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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魇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逃脱不了的魇梦究竟是什麽呢?是神出鬼没的杀人魔、不明的生物突变,还是其实是人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

主角:   更新:2023-08-08 0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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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永生之魇》,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逃脱不了的魇梦究竟是什麽呢?是神出鬼没的杀人魔、不明的生物突变,还是其实是人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

《永生之魇》精彩片段


我以为今天也会跟之前所过的每一天没什麽不同,或者应该说,我根本没想过今天会和以往有什麽不同。
但是偏偏从这一天起,我的人生就彻底改变。
不只我一个人,许许多多的人跟我一样生活被彻底改变,甚至结束。
放学後我跟雷小墨走路回家,她最近在一家长得很像仿冒7-11的便利商店打工。这几天我都先陪她走回家换下制服,然後再走到她打工的地方,有时候会留在那陪她聊天,但是更多时候我都在市区街上鬼混。
我不喜欢回家。
我不喜欢回家後,那份比在学校、比自己一个人在街头闲晃还更强烈的孤寂感。
「黑嘉丽,你今天还是早点回家好了。」雷小墨穿着便利商店的制服站在柜台後面,望着外面的天色对我说。「今天天黑得好快,很少夏天天暗得这麽早。」
「嗯,也很少看到你上班第一件事情是看外面,不是照镜子拨头发。」
「你这个水果软糖,竟然敢消遣我!」
「如果你哪天真的不照镜子不去弄你的头发,水果软糖可能真的会开口说话。」哼,我最讨厌人家把我的名字跟那个软糖牵扯在一起。
到底为什麽要把一个软糖的名字取叫做黑嘉丽!?哪个天才干的好事!?
小时後根本没人会笑我的名字,顶多就是笑我的姓氏,但我也不太在乎,反正就在内心中当作他们是在笑我爸,因为是跟着老爸姓嘛。
但是自从某年电视广告开始打一只水果软糖的广告後……我的本名竟然整个直接变成绰号!真是讨厌!这样即使人家想很正经地好好的叫我的名字也不行!
「噗,黑嘉丽现在不就会说话,哈哈!」雷小墨很没礼貌的直接笑出来。
「好啦,我要回家了,不想理你。」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我要回家了」这五个字会从我嘴巴里冒出来。
只要跟我稍微熟一点的人都知道我有多讨厌回家,每天几乎都在外面鬼混,混到非得回家不可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臭着脸回去。
雷小墨当然也知道,但是她今天会这样说不是没道理的。
连我也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压。这不是单纯天黑得早而已,连空气中都有一种不寻常的压迫。
「赐滚。」雷小墨在我身後说道。
我家离雷小墨打工的地方很近,慢慢走也只要三分钟。我才没走几步就看到我家车子开过来。
铁定是我老爸要买菸,他这个大菸枪,一天没抽个两包就难受。
「女儿,你要回家啦。」我妈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对我说。
「嗯。」我敷衍的应了一声。
「我们要去跳舞,晚餐钱放在桌上,你自己去吃嘿。」老爸在驾驶座上对我喊道。
「嗯。」其实你可以不用喊那麽大声,我不是跟你一样有重听。
「女儿掰掰罗~要吃有营养的东西喔!」老妈丢了这句话之後就关上车窗。
车子开走了,我站在原地一愣。
他们竟然忘了买菸。
每天我放学後,他们去跳舞,直到十二点舞厅关门才回家。早上我出门上学,他们还没睡醒。星期六日我放假,他们忙交际应酬。
我为什麽要回家?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入睡。
就在我发呆的这短短的时间,天竟然全黑了。
突然间我感到莫名的害怕,甚至想冲回便利商店找雷小墨陪我一起回家。但是当然不可能,她要上班。
我压抑下不知名的恐惧,迈开步伐往前走。一定是太久没这麽早回家,不习惯而已,我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就当我正要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看到我爸站在我面前,以一种异常的微笑迎接我回家。
我整个人僵住了,从头皮到脚底都发麻。
「你回来啦,进来吧,晚餐想吃什麽?」他笑眯眯地对我说。
这不可能。
我爸刚刚明明跟我妈开车出去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又明明是我爸的样子、我爸的声音。
「怎麽不进来呢?」他依然微笑着,越笑越深,甚至看起来像是上扬的嘴角要把整张脸都吞没了一样。
如果我等等没有醒来,那我一定不是在作梦。我很少作梦的,更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尤其是……恶梦。
但是如果不是做梦的话……现实生活中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外星人?小偷?这年头小偷没必要易容成屋主的样子吧?!敬业也不是这样啊!
