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扶着父亲王大山,看着冷云几人跑出胡同.
他两人也踉踉跄跄的走出胡同,回到家中,推开家门,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脸色憔悴,很是苍白无力.
王五看到母亲的状况,喉头顿时涌上的苦涩哽的发疼，眼眶也有些发酸.
少时的王五看见母亲肯定会扑到她的怀里流着眼泪哭诉一番，可现在的王五呆呆的望着她，很多话涌了上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他又低低的唤了声：“娘……我们回来了..”
母亲温柔的对他一笑，眼里是熟悉的慈爱，王五在这个眼神里看到了孩童时的自己，懵懂无知，凭着爱好玩耍的王五。他呼吸有些混乱，牙齿紧紧咬着像是要咬断什么东西，他忍着翻腾的情绪，压抑着自己,嘴巴微微张起,又欲言又止。
“五儿..辛苦你了.”
母亲的声音温温柔柔，眼神里又含着心疼,她看到父子两人身上满是伤痕,心里已经是大概明白了些许,不再说其他的,
“锅里还有我给你们爷俩留的热饭,赶紧趁热吃,别凉了”
王五的家是一间四十多平的小房子,还有些破旧,一些简单的家具,整个房间里散发着发霉的味道,一张有些破损的桌案上摆着爷爷的排位,在与母亲的床之间树立着一块简单的铁板,铁板那边就是王五的房间,王五的房间里也是一张简单的床铺,看着铺盖上还有些发霉.
他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冒着热气腾腾的小锅.
王五强压心中的酸痛,满脸笑容的先给爷爷上了一炷香,拿起一个有些豁口的瓷碗,从锅里盛起一碗面,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口吃面,也不去看一眼父亲王大山.
母亲看着身上淤青未消的王大山,心知肚明,不由得眼圈一红,开口喊道,“五儿..趁热! 给你爸爸也盛一碗饭....”
王五极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给父亲端了一碗饭过去,浑身还是不是带着一些怨气.王大山接过饭,来到母亲床边也大口吃了起来,看到父亲还能这般心安理得的吃饭,他忍不住的颤抖,差一点,差点就要在母亲面前失态了,他强压心中不适的感觉走回自己的床上.
王大山一边大口吃着饭,母亲一边抚摸着王大山身上的淤青.
“这都是我自找的,自作自受.谁让我不长记性去赌的! ”王大山自责道.
“其实我一直想做个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这赌是真害人.这次我就想着,我媳妇跟我一辈子,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还让我气了一身病.我就看手里还有些钱,鬼使神差的,就寻思着碰碰语气.”
“其实我在赌坊里是赢了很多钱的,但是秦会联合荷官,故意做局诬陷坑害我.事后还没完没了.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下一次我一定能.....”
王五听到‘下一次’立马坐不住了,砰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来的父亲面前,大声喊道,
“还下一次!”
“你以前赌,赌光了所有家产,气的爷爷生了一场大病,一病不起,就这样去世了.这些年我们拼死拼活,受了这么多的罪,好不容易熬过了一道坎儿,有点盼头,你又赌.”
“你当初指天发的誓,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下子,又把我们拉进了深渊了,你是也想我妈妈给气死吗?”
王五情绪激动,语调大了许多.
“今天是爷爷的祭日,我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等你回来给爷爷烧炷香,为什么突然就又变成这样了?爸,我求求你了,在做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咱这个家.我们容易吗?”
“啪! ”
王大山猛的站起就给儿子王五一个大嘴巴,手指着王五说道.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管! 但是有点腻记着了,我王大山是你老子,永远都是你老子,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吃苦了, 那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别进我王大山的家门! ”
王大山说完就又坐在床边大口吃起饭来.
母亲看着两父子的争吵也是一阵心酸,赶紧开口道,
“五儿....别往心里去,你父亲说的都是气话...”
王五内心说不出来的委屈,看着慈祥有些憔悴的母亲,他咬紧牙关,几次近乎落泪,硬是生生的给扛住了.
王五从小就明白一点,眼泪是解决不来任何问题,是一个男人最无用的表现.
王五抽泣了一下鼻子,对着母亲开口道,
“妈! 你先休息,我出去透透气...一会..”
