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站在包厢门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低胸的小礼服往上扯了一下。
“姐妹，第一天上班么？”
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拍了她一下，姜苒报以笑容，尴尬的“嗯”了一声。
姑娘好心教她，“没什么好紧张的，过了这道坎就好，一会儿就跟着我们进去。”
姜苒紧紧攥住掌心，呼吸声越来越重。
门内，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紧接着，门打开了。
业务经理冲为首的姑娘使了个眼色，随即她笑盈盈地退回包厢，轻轻说了一句，“小公主们来了。”
屋里瞬间安静许多。
姜苒松开手，跟着前面的姑娘迈进包房。
包房里一片幽暗，姜苒扫了一眼，当她的目光落在沙发上时，整个人即刻大脑空白。
她呼吸越来越重，头也逐渐地垂下去。
再下去，她怕自己会窒息……
那个男人被众人簇拥，坐在正中，他眉眼冷冽，唇角却微微上挑，立体的五官半落在阴影里，修长的指尖在膝盖处有节律的跳动，像拿捏生死大权的君主。
“顾律，有合意的吗？”
头顶的射灯突然亮起，照在一众姑娘的头上，姜苒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轻抬手指，指向的射灯下的人，轻声嗤笑一声。
“16号，我看着挺好。”
姜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号牌，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正是16号。
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姜苒，整个人立马坐直，“顾律，你可真是眼光好啊。这丫头的长相，简直绝了。身材嘛，”
这男人的目光，就像在挑一只狗。
“身材不错，看这腿，又长又直，就是瘦了点。”
“瘦又能咋样！我们顾大律喜欢！我们顾律是谁啊？顶级大律，红圈律所的合伙人里，就属咱们顾律最年轻，最英俊了！”有人跟着附和。
那位被他称为顾律的人，抬了一下下颌，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追捧，他冰冷的眉眼在扫向姜苒时，带了一抹滚烫的热意。
“我就喜欢搓衣板。”
包厢里，传出人们的窃窃笑声。
说完，男人起身走向了姜苒，目光却落在经理身上，“16号可以带走吗？”
“当然当然，顾律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新来的Lisa！”
她殷勤的为顾律打开大门，顺便嘱咐姜苒，“lisa，好好陪我们顾律啊。”
随口“哦”了一声，姜苒的腿开始发颤。
酒店，顶层套房。
男人翻身坐起，姜苒看着他背部劲瘦的线条，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她是最清楚的。姜苒心头一阵恶寒泛起，她忙着收回目光。
男人转身，他大手擒住姜苒的下巴，迷离的眼神在姜苒脸上擦过，“第一次？”
姜苒点头，男人没说什么。
她难以想象顾慎成这样，看起来禁欲冰冷的男人，就在刚刚，却判若两人。
男人摸过烟盒，叼着一只烟，坐在酒店的窗台边，回头看了她一眼。透过烟雾，冷漠的目光在姜苒的脖颈上一掠而过。
猛然间，他的目光停留在姜苒的后脖颈上，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雪白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了三颗痣。
那是三颗连星的小黑痣。
顾慎成冲着姜苒勾勾手指，“过来。”
姜苒极其温顺，裹上浴巾，忍着疼痛走到顾慎成的身边，男人的手指扬起，在姜苒的脖颈间摩挲了一下。
“这三颗痣，天生的吗？”
“嗯。生下来就有。”姜苒低声轻喘。
闻言，顾慎成的眼睛透出些许柔光。
“你脖子上吻痕很重。明天不要去所里了。”
闻言，姜苒整个人如遭雷劈，她身子僵直，打了个激灵。
“顾律，你认出我了？”
顾律，顾慎成。A市维科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维科所，是A市唯一的红圈律所，红圈律所，是整个律师业的风向标。
顾慎成二十出头，就创立了维科所，十多年无一败诉，是每个法学院都要拿出来举例子的存在。
而姜苒不仅是法学生，还是维科所的实习生。
在维科所两三个月，姜苒听说很多顾慎成可以封神的业绩。他每一笔代理费，都够其他律师忙活一辈子了。这让姜苒羡慕不已。
顾慎成被姜苒的话气笑了，他按灭了手指上的烟，拢了一下睡衣。
“你缺钱？”
姜苒没回答，她回到床边，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微信的收款码。
屏幕猛的一亮，刺眼的灯光，让顾慎成的瞳孔紧缩了两下。
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桌面，那里躺着他的手机。姜苒忍着剧痛，有走到桌边，把手机递到顾慎成手中。
顾慎成随手一扫，姜苒的手机余额多了两万块钱。
他没有因为女方是第一次就多给一分钱。
钱货两讫，姜苒进了卫生间，洗澡出来后，她穿好衣服，准备回学校。
顾慎成拿出手机，想了一下，最终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第二天，维科律所。
顾慎成起了个大早，他今天要在所里接待一位贵客。
司机刚把车开走，顾慎成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钻进了律所。那女孩高高瘦瘦，穿着非常普通，还围着围巾。
顾慎成收回目光，大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姜苒坐在资料室，继续整理昨天没完成的工作，维科律所的规矩，每一个在这里实习的学生，都要从整理资料开始。
就在校对资料号牌时，姜苒的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掏出手机翻看信息。
【姜小姐，姜琦的住院费用已经拖了两个月了，再拖下去，院方只能停药了。】
姜苒嘴角抿了抿，随即，她打开微信看了一下余额。昨天收到的两万块，还捂热乎，就要尽数交出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句【对不起，能不能先付两万元？剩下的二十万，我尽快凑齐。】
对方很快回复过来，语气不甚好，【我尽力协调，你说个日期吧，院方也好有数。】
姜苒咬咬牙，【这个月之内。】
【好的。】
她翻看自己的支付宝，又调回微信，扒拉着一阵子，心里空荡荡的，像孤魂野鬼。
还剩一千的伙食费，希望能撑到下个月。
收起手机，姜苒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不知不觉，姜苒脖颈硬的发疼，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肢，咔咔两声，她疼得冷汗直冒。由于昨晚被用力过猛，直到现在她的腰还隐隐作痛。
她望向头顶的方寸小窗，蓝盈盈的天空变成了一方深蓝，还有几颗星星若隐若现。
“叮铃铃——”
资料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姜苒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资料室。”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过来，我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