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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晗傅宁洲小说

时忆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傅宁洲静默了会儿,看向她:“我很抱歉,以前是我疏忽了你。”“和你没关系,只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而已。”时忆晗轻搅着手中的牛奶,嘴唇微微抿起时,她抬头看他,“你放过我行不行?”

主角:时忆晗傅宁洲   更新:2023-09-06 17: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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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忆晗傅宁洲的其他类型小说《时忆晗傅宁洲小说》,由网络作家“时忆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宁洲静默了会儿,看向她:“我很抱歉,以前是我疏忽了你。”“和你没关系,只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而已。”时忆晗轻搅着手中的牛奶,嘴唇微微抿起时,她抬头看他,“你放过我行不行?”

《时忆晗傅宁洲小说》精彩片段

傅宁洲静默了会儿,看向她:“我很抱歉,以前是我疏忽了你。”

“和你没关系,只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而已。”时忆晗轻搅着手中的牛奶,嘴唇微微抿起时,她抬头看他,“你放过我行不行?”

“我不会剥夺你作为父亲的权利,你想要看她,甚至是时不时接回去住一阵都可以,孩子抚养权给我就行。”

傅宁洲端着的牛奶在半空静默半晌,他慢慢放下牛奶,看向时忆晗:"时忆晗,我做不到。"

“这对孩子也不公平。”傅宁洲说,“她或许更需要一个完整的成长环境。”

“那对我就公平吗?”时忆晗轻声问,“是不是有了孩子,我所有的情绪、决定都只能围绕孩子打转?”

“可是在我成为一个妈妈之前,我得先是我自己啊。我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有自己的情绪和人生啊。”

傅宁洲长指轻捏在了牛奶杯里的金属勺上,眼睑微敛着,似乎在沉吟。看書溂

时忆晗没有再出声打扰他,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浓郁的奶香味滑入喉间,以前觉得是人间美味,但怀孕后的身体造成的激素变化迅速让这种人间美味变成了催吐神器。

牛奶还没滑到胃里,时忆晗胃里已涌起熟悉的反胃,她下意识抬手压了压胸口,侧头干呕了声。

傅宁洲迅速站起身,走到她身侧,一只手抽过纸巾,一只手轻环在她肩上,轻拍着她背。

“很难受吗?”他问,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时忆晗轻轻摇头:“没事。”

伸手先端水,傅宁洲已先她一步把水端到了她嘴边。

“先喝点水。”平稳低沉的嗓音落下时,微凉的杯口已经抵到她唇边。

傅宁洲喂她喝了点温开水,拧眉看向她:“好点了吗?”

时忆晗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傅宁洲没有搭话,贴在她肩后的手掌轻轻抚触着,帮她减轻反胃带来的不适感,手已端起另一边鲜榨的草莓猕猴桃汁,喂到她唇边:“先喝点果汁。”

时忆晗轻“嗯”着喝下,鲜榨的果汁稍稍缓解了胃里的不适。

有过第一次怀孕时的严重妊娠反应,傅宁洲这次应对起来已经游刃有余许多。

他当初做过的功课全用在了现在,连早餐都是精心搭配的,哪个应该多补充,哪个能缓解孕吐,他都准备得周到而充分。

时忆晗从没否认过傅宁洲会是一个好父亲,甚至于是在她怀孕之时,也是一个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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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晗的妊娠反应在傅宁洲的饮食搭配下稍稍缓解了下来,多多少少吃进了一些。

她今天还有课,吃过早餐后就赶去了学校,那个关于放过她的话题因为孕吐被打断后便没再被提及。

傅宁洲亲自送她去的学校。

“下课后我来接你。”送她下车时,傅宁洲说道。

时忆晗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只是轻声对他道:“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傅宁洲轻点了个头,看到她走进了教学楼才开车离去。

时忆晗还没走进教室便看到公告栏上围了一群人,正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路过公告栏时时忆晗本能看了一眼,是个建筑设计师兼职招聘公告。

招聘的单位是个建筑事务所,叫少宇建筑事务所,看名字像中国人开的。

时忆晗对这家事务所有点印象,校友群里有推荐过,事务所属于这两年的业界新秀,网罗了不少优秀的建筑设计人才,也出过几个享誉业界的设计方案。

招聘广告开出的条件很优渥,带作品投递简历,如通过事务所录用,可长期合作,有底薪,提成高于业界,最重要的是不用坐班,如期交作品即可。

时忆晗有点心动,忍不住举起手机把招聘广告拍了下来。





趁着课间的时间,时忆晗给少宇建筑事务所投了份简历。

这家事务所不仅把广告贴到了学校,还特地开了个宣讲会,现场招聘。

宣讲会定在了下午五点,在多媒体教室举办。

时忆晗下午没什么课,也不太想回去面对傅宁洲,就抽空去了趟宣讲会。

大概是少宇建筑事务所业界口碑好,开出的待遇也比较诱人,宣讲会现场人头攒动,去了不少学生,三三两两的,围在多媒体教室门口的宣传栏上,相互讨论。

少宇建筑事务所显然也是花了大心思在做宣传,整个多媒体教室门口做了一个简易却不失自己风格的展区,以模型和沙盘形式展示他们的成功案例。看書喇

展示区做得精致雅观,风格是偏新式中国风的设计,是时忆晗喜欢的风格,不由在展区参观了起来。

展区里有些挤,人也多,有点人挤人的,但大多只是走马观花似的随便看看。

时忆晗向来迷恋建筑设计,一看到建筑模型和沙盘就有点移不开眼,尤其是看到一些加入巧工设计的中国风园林元素时,她不由凑近模型研究,也没留意到周遭嬉戏打闹的其他学生,人刚在一处假山丛林前俯下身,旁边和同学在打闹的年轻女孩挥着的手便不小心撞着了一边搁着的高层沙盘,突然的疼痛让女孩“啊”的尖叫了声,条件反射往旁边躲开,惊惶过大的动作一下引起人群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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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宇就在展区现场维持秩序,人群的尖叫和骚动让他一下子看向了骚乱方向,一眼便看到引起骚动的女孩,却是昨天酒吧看到的疑似沈妤的女孩,但他不及上前打招呼便眼尖看到被女孩手掌挥到的模型由于受力不均已经出现了断裂,看着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砸向旁边正沉迷于沙盘模型的时忆晗,唐少宇惊得急急冲了过去。

反应过来的年轻女孩也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模型,着急伸手想要托住,但人过于纤细瘦弱,手没能挡住倒下的模型,反而被模型压着连连后退了几步,身子一下子失衡压摔在了时忆晗身上,时忆晗反应不及,被她撞得也连连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摔倒,千钧一发之时,一只健壮的手臂从背后托挡住了她肩,稳住了她的跌势,另一只手也挡开了几乎要砸向两人的模型,随着“哐啷”一声重物落地声,人群发出尖叫,都本能退了开来。

时忆晗有些茫然抬头,看到了半压在她身上的年轻女孩,以及一只手同时托扶住她和女孩肩臂的男人,人被撞得有些晕。

唐少宇看到模型落了地才终于松了口气,急急转身看向时忆晗和女孩:“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

时忆晗轻轻摇头:“我没事,谢谢。”

边说着边推了推她在她身上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也反应了过来,尴尬地冲时忆晗吐吐舌头:“对不起啊。”

女孩笑容单纯真诚,带着丝不知所措的愧疚,时忆晗也不由冲她笑笑:“没关系。”

女孩像是松了口气,看向唐少宇时已经带了丝惊喜:“咦?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少宇整理了下身上的碎屑,注意力也转向了年轻女孩,脸上也带了笑:"我昨天说了我是开建筑事务所的,今天我们事务所过来招人。"

又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你不会也是这里的学生吧?”

