出现的,穿的也是夜行衣。难不成就因为她救了老夫人,侯爷就相信了她的鬼话?说什么仰慕侯爷的人?”

云恒眉头紧蹙,忍不住反驳。

“当然不是,但当时刺客想要杀本侯的时候,她的确是想要救本侯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本侯觉得也许她只是一个小贼,想偷府里的东西,只是阴差阳错与刺客一天闯入侯府。”

欧阳寒深邃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睿智,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支笔。

“贼?”

云恒大叫,片刻之后开口:

“那属下立刻着人通知京兆府,趁那个女人还没有苏醒,将其抓起来,投入大牢,省的她继续祸害人间。”

就在云恒转身欲出书房的时候,却被欧阳寒唤住:

“慢着,你难道要让本侯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昨晚她救老夫人的时候,本侯亲口承诺放她离开。更何况说她是贼,只是本侯的猜测。

昨晚府上并没有遗失什么东西,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难道就这么放她走吗?属下不甘心,万一她走了之后又回来,可如何是好。”

云恒依旧义愤填膺,欧阳寒朝其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本侯有话与你说。”

与此同时,梅香宛,镇远候府的偏殿里。

兰欣儿睡得极不安稳,她在不停的梦呓:

“不要,不要杀我弟弟,求你,求你了,呜呜……”

“不要,我答应你,一定会取得宝玉,求你不要伤害小辰,不要…… ”

……

睡梦里,神秘男子将一只血淋淋的手指,呈到了她的面前,告诉她再不赶紧将“七星琉璃血玉”交给她,他便会每天送一根小辰的手指给她,兰欣儿从惊吓中醒来,赫然发现床边放了一件男人的衣衫,那是她弟弟小辰失踪的时穿的,当她拿起那件衣衫时,却从里面掉出来一根断了的血淋淋的手指。

“啊……”

兰欣儿顿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正在往这边赶的欧阳寒,听到尖叫,快速冲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

此时的兰欣儿仿佛受了莫大惊吓一般抱着一件衣衫,蜷缩在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与昨晚那个自信满满说可以救老夫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而房间的地上一根血淋淋的手指,更是触目惊心。

兰欣儿的叫声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侯府下人,其中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汤药碗,也匆匆走了进来。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侯爷可是照顾了你一晚上,奴婢给你熬了姜汤,你快些趁热……””

“喝”字,还没有说完,随后“砰……”的一声,汤碗掉在地上,发出又一声惨叫:

“啊……杀人了……”

“闭嘴。”

云恒见此,沉声大喝,那名小丫鬟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颤抖的身子,不难看出她实在是吓坏了。

“姑娘,出了什么事?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拿进来的?”

欧阳寒上前小心翼翼向吓坏了的兰欣儿询问。

兰欣儿却拼命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弟弟小辰从小就体弱多病,如今少了一根手指,他得有多痛苦,能承受的住吗?

一阵锥心般的刺痛,让兰欣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起来是那般楚楚可怜。

“别怕,定是有人恶作剧,本侯一定会将此人揪出来。”

温润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飘进了兰欣儿的心尖,她抬头望着眼前一脸担忧地望着他的欧阳寒,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呜呜……”

对于从小到大都是孤儿的她来说,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处理一切,可此时面临的是自己弟弟小辰的安危,兰欣儿真的有些手足无措,瞬间崩溃。

“不怕,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欧阳寒只僵硬了片刻,便很自然将手放在兰欣儿后背轻轻拍打,安抚着。

“咳!”

云恒见肆无忌惮抱在一起的俩人,忍不住咳嗽一声,俩人迅速如同弹簧一般弹开。

“抱歉,让侯爷看笑话了。”

兰欣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恢复理智,理了理自己凌乱发丝,勾起唇角一抹苦涩,向欧阳寒福了福身。

“无妨。”

欧阳寒同样有些尴尬地甩了甩宽大衣袖,厚实嘴唇轻启。

从小到大,不愿意让女人靠近的他,不知为何,一再为眼前这个女人破戒。昨晚更是被此女子从下摸到上,一抹嫣红爬上欧阳寒的脸瑕。

“侯爷你没事吧?”

云恒见欧阳寒脸色有些微红,忍不住询问。

欧阳寒瞬间收回思绪,咳嗽一声:

“本侯能有什么事,速查一下,到底是谁将这东西,拿过来的?这半根手指又是谁的?”

“是。”

云恒领命,正待去查,却与侯府一个下人撞个正着。

“啊……”

俩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云恒毕竟是练武之人,很快恢复理智,脸却不甚好看。

“阿福,出了什么事?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刚刚那一下,撞的他可不轻,如今胸口处还隐隐作痛,云恒语气上自然也不是太好。

“侯爷,出……出事了。”

那个下人没有回答云恒的话,还是冲着云恒身后的欧阳寒,颤着声音说了一句。

欧阳寒眉头紧蹙,这一早上还真不让人消停,于是沉声喝道:

“阿福,出了何事?”

此人欧阳寒认识,他是府上一名花匠,平日里便负责打理花园里的花枝。

“回……回禀侯爷,今个早上,小的如同往常一般,打理花坛里的花,却在……在花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阿福诚惶诚恐,如实禀报。。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尸体?”

“这太吓人了?会是谁死了?”

“是府里的人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们府里少了人啊!”

……

“不是府里的人?那会不会是……”

兰欣儿低头望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手指,突然疯了一般推开众人,向后花园跑去。

“姑娘,姑娘你跑什么?”

欧阳寒望着如风一般消失在眼前的兰欣儿一脸茫然。

“小辰,小辰,千万别是你,若你死了,姐姐可怎么办?呜呜……”

沿途兰欣儿的泪水顺着脸瑕流淌,仿佛看到花坛里小辰冰冷的尸体。


镇远侯府今日异常热闹,后花园里聚集了不少人,有老夫人展芸。

大老爷欧阳霸,二老爷欧阳锐,以及侯府的一干下人,仵作正在查验尸体,云恒带着人负责盘问府里上上下下,以及寻找可疑之物。

说到大老爷,二老爷,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镇远候欧阳寒,乃是世袭爵位,虽然有勇有谋,可却不被他大伯、二伯所看中。

先侯爷兄弟三人,当年老侯爷,也就是欧阳寒的祖父将爵位传给了三儿子欧阳德,也就是欧阳寒的父亲。

这本就让大儿子欧阳霸与二儿子欧阳锐极度不满,在他们看来,继承爵位应该从大到小,怎么也轮不到欧阳德继承。

好在欧阳德命薄,在一次征战中命丧黄泉,让俩人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总该轮到他们继承了,毕竟欧阳德的儿子欧阳寒还小,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的一份诏书,灭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皇上南宫翊听取三皇子南宫煜的谏言,说欧阳寒有勇有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除了欧阳寒自己争气,接连打赢了好几场战役之外,还有因为皇上南宫翊极其宠爱他这个三儿子,欧阳寒继承爵位也就顺理成章。

皇上之所以让欧阳寒继承爵位,还有一个原因,大皇子南宫宏与南宫孝一个是皇后所生,一个是贵妃所生,各有自己的势力。

只有南宫煜是平民所生,母妃是静妃,因福薄,生下南宫煜不久,便因病去世。而南宫煜也在十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疾,腿不听使唤不说,还体弱多病,经常病恹恹的,站不起来,纵有雄才伟略,也不得不接受他是一个残废的事实。

宫廷内斗本就弱肉强食,见三皇子这般样子,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欧阳寒视他为知己,经常进宫与他说话解闷,探讨兵法与鸿图之志。

也许出于同情,亦或是对静妃的爱,皇上南宫翊对三皇子南宫煜可以说有求必应。

让欧阳寒继承爵位,其实也是想为南宫煜找个靠山,毕竟在皇室当中,没有靠山,便意味着早亡。

宫廷内斗对于每个帝王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可身在皇位,却又无能为力,唯有给没有自保能力的三皇子寻一个靠山,让他得以活命。

虽然是残疾,可毕竟是个皇子,欧阳寒的大伯欧阳霸与二伯欧阳锐自然不敢把南宫煜怎么样,便将所有不满,加注在了欧阳寒的身上。

对欧阳寒简直可以说恨之入骨,只希望他快些死掉,爵位好落到他们俩人身上。

“我早就说了,这镇远侯府落到你小子手里,早晚得完蛋,连自家都管不好,如何能站在朝堂,辅佐皇上,治理朝政。

如今在自家院落里出了人命,你是不是要与我和你大伯有个交代?”