“你去....你去...永远也别回来了...”还没等王五说完,王大山就打断的厉声说道.
“啪! ”母亲看懂王大山这样顶气,立马在王大山脸上也抽了一巴掌,咳嗽了两三声,
“咳.....咳咳...你怎么给孩子置气,说这种胡话呢?”
王大山被自己老婆在孩子面前扇了一巴掌,顿时觉的丢脸丢大发了,正想生气时,看到自己老婆咳嗽的厉害,自己就上前安慰道,
“好! 好! 我不给孩子置气! ”
王五听到母亲的咳嗽声,还没踏出家门的脚收了回来,也赶紧在屋里的破旧桌案上翻找着什么,在一个药箱里,看到里面就剩一板药了,赶紧倒了一杯水,递到母亲面前喂下,母亲在喝下药后,缓和了很多,王五一想到那个已经空的药箱,和手中所剩无几药片,又想到秦会那幅威胁的面孔,心中是无比懊恼,又害怕至极.
王五看到母亲好了许多,父亲王大山又再身边安抚着,身体不自觉的走出了家门.
父亲王大山看到走出门的王五刚要伸手好似要说些什么,刚张开嘴,就被母亲按下举起的手拦住,低声喃喃道,“让五儿自己静静...”
王五一个人低头耷拉着双手在人群中穿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也不管路人诧异的目光,在内心中嘶吼发泄,表面却呆滞如木鸡,两眼也无神空洞.
实在走的累了,就随意依偎在墙边席地而坐,坐累了又起来继续漫无目的行走....
........
燕都城气泡第二层分为五个区.
最脏乱不堪,最鱼龙混杂的一个区,就是伦敦区.
这里的房屋设施老旧,脚下的道路坑坑洼洼,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坑,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
这里的社会治安问题也是最严重的.说通俗点这里就像是一个‘贫民窟’,很多为城市气泡牺牲的人员家属不愿被驱离到第一层气泡，为了躲避驱离很多都变成闲散人士聚集在在伦敦区。
这种人口分层的结构,资源过度集中，形成了很多的贫民区，很多帮派的成员都是迫于生计被迫加入。为了避免自己被强制驱离的危胁，很多人也自发形成了帮派，目前形成的有大大小小2万多个黑帮帮派组织，这些组织遍布了第二层气泡全区，其中最大的两个帮派组织分别是血帮和瘸帮。
而瘸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形成的，一直延续到现在，第二层气泡的瘸帮帮众已经遍布了全区，主要的服饰特点就是蓝色衣服。
除了瘸帮以外，还有一个血帮，血帮的诞生也是因为瘸帮。当时瘸帮的势力太大，其他帮派受到了威胁，于是几个帮派联合创建了血帮，血帮自称接受所有不想加入瘸帮或者遭受过瘸帮迫害的人。
气泡第二层的管理者一直想要清理干净这些帮派，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由于很多巡警和特勤人员都担心自己出任务时意外牺牲,自己的家属会遭到驱离,都在背地里主动加入黑帮以求庇护,并将加入帮派的信息隐藏起来为帮派提供清剿的信息躲避特勤人员的驱离。
而秦会就是众多帮派之中一个小小的帮派‘黑犬帮’.
随处可见的破旧小KTV,洗浴中心,闪烁着耀眼的足疗店,理发店.
泥泞的小路口和胡同站满了穿着暴露,抽烟纹身的中年女子,脚踏恨天高,穿着诱人的黑丝袜,时不时做出妖娆的姿势,对来来往往的男性招手拉扯.
各式各样的摊位.
一桌桌的烧烤摊前坐着痞里痞气的青年,大口吃肉,脏话狂飙.
巡警来回巡逻着,巡警逐个店铺摊位检查,搜捕偷渡进来的人员,一边转悠着抽份子.
伦敦区的人依旧我行我素,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的事.
双方已然达到了一种默契的平衡.
王五无神的走过一条幽黑的街道,走过一个胡同口,就有两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
“哎哟! 这小哥身体真壮实,爽一会呗? 便宜了.....”