「……妈呢?」我听到我的喉咙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乾涩尖锐到我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她跟朋友出去了。先进来吧。」他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奇怪。
那不太是微笑了,而是像……电影中变态杀人魔在杀人前兴奋的表情。
「我想到我东西忘记拿给雷小墨……」我尽量忍住不要哭出来,虽然我现在只想立刻哭着跑走。
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未知的恐惧让我像沉到深海底般动弹不得,我甚至不知到眼前的是什麽「东西」,说不定是外星人,或者是某个精通易容的变态杀人魔。
「不急着现在拿给她吧,先进来吧。」他的笑容已经开始扭曲了,不知道是不是对於我迟迟不肯进去而愤怒。
我知道我如果进去就死定了。没有什麽证据或是理由能证明我这个想法,但我就是知道。
「走过去才两三分钟而已,我先拿过去好了,五分钟就回来啦。」我想勉强自己扯出笑容,但失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理智战胜恐惧,还是恐惧战胜理智,当我正在忐忑自己到底该怎麽办的时候,我已经转身踏出脚步往便利商店走去。
我实在很想拔腿就跑,但双脚却软弱无力地颤抖着慢慢移动。
以前看惊悚电影的时候都会觉得剧中角色吓到跑不动很好笑,现在却悲哀的体验到恐惧之下自己没有比那些可笑的角色好到哪里去。
平常拖着时间不想回家的时候,都觉得这段路太短,而现在却觉得它真是天杀的长。眼泪已经流得满脸都是了,叮咚,雷小墨吃惊地看着吓到失魂的我。
「黑嘉丽,你是怎样啦?」她放下手中的镜子。
「我不知道是什麽东西装成我爸的样子在我家我觉得他想杀我你快点报警……」我非常急迫地说,也不管雷小墨听不听得懂。
雷小墨皱着眉头迟疑着,但我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她玩笑。
叮咚。
我的背脊整个发凉,全身冰冷。
我看着雷小墨的表情从刚才的疑惑转为惊讶,再来是莫名的害怕。我知道是「他」来了。
但是我不敢回头。
雷小墨刚才也看到我家的车开走了,又听了我刚才的话,现在她亲眼看到那个有着诡异表情的「他」,变得跟我一样害怕。
「黑…黑…黑嘉丽……你快…过来……」雷小墨眼睛直瞪着我背後的「他」,手中拿起电话举在半空中,嘴巴吐出细微得像蚊子的声音。
我也很想过去,但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动不了。
「啊──」我也没料到自己会这样大叫出来。
我的右肩好痛!非常之痛!痛到我马上倒地蜷缩在地上。
「啊啊啊──」雷小墨不顾一切将所有手边能抓到的东西往「他」身上丢去。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泪水,我的视线模模糊糊,又爬不起来,根本不知道现在情况怎麽样。
但我想我们死定了。
我一定流了很多的血,我的脸和头发都湿湿黏黏热热的,我知道那是我的血。
早知道都是躲不过,我实在不该把「他」带到这边来的,害到了雷小墨……
叮咚。
有人来了。
「快逃……」我想出声警告,却发不出声音来。
「女儿!」
我听到我老妈的尖叫。
然後是我老爸的怒吼,配上雷小墨高八度的喊叫声。
好吵……好混乱……你们都快逃……好危险……
我还是发不出声音来,我觉得好冷,又好痛。
但是老妈没有跑走,我感觉到她抱着我,好温暖。
对不起,我不爱回家是因为你们都不在,其实我一直很希望你们能在家里陪我。我不爱回家,但是我爱你们。
失去意识前,我如此想着,但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