二老爷欧阳锐毫不客气的指着欧阳寒的鼻子,就是一通劈头盖脸。

欧阳寒听闻眉头紧蹙,冷睨着欧阳锐:

“二伯,这话说的,本侯府上出了事,与你们何干?为何要与你们交代?”

说到这里,欧阳寒顿了顿,接着又道:

“大伯、二伯消息倒是灵通,府上一出事,你们便立刻就来了,莫不是在本侯身边安插了眼线?”

微风中,欧阳寒负手而立,一双深邃的眼眸眸,寒彻入骨,尽管是反问,可欧阳寒却知道,他的府上定有内奸,看来是时候将其揪出来了。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还有没有敬老之心?我与你二伯乃是长辈,我们到此,也是因为听说你出了事。

你父亲当年便福薄,我们不是也担心你被刺客所杀,所以来看看你,你可倒好,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大老爷欧阳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冲着欧阳寒怒喝。

“大哥你别说了,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连个好赖也分不清,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让他继承爵位了,以我看,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同老三一般魂归故里,你我还是少操心。”

二老爷欧阳锐尖酸刻薄的嘴里说的简直不是人话,。

“住口,都住口,老大、老二,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家老爷是死的早,可你们也别妄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气极了老身与你们拼命。”

好歹我家老爷与你们也兄弟一场,寒儿他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侄儿,瞧瞧你们都说的什么话,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吗?

再说了,寒儿怎么就文不成,武不就了,他也是打过好几场胜仗的人,就连当今皇上都夸寒儿是战神,怎么在你们眼里就成文不成,武不就了?咳咳……”

老夫人张氏听到大老爷欧阳霸与二老爷欧阳锐诅咒欧阳寒命短,愤怒的用龙头拐杖敲击着地面,怒喝,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说完,一阵猛咳!

“老夫人,老夫人你没事吧?可千万别动气,莫气坏了身体。”

丫鬟秋香急忙帮老夫人张氏顺了顺气,眼眸里带着恨意扫了一眼大老爷、二老爷,可奈何她只是一个丫头,人微言轻。

“来人,送客。”

欧阳寒眼眸里多了一丝寒光,冷言喝道

“是。”

其中一个下人得令,上前一步:

“大老爷,二老爷请……”

“滚开,老子偏不走,你能把老子怎么着,臭小子,你听好了,这镇远候府乃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当时祖上便有训,不管谁继承爵位,我们都有居住权,另外继承爵位的一方,还要给我们每月分发例银,你休要独占这偌大的侯府,今晚老子就不走了。”

二老爷欧阳锐理直气壮。

“没错,你二伯说的没错,祖上确实有这么一条祖训,我可以作证。”

大老爷欧阳霸落井下石。

欧阳寒气的咬牙,要不是顾念那一点点的亲情,他真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俩个不省心的伯父。

“够了,你们好吵!眼下死者为大,你们不想着帮死者找寻凶手,吵什么?也不怕凶手哪天将你们一并杀了。”

兰欣儿本是伤心欲绝,待到花园,发现不是自己弟弟兰予辰,而是一个丫鬟,总算舒了一口气,可这些人实在太吵,让她想不出声都难。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有没有尊卑之意?主子说话,下人插什么嘴?”

大老爷欧阳霸率先出声。

二老爷欧阳锐紧跟其后:

“就是,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主子目无尊长,仆人也没有尊卑。”

“哈哈……”

兰欣儿听闻一阵大笑。

“臭丫头,你笑什么?”

欧阳锐的眼眸里寒光乍现。

“第一,我并不是这个府里的下人,所以这位爷说的什么尊卑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侯爷不管是世袭爵位也好,皇上赏识也罢!如今都继承爵位了,怎么说也是朝廷一品官员,俩位老爷见了侯爷不行礼,还在在这里吆五喝六,这就是尊卑之意?这倒让小女子长了见识。”

兰欣儿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地向前走着,眼眸里更是闪烁着如同璀璨星辰般的亮光。

“是啊!是这个理,这位姑娘说的没错。”

“要说没有尊卑之意,大老爷、二老爷当之无愧!”

……

下人们窃窃私语,二老爷恼羞成怒:

“死丫头,你找死!”

欧阳锐愤怒地拔剑指向兰欣儿,眼眸里尽显杀意。

“你敢……”

欧阳寒挺身而出挡在兰欣儿身前,虽然他不知道兰欣儿到底什么来路,可眼下,这个女人是站在他这边的,他不能让欧阳锐杀了这个女人。

兰欣儿却拍了拍他的手背,暗示欧阳寒别担心,巧笑嫣然地又向前走了俩步,走到欧阳锐面前,用手将宝剑轻轻拨到一旁,语气温柔:

“我死不打紧,可二老爷刚刚却说了一句大逆不道之言,若此事传出去,恐二老爷将被满门抄斩,用小女子一人之命,换整个欧阳家的命,倒也是值当。”

“什么意思?”

欧阳锐眼眸微眯,一脸疑惑,

“整个欧阳家?你胡说什么?”

大老爷欧阳霸一听满门抄斩,也是一脸懵。

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欧阳寒,见其冲她使眼色,暗示她稍安,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整个欧阳家,也包括他们。

兰欣儿勾了勾手指,大老爷欧阳霸与二老爷欧阳锐凑上前,兰欣儿与之耳语一番,只见大老爷满含恨意的眼神,瞪了一眼二老爷欧阳锐,用手指了指,最后拂袖而去。

二老爷满含深意的眼神望了一眼欧阳寒与兰欣儿,也离开了,侯府顿时恢复宁静。

“你与他们说了什么?”

欧阳寒好奇询问。

兰欣儿勾了勾手指与之耳语道:

“刚刚二老爷置疑皇上为何要下旨让你继承爵位,我只是说他在置疑皇上的决定,不把皇上看在眼里,有造反之嫌,传到皇上耳中要被满门抄斩的。

让他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离开,呆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让人品出猫腻。”

“姑娘倒是聪慧,只是姑娘可知这满门抄斩也包括本侯。”

欧阳寒眼眸微眯,试探询问。

“那又如何?管本姑娘何事?”

话音刚落,兰欣儿想起自己昨日扯的谎言,急忙改口:

“侯爷是小女子心尖上的人,小女子自当保侯爷无恙,侯爷可放宽心。”

尽管改了口,可欧阳寒的眼眸里依旧多了一丝深邃:

“这个女人不是大伯、二伯那边的人。也不是如她说的一般,对自己爱慕,难道真是一个贼?”

“侯爷,此女子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是服毒自尽。”

就在欧阳寒胡思乱想的时候,仵作也验完了尸,上前禀报。

“服毒自尽?”

“自杀?”

……

四周一片惊呼。

“报,侯爷在死者房间发现了砒霜。”

云恒也是时候带着人赶了回来。

仵作急忙接口:

“看来与小的设想的一样,此女子是服下砒霜,自杀身亡,侯爷可以结案了。”

因为死的只是一个小丫鬟,仵作懒得细查,要不是欧阳寒亲自下帖子请人,仵作都懒得来,在皇权至上的年代,丫鬟的命并不值钱。

“自杀?”

欧阳寒蹙了蹙眉,深邃的眼眸环顾四周,最后又落回仵作身上:

“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杀?你可查验清楚了?”

“回禀侯爷,查验清楚了,此女子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仵作毕恭毕敬,眼眸里却有一抹心虚。

兰欣儿再次忍不住上前:

“这位大人,你是怎么查验的?此女子身上的衣衫完好,你没有给她脱衣查看,怎知她身上没有外伤?她……”

“啊……”

就在兰欣儿说的义愤填膺的时候,一个小丫鬟狠狠撞了她一下,欧阳寒紧忙扶住兰欣儿:

“姑娘,小心……”

“姑娘可有兄弟,若你的兄弟死了,你会同意让人扒光他的衣衫吗?”

