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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禁忌:玄隐小道士

一口闷倒缸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十三年前怨灵四起,灵宝天尊为救满城百姓献祭己身灭掉敌方二十万精兵,遭到鬼王怨气反噬,只能一魂一魄寄生他人身体。十三年后,灵宝天尊转世下山,在鬼气冲天的人界步步为营,杀出一条血路。

主角:   更新:2022-11-15 12: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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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禁忌:玄隐小道士》,由网络作家“一口闷倒缸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三年前怨灵四起,灵宝天尊为救满城百姓献祭己身灭掉敌方二十万精兵,遭到鬼王怨气反噬,只能一魂一魄寄生他人身体。十三年后,灵宝天尊转世下山,在鬼气冲天的人界步步为营,杀出一条血路。

《人间禁忌:玄隐小道士》精彩片段

残月高挂,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身影打得难舍难分,战况异常激烈。

由于两人样貌相同,修为相同,一时难分高低。

“哈哈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玄隐,束手就擒吧,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黑衣男子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一个星期之内,横扫神界数十万人,眼下,只有在闭关的原始天尊和白衣男子能与他一战到底。

他的实力,白衣男子最清楚,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同生,整个神界最有实力的数十个道派先后被灭,就连神仙也是死伤殆尽。

再这样下去,天地平衡会被破坏,不仅神界被毁,魔界被焚尽,就连人界也会消失。

“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受苦的是黎民百姓。”

“黎民百姓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只要我统治了这个世界,我还会有新的子民。”

黑衣男子神色冷酷,抽出了别在腰上的鬼刀,鬼刀血芒夺人,刀身弥漫着深深鬼气。

一股令人恐惧的邪恶气息从刀身散发出来,数以千计道冤魂环绕着鬼刀发出凄厉的怒叫呐喊,令人毛骨悚然。

“众鬼听令,鬼王现世,百鬼夜行!”

“呜、呜!”无数冤魂厉叫着,凝聚成二十万面相狰狞的魔兵鬼将。

二十万魔兵鬼将掀起漫天血云,携带着浓烈邪恶的气息,咆哮着袭向白衣男子。

魔兵鬼将所到之处如蝗虫入境,寸草不生,草木皆毁,土地一片焦黑,如此种种,天地万物仿佛也沾上了邪恶。

如此邪恶的召唤能力,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这把鬼刀之上,就算没有成千也有上万。

白衣男子心一沉,暗道:就算拼了命,也不能留下这个祸害为祸人间!

想及于此,白衣男子运转神力集中在桃木剑上,剑上凝聚出一个金色光圈。

光圈越来越大,最终涨到三米有余,滋滋作响,散发出令人恐怖的气息。

“啊——”白衣男子似乎承受不住那股恐怖的力量,不由狂吼一声:“焚化祭天。”

带着金色光圈的桃木剑犹如一条金色狂龙飞出,迅速迎上二十万魔兵鬼将。

魔兵鬼将如同遇到克星般,缠绕的冤魂发出凄厉的叫喊,没过一会儿就烟消云散。

桃木剑虚晃一招,又化作一道闪电,狠狠砍向黑衣男子。

这一剑实在是太快太猛了,连天地都仿佛被切割开来。

黑衣男子脸色大变,整个人迅疾暴退,用鬼刀将桃木剑拦截,强行挡住了这一剑。

“轰”的一声,桃木剑被鬼刀砍中,瞬间四分五裂。

鬼刀挥舞出来的一片残影激射向白衣男子,残影在半空一闪而逝,白衣男子躲闪不及,他的胸膛被划出一道骇人伤口!

白衣男子噗得一声,口吐鲜血,血液飘洒,凄艳醒目!

“玄隐,你休想毁灭我,是你把我创造出来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们一起统治这个世界。”黑衣男子怒喝一声,一头肆意飘散的黑色长发飞舞起来,一个瞬移便到了白衣男子面前。

“我不要。”白衣男子焦急喝道,眼里满是惊恐。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可由不得你!把你的身体给我。”

说话间,黑衣男子身形一闪,便是瞬间冲到白衣男子面前,欲要抢夺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白衣男子双眸突然发亮,瞳孔边缘亮起一圈夺目的金光,那道金光形成一柄透明利剑迅疾射入黑衣男子眉心,根本容不得他闪躲。

“啊!”黑衣男子好似被雷电击中,整个人猛地一阵抽搐,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咻,就在这刹那间,白衣男子用手臂紧紧箍住黑衣男子,让黑衣男子动弹不得。

他用尽全部神力引发最后一道雷神之电,雷神之电从黑衣男子后方迅疾激射过来,狠狠地劈在了两人身上。

“无殇,既然我们是一体的,就一起毁灭吧。”噗的一声,两人的衣袍碎裂,血雾爆开。

他们仿佛断翅的飞鸟,垂直从半空中掉落,眨眼就消失不见。

……

夜色深沉,月上中天,一轮新月悬挂在海门市静海县中北镇的上空,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弥漫着一股逼人的寒冷之气。

天地之间除去暗淡的光线,一片漆黑,猛烈的夜风发出阵阵声响,仿佛野兽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除了夜猫子,大部分人已沉沉睡去。

然而在九仙山的半山腰,却还亮着灼热的火光。

“滋、滋...”一团用木柴围起的篝火堆正不断地燃烧。

邱佐坐在地上,围着篝火旁,从天蚕丝金丝布包里掏出四个已经凉了的白面馒头撒上蜂蜜烤了起来。

团团篝火烤着涂抹着蜂蜜的馒头,瞬间就飘起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两天前,九仙山清平观九阳道长趁着众师兄闭关之际将他赶下山,要他去帝都市投奔亲生父母。

去往帝都的火车票是后天上午九点,邱佐想着随便对付一口就赶路,说不定还能早点下山去市里火车站旁边的便宜宾馆住上一晚。

邱佐拖着这副劣质孱弱的身体不分昼夜地赶路,也只是堪堪翻过了一座山。

他吃完最后一个馒头,刚要用符咒熄灭篝火,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响起了簌簌的风声,燃烧的木柴一下子被卷到了空中,随着随着冲天的火焰弥漫到了九霄云外。

邱佐的眼中都倒映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火光,浓烟呛得他紧闭双眼并捂紧嘴巴。

现在是夏末时节,就算温度已经稍减,也仍旧闷热不堪,而这阵莫名刮起的小风,竟让邱佐觉得浑身刺骨的凉。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眼睛眯成一条缝使劲睁眼看了看。

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看到了一个身影从火光中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

这是超真实模拟烤人肉现场吗?邱佐这么想着,然后揉了揉眼睛。

可就在他再次睁开双眼之后,冲天的火焰和莫名的身影都消失了。

“呃?看来是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邱佐无奈的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不曾想,一股阴风突然从他的身旁刮过,这种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就好像有人在亲吻他的皮肤。

邱佐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转头去看。但就在这时,一张诡异的脸竟一下子靠近他的脸,两张脸就差0.1厘米的距离就亲上了。

迎面扑来一张脸,吓得邱佐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

“啊……你真淘气,你不知道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吗?”

直到那张脸慢慢后退,邱佐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只见这男人两眼深陷看不到眼神,身子很单薄,看上去呼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跑,他的脸上露出十分怪异的笑容。


“大哥……这么晚了,你来山上做什么?”邱佐怯怯的问道。

男人看了看他,这才发出沙哑的声音道:“我来这找容器,你这里有吗?”

邱佐擦了擦额头上不自觉冒出的冷汗,干笑一声道:“我……我这里没什么容器,你上别处找吧。

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容器,只有你的身体才能与鬼王的残魂融合!把你的身体给我!”

说到这里,紧接着,便看到男人的脑袋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歪了下来。

整张脸变得无比恐怖扭曲,鼻子,眼睛,耳朵都在不断往外淌着红血,他的脸就像被人一屁股坐过似的。

更为恐怖的是,是男人的心口位置,看起来是一片空洞,像是被人挖去了心脏重新放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心脏进去。

男人一双眼中更是泛着红色的幽光。

没等邱佐回过神来,他猛地扑了过来。

见此,邱佐吓得脸色大变,背上布包就要逃。

可他的速度还是太慢,那怪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将他扔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邱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着怪男人慢悠悠的飘来,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真实的。

“你不是人,你……你是鬼!”

男人喋喋一笑道:“傻瓜,你现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就你这样的废物,不配拥有天生灵体。”

看着男人一点一点的逼近,邱佐突然忘记了恐惧,接着自嘲的苦笑起来。

他的确是天生废材,拥有一条垃圾天脉,终身不能修炼,因为身体不好,邱佐去镇上上学放学都是由师兄轮流接送的。

呆在清平观这十三年只学会了普通的道术,要不是脑子比别的师兄弟好使,他早就被欺负的连渣都不剩了。

出生时因身患重病被父母寄养在道观,他之所以这么努力地活着,就是想下山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只可惜,他还没下山,就遇到了前来索要他身体的恶鬼。

只听到“噗”的一声响,恶鬼那苍白冒着青筋的手直接穿透了邱佐的手臂,锥心刺骨的痛让邱佐忍不住惨叫起来:“啊……我的手断了……啊……”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献出你的身体,我可以饶你不死……”

邱佐听此,突然心中一颤,接着咬牙切齿的道:“身体?我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

恶鬼闻此,哈哈一笑道:“反正你也快要死了,索性我就告诉你吧!你们邱家被下了诅咒,每隔十三年就会有一个拥有天生灵体的人出生,而你这小子竟然偏偏就是拥有天生灵体的人,你命中必有一死……”

说着,恶鬼猛地举起了锋利的爪子,就要插进邱佐的脑中,邱佐吓得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突然破空而来,射入邱佐的身体,修复了他断掉的手臂。

与此同时,那道恐怖的金光,从邱佐身上每一个毛孔爆射而出,杀伤力十足。

邱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气势骤然一变,变得强势、冷漠。

他一声厉喝随之响起:“大胆孽障,竟敢在此残害无辜百姓,今日被本尊撞见定要你魂飞魄散!”话声刚落,邱佐踏空而来,宛若仙人一般奔袭到恶鬼面前。

恶鬼抬眼一瞧情况不妙,当即转身便逃。

邱佐大声喊道:“急急如律令!”