痛。
疲倦。
恐惧。
对,恐惧。
我倏地惊醒,反射性的想跳起来,却引来更巨大的疼痛而倒回去。
「啊,医生说你的麻醉已经退了,不要乱动喔,会很痛。」雷小墨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看着她,想说些什麽,却因为聚集在体内的恐惧过於强大而说不出话来。
我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两个警察。看起来这里是医院。
正当我想把视线拉回雷小墨身上时,看到门口冒出个中年女人。嗯,是我妈,她一看到我就激动得大叫。
「女儿!你醒了!」她采着高跟鞋,急速扣扣扣地冲过来。
我想回话,可是头好痛,背也好痛,连手也痛,突然间觉得自己好虚弱,虚弱到又想闭上眼睛睡觉。
但精神上的紧绷支撑着我,我想把一切都弄清楚,希望能化解掉这些不安和害怕。
「妈。雷小墨。发生了什麽事?」没想到要说出简短的十个字竟然需要耗费这麽多力气。
雷小墨和我妈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要由谁来说明。
「雷香墨,你来说好了。」我妈半哽咽地说,还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她是为什麽哭,因为我醒来而感动得哭了,还是因为事情太恐怖?或者是,我爸出了什麽事吗?
「呃……那个……黑佳丽,你被刺了一刀,流了好多血,医生说刺得很深……」雷小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想到什麽说什麽。「然後……就是啊,你已经昏睡两天了,呃,算是一天半吧,今天是星期三了。」
「还有……我们都有去警察局做笔录啊,警察也有调监视器的影像来看,可是……」她说到这里就停顿下来,和我妈对望一眼。
我妈的嘴唇紧紧抿着,显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雷小墨只好继续说下去。
「监视器有把情况都拍下来,我们的脸都拍得蛮清楚的,可是那个……那个『凶手』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脸!」
最後那四个字她说得有点大声,房间内的所有人,包含她自己,都被那句话给吓了一跳。
「我很确定当时看到『他』长的跟你爸一模一样,你爸跟你妈也有看到,你应该也有看到……」雷小墨回想当时的情景,害怕起来,越说越小声。「可是我们在看录影带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只有『他』没有脸,就平平的一面,也没有鼻子眼睛嘴巴,连耳朵都没有……」
她说着打了个哆嗦,我妈也抖了一下。
要不是因为很痛我也会发抖的。
没有脸。
一个没有脸的人,冒充成我爸的样子,出现在我家,要杀我。
这是什麽情况呢?这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那我爸呢……他安全吗……」这是我的脑袋目前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他现在在家里弄保全,我们昨天就去找了保全公司,要在家里安装那个什麽什麽……保全系统,他现在带人在家里弄那个。」我妈似乎也因为害怕,有点语无伦次。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一个没有脸的人。
我想这的确都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理解范围,也因此,这件事格外的恐怖。
但是我们四个人却都亲眼看见他是长我爸那个样子,还一模一样,除了那诡异的表情之外,连声音都一样。
这是灵异事件吗?还是我们被催眠了?或者他其实是外星人?
