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搭伴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穿越王妃:新时代好王爷改造

穿越王妃:新时代好王爷改造

微特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睁眼,古色古香的床顶。一闭眼,我是不是还没睡醒???乔可言一朝穿越,马上直奔拜堂现场,新时代独立女性思维让她不断摇头:“不可以不可以,不是自由恋爱女儿不可以。”侧耳一听,自己要嫁的是个王爷?抬头一看,王爷长得还挺帅?乔可言挺起腰板:“先婚后爱剧本,女儿可以!”谁知王爷虽然是个弟弟,但人生经历坎坷、封地问题百出,一心只想着干出政绩、干掉仇敌、回归京城,还要要求夫为妻纲、三从四德,根本不会谈情说爱、你侬我侬。乔可言撸起袖子:“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思想不积极的人!”王妃事业爱情两手抓,一边改善封地民生、引导思想解放,一边撩着弟弟、谈着恋爱。于是王爷与王妃的画风,从勤于政务、相敬如宾,变成了劳逸结合、笑笑闹闹。治水灾,击倭寇,灭绿茶,...

主角:乔可言,卫见瑜   更新:2022-12-17 14:0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可言,卫见瑜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王妃:新时代好王爷改造》,由网络作家“微特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睁眼,古色古香的床顶。一闭眼,我是不是还没睡醒???乔可言一朝穿越,马上直奔拜堂现场,新时代独立女性思维让她不断摇头:“不可以不可以,不是自由恋爱女儿不可以。”侧耳一听,自己要嫁的是个王爷?抬头一看,王爷长得还挺帅?乔可言挺起腰板:“先婚后爱剧本,女儿可以!”谁知王爷虽然是个弟弟,但人生经历坎坷、封地问题百出,一心只想着干出政绩、干掉仇敌、回归京城,还要要求夫为妻纲、三从四德,根本不会谈情说爱、你侬我侬。乔可言撸起袖子:“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思想不积极的人!”王妃事业爱情两手抓,一边改善封地民生、引导思想解放,一边撩着弟弟、谈着恋爱。于是王爷与王妃的画风,从勤于政务、相敬如宾,变成了劳逸结合、笑笑闹闹。治水灾,击倭寇,灭绿茶,...

《穿越王妃:新时代好王爷改造》精彩片段

夜晚还是那样漆黑的夜晚,只有窗边还有些月光漏进来。微风丝丝地从窗户溜入,拂在面上,些许凉爽,但还不足以驱走秋老虎的闷热。乔可言翻了个身,小力把被子蹬开,好让自己凉快点儿。

“窗户缝开得真小,怪不得热得慌……”

乔可言半梦半醒间嘀咕。

“我应该起来去拉开一点……就三四步路的距离……嗯,不远……乔可言你可以的……只要爬起来推一下把手……把手?!”

乔可言一下弹起,仿佛从噩梦中惊醒,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窗户。

“把手呢?!窗户的把手呢?!”

只见窗户仍是四四方方,但没了坚固的钢架,而是古朴的红木,纹路在银色的月光中好像轻柔地裹上了一层纱。双层隔音玻璃也不见了,剩下应时不算厚的窗户纸。把手,嗬,哪儿还有什么把手?!不过是有一个撑子还摆在窗边小几上罢了。

乔可言一时有些呆住,瞪着窗户盯了好久。她拍拍脸,又掐了一把。

“嗯,很好,热的,有弹性,是活人。”末了又补充一句:“不是在做梦。”

她摸摸床板,很硬,不是自己小窝中爱躺的软垫;又揉揉被子,确认不是空调被的触感,更像是老式纺织品的感觉。

“嗬,连睡衣都换了。”

乔可言抬手抬腿,明显觉得自己穿的是长袖长裤,并非贪凉换上的无袖睡裙。不过这衣服倒也不扎皮肤,想必不是什么粗麻布做的,但乔可言不学设计纺织,对衣料可没什么研究。

没有灯火,坐在床上看不清四周,乔可言只得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下床,往窗边走。借着漏进来的月光,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行头。

素色的衣衫,对襟内扣,较为宽松。身上没有装饰物,头发散着。她想找面镜子瞧一瞧自己的脸,奈何铜镜虽有,光线却不足,只能勉强看出还是自己的那副五官——秀丽不妖艳,清爽不做作。

