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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尸匠

范无忌 著

美文同人连载

阴宅好找,吉凶难料,纵然天设地造的好风水,死人入殓前还是要摸一摸的......那一年,父亲给人家选坟,疏忽了这一个环节,差点儿害死全村人。坟出血,人死绝,前人造孽后人学。冤有头,债有主,莫笑仇家是白骨。

主角:明哥   更新:2023-08-07 19: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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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明哥的美文同人小说《摸尸匠》,由网络作家“范无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阴宅好找,吉凶难料,纵然天设地造的好风水,死人入殓前还是要摸一摸的......那一年,父亲给人家选坟,疏忽了这一个环节,差点儿害死全村人。坟出血,人死绝,前人造孽后人学。冤有头,债有主,莫笑仇家是白骨。

《摸尸匠》精彩片段

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命天注定,但运是可以变的,这跟祖坟风水不无关系,虽然国家现在都流行火葬,但在一些偏远农村,选坟堪舆改风水的买卖还是很有市场。

我们范家世代就是做这一行的阴阳先生,又称鬼客,在山西河东一带很有名气,然而到了父亲这一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让我继承祖上的手艺。

原因很简单,鬼客者与亡者为伍,不与生人多交往,村里人可谓敬畏交加,延请之时,三牲六畜,白包礼送,平时则退避三舍,望其项背而遁避,以为晦气,是以称之为鬼客!

父亲的理想是让我好好读书,以后当个官儿,最起码是个吃皇粮的,然而天不遂人愿,在我月乩抓周之时,一生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我满月那天,吃过长寿面,祭过长寿酒,摆上长寿香,母亲将一簸箕的杂物撒到了炕上,父亲为了给我讨个好兆头,加大我出人头地的几率,特地跑到镇子上买来纸张笔砚,还有小金印之类的东西,最不好的也是一袋泥土,那就是本本分分的做一辈子老实农民。

一开始我抓的是小金印,激动的父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大声喊着:“娃!快抓!”

也不知道是被他吓着了还是怎么的,我的手在金印上滑了一下,又摸向了毛笔,父亲欣慰的点点头:“行啊,我们范家从来也没出过一个文化人。”

然而我拿起毛笔看了看,又转手去摸向了秤砣,对于这个以后当小买卖人的选项,父亲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感,毕竟比地里刨食的农民强。

我左抓抓,右抓抓,就是定不下来,眼看长寿香就要烧完了,父亲气的嗷嗷大骂:“你他妈的兔崽子,难不成以后要当个二流子吗!”

父亲的怒骂,把我吓的扑到母亲怀里哇哇大哭,长寿香已经燃尽,月乩结束,父亲气恼的直跺脚!喝了一口闷酒,鼻孔中喘着粗重的气,恶狠狠的看向我们母子俩!

母亲不敢直视父亲发红的眼,低头哄着我,突然惊叫一声:“他爹!你看!”

此时的我,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小汤勺,就是调羹用的那种,父亲大喜,心说,就是当个大厨也不错啊!以后肯定饿不着肚子,收入也不菲!

他走到近前,轻轻的想拽出我手里的汤勺,可是我就是死命的不松开,后来父亲稍稍一用力,把汤勺抽了出来,他使劲的眨着醉眼,仔细端详,片刻之后,突然勃然大怒,甩手就是狠狠一耳光,直接把母亲从炕上打掀了下来。

“谁他妈的让你把这东西放进去的!”父亲发疯一般的狂吼。

原来我手里握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汤勺,而是分金定穴的罗盘上的司南!

母亲的脸被打出了一个大手印,紧紧的抱住嚎啕大哭的我,哽咽道:“本来我是想放汤勺的,可是家里的几个,都被我不小心打碎了,我见爹生前的灶柜儿里有这么一个东西,长得跟汤勺一样,我也不知道是......”