兰欣儿刚稳住身子,撞自己的小丫鬟突然出口的话却让她整个人一僵。若她没有意会错,此女子话里有话,因为死者是女人,她却问自己有没有兄弟。

弟弟的衣衫放在自己床榻旁,便说明侯府有那个神秘人的眼线,莫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就在兰欣儿心中嘀咕的时候,只见那个女人向欧阳寒缓缓施了一礼,之后哽咽说道:

“呜呜……侯爷,奴婢知道玉儿为什么服毒自尽。”


听说有人知道死者服毒原因,欧阳寒眼眸闪烁了一下:

“你是何人?”

那个小丫鬟福了福身:

“回侯爷的话,奴婢名唤翠云,与死者玉儿是老乡,平日里负责打扫庭院。

就在不久前,玉儿向我哭诉,说她一个多月前,出去采买时,被一个登徒子给玷污了。如今怀了孕,她问我该怎么办?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一个不洁的女人。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安抚了她几句,谁曾想……呜呜……”

翠云没有说完,开始掩面而泣,事情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众人已经猜到了结果。

“原来玉儿是因为被人玷污了,所以才想不开,怪不得。”

“也是,一个不洁之身,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竟然怀孕后才自杀,她的脸皮够厚,要是我,当时便自杀了。”

……

下人们窃窃私语,兰欣儿俏眉紧蹙:

“怎么说话呢!如今人都死了,你们还在背后编排人家,也不怕午夜梦回,这玉儿姑娘到你们梦里找你们吗?”

兰欣儿就是这脾气,见到不平之事,总想说几句。

一句话,让那些背后议论玉儿的下人们,瞬间闭上了嘴巴,因为鬼神之说人人惧怕,兰欣儿见自己的恐吓达到效果,不再说话,将一双犀利的凤眸瞪向那个翠云。

果然见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朝自己这边扫了过来,眼眸里一抹寒光。

“云恒,去找个稳婆,为玉儿验明正身。”

许是欧阳寒也不相信翠云的片面之词,转身对云恒吩咐。

“是,”

云恒领命,不大一会功夫,便带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听说是给死者验明正身,那个妇女很不高兴,直到云恒将厚厚一沓银票,塞到她手里,她才乐呵呵地跟着侯府几个下人抬着那具尸体,进了一间空屋子。

“我也去看看。”

兰欣儿自告奋勇。

欧阳寒点头:

“也好,那就有劳姑娘给仔细瞧瞧,此丫鬟身上到底有没有外伤?本侯从不苛责下人,不相信会有人自杀。”

兰欣儿点头,却又回眸望了一眼那个翠云,她感觉那个那个女人必会跟上自己。

果然,兰欣儿没走几步,那个翠云便也向欧阳寒福了福身:

“侯爷,玉儿乃是奴婢老乡,奴婢不希望她不明不白走了,所以请侯爷恩准,让奴婢也跟去瞧瞧,呜呜……”

说完,不忘掩面而泣。

“翠云姐就是有情有义,如此不洁之身,人人都躲着,唯恐被指责同样不洁,可翠云姐竟然主动请缨,真是菩萨心肠。”

“翠云姐本来心肠就很好,上次我肚子疼,她还主动帮我洒扫。”

“谁说不是呢!那次我崴了脚,她还帮我揉脚,真是挺不错的。”

……

下人们窃窃私语,欧阳寒许是觉得这个翠云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去吧!”

“奴婢替玉儿多谢侯爷。”

翠云说完,快步跟在了兰欣儿身后。

待兰欣儿与翠云进入那个停尸房时,稳婆已经在净手了,她已经查验完了,古代没有先进设备,要想知道女人有没有被人玷污,只需看看处女膜有无破损即可,很是简单。

“怎么样?这位大婶?”

兰欣儿随口询问。

“脏,的确是脏了的。”

稳婆一脸嫌弃。兰欣儿翻了个白眼:

“这位大婶,请你慎言。女子遇这种事,本应该是受害者,我们应该同情她才是。

你如此说她,难道不怕她半夜去找你理论?。”

听到兰欣儿不咸不淡的话语,稳婆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没再说什么,快步走出房间。

“被人玷污便是她的罪过,死是她必经之路。”

就在兰欣儿准备脱死者衣衫的时候,却听一旁的翠云冷不丁说了一句。

兰欣儿直起身,目光如炬:

“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

“姑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翠云勾唇浅笑,一抹嘲讽。

兰欣儿的手瞬间滑落一根银针,直指翠云咽喉:

“少给我装糊涂,你根本就不是玉儿姑娘的老乡,若是老乡,不会如此幸灾乐祸。还有,你怎知我有个兄弟?那件衣衫可是你放在我床榻旁的?你的主人是谁?”

“姑娘的问题好多?让奴婢先回答你哪个?”

翠云一把推开兰欣儿的手,眼眸中没有一丝惧怕,随后红唇微动:

“姑娘乃是聪明之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相信应该明白,别到时候同玉儿这般躺倒这里,才知道,那就晚了。”

“她是你杀的。”

这句话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所以只能死。”

薄情的话语从翠云齿缝里挤出来,让兰欣儿不由紧了紧粉拳。

“她也是你找人玷污的?”

兰欣儿眼眸里多出一道寒光,若是,她定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给死了的玉儿报仇,同为女人,她怎会不知道贞洁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我没那般邪恶,她的确是被人玷污,但不是我安排的。在外面说的那一番话都是真的,是玉儿信赖我,同我说的。至于毒……”

翠云说到这里,顿了顿:

“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呢!即便我想保她,也保不了。我告诉她,最近一直唠咳,需服用少量砒霜止咳,让她采买的时候,帮我买点。

她不疑有它,帮我买了回来,我便将砒霜给她倒进了嘴里……”

“好手段,如此就算侯爷追查起来,药店也可以作证,的确是她自己买的,只是你不是医者,怎知砒霜有止咳之用?另外她脖子上没有任何创伤,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得给她灌进去的?莫不是你是有武功之人,使劲勒住她腋窝,让其窒息强迫她张嘴?”

兰欣儿说到这里,快如闪电般向翠云拍出一掌,她快,那个翠云更快,一个急闪,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知道的太多了。”

窒息般感觉立刻蔓延到了兰欣儿全身,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因为她只是一个孤儿,没有人专门教她武功,至于那三脚猫功夫,也是她偷鸡摸狗学来的。

尽管形势不利于兰欣儿,可她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嘴角微勾,淡漠如水:

“我敢打赌,你不敢杀我。”

翠云挑眉,将手劲收紧,兰欣儿的脸瞬间因为缺氧煞白,可唇边依旧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断断续续:

“侯……侯爷,就……就在外边,你……你若杀了我,同样逃不了,另外还会暴露了你主人的全盘计划,就算侯爷不杀你,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兰欣儿瞬间被翠云甩到了一旁,空气重新回到她的胸腔,让她一阵猛咳:

“咳咳……”

门外欧阳寒等人,等了许久,不见兰欣儿与翠云出来,房间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欧阳寒忍不住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姑娘应该懂得,这次的断指,只是主人对你的警告,若你坏了主人的大事,那恐怕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赶紧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莫多管闲事,否则……”

翠云丢出一句冰冷无比的话语,踏步向外走去,然而走了俩步,又停了下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个病恹恹的弟弟,哮喘病又犯了,若不是看他病的快死了,主人也不会让我将玉儿的指头,送到你面前,你该兴庆的。”

“小辰,姐姐对不起你……”

兰欣儿的眼眸含着泪水,粉拳握了又握,就因为小辰的病,她自学了医术,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一个被追杀的老头,好心为其打了一个掩护,将追杀他的人引开了。

却没有想到那个老头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临死之前交给她一本医书,那时她才知道那个老头便是传说中的鬼医圣手田不一,为此给小辰看病,倒是方便多了。

只可惜小辰的病是胎里带的,想要彻底根治很难,兰欣儿唯一能为弟弟做的,只是在他犯病的时候及时给他医治。

眼下自己不在小辰的身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下去?不行,我得赶紧将玉佩偷到手。

就在兰欣儿胡思乱想的时候,欧阳寒等人也走了进来,许是看到了兰欣儿伤心欲绝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兰欣儿结结巴巴,顺便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掩盖住刚刚翠云抓的痕迹,如今弟弟在他们手上,兰欣儿不敢冒险。

“没事就好,对了,刚刚翠云与本侯说,这玉儿身上的确没有外伤,稳婆也说她已失贞,姑娘对此怎么看?”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寒就是相信兰欣儿,也许是因为刚刚俩个伯父为难他,兰欣儿出面替他解围的缘故吧!