「你爸有受一点小伤啦,没怎样,流一点血,你爸有去打那个……『人』……『他』後来就跑掉了,我们也没去追,先叫救护车。」我妈像是边回想边说道,语气很急促。
我想那是因为当时场面很混乱的缘故。
「还有那个刀子,」雷小墨补充道。「掉在现场,现在在警察那了。」
「那是我们家的水果刀。」我妈接着她的话说。
「有采集到……指纹吗?」我稍微思索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看到那时『他』有没有戴手套。「有的话……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吧。」
雷小墨和我妈又对看了一眼。
「只有你爸的指纹。」
我已经忘了那几天都是怎麽过了的,事情发生的先後顺序也模模糊糊。
警察有到医院来找我做笔录,然後门口那两位原来是我爸花钱请的保全,不是警察。
学校方面我妈去请假了,可是我宁愿去上学也不想留在医院。这倒不是因为学校很有趣,或者待在医院太无聊。事实上我在医院过得还挺惬意的,老妈破例让雷小墨替我租了一堆漫画来看。
可是医院毕竟不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我总觉得门口那两个保全看起来不十分可靠,而且夜晚的医院实在格外可怕。
雷小墨没有辞职,不过她说服老板在店里装了防盗铃之类的东西。
除了痛之外我的伤并没有什麽值得陈述的地方,而我一直想说服医生和老妈让我出院。
听说老爸因为刀上的指纹搞得非常麻烦,可是监视器的录影又能证明他不是持刀人,所以案情还停留在原点,扑朔迷离。
持刀行凶的人在走没多久後就失去踪迹。
那把水果刀为什麽会只出现我爸的指纹,真是个谜。那平常都是我跟老妈在用的,老爸根本不碰。可是验出来的结果是,只有老爸的指纹在上面,而且很清晰,根据沾到的血迹和指纹在刀柄的位置来判别,就是持刀者。
在雷小墨没打工、会来陪我的时候,老爸老妈就去跳舞。
不到两个礼拜後,我终於可以出院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断的卢老妈和医生,一方面也是因为真的没什麽大碍。
虽然还是得定期回诊和复健,可是我很高兴能够睡回家中,去学校看看讨厌的老师和可爱的同学。
老爸把我的单人床搬到主卧室去了,所以晚上我可以跟他们睡同个房间。
放学後也不用回到空荡荡的家。
我可以和家人一起吃晚饭。
我以为我因祸得福。
可是我没想到出院後才是恶梦的开始,我甚至开始怀念在医院那段不安但平静的短暂时光。
回家後,我又悠哉的过了几天看漫画的日子才去上学。
一到学校我就感受到久违了的同学们的热情,不过不是欢迎我的那种热情,而是对八卦的热衷。
「黑嘉丽,听说你遇到无脸男耶!真的吗?」
「跟神隐少女里面那个无脸男有关吗?哈哈哈!」
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我们班男生的白目真不是普通的白目。平常顶多觉得他们爱玩、幼稚,但现在就觉得是无药可救的白目。
可能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还笑得出来吧。
我可笑不出来,也摆不出好脸色。
而雷小墨已经忍受这样的情况两星期了,我真是佩服她的好脾气。
不过根据雷小墨私底下跟我说,她还蛮高兴杜宥辰跑来问她这件事情的。或许这是她愿意把同样的事情反覆陈述的原因吧,听她这麽说真是令我无言。
雷小墨从国一开学没多久就偷偷暗恋杜宥辰到现在,当然中间有见异思迁过几次啦,不过她说那只是小小的精神外遇,可不代表她有着水性杨花的性格。
上课的时候我感觉气氛怪怪的,似乎老师也想问我八卦的样子,但却没问。倒是抽点同学起来问问题的时候,每个老师都要点到我。
「老师!你不要问黑嘉丽啦!她两个礼拜没来上课了内!」英文老师叫我回答问题的时候,黑胖叫了起来。
黑胖,顾名思义就知道长的黑黑胖胖,不到一百六的身高,却有八十几公斤的体重。他在班上算是头号白目的男生,嗓门又大又聒噪,过分好动,常常看到他因为肥胖加上好动而处於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
没想到他竟然替我说话,叫老师不要点我,心中小小感动一下。
「就是因为她两个礼拜没来,所以才要问看看她有没有跟上进度啊,还是都在家里看电视。」英文老师才不会因为黑胖替我说情就放过我。
哇,完全被她说中,都在看电视没错,不过她还少说了看漫画。
总之,完全没念书是真的。
「来,黑嘉丽,这个句子要怎麽改成完成式?」英文老师指着黑板上令我手足无措的句子问我。
「老师,你应该要问她有没有收到金子啊!她遇到无脸男耶!」黑胖又用他变声中的破嗓大叫道。
可恶,这死白目,亏我刚才心中还小感动一下,原来都是屁。
更可恶的是,全班竟然哄堂大笑。
靠,笑点在哪?!