母亲的话没说完,父亲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嘴里老子妈死爹娘的乱骂,母亲只得背过身去,任由父亲拳打脚踢,然而父亲没打几下,自己停住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渐渐平息下来,变成呜咽的哭泣,一个大老爷们儿像孩子般的坐在地上锤头顿足。

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扭头含泪说:“他爹,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多打我几下吧,都是我不好。”

父亲擦着泪,难过的长叹一口气:“都是命啊!不怪你!”

我的爷爷,是山西河东一带有名的鬼客,选坟定穴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却在文.革时期被当牛鬼蛇神活活批斗死,到了我父亲这一代,虽然留着祖上的手艺但却不敢再露技,只是在地里老老实实的种庄稼。

直到后来改革开放,大环境变了,他也没别的本事,就偷偷的出来重操祖上的旧业,毕竟这东西来钱快。

而我,则是在父亲天命不可违的观念下也接受了堪舆风水的家传,稍大一点还没上小学,父亲就开始教我读书认字,明八卦,知五行,晓阴阳,识六.合,父亲遇到活儿了,也会亲自带上我一起,在茫茫的山野中学习认气探脉的知识。

自从我懂事开始,就总觉得身后有几个黑影儿跟着我,猛的一扭头,余光也能偶尔扫见,跟爹娘说,一开始他们还相信,父亲还专门儿为我驱鬼,到了后来就完全当做我小孩子胡说八道。

还有就是,我能看见一些黑乎乎的气息,在厕所和院子里游荡,这个倒是得到了父亲的肯定,我也明白了什么叫阴气。

真正让我改变命运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没考上大学,跟着父亲帮着附近的乡里选坟定穴。

隆冬腊月初五,我们父子二人早晨五点多起来观看天象,这是我们鬼客每天必做的功课,卯时查看星斗运势,来获悉一天的吉凶。

抬头仰望苍穹,紫薇清澈、红鸾行喜,奎星环斗,一切都预兆着这将是极为顺利的一天。

渐渐的,天空显出了鱼肚白,太阳的微光一扫,所有的星象全部隐入苍穹之中。然而就在我们父子准备回屋的时候,西南方的天空中突然闪现出一颗极亮的星辰,呈现耀眼的红色,一时间天好像又黑了下来,可见度瞬间变得极低。

与此同时,村子里所有的鸡狗全都叫了起来,一时间混乱无比,就连我家后院猪圈里的老母猪也跟着一阵狂哼哼。

父亲感觉见有点心烦,使劲的呵斥骂了几句,那母猪反而更来劲了,直接从哼哼变成了干嚎。

父亲皱皱眉,示意我到后院看看,揍那母猪几下让它消停点儿。

我向后院走去,寻思着它快下崽子了,不行就拿土坷垃砸它几下就行。

然而当我走到猪圈前时,突然看见里面儿陡然立着个黑影儿,个子比我还高,发出一阵阵的狂吼,从猪圈里一跃蹦了出来,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向我走来,准确的说,那不是走,而是跳,跟电影儿里的僵尸一样,我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的发颤!

“我的妈呀!爹!”我吓的狂叫了一声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父亲听见我声儿不对,猛的跑出院子,来到我身前将我护住。

他看见那黑乎乎的东西时也是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到那东西靠近之时,我们也终于看清了那是啥?竟然就是自家的那头三百多斤重的老母猪!

它两条粗短的后蹄儿直立,支撑起全部的体重,步履蹒跚的在后院打转,那长长的猪鼻子下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干嚎,见到父亲后,又改为类似于人的呜咽哭声儿,场面让人毛骨悚然!

父亲愣了几秒钟后,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脚踹开院门走了进去,抄起搅猪食的棍子冲那母猪一阵胖揍,赶回猪圈之中......

从后院儿回来后,父亲的心情糟透了,烟是一根儿接着一根儿的抽。

他吩咐好母亲,今天什么客人也不接,就说自己病了!

见父亲心烦意乱的样子,我小声儿问道:“爹,咋了?”