兰欣儿听闻回眸望了一眼身后尸体,叹了一口气,虽然平日里她谎话连篇,可此刻却有些心虚,可为了弟弟的安危,她又不得不昧着良心说谎:

“既然翠云姑娘已同侯爷禀报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兰欣儿模棱两可的话,让欧阳寒不由皱了皱眉,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云恒,却不经意的看到了门外一抹暗影。

“既然如此,那便就此结案吧!”

欧阳寒沉声说道。

门外翠云听到欧阳寒的答复,长长舒了一口气,踏步向远处而去。


偏殿里,兰欣儿望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还有俩大托盘银锭子,惊讶地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指向自己:

“这些都是给我的?”

“当然,姑娘救了老夫人,侯爷说这是姑娘应得的报酬。”

下人们一脸艳羡,如实说着。

兰欣儿同样眼眸里都是贪婪的眸色,这些银子足够她给弟弟小辰买一些贵一点的药材入药了。

大殿外欧阳寒心情复杂地望着殿内的女人,尽管他认定兰欣儿是贼,可从心底又不愿意相信。

明明一身医术可以造福天下,可她却选择偷盗一途,着实令人惋惜。

刚刚欧阳寒便是差云恒去准备这些东西了,可后来因为出了玉儿之事,给耽搁下来,如今那件事解决了,欧阳寒便让人又将这些东西,给拿进了兰欣儿所在的房间。

只要是贼,都喜欢这些东西,欧阳寒相信兰欣儿必会欢喜异样,拿着东西走人。

房间里的兰欣儿的确为了这些东西而心动,她喉咙滚动了一下,红唇微动:

“既然这些东西是给我的,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抓了一把珠宝,便往口袋里塞。

下人们瞠目结舌,这女人也太不客气了,哪里有人随身携带口袋的?这是早就想好侯爷会给她银子了吗?竟然事前准备?

门外欧阳寒同样一脸失望,这女人果然是贼,随身携带口袋应该是用来装盗取银两的吧!眼下自己该怎么办?放她离开,如云恒所说,说不定哪天她还会回来。

另外她是一个贼,就算不偷自己府上的东西,势必也会偷别人的。

明知道她是贼,还放她离开,自己是不是有寻私之嫌?

可不放她走,自己又成了言而无信之人,这是他最不耻的行为,欧阳寒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却听到殿内一个小丫鬟疑惑的声音响起: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又把珠宝拿出来了?”

欧阳寒抬眸望去,只见兰欣儿将之前装进口袋的珠宝又一一拿了出来,重新放回到了托盘里,一脸茫然,耳边是兰欣儿清丽嗓音:

“告诉你家侯爷,救老夫人只是随手之劳,不是为了银子。”

天知道兰欣儿拒绝这些银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没有办法啊!若她收下这些银子,与那欧阳寒的恩情便俩清了,她便没有理由再住在这个镇远候府,那她还怎么盗取“翡翠琉璃血玉?”盗不了玉,如何救自己弟弟?

权衡利弊之下,兰欣儿只能忍痛割爱,放弃这些珠宝首饰。

“姑娘可是觉得银子给的少了?”

见兰欣儿拒绝赏银,欧阳寒现身询问。

听到欧阳寒的声音,兰欣儿浑身一僵:

“莫不是这家伙一直盯着我?得亏刚刚没有糊涂的将银子都装进口袋,定是在试探我,试探我是不是贼,一旦我收下这些银子,他便会寻个理由打发我出府,亦或是送我进牢房。”

兰欣儿一阵后怕,再回眸时,下人们已经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与欧阳寒,兰欣儿眼眸转了转,朝着欧阳寒福了福身:

“侯爷真不用同我客气,侯爷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救侯爷的母亲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

“咳咳……”

兰欣儿的一番大胆的话,让欧阳寒发出一阵猛咳,随后清了清嗓子:

“姑娘,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女人要矜持一点吗?这种话也是随口说的?难道不怕辱了姑娘名节?”

“侯爷脸红什么?喜欢一个人总要说出来,否则那人怎么知道你喜欢她呢!我就是喜欢侯爷,所以才会爬上侯爷屋顶,并不是为了这些身外物。”

兰欣儿想到昨天的谎言,继续胡扯,总之说什么她也不能被人当成贼,就算赖,她也要赖在侯府里,将玉佩偷到手。

还没有女人如此开放的对欧阳寒表白,即便表妹张魅儿也只是含蓄地表达对他的爱,欧阳寒臊红了脸,后悔现身,他就不该进来,这女人明显不正常,哪里有人天天把这些情爱放在嘴边的,除非是青楼女子。

如此想着欧阳寒蹙了蹙眉,清咳一声,转移话题:

“姑娘到底是何人?”

旧话重提,兰欣儿抿了抿红唇,脑袋飞快转着,知道再不给欧阳寒一个答复,他定会将自己底细给查出来,于是便又扯了一个谎:

“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听说过鬼医圣手田不一?”

“鬼医圣手?姑娘认识他?本侯听说几年前他便死了,死于仇杀,实在令人惋惜,听说此人有起死回生之能,”

欧阳寒思索了一下说道。

兰欣儿摆了摆手:

“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师傅只是会些医术,比旁人细心一些,能解一些疑难杂症如此而已,”

“师傅?姑娘是说,你是鬼医圣手田不一的徒弟?”

欧阳寒一脸怀疑。

兰欣儿浅笑:

“是关门弟子,甚少有人知晓。”

兰欣儿怕谎言被拆穿,事先声明,此事无人知晓,又特别强调田不一的医术不是传言那般,因为她的医术,都是从田不一留下的医书上自学的。怕有一天出现一例她治不了的病症,让她的谎言被识破。

“姑娘所言当真?”

欧阳寒依旧不大相信。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欧阳寒回眸只见云恒走了进来。

“这位公子最近可有感觉到左手臂无力,拿不起东西?”

兰欣儿为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主动向云恒搭话。

因为云恒的左手臂无力耷拉着,让会些医术的兰欣儿,一眼就看出来了。

云恒抬头望了一眼欧阳寒,见其点头,如实回答:

“实不相瞒,从半月之前,在下便感觉到左手有些无力,拿不起剑,因为平日里用的都是右手,所以便没当回事,姑娘问这个干嘛?”

尽管经过昨晚救老夫人,还有今天兰欣儿为自己的主人欧阳寒解围,云恒对兰欣儿有了改观,可依旧带着一丝防备,毕竟正经女子不会半夜爬上人家屋顶。

兰欣儿不在乎云恒对她的看法,她只想向欧阳寒证明自己的身份,于是绯唇轻启:

“公子应该是颈椎出现问题,若不嫌弃,小女子可以帮公子治一下。”

“这……”

云恒有些犹豫,欧阳寒却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

在欧阳寒的示意下,云恒不情不愿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兰欣儿走到他的背后,先是为其按摩了俩下,随后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都说久病成医,兰欣儿为了照顾自己体弱多病的弟弟,如今真的可以说是半个医者,加上田不一留下的那本医书,简直如虎添翼,兰欣儿从容不迫,往云恒的后背颈椎处扎了几针,过了一段时间又一根一根拔了下来。

“好了,公子可以活动一下试试。看是不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云恒听闻,站起来,手臂晃动了几下,眼眸里尽显惊奇,随后又用左手舞了一套剑,收剑入鞘,感激地向兰欣儿道谢:

“多谢姑娘,在下手臂果然好了,感觉比以前更有力了,姑娘妙手回春,真是让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兰欣儿这一出手,竟然让云恒对其有了改观,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于是微微额首:

“小女子名唤兰欣儿,公子可以唤我为欣儿。”

“欣儿姑娘,如此高明的医术,不知师承何处?”