女孩下巴微微一扬:“怎么?不像啊?”

唐少宇笑:“不是不像,是没想到。”

时忆晗看着两人像熟人,而且已经聊上了,也就默默退向一边想离开,唐少宇没忘记刚才她差点摔倒的事,抽空看了她一眼:“同学,对不起啊,你没摔着吧?”

时忆晗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谢谢。”

唐少宇还是不放心:“没被砸到吧?”

换来的依然是时忆晗的轻轻摇头。

“我没事的,谢谢。”她微笑道谢,也不打扰两人,“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唐少宇也回以微笑:“好的,欢迎随便参观,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们,我是展区的负责人,唐少宇,这是我的名片。”

唐少宇说着礼貌性递上了名片,不忘给公司招揽人才:“如果同学对我们公司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投简历试试。”

“谢谢。”

时忆晗礼貌接过了名片,客气道谢后,转身离开,正要走时,突然听到唐少宇笑对身后的女孩说道:“你怎么也会在这儿?小沈妤?”

时忆晗脚步倏然顿住。





身后传来女孩嗔怪的嗓音:“什么小沈妤不小沈妤的,都说我不认识了。我叫上官临临,上官临临,ok?”

时忆晗不知道是她对“沈妤”这个名字敏感了,故而无意识对号入座了,还是真的就这么凑巧,她忍不住回头朝女孩看了眼,又朝唐少宇看了眼,都是陌生的面孔。

时忆晗忍不住摇头笑自己敏感,而后往展区另一边走去了。

宣讲会即将开始,大家已经早早进教室占了位置。

时忆晗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也进了多媒体教室。

门口有工作人员在收简历和作品,时忆晗过来时也顺便带了一份,想递过去时想到刚才“小沈妤”几个字,又有些犹豫。

收简历的女孩奇怪看了眼她手中的简历,又看向她:“同学?”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拿着的简历和作品。

时忆晗迟疑了下,还是递了过去:“谢谢。”

女孩微笑:“不客气。”

时忆晗也回以微笑,进了多媒体教室,在后排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妤”几个字造成的影响,时忆晗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撞到她的上官临临已经在前排坐了下来,看到前门走进来的唐少宇时还活泼地抬手冲他招了招。

唐少宇也回以她一个微笑,而后走上了宣讲台。

时忆晗视线也从上官临临身上看向台上的唐少宇,如果这个沈妤就是傅宁洲在找的沈妤,那唐少宇和傅宁洲是旧识?还是都恰巧和沈妤有关系而已,但没有共同的朋友圈?

时忆晗心里因为这些猜测没什么心思听宣讲,也不太待得下去,趁着台上换人之际,偷偷从会场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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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宇从演讲台下来便去了门口,走向门口搜集简历和作品的工作人员,顺手就拿过了那一沓不算薄的简历,翻了起来。

时忆晗也刚好从多媒体教室退出来,后门没开,她只能绕路前门,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到了正翻看简历的唐少宇。

她尴尬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唐少宇为人热情,也认得她是刚才差点被砸到的女孩,笑问她:“这么快就走了,宣讲会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很精彩的。”时忆晗笑回,“我是家里有点事,不得不赶回去。”

“这样啊。”唐少宇也笑回,"家里事要紧,别耽误了。"

时忆晗笑笑点头,算是回应,也没再多言,道了声别后就转身走了。

唐少宇继续囫囵吞枣似的翻着手中的简历作品,相较于简历,他更侧重的是作品,因而对于简历没怎么看,只是一份份地翻过搭载的作品,在一片大同小异的作品中他看到了份新中式风的设计作品,古典窗楞园林风与现代材质的巧妙结合让他动作不由一顿,把那份作品连同简历一同抽了出来,“姓名:时忆晗”几个字也跟着出现在眼中,他好奇看了眼,工作经历一块没有什么全职经历,但个人成就那里却罗列了不少作品,甚至不少已经是成品了,其中不乏区域地标建筑,有些还是唐少宇亲自参观过的。看書喇

他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还能捡到宝。

他迅速翻了翻时忆晗附在简历后的作品,当下转身看向负责收简历的女孩,冲她晃了晃简历:“是本人亲自投的简历吗?”

女孩抬头看了眼简历,当下很肯定地点点头:“对啊,不过她刚走了,就刚刚和你打招呼的女孩。”

这也不是她记性多好,是时忆晗的简历实在太过于简约了,在一堆争奇斗艳精心制作的简历里,她的简历只是简单的一份a4纸,简单到让她看到简历时忍不住朝时忆晗看了眼,时忆晗人长得好看气质好,辨识度也高,还是生活中不太常见的清纯乖巧挂的漂亮女孩,书卷气重又气质恬静温婉,她一眼就记住了,印象深刻,因此唐少宇一问,她马上就把人和简历对上了号。t

唐少宇颇有些意外地朝时忆晗远去的背影看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了,倒觉得作品风格和本人气质很搭配。

“这里你看着会儿,有事再给我电话。”匆匆交代完,唐少宇拿着时忆晗作品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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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姐。”

时忆晗刚走到教学楼大厅身后便传来了唐少宇的声音,声音带着丝喘,像是匆匆追过来的。

她困惑回头,看到快步朝她跑来的唐少宇,不解拧眉。

“怎么了吗?”她问。

唐少宇喘着气在时忆晗面前停下,边拍着胸口喘大气边把简历递给时忆晗:“时小姐,这是您的简历吗?”

时忆晗看了眼,是她的,因而点点头:“嗯,对啊,怎么了?”

唐少宇:“我个人很喜欢时小姐的设计作品,时小姐有兴趣加入少宇建设事务所吗?”

时忆晗:“……”

她没想到是这么个事,而且刚投出去的简历就得到了反馈,一下愣住。

唐少宇怕她不同意,又赶紧补充道:“可以兼职的,不会影响你的学习的。”

“不是。”心知唐少宇误会了,时忆晗微笑解释,“我可以先考虑一下吗?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怕我兼顾不来。”

“没关系的,我们这个毕竟是兼职,而且有长期合作的打算,你可以先养好身体。”唐少宇说着,再次掏出了名片,双手递了上去,“这上面有我电话和微信,考虑好了随时可以给我电话。”

时忆晗也双手接了下来:“好。”

唐少宇看着她微笑:“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和时小姐共事。”

时忆晗也回以微笑:“我先考虑一下。”

唐少宇:“好,期待时小姐的好消息。”

时忆晗也笑笑点头,转身刚要走时,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时忆晗歉然点头,转过身时,顺手按下了接听键,也没细看手机屏幕。

“喂,你好?”