随后,邱佐将布包里的灵符点燃飞了出去!

那恶鬼来不及闪躲正中面门。只听一声低吼,那恶鬼的头颅被灵符炸开,一时间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整座山的树木都开始剧烈的抖动开来,石头从地面喷涌而出。

这时,邱佐单手结印,念念有词,眉心处突然金光一闪,飞出一柄桃木剑,直指恶鬼:“焚化祭天。”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头颅的恶鬼瞬间伸出手,想将那柄桃木剑抓住。

只听邱佐低吼一声,那剑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飞速向前冲去,向着恶鬼的身体飞去。

恶鬼一见不妙,急忙想用手遮挡,可那剑速度飞快,斩断了恶鬼的手臂后,一下子刺进了他的胸膛,只听恶鬼吃痛大声一吼,瘫在地上瞬间灰飞烟灭。

邱佐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具陌生的身体:“难道我已经觉醒了?”

杀完鬼的邱佐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金色光点进入他的体内,一点点在加固他的神魂。

现在的邱佐,已经不是过去的邱佐了。

原本的邱佐天生灵体,但真灵有缺,自幼体弱多病,所以才成了各方恶鬼的掌中之物,要不是有九阳道长和众师兄弟护着,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就在邱佐晕死过去时,在混沌尘世游荡十三年的灵宝天尊玄隐,终于将最后一抹残魂拼凑成功,自我融合成功觉醒。

玄隐在人间的身份就叫邱佐,曾经的邱佐,只是他在人间的一个寄宿体。

而他真正的身份,是道界最高神灵原始天尊的关门弟子。

若不是被鬼王力量反噬,他也不至于灵魂意识变为碎片,用十三年的时间才拼凑成功, 然后完成觉醒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

“我现在是凡人之躯,神力也消散了,我还能回神界吗?”想到这里,邱佐沮丧地低下了头。

现在的他和凡人比起来也就是不会老不会饿,最大的优势也仅仅是有武术和道术傍身。

可他失去了神力和部分记忆无法飞升神界,他也是怕死的,怕有一天大限将至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正当邱佐想得出神之际,忽然虚空里一道慈祥的声音传出:“玄隐,众神一心,你乃二心竞斗,一心即正者,二心即魔者,倘在人间历练修满十万功德,人与鬼即最难降服,守住本心,切勿意气用事,待你二心归一,方可重新飞升神界。”

“师父!”

“玄隐,切记不可吃生肉食,不可与有亲缘关系的凡人差辈,不可对凡人凡物磕头下跪,命不轻算,道不送卦,师不顺路,易不空出,一旦出手驱邪制鬼,记得收费,富贵者多收,贫穷者少收!”

“为师赐你一本天道所录的功德天书一部,上面记载了你在人间为天下众生降妖除魔、匡扶正道所立的功德,切记好生保管!言尽于此,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以后全凭你自己的造化吧!”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声音一瞬间消失,再也捕捉不到。

一本羊皮卷古籍从天而降准确无误掉落在邱佐怀里,邱佐将金色草书字体的功德天书摊开看了看。

羊皮卷边缘处微微发黄,看上去很有些年份了,里边有道家专属的防伪标志,还有收集功德的方法,还有一条温馨提示此书不得落入大奸大恶之人手中,此书一旦开启神识,人鬼神妖魔均可使用,得此书者得天下。

邱佐将功德天书小心翼翼装进布包里。

随后,他对着原始天尊在神界所住得方向,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全都记下了。”

为了不被天地法则所灭,邱佐发誓一定要积满十万功德,弥补消散的神格早日飞升。

这一刻的邱佐,升起了想要除魔卫道的冲动。

……


邱佐细细翻看了布包,检查着他所有家当。

布包里除了乱七八糟的各种符一大堆、一把平平无奇的桃木剑、崭新的二百五十元钱、就是一本羊皮卷功德天书和一个破旧的老人机和身份证,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符的品种繁杂,却唯独缺少了他此刻最需要的疾走符。

没有神力的邱佐不能御剑飞行,只能靠双手拖着装着他换洗衣物的老旧行李箱走下山去。

走了一个小时,邱佐也堪堪只走到了山下的南河村。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浑身上下只有两百五十元,手头并不宽裕的他,连打辆黑车去市里都费劲。

南河村距离中北镇有十分钟的车程,中北镇距离静海县有二十分钟车程,从静海县转车去海门市要坐一个半小时的车,邱佐需要转三趟车才能赶到市里的火车站。

偶尔行路,走到荒无人迹的地方,睡在野外倒也罢了。

可此时的邱佐神魂还不稳,神力又已经消失,睡在野外容易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思来想去他并不打算以命作赌注,便准备找一户人家来借宿一宿。

邱佐走到了一个农户小院,敲响了门。

不多时,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走来开门,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家少年,名叫李伟峰。

“你找谁呀?”李伟峰向他问道。

邱佐将目光放在了李伟峰身上,李伟峰被他直勾勾注视着,眉心有些紧蹙。

此人颧骨饱满、鼻梁有势,眉眼有神,眉尾聚而不散,两眉锁住印堂,这种面相之人为人正直、心中坦荡,是个正人君子。

邱佐抱拳行了一礼道:“我路经此地,眼看天色渐晚,就想在此借宿一宿,还望主家行个方便。”

李伟峰扫视邱佐一番,面有难色,但最后还是说:“借宿啊……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见我爷爷和奶奶。”

邱佐拖着行李箱便跟着李伟峰,向小院里面走去。

这户人家看来挺简陋的,家中就三间瓦片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院里的左边开发了一片菜地,地里的青菜长势喜人,风一吹,还能闻见农家肥的味道,

主房中,李伟峰让邱佐在此稍等片刻,他要去叫人。

邱佐微微点头,便在屋中默默等候。

不一会儿,李伟峰的祖父母便走来了,他们是一对年过六旬的朴实老人,穿着普通却很干净的衣裳,头发花白,蜡黄的皮肤爬满了生活的辛酸。

“小兄弟,是你要借宿吗?”李老头佝偻着背,他的眼中充满着慈祥之色。

邱佐行了一礼道:“是的,多有打扰。”

“峰儿,你就带着这位小兄弟去你那堂屋住下吧,天色不早了,你给他煮碗方便面吃。”

说罢,李老头便转身离开了。

“峰儿,你今晚就和这位小兄弟呆在一起,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出门。”李阿婆眼中满是忧愁,千叮咛万嘱咐。

李阿婆是健康长寿的面相,但其子女宫凸出暗淡,运势不好,她生下的儿女都是短命早死之人。

李老头脸上没有血色,面相也是死相无疑,不过额头有微弱的天官灯火,代表还有一线生机。

邱佐更加觉得好奇,这两位老人家话也不多说两句,就匆匆离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必即将有大事发生。

不过,他们说的这些话和李老头面相中的死气,却是萦绕在邱佐的心头。

……

方便面不愧是天下最省事的料理,撕开包装将面饼和调料倒入碗中,拿热水一泡就完事。

邱佐即便不饿,但是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是乖乖吃了一大碗面。

在村里,基本上没有夜生活,白天除了在外疯跑就是睡觉,晚上的娱乐活动是打牌、玩手机,填饱肚子以后,李伟峰带邱佐来到了睡觉的堂屋。

邱佐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房间里面的布局和周边环境,以确保这间屋子的安全性。

李伟峰或许是白天太累了,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邱佐早就怀疑李老头、李阿婆刚才的话里有蹊跷。

看到眼下的情形,另外那间屋里还亮着的灯更是敲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邱佐轻手轻脚地来到亮灯的屋前,耳朵贴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说话声。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邱佐耳力很好,还是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峰儿和那个小兄弟睡下了吗?”

“放心,已经睡下了。”

“老头子,你真的要去吗?上次你去捞尸,就遇到了沉尸黑煞,你命再硬,也抵不过黑尸煞,要不是你跑的够快,你这不是赚钱,而是送命了。”

李老头扫了李阿婆一眼说道:“老婆子,孩子的父母已经去了,峰儿也十八了,我们两老还有多少活头你心里没数吗?现在娶媳妇延续香火咋样也得有车有房,我不努把力你让孩子将来咋办?”

李阿婆一下子沉默下来,似乎是在衡量一般,可半晌后,还是含泪摇摇头。

“雨天不捞尸,晚上不背尸,捞尸最禁忌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若是死了,赚那一百五十万又有什么意义?”李阿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一百五十万的诱惑,实在是让李老头无法放弃,他毕竟只是一介草民,长年累月在泥田里打滚,要多少年才能赚到这一百五十万?

这钱放在以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哪怕赚这一百五十万赔上性命,也值得一试。

李老头吸上一口旱烟,缓缓说道:“我是抬棺材出身,捞尸的规矩我门清,直立在水中的尸体不捞,不捞陈尸、佞尸、腐尸,捞三次捞不上来的尸体不捞,我心里有数,你也知道行情好的时候,我能捞两百多具尸体。”

他之所以学会了抽烟,也是因为抽烟可以缓解弥漫在周围的尸臭。

“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有穷人的活法,人各有命,放弃这行当吧,没钱我们可以少花点。”

“你信命吗?”

“我信,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儿子、儿媳妇、还有三个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了吗?很多人都在说因为你长年累月抬棺材捞尸体,影响了后世子孙的运势。我真怕你出什么事?”李阿婆红着眼睛说。

听到李阿婆的话,李老头嗤笑一声摆摆手,不屑道:“什么活法,什么命运,我偏偏不信这命运,我捞的尸体没有上千也有八百,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我命大的很,捞尸体再凶险又如何,我就不信这老天爷能收了我的命!”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自信。

里面那夫妻俩的谈话更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邱佐的耳朵里。

就在这时候,大门被推开,邱佐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小兄弟,你不是睡下了吗?”李老头疑惑地问。

“善人,我要跟你一起去捞尸!”