父亲长叹一口气:“你天天上学,学文化,不知道彘立的典故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学校里确实没教这些东西。

父亲长叹一口气道:“《管子》中记载,齐人杀彭生以谢鲁襄公,后襄公行于路,有豕人立而啼,从者曰:此彭生也。襄公惧而堕马,伤足丧履。”

他狠抽了一口烟道:“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咱家猪被哪个哭丧鬼给上身了!”

我一听,心头一惊,急忙说道:“爹,你是先生,驱了它不就行了?”

父亲摇摇头:“这东西是粘毛赖,晦气的很,不用管它,太阳一出来,大地阳气回升,它自会离去!”

卯时一过,太阳冉冉的升了起来,村子里又如同往日一样平静,今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然而父亲整整一天惴惴不安,总是担心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一直到了下午酉时(17点-19点)一过,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但凡村里人都知道,过了酉时,鬼客家的门是决然不能敲的,那样会折损自己的阳寿,最是晦气不过,因此今天也就不可能再有人来找父亲。

母亲在一旁安慰,说今天天气这么好,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歪魔邪道,都是父亲多心了,然而到了七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院子的大门突然传来急促的砸门声儿。

我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母亲一脸紧张的看向父亲,父亲皱眉眨眨眼,示意不要理会,装作家里没人。

然而砸门声愈烈,最后竟被人一脚踹开,五六个汉子闯进了院子。

为首不是别人,却是我们的村长!

“范老鬼!你他妈的,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们家?”村长见到父亲后,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们都是一惊,父亲惊慌之余连忙上前询问到底咋回事儿。

当我们听完村子的话后,全家人都惊呆了,父亲更是吓的脸色惨白!

原来前些日子父亲给村长新死的儿媳妇选的坟,下葬三天后,坟头儿竟然冒血了!
坟出血,就算最没见识的庄稼人也知道是大凶之兆,这在《葬书》中有记载,是血冲煞,最是凶险不过,坟出血,人死绝,这是要让这家人绝户啊!

难怪村长要带人过来兴师问罪,父亲百口莫辩,说挑的是最适合葬女人的阴凤斋,不可能冒血啊,村长才不管你那些,硬是拉着父亲要到坟地上看看。

情势之下,父亲推脱不得,只好收拾家伙事儿跟着村长出了门,临行之时反复强调,今天晚上就算天塌下来我们母子也不能迈出门槛半步。

父亲走后,我和母亲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快到子时了,父亲还没回来,我脑海中想起了清晨西南天际那颗红的瘆人的星辰。

清晨的征兆是一回事儿,关键是晚上出工是鬼客的大忌!

酉时一过,阴气回升,两仪逆转,人毕竟是阳物,由阳寻阴易,由阴觅阳难,极难找准气眼,找不准气眼,就没法下五帝钱起卦。

另外,鬼客选坟改运,会遭夜间荒野中的怨鬼孤魂,妖祟邪魅的嫉恨,行拂乱其所为,让你找不准方位,还会伺机加害。

当年,始皇帝召天下数位高人为其选坟,因怕暴露行踪,逼他们在夜间行事,方士们根据天罡之位,寻得一十二处墓穴,真假莫辩,最后这些人全都不得善终,而大秦王朝也因穴气不足,不能庇佑后人,二世而终。

我脑子很乱,无数的思绪翻滚,十二点过去了,父亲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个时候,院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抓挠声儿,像是什么动物在挠门。

母亲胆小,惊的浑身一哆嗦,我心中烦躁,想来是谁家的狗在作怪,便拎起掏炉渣的铁钩子准备出门查看。

然而当我走刚到门前,还没来得急拉门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直呛鼻子,熏得我倒退了两步。

巨大的恐惧压迫而来,这...这他妈什么东西?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那种老太太抱怨的诅咒声。

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后背的白毛汗也渗了出来,手里的铁钩子握的紧绷绷的,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突发的情况。