我看了雷小墨一眼,发现她在偷瞄杜宥辰,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杜宥辰也正吃吃笑着。
扣分扣分,笑点这麽低,扣二十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雷小墨心中出局。
「林伟豪,饭可以多吃,话不要乱讲。」英文老师僵着脸说。
「老师,黑胖他应该是话可以多讲,饭不要多吃才对吧!」另一个男生喊道。
班上又是一阵大笑,但是我、雷小墨、英文老师三个人还是僵着脸。
可是英文课过後,讨论的风气不减反增,到最後只变成几个白目口中的低级玩笑。
本来我跟雷小墨是懒得理他们的,可是後来我们也生气了。
「欸,黑嘉丽,说不定那是你爸的分身耶!」
「影分身术!」
「一定是你平常数学考太烂惹他不爽,用影分身术来教训你!」
「结果影分身术还是骗不过监视器,拍不到脸!」
「你们很白痴耶!闭嘴啦,不要在旁边幸灾乐祸好不好!」雷小墨先受不了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白目对话。
「为什麽都这麽久了我还没在新闻上看到啊?无脸男应该是大新闻耶!」黑胖似乎激怒雷小墨之後更高兴,越讲越大声,本来就已经是大嗓门了,现在大概连隔壁班都听得到。
「对啊,无脸男都可以上头条了吧!怎麽没有记者来报?」
「一定是因为没有死人啊!」黑胖得意的下了自以为聪明的结论。
「林伟豪!」我跟雷小墨两个同时大吼。
原本乱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我跟雷小墨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原本着跟黑胖起哄的男生也闭上嘴巴。
「怎样,我有说错吗?」黑胖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碍於男人奇怪的自尊而不想认错。
「这样讲就太过分了吧……」原本就在一旁很安静的同学也说话了。
「事实就是这样啊!记者不都是这样吗!」黑胖依然讲得理直气壮。
雷小墨和我依然气得不坑声。
「如果今天是你发生这种事情你希望听到这种话吗?将心比心一下吧。」
「才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爸早就死了!我是单亲家庭!跟我妈住!不会有无脸男来假装成是我爸!」黑胖因为突然没人跟他站在同一边而恼羞成怒,他大叫完这几句之後就重重的坐回自己座位上,大有把椅子坐断的气势。
於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大家都不开心了,也终於没人觉得好玩了。
最後一堂是导师的课,他很严肃的勒令不准再讨论这个话题,也叫大家回家要小心之类的。
今天雷小墨要打工,我妈来载我的时候就顺便载他去便利商店。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但现在我妈很坚持要亲自来接我。
而我爸,他很尴尬的不愿意让我跟他单独在一起。他说他怕无脸人又冒充成是他,因此要我防着他。
其实我倒是不会因为发生这件事情而害怕我爸。我知道在那个关键时刻是他救了我。
何况那个无脸人的神态怪异,我爸绝对不会有那种表情出现。
我想正常人都不会有那种表情。
所以应该不至於分不出我爸和无脸人
事实上,过了两个礼拜後,事发当时那种满溢的恐惧感已经被我忘得差不多了,或许人类就是如此健忘的动物吧。
现在的我每天都很开心的跟爸妈一起吃饭,晚上睡在同个房间,还可以光明正大看漫画,幸福得不得了。至於无脸人嘛,虽然他刺我那刀到现在还会痛,可是我也因祸得福啦,所以关於他的方面那就是警察的责任了,完全被我抛到脑後。
我们家现在还有装保全系统,就是传说中有人入侵会触动红外线的那种,真是酷毙了。其实我早就觉得我家该装,做生意的嘛,几十万的货堆在家里,花点钱装保全也不算过分。
今天虽然在学校因为黑胖的白目,心情有点受到影响,但是我依然觉得自己正过着幸福的日子。
直到我隔天醒来为止。
莫名的,大约清晨四五点,天还没完全亮,我就醒了。
然後我看到米白的墙壁上有一大片暗色的痕迹。
「妈!爸!」直觉的,我大叫他们起床。
老爸老妈被我的尖叫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我冲下床去开了灯,然後我们三人看到了墙壁上的那一大片痕迹。
“活着才是恐惧的开始”
一片凌乱的血迹中,有这几个醒目的大字。
哪来的血呢?