李老头心中有了猜测,心脏更是咚咚直跳起来。

“你别去,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儿,陈尸出煞,为祸一方,遇煞者,九死一生。”李老头说道。

李阿婆呼吸急促,瞳孔微缩,这次居然比以往还要危险,她心里面却有些紧张和忐忑。

邱佐从布包里掏出一叠符纸。

李老头一看,好家伙,竟然是正品,从上面散发出的气息就可以看出此符不凡。


“小兄弟,你……你是道士?”李老头挑了挑眉头,问了出来。

邱佐点了点头:“我的确是一名道士,平常做的事是驱鬼辟邪,降妖伏魔,捉鬼灭鬼,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去捉只鬼让你们瞧瞧。”

李阿婆冷汗嗖嗖的往下流,身体不停的颤抖,她可不想大晚上看见鬼:“还是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吓。”

李老头哈哈大笑,拍了拍邱佐的肩膀,依依不舍地偷偷看了一眼李伟峰睡觉的房间:“好,带上你。”

凌晨三点,李老头告别了李阿婆,开着一辆破旧的敞篷三轮车载着邱佐。

这还是邱佐第一次坐三轮车,他紧张地抓紧了车门的栏杆,生怕李老头一个排渠过弯将他甩出去。

车子一路上在嘎吱嘎吱乱叫,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要是再开快一会,邱佐都怕车瞬间散架了。

“善人,等拿到钱后就换辆好车开吧。”

“小兄弟,你别看我这车破,在我看来可比法拉利、布拉迪威龙强得多,那两辆车除了贵能装逼外,啥也不是,底盘那么低,开山路还费劲,还不如我的三蹦子好使。”李老头吐槽了一声,学着电影里小年轻来了一个帅气的飘逸,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开了一段路,李老头才说道:“这一次捞的陈尸是三年前被女老师罗静涵醉驾拖行一公里导致全身残废,最后不堪身体和心理折磨跳河自杀的外卖员李珍……”

“那女老师罗静涵的丈夫李瑞轩是个银行职员,因为这件事和女老师离了婚,他们离婚前生的孩子和再婚后生的孩子没有一个能活到满月,全都不出月就死了。女老师的丈夫李瑞轩找了算命的先生,说是外卖员李珍在死前用自己的鲜血对他们全家下了诅咒,李瑞轩出价一百五十万要我必须要把李珍捞上来,还要把她送去投胎才行。”

“这事情挺复杂的,得加钱。”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闻言,邱佐嘴角一抽,心中更是有些震惊。

“以血为咒,以魂作引,咒那对公婆生生世世断子绝孙,这招够狠!”

“你说得是血煞吗?这下可坏了!”李老头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这李瑞轩实在是个大坑逼!

“活人带着仇恨自杀,以血为煞,阴上加阴,这不是普通的黑煞,而是凶戾的血煞,破解血煞的方法是取四十九条纯黑大狗的血和朱砂混在一起画制煞符。”邱佐苦笑着开口,这么晚了,他去哪里准备黑狗血啊,这消息来得太晚,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老头顿时停住那辆破旧的三轮车,皱着八字眉说:“我的老天爷,全村上下都凑不出二十条黑狗,看来这一百五十万注定要鸡飞蛋打了,咱还是回去吧。”

邱佐心中为一百五十万纠结了半秒钟,最后才说道:“我有办法镇住,不过这一百五十万,我也要分一杯羹,咱俩各赚各的,谁也不吃亏。”

他会画符,又有符咒,还有一缕神魂在身,手段不但比李老头这个凡夫俗子多且威力十足,要不是他有使命在身,他绝对可以撑起捞尸界的半边天。

“行,成交!”

邱佐从布包里摸出一张符递给李老头说道:“送你一张符。”

李老头一愣,接过来拿在手中,瞳孔一震。

小兄弟可真大方,这符可是好东西!

符上画着上古凶兽应龙,其兽凶煞无比。

李老头手里拿着符端详,霎那间,他体内好似有一股暖流涌入,浑身舒适无比。

“水尸符。”

李老头一时激动难耐,忍不住呼出声来。

邱佐一脸得意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水尸符,这是……”

“这是王维诗里的水尸符。”李老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可是爱看豆音的农村老头,时尚着呢。

“别贫了,还有三小时天就要亮了,你想大白天非法运尸被人举报然后免费得一对国家颁发的银手镯吗?”邱佐面色平静,身上却自动散发着庞大逼人的气势,差点压得李老头喘不上气来。

李老头面上有些不爽,但看在邱佐本事比他高强的份上,倒也闭了嘴。

……

虽然南河村距离中北镇不远,但凌晨三点半来凌云河边上,不管是李老头还是邱佐都是第一次来。

弦月高挂,月光充足,月光轻柔地洒在河面上,晚风一吹,水面波光粼粼,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一闪一闪的。

就在李老头吸了吸鼻子,想吟诗一首的时候,邱佐煞风景地说了一句:“腐尸味道有啥好闻的?你要喜欢的话,改天我给你找一具摆在家里,让你天天看日日闻夜里还抱着睡,现在打起精神干活。”

李老头头上挂满黑线,无语极了。

说完,邱佐戴上廉价的泳镜,耳朵里塞着耳塞,穿上李老头不知从哪个废品站捡来的救生衣,将避水符和水尸符塞进裤兜,背上他那防水防火防盗防爆炸的布包和桃木剑便来到河边。

李老头行动不便,留守河边望风以防意外,而邱佐要孤军奋斗下到河里。

看着平静的河面,邱佐心中有一丝怪异之感油然而生。

“这河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干脆我来跳吧,反正我也没几年活头了。”李老头察觉到邱佐的不对劲,径直走向邱佐,想将他身上的装备脱下来。

“你老就在河边呆着吧,我遇见过赶着捡钱的,没见过上赶着送死的,万一我真的死在这河里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吃席的席面得铺大点,毕竟我是为了荣誉而战。”

“呸呸呸,瞎说什么大实话。”

邱佐深吸一口气,横下心来,便跳了下去。

接着便是“噗通”一声,一切发生得太快,在李老头只来得及瞧见邱佐跳下的地方溅起一小朵浪花,便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凌云河表面清澈干净,内里浑浊不堪,能见度低到可怕。

邱佐下水的位置是腐尸味道最浓的地方,足以证明当年那个外卖员李珍跳河的位置就在此,只是她的身体顺着河流不知飘到了河里的哪个犄角旮旯。

下游水势平缓,有大概率发现潜伏在水上的尸体,邱佐采用狗刨游泳姿势,缓缓朝着下游摸索过去。

邱佐一路上顺风顺水,毫不费力地游到了下游位置。

在下河前,最令邱佐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外卖员李珍的尸体可以在河底沉这么久?

直到邱佐探出头看到凌云河宽广的横切面和水面,他才顿悟,这条河最宽处的水面有100多米宽,水流湍急,水底地形十分复杂。

发生事故那段时间气温和水温应该都很低,事发时间是当天的傍晚,外卖员李珍空腹跳河,她的尸体腹中食物少,不易腹胀,所以浮不上来。

就在邱佐为自己的分析沾沾自喜时,他的脚下便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往下拽!

水里有东西!

邱佐下意识向下踹去,便感到脚下软绵绵的触感,他仅仅只使出了五成力,拖拽他的东西便痛得一缩,力气减小了不少。

他低头一看,只看见了一个发如海藻般的女尸。

她的脸颊瘦得几乎凹陷下去,煞白的眼珠睁得溜圆正死死地盯着邱佐,筋骨凸显的手正拽着他的裤腿。

邱佐一踹,不偏不倚正好踹到女尸的脸上。

她的皮肤因为泡水的年头太久,发白起皱得厉害,一踹便掉下来一整块死皮,露出森森白骨。

邱佐的师父原始天尊曾经说过,大道无情,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只要你胆大心细机智,鬼也会怕你,但人就不一定了。

不作他想,邱佐直接从背上掏出桃木剑,快准狠往这女尸头上一插。


刚一插下去,邱佐便见女尸头上一道金光浮现,女尸瞬间在河里炸开,扰乱了一池河水。

裤腿没有了阻力,水下浑浊,若不是视力超群,邱佐连女尸炸开留下的残骸也看不到。

邱佐的口鼻自动屏蔽了扑面而来的腐尸味,他认真地观察着水下的地形,这里阴寒潮湿,宽广无垠,是保存尸体的绝佳地方。

这条河地形复杂,除非填平,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阴尸地。

直觉告诉邱佐此地不宜久留,他不带一丝犹豫便飞快朝岸边游去。

然而,邱佐还没有游出五米,他的耳边竟是响起甜美的声音。

“喂,这里是美团外卖,你的外卖订单到了……”

原本是正常的说话声音,但在这水下听到,确实有些诡异。

邱佐表情呆滞了一秒甚至哭笑不得,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要找的外卖员女尸了。

这么快就找到,简直没有技术含量可言。

虽然声音近在咫尺,但邱佐分明看见,距离岸边已经不远了。

就连李老头佝偻着背站着的倒影,邱佐在水下也能依晰瞧见。

就在邱佐想报个平安的时候,眼看就要爬上岸浮出水面。

突然,有着消瘦脸庞,浓密的长发,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的女尸,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邱佐眼前,双眸死死地盯着邱佐。

邱佐暗骂一声:卧槽,还没完没了,今天出门没算上一卦,捅了尸体窝了。

“你好,你的外卖送到了,麻烦自取下。”声音甜美,仿佛百灵鸟在唱歌。

完蛋!