有了改观,云恒的话茬子也来了,很好奇地向兰欣儿打探,兰欣儿微微一笑:

“我的师傅是……”

……

“好了,兰姑娘昨晚受了凉,如今身体还虚弱着,你就别打扰人家兰姑娘了。”

望着云恒与兰欣儿相谈甚欢,欧阳寒心中滑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声咳嗽一声打断了俩人的对话。

“对了,刚刚本侯吩咐你的事……”

想起吩咐云恒跟踪那个翠云的事,欧阳寒忍不住问道。

云恒这才收回嬉皮笑脸的表情,渡步来到欧阳寒面前耳语道:

“侯爷,那个翠云死了。”

“什么?死了?谁杀的?”

欧阳寒满脸震惊。

兰欣儿一脸好奇地望着俩人,尽管欧阳寒与云恒说话声音极小,可兰欣儿依旧从俩人的口型上猜出了大概。

“俩人好像在说什么人死了,会是什么人死了?”

她心中嘀咕,随后又摇了摇头:

“管他呢,只要小辰安好,一切都不重要,我只要想办法将那“翡翠琉璃血玉”偷到手,其它爱谁死,便谁死……”

也许见兰欣儿一直盯着俩人,欧阳寒沉声咳嗽一声,之后向兰欣儿说道:

“本侯还有些私事,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一会,会派个丫鬟过来,要有什么需要,兰姑娘尽管吩咐,等姑娘身体好些,再离开吧!”

兰欣儿心中大喜,这欧阳寒是相信了自己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借着风寒,再在府里多住一段时间?只要逮着机会,将宝玉偷到手,小辰便有救了……

想到这些,兰欣儿急忙俯身:

“小女子多谢侯爷收留,如此等老夫人犯病,小女子一定还会出手想帮。”

欧阳寒蹙了蹙眉:

“这女人怎么说话呢!仿佛盼着自己母亲犯病似的。”

尽管如此想着,可欧阳寒却没有太过计较,毕竟他不是迷信之人,不在乎兰欣儿话语不当,他愿意相信她是无心之言。

书房里。

欧阳寒面容严肃,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本侯不是只让你跟着那个翠云吗?是谁杀了她?”

“回禀侯爷,属下的确是跟在那个翠云身后,只是走了一段时间后,前方突然出现一只利箭,结果那个翠云便……”

云恒没有再说下去,低垂着脑袋,一脸自责。

“是谁杀的?,难道你没有去追?”

欧阳寒目光深邃。

云恒听闻抬眸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说……”

欧阳冷言喝道。


“你说什么?那个杀翠云的刺客,进入了二老爷的院落?”

欧阳寒满脸震惊,可随后他便释怀了,府里一出事,二老爷欧阳锐与大老爷欧阳霸便赶来了,说明府里有俩人的眼线。

“难道翠云便是二伯的眼线?”

欧阳寒心中嘀咕。

“属下不敢确定,但那个人的的确确是进了二老爷的院落,毕竟二老爷是侯爷长辈,没有侯爷命令,属下也不敢贸然闯进二老爷院落,所以只能先回来向侯爷禀报。”

云恒毕恭毕敬,欧阳寒眼眸深邃,有些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他想一个人静一下,想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若那个翠云真的是二伯的人,她与花园里死了的那个玉儿,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那个玉儿?

还有府上的兰欣儿,她难道真的是鬼医圣手田不一的关门弟子?那她为何也要隐瞒玉儿的真正死因?

是没看出来?还是被那个翠云威胁了?亦或是俩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停尸房,兰欣儿模棱两可的话,加上翠云在门外鬼鬼祟祟,欧阳寒起了疑心,说是结案,实则是让云恒将尸体转移,又在府外寻了仵作重新查验了一番,仵作在兰儿腋下发现了点点红斑,那是曾着受过暴力勒紧导致,也就是说玉儿是非正常死亡。

这不得不让欧阳寒怀疑翠云,便着云恒一路跟踪,希望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却不想暴露行踪,导致翠云被杀人灭口。

想到这些,欧阳寒不由眯了眯眼睛。

“侯爷,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欧阳寒凝神静气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走出去的云恒,又跑了回来。

“又出了何事?”

欧阳寒猛地站了起来,拧眉询问。

“表……表小姐来了,她……她正在老夫人房中,恐……恐一会便会过来。”

云恒上气不接下气,欧阳寒揉了揉发疼的脑门:

本侯记得三皇子还找本侯有事,不如我们即刻进宫。”

“好,属下给侯爷备马。”

云恒急忙说道,俩人快步走出了书房。

说起这个表小姐,张魅儿,实则人如其名,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这脾气一言难尽。

欧阳寒与云恒倒不是怕张魅儿,而是不待见。

可偏偏老夫张氏待见,对张魅儿那简直就好比亲闺女似的。

张魅儿是老夫人张氏的侄女,母亲张萍早亡,作为姑母的张氏,便对张魅儿多了一些关怀,从小到大在侯府住的日子,要比在张魅儿自己家住的时候要长。

张魅儿在侯府也确实如同自己家一般,对侯府的下人非打即骂,唯独在张氏与欧阳寒面前,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

加上嘴甜如蜜,总能将张氏哄的开怀大笑,为此侯府的下人都敢怒不敢言。

要不是云恒看不惯,带欧阳寒看了一出好戏,欧阳寒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有一次,云恒神神秘秘将欧阳寒带到庭院凉亭处,亲眼看到张魅儿将一个小丫鬟打的遍体鳞伤,原因是那个小丫鬟为她砌的茶水太烫。

后来看到欧阳寒,瞬间又恢复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样子,如同花蝴蝶般扑进欧阳寒的怀里,哽咽哭诉说是那个丫鬟故意砌热茶想要烫死她。

那转变简直天差地别,欧阳寒膛目结舌,也就从那一刻起,他便不怎么待见张魅儿了。

人前一个样子,人后一个样,这得是多么虚伪的一个女人啊!何况从哪天起,欧阳寒还不只一次看到张魅儿丑陋的嘴脸。

有时实在看不惯,欧阳寒还会出面警告俩句,结果总是一转身,张魅儿便变本加厉的将怒气出在下人身上,这样的张魅儿又怎么可能引起欧阳寒的喜欢?。

奈何这些话,欧阳寒却不敢同自己母亲张氏说,因为张氏的有心悸之症,欧阳寒害怕自己母亲承受不住打击,毕竟张魅儿是她一手拉扯到大的。

如今欧阳寒与张魅儿都长大了,母亲张氏竟然还生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想将张魅儿与他配成一对,亲上加亲。

张魅儿欣喜若狂,她从小便喜欢她的表哥欧阳寒,听姑母提议,正中下怀。

欧阳寒长相不错,如今更是一品侯爵,女人心目中的男神,张魅儿怎能不爱?

尽管欧阳寒强烈反对,可母亲张氏却乐意,还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想让她多活俩年,便不要忤逆她。

母亲都下了狠话,欧阳寒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为此,欧阳寒只能躲着张魅儿,希望她能够认清现实,主动找自己母亲张氏说,她也不喜欢自己。

甚至为了摆脱张魅儿的纠缠,边关每次有敌国侵犯,欧阳寒都会主动请缨,为此打了好几场胜仗,得到皇上赏识。

可如今天下太平,欧阳寒深深叹了一口气,脚步更快了,就怕与张魅儿碰个正着。

慈安居

张魅儿纤细的手指为老夫人剥着葡萄,嘴甜如蜜:

“姑母,甜吗?这是我父亲刚从南方捎回来的,听父亲说,南方温度高,结出来的果实糖分多,魅儿尝了一个,真心不错,便连夜赶路,给姑母送过来,让姑母也尝尝。”

“哈哈……好吃,甜,魅儿有心了。”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随后一指身旁丫鬟秋香:

“快,将前几日寒儿从塞外给老身捎来的翡翠镯子拿出来,给魅儿带上,老身老了,有些东西,还得年轻人带。”

“是。”