电话那头有片刻沉默。

时忆晗困惑看了眼手机,看到手机上那串熟悉的数字时怔了怔。

电话那头,傅宁洲低沉的嗓音已经透过话筒徐徐传来:“下课了吗?我现在教学楼下。”






时忆晗过完安检时严曜也完成了安检手续。


两人一块去的登机大厅,一前一后地保持着距离,一路没什么话题。


到安检大厅时也各自在空座上坐了下来。


严曜就坐时忆晗旁边,人一坐下就掏出了手机,似乎有工作要忙。


时忆晗也不出声打扰,视线从候机大厅来往的人群慢慢移向窗外。


窗外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停机坪外灯光璀璨,飞机起起降降,夜色与灯光让离别的情绪慢慢变得深重。


时忆晗又想起了傅宁洲那通刚接通又被挂掉的电话,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情绪并没有她以为的平静。


任何时候,傅宁洲总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


她想回拨过去,问他有什么事,又想起那天告别时,他轻轻抱住她叮嘱她以后保重,以及转身离开时决然利落的背影,摩挲在手机边缘的细指最终放了下来,把视线转向窗外的星星点点。


胃肠里的不适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在意而缓解,反而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她接下来是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有些担心身体出状况,手不由轻压在胸口,犹豫要不要去买点药。


严曜抬眸看她:“不舒服吗?”


时忆晗轻轻摇头:“没事。”


抬眸间看到不远处的药店,视线略顿。


严曜捕捉到了她视线的停顿:“身体不舒服?”


时忆晗有点不好意思:“嗯,估计昨晚没睡好,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肠胃有点应激反应。”


严曜皱眉:“肠胃应激反应?”


像是回应他的疑问,时忆晗突然一个恶心感涌上来,一时没忍住,手捂着嘴往旁边打了个干呕。


严曜收起手机站起身:“先去买点药吧,待会儿还得在飞机上待十多个小时。”


时忆晗点点头。


药店就在一边,旁边连着家餐饮店,浓郁的食品香气伴着腥浓油腻的香精味道不时刺激着时忆晗不算坚强的肠胃。


她抬手挡在鼻前挡了挡,看向柜台的工作人员,让她帮忙拿一盒肠胃药。


工作人员是注册药师,比较谨慎:“拉肚子吗?”


时忆晗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恶心想吐。”


药师:“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时忆晗:“今天早上才开始的。”


药师:“持续了多久?”


时忆晗想了想:“就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点恶心呕吐,后来吃过早饭就好多了,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


时忆晗突然顿住,模糊的猜测窜过心底,眼眸也因为这可能的结果微微睁大。


旁边刚好有人端着新煮开的关东煮路过,腥浓的海鲜味传来,还没压下的恶心感又汹涌袭来,时忆晗下意识转过身捂嘴干呕,严曜赶紧抬手轻拍她背,边担心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时忆晗没应,只是怔怔抬头,面色有些苍白,神色茫然惊惶又略显无措。


严曜搭在她肩上的手掌不由顿住,担心看她:“怎么了?”


时忆晗勉强扭头冲他挤出了个笑:“没事。”


这一幕刚好落入傅宁洲眼中,他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严曜搭在时忆晗肩上的手臂无意中形成了轻拥着安抚的暧昧姿势,他距离两人不算远也也不算近,一眼便能看到时忆晗抬头冲严曜微笑时的温柔模样,以及严曜看她时眼神里的小心藏着的宠溺和担心。


傅宁洲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时忆晗亲昵倚在另一个男人怀中,以着她独有的温软笑容对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这样的画面刺激得他心脏一阵阵紧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在明知道这个男人存在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过来。


他和时忆晗已经告过别了,没有二次告别的必要。


留下时忆晗更没必要,离开是她的选择,他尊重她的选择,包括她选择那个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偏开了头,毫无留恋地,再一次转身离开。


时忆晗在压下胸口的不适后无意识推开了严曜,转过身时视线不意从玻璃窗上扫过,玻璃窗影里闪过的熟悉背影让她一怔,迟疑转过身。


身后人潮汹涌,但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


她微微抿唇,慢慢收回了视线,看向药店工作人员:“你好,麻烦给我一盒早孕试纸。”


严曜倏然看向她。


工作人员也诧异看了眼时忆晗,但还是拿出一盒验孕纸,递给了时忆晗。


时忆晗去了洗手间。


在等待结果的短暂时间里,她思绪很空,有些茫然。


这种感觉比第一次怀孕时还要空茫。


她那时只是不知所措,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在是一种死寂般的茫然。


她从没想过会怀孕,从签下离婚协议,走出那个房子的那一瞬,她和傅宁洲就彻底结束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和傅宁洲再有牵绊了。


可是,如果真怀上了呢?


握着试纸盒的手指微微收紧,压得指节泛白。


她突然对结果开始恐惧。


她不知道人生为什么又要再一次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在她做好重新出发的准备的时候,又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怀上了,孩子要不要留,要不要让傅宁洲知道,每一个问题都让她茫然无解。


她知道只要告诉傅宁洲她怀孕了,他一定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然后由她来选择,要不要结婚。


可是同样的路,她不想再重走一遍了。


“我家的肚皮也一直没消息。我原来还想着是我儿媳妇生不出来,谁知道是我儿子不想要。”


稍早前在餐厅不小心听到的话在脑中响起,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是傅宁洲不想要孩子。


“现在看估计就是这孩子责任心重,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不要孩子。他这人虽然看着面冷不好接近,但从小就喜欢孩子。”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喜欢孩子。


他喜欢孩子,但又不想要她和他的孩子。


压在试纸盒上的细指有些颤,时忆晗做了个深呼吸,慢慢看向试纸盒。


一深一浅两道杠,怀孕了的阳性反应。



尽管是预料中的结果,时忆晗还是怔了怔。


她失神地看着试纸上的两道杠,心情是一种难言的复杂。


她没想过她会怀孕。


她和傅宁洲最近唯一没做安全措施就是她提离婚那天晚上。


那时她心里想着事,也没留意。


加之她最近一年来受孕有点困难,也没很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傅宁洲为什么也会忘记做安全措施。


他在这方面一向比较注意。


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留下,那她刚要重新开始的求学和人生怎么办?


不留的话?


时忆晗手掌忍不住抚上小腹,有点茫然。


她没考虑过再婚,但她一直是希望有自己孩子的。


她也有这个经济能力去抚养一个孩子。


只是刚好卡在她求学的节骨眼上……


从洗手间出来,时忆晗整个很恍惚。


严曜还在洗手间门口等她,看她出来,他走上前:“没事吧?”