刚才就是这个女尸在说话,她的声音极具有欺骗性。

女尸说话清晰没有大喘气,听久了,她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女尸正笑呵呵地看着邱佐,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邱佐。

邱佐又想故技重施抽出桃木剑,朝女尸头上插去。

就在此时,邱佐手臂处传来刺痛,只见原来那女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伤他挥舞桃木剑的手臂,似乎是想要阻止他将自己人道毁灭。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之感,邱佐的皮肤已经被女尸咬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血洞。

完蛋,他已经中尸毒了,这女尸分明想让他死。

阴性的尸毒,不能用水洗,最有效的方法是用朱砂反复擦拭,如果没有朱砂,用贴在门上的陈年红纸擦拭也可起到遏制的作用。

因为水是阴性的,下水后会迅速加重毒性。

邱佐体质特殊,根本没有这种顾虑,他痛上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他手臂上的血水迅速蔓延开来,血水刺激得女尸狂性大发。

原本这血煞女尸就极为凶险,此时遇血更加戾化得恐怖,她原本泡发的皮肤迅速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和血肉模糊的筋膜。

她厉声尖叫着朝邱佐扑来:“是你们害我的,都是你们害的,去死,通通去死。”

邱佐口吐芬芳:“我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进来,我本来想放你一马,是你逼我得!”

他忍着手臂的疼痛将桃木剑插入女尸的头顶并一脚踹开女尸。

女尸退后了几米,她的头顶燃起鬼火,但她却没有丝毫退却,依然对邱佐穷追不舍不依不饶。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头发不断在疯狂猛长,长长的头发牢牢地锢住邱佐的脖颈,缠绕着邱佐将他往下拽,邱佐瞬间喘不上气来。

邱佐的精神越发恍惚,他嘴巴里发不出声音,他想扯断女尸的头发却无能为力。

女尸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凑近邱佐,当她的嘴即将接近邱佐流血的手臂时,邱佐突感不妙,这个狗东西,不但想要他死,还想吸光他的血!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神秘力量,将邱佐紧紧包围。

邱佐体内顿时产生了一小缕神力,这缕神力犹如缕缕金丝慢慢融入到邱佐的筋骨经脉之中。

他已经顾不得太多,手心朝上运转神力,一个五雷掌直接朝身上那女尸打去。

五雷掌的效果比桃木剑效果强,女尸见邱佐一掌袭来,像是小鬼见了阎王似的,她的头发像触电般直接松开邱佐的脖子,整个人急急退却。

不管她再怎么退,还是晚了,五雷掌像长了眼睛似的穷追不舍,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水内顿时火光冲天,女尸整个尸体如同着了火一样,她的身体瞬间燃起了红色的火焰,同时她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用五雷掌把女尸轰趴下后,趁她身体虚弱时,邱佐同时丢出避水符、水尸符和拘鬼符,三符齐发直接把女尸的魂魄封印住了。

邱佐已经无心回头看,他消耗了最后一丝神力,运用狗刨游泳姿势冲向岸边。

“李老头,快来拉我一把,我手受伤游不动了。”邱佐冲着岸边叫喊着。

“小兄弟,你等着,我马上来拉你。”李老头的小短腿跑得飞快。

邱佐被李老头从水里拽出来后,此时,他已累的就像生产队的牛,索性躺在岸边闭眼休息。

“小兄弟,你好厉害啊,你看,血煞居然……居然被你化解了!”

“什么鬼啊?”

邱佐震惊万分,他睁开眼后挣扎着站起身,快步走上前,定睛一看,李老头没骗他,竟然是真的!

只见一具半腐烂的女尸,她的皮肤已经被泡发的苍白肿胀。

她此时正漂浮在河面上,这小身段这小模样和刚刚他在水下看到的女尸一模一样。

虽然漂浮着的女尸看上去面目可憎令人作呕,但在邱佐看来也只是表象,这女尸身上的阴寒之力已经被他完全封印,她再也无法作妖。

李老头也是胆大,为了赚钱不要命的样子着实让邱佐佩服,他见到女尸的第一眼,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拿着捞尸体的工具直接一跃就跳入河中,手脚利索地就开始打捞。

邱佐喊他注意安全,他也只是敷衍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等李老头捞上女尸来的时候,邱佐定睛一看,才松了一口气确信一切都结束了。

此刻的女尸,也仅仅只是普通的女尸,身上煞气全无。

李老头一脸欣喜:“小兄弟,你真厉害!血煞都能化解,想来不日一定能成为一代天师。”

邱佐歪嘴一笑,心里想:什么天师不天师的,我前世可是天尊,来头可比天师大得很。

不过邱佐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他要低调行事,不能暴露前世的身份。

李老头边说边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将女尸用仙王裹尸布小心翼翼包起来。


仙王裹尸布传说是上古大战时的一面战旗,专门用来包裹仙王的破碎遗体,让遗体不腐不坏。

邱佐瞧着这仙王裹尸布有些不对劲,因为它是用金丝银线勾勒出来的道家符咒,金线的涂料里还加入了黄金,一看就价值连城。

对付区区女尸,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你这东西哪来的?”

“主家给的,要不然我一穷二白的,还能拿出这上等之物。”

捞尸人都讲究一条龙服务,捞尸、入殓,用建房子的话术来说是包工不包料,除了出一个寡人和吃饭的家伙事,剩下的都要主家出。

“这裹尸布挺精致的,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得到的吧?”

“主家说了,这裹尸布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光是布料就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制作而成,其中的符咒更是高人用尽毕生所学勾勒,如此种种,为的就是镇压这女尸。”

……

水下的女尸身上有很大的怨气,她说出的话在邱佐的脑海中印象十分深刻。

见到邱佐发楞,李老头将裹着女尸的仙王裹尸布装进史丹利尿素袋扎紧打包好,丢到三轮车上之后,才在邱佐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怎么了,你还好吗?你是不是有低血糖?”

“我没有,我就是被刚才女尸说得话弄迷糊了。”

“她说了什么?”

“都是你们害的,你们给我通通去死。难道事情另有隐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主家的事情不要过问也不要打听,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

……

李老头开着三轮车搭乘着邱佐和女尸来到了所谓的主家。

这所谓的主家奇葩得很,别墅建在了半山腰上,风格是自然简约风,无敌美丽的山景配上充满生气的植物但也别具一格。

“此地是祥瑞之地,坐北朝南,风水极佳,你看门前那威武的石狮子,乃是由先天八卦加上五行属性的组合而成,结合方位、季节气候、日月升落,下足了功夫。”李老头一边开着三轮车,一边嘴里念叨着,一想到即将到手的一百五十万,他笑的像菊花一样灿烂。

邱佐突然想起了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里的一句名言:贾府除了门口石狮子外,没有一个干净的!

李老头把安全驾驶牢记于心,直视前方道:“这主家原本是西门口的,因为前妻拖行女外卖员被判刑,后来他和前妻离婚了,经银行新上任的领导介绍又找了县税务局局长的女儿李慧兰再婚,两人在这里新建了别墅,主家想来也是祖上积德,用两次婚姻改变了命运。”

这里的确是地势开阔,山峦起伏,风景独特,错落有致的石头阵法,灵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好地方,这块地皮没点关系没点实力的人是拿不下来的。

这李瑞轩不就是凤凰男吗?两任妻子都是他往上爬的梯子。

只是……

想到这里,邱佐不禁回头看了眼车厢里被尿素袋装着的女尸。

希望李瑞轩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人吧。

豪华铁门上嵌入的人脸识别屏幕上映出了李老头的正脸,电子屏幕延迟了一两秒,才反应迟钝地闪出李老头脑袋的轻晃。

人脸识别系统运转正常,大门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自动打开。

进了别墅里面,偌大的客厅,清一色的红木复古家具,奢华富贵的装潢风格,邱佐突然悟了,这一百五十万对于有钱人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邱佐突然觉得李老头的格局小了。

……

上好的黄花梨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容貌清丽、身材窈窕的女人,看样子年纪约莫在二十八岁左右。

邱佐和李老头马上就猜到了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李慧兰。

“两位大师先坐,桌上有矿泉水可以润润嗓子,瑞轩说的事情,你们办好了吗?”李慧兰不愧是官二代,先是客套地招呼邱佐他们坐下喝水,然后一边打听着要他们办的事情。

邱佐倒是机灵,直接把背上扛着的尿素袋卸下来放在了地上。

看到这尿素袋,李慧兰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颇有嫌弃之色。

为什么不把恶臭女人的尸体不挫骨扬灰,还用一个尿素袋装过来,这是要恶心谁呢?

显然,李老头看出了李慧兰的疑惑,他想快点拿到钱走人,随后说道:“李夫人,尸体我们给你送来了,你看这一百五十万元是银行转账还是给现金?先付一半也行,另一半等送她投胎后,你再给。”

“你们这个活没做到位,裹尸布还是我们家提供的,撑死价格也就五十万。”

李老头笑容收了收,说道:“不是说好了捞尸体一百五十万,包捞不包料,材料是主家提供。”

“哈哈哈,一百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捞尸体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啊,做人要懂得知足,不要狮子大开口。”

听到这话,邱佐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为了今天这事儿,他还中了尸毒,这个没体验过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还在这说风凉话。

显然,李老头也是气坏了,这是小兄弟辛苦捞尸的报酬,也是他孙子读大学在城里买房子的首付,哪容他人赖账的道理。

他上前便抬起手,看样子是想要打李慧兰一巴掌。

然而,邱佐瞧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两个彪形大汉,立马冷静下来,上前一把拦住李老头。

李老头原本想要给李慧兰一巴掌,被邱佐这么一拦,更是不解:“小兄弟,虽然我穷,可也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

“善人,她爸可是当官的,在小县城一手遮天,男人打女人是很没品的事情,我们不要和他们计较,既然他们不愿意出这个钱,自然是要承担后果的,且看苍天饶过谁。”

“听你的。”

邱佐则看向李慧兰,接着说道:“这一次的凶煞,原本便是女尸对你的丈夫和他前妻的怨气所致。女尸成煞,三年不腐,可想而知,他们作恶多深。如今你还想出尔反尔发挥资本家扣扣搜搜的本色,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不负责。“

“神神叨叨讲得和真的一样,不就是想骗钱吗?你糊弄谁呢?”李慧兰翻了个白眼。

“糊弄?呵呵,李夫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丈夫把你家设计这么复杂,为什么你的儿子一岁就夭折了,为什么你丈夫要叫我们去捞尸?符咒、铜镜、门神和用石头摆出来的阵法,这里面没有蹊跷,只有傻子才会信。你是不是自己装瞎,也拿别人当傻子啊。”

李慧兰倒也不是个傻得,往事历历在目,她越想越觉得恐怖。

……

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邱佐竟是眼中寒意越发凝重。

“慧兰,把钱给他们,让他们走。”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门传来。

邱佐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迈着潇洒的步伐走了出来。

“李老头,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慧兰家里在上面有人,这条线难保你孙子日后能派上用场,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看着男人那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模样,邱佐便知道男人是李老头的金主爸爸李瑞轩。

是可忍孰不可忍,邱佐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他迅速掐诀念咒,用最快的速度解除女尸的鬼魂封印,一手撕开尿素袋和裹尸布,摁向女尸的额头,迅速在她的头上画出符咒。

这番骚操作果然有效,女尸恢复了本色,她的动作忽然变得激烈起来,不似之前在水里那样僵硬。

“诈尸了,救命啊!”屋里阴风阵阵,空气中的腐尸味道令李瑞轩作呕。

女尸发出犀利的尖叫,如同半夜被人踩到尾巴的炸毛黑猫一般,下一秒就朝着李瑞轩扑过去,要将李瑞轩撕碎。

看着李瑞轩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被女尸追着上窜下跳,邱佐、李老头、李慧兰还有两个彪形大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冷眼旁观。

五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女尸恢复神智后,执意要杀死李瑞轩,恐怕唯一的解释,便是李瑞轩负了她才导致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你们在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的雇主,为什么不来救我?”

