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先是一脸懵逼,随后撑着地吃疼的站起来。
“撵魂啊,妈勒个蛋!”
骂骂咧咧的大队长一回头看见一身白衣披头散发面白如纸的鬼影徘徊在知青小院厨房外的屋檐下,吓得满嘴我艹。
想起刚刚跑的仿佛被狗撵的知青们,顿时明白过来,转身也想跑,哪想脚底一滑,躺平了。
哀哀大呼“吾命休矣!”
眼见那女鬼竟然如此聪明,打了把黑伞朝着他飘过来,大队长急中生智,“南无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南无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妖孽散退!退!退!”
想过来看看情况的姜姒:“……”
见那女鬼竟然定在那儿不动了,恐怕是怕了,大队长心里一喜,清了下嗓子准备起身大战一场。
姜姒无语道:“大队长,你看看我是谁!”
“我不看我不看!退!退!退!”
大队长心道聪明如我柳大海怎会上了你这女鬼的当!
看了你的眼睛定会迷了我的心智,这桥段我都听村里老人说鬼故事时候重点讲过的!
“大队长,封建迷信要不得。胡言乱语小心挨批的哦!”姜姒好言相劝,“来,跟我念和谐,民主、文明、公正、爱国、诚信、友善!”
大队长满头冷汗,不得了,不得了啊!
现在的女鬼都会搞套路了!
不说可能会死,说了……说完可能会死。
横竖都是死!
“你不想念就算了……”
“我……念!”大队长斩钉截铁,抬眸虎目含泪看向远处的农田,乡亲们正在挥汗如雨的劳作,大家干的热火朝天……妈勒个蛋!那群知青都躲哪里去了?
2000 years later……
大队长:“和谐、民主、爱国、友善……友善……”
“文明?”姜姒善意提醒一下。
她想说只是开玩笑,谁知道大队长这么较真,非要背。
不愧是当大队长的人,还挺热爱学习的嘛!
“文明!这文明实在是太特么难啦!我背不了啊!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大队长终于崩溃了,捶胸顿足,“老天爷啊,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姜姒:“……”这把我整不会了。
懒得听他啰嗦,姜姒咳嗽一声打断他,“大队长,是我,姜姒。”
“你瞎说,我不信,姜知青怎么会在……”说着他愣了下,赶紧抬头看去,果然是姜知青!
“我前两天不下心落水受了寒,所以在家歇着没下地。”姜姒解释说。
“哦哦,我听说了,听说了。”大队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刚刚……”
“刚刚您不是在村里巡视吗?”
“对对对。”大队长满意的点头。
之前当成女鬼觉得恐惧,这会儿瞧她这面白如纸的,那嘴唇毫无血色,大队长也不免有些担忧,“姜知青你这觉得怎么样啊?我看你这脸色实在不太好啊?
感觉不行不能熬着要看大夫啊!手头钱不凑手的话可以找马会计支点儿,年底分红再补上都是可以的,身体要紧啊姑娘!”
姜姒微微一笑,“谢谢大队长关心,我吃过药了,就还要休养几天就好了。”
“好好,那你赶紧回屋歇着去吧。正好这秋收也结束了,你好好养养吧。哎……”大队长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姑娘来的时候他就印象深刻。
那天小姑娘站在他们村就跟天仙下凡似的,多少老少爷们眼睛都看直了。
他当时就想,这在家父母得是多么如珠如宝的疼着啊,怎么忍心送他们这穷乡僻壤来?作孽啊!
可他也清楚这是政策。
本想着这姑娘大概又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有些头疼。
结果人家一声不吭,安排什么做什么,做的还似模似样,不说多好,但丁点儿不偷懒,是个好的。
后来村上的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听说,为此还骂过那刘桂香两回,结果那泼妇当面认错转头变本加厉。
没办法,他只是个队长,总不能去堵人家的嘴?他尽力了。
算了,找时间再好好跟罗家小子说道说道。
咱自己是什么品种不知道?别整天瞎想八想的。
看人水灵灵的小姑娘给他们折腾成啥样了?
他要是人姑娘的父母,指定找他们娘俩拼命。
知青小院。
姜姒卸了妆,嗯,她刚刚那副凄凄惨惨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拍了粉底,尤其是嘴巴。
效果……看大队长直接把她当女鬼就知道了。
当然,她是没有要吓唬大队长的心思,她没那么无聊,哪里知道大队长这么搞笑。
秋收,还是比较忙的时候,病好的不去上工不太说的过去。
所以见到大队长就让他看看自己的病态,这张苍白的脸比说啥都有用不是?
当然,骗人是不太好。
但下地干活……
呵呵,别说骗人,骗鬼她都毫无心理负担。
……
下午四点左右,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接下来就要转移到打谷场,打稻谷,晒稻谷。
而地里就成了孩子们的地盘儿,三五成群带着小背篓去捡落下的稻穗。
可别小看了这些孩子,手脚利索的,几天下来能给家里挣几碗稻呢。
打谷基本分配给男人们,女人们负责之后晒谷、翻谷。
周柏川几人要打谷,自然不能走。
谭芳叫陆怡和许如梦一起回去烧水洗澡,许如梦却表示自己要留在这儿陪着周柏川,给他擦汗。
谭芳问陆怡,“你要不要也留下给你柏川哥擦汗?”
陆怡白了她一眼,“我没那么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看把她给能的,装腔作势第一人。”
回去的路上,谭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起上工前那会儿的事情。
“你下次啊,别这么大咧咧的,说什么吃五块钱的小蛋糕什么的,小心有心人揪你小辫子,说你小资做派什么的就不好了。”
陆怡伸手挽住谭芳的胳膊,“哎呀,芳姐我不傻。我哥说了现在形式比之前好些了,而且县里的武装部一把手是我哥的战友,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谭芳心中也不禁燃起一丝希冀,“那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今年26了,下乡七年了!
七年啊……那个人回城后大概早已娶妻生子了吧。
“我不知道……”陆怡见她情绪低落也不禁有些难过,“芳姐……”
谭芳伸手摸了一把泪,粗糙的指尖刮的眼眶生疼,她哈哈一笑,“我就是一歇下来就瞎想,用周大嫂的话说就是贱骨头,还的干活,干活累了就啥都不想,倒头就睡,睡了就吃,吃了就干。别说还挺有道理哈!”
“屁的道理,这样跟牲口有什么区别?”陆怡撇嘴。
谭芳立马道:“你可说错了,咱们可没村里的牛啊驴啊待遇好,人那都是重点照顾对象呢。”
陆怡脸上表情裂开,“芳姐,别说了,再说下去这日子没法儿过来。”
谭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