“娃!回来!”母亲在屋子里紧张的叫了一声。

回到屋里,那抓挠声也消失了,冷静了一会后,我愈发焦虑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平白的老母猪能站起,村长家的新坟会出血,晚上还有这等诡异的事发生。

我担心母亲害怕,没告她门口的情况,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

一直守到第二天卯时,太阳升起来了,我打开院门查看,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那股子血腥味儿若有若无的还在,期间还夹杂着一股子腥臊之气。

天亮了,我决定出去找父亲,然而刚出巷子口儿,就见村长家的小二楼前停着几辆警车,看热闹的老百姓在警戒线外站成了一圈。

有看见我的村民都露出了一种忌惮避讳的神情,狗蛋他娘张婶儿瞅见我,连忙跑过来恐慌的说道:“明子,快去看看你爹,好像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家伙!

“我爹!我爹咋了?他在哪儿?”

“听说是在黄老破.鞋家坟地...他...他,”张婶儿说到这儿,嘴唇哆嗦着一脸的恐惧。

黄老破.鞋是村里人给村长起的外号,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着调的货,偷腥搞破、鞋一把好手。

村长儿媳妇的坟,是我和父亲一起选的,我当然清楚在哪儿,我发疯似的朝村西南面儿的后山坡跑去。

到了现场,我彻底傻了,父亲的尸体已经被警察放在了担架上,体腔子都被掏空了,内脏不见,脑壳碎裂,骨渣脑浆清晰可见,情形惨不忍睹,只能从昨晚走时候穿的衣服上辨认出那是我爹,我直接眼前一黑,倒栽晕倒在坟地上......

父亲死了,和他一起丢命的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外,村长全家一家老小一个也没剩下,连三岁的小孩儿也被拧下了脑袋。

噩耗传来,母亲差点儿疯了,哭天喊地的满地打滚儿,但人已经没了,只能期待着警方早日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警察什么说法也给不出,初步怀疑是因为村长承包工程得罪人遭到了打击报复,我爹被当成他家的人捎带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切正如隔壁李大爷所说,指望警察破案,那就是指望小姨子给自己生儿子呢,想法很好,根本就不现实。

安葬了父亲,我将几乎处于痴傻状态的母亲送回了姥姥家,每天拎着柴刀在后山的坟地前游荡,因为我觉得,父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我在黄家儿媳妇坟前昼夜不分的蹲守了好些日子,也确实见到坟头尖儿上有一滩干涸的黑乎乎的血迹,但是自从惨案发生后,这个坟并没有再冒出血来。

说实话,我们给村长老婆选的这个坟,算是不错的佳穴了,背靠中条山,左右皆有低山环抱,明堂开阔,前方还有小河套,在这个穷乡僻壤已属难得,怎么会犯血冲煞呢?

要说把坟挖开看看里面儿啥情况这不可能,不是我不敢,而是太缺德,本身就是绝后坟,再让阴德亏欠的鬼客来挖,这可以说是缺德带冒烟儿了。

而且坟茔周围并没有阴气升腾,更不可能是养尸地,不会有僵尸之类,用《葬书.内篇》的理论来讲,墓主人应该已经投胎了。

我怀疑过是野兽袭击,中条山上早些年有狼出没,而且野兽吃人的习性,都是先吃内脏,可是村长一家老小死在村子里,也是同样的死法,这就有点儿难以理解了。

于是我又想到那天晚上,门口呼呼的血腥气,还有那一声声老太太诅咒般的絮叨。

可村长儿媳妇并不大,二十二岁,这老太太声儿从哪儿来的呢?一时间我脑子很乱,一段儿时日下来,我毫无所获,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

父亲一定是在破煞的时候出的事,要不也不会死在这女子坟前。

说到破煞,是鬼客选坟的重要环节。选坟包括两个步骤,一是踏穴,二是破煞。

踏穴就是先找到气眼所在,然后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用五帝铜钱法确定死者的埋骨之位。