邱佐瞟了一眼色厉内荏的李瑞轩说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就是你扣扣搜搜始乱终弃的报应。”

李老头翻了翻白眼,根本不想理李瑞轩。

……

女尸的阴气太重,活人必定会受到影响,邱佐早有应对,将符贴在女尸身上,女尸受到符的腐蚀,慢慢躺在地上不动。

女鬼因为刚才差点消散,终于老实了下来,偷偷的看了眼邱佐,害怕的低头小声说:“我是个孤儿,年幼时丧父丧母,靠着自己勤工俭学和好心人的资助一路读到了高中,我和李瑞轩是高中同学,因为高考落榜我就没继续读书了,我一个人打好几份工赚钱供李瑞轩上大学和生活,他曾经说等大学毕业就娶我为妻,后来他大学毕业考上了银行的事业编,他瞒着我偷偷和银行主任的女儿罗静涵交往,他是5月1日结婚的,就在他即将结婚的前一个月,他正式通知我,他已找到一个有钱的岳父和妻子,要和我说再见了,我整整跟了他七年,把最好的青春岁月都给了他,可是他就像扔垃圾一样把我给抛弃了……”

邱佐、李老头、李慧兰他们仿佛是感受到了眼前这位女尸的巨大悲伤,都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

“因为有着当主任岳父的关系,李瑞轩爬得特别快,他已经是银行的骨干。直到一天的深夜十二点,我骑着电瓶车送外卖,他的前妻罗静涵开着宝马车将我撞倒,罗静涵马上打了电话告诉李瑞轩,他让她开车将我甩掉,我被拖行了一公里。”

“和他在一起时,我打了三次胎,或许是怕和我这种人交往过影响了他的仕途,李瑞轩假借着谈判的名义,骗我喝下了带有安眠药的酒,将我带到了荒山野岭,进出我身体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彻底放弃了挣扎。等一切都结束,已经是第三天,我忍受了三天非人的折磨。”

“一个星期后,我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饿割断大动脉放血跳河了,在我死前用血下了一个咒,罗静涵、李瑞轩这两个人毁了我一生,我祝他们断子绝孙,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原本,女尸就只剩下这一缕残魂,差一点就被邱佐打得魂飞魄散。

女尸表示她想魂飞魄散,人间这个地方,她下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邱佐如了她的愿。

女尸在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轻轻地笑了笑:“李瑞轩,我对你和罗静涵还有那六个玷污我的男人的诅咒生生世世不灭。”

“渣男,没救了。”李老头气恼地一脚将李瑞轩踹晕。

“李小姐,你丈夫李瑞轩已经造孽太多,这么个灵气福地,都已经被你丈夫糟践得无法延绵福泽了,劝你尽快搬走,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这话,李慧兰愣了一下,随即竟是冷笑起来。

“李瑞轩这个狗东西,他和我在一起原来只是为了往上爬,我是他的跳板之一,看错他了。”

听到这话,邱佐并不意外,他给李瑞轩贴上了一道真话符说道:“李瑞轩,果然,你用罗静涵的牢狱之灾和李珍的贞操给你的宏图大业添砖加瓦了。”

“何乐而不为呢?她们都是贱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仙女下凡,她们都不配当我的妻子,至于李慧兰,要不是他爸是税务局局长,我宁愿打光棍也不会娶她。”

“她们的肚子都曾经怀过你的孩子啊!”李老头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据理力争起来。

“孩子这种东西,要不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诅咒,我可以生一个篮球队。”

李瑞轩的三观让李老头炸裂,同时他也明白,感情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显然,邱佐的想法和李老头一样。

邱佐不再多言,带着李老头离开别墅,只留下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子故待之。”

李老头非常疑惑:“为什么我们不去报案啊?”

邱佐冷笑道:“我已经将某些引来的不干净的东西放在李瑞轩身上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打赢这一仗,再说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这话简直让李老头无言以对,毕竟若不是他亲眼看到了女尸,他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鬼。

……

“李瑞轩疯了,他父母和弟弟都死了,我也打算和他离婚了。”一天后,李慧兰带着一手令人震撼的消息,直接跑到李老头的家里来。

对此,邱佐并不惊讶,反而是下意识觉得李瑞轩是咎由自取。

李老头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可惜我的一百五十万了,打水漂了。”

“放心,这一次逃过了女尸劫难,也逃不过命运弄人,李瑞轩会品尝到命运送给他的苦果。”

突然,李慧兰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色牛皮袋递给了李老头。

什么意思?”李老头满脸疑问。

“感谢费。”听到这三个字,李老头觉得非常奇怪。

毕竟李慧兰和李瑞轩在别墅里有多抠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钱不该是你出的。”邱佐道。

李慧兰道:“可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放心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李瑞轩已经凉了。”

“你以后怎么办?”

“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姐看开了,我就是女王。”

邱佐对着李慧兰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兄弟,你怎么了?”

“这女人可惜了,自带吸渣体质,深受渣男青睐,注定一生情路坎坷,次次上当,次次被爱情冲昏头脑,次次受伤,不管结婚离婚多少次,都会遇上渣男,直到死。”

“这就是她的命,不说这个了,来,我们分钱。”

邱佐分到了他应得的五十万元,告别了李老头一家人,踏上了前往帝都的旅途。


帝都市火车站。

邱国泰、苏兆安在站台观望了很久,终于看到C2624入了站。

车上下来的人大多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像乡下人进城一样。

一片熙熙攘攘之中,邱国泰和苏兆安看到了一抹走路带风的硬汉身影随着人群一块被挤了出来。

只需一眼,他们几乎瞬间就认出来这就是他们的儿子。

“佐佐。”

邱佐果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亮如繁星,眼神坚定如铁。

他身旁围着不少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个个簇拥着他急切激动的问着什么。

邱佐指了指隔离带外面的邱国泰和苏兆安,说了几句之后又冲着他们弯了弯腰,礼貌中带着一丝疏离清冷,一身青色道袍显得他格外出众。

人群终于散开了,大家还依依不舍的样子。

邱国泰看着背着布包慢慢走过来的邱佐,这时才注意到他身旁还有一个破旧不堪的黑色皮质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还坏了一个。

这一瞬间,邱国泰的心情有些复杂,伸手接过邱佐的行李箱。

“佐佐,我是爸爸,她是妈妈。”

“你们好。”

显然,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个自来熟,面对素未谋面的家人,表现的异常淡定自若,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邱国泰和苏兆安在来之前已经把邱佐这些年在道观的习惯、爱好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自从当年把一个月大的邱佐送走后,整整十三年,他们都在思念和悔恨中度过。

见到邱佐的第一眼,苏兆安下意识捂住嘴,眼泪像大水决堤似的从眼角滚下,带着压抑了十三年的思念,她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邱佐的脸庞。

“佐佐……”

邱佐站着不动,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哭泣的女人。

“佐佐,我是妈妈啊,十三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的身体还好吗?”

邱佐看着面前的男女,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我已经好了。”

“爸爸”、“妈妈”这些字眼对已经觉醒的邱佐来说很陌生,他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道观观主九阳道长、十五位师兄,其次就是道观里养的中华田园犬大黄。

……

一路上邱佐都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高楼大厦,干练整洁的小平头下,是一张拥有小麦色皮肤的坚毅脸庞,五官硬朗,浓眉大眼,梨涡若隐若现,平白让这张正气禀然的脸上多了一丝阳光可爱。

黑色奔驰车从后海北沿的鸭儿胡同驶入,沿着树木浓密的小道径直往前,穿过烟袋斜街,最后停在了一处豪华程度堪比王府,自带地下车库的四合院。

东西三路,南北五进,四合院价值不菲,可以停放20多辆汽车,建设面积11000平,5进院。

王府大门面宽三间,砖雕采用的是四季花草、岁寒三友,雕梁画栋的额房,承重彩绘的雀替。

只一眼,邱佐就爱上了这个院子,暗想:上天果然待他不薄,在天界,他是原始天尊最宠爱的弟子,在人间,他托生了一个显赫家族。

下车后,邱国泰和苏兆安一人一只手推开霸气的金丝楠木大门。

越往里走,邱佐越觉得神秘,屋顶檐角一排飞禽走兽,房屋之间都是用抄手游廊来连接,每进院都有正房,东西厢房和耳房,邱佐的祖父祖母就住在正房,厢房住的是子孙后代,其他房间可以自由安排。

经过垂花门,来到正院大厅,里面低调奢华,宽敞明亮。

身穿黑色刺绣私人订制唐装的邱老爷子,手持金檀木烫金拐杖坐在沉香木的椅子上。

他的右侧是一身墨绿色短袖高定刺绣旗袍的老夫人正稳坐在厅前的红椅之上,皮肤白皙,富态贵气,花白的头发被精心梳理整齐,鼻梁上戴着一副稳重优雅的金丝边眼镜。

虽然两位老人早已年迈,但背脊却很板正,看着走进来的一家三口,仍静静地喝着手里的茶,他们举手投足间散发优雅姿态。

老爷子和老夫人下方各摆着三排今丝楠木红椅,坐着他们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

偌大的正厅正中间便是一张四平八稳的长桌,桌上摆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玉佛,玉佛手持佛珠面容慈悲,衬得这厅堂格外肃穆沉重。

邱佐的目光稍稍在这玉佛身上停留了一眼,然后跟着邱国泰、苏兆安一块走到老爷子、老夫人跟前。

这个家,能当家做主的是老爷子。

所以邱佐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认祖归宗。

刚进门,苏兆安就拉着邱佐的手走上前。

“佐佐,这是爷爷,这是奶奶,这是你二叔,二叔旁边坐的是你二婶,这是你二叔的女儿和儿子,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这是你三叔和三婶,这两个是你三叔的双胞胎女儿,他们比你大一岁,你就喊梅梅姐和颜颜姐。”

二房、三房的人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传闻有误,谣言害死人,这便宜的大侄子脸色红润有光泽,唇上也有血色,一看就是个正常人,哪里是传闻中病的快死的病秧子。

……

屋子里的人都介绍了一遍,邱佐看了一圈,对着老爷子和老夫人分别叫了一声:“老祖宗,老佛爷,还有在座的各位,大家好!”