秋香点头,从老夫人床榻旁拿出一个匣子,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通体雪白的翡翠镯子,这个镯子一丝杂陈也没有,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张魅儿双眼放光,可手却不停摆着:

“使不得,使不得,姑母万万使不得,这是表哥捎给姑母的,魅儿怎可以夺人之爱?表哥要知道,定会怪罪魅儿不懂事的。”

“收下,魅儿,我们都是一家人,这镯子放在姑母这里,不戴也是可惜了。你还年轻,带着也漂亮。再说了,你早晚不是也要嫁给你表哥的吗?这镯子说到底还是欧阳家的东西,旁人又拿不走,就算是姑母给你和寒儿的定情信物了。”

老夫人张氏不容拒绝的拉过张魅儿的手,强行将那个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眼眸里尽显慈爱。

“姑母,你别这么说,魅儿会不好意思的,再说表哥他到现在还没同意,魅儿担心……”

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瑕,张魅儿捂着脸娇羞。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氏打断:

“由不得那臭小子,放着魅儿这般好的女人,他不要,他还想要什么样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魅儿不用担心,等那臭小子来,姑母敲打敲打他,他便开窍了。”

“魅儿多谢姑母。”

张魅儿欣喜若狂,急忙俯身,片刻之后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欧阳寒的身影,眼眸一抹暗淡。

“姑母,表哥呢?我……”

张魅儿贝齿紧咬,貌是不经意询问。

“瞧姑母,光顾与魅儿说话,竟然忘了女大不中留了……”

老夫人一脸慈爱打趣着。

“姑母……”

张魅儿捂住脸,跺着脚,完全就是一副娇羞小女人的样子,老夫人挥了挥手:

“去吧!你表哥应该在书房,昨晚府上进了刺客,你陪陪他也好,这孩子有什么事,总是藏在心里,姑母也不知道如何帮他,若你能打开他的心扉,便帮姑母多关心一下他吧!”

“什么?府上进了刺客?那表哥要不要紧?”

张魅儿听闻,一脸关切。

老夫人欣慰地点头,还是自家丫头关心寒儿,看来撮合俩人,没有错。

“你表哥没事,虚惊一场。”

老夫人安抚,张魅儿借此福了福身:

“那魅儿去看看表哥。”

得到老夫人应允,张魅儿带着丫鬟采莲,匆匆往欧阳寒的书房而去。

与此同时,偏殿里兰欣儿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空阔的大殿,有些郁闷,不知道怎么才能将欧阳寒的玉佩偷到手。

“你过来。”

见远处一个小丫鬟,兰欣儿招了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怯怯说道:

“奴婢,百合。”

“完美无暇,百合这个名字不错,我要不是为生活所迫,倒也想做一朵百合。”

兰欣儿发表一番感慨之后说道:

“百合姑娘陪我出去走走吧!你可知道这侯府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白荷挠了挠头,貌是想了一会:

“奴婢不知道什么叫好玩,不过侯爷的书房那边的庭院里,有许多奇花异草,都是皇上赏赐,有些是三皇子赠与,以及从塞外带回来的,百花齐放,倒是很好看,姑娘要是闷的慌,可以过去散散心。”

“也好,麻烦姑百合娘了。”

兰欣儿客气的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兰魅儿与丫鬟采莲从老夫人张氏的慈安居离开,往欧阳寒的书房而去,途经一个庭院,便见一群丫鬟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侯爷照顾了那个兰欣儿一个晚上,你们说侯爷一直不答应与表小姐的婚事,会不会与这个兰欣儿有关?”

“说不准啊!我可听说了,那个兰欣儿为了见侯爷,不惜爬上侯爷屋顶,俩人真是浪漫。”

“就是,就是,那个兰欣儿今天上午还训斥了二老爷一顿,二老爷气的想杀她,你们没有看到侯爷当时的脸,那叫一个铁青,急忙将她拦在身后,生怕二老爷伤了她,我敢打赌,若二老爷敢伤了兰欣儿,侯爷定饶不了二老爷,说不定会与之拼命……”

……

“谁叫兰欣儿?”

一声娇喝从几名小丫鬟身后传出,吓得她们浑身一哆嗦,急忙跪倒在地:

“表小姐饶命,表小姐饶命,奴婢们都是胡说的。”

“对!奴婢们都是胡说的,表小姐别往心里去,呜呜……”

……

“说,到底谁是兰欣儿。”

此时张魅儿眼眸里皆是寒光,敢与她抢表哥,简直就是找死。


此时

西凛国皇宫的一处大殿里,一名锦衣玉袍的男子正优雅的端着茶盏浅酌,一名黑衣人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出事了。”

“陌殇,出了何事?”

男子轻轻放下茶盏,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神情。

“我们安排在镇远侯府的人暴露了。”

“什么?你们怎么如此不小心?”

男子的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今天属下与那翠云接头的时候,发现欧阳寒的随从云恒,偷偷跟在她的身后,不过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将她解决了。”

陌殇急忙说道。

“那你呢?可有被跟踪?”

男子显然有些不放心。

“回殿下的话,那个云恒的确跟踪了属下,不过属下跳进了欧阳寒二伯欧阳锐的院落,就算欧阳寒怀疑,那也是怀疑他自己的二伯。不会怀疑到殿下身上。”

陌殇不敢直视自己的主人的眼睛,始终都低垂着脑袋。

“算你小子机灵,要坏了本王大事,本王饶不了你。”

男子眼神阴蛰,冷言说着。

陌殇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知自己主子心狠,额头上早就渗出了汗珠。

房间静的出奇,陌殇大气也不敢喘,就在即将窒息的时候,男子终于再次开口:

“既然翠云已经不能再用,那个病秧子也已经死了,你便将病秧子最后写给那个女人的那封求救信,给那个女人送去吧!记住,让别人去送。不可暴露你自己。”

“是,属下明白。”

陌殇拱手,随后如同一阵风般消失。。

与此同时,皇宫的另外一处大殿里,欧阳寒与三皇子南宫煜正在下棋。

随从云恒以及三皇子南宫煜的贴身侍从北辰在一旁候着,几人的眸光都在棋盘上,只听欧阳寒提醒:

“三皇子可要小心,末将要占上风了。”

南宫煜摇了摇头,温润如水:

“本王早就说过,不到最后,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必有失,阿寒,你又输了。”

欧阳寒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稳赢的棋盘,一次又一次他都输给眼前这个一脸病容的三皇子,让他不得不对南宫煜起了佩服之心,若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正常的人,必是一个操控全局的人,可偏偏就是一个残疾。

“怎么?阿寒是不服气?那不如再来一盘?”

南宫煜的声音始终如一,仿佛没有脾气似的,此时的他正坐在轮椅上,好笑地望着欧阳寒,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发出一阵猛咳:

“咳咳……”

“殿下,你的药。”

随从北辰急忙将一粒药丸递给他,南宫煜当着欧阳寒的面,和水服下,之后摆了摆手。

北辰退到其身后,欧阳寒也回过神:

“三殿下棋艺高超,末将甘拜下风。”

说完,一脸关切:

“殿下,要不要末将给你从宫外寻个医者,为什么你的病迟迟不见好?会不会是太医的问题?”

南宫煜摇头:

“不会,太医都是父皇送过来的,本王相信他们的医术,许是本王的身体不太争气,怨不得他人。”

“可……”

欧阳寒很想说,许是太医被人收买,毕竟夺嫡之路残酷,即便他是一个无害的皇子,也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可这都是猜测,没有三皇子应允,他也无权置疑任何一个太医。

毕竟三皇子身边的太医是皇上精挑细选的,置疑太医,就是置疑当今皇上,若没有确凿证据,欧阳寒没那个胆子。

欧阳寒本想提议让兰欣儿给南宫煜看看,可想到她的来路不明,又让欧阳寒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敢冒险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三皇子看诊,要是有个万一,恐怕会赔上整个欧阳家。

“阿寒,在想什么?”

也许见欧阳寒发呆,南宫煜唤了一声。

“殿下可有想过,也许是有人想加害殿下?”