选好埋骨之位后,要观察穴眼的周围环境,是不是藏风聚气,环水靠砂。

这个过程中可能会遇见煞,煞的种类很多,如判官帽、死人抬、无常舌、淋头水、割脚刀、反弓眼、凹风儿等等,遇到煞就要破煞,根据难易程度还有鬼客自身的道行量力而行,如果破不了,就要重新选择气眼,再行踏穴。

实话实说,父亲选坟踏穴的本事那没问题,但是破煞的手段就差些,爷爷留下的书,他也只看了一半,这有当时大环境的因素,他也不敢没事儿将爷爷的“封建毒草”每天捧在手里,能认出煞,可是能破的就寥寥无几了。

然而又不是给皇帝老儿选坟,平头老百姓差不多就行了,没完没了的,总共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哪有极品的佳穴。

寻仇无果后,我回到家中,翻出爷爷灶柜里留下的老书,一字一句的认真研读,希望能找出破解血冲煞的方法,然而我认真看了《挥尘诀》下篇后才发现,不是父亲不肯学,而是后面的东西实在太难了。

里面儿有识鬼、判僵、夺运、起尸、借阴、拆魂、造畜等等之法,前面儿判断鬼物僵尸的这些东西,我权且当恐怖漫画看了,而到了后面儿真正讲到破煞改命的环节,测算谋局太过晦涩难懂,看整整一天,也不见得能理解上一页。

而且我还发现,煞不但能破,还能布,其中有些的确过于阴损。

日子一长,村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黄老破.鞋一家死后,新选出的村长也是个王八蛋,说我爹当鬼客赚了不少钱,硬是给剥了低保的名额。

每次去姥姥家,看见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我实在是糟心,干脆就窝在家里潜心钻研爷爷的书,非给吃透不可。

好在有狗蛋每天陪我聊聊天,偶尔喝个小酒,让我觉得自己还不算是个活鬼。

通过跟狗蛋的聊天,我多少了解了些关于黄家儿媳妇儿的事,这女子我见过,长得挺标致的。

平日里父亲最烦街头巷尾婆姨们嚼舌头,对母亲和我管控的很严,不许我们跟村里人谈论扯淡的事,因此我们对村里的一些新闻确实知之甚少。

说起来,这个黄家儿媳妇也是个可怜人,隔壁村儿的,家里很穷,能嫁给黄老破.鞋的儿子,完全是因为他儿子强暴了她,还怀了娃。

村里人没见识,怕丢人,那女孩儿她爹一寻思,黄家财大势大,就算到法院告,人家官面儿也有人,就咽下恶心向黄家提议,本来两个孩子年龄相仿,撮合着结婚就算了,换两台农用拖拉机就行。

其实黄家恶少是不愿娶那女孩的,但是黄老破.鞋转念一想,结婚了以后可以再离婚嘛!那样就算不上强、奸喽!其实这里也有点儿自己想不正经的意思,爷俩一对儿畜生。

就这样,这个女孩儿嫁进了黄家,进门之后,算是落后娘手了,婆婆欺负,公公不要脸,丈夫更是扯淡,每天苦心巴拉的过日子。

要说起来这个女孩儿也是够倒霉的,嫁过来没六个月,鬼使神差的黄老破.鞋家的厕所突然塌了,她被活活淹死在茅坑里。

村里有人怀疑是黄老破.鞋家人捣的鬼,活活害死了那妮子,黄老破.鞋的解释则是令人无语,他说是因为女孩儿大肚子,太沉,擦屁股不方便,在厕所里来回鼓扭才把茅坑踩踏的.....