邱家的老爷子叫邱慈生,他是开国上将后人,老夫人叫司锦莲,她是功成名将之后,两人的结合可谓是天造地设,白手起家创出了庞大家业。

他们一生共生育三个儿子,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从政的,都在从商,现三个儿子已经分家,只有老两口住在四合院。

大房的邱国泰是长子,长得是一表人才,能力出众。

他是叱咤国际商坛的顶级巨鳄,娶妻同是大学校友的苏兆安,而苏兆安是国际珠宝界和石油界的掌舵人,两人只生下邱佐这一个独生子。

二房的邱民安是次子,长得有些女气,继承了家里的五金厂,能干顾家,没结婚前对邱家人像老牛耕地一样勤勤恳恳,不求回报,结婚后就是个舔狗妻管严,妻子叫他捉猫他就不敢撵狗。

他的妻子蔡丹,为人虚荣,好大喜功,小心眼,嫉妒心强,重男轻女,总怕公婆偏心,把家产留给长孙,两人是相亲认识的。

邱民安和蔡丹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生下一女一儿,女儿叫邱慕橙,今年12岁, 在帝都十九中读初二,儿子叫邱谨谦,今年11岁,在帝都十九中读初一。

三房的邱志明是小儿子,长得又黑又粗又壮,为人又懒又抠,耳根子软,内心戏超多,人不算太坏,娶了妻子蒋春燕后,性情大变,不但积极上进,竟学会了藏拙。

邱志明、蒋春燕感情和睦,生了双胞胎女儿邱慕梅,邱慕颜,她们因为军训了一个星期,晒的有点黑土,比邱佐还大两岁,在帝都八中一班读高一。

听到邱佐对在场所有人的称呼,老爷子、老夫人倒是没有直接表态,微微点头。

反倒是蔡丹忍不住了,撇了眼穿着道袍的邱佐:“大嫂,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孩子在道观都没学到教养,见到叔叔、婶婶也不叫人也就算了,连爷爷奶奶都不愿意叫。”

投资的股票股价下跌,被亲弟弟以找关系买工作为由诈骗了四百万,她正愁有气没处撒。

“长孙果然不一样,第一天回老宅,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进来也不叫人,是瞧不起我们二房、三房吗?”邱民安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说。

苏兆安抬头笑了起来,笑得轻快明亮:“我觉得佐佐挺好的,我很满意,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孩子呢?这个孩子刚好是我的儿子。”

“大嫂,邱佐这孩子从小在山上的道观长大,见识和视野肯定比城里的小孩差上一大截的,不能太惯着孩子,不然会被人笑话没家教的。”蔡丹意味深长地说。

这个苏兆安比她长得漂亮,家世也比她这个家里开小吃店生意的要根正苗红得多,嫁得也比她好,但就是在培养儿女这一点上,她就让苏兆安拍马都追不上。

她有优秀的女儿和儿子,对方生了长孙又怎样,所谓的长孙不过就是山上的野猴子,没礼貌品味差还丢人现眼。

想到这儿,蔡丹的下巴骄傲的抬了起来。

就连蔡丹的女儿、儿子也附和地点点头,然后撇嘴,心里暗想:野猴子就是野猴子,他们才不会承认有这样一个丢人的哥哥。

蒋春燕、邱慕梅、邱慕颜倒是对邱佐这个人不咸不淡也不感冒,反正是个病秧子,大房家只生了一个,估计是生不出了,要是长孙死了,当大伯的不把财产留给侄子侄女,还能留给外人不成。

“二弟,二弟妹,人生真正的修养就是管住嘴开始,一个人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不说闲话,不管闲事,不做闲人,这样才能活的长长久久。”邱国泰冷声道。

邱老爷子这时候终于开了口:“闹什么闹,也不怕孩子笑话,孩子有自己的父母管教,轮不到旁人评头论足,我邱家男儿没有一个孬种,不过佐佐称呼我和老婆子老祖宗、老佛爷倒是很新鲜的。”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但明摆着就是对大房的长孙有所偏袒,蔡丹是个人精,立马读懂了邱老爷子话中的深意,连连开口:“爸,大哥大嫂都是高材生,肯定比我们会教孩子,您放心,谨谦和慕橙学习好,我会让他们帮忙辅导佐佐学习的。”

一旁的三房当家人邱志明看了半天的戏,眼见二房两个大人吃了瘪,表面淡定实际心里乐开了花,殷切地给邱佐端茶递水,道:“三叔以前就看出来了,咱们佐佐啊,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看长得地阁方圆天庭饱满,将来大有所为,你说是不是!”

说完,邱志明朝蒋春燕使了个眼色,蒋春燕连忙点头应和,“就是,就是。”

邱佐却不吃这一套,这所谓的三叔、三婶一看就是个巧言令色,见风使舵的,想用几句甜言蜜语就在他面前装好人,想都不要想,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笑了一声,道:“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既然那么想听我叫人的话,我就叫一句吧,反正我是不会少块肉的,三叔说得不错,我是有大福气的人,师父就说过我是天上神仙下凡转世,要是叫了受不住也是你们福薄,所以啊,亏个福折个寿什么的,想必你们也不会计较吧。”

邱志明、蒋春燕脸色一僵。

邱佐命格无双、乃大能之人这批命他们是知道的,带走他的老道士就说过这样一句话。

华夏人最是忌讳亏福折寿,邱佐都摆在明面上说了,他们倒是真有些忌惮。

“那我叫人了啊,二叔……”

“别叫。”邱民安感觉自己神经开始萎缩,有些喘不上气,他的头发已经由黑发开始转白,手上、脸上都开始布满皱纹,很快就会变成一块满是皱纹的老树皮。

“你的脸怎么了?”除了邱佐,众人皆是一惊。

邱佐意味深长地瞥了邱民安一眼道:“强扭的瓜不甜,并非我不知礼数,而是你们体质特殊,要是强行让我叫人的话,就会受到反噬,迅速衰老,然后慢慢死去。”

“二狗子。”邱佐忽然出手,在邱民安身上的几个穴位一拍,邱民安哇得吐出一口恶臭之气,熏得整个屋子都是腐臭味。

老太太大惊:“邱佐,你对你二叔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蔡丹惊道:“黑头发,他的头发变黑了。”

众人一看,邱民安刚刚还是满头白发,瞬间变黑。

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邱佐,连老太太都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邱佐再次出手,双手快速地在邱民安身上的穴位使劲按压,剧烈的疼痛让邱民安的身体猛地一颤,给虚弱状态的他来了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过了几分钟后,邱民安竟然诡异地恢复了原貌。

邱佐皱眉:怪不得邱民安看着就一副倒霉相,原来是被倒霉鬼上身了。

这时候,他背上突然显现出一个黑影,由透明逐渐凝实!

邱佐冷声道:“记住了,要是下次再编排我,我就懂礼貌给你们看看,希望下场你们能承受得起。”

“佐佐真厉害。”苏兆安满眼都是欢喜。

而二房、三房却面如死灰,他们哪里能想到,邱佐根本不是普通人。

“佐佐放心,你二叔、二婶以后肯定不敢了。”邱老爷子赶紧出来打圆场。

邱佐连连点头,大房和三房则死死抿着唇,纵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吐露一句。

……


最后一个环节是给祖先跪下磕头,正厅之中,充斥着一股隆重肃穆的氛围。

邱老爷子扫了眼所有人,隆重地说道:“今日,是邱氏第十六代孙认祖归宗之日。长孙邱佐系长子邱国泰与长媳苏兆安所生长子,十三年前身患重病寄养道观,幸而未亡。如今重回本家,实是我邱家喜事。”

“佐佐,我们邱家乃帝都功勋世家,历代儿孙皆是豪气干云,顶天立地之辈。那时候的先烈想着自己打赢了仗,子孙后辈就会很幸福,就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记住,邱家人永不叛国,就算是死也死在华夏国。”

“祖宗有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爱国守法,坚守本心!”邱老爷子声音沉稳隆重,声声句句伴随着风雷之势,每个字眼都清晰的传入众人耳蜗中。

将邱家铁律十八条逐字逐句的说了一遍,邱老爷子请出历代祖宗牌位,除了邱佐,众人皆是叩首九拜。

刚刚的一幕还惊魂未定,大家再也不敢叫他磕头下跪了,生怕又出什么事端。

邱佐朝每个祖宗牌位微笑示意,如此便算是认祖归宗了。

“邱功德主,苏功德主,我想住老祖宗、老佛爷这四合院可以吗?”

噗!

邱国泰、苏兆安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自回来后不但不叫爷爷奶奶,也从未叫一声爸爸妈妈,居然叫自己和妻子功德主。

“你真的不能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么?”