乔可言轻轻把镜子放回原处,怕弄出大响声引来别的什么人。她又转到窗户边,猫着身体从窗户开着的缝隙处往外望——不小一个院子。

中庭月色正清明。

饶是乔可言被现在没头没尾的状况弄了个措手不及,她也不能否认外头的景色给她带来了第一眼的震撼。大城市的高楼生活久了,夜里只有车水马龙的晚高峰、声色嘈杂的步行街,早已忘了这番安静自如的自然景象。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乔可言喃喃道:“何处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古人诚不欺我。”

外头的光亮可比屋内强,乔可言能见着院子中间有池塘和石子路,旁边还有亭子的檐角。目之所及没有人影,但不确定是否有人守夜。她想把窗户开得更大一点,又怕弄出吱呀的刺耳声音。

“慢慢来,轻一点应该能行。”

乔可言不自觉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摁住窗户,力气大到指甲都有点疼,一点一点地往外推出去。所幸窗户保养得不错,没什么声音,月光也跟着钻了进来。

这是一个完整的院子。南方的,古代的。

乔可言心想。

往左手边看去,树丛掩映下,墙中厚重的门上了栓。那高度,单人势必跳不出去也爬不上去。右手边也是如此,但那边还有一间稍小稍矮的屋子,透着微微的光亮。乔可言猛一看到这光亮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幸好压得及时。

她心下有了底细,缓缓地又把窗户恢复原状。

睡觉是没得心思睡了。笑话,谁半夜醒来发现换了个地方还能睡得着?床上没光也不想呆着,不如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对,真正意义上的思考人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到哪里去?

“我是乔可言,思想是乔可言,刚看脸也还是乔可言。”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乔可言突然有些心慌。

没朋友、没钱、没出路,简直一个大写的三无青年。

外头有人守夜,想要悄无声息地从这个陌生的地方逃走绝对做不到。而且哪怕出去了又如何,仍旧是三无人员。

椅子就在小几边上。哪怕乔可言不懂,就凭这光滑的曲面和沉毅的颜色,她也感受得出这实木小太师椅品质极高。乔可言把腿抬起,双手抱住膝盖,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一半沐浴在透出的月光里,一半消失在黑夜的阴影中,晦暗不明。

“或许……我穿越了……”

乔可言自言自语。

“睡个觉也能穿?世界上真的有穿越这种事情存在吗?或者我只是突然受伤失忆了,其实我是个演员现在在影视城拍戏?”

乔可言鼓起金鱼脸,又双手揉下去,反反复复给自己打气:“淡定!淡定!既来之,则安之,怕个球球!”

“我现在应该去睡个觉,养好精神,应对明天的危机!”乔可言强迫自己往床边走:“看这地方装修得还挺讲究,放古代还得是个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好啊,哪怕是个丫环,至少也吃穿不愁。而且看我在的这个屋子,也不像是个丫环住的,隔壁那个亮灯的才像……”

“慢着!”

乔可言突然想道:“我该不是穿成了别人的小妾吧?!穿越剧本就算了,还要宅斗?!”

她后悔平常没有多刷几部宫斗剧涨涨经验。

“呸呸呸!什么宅斗!新时代好青年就该五讲四美、从一而终。要真是小妾,本姑娘立马休夫!”

乔可言被自己的猜测气到了,骂骂咧咧。但这倒正好给她驱散了一些慌乱,心反而静了下来。

可能是骂累了,也可能是坐累了,乔可言渐渐地就没了意识,陷入了睡眠。

再一醒来,是两个梳着发髻、穿着规整的小丫头含笑叫着她。一个阳光些,一个内敛些。

“小姐小姐,该起了!”

乔可言刚被叫醒,意识还有点恍惚。她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走个过场,没有深思。

哦,是小姐,不是什么四姨娘……不错不错……

她迷迷糊糊地想。

一个小丫头过来扶她起身,边笑边说:“今儿个可是小姐的大事,得早些梳妆打扮,小姐可别怪罪茹桃呀。”

茹桃?挺可爱……

“茹芍,你给小姐准备钗环,我给小姐更衣!”

茹芍?挺雅致……

“小姐,您看这衣料,这绣工,价值百金呀!”

百金?可以可以……就是这衣裳,怎么这么红……

“也就这么漂亮贵气的衣服能配得上我们小姐出嫁了!小姐您这边走,净面的都给您备好了!”

哦这边……昨晚太黑没看清……等等?!

乔可言尖叫一嗓子:“出嫁???!!!”

茹桃闻言一激灵,差点没坐地上去。茹芍也是手一抖,两个镯子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声。

乔可言怪力爆发,两手把茹桃小丫头从地上拎起来使劲摇:“你说什么???我今天要干嘛???”

“出、出嫁呀!”茹桃脸都吓僵了:“小、小姐,今天是十年难遇的吉日,是您与闽、闽王完婚的日子!”