我和狗蛋吃完饭后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家家户户都熄灯了,走到黄老破.鞋家的路口儿时,我突然发现那个已经没人住的破院子里,竟然亮着灯,还微微的发绿光。

“狗蛋,你看,黄老破.鞋家亮着灯!”我倒抽一口凉气惊愕道。

“我靠!明哥,你别吓我,亮个鸡.巴灯啊,他家不也黑乎乎一片么?”狗蛋被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
狗蛋此言一出,我马上意识到不对了,想来自己确实能见到一些邪门儿的东西,就打哈哈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吓唬他呢。

而此时,整个村子都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黄老破.鞋的凶宅里亮着鬼灯,里面儿一定有猫腻。

我把狗蛋先送回去,然后回到家中拎起了那把磨了又磨的柴刀。

我心里想的很清楚,甭管你是啥狗东西,先吃老子一刀再说,当日是考虑到娘在家里,没跟你狗日的拼命!

我拎着刀来到黄老破.鞋家门前,凶宅之内,满目狼藉,还保留着事发后的样子,警察们取证后这里再没人来过。

虚掩的门没锁,正房客厅里的有人点着蜡烛,发出的是微微的绿光。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侧身进入黄老破.鞋家的院子。

里面儿乱的盆朝天,碗朝地的,地上画着标记死人姿势的粉笔白线。

我走的格外仔细,脚板儿绵绵的,生怕发出一点儿动静,寻思着下手之前,先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来头!

我向窗台下走去,还没到近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迎面而来,这恶心又熟悉的气味儿说明,屋子里的那个家伙,正是当日在我家门板前装神弄鬼的东西。

窗户第一层是毛玻璃,有一块儿跟窗框间有细小的缝隙,正好可以方便我偷窥。

我猫着腰,蹲着步儿,小心翼翼的踩上了台阶,把脸凑到了窗户前。

当我看清里面的情况时,心紧张的突突狂跳,额头上已然渗出了冷汗。

沙发上坐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如同毛猴般的小动物。

那女人蓬头垢面,遍身泥土,仔细辨认竟正是黄老破.鞋被大粪淹死的儿媳妇儿!

只是模样完全变了,面如白纸,獠牙外呲,一脸哭丧相,活脱脱就是庙里的无常鬼,离奇的是她的眉毛,向两边儿延伸竟有半尺多长,有点儿长眉罗汉的意思,又像是虫类的触角。

点着蜡烛的茶几上,血渍拉忽的摆着一个小男孩儿的尸体,年龄估计有8-9岁,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已经被开腔破肚,肢体不全,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血污。

此时的黄家儿媳妇,正手捧着一截儿小孩儿的断臂放在嘴里嚼,发出了清脆的折裂声儿,她嚼的是那么轻松,就像是啃黄瓜一般,接着,她又将口中的烂肉吐进怀中那小毛猴子的嘴里......

那毛猴满是獠牙的小嘴鼓鼓的嚼着,那悉悉索索的动静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又有点儿像猫念经,我眸子一缩,娘的!原来是这东西发出的声音。

黄家儿媳妇见小毛猴子吃的开心,耷拉的嘴角儿居然动了动,像是要笑,可却比哭还难看。

接着,她伸出指甲,在小男孩儿脑门上轻划一圈,然后一撕,那孩子的头皮直接被揭开,发粘的头皮下,已经变黑的血管儿脉络清晰可见。

她的指甲很特殊,不是那种鹰钩儿状,而是细长如针,像是锥子,她将指甲插.入孩子颅骨的骨缝中,轻轻一挑,一块儿头盖骨被掀开,红红的脑子露了出来.....

看到这里,我身子开始哆嗦了,不是我怂,害怕僵尸这种东西,或者说血腥恐怖的场面吓住了我,而是眼前的这个黄家儿媳妇,她已经变成了垂眉,是比白凶更厉害的僵尸,那长长的眉毛和锥子般的指甲都是标志性特征。

僵尸根据,形、眼、成因、毛色等可以排出六大类,六类之中又根据厉害程度分为八个等级,总共有四十八种僵尸,而垂眉在里面儿算是比较厉害的一种,仅次于紫甲,爷爷的《挥尘诀》中有明确的记载:垂眉者,哭凶也,性大恶,怨极重,遇之不祥,不可与之争锋。