“不能叫,这是为你们好,刚才二狗子那样就是要我叫人的代价。”

邱国泰嘴角一抽,刚刚可不是开玩笑的,人一瞬间变得衰老看上去就像垂死的老人,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一股凉意从后背透入,凉彻骨髓……

全家上下进行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最终达成一致意见,邱佐称呼邱老爷子为老祖宗,邱老夫人为老佛爷,邱国泰为泰哥,苏兆安为安姐,邱民安为二狗,蔡丹为二狗姐,邱志明为明哥,蒋春燕为燕姐,对其他小辈邱佐统一称呼他们的名字。

大家虽然对这奇葩的叫法虽有不解,但看到邱民安的下场后,心中多了一份敬畏,尊重了邱佐的决定。

“二狗子,刚才我忘记说了,你耳垂有皱,山根凹陷,颧骨灰暗,法令纹断裂,印堂发黑,种种迹象表明你霉运当头,继续倒霉下去只会让你减寿减福,家破人亡,为了自己,为了子孙后代,你以后还是多做善事,少动歪脑筋最好。”

邱佐盯着邱民安的背后,只见他背后伏着一只倒霉鬼,一脸的苦相,两只眼睛里却透着诡异的光芒。

倒霉鬼此刻正趴在邱民安的背上,身子压着邱民安,他想挺直背却发现动不了。

“啊啊啊——”邱民安要炸了!

邱民安明白,他倒霉的威力越来越大了。

一个月前的一个夜晚,邱民安在帝都大酒店和客户谈生意,因为喝多了,就蹲在酒店旁边的小区座椅上吹风等代驾,结果被从小区顶楼坠楼的男子差点砸中,男子就直直坠楼摔在他的身边,搞了他一身血。

从那之后,邱民安就一直倒霉,每次打牌必输钱,平地走路会崴脚,睡觉睡到半夜床塌了,洗着澡热水器坏了,开车的时候经常熄火,投资的项目都血本无归……上厕所纸巾必定是最后一节,就连买泡面全都没有配料包,现在连投资的房地产项目也要变成烂尾楼了!

他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工地经常死人,和他一起合伙投资城中村商品房建设的投资人李水祥卷钱跑到国外,十八亿的项目成了烂尾楼,开发商找不到人,他又在项目书上签了字,现在烂摊子变成了他一个人的。

目前能救他的只有这个四合院,诺大的四合院是祖上传下来的房产,这是开国皇帝对邱氏一族满门忠烈的赏赐。

四合院属于邱家私有产权,有开国皇帝陛下亲自盖戳的房契和国有土地证,还明确注明产权人归邱家子孙后代所有,可变卖也可出租,一旦邱家无后人,这座四合院就会被国家收回去。

邱民安专门请有关人士对四合院进行了价值评估,四合院价值三十个亿,老夫人最疼他,只要他一开金口,房契和国有土地证还不是垂手可得的东西。

他看着四合院的眼神双眼冒着精光,贪婪又隐忍,就像看见了肥羊的饿狼,就差流口水了。

“二狗子,你知道这四合院价值多少钱吗?”

“三十个亿。”

“真的假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邱佐惊讶道。

“绝对是真的,我找人专业人士评估过了。”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虽然邱民安说的委婉,但是都听得出他是想卖掉这座四合院。

邱老爷子沉下脸来,道:“逆子,有我在的一天,谁也不能动这个四合院。”

邱民安急道:“爸,我已经跟人谈好了,人家愿意出三十个亿买下这处院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三十个亿?那么值钱吗?”蔡丹惊道,帝都寸土寸金,这四合院起码也有三千多年的历史,需要经常性维护,再加上很多人都开始住别墅和商品房,住四合院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居然还有人愿意出三十个亿买这院子?

邱国泰突然怔了怔,在帝都最贵的四合院才卖十五个亿,现在居然有人出这么高的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中暗自警惕起来:“这四合院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能卖。”

邱志明见邱民安一脸笃定的神情,也开始劝道:“爸妈,就咱们家这破四合院,又老又旧,每年翻修都要出不少钱,能卖三十个亿真的是占了大便宜了,要不就听我二哥的,干脆卖了得了。”

他没有邱国泰赚钱的本事高,也没有邱民安能言善辩讨老人家开心,加之又生了两个女儿,家产肯定分不了多少,卖了这四合院,他也能在三十个亿的财产里分一杯羹,为两个女儿多准备点嫁妆。

邱老爷子将拐杖扔在地上道:“我说不卖就是不卖,别人就算出一百个亿我也不卖。”

邱民安不死心道:“妈,你快帮我劝劝爸啊。”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道:“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就这四合院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住高楼大厦和别墅区不好吗?为什么要守着这个破旧的院子。”邱民安不理解道。

邱老爷子沉默一会儿,道:“这院子是祖辈用生命换来的,我有责任将它继续传下去,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老二,老三,我对你们很失望,就你们教出来的儿女也不是什么好的,我决定把四合院转到我大孙子名下。”

老二花花肠子太多,妻子和两个儿女自以为是也不像有出息的。

老三和老三媳妇表里不一,他们的女儿估计也是耳濡目染。

老大有头脑有计谋有手段,但是顾念手足情深,心太软。

只有他的大孙子战斗力爆表,公私分明,坚守原则,手段计谋心智都远超老大,四合院交给他才是最安全的。

蔡丹一听顿时急了,道:“爸,你……你怎么能把四合院转到……”

“邱佐是长孙,有资格拥有这座四合院,我明天就去公证处公证。”邱老爷子中气十足地说道。

蒋春燕看了一眼邱佐,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极其难看,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但谁能想到这价值三十个亿的四合院就被邱老爷子一锤定音出去了。

邱佐不打女人,但是杀鸡给猴看是必须要做的。

不给邱民安一点教训,他会继续蹦跶,也会让其他人有恃无恐。

邱佐一巴掌抽在邱民安的背上,语气凶狠地说道:“你想卖掉这个祖传四合院,谁给你的脸,记住,谁要卖掉这个四合院,我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邱民安顿时被抽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盯着邱佐和在场的所有人。

邱慕橙、邱谨谦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打眼底没一点心疼之色,反而心里一阵失望,这三十个亿终究打水漂了。

邱民安暗道:我也知道卖掉四合院不可以,但是我欠了十八个亿啊!

这一巴掌抽得得邱民安双眼火辣、直冒泪花……


倒霉鬼眯眼盯着邱佐,根本没被甩掉,就像一只寄生虫一般贴在邱民安的背上。

邱民安看着熟悉的四合院和家人,整个人都是懵的。

卧槽!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轻轻一拍居然把他抽飞了,还飞了五米远。

好莱坞都不敢这么演!

邱民安眉毛突突的跳,心惊胆颤的抬起头,看向一脸无辜的邱佐。

只见他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佐佐,你好厉害,居然能把我拍飞那么远!”

邱佐:“……”

“二叔错了,不该和佐佐对着干。”邱民安眨眨眼。

邱国泰、苏兆安、蔡丹、邱志明、蒋春燕和邱老爷子、邱老夫人一致认为邱民安摔懵了!

几个孩子也是看得一脑袋问号,一脸无语。

邱佐:“……”

倒霉鬼还是阴魂不散,根本没有从邱民安身上离开。

邱佐不理会诚恳道歉的邱民安,又是一拳朝他背上打去。

邱民安猝不及防,嘭得一声摔到了地上,牙龈正好磕在茶几角上,顿时满嘴是血……

倒霉鬼轻飘飘一飞,趴到了佛像上,喋喋阴笑的盯着邱佐,一脸的不屑。

邱民安手脚抽搐着爬起来,捂着嘴:“佐佐,二叔真的知道错了……”

他脑瓜子嗡嗡响,欲哭无泪。

果然他就是天下第一倒霉鬼,被亲侄子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邱志明眼疾手快扶邱民安站了起来,邱民安又怕邱佐揍他,眉毛一抽:“佐佐,二叔错了,四合院是你的,我再也不敢动歪心思了。”

随后,他隐忍的闭上眼睛。

邱老爷子被刚才邱佐暴力的行为惊得浑身冷汗,枯瘦的老手握着拐杖还在微微颤抖着。

看着最疼爱的儿子被个小辈打得鼻青脸肿,邱老夫人气恼道:“邱佐,你二叔知道错了,你非得打死他才甘心吗?”

邱佐不答反问:“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世界上当然有鬼,我相信佐佐说的,佐佐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你打你二叔,肯定就是因为二叔被鬼缠上了。”邱国泰认真地说。

“佐佐是个好孩子,不会说谎。”苏兆安一脸慈爱。

邱民安、蔡丹、邱志明、蒋春燕都是无语的看着邱国泰和苏兆安,虽然早就知道这两人是宠子狂魔,但是没想到宠得这么变态,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判断能力也没有。

包庇打长辈的熊孩子,居然还用鬼这种瞎话来欺骗,真以为他们是三岁小儿,难道大房一家人是在看不起他们其他几房和老爷子、老夫人的智商吗?以为会被这种话骗到。

“别胡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蔡丹反驳道。

“不传谣,不信谣,老师说要相信科学。”邱慕橙也一本正经地说。

“对,我们老师也是这样的说得。”邱慕梅、邱慕颜也异口同声道。

“邱佐,你就别在这里瞎扯淡了,我们邱家人一身正气,还是革命烈士后代,怎么可能会怕鬼?你以为爷爷奶奶是笨蛋,会信你的鬼话吗?就算爷爷奶奶是笨蛋,我们也不是笨蛋,知道吗?”邱谨谦大叫道。

听到这些话,邱老爷子的脸色倒是黑了半边,恶狠狠的瞪了这脑袋缺根筋的邱谨谦一眼,不过他对邱佐的话始终保持着半信半怀疑的状态。

既然不信的话,这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鬼,让鬼来跟他们玩玩,也算以牙还牙。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你们如此坚定无鬼神论,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邱佐微微一笑,从布包里拿出来一张符箓,那是一张见鬼符。