我的视线往下移,我看到了一个头。
我看到了黑胖的头。



我无法承受眼前所见景象所显示的事所带来的冲击。
这里是我家。
这里有号称相当安全的保全。
这里是我们全家三人安稳地睡了一整晚的房间。
而现在,这里出现了一大片血迹,和一颗我同班同学的头。
老爸老妈正大喊着什麽,但我没听懂。
墙上凌乱的血字和痕渍,我无法理解。
「活着才是恐惧的开始」
我愣愣的盯着这九个字看,但是字与字之间连结成的句子意思无法被我的大脑解读。
恍然间,有好多人来到这里,走来走去,彼此间大声交谈,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一件事。
是「他」。
是那个曾冒充我爸来杀我的无脸人。
没有什麽证据能证明我这个想法,但是我就是知道。
我像是无意识地跟着老爸老妈,还有一些出现在我家的人一起到了警局,做笔录。其他人则继续留在现场勘查。
说「现场」实在很奇怪,那明明是我家。
我听到自己像喃喃自语般向负责做笔录的员警述说凌晨的情景。
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我不过就是莫名的早起,开了灯,大叫我爸妈起床,然後愣在那。
员警似乎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说实在连我自己都不太能确定我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麽。可能我的呆滞很明显的反映在我的表情上,因此他很快就放弃从我身上询问线索。
保全公司的人也有来,而我同样听不懂他们在解释什麽。
没多久黑胖的妈也冲到警局来,一副憔悴的样子加上几近疯狂的状态。
过了很久之後我才了解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黑胖的屍体昨晚就在他家被发现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头。
伟大的监视器当然有把出入他家的凶手拍下来:一名长发矮胖,穿着打扮像个中年妇女的女人拿着沾满血的凶刀离开他家。
「她」将凶刀丢弃在巷口,然後像是故意挑衅似的抬起头来面对监视器镜头。
没有脸。
「她」没有脸。
令黑胖妈崩溃的是,凶刀刀柄上清晰的指纹是她的。
而她衣柜里少了一套衣服,正是和那无脸女人穿的衣服同样花色款式的。
凶刀也是他们家的水果刀。
据说黑胖的死状甚惨,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
黑胖的妈妈因为兼两份工作,晚上都很晚回到家。昨天她大约快十一点左右回到家时,发现黑胖已经死很久了。
许多情况都和发生在我们家的相似,但是老爸却有人证物证能够证明他不是那个持刀行凶人,而黑胖的妈妈没有。
可是,疑点非常多。
首先,无脸凶手只被监视器拍到一小段,之後就消失了。
像人间蒸发一样,连「她」脚上沾到的血迹都断了。
其次,无论保全或者巷子的监视器,都没有显示出有人曾经进出我家,甚至没有人在那附近出没。
我们卧房门的门把上面也没有可疑的指纹。
如果黑胖死亡第一现场是他家,那我家那一大片血迹怎麽来的?
而这两个无脸人,有可能是同个人吗?
我的直觉是,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回家後老爸去翻衣柜,还真的少了一套衣裤,就跟我们遇到的无脸人穿的那套一模一样。
这下子疑点又多一个,他什麽时候把衣服偷走的?