时忆晗歉然冲他摇摇头:“没事。”


他点点头,没有追问她试纸结果,只是看了眼表,提醒她:“准备登机了。”


时忆晗迟疑地点点头,与他一块往外走。


路过药店玻璃橱窗时,时忆晗下意识往刚才看到傅宁洲背影的玻璃看了眼。


光影错落下的玻璃橱窗里人头攒动,陌生的脸,陌生的背影。


时忆晗沉默收回了视线,轻吐了口气,和严曜一块走向登机口。


二楼候机楼


傅宁洲双臂环胸站在围栏前,平静地看着楼下的时忆晗,看着她和身边的男人一起把机票递给工作人员,看着男人替她接回机票,护着她穿过人群,走进登机廊桥。


时忆晗像是有所感觉,脚步突然顿住,缓缓回头,困惑的视线与傅宁洲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她一怔。


傅宁洲仅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时忆晗不由笑笑,在严曜若有所思的眼神下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傅宁洲回了车上,但并没有离去,人坐在驾驶座上,心脏像被什么揪扯着,生疼且空。


他选择了让大脑放空,而后在短暂的放空调整后,理智重新回笼,俊脸重新归于平静。


他启动了车子引擎,缓缓把车子驶了出去,在驶出机场大转盘即将转入马路时,他偏头往停机坪扫了眼,那架飞往苏黎世的航班正在缓缓起飞。


他神色空茫了一秒,脚下的刹车慢慢踩了下去。


他把车停在路边,他坐在车里没动,黑眸看着那架平稳起飞的飞机慢慢从地面滑向长空,直至渐渐变小,再也不见。


傅宁洲从没疼过的胃突然痉挛般收缩着疼,连带着整个心脏和胸腔都疼了起来。


他抬手压了压心口,冷淡收回了视线,拿起手机看了眼,静默片刻,而后翻出时忆晗微信,指尖在她的主界面稍作停顿后,干脆利落地把“时忆晗”两个字从他的通讯录删除,一同删掉的还有她的手机号。


做完这一切时,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重新启动了引擎,面无表情地把车驶了出去。


傅宁洲直接回了公司,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公司人已走得差不多了。


柯辰本来也是要走的,没想着刚到门口便看到一脸平静走进来的傅宁洲。


他诧异朝他身后看了眼,没看到时忆晗,又忍不住看向傅宁洲,小心询问:“傅总,就您一个人回来吗?”


傅宁洲看也没看他:“不然呢?”


柯辰:“……”


傅宁洲已绕过办公长桌,在电脑前站定,左手顺手拉开了抽屉,扫了眼抽屉里的东西,又看向柯辰:“有胃药吗?”


柯辰:“……”


傅宁洲:“给我颗胃药。”


“啊?哦。”柯辰反应过来,赶紧去给傅宁洲找了颗胃药,并体贴把温水送上,看着傅宁洲服下,又担心问他:“傅总,您没事吧?”


“没事。”和过去一样冷淡平静的低沉嗓音。


柯辰却犹不放心,也有些想关心后续:“那时小姐……呢?”


说完便见傅宁洲动作一顿,逆着光影的俊脸隐隐有紧绷的趋势,就在他以为他会发飙时,傅宁洲面色已恢复了平静:“提她做什么?”


柯辰迟疑:“可是……您刚不是去找她了吗?”


傅宁洲瞥他一眼:“谁和你说我去找的她?”


柯辰:“……”


那您刚才干嘛去了?


这句话柯辰没敢问出口,但傅宁洲还是从他欲言又止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疑问。


他没答,直接送了他两个字:“出去!”



柯辰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赶紧退了出来。


他跟在傅宁洲身边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强烈的情绪起伏。


傅宁洲看着办公室门合上,手机一把扔在了桌上,拉过椅子坐下,手拿过鼠标,点亮电脑,扫了眼,又移开了目光。


根本无心工作。


他一把推开了鼠标,直接倾身压下了电脑电源,关了机,下了楼,一路开车回了家。


他回的是他和时忆晗婚后的家。


他自己购的房产,结婚前一直自己一个人住,结婚后才变成了两个人的小家。


房子位于中心城区的居住区,有着绝佳的江景视野和地理优势,去公司也近。


傅宁洲名下房产多,最爱的却是这套房子。


他喜欢独居,以往结婚前他一个人住从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是享受无人打扰的独居生活,后来和时忆晗领证,时忆晗在他的建议下搬了进来,这套房子才慢慢有了人气。


时忆晗和他一样,都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的人,所以家里除了定期上门做卫生的保洁,家里并没有请保姆。


时忆晗喜欢设计,以往她还在这住的时候,房子的布局藏着不少她的巧思,但她离开的时候,一并把房子复原成了她刚来时的样子。


傅宁洲不知道该夸时忆晗有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轻易便能将改装过的房子变回原样,还是该夸她有远见,她知道和他不会长久,所以对这个房子每一处的更改都仅仅只是选择了最容易变回原样的更改方式。


也或许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长久。


黑眸因为这一猜测而冷了下来。


傅宁洲拉开酒柜门,看了眼酒柜陈列的名酒,随便拎了一瓶下来,另一只手取过开瓶器,往瓶酒一撬,瓶盖飞溅,傅宁洲没理会,拎起酒瓶仰头便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而后重重把酒瓶压在餐桌上。


傅宁洲面无表情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门口在这时响起门铃声。


傅宁洲偏头朝门口看了眼,沉默了会儿,起身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房门刚拉开,门口便传来傅幽幽的嘟哝,伴着小丫头的“咿呀”声。


傅宁洲看了她一眼:“怎么过来了?”


嘴上是嫌弃,手却伸向了她抱着的两岁小丫头。


傅幽幽是傅宁洲妹妹,小了他两岁,但两人不是一个妈生的。


她是方万晴亲生的,傅宁洲却不是。


大概不是同个妈的缘故,两人虽同样遗传了父亲和各自母亲的高颜值,脑子却没能长到一块。


傅幽幽就是典型的笨蛋美人,从小就不太聪明,单纯简单容易被骗,还长了个纯纯的恋爱脑。


她也是前几年结了婚,生了个女儿,小名安安。


小丫头刚满两岁,长相随傅幽幽,完美遗传了她的貌美基因,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唯一遗憾的,脑子大概也遗传了傅幽幽笨蛋美人的脑子,傻乎乎慢吞吞的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丫头喜欢傅宁洲,看到傅宁洲朝她伸手也开心冲他张开手臂倾过了身子:“舅……抱……”


刚满两岁的小丫头,语言能力还没发育完全,只能勉强发个单音节词。


傅幽幽伸手掐了掐她小脸:“看到舅舅就不要娘了。”


说是这么说,却乐于把怀中的重量让出去。


倾身交接的那一下,傅幽幽闻到了酒味,狐疑看傅宁洲:“哥,你喝酒了?”


傅宁洲看她一眼,没理她,抱过了小丫头。


傅幽幽瞥到了他身后餐桌上的酒瓶,以及滚落在地的酒瓶盖,狐疑的视线再次缓缓移回他脸上,一脸震惊又藏着小心翼翼:“你和嫂子……吵架了?”


傅宁洲冷淡的眼神扫下:“你过来为的什么事?”


傅幽幽马上闭了嘴,声音都弱了下去:“就想你了呗。”


她从小和傅宁洲一块长大,虽不算特别亲近,但缘于她的钝感,倒从小和傅宁洲就没有太大的疏离感,只是对于这个仅大她两岁的兄长,面对他常年冷淡疏离的气场,她在他面前还是不由有些势弱。


傅宁洲没搭理她撒娇式的示好,把视线转向了怀里的小丫头,黑眸的冷淡在触到她可爱的小脸蛋时融化了些。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小鼻尖,人没说话,但黑眸一直流连在她脸上,眼神里的柔软让傅幽幽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手臂:“哥,你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和嫂子赶紧生一个呗。”


话音刚落,她便见傅宁洲面色淡了下来。


她不解,忍不住偷偷打量了眼屋子,这才发现屋里不仅时忆晗不在,连她生活过的痕迹都彻底不见了。


“哥?”她小心拽了拽他衣角,“你和嫂子怎么了?”