邱佐捏了个火诀将见鬼符在空气中点燃,嘴中默默念了个咒语。

随后,邱佐手速极快手指轻轻一弹。

空中隐隐约约出现几道金色光芒,一眨眼就没入了邱国泰、苏兆安、邱老爷子、邱老夫人、二房一家人、三房一家人的眉心之间。

一切都弄好后,他就坐在椅子上看戏。

“尼玛,卧槽,真的有鬼,鬼啊!有鬼啊!”过了一会儿,邱谨谦、邱民安、邱志明立即尖叫起来,吓得跟村口的老婆家似的,几乎是撕破喉咙,脸色惨白。

邱慕橙、邱慕梅、邱慕颜、蔡丹、蒋春燕浑身都在哆嗦,手指正指着佛像上的某个东西,眼神极度的惊恐,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跑。

噗通一声,邱谨谦直接被吓晕了,裤裆都湿了,尿了一地。

“鬼?什么鬼?”邱老爷子和老夫人也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加之,被邱佐轻轻一点之后,他们忽然之间感到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冷下来,温度似乎都下降了数十度,明明是八月的天气,现在却是感到冰寒刺骨,渗透进骨子里了,血液都差点冻僵。

邱佐向邱国泰、苏兆安两人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两人不愧是他在人间的父母,心理素质杠杠的,镇定的简直可以用稳如老狗来形容。

其他人还好,最受罪的要属邱民安,他感觉到一双手正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肩膀,趴在他的背上,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也靠在肩膀上面。

倒霉鬼始终没放弃邱民安这具身体,一有机会就要飘过来和邱民安贴贴。

忽然之间,它的一双眼睛闪烁出绿光,吓得邱民安瞬间就瘫软下去,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这他娘的不是人啊,是鬼啊,眼睛还发绿了,冒光了!

“别怕,他只是看中了你的身体,想要再活一次而已。”邱佐露出一口白牙。

邱民安瞬间尿了。急忙道:“大侄子,别、别让他活了,人鬼殊途,赶紧把他弄走吧,我、我怕啊。”

“现在你们都相信世界上有鬼了吧?”邱佐微微一笑。

所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信了,全部信了。”

邱民安泪目了,他不信也得信啊,看着一个鬼趴在自己身上,没有比这更加货真价实的场景了。

怪不得他这些天觉得很累啊,原来有个鬼趴在自己肩膀上,这样的话想不累都不行。

一想到自己和鬼同床共枕、同吃同睡了那么久,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这次不是遇到邱佐的话,他岂不是可能会被这鬼害死,甚至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过我身上为什么会出现鬼啊?”邱民安非常疑惑。

邱佐道:“我怎么知道,或许你一个月前晚上去过寺庙的周围、车祸等灾难现场、凶案的现场、火葬场、乱葬岗和无人整理的坟场、很久无人住的荒村、荒屋和古庙和医院周围一些阴寒之地,结果就招惹回来了。不过你也不需担心,你失去的不过是一条生命,它失去的是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和命格契合的替身啊。”

倒霉鬼现在威力还太小,只能害得邱民安被姨妈巾血砸头、踩中狗屎,颈椎错位,投资亏本、经营不善破产,假以时日,它就能处处害得邱民安意外身亡,从而取而代之。

“佐佐,我求求你,帮帮我。”

邱民安瞬间一哆嗦,他脑海出现各种各样的恐怖鬼片,被鬼替身的人,基本就等于死,毕竟找替身这是打算要自己的命,他现在都不敢挪动自己的脖子,身体僵硬得要命,生怕自己一动就刺激到这鬼。

谁知道这鬼刺激起来会怎么样,一不小心刺激成厉鬼,他就完了。

邱佐眉头一皱,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邱民安这回学聪明了:“这样,佐佐出手要报酬是应该的,这一次,就给二叔打个五折,二百五十万咋样?”

邱慕橙、邱慕梅、邱慕颜、邱谨谦呼吸一顿,目瞪口呆,二百五十万,对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来说,着实不少。


听到邱民安的话,邱佐脸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一言不发,好像没听到似的。

邱民安内心十分焦急,但是他也不敢催促邱佐。

过了好一会儿,邱谨谦忍不住道:“爸,别求他,亲侄子给亲叔叔帮忙还收钱,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二百五十万看清了一个人。”

邱谨谦刚说完,邱民安就抬起头,使劲瞪了邱谨谦一眼,吓得邱谨谦顿时变成了缩头乌龟。

天要亡他,居然生了一个二百五出来。

邱佐换了只手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道:“邱谨谦,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拿着你的身份证,买个高铁票,去巴蜀一个叫乐山的地方,哪里有个大佛,你叫他起来,你去坐。”

“什么意思?”

“豆音活菩萨,我不说,不代表你可以不给,我善良,不代表我好欺负,我理解,不代表我要接受,我不惹事,不代表我怕事儿,我好说话,不代表谁的话都好使。少道德绑架我,来成全自己的私欲。不给钱的话,自己屁股里面的屎自己擦吧,我不管了。”

小孩子的普通吵嘴,大人都是不管的,这是邱家这个大家族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要是发展成打架,那可是大人都要下场的事情了。

邱民安一听,脸都绿成了王八,恨不得将邱谨谦塞进蔡丹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他为这件事腿差点没跑残废头发都愁白了,好不容易有人救他于水火之中,差点被龟儿子搅和黄了。

“大侄子,价钱你若是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商量,这一次你可得救我啊。”邱民安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

邱佐唇角一扯,嘲讽意味更加的明显:“二狗子,二百五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我的出场费都不值这个价,呵!”

其中的深意,不用想,邱民安的心里也有数:“那你开价。”

“收服倒霉鬼五百万,我不接受赊账。”

“好。”

邱佐与在座的凡人不同,他们不可以见鬼、触碰鬼,但是他却可以。

他跳起来一个无影脚把邱民安结结实实踢翻在地上,这一脚也把倒霉鬼控制住了。

邱民安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泪流满脸,他好委屈,大侄子太残暴,一言不合就打他。

倒霉鬼的手脚缠在邱民安身上,似乎想和他缠缠绵绵到天涯。

眼见倒霉鬼还在执迷不悟,邱佐又是一脚踢在邱民安的大腿上,凶狠地说:“颤抖吧,小屁孩。”

咔!腿部骨折的邱民安,感觉自己痛得都快灵魂出窍了。

猛烈的一脚将邱民安即将瘫痪的双腿又踢复位几毫米,邱民安绝对有理由怀疑邱佐在公报私仇,可是他没有证据。

邱佐甩出一张符,直接把倒霉鬼收进了符里。

被抓住的倒霉鬼不断在符里冲撞,他在符里打着感情牌:“给我个机会,你先听我的故事,听了我的故事你再作决定,我一出生就是四手四脚的怪物……”

“继续说,故事说得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

“我两岁多出车祸,头部轻微脑震荡,三岁多断了一根小拇指,六岁多差点淹死在马桶里,上初中时找兼职反倒被人把生活费骗走了……”

“后来我爸嫌我晦气,一气之下就和我妈离了婚……”

“离婚后,我妈拼命打工攒得钱再加上社会人士的好心救助让我完成了手术,我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我妈也累死了。好景不长,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可那女孩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原因是我人丑又穷还有一副倒霉相。”

“分手后,我蹲在厕所里边拉屎边删朋友圈,却不想手机没拿稳掉在了便池里,我刚想穿上裤子弯腰捡沾满屎的手机时,却不想拉的屎太滑,手机已经一个顺移掉在了厕所洞里……”

邱佐听着真是无语了,这是一个有味道的故事。

倒霉鬼继续说道:“掏粪这种事情不是我的风格,我放弃了跳化粪池的想法。现在的年轻人没有手机没办法生活,为了出门买个新手机,我特意抄了近路去手机店,没想到遇到一个跳楼自杀的男人,硬生生把我给砸死了……”

邱佐:……

倒霉鬼絮絮叨叨地说着生平的不幸,他声嘶力竭地吼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所以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要过这样的人生?而有些人却可以顺风顺水,就因为他比我会投胎吗?我要逆天改命,再活一次。”

邱佐看着手中的符,思考着该让倒霉鬼灰飞烟灭还是送它去地府受罚后再入轮回。

然而这只倒霉鬼贼心不死,它并没有善罢甘休,它最后还在叫喊着:“我不服,我要改天改命,我要过好日子……”

死性不改,留着也是祸害,最终邱佐还是将倒霉鬼和符一起焚烧了。

众人看着邱民安的身上突然散出一缕黑烟出来,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都没看清那团黑气是什么,又是怎么消失的。

“叮叮。”邱佐的手机来了短信,他掏出手机一看,手机收到了五百万的转账短信。

收到这五百万不打紧,邱佐突然感觉无数金色功德之光朝着自己涌了过来,让他的身体进一步凝实了,他能预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在往巅峰状态恢复。

……

“大侄子,我有一事相求,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知,那就不要讲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别人合伙承包了一个工程,要建商品房和别墅区,房子还没封顶就接二连三死人,现在我的合伙人看到这种情况也跑路了,那地方邪门得很,没人敢去做事,我也不敢去,所以我想请大侄子帮我去看看,我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要是变成烂尾楼,我就破产了。”邱民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

“没报酬的事情别找我。”

“还是五百万咋样?我个人再送你一枚麒麟玉佩,等房子出售了再给你占份大股。”邱民安掏出那枚价值不菲刻有凶兽貔貅的蓝田玉佩递给邱佐。

“成交。”邱佐接过玉佩往布包里一丢。

邱佐也没纠结称呼上的不妥之处,反正论资排辈,各叫各的,谁也不吃亏。

“行啊,我明天陪你去看看,那五百万事成之后记得打在我账户上。”

“好。”

邱民安的工地,邱佐从没去看过,但是既然接收了这五百万的订单,他还是准备得格外齐全。

第三天,养了两天腿的邱民安亲自开着奔驰超跑来四合院接邱佐,他的脚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驾驶技术。

邱国泰怕邱佐一个人不安全,班也不上了,硬是放下手头的工作也挤进了邱民安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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