听见南宫煜呼唤,欧阳寒回神,像是不经意地询问,也算是给南宫煜提个醒。

“怎么会呢!本王就一个残疾,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南宫煜说到这里,顿了顿:

“对了,本王听北辰说,昨晚,你的府上倒是进了刺客,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

“王爷真是不出门,知晓万事啊!。”

也许是听出欧阳寒语气里的讥讽,南宫煜解释:

“今个早上,本王派北辰出城办事,你二伯在大街上将你好一阵臭骂,本王想不知道都难。”

欧阳寒苦笑:

“这倒也是,自己那俩个伯父什么德行,他是知晓的。”

想到这些,欧阳寒拱手:

“让王爷见笑了,家丑。”

“本王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祖父会将爵位传给你父亲,而不是你大伯、二伯了,这俩人……”

南宫煜仿佛聊家常般说着,只是没有说完,他很懂得适可而止,欧阳寒没有太往心里去,却听南宫煜又说道:

“对了,阿寒,你可有查到那伙人是什么人吗?他们是受谁指使?”

欧阳寒摇头:

“死士,一无所获。”

南宫煜眼眸微眯:

“阿寒可有想过,也许那些人是冲着虎符去的?父皇将虎符交你保管,这对大哥、二哥很不利不是吗?

本王听闻他们曾多次拉拢你,被你婉拒,怀恨在心,很有可能因此除掉你,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末将多谢王爷关心,末将会留意的。”

欧阳寒话音刚落,再次想到了兰欣儿,那个女人不为金银,爬上自己屋顶,难道是为了虎符?

想到这里,欧阳寒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站起来拱手:

“末将想起来,府上还有一些事,若王爷没什么要吩咐的,便先告辞了。”

南宫煜微微额首,欧阳寒快步走出了三皇子的寝殿。

北辰送走了欧阳寒,再次为南宫煜斟了一杯茶,随口说道:

“属下看的出来,侯爷是真心为王爷着想的,我们要不要将计划告知,属下担心……”

“不用。还不是时候。这些年本王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人人都道父皇对本王宠爱有加,可谁又能想到,给本王下毒的会是本王的父皇呢!

欧阳寒对本王虽好,可你敢保证他不是因为父皇的命令?且再等等看。本王自有思量。”

南宫煜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以及深深的苦涩。

话音刚落,院落里一阵稀碎的声音,引起南宫煜与北辰的注意,俩人微微额首,同时宝剑出鞘,如同俩道闪电般出现在了院落里,一阵刀光剑影过后,院落里再次恢复宁静。

南宫煜重新坐上轮椅,仿佛从未起身离开。


皇宫的某处宫殿里,二皇子南宫孝气急败坏: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残废都杀不了,真是该死。”

说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起,是南宫孝砸碎宫殿里的玉花瓶,发出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

随着一道威严的喝问声,门口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

一群不知所措的丫鬟、奴才见到来人,可算松了一口气,纷纷行礼。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二皇子南宫孝的母妃,薛贵妃。

“都出去吧!本宫有话要与殿下说。”

薛贵妃挥了挥手,丫鬟彩云领着所有下人都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孝儿,本宫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想成大事,必须要稳,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尤其不能让别人捉住把柄,否则早晚要出大事。”

薛贵妃见四下无人,语气严厉。

南宫孝撅着嘴,一脸不悦:

“母妃,你说那个残废怎么如此难对付?父皇到底派了多少高手保护他?”

“难道你又派人刺杀南宫煜了?”

尽管是反问,薛贵妃却知道这是事实,于是凤眸一挑:

“你这孩子,让本宫怎么说你,那个残废,已经不成气候,你的劲敌是大皇子南宫宏。你天天跟一个残疾过不去,只会打草惊蛇。

另外也会被大皇子与皇后看了笑话。与其你费劲心机对付那个残废,倒不如省点力气先绊倒皇后,让大皇子下台。

只要大皇子倒了,六皇子还年幼,皇位早晚都是你的,你父皇绝对不会糊涂的将皇位传给一个残废。”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南宫孝指了指薛贵妃,随后说道:

“母妃,你可别小看那残废,儿臣觉得他比大皇子要难对付多了,二十次了,整整二十次,儿臣派人刺杀了他这么多次,从未成功过,母妃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那又如何?他是残废,这是事实,没有哪个国的储君是残疾,我们西凛国若开了先例,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薛贵妃不以为然。

南宫孝眉头紧蹙:

“孩儿只怕他是扮猪吃老虎,母妃想想,若他真是残疾,为什么父皇要对他如此器重?欧阳寒又为什么宁愿拒绝我与大皇子,也要辅佐那个残废?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有虎符,父皇为什么要让欧阳寒保管,难道不是为了那个残废?

父皇他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残废继承皇位多么可笑,那他为何要一意孤行?”

“除非他不是真的残废。”

薛贵妃眸光森寒,插了一句嘴。

南宫孝点头:

“儿臣就是这么想的,也许从始至终,南宫煜便不是残废,他与父皇合起来演的一出苦肉计。目的是迷惑我们,更好地保护他。”

薛贵妃想到自己做大将军的哥哥薛贵阳,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因为薛家功高盖主,早就被皇上南宫翊所忌惮。

想到这些,薛贵妃垂眸望着手上的水晶钻戒,绯唇轻启:

“看来我们要另做筹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镇远候府,兰欣儿望着花园里五颜六色的花,却提不起半分兴趣,担心自己弟弟兰予辰的安危,同样在思索着怎么才能将欧阳寒脖子上的宝玉盗走。

“不行,我还是先到城外客栈看看小辰,听翠云说,小辰的哮喘病又犯了,万一那个神秘人不给他请大夫,可怎么办?”

如此想着,兰欣儿转身便走。

“欣儿姑娘,你打算去哪?”

身后百合先是见兰欣儿嘀嘀咕咕,后又像有急事般快步向远处而去,她一路小跑追上,询问着。

“不要跟着我了,我出去一下。”

兰欣儿脚步未停,回眸说了一句,谁知话音刚落,便撞到了一个人。

“啊……”

那人惊呼一声,兰欣儿顿足。

“抱歉,我不是……”

“故意”俩字,还未说出口,便听那人骂骂咧咧:

“该死的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撞本小姐,本小姐要剥了你的皮。”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表小姐张魅儿。

张魅儿听说有个叫兰欣儿的,为了见欧阳寒,不惜爬上屋顶,顿时火冒三丈,一路狂奔而来,本想找兰欣儿的麻烦,却不想俩人撞了个正着。

“小姐,你没事吧!”

贴身丫鬟采莲急忙扶住她询问。

“滚开……”

张魅儿一把推开采莲,吃人的眸光望着兰欣儿。

“奴婢见过表小姐。”

百合见是张魅儿,急忙俯身行礼,脸色煞白。

张魅儿的脾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侯府里的上下,见了张魅儿,那简直如同见了恶魔。

兰欣儿却是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向一旁的百合询问:

“她是谁?”

百合小声说道:

“表小姐是咱家侯爷的表妹,老夫人侄女。”

说完,拉了拉兰欣儿:

“欣儿姑娘,你赶紧向表小姐认错。”

兰欣儿抬眸又望了一眼张魅儿,此女子长的倒是不错,只是不知为何,给她的印象,却是飞扬跋扈的感觉。

身后跟着几个丫鬟,看兰欣儿的眼神也都充满敌意,尤其是旁边身穿绿衣服的那个,更是一副杀了她似的眼神。

自己不就撞了她的主人一下吗?至于吗?

兰欣儿摇了摇头,本着不想惹事的原则,福了福身,正打算向其道歉,却听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说道:

“莫非你就是兰欣儿?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勾引我表哥,不惜爬上他的屋顶?”

听到张魅儿语气里的讥讽与敌意,兰欣儿下沉的身子又直了起来,这女人屡次骂她,这个歉她不道了,不光不道,还不想便宜了眼前这个女人,于是凤眸一挑:

“这位姑娘,虽然你是侯爷的表妹,可你也不能管的太宽了吧!本姑娘与侯爷之间的小浪漫,用得着你管?我乐意,侯爷乐意,你算什么,说到底也是一个外人。”

话音刚落,便感觉衣袖被人扯了扯,兰欣儿垂眸,见小丫鬟百合一个劲的冲她摇头。

“怎么了?”