换来的又是傅宁洲冷淡的一瞥:“有什么事吗?”


傅幽幽赶紧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就路过看到他家亮着灯,顺便上来坐坐。


傅宁洲也没再理她,抱着两岁的小丫头的在沙发坐了下来。


客厅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深邃的侧脸上,烘染得他焊在黑眸里的冷淡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傅幽幽和傅宁洲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妹,以前从不觉得他喜欢孩子,他从小就是独来独往,向来不爱和她们这些小屁孩玩,除了失踪的沈妤。


想到沈妤,傅幽幽又忍不住朝傅宁洲看了眼。


沈妤比傅幽幽还要小一岁,她失踪的时候五岁,傅幽幽六岁,她年纪太小,其实对沈妤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和她们这些爱吵爱闹的小屁孩不一样,那时的沈妤很乖很安静,总是静静坐在一边看她们玩,或者跟在傅宁洲身边,安静地陪着他。


傅宁洲早熟,加上小时候她妈方万晴并不那么待见傅宁洲,傅宁洲也从小就知道他亲妈妈不在了,因此从小他就表现得比同龄人沉稳,甚至是孤僻。


大人工作忙,没时间也没耐心去疏导一个并不是那么所谓的孩子,同龄人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叫一声不一起玩也就不管了,只有小小的沈妤不厌其烦地跟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给他分享她收到的小东西,有什么好吃好玩好喝的一定第一时间和傅宁洲分享,时间一长,傅宁洲也就默许了沈妤的陪伴,还会主动教沈妤读书写字。


那时傅宁洲已经读二年级,他把他所学的知识全部教给了沈妤。


两家老人也乐意看到两个小朋友亲近,还开玩笑说要给两人结娃娃亲,只是谁都没想到,沈妤会走失。


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深山老林中失踪,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得知沈妤失踪的傅宁洲疯了一样,疯狂地踢打着制住他的大人,嘶吼着要去找沈妤。


但一个八岁的孩子自己本身都还是个孩子,他还能怎么找。


最终,傅宁洲没能拗得过大人,但自那以后,他也越发沉默老成了,学习却是越发地刻苦努力了,每天拼了命地学习和训练。


青春期的时候别的男生都以交女朋友为荣,惟独傅宁洲,明明身高外形气质和能力都远远优于同龄人,追他的女孩子也能排好几条马路,偏傅宁洲对任何人都毫无兴趣,学习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这种学习不仅仅是课业上的学习,还包括她爷爷为培养他接班而特地安排的课程,从体能训练到脑力训练再到专业课程训练,傅宁洲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别人吃不下的苦他都熬下来了,他身上没有半点同龄人的稚气和活力,只有在他高三那年,傅幽幽再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独属于那个年纪男孩的生气。


傅幽幽并不知道那一年的傅宁洲遇到了什么人,但那一年的傅宁洲是鲜活的,和这两年的他一样。


傅幽幽觉得,这一定是时忆晗带来的。


她和时忆晗并不算熟,但看到时忆晗的第一眼,她在她身上看到了沈妤的影子。



她不解看向傅宁洲。

傅宁洲也正看她,黑眸静冷。

时忆晗意识到他说的是严曜。

“我不知道。”她说,她没有和严曜进一步接触过,也没做过情侣,并不知道严曜符不符合她对爱情的期待。

但这样的答案落在傅宁洲耳中却成了另一层意思。

不知道意味着有进一步观察和发展的可能。

他以为时忆晗会说“不是”,就和每次拒绝他一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的中间值。

但显然,那个男人于时忆晗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认知让傅宁洲心里的闷堵更添了几分。

他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启动了引擎。

时忆晗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还是平静无波的侧脸,但微微绷紧的侧脸线条泄露了他此时无形中散发的低气压。

傅宁洲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开车回了酒店。

车子在酒店地下车库停了下来。

车子停稳时,傅宁洲解开了安全带,但并没有马上下车,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时忆晗诧异看了他一眼。

看他面色不太对,也不太敢出声打扰他,只轻声对他说:“我先上去了。”

说话间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转身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车门刚被推开一小道缝,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搭在时忆晗手上,刚被推开的车门被用力拉了回来。

“……”时忆晗困惑看向倾身朝她而来的傅宁洲,“怎……怎么了?”

看着她的黑眸沉而平静。

傅宁洲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手掌撑在她脑后的座椅上,而后倾身,狠狠吻住了她。

时忆晗:“……”

傅宁洲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另一只手已揽住了她腰,将她压抵在座椅上,重而用力地吻着她。

时忆晗微张的双唇很快被攻破。

强势入侵的过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两年的夫妻生活,傅宁洲太懂得怎么挑起时忆晗的欲望。

尤其趁她不备之时。

时忆晗的理智在他渐渐加深的吻中层层溃败。

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傅宁洲太了解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也还清楚记得他带给她的所有反应,记得他的强势,也记得他的温柔,记得他在吻她时带起的一阵阵心悸感,面对傅宁洲不断加深的吻,强势与温柔并存,唇齿间都是他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时忆晗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傅宁洲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他甚至有渐渐失控的趋势,撑在她耳侧的手掌已失控滑入她发丝中,牢牢托着她后颈和后脑勺,迫使她微微仰起头,稍显粗重的喘息在窄小的空间响起。

大多时候,傅宁洲的吻都是温柔且极具耐心的。

鲜少有这样急切难耐又强势的时候,像在宣泄什么。

时忆晗捕捉不到,渐渐缺氧的大脑让她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了绵软无力的顺从。

傅宁洲的吻也渐渐温柔了下来,唇舌厮磨着她的唇舌,粗重的喘息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她,但又没有完全放开,手掌依然轻轻捧着她的脸颊,额头轻贴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在彼此交融的气息里,他看入时忆晗迷蒙的眼眸,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脸颊,哑声开口:“时忆晗,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试试吗?”