王五无力的瞥了一眼拉扯他的妇女,眼角的余光看到幽暗的胡同里有两人人影晃动,还传出让人遐想的低吟声,他没有精力去搭理这些径直的向前走去,拉扯他的妇女也很识趣的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知不觉王五来到‘如意赌坊’的附近,看到赌坊的大门他想到李泰山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与此同时,
冷鸿在躲过冷云的U型锁后很是得意,走在路上对着路上的女性,不管是少女还是妇女他都要眼中带着乐意,对她们挑动着眉毛,挑的路过的女性荡起了春心,也挑起了路过男性投来仇恨的目光.
“啊嘿嘿...这帅哥身材真不错...”一位被他挑逗的女性,害羞的回道.
“嘿嘿...hi...要约不”冷鸿挑动着眉梢,满眼乐意的挑逗着路过的女性.
“你是谁呀? 对我女朋友挤眉弄眼的.”一位皮肤非常白净好似擦了粉底般的男性,全是穿着一套粉红的西装,连脚下的皮鞋都是粉红色的,看到自己的女伴被这样勾搭,很是气愤的给他理论了起来.
“哎哟....你这是干吗?”那个被冷鸿挑逗的女性赶紧拉住自己冲动的男伴说道.
“你....这样...到底谁你是你男朋友.....”就在粉红西装男要冲过来和冷鸿理论时,却被自己的女伴拦住,女伴还露出娇羞的神情看着冷鸿,顿时就不乐意,来回在冷鸿与女伴之间扫视,心中喃喃道,‘我这是头上有草原了...’.
不多时,就围来了很多看戏的人,然而冷鸿仍是一脸不在乎的态度和女性眉来眼去....
“围堵这么多人,干什么呢? 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的几位巡警看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还大吵大闹的,大声吆喝道,也冲进了人群.
“冷鸿! 又是你,你居然又在这里聚众闹事! 信不信我马上给你送进班房里?”带队的巡警喊道.
冷鸿做出惊恐害怕的样子,说道,
“赵老弟,这次可不怪我,是那个娘们唧唧的先动手的! ”
“胡说,我怎么会做这么粗俗的事 ! ” 粉红西装男愤怒至极,捏着兰花指指向对面故作姿态的冷鸿,娘里娘气的说道,“ 是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勾引我女朋友! 周围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啪! 啪! 啪!”赵警长举起右手不停的打着响指,环视四周,凌厉的目光来回在周围的人身上扫来扫去.
周围吃瓜的人迎合道,
“啥情况?”
“嘿嘿...是啊! 这里太黑,我们看不清楚!”
赵警长看到周围这个意犹未尽的态度,还偷偷摸摸的在笑,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你们...”粉红西装男手足无措的看着周围人的态度,又看向身边的女伴,扒拉一下她,对着女伴开口道,“亲爱的! 你说...是不是他在调戏你...”
“啥! ”女伴小脸部红通通,红唇微张露出两洁白的门牙,眼睛时不时的眨一下,用含情脉脉的眼神一直看着冷鸿,好似在暗送秋波,看的正入迷,被粉红西装男扒拉一下才回过神来,纤白手指不停的搓捏着被自己打圈在指尖的秀发,说道,
“哪有! 情爱的不要闹了...”
“听见了吧! 听清楚了吧! 这就是我的证人!” 冷鸿自信满满的回道.
“你放屁! ”粉红西装男用兰花指指着冷鸿.
冷鸿根本不管粉红西装男子的骂声,仍是不停的给女子抛着媚眼,女子也也猛烈眨着眼睛,好似被电到般,然而女子并不知道冷鸿是喜欢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一旦得到就会嫌弃,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粉红西装男人看着他俩当众暗送秋波,气的直跺脚,大喊道,“你个骗子,我非要撕烂你这个搬弄是非的嘴不可!”
这个粉红西装男看着娘里娘气,但是还是真不是做样子吓唬人.就真的当着巡警的面儿要动起手来.
围观的人群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迎合的大喊助威起来,
“上! ”
“教训那个祸害人的小白脸!”
人群中是一阵热闹非凡.
一个身高有3米高佝偻的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看似是一位老者,当它走出阴影,来到灯光下,人们这才看清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物,脸部长有四颗獠牙,头上还有一个根乌黑般如刀的犄角,皮肤通红的怪物,肌肉通红能看到它体内跳动的两个心脏.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恐的大喊道,
“啊....火山异种”
“火山异种竟然突破了气泡....”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