现在我对状况的理解已经比较能够反应过来,然而还是处於一种半虚恍的状态,有种不真实感。
一大清早发生这样的事,到现在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但其实才刚到了该去学校的时间。
老妈说要送我去上学,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顺从。
其实我没有心情上学。
可是我希望去学校後可以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恶梦,其实黑胖依然在班上耍白目,用他的大嗓门宣告全世界他的存在。
我希望去学校後发现一切照旧。
甚至我也不觉得背上的伤口还会痛了,我由衷希望这只是一段错误的记忆,或者某个低级催眠师的恶作剧。
可是,媒体不知道透过什麽管道得到消息,记者追到学校来了。
目标当然是我和雷小墨,或者随便抓个可能认识黑胖的人也好,说不定只要有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学生发表感言也行。
虽然他们被挡在教学区外,可是却令坐在教室内的我感到恐惧。
黑胖空着的位置证明了早上的事情是真的,蜂涌而来的媒体也强烈暗示着我这件事的真确性。
中午吃饭的时候,午间新闻报出来了。
一放学,各家媒体的记者一涌而上。
我忘了他们到底问了些什麽,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麽在一片混乱中回到家的。
然後我看到一份晚报平躺在茶几上。
上头条了。
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自己狼狈地挤在记者堆理移动的结果就是吃不下。
虽然主播的脸一本正经的报导,但看在我眼里就是荒诞愚蠢又可笑。
这什麽跟什麽。
我明明臭着一张脸什麽也没说,却被媒体型塑成胆小无助、楚楚可怜、担心受怕、兔子般无辜柔弱的受害者,大概还带点琼瑶女主角那种在命运作弄下逆来顺受的影子。
我是很害怕没错,却不是他们塑造的形象那样。
拿漫画来做比喻,我的这种害怕是少年漫画会出现的那种,但被他们搞得像少女漫画一样。
你能想像七龙珠的人物被打了之後下一格出现了美少女战士的脸吗?!
你能想像银魂看到一半突然出现少女革命的人物吗!?
我不能。
所以我对於自己出现在电视上的形象感到既惊讶又愤怒。
倒是雷小墨变成了英勇奋战无脸人保护好友的「小小女英雄」,看到这称号我差点没被饭噎死。
不只新闻台,各种灵异、风水、算命、八卦、甚至谈话性节目、各种杂志、报纸,一堆大师、来宾、主持人、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全都抓住这个耸动的议题不断消费。
各种媒体都想来采访我们。
而我光是看新闻,就觉得和媒体扯上边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只是想制作出他们想要的效果的东西,而非想呈现事实。
也因此我在那些我根本就没有发声的媒体上,看起来愚蠢得无以复加。
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住的问题,才没空理那些只想靠着炒作别人的不幸来赚钱的家伙。
我们能住到哪里去?
我们家的主卧房已经被当成现场用封条封起来了,而且就算没封我们也不想再住回去。
保全系统对无脸人显然没用,而监视器似乎也是只有在他想被拍到的时候才拍得到他。
他进出别人家来去自如。
如果杀害黑胖的凶手和我遇到的无脸人是同一个,那麽他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会偷要变成的对象的衣服来穿。
感觉起来似乎可以任意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这实在很麻烦,怎麽想都觉得不管搬去哪都没用。
还有,他是实体,不是鬼魂幽灵之类的东西,因为我爸确实揍跑过他。因此也不能奢望借住佛寺或教堂来躲避。
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他很可怕,因为他会杀人,他是变态,他会化身成别人亲近的人,他神出鬼没。
可是反过来想,他不是无敌的。他只能使用别人家中的刀子来当凶器,只能对着落单的人下手,只能在傍晚之後行动。
对,只能在傍晚之後行动!
我努力思考着这两次事件的共通点和相异之处,希望可以想出克服的办法来。
尽管老爸老妈跟我说,这些是他们警方和大人们的责任。
要说我漫画看太多也好,我总觉得大人们往往会忽略掉重要的关键点,因为太重视常理和逻辑。
而这明明就是完全不符逻辑和常理的事。
警方目前还在认为有两个无脸人的可能性远远大过於只有一个无脸人,理由是怎麽可能同一个人又男又女,随意变换。
问题是,基本上会出现无脸人这种东西,就已经违反常理了好吗。
他都已经可以变成别人的脸、别人的指纹,但是监视器同时照出他没有脸,这种诡异的情况都已经出现了,他为什麽不能多一项才艺,能变男变女。
我只希望他的才艺不要越学越多就好。
我的直觉强烈的告诉我,无脸人只有一个。
其实也是因为我不想去相信有一个无脸男和一个无脸女,万一他们生了一堆无脸小孩到处去杀人怎麽办。
「爸,为什麽我在医院的时候,都没事,我一回家他就找来了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提出来问。
「因为有人站门口保护你啊。」我爸回答得理所当然。
答案真的这麽简单?