“……”时忆晗似是被灌入迷雾的大脑慢慢找回了一丝清明,但还未喘匀的呼吸阻隔了她的表达,她只能小口小口喘着气,让剧烈起伏的气息平缓下去。

傅宁洲也不催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吻肿的嘴唇,看着她眼睛轻声说:“你说的所有不合适,我都可以尝试去改,我们总能找到适合彼此的一面。”

“为……为什么?”时忆晗轻喘着问,“你这几天很奇怪。”

“我不知道。”傅宁洲很坦诚,“我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你可能会和另一个男人走到一起,我很抗拒。”

“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说,嗓音轻软而平静。

时忆晗也静静看他,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她看到傅宁洲黑眸中掠过困惘。

傅宁洲没有深究过为什么,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习惯,还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他习惯了时忆晗的存在,习惯了她的气息也习惯了她的陪伴,他想象不出来重新去适应一个女人是怎样的情景,但他很清楚,他抗拒去做这种适应。

同样的,他抗拒看到时忆晗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的画面,尤其是想到将来有一天,她也可能以着只有他见面的一面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这样的想象让他几欲癫狂。

时忆晗没再追问,她轻声说:“我听说男人对自己碰过的女人,都会有种莫名的占有欲,不管他自己能不能做到守身如玉,却希望这个女人一辈子只有他一个人。”

“傅宁洲。”她看着他继续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心里的占有欲作祟?毕竟我们也才分开没多久。”

傅宁洲看着她没说话,并没有否定她的看法。

他并不否认,他对时忆晗有着很强烈的独占欲。

时忆晗也看到了他眼神的认可。

她笑了笑,稍稍推开了他:“其实有些东西就是习惯成自然而已,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不适应,但时间一长,总会习惯的,到那时甚至可能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抗拒这件事了。”

“情绪是最不会被时间留下痕迹的。”时忆晗轻声说,看向他,“你放心吧,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没有再婚的计划,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学业,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所以你不用担心要去重新适应我另找新欢的可能。”

“等以后你重新习惯你以前的单身生活的时候,可能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人了。”时忆晗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轻柔嗓音,“所以你现在也不必为这个事费心伤神,这不像你。”

傅宁洲看着她不说话。

时忆晗轻推了推他:“先回去吧。”

傅宁洲没动,依然静静看她。

“时忆晗,你不要以你的想法来解读我。”他说,声音很轻。

时忆晗看向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傅宁洲:“我们复婚,把孩子生下来。”





“不可能的,傅宁洲。”时忆晗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跟你回这里住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傅宁洲,你别逼我。”

傅宁洲黑眸紧紧盯着她,没说话。

时忆晗也寸步不退。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最终,傅宁洲先服了软:“先回去吧。”

时忆晗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

她推门下了车,看向同样推门下车的傅宁洲。

傅宁洲压下电子锁锁了车,绕过车头走向她:“走吧。”

时忆晗轻点头:“嗯。”

说完便往电梯间走。

傅宁洲原本站在她身侧要与她一块走,一道胖矮的身影突然落入随意看向四周的视线里,傅宁洲视线微微一顿,手臂突然搭上时忆晗肩膀,拉着她往旁边石柱侧了侧身。

“……”时忆晗困惑看他。

傅宁洲朝她比了个“噤声”的眼神,视线有意无意地往侧后方看了眼。

时忆晗本能循着他视线也往侧后方看了眼,看到两个刚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正关了车门往这边电梯间走。

两个男人一个高瘦一个胖矮,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西装领带的精英打扮。

时忆晗没怎么去过傅宁洲公司,也没参与过他工作上的任何事,不知道他们和傅宁洲什么关系,但看傅宁洲的神色,他似乎并不想让那两个人看到。

时忆晗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想起前些日子在酒店初遇到傅宁洲时,他是以顾客身份入住的,酒店工作人员似乎也不认识他,从林珊珊的话里也没人知道傅宁洲在瑞士苏黎世这边,想来他这次出差行程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因而也就配合着不做声。

两个男人是朝这边电梯间走来的。

傅宁洲和时忆晗站的石柱子后躲人空间有限,只要抬头很难不会打照面撞上。

傅宁洲看了眼逼近的两人,在矮胖男人眼神扫过来时,他一把拉过时忆晗,把她推抵在墙上,抬手撑在她耳侧,低头作势要吻她,抬高的手臂拉起了他的西装外套,将他体型完美遮挡了起来。

时忆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正朝这边看过来的两个男人,眼神略作迟疑后,两根手臂倏然抬起,绕过傅宁洲脑后,紧紧环住了他脖子,接着宽大的外套袖口挡住了他的头,人也踮起脚尖作势与他吻得缠绵,甚至在矮胖男人视线撞上傅宁洲后脑勺时下意识把傅宁洲脖子搂紧了些。

两人本就贴靠得近,她一施力,嘴唇便堪堪贴在了一起。

时忆晗一愣,下意识看向傅宁洲。

傅宁洲黑眸黑亮,看着她的眼神灼烫得吓人。

时忆晗本能想抽身,腰间一紧,傅宁洲反客为主,朝她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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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和高个男人看着激情拥吻的两人,视线扫过后便识趣地转了开来,相互摇头笑着走了过去。

谈笑声在身后远去,电梯门开启又合上,身后再没有声音。

傅宁洲吻时忆晗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在片刻停顿后,又极有默契地移开,各自抱着的手臂也跟着收了回来,各自微微侧过身。

“抱歉。”

“抱歉。”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先上去吧。”傅宁洲轻声开口。

时忆晗轻“嗯”了声,跟在傅宁洲身后,一块进了电梯。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电梯在傅宁洲住的顶楼停了下来。

傅宁洲掏出房卡开了门,时忆晗跟在他身后进屋,看他把房门关上时,才回身看向他:“刚那两个是谁啊?为什么要避开啊?”

“矮胖男人是辉辰酒店在欧洲的总负责人,叫吴奇浩。”傅宁洲看向她,说道,并没有瞒她的意思,“这边酒店出了点状况,我这次过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打草惊蛇。”

时忆晗点点头:“哦,这样啊。”

“刚谢谢你。”傅宁洲说,黑眸依然看着她。

时忆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转开了视线。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傅宁洲嘴角动了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先去休息吧。”

时忆晗点点头:“嗯。”

她转身回了屋。

傅宁洲看着房门关上,黑眸里的平和换上工作时的静冷,他掏出手机,给柯辰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刚酒店电梯的监控发一份到他邮箱。

柯辰办事效率高,电话刚挂断没一会儿,他的监控视频就发了过来。

吴奇浩傅宁洲是认识的,但和他一块的瘦高男人傅宁洲却是看着眼生,但从两人刚才的交谈和肢体语言看,吴奇浩在瘦高男人面前有种卑躬屈膝的敬意。

傅宁洲截图了监控里的瘦高男人照片给柯辰:“认识这个男人吗?”

柯辰人脉广,记忆力也惊人,尤其在记人方面,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超强记忆力,他脑里像装了个人形照相机,凡是见过的人都在他脑海中留下了痕迹,当初傅宁洲起用他也是看中了他这方面的能力和经营人脉的能力。

他工作繁忙,工作上需要柯辰这样的人形搜索机帮他分担工作的压力。

柯辰在看到照片片刻后,果然不负傅宁洲所望地瞬间想起了男人的身份:“他好像就是上官圣杰,就那什么,我们竞品公司文启酒店的老总。”

说完还特地网上找了相关工商信息发给傅宁洲:“对,是叫这个名字。不过网上没他照片,但这应该是他错不了,我对他这个名字印象太深刻了,这年头复姓可不常见,尤其还是姓上官的,所以当时代你参加行业酒会时,看到名单就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

“上官?”傅宁洲微微皱眉,瞬间想起上午在学校门口差点撞到疑似沈妤的女孩时,他视线扫过的工作牌,他记得工作牌上的女孩叫“上官临临”,而且那天他第一次遇到她也是在辉辰酒店,上官圣杰也在辉辰酒店,难道两人有什么关系?

