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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仙姐姐

发表时间: 2023-08-07


\r夜已深,寂静的桃花村中,只有零星的灯火还亮着。昏黄的烛光,在清冷的夜空下,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温暖。

\r村里大多数人都已入睡了,满天的繁星,灿烂辉煌。

\r在星光的映照下,村中小溪边的蜿蜒小路上,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看样子是个少年人,正冒着春寒向村子的东边匆忙地走着。

\r他穿着件破旧但却干净的皮袄,背上背着一个麻布包,左手虽拿着火把,却并未点燃,是以急忙赶路的他,总是跌跌撞撞的,但他的脚步却始终坚定不移地一路向前。

\r他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猎刀,猎刀在星下闪铄着清冷的白光。少年的手紧紧地握着猎刀,一刻不敢松懈。

\r溪水静静地流淌着,水面上星光点点,如梦如幻,更有桃花清香,一路相随,少年人却无心欣赏。他的脸庞在清冷的星光下看来,是那样的冷峻、坚毅,而他的眼神中却隐含着炽热的光芒,那是衷爱尘世的心才能拥有的光芒。

\r一直走到回头望不到村里烛光的地方的时候,少年人才伸手取出火种,将火把点燃。火把将眼前的跟照亮,看得清路后,少年人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几乎像是在跑步。

\r这个深夜独行的少年,正是父亲病危的楚逸飞。他所以深夜独行,是不想村里的长辈们因为担心他会出事,而不让他冒险去找紫玉灵芝,更不想让邻家小妹小兰跟着他去冒险!他知道小兰虽然年纪小,又爱哭,但为了亲爱的人,她却可以奋不顾身。

\r走了很久,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少年人也已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村里人狩猎一般很少超过这里的。再往前走,就得披荆斩棘了。

\r楚逸飞举目看了一眼苍茫无际的夜空和连绵起伏的群山,突然深恨自己不会道法仙术,否则此行便可御空而去,轻而易举地采到紫玉灵芝,为父亲治伤救命了。

\r这一刻,他的心中更加坚定了修习道法仙术的决定,对诸般仙家奇术的向往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切高度。

\r楚逸飞长出了口气,将心中暂时看来不切实际的梦想抛开,将火把熄灭,双手紧握着猎刀,当下更不迟疑,挥舞起猎刀,在茂密的野草丛中开出一条路来,向着奇峰山的方向缓缓前进。只见他头发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清冷露珠,脸上却是热汗如流,贴身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r桃花村响起了公鸡的啼鸣声,此时大多数村民还未起床,但楚逸飞家旁边的一幢小木房顶上,却早已冒出了炊烟。

\r那是楚逸飞紧邻小兰的家,此刻面貌清纯可爱的小兰,正在灶后帮她母亲烧火,阵阵药香从锅里飘散而出,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显然母子二人是在为楚逸飞的父亲煎药。

\r小兰极为认真地烧着火,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火苗,时而往灶里添点柴火,用心地控制着火候,因为郎中说煎药要用文火。那认真的模样,竟不比修真炼道的炼药师们逊色。

\r锅里的药虽是好药,但再好的药,如果可以,还是不要的好。

\r锅里的药虽是好药,但郎中说这药对楚伯伯的病却收效甚微,不过即使如此,小兰仍然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心想也许楚伯伯喝了她煎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r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她原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让她的心里升起了更多的希望。她不但要为楚伯伯煎药,她还要跟小飞哥哥一起去奇峰山寻找紫玉灵芝。这是昨晚她们说好的。

\r药终于煎好了。

\r小兰飞快地跑去拿来饭碗,抢着要将滚烫的药舀到碗里,又找来干净的湿抹布围在碗的表面,急着将药送去隔壁楚逸飞的家。

\r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自己摔倒将碗里的药给洒出来。

\r她母亲本来是想自己端去的,可是看到女儿那认真的模样,也就不去阻拦,跟在她身后一起向楚逸飞家走去。

\r“小飞哥哥,药煎好了。”小兰来到楚逸飞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也不等他来开门,就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小飞哥哥——”走进屋里,小兰却意外地没看到楚逸飞,她接连叫了几声,却也不见有人回答。

\r小兰和她母亲一起来到楚默身旁,楚默一直没有睡着,疼痛使他无法入睡,他已经病重得有气无力,头发也在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r小兰母女二人看得心疼,当下眼眶就又红了,母亲和蔼地对女儿说:“让我来吧。”说着就伸手接过小兰手中的碗,坐在床沿上,喂药给他喝。

\r小兰看母亲给楚伯伯喂了几口药,便起身到楚逸飞的房间找他。谁知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r“娘,小飞哥哥不在屋里!”小兰从楚逸飞的房里跑出来,一脸担忧与震惊地说。

\r小兰的母亲帮楚默喂着药,看着眼前衰弱得奄奄一息的他,脸上早已挂满了泪花。此时听说楚逸飞不在房里,更是不禁深深担忧,她知道他一定是趁晚上天黑独自一人前往奇峰山了。顿时深怪自己疏忽大意,早该想到他本就是只愿助人,只不愿接受别人恩惠的小孩的。事已至此,便赶紧对小兰道:“小兰,你来喂楚伯伯喝药,娘是叫去隔壁的叔叔伯伯,让他们帮忙进山去找小飞。”

\r小兰含泪点头,接过母亲手里的碗,看着母亲出了门,这才开始给楚默喂药。

\r半个时辰后,喂完药的小兰安顿好楚默,便也飞奔出门,向着奇峰山的方向跑去了。

\r时光飞逝,天再一次地黑了。

\r漫天星斗下,黑压压的大山深处,隐隐约约可以望见一点缓缓移动的火光。

\r夜色苍茫,无边的苍穹下,火光是那么的渺小,但火光又是那么的伟大,因为他敢深夜独闯深山,仅仅是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r一丝渺茫得几乎随时都可能被无边黑暗覆灭的希望。

