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元皎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刀生出了器灵惊讶，还是为自己的刀跟着自己一起穿越到了同一个地方惊讶。
她的大脑好像宕机了好几秒。
“元琳……”反应过来后她连忙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元琳想着时间确实不算早了，看着元皎也一脸疲惫的样子。
她见状也没再留着，叮嘱元皎下次出门一定要告诉她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元琳的气息消失，元皎才重新将神识放到那把刀上。
“寒霜？”
她又试着唤了一下。
这次寒霜并没有沉默多久，很快便给了元皎回应。
“主人，寒霜在。”
“……”
元皎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生出器灵了？”
“是，主人。”
寒霜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像是几岁的孩童。
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欣喜与羞涩，让元皎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虽然很无情，但她还是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寒霜也不知道。”
新生的器灵也很茫然。
“寒霜似乎是落入了一个时空裂缝中，又在裂缝中待了好久好久，前段时间又掉入了另一个裂缝中，后来便出现在这里了。”
它话中的逻辑不算太顺，元皎勉强听明白了。
也许是她自爆的威力太大，所以产生了时空裂缝。
而那个时空裂缝正巧连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她和寒霜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要怎么解释她是昨天才来的，而寒霜却是几个月前出现的呢？
“你生出器灵多久了？”
“寒霜也不知道多久了，约莫是百年前吧……”
器灵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话语中透出一丝丝悲伤。
“主人，寒霜等了你好久好久，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百年？！”
元皎没想到，她只是刚醒来，而寒霜却足足等了百年之久。
可让一把被困在时空裂缝中的刀生出器灵，所需的时间怕是不止百年……
想到这，元皎垂放在身侧的手忽然有些颤抖。
“你……在时空裂缝中呆了多久？”
“上千年了吧，寒霜也忘记了。”
它随口说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器灵忽然从刀中飘了出来。
小小的人儿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裙子上繁复的金色花纹与刀上的花纹一样。
黑色的头发被分成两道扎成团子堆在头顶，一左一右十分可爱俏皮。
团子上还缠着几道金色的藤蔓，几片叶子垂落，随风而动。
那张圆润的脸上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眨巴着，好似盈满了星光。
“主人，寒霜没生出器灵之前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时间再长也没关系。”
小人飘到了元皎跟前，小小的身子蹭了蹭元皎的脸。
可它的力量还很弱，又在时空裂缝中受了不少伤，此时已经凝聚不出实体来了。
见自己的身体直接穿过了元皎的脸，小人儿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抱歉……”
元皎忽然有些哽咽。
“把你弄丢了那么久，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主人，只要能再见到主人，寒霜怎么样都愿意的！”
稚气的声音说出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让元皎的心忽然揪疼。
除了师父陨落的时候，她很久没有那么难过了。
知道器灵如今魂体孱弱，元皎也不让它脱离剑身太久。
“我会给你找到补全魂体的办法的。”
元皎捧着刀轻声说道。
“嗯！寒霜相信主人！”
脑海中又传来的器灵欣喜的声音。
原本元皎是想在寒霜生出器灵后便结下同心契的，这样便可以将它放在神识中蕴养了。
神魂绑定，谨防丢失。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等寒霜出生，她便先嘎了。
而如今且不说她的神魂还有损伤，不宜结契。
就说这一方面世界的天道还能不能承认重明大陆的誓言。
元皎想了想，便将这事先放一边。
日后她神魂修养好后再试也不迟。
况且现在这个时空裂缝的问题她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一个世界的东西……
呸，她才不是东西。
“……”
莫名其妙把自己骂了的元皎有些不爽。
可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世界的，她是昨天刚醒来，而寒霜却在裂缝中待了千百年呢？
她对上一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爆前的一瞬。
几乎是她刚失去意识便醒了过来。
难道她也在时空裂缝中待了许久，只是意识沉睡所以才无知觉？
嘶~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她此时更好奇的是当时得到寒霜的原主。
于是她问道，“你还记得是怎么到这空间枢纽里的吗？”
寒霜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是被一个小姑娘捡到的，那个小姑娘和如今主人的脸一模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那不就是原主吗？
还没等元皎想明白，寒霜又开口了。
它的语调中还带有一丝惧怕。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是那双眼睛像是久经风霜一样。”
“不，这么说也不确切，那双眸子太过透彻……”
寒霜又沉默了，良久才出声，说出的话却让元皎心头一震。
“就如跨越了时空长河，如轮回了千千万万遍……”
它道。
“当真？”
元皎又开始满头雾水了。
寒霜所描述的人，无论是基因退化前的原主还是基因退化后的原主，都不符合。
何止是不符合，那简直就是风牛马不相及。
“嗯！寒霜是不会说谎的！”
器灵郑重说道。
“寒霜当时没敢有动静，那小姑娘看了一会便将寒霜收起来了。还说了句……”
“说了句什么来着？”
“啊！对了！”
“她说，那就把你留给她吧。”
寒霜有些不解，“主人，‘她’是谁啊？”
元皎：“……”
问她？
她怎么知道！
她还想知道寒霜口中的小姑娘到底是谁呢。
真是邪了门了。
“当初就该死了一了百了。”
元皎将刀抱在怀里，身体重重地往后一甩，整个人便摊在了沙发上。
寒霜正因为元皎的亲近而欣喜，乍一听到她这话又忍不住皱起了小脸。
“主人，不要说怎么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快跟着我一起做！”
元皎：“……”
“你个器灵哪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主人先别管，快跟我做嘛！”
“行行行，呸呸呸！”
元皎无奈照做。
“行了吧？”
“嗯嗯！主人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吉利。”
元皎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你沾染血腥无数的刀还知道什么叫不吉利？
但有寒霜这么一打岔，萦绕在元皎心间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