柯辰正和傅宁洲视频通话中,留意到傅宁洲的沉吟,担心皱眉:“傅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傅宁洲看向他:“没有。你调查一下,看看他和吴奇浩什么关系。”

柯辰点点头:“好。”





柯辰不理解,为什么要调查时忆晗的童年背景,有什么事直接问不就好了吗?

他记得傅宁洲和时忆晗虽然是离婚了,但也没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啊。

傅宁洲没有解释的意思:“你查就是。”

柯辰:“那我可以直接问时小姐吗?”

在他看来这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办法了,没想着傅宁洲懒懒抬眸扫了他一眼:“我看着像没长嘴的样子?”

柯辰不敢吱声,傅宁洲还真就是长了副没长嘴的样子。

傅宁洲一眼看出他在想的什么:“你那什么表情?”

柯辰当下挺直腰背:“没什么。”

而后拍胸脯再三保证:“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保证完又忍不住好奇:“傅总,我能问一下查这个做什么吗?”

问完又怕傅宁洲发飙,赶紧找补道:“这样我好有针对性地调查清楚。”

“不需要你的针对性。”傅宁洲直接否了他,“就了解一下,她和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时家的亲生女儿,幼年时有没有过什么特殊经历之类。”

“啊?”柯辰再次困惑,好奇的毛病再次犯了,“查这个做什么?”

话音刚落抬眸便撞上了傅宁洲静冷的眼神,当下闭上了嘴。

“我马上去查。”好一会儿,柯辰才镇定答道。

“明天给我反馈。”

傅宁洲说完就关了视频,耳边重新归于平静。

傅宁洲看了眼手机屏幕,转头看向时忆晗紧闭的房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上午时忆晗看到上官临临手串时的怔然神色,那是一种纯然空茫的神色。

傅宁洲不知道时忆晗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空茫失神的神色,看着……像是认得那东西,但在他后来和她的对话里,她却是否认的,只是那种否认里还是带着他不熟悉的茫然,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手机在掌心轻轻转动着,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压着手机。

傅宁洲很清楚,其实未必就是时忆晗像沈妤,是他总在有意无意地把时忆晗和沈妤合为一体。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节,她们任何一个可能的相似点都会让他心头剧跳,生怕错过什么。

傅宁洲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把两人看成一个个体,哪怕时忆晗已经明确否认她不是沈妤,但傅宁洲很清楚,他根本无法接受时忆晗以外的人成为沈妤。

幼年的沈妤陪他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黑暗最孤独无助的岁月,那段岁月里的小沈妤太过美好,这种相似的美好和心安他只在时忆晗身上见过。

时忆晗怎么可能不是沈妤?

她怎么能不是沈妤?

掌心里转动着的手机一收,傅宁洲倏然站起身,他给沈妤的哥哥沈清遥拨了个电话,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

傅宁洲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个时间点国内已是深夜,沈清遥估摸着早已睡下。

傅宁洲知道他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事情没有紧急到非要吵醒沈清遥,但理智是一回事,内心鼓噪着的情绪让他长指再次按下了那个电话。

手机在漫长的响铃后终于被接起。

“哪位?”简短低沉的男嗓已隐约带了丝被吵醒的不悦,但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没有选择直接发飙。看書溂

“是我。”傅宁洲语气也平静,嗓音同样的短促简单。

还未完全清醒的沈清遥眉心拧了拧,边揉着眉心边朝墙上的时钟看了眼,眉心拧得更深了。

“这个点给我电话,有事?”

“嗯。”傅宁洲人已踱步到落地窗前,“我现在瑞士苏黎世,前几天遇到了个疑似沈妤的女孩。”

“沈妤?”沈清遥当下坐起身,低沉带睡的嗓音也瞬间跟着清醒不少,“在哪儿遇到的?她现在人在哪儿?”

傅宁洲:“在辉辰酒店。”

沈清遥:“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傅宁洲看着窗外的理工大学,“不过我凑巧看到了她的工作牌,她现在应该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系的学生。”

“你方便的话,明天过来一趟吧。”傅宁洲说。

“行,我明天过去。”沈清遥没有丝毫犹豫,“人你帮忙留意着点,家里其他人先别通知了,省得到时又是空欢喜一场。”

“我知道。”傅宁洲点头,“到了给我电话,我在辉辰酒店。”

沈清遥:“好。”

傅宁洲挂了电话,手机重新收回掌中,他朝窗外的理工大学看了眼,缓缓转过身,看向时忆晗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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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时忆晗正单手托腮坐在桌前,有些失神。

她本来是要画设计图的,纸笔摊开,人却没怎么进入状态,思绪有些乱,一会儿是停车场里傅宁洲失控强吻她的画面,一会儿是她替他掩饰时两人嘴唇不小心相碰,他看她的眼神,以及猝然低头吻她的样子,那种掌控全局下难耐又温柔的样子一下把她带回了同学聚会那一夜,他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也是这样不小心眼神撞上,而后慢慢吻到了一块,那天晚上的渴求是真实的,失控也是真实的。

时忆晗是怀念那一夜的傅宁洲的,他的眼神里分明藏着秘而不发的浓烈情意,但她不知道这份浓烈为什么会在后来相敬如宾的生活里看不到了,是因为那天晚上也是把她当成了沈妤吗?

时忆晗想到了上午偶然撞见上官临临时,傅宁洲看到她手串时怔然的神色,胸口有些闷,但闷堵之余,思绪又落回了那种熟悉的茫然。

她想到了上官临临腕上带着的那串手串。

时忆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盯着那条手串失神,明明她从来没见过,可是看到它的那一瞬,她脑袋却像陷入了某种迷雾中,茫然又无措。

时忆晗解释不清当时的心情,哪怕是现在想起来,她依然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思绪会像被凝滞了般,对着那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失神。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她缺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她甚至会忍不住去想,难道她真的和沈妤有什么关系?

时忆晗觉得自己疯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傅宁洲影响到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萌生这样的猜测。

沈妤和傅宁洲一样,是西城人,但她不是,她是在北方被她爸爸时林捡到的,他们只是后来一家人搬到了西城住,她和沈妤根本没可能有联系。

可偏偏这样的猜测疯了般在心里疯长,时忆晗控制不住,鬼使神差的,她拿过手机,给时林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时忆晗人就站在楼梯口,正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也红扑扑的,头发有些凌乱,额角能看到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看傅宁洲朝她看过来,时忆晗又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新公司开业,难得大家都高兴,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庆祝一下啊?”她尴尬开口,“其实大家都愿意看到老板和大家吃喝玩闹在一块儿的,这样没那么大的距离感。”

傅宁洲看了眼她还在轻拍着的胸口,而后移向她潮红微湿的脸,视线落在她眼眸中:“你特地来找我的?”

时忆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在她和傅宁洲这种微妙的关系下,“特地”是个很暧昧的字眼。

她刚才也没多想,只是满心满脑都是他孤零零的背影,一时冲动,就跑上来找他了。

“就觉得大家都高高兴兴地要去庆祝,你身为大老板却不在,有点遗憾。”她有些答非所问地道,扫了眼已经走空了的办公室,又看向他,“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加班,工作不急的话,不如偶尔给自己放点假,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的。”

柯辰有些意外地看向时忆晗。

她还会不自觉地关心傅宁洲让他有些惊喜。

傅宁洲瞥了他一眼。

柯辰很识趣地赶紧道别:“你们先聊,唐总也约了我去庆祝,我先过去,省得大家等太久了。”

说完赶紧闪人。

傅宁洲视线在时忆晗还沁着细汗的额头上顿了顿,随手从临近的办公桌上抽了几张纸巾,走向她。

人在她面前站定时,纸巾已擦向她额头的细汗:“走楼梯上来的?”