\r突然,火光一阵晃动,火把掉落在地,紧接着就淹灭于无边黑暗之中。

\r大山之中随即响起一声痛苦的呼喊:“啊——”

\r原来是楚逸飞深夜赶路,又要舞刀劈砍清除前面的茂密杂草,又要小心脚下崎岖难行的路,在攀爬一个陡峭山坡之时,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滚下了山坡。

\r当他爬起来的时候,手里仍然紧紧地抓着猎刀,而火把却已不知道掉到哪去了。他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划破了,两只手掌都是湿湿的,嘴巴稍微一动,脸上便有火辣辣的痛感,想必也被划破了一道,可以感觉得到滚热的鲜血正在往外流着。

\r夜色漆黑如墨,天上繁星被茂密高大的杂草遮挡住了,伸手难见五指。四周寂静得只听得到虫鸣之声,冷风吹过,树枝沙沙做响,凄惨得犹如厉鬼在哭泣。

\r楚逸飞一声不吭,咬牙忍住疼痛,从随身的麻布袋里拿出一块布,撕成两块,将两只手掌分别包扎起来。

\r好在这里不是魔兽出没之所,否则闻到血腥味,必定寻味而来,那时楚逸飞性命休矣。

\r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猎刀将身旁的杂草砍倒,露出头顶的一片星空,抬头观测星象,辨别方向,而后咬牙忍痛,从新上路。他深知,父亲命悬一线,他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r走不多时,突然,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得了一声女子的呼喊求救声,就在他怀疑是否听错的之时,方才那求救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大声。

\r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父亲常说的。

\r见死不救非英雄。这也是父亲常说的。虽然自己不是英雄,却同样不能见死不救。

\r但他深知父亲此刻已是危在旦夕,不容有误。

\r救人,势必将耽误寻找紫玉灵芝,父亲必定性命不保。

\r不救,他良心着实难安——如此荒郊野岭,一个女子,身处险境,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r难倒这是上天在考验我吗?

\r倔强的楚逸飞内心思想激烈地斗争着,突然感到全身无力:若按大夫的说法,父亲只能再活三天,只怕如今也来不及寻回紫玉灵芝为父亲救命了。现在离传说中紫玉灵芝所在的绝壁还远得很,一去一回,时间早超过三天了,何况还不知道奇峰山究竟有没有紫玉灵芝,若是有,又能否胜利找到?

\r直到此时,楚逸飞才不得不承认,以他一个凡人之力,根本无法力挽狂澜。或许这一趟寻药救父,不过是为了略尽最后一点孝心吧。如此想着,楚逸飞心中顿时感到一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酸楚与痛心。

\r痛苦的呼救声再度响起,而且似乎越来越弱……

\r楚逸飞听声辩位,似乎离此处不远。

\r不如加快脚步,先去救了那女子,再赶去寻找紫玉灵芝吧!相信若是换做父亲遇到此事,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也许我救了那女子,上苍感我虔诚,会让父亲转危为安也说不定。父亲不是也常说好人有好报吗?

\r心念及此,楚逸飞再不纠结,点燃备用的火把,挥舞猎刀,劈荆斩棘,快步寻声而去。

\r可是没走几步,他突然心生疑惑:“如此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女子呼救呢?但此地又向来没有什么妖兽出没,更不会有化身为人的狐妖蛇妖什么的,而自己更是无财无色无法宝,纵然那女人真是狐妖蛇妖化身,也看不上自己。还是别多想了,救人要紧。唉,都怪自己平时仙剑传奇神魔异怪的故事听太多了。”

\r也不知在杂草丛中摸黑跋涉了多久,他终于寻声来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小山洞外,透过茂密的草木,可见洞内隐隐有微弱的白光一闪一闪,折射而出。

\r山洞隐藏茂盛的杂草中,若不是将洞口的杂草烧光,根本就无法知道这杂草丛中居然还有一个山洞。

\r楚逸飞本是寻声而来的,但此时方才那呼救之声反而不再响起了。

\r楚逸飞曾经听村里说书的老爷爷讲过孤妖等妖魔鬼怪的故事,当时虽然听得有趣、惊心动魄,但此刻月黑风高之时想起,却不免心中不安,后背冷汗直冒。

\r但人命关天,他还是壮着胆子向山洞内喊了一声:“有人吗?”

\r没人回答。

\r楚逸飞又喊了几声,仍然没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中回响。

\r他四处望了望,心想说不定那呼救的女子已经奄奄一息,无力回应了。救人要紧,当下就壮着胆子向洞内走去。

\r借着一闪一闪明明灭灭的微弱白光,楚逸飞虽然跌跌撞撞,却是不曾摔倒。

\r山洞本就是阴寒之地,深夜之时不用说寒气更加*人,没往里面走多久,楚逸飞便感到全身冷嗖嗖的,一身冷汗在扑面而来的阴风吹拂下,更是如同冰水般寒冷刺骨。

\r不过除了阴寒难耐之外,这山洞倒是出奇的没有蝙蝠等喜好以阴暗之地为居的阴邪动物。

\r楚逸飞在山洞中七拐八弯地摸索了将近一刻钟,山洞内只有阴风惨然吹拂的声响,白光虽然越来越亮,但却仍然让人感觉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

\r就在楚逸飞快要灰心胆怯,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山洞一转,眼见一亮,眼前现出了只在说书爷爷的仙侠故事中出现的奇异场景,他瞪大双眼,怔怔出神地凝望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神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