兰欣儿后知后觉。

百合小声说道::

“欣儿姑娘有所不知,表小姐一直喜欢侯爷,老夫人也乐见其成。只是侯爷他……”

说到这里,百合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总之表小姐不愿意任何人接近侯爷,欣儿姑娘千万别再说喜欢侯爷的话了,否则表小姐定饶不了你。”

“原来如此!”

兰欣儿总算明白张魅儿一行人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就在兰欣儿与百合说话的档口,便听张魅儿大喝:

“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小姐拿下,重打五十大板,赶出侯府。”

“五十大板?”

众人惊呼,五十大板不要说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了,就是一般男子,也扛不住啊!这表小姐明显就是想要了兰欣儿的命。


“啊什么啊?小姐的命令,你们是没听见吗?,还不赶紧上。”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采莲见众人不动,厉声喝了一句。

张魅儿带来一群丫鬟瞬间冲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兰欣儿给押了起来。

随后就有一个丫鬟手里拿着手臂般的木棍,向她慢慢走来。

“表小姐饶命,表小姐饶命,欣儿姑娘她初来乍到,不知道表小姐与侯爷的关系,刚刚的一番话,都是胡说八道的,欣儿姑娘与侯爷青青白白,求表小姐饶了欣儿姑娘,求表小姐饶了欣儿姑娘……”

百合见张魅儿来真的,兰欣儿性命堪忧,扑通一声,跪倒在张魅儿脚下,苦苦哀求。

“那又如何?她刚刚冲撞了本小姐,同样是死罪,本小姐只着人打她五十大板,算是便宜她了”

张魅儿柔柔弱弱的声音,说的却是恶魔般的话语,让人很难想象这句话,是出自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之口。

“滚开,再敢求情,连你一块打。”

张魅儿的丫鬟采莲一脚将百合踹到一旁,大声喝道。

“啊……”

百合惨叫一声,兰欣儿的眼眸眯了眯。

“表小姐手下留情,表小姐手下留情……”

眼见兰欣儿身后的丫鬟抡起木棍,百合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又一次扑倒在张魅儿脚下,拼命磕着头。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如此护着她,百合替她求情的这份恩情,让兰欣儿很是感动,于是大喝一声:

“百合,起来,不用跪她。她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你的主人是侯爷,是老夫人,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厢情愿喜欢侯爷的女人罢了!屁都不是。”

“你……”

张魅儿听闻,一双凤眸似要喷火,娇拳紧握,尖锐的指甲深深镶嵌进手心皮肉,胸腔里早就翻江倒海,冲着一旁的丫鬟采莲使眼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个女人冲撞了表小姐,应该重罚,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有小姐担着,你们怕什么。”

这一句话,就好比给那些丫鬟吃了定心丸,本来她们还怕闹出人命,没法同欧阳寒交代,毕竟这里是侯府。

如今有了采莲这一席话,她们便放心了,抡起木棒便朝着兰欣儿的后背打了过来。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个手拿木棍的丫鬟,瞬间飞了出去。

就在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押着兰欣儿的那几个丫鬟,也莫名其妙飞了出去:

“啊……啊……”

兰欣儿的确只有三脚猫功夫,可对付几个丫鬟绰绰有余,望着向自己越走越近的兰欣儿,张魅儿的眼眸出现惊恐:

“别……别过来,我……我是侯爷的表妹,老夫人亲侄女,你……你若敢伤我,老夫人与侯爷饶不了你。”

兰欣儿唇角弯起,弧度动人,整个人如同曼陀罗花般璀璨,突然飞起一脚。

“啊……”

张魅儿吓得闭眼大叫,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丫鬟采莲惨叫了一声:

“啊……”

“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再敢狗仗人势,本小姐饶不了你。”

兰欣儿丢下一句话,走到张魅儿面前,用手轻轻拍打吓坏了的张魅儿脸庞,语气温柔:

“表小姐记住,以后别惹我,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等着。”

张魅儿丢下狠话,正待转身去找老夫人告状,却听兰欣儿又说道:

“表小姐,难道没觉得脸庞发痒吗?”

随着兰欣儿的话音落地,一阵奇痒难忍的感觉,蔓延到了张魅儿的脸上,脖子上,她瞬间拿不下手来,拼命地挠着,凤眸竟是寒光:

“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兰欣儿笑眯眯:

“也没什么,就是下了一点小毒而已,我若是表小姐定会赶紧出府,寻个大夫给瞧瞧,要不然毁容了,恐怕某些人便更不喜欢了。”

说到这里,兰欣儿又加了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府医杜先生回家服丧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表小姐不用指望府里的大夫。”

“你……你给我等着……”

张魅儿狠狠瞪了一眼兰欣儿,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

身后的一众丫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张魅儿追去。

“咯咯……”

望着狼狈不堪的张魅儿,兰欣儿的阴郁消散不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随后又喊了一句:

“表小姐若路上遇到侯爷,记得遮着脸,莫吓坏侯爷。”

与此同时,欧阳寒也从皇宫快马赶了回来,云恒老远便看到张魅儿一行人正往外走,不由眉头紧锁:

“侯爷,好像是表小姐。”

欧阳寒蹙眉,刚想转身,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了,一个女人而已,不喜欢拒绝便是,总是躲着,终究不是个事,于是回转身躯,清咳一声,正准备迎接张魅儿那姣喋声,可万万没有想到,张魅儿看见自己,竟然直接捂上了脸,瓮声瓮气唤了一声:

“表哥。”

便绕过自己,径直向外走去。

身后的丫鬟们个个瘸着个腿,垂头丧气的,欧阳寒看了一眼云恒,云恒同样茫然,上前拦了一个丫鬟询问:

“表小姐怎么了?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一众丫鬟全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将兰欣儿说的简直蛮不讲理,说兰欣儿故意冲撞表小姐,还辱骂表小姐,用毒毁了表小姐的容,还打了她们。

欧阳寒眼眸深邃,兰欣儿真的如此蛮横?尽管有些怀疑,可依旧想唤住张魅儿,看看她被毁容的脸,可张魅儿想起兰欣儿的警告,终还是掩面哭啼着离开了侯府。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表哥看到她最丑的一面。

待欧阳寒回到书房时,兰欣儿与丫鬟百合已经不在花园。

欧阳寒走进书房,拿出那个装虎符的匣子,用脖子上的玉佩开启,见虎符好端端躺在里面,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欧阳寒脖子上那块宝玉“翡翠琉璃血玉”其实是一把钥匙。为了保护虎符,欧阳寒让工匠打造了一个匣子,此匣子乃千年玄铁打造,刀剑不入,钥匙便是欧阳寒带在脖子上的玉。

梅香宛里,兰欣儿心痛地为小丫鬟百合擦拭着身上的淤伤,忍不住唠叨:

“下次别再这么傻了,我与你非亲非故,用不着你为我求情。”

兰欣儿是一个贼,时常被人追打,伤自然也少不了,所以身上总是备着药膏,望着百合磕破的额头,兰欣儿很是心痛。

药膏擦拭伤口的感觉舒舒麻麻,百合同样眼眸里含着泪水:

“侯爷让奴婢照顾姑娘,奴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可最后好像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姑娘明明可以自己应付,是奴婢多事了。”

说到这里,百合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情,皱眉说道:

“姑娘今日得罪了表小姐,他日表小姐定还会寻姑娘麻烦的。”

“怕什么?我又不会在此久住。”

兰欣儿满不在乎,将药膏揣入口袋,之后摸了摸百合的脑袋:

“乖,听话,在侯府等我,我先出去一下。”

百合年龄不是太大,只有十二、三岁,与弟弟兰予辰差不多,兰欣儿便将她当成小姑娘看待。

说完不待百合搭话,便快步向外走去,百合朱唇紧咬,终忍不住大喊:

“姑娘刚刚教训采莲,可是给奴婢出气?”

兰欣儿回眸微微一笑:

“你想多了,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而已。”

兰欣儿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镇远候府久待,不想让小丫鬟觉得亏欠自己,于是轻描淡写地说着。

话音刚落,她再次撞上一栋软墙:

“啊……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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