这一段儿爷爷重点标注,足见其厉害程度,若是真打起来,莫说一个砍刀,怕是连枪都讨不着便宜!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又把柴刀往紧的握了握,尽量让自己心绪平稳。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离开为妙,待想出完全之策再来对付这个家伙。

我慢慢挪动着步子,下了台阶儿,蹑手蹑脚,动作极为小心,然而就在我离门口儿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屁股突然碰到了一个东西,紧接着,一阵“铛,铛,铛铛铛铛”的声音传来。

我的头发一下子连根儿竖起来了,原来黄老破.鞋家院门口儿有一口大水缸,缸盖子上有一个烂洗脸盆子,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猫腰走路屁股直接把它怼掉了,在水泥地上发出了丧钟一般的撞击声儿。

院子里昏暗的绿光一下子就灭了,那东西已经被惊动了,想逃跑是决然不可能,垂眉比跳尸高级,属于飞僵,它要是想捉你,绝对是手到擒来。

情急之下,我直接揭开那口大缸的盖子,翻身跳了进去,然后顺手把盖子盖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正屋的大门“咣”的一声儿被撞开,阴风阵阵袭来,即使头顶盖着缸盖儿,也觉得如冷水浇头,寒气逼人,我知道,这祖宗出来了!

我蹲在缸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此时的我高度紧张,浑身上下的衣裤已经被冷汗湿透。

面对这种邪物,不是你光勇敢就行的,还需要有理智,硬拼绝对死路一条,我内心焦虑万分,脑海里想象着各种接下来会发生的可能。

这个垂眉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了,侥幸心理不可有,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揭开缸盖儿,用锋利的爪子狠狠挠下来。

绝望之中我有点儿后悔了,或许刚才应该拼一下的,临死也要像个爷们儿,这样蹲着被插死,太他妈的窝囊了!

然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我蹲了足足十来分钟,也没发生任何事情。

因为盖子挡着不可视,我也弄不清外面儿啥情况,又蹲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死一般的沉寂,甚至于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这样窝着确实太憋屈,腿脚都麻了,我突然有种冲动想揭开盖子。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我们高中漂亮的英语老师,她曾经教过我们一句外国名言:耐心是一种美德。

娘的!大不了就等到天亮,太阳一出来,啥脏东西也没了,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的。

这个时候,黄老破.鞋家院子门口儿,突然传来一声儿一声儿的猫叫。

想来是村中的野猫,闻见屋子里有肉腥气,跟着过来找食儿吃,那猫叫声儿由远及近,渐渐的就回荡在我身旁。

见此情况,我长出了一口气,那逼玩意儿应该不在了,猫狗之类见到邪物焉有不惧之理?这老猫气定神闲的走进院子,垂眉大凶定然已经遁逃。

其实冷静下来又一琢磨,这么一直蹲着真的好吗?村子里的老头老太太起来的很早,我天亮出门儿正好碰见,屋子里还有一死孩子,这个锅我可背不起!

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心还是要挪开盖子看一看。

然而就在我刚要揭开盖子的一刹那,身旁却传来老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儿,那声音极为震撼瘆人,瞬间让我惊魂丧魄!

我浑身的骨头关节儿剧烈的颤动,但是肌肉绷紧硬是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汗水顺着鬓角蹭蹭的往下流!操他妈的!这逼货就在我旁边儿一直守着呢!

片刻之后,盖子上方传来一阵阵金属撕裂的声音,想来是那个破洗脸盆......

我不敢再去想任何事情了,既然垂眉离我如此之近,这口大缸定然是重点怀疑对象,可她为啥不下手呢?她会留我到天亮吗?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内心和身体双重折磨,让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仅靠意念强撑着,又想时间过的快一点,又担心死亡随即而来。

由于血液流通不畅,两条腿已经由麻开始慢慢变的知觉迟钝,我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左脚掌微微的上翘,然后放下,再换右脚掌交替着做着同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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