“嗬!”

乔可言冷笑一声,内心千匹神兽奔过。

本姑娘母胎单身,也会有结婚的日子?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茹桃和茹芍还没有从自家小姐的反常行为中恢复过来,就见乔可言闭上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床榻走去。那势头,不倒头就睡着不罢休。

茹桃忙小跑拦人:“小姐!小姐!茹芍快过来一起拉住!您干什么呀小姐!”

“我一定还在睡觉,床才是我的故乡!外面的亮不是真的亮,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茹桃十七八岁的年纪,急得直跳脚:“小姐您说什么呢!您是不是魇住了?”

茹芍也着急忙慌地跟上来,在乔可言额角和人中处轻按:“小姐,白日了,不歇息了!您醒醒神。”

茹桃又跑去隔壁小间里拿来沾了热水的湿毛巾给乔可言擦脸,边擦边念叨妖邪退散,嘴里像模像样的咒语一句一句往外蹦,让乔可言想麻痹自己都不行。

她一把抓住茹桃的手,直视小丫头的眼睛:“我是谁?”

茹桃愣了一下,但毫不犹豫地说道:“您是乔家小姐乔可言,我的主子!”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我还是乔可言。

她又转头问茹芍:“今天是什么年月?”

茹芍道:“昭曦十五年八月初八。”

“对对对,黄道吉日,正适合您出嫁!”茹桃不忘补道:“前些日子您刚满二十,这双喜临门可不常在,小姐大福之人!”

“二十?”

乔可言挑挑眉:可比我实际岁数小一些。昭曦没听过,不知什么朝代什么皇帝。不过不管什么古代年月,二十才结婚好像都算晚。

茹桃像是知道乔可言要说什么,马上接话:“小姐可别听她们瞎说。二十怎么了?闽王二十四,一对壁人,刚好相配!”

这话听得还比较顺耳,至少不是跟个七老八十的结婚。

但是,二十四才娶第一个?

“他这是几婚?”

“啊?”茹桃和茹芍都有些茫然,似乎没听明白。

乔可言琢磨着换了一个说法:“闽王以前娶过亲吗?”

茹桃见自家小姐已经往成婚的话题上拐了,心里一阵开心,忙暗里将乔可言往梳妆台前引:“未曾。”

她边给乔可言净面边说:“听老爷说,闽王在京城的时候勤于政务,没把心思放在男女情谊上,是到了我们闽地才有心思物色王妃呢!小姐您家世显赫、国色天香,跟王爷多么登对,让旁人都羡慕极了!”

乔可言嗤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倒像个经验丰富的媒婆。”

茹桃也笑:“茹桃这是说真的!”

可能是少女真诚的笑颜特别有感染力,哪怕乔可言身处异地、无亲无故,也能从二人的举止间感受到一些舒心和温情。

乔可言拍拍两个小丫头的脸:“妹妹们,不是门当户对就有幸福婚姻。门当户对的安排大多只会平淡度日,幸福婚姻得自由恋爱、水到渠成、保持激情。”

茹桃可不这么认为,她天真地觉得这就是良缘天赐:“小姐可别称呼我们妹妹,茹桃承不起。”她又道:“夫人婆子们都说嫁人前和嫁人后不是一种样子。小姐您现在不乐意,嫁了才会知道有多好呢!”

乔可言撇嘴:才不是有多好!那是一亩三分地里的消磨!

“总之,我不想嫁。”

乔可言总结道。她望向茹芍,觉得这丫头看着稳重,应该有些想法:“茹芍,我怎么能躲过去?”

茹芍看着老成,但也就十七八岁,禁不住自家小姐这么语出惊人:“这、这怕是,不太行得通……”

茹桃急了:“小姐!您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欸!小姐您去哪儿!您还没换衣服呢不能往外走!”

三人拉扯间,一道雍容而愉悦的声音自外间传来:“怎么着?这么喧哗?”

“夫人!姨娘!”

茹桃茹芍忙行礼。

来人不止一个。打头的是位妇人,面带止不住的喜色、穿着优雅华丽。后面跟着两三个同样穿着不俗的妇人,但笑容却看上去些许不过心头。还有五六个跟茹桃茹芍打扮相似的女子。

正室、姨娘、丫环,这可是一目了然了。

“我女儿今日好生漂亮!”