“嗯,电梯上不来。”时忆晗轻应,在他纸巾快碰到她额头时又尴尬伸手接过纸巾,“我来吧。”

傅宁洲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抢,把纸巾给了她。

时忆晗擦完额头的汗,这才看向他:“你要一起过去吗?”

傅宁洲点点头:“好啊。”

时忆晗眼中不由露出笑意。

傅宁洲黑眸中也隐隐带了笑,很浅。

“走吧。”

他说,和时忆晗一道下了楼。

唐少宇已把聚餐地址发给了时忆晗。

他定的是一家自带烧烤场和篝火的顶楼农场。

时忆晗和傅宁洲到那边时大家已经忙活开,准备烧烤料的准备烧烤料,烧烤的烧烤,三五成群,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傅宁洲过来时还是让现场气氛凝滞了下,有些拘谨。

时忆晗笑招呼:“大家该怎么玩怎么玩,不用管我们。”

她人长得温婉有亲和力,又是那种人畜无害的无辜长相,一微笑开口,一下化解了傅宁洲强大气场带来的压迫感,凝滞的气氛再次欢脱起来。

时忆晗过去拿了烤串过来给傅宁洲:“要来烤点吗?”

傅宁洲看她一眼,点点头,和她并排站在烧烤架前烤串。

唐少宇和柯辰也站在旁边的烧烤炉前,拿着烤串在烤,看到时忆晗和傅宁洲,唐少宇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傅宁洲。

“你竟然也会来参加这种活动?”

“有问题吗?”傅宁洲问,拿过时忆晗递过来的烤串,很娴熟地放在了烧烤架上。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唐少宇高兴都来不及,“我就说嘛,人不能活得太绷着,还是要偶尔给自己放放假。”

傅宁洲没搭理他,兀自拿过时忆晗手中的烤肉,替她一起烤。

曹美惠刚好端了盘生蚝过来,气喘吁吁地搁下,也没细看,一眼看到时忆晗,当下兴奋招呼时忆晗和她一起过去洗生蚝。

傅宁洲淡淡瞥了她一眼。

曹美惠当下挺直了背脊:“我先去忙了。”

也不敢再让时忆晗一起。

时忆晗看了眼她们那边,工作量有点大,因而扭头对傅宁洲说:“我先过去那边帮忙吧。”

傅宁洲看了眼那边堆着的生蚝,点点头:“去吧。”

看着时忆晗离去,手中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有些兴趣缺缺。

唐少宇是知道傅宁洲不爱这些活动的,手肘不由朝傅宁洲手臂撞了撞:“既然不喜欢,干嘛勉强自己。”

傅宁洲瞥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消磨时间。”

说着又朝时忆晗方向看了眼。

时忆晗已经在曹美惠身侧坐了下来,正从泡沫箱里拿过生蚝,不算娴熟地刷洗着。

一起在刷洗的都是女孩子,一群女孩子围站在一起,相互教着对方。

相较于其他人的活泼叽喳,时忆晗显得安静平和许多,但也不是摆架子或是社恐,就单纯地不爱凑热闹,但会微笑倾听,因此人坐在那儿,并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傅宁洲没有过去打扰,但也没有很有心思在烧烤上,他并不爱把时间花在这些活动上。

好在手机在这时进了工作电话。

傅宁洲去旁边接电话,回来时烧烤已准备得差不多,众人正三五成群地围坐在篝火前,边喝酒边吃烤肉畅聊K歌,很是开心。

唐少宇和柯辰也早已加入众人中,负责调节气氛。

傅宁洲黑眸往人群中扫了眼,看到坐在篝火另一端的时忆晗。

她正静静看着众人笑闹,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并没有加入众人的热闹中。

但她的不加入并不影响她的人气,她身边早已围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时不时扭头和她聊一两句,时忆晗也客气地扭头回一两句,看着像是早已忘了她带过来的人。

傅宁洲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上前。

他一坐下,旁边人就自觉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让出了个道,都不约而同地拘谨了起来。

稍微活泼一些的会扭头冲傅宁洲打声招呼,但也仅限于打招呼了,顶多是把新烤好的串串和饮料酒品等放到傅宁洲面前,招呼一声就恨不得赶紧隐身了。

傅宁洲并没有吃肉串,只是坐在篝火前,漫不经心地盯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时忆晗一抬头就看到独自坐在篝火前的傅宁洲,面色很淡,甚至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无聊。

看着和周围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时忆晗突然不知道这样把他拉入人群中对不对。

她刚才忙完的时候是有看到傅宁洲在一边打电话的,也就没有上去打扰。

她看了眼坐傅宁洲周边的同事,都相对其他人要拘谨一些,没人敢主动和傅宁洲套近乎。

傅宁洲更不可能会主动搭理人。

唯二敢和傅宁洲套近乎的两个正扯着话筒在鬼哭狼嚎,五音不全的歌声在农场上空飘荡。

时忆晗想了想,端过刚烤好的肉串,在傅宁洲身侧坐了下来。

“你打完电话了?”她说,拿过两串烤串递给傅宁洲,“尝一下吗?”

傅宁洲看她一眼,接过时忆晗递过来的烤串,往她刚才坐的方向看了眼:“怎么不坐那边了?”

“太吵了。”时忆晗说,也拿过一串肉串,看向他,“你好像一直不喜欢这种活动。”

“还好。”傅宁洲说,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烤串,“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喜欢。”

“是不太喜欢。”时忆晗老实点头,“但偶尔也会觉得新奇,想参与一下。”

傅宁洲点点头,并不否认时忆晗的说法,也不一定非得参与进去,就这么看着大家玩闹,心情也会跟着放松很多。

“对你来说,生活里除了工作,是不是别的事都不重要啊?”时忆晗问傅宁洲,这是她好奇很久的问题,只是那时在婚姻里比较患得患失,她并没有和傅宁洲谈过这个问题。

傅宁洲凝眸看她,点点头:“是吧。”

时忆晗笑笑:“真好。”

傅宁洲:“什么好?”

时忆晗:“热爱工作啊。”

“天生热爱工作的人会把工作当成一种挑战,所以他们不会觉得疲惫和烦躁。”时忆晗笑着补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要是工作能像吃饭一样讨喜就好了。”

傅宁洲笑笑,并没接话,只是敛眸看向手中的肉串,咬了一口。

时忆晗笑:“味道还不错吧?”

傅宁洲轻点头:“很不错。”

时忆晗笑笑:“我烤的。”

傅宁洲:“手艺不错。”

“我也觉得。”时忆晗笑着应完,又忍不住看向傅宁洲好看的脸,看着他俊脸上的放松,轻声开口,“傅宁洲,你看,我们其实也可以做朋友的,是吧?”

傅宁洲动作一顿,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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