我爸无意义的拿着电视遥控器转台,转来转去,不知道是不是企图从某位」大师」身上得到解决方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再找人站我们家门口就好啦。」
「我们今天晚上不住家里。」老妈闷闷地说。「警方说叫我们最好别继续住在家里。」
「啊?那我们要睡哪?警察局吗?」
「他们也没提供什麽好选择的,只叫我们自己想办法、自己小心。」老妈的语气非常不满。
警察会这样说我倒觉得一点也不意外。
「我们今晚去睡奶奶家。」老爸沉重的宣布。
其实老爸也担心这样做会拖累到爷爷奶奶,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很难想出完善的方法来。
多亏伟大的媒体肆意地报导,现在是不可能会有亲戚朋友肯收留我们了,饭店民宿更不可能为了让我们这家住进去而其他生意都别做了。
「我们会轮流睡,轮流守夜。」老爸坚定的说。
毕竟老爸可是曾经击退过无脸人的呢!此时我心中想着,如果老爸2D化成漫画中的人物,一定是个令人景仰的可靠的大叔。
吃过了这顿没人吃得下的晚餐後,我们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就去奶奶家了。
明明跟奶奶说我们会吃过饭再去的,但奶奶还是准备了过於丰盛的饭菜等着我们一起开动。
刚才在家没吃什麽东西,现在真的会觉得饿了,我们几乎把东西都吃光,奶奶也觉得很高兴。
吃饱饭後果然会让人比较放松,我有点迟缓地洗着碗,脑袋已经不去想跟无脸人有关的事情了。
除了逢年过节,我们很少来奶奶家。每次来奶奶家她总是很高兴,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尽管我们其实没什麽话题可以聊。
爷爷有很严重的重听,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坐在他专属的藤椅上看报纸或看电视,他只看有字幕的节目。
每次都是我洗碗,这不是因为我的辈分小,我们家不太讲究这个,纯粹是因为我喜欢洗碗。老妈不煮菜,因此平常在家根本就没有洗碗的机会,来奶奶家刚好可以让我洗碗玩玩水,又让奶奶休息。
墙壁上的挂钟敲了九下。那挂钟很老了,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对它有印象,不知道是不是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了。
爷爷奶奶准备睡觉了,老爸老妈看起来有点紧张。
刚才的松懈也消散了,我也开始感到不安。
我们在和室铺了棉被,大家睡在一起,只不过老爸老妈会轮流守夜,整个房子所有地方的灯都不关。
由於我明天还要上学,老爸老妈很坚持要我睡觉。
我闭着眼睛,心底的紧张却越积越多,心跳越跳越快。
我试图说服自己,其实什麽也不会发生,一切平安。
住宅区的夜晚很安静。
就在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後,我以为应该快要天亮了,我听到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下。
才十点。
我更不安了。
时间过得好慢,我又睡不着,又什麽都不能做。
我怀疑这麽紧张造成的心跳加速应该有达到运动的效果,因为就在挂钟敲了十一下之後没多久,我觉得好累,终於累到睡着。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稳,半睡半醒中隐约听到老爸老妈低声交谈的声音。
但是似乎什麽也没发生。
於是我就这麽睡到天亮。
可是早上六点半,闹钟响的时候,我伸手把闹钟压掉,却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冰冰冷冷硬硬的,很光滑。
我睁开眼睛一看,是盘子。
是我昨晚洗过的瓷盘。
为什麽盘子会跑到房间里面来?
我抬头看了一下,老妈坐在房间门口,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我再低头,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整个人跳了起来。
老妈被我吓了一跳,马上朝我这里看过来。盘子里装了血淋淋的眼珠,耳朵,一些模糊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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