方才说话的夫人走上前来抚抚乔可言的头发,眼里满是疼爱:“可惜就要出嫁了,为娘的难得能见到了……”仿佛就要落下泪来。

这虽不是乔可言实际的妈妈,却让乔可言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她情不自禁想顺势撒个娇:“我也舍不得母亲……女儿想,不嫁了吧?还能多陪母亲几年。”

“你这不懂事的丫头!”夫人笑骂道:“为娘的哪个不是盼着女儿嫁得好人家享福,哪有为了自己把女儿留在家里变得人老珠黄的!”

“就是就是。”一个姨娘凑上来说话:“这桩婚事筹了这么久、费了这些力,总该风风光光地出了这个门。不然,我们乔家的面子往哪儿搁,怎么在闽地立足呀。”

“出门是风光了,成婚后可不一定。”乔可言反驳。

夫人劝道:“那可是王爷,我们闽地的王爷。成婚了就是王妃,怎可能不风光?”

乔可言此时心里有了谱:母亲都看不出换了人,想必这个乔小姐平时说话做事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必太心惊胆战。

“母亲,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品性如何、面貌怎样,都是未知数。没有感情基础,怎么能保证他敬我爱我、让我风光呢?指不定什么时候纳几个侧妃把我扔在一旁。母亲,包办的亲事是不会幸福的,自由恋爱才是正途。”

“可言这话就有偏差了。”另一个姨娘接话:“王爷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勤勉于政,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就算是成了王爷,那也是品性一等一的呀!”

乔可言只觉这个姨娘那笑怎么看怎么假:“哦?他还是被贬成王爷的呐?”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家的事谁能揣度。”姨娘缩缩肩,演出了一副话不是我说的不要怪我的无辜样子:“那日王爷到府上的时候可心就跟我说了,王爷是一等一的俊。”

想必可心就是这姨娘的女儿了,都是王爷了还管人家俊不俊,那丑成什么样都得美化成帅啊。乔可言心想,于是说道:“那就让可心嫁吧,也不浪费一片爱意。”

听闻这话,姨娘本是一喜,却在忘形前看到了夫人沉下来的脸色,忙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可心可配不上王爷。只有可言这嫡女才与王爷相称!”

乔可言心里吐槽:还搞什么嫡庶有别,真是旧社会糟粕!

夫人正色严肃道:“可言,不管他当初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我们闽地的主。不管以后他纳多少女子,你都是王爷正妃。你会是王爷府的主子,是娘亲的骄傲。”

“可不是!”又一姨娘接道:“别管是冲喜也好、作势也罢,可言嫁过去那就是明面上的王妃,可不用管暗地里是受宠还是冷待呢。”

“他还冲喜作势???”

不仅旧社会糟粕,还封建迷信!

“有完没完!”夫人向几个姨娘怒道:“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甚!一个个的都盼着可言心里不舒服,然后跟王爷闹性子是吧?!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的小家子。这事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姨娘立马噤声,丫环们也低下了头。

夫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温柔坚定地看着乔可言:“别听她们瞎扯长短。我们可言这么亮眼,一定能和王爷过得好好的。”

所以,这婚还必须得结了呗?

乔可言在心里翻白眼。

呵呵,大不了两人两屋,三餐四季,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不就结个婚嘛!单身二十五年我都没怕过,捡个弟弟王爷当老公还不知道谁赚谁赔呢!

乔可言,闽王妃,冲!


乔可言此时十分平静,任凭茹桃和茹芍在她身上比来划去。

至少比我预想的要好。

乔可言在心里跟自己分析。

首先穿成了嫡小姐,然后要嫁的是二十四岁的王爷。乔家的人都没有怀疑我,等我嫁过去熟人就更少了。至少的至少,安安稳稳当个摆件王妃,我还可以好好活着。

但问题是,我怎么穿过来的?原来的乔可言哪儿去了?

还有是,怎么能当一个安稳的摆件王妃?剧里书里被陷害的、自己作死的可真不少。

“小姐,修眉呢,别皱呀!”茹桃轻快地说道:“小姐大喜,要笑笑,越笑越美!成婚可是女子最美的时候!”

乔可言这才有心思看一眼镜子。

看一眼,她还真笑了。

乔可言本来生得标致,但远非明艳,经茹桃修饰一番确实又上了一个台阶。嘴上抹了鲜红的唇脂,颊上打了柔粉的胭脂,就突出了一个仿佛能掐出水的嫩字。眼波横成秋水,眉峰聚成秀峦,一动一静,都有媚意。但乔可言的超出这个时代的性格又给五官增上了些英气,相配之下实为美人。

“手艺真不错,把我自己都美到了。怪不得有些博主专化古典妆呢。”乔可言夸赞道:“镜中的小姐姐是谁?娶我可好?”

“噗。”茹桃笑道:“小姐真会说笑。”

“要戴哪些?”乔可言随手指指梳妆台上的一大堆珠宝首饰,好奇道:“不能全戴上吧?”

“不会。”应答的是茹芍:“头戴八支金钗、一对玉坠,颈戴金镶玉,腕佩玉镶金。”

“这题我会。”乔可言接道:“金玉良缘呗?”

“是这么个理。”茹芍点头:“再戴多了,您该直不起头了,会让人看笑话的。”

乔可言震惊:“八支还不算多?”

一支钗子光金子就得五六十克,还有各色宝石穿插点缀在上头。八支算下来,怎么也都有个一斤多。还别说这钗子长得都不一样,叉在头发里估计还前后左右重量不均衡,怎么想怎么脖子难受。

哦说起头发,发量倒是比在现代多了不少,不秃了……

乔可言吐槽:得,我又找着一个穿越的好处。人家为了生发固发花多少钱啊!x屋生发液、x诗精华瓶。我呢?不花钱,穿越就好了。不要999,也不要99,0成本,你值得拥有。

“王爷娶亲是八支钗子,听说皇帝娶皇后得九支呢,更……”茹桃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顿住:“哎呀总之,为了今天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出门,沉一点算什么!”

小丫头表情藏不住,乔可言一下就懂了。无非是想到闽王以前可是太子,按道理乔可言还能当皇后呢,九支钗子才配得上呗。

害,人家不被贬成闽王,还没成婚这一说呢。

乔可言倒是完全没什么想法。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没那么强的尊卑观念。而且现代人嘛,早已在冰冷的世界中给自己心浇筑了防线,轻易不破防哈哈哈哈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无所谓地边摸摸头发边说:“那能理解,毕竟人家都是一国之母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怕小丫头听不懂,又顺势吐槽了一句:“欲成皇后,必戴九钗。发质真不错。”

茹桃茹芍见乔可言面色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待给她化好了妆面、盘好了头发、戴好了首饰,便抖开了好生存放的喜服。

这一下,流光溢彩!

喜服很长,乔可言粗略估摸都得拖地一两米。红底镶金边,绣了各种纹样,花蕊一类的东西用的是宝石代替。喜服配了一根五色腰带,腰带上还有温润的玉佩。整套服饰缎面光滑、针脚细密。

乔可言惊了一下,怪不得人家汉服小姐姐们都要什么三米五米九米呢,一针一线都见本事。

她摩挲着那条腰带,长见识了:“这个为什么不是红的?”

“五色五福!”茹桃答道:“祝小姐福泽绵长。”

啧啧,讲究真多。

“那行,穿上了,走吧。”

“小姐,还有盖头呢!”

茹芍端着一块红帕子走来,就要往乔可言头上戴。

“盖头?!还要盖头?!”乔可言满眼不可置信:“那我在梳妆台这儿腰酸背痛坐了一上午化妆是为了什么?!”

茹桃忙给她捏肩捶背:“小姐消气!美貌是给王爷看的,给别人瞧了干嘛。”

乔可言自言自语:“白瞎了白瞎了。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茹桃茹芍面面相觑。

乔可言还在念念有词:“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对对对,因为有缘才相聚!”茹桃连忙接上:“王爷小姐金玉良缘,您绣青鸾他绣黄蟒。戴上并蒂莲的盖头,永结同心!”

茹芍没有茹桃的口才,但是干活足够利索。耳听着外头已经有敲锣打鼓和鞭炮鸣礼的声音,马上跟着就把盖头遮到了乔可言头上。顿时,乔可言眼前一黑。

“小姐!迎亲的到了!”

乔可言长吸一口气,把胸一挺、背一直,壮士断腕般悲壮道:“走!”

从自己的院子到乔家的大门,乔可言一路都是被茹桃和茹芍搀着走的。没办法,盖头所限,能见到的就脚底下的几块砖。一路都是贺喜声,有丫环的、小厮的,还有父母的、姨娘的、兄弟姐妹的。到了大门,喜婆请她上了轿,她才能把盖头松松喘口气。

轿子八人抬,稳得很。一路吹吹打打、礼乐轰鸣。她在脑中回忆着梳妆时喜婆再三强调的婚礼程序,配着外头的吵闹声,想想就头更秃。

王爷府是闽地最高规格的院落,乔家也是高门大户,都在榕城的中心地带,相隔不算很远。不多的时间,花轿就落地了。

“新人到!”

“新人到!”

“新人到!”

层层叠叠地从近向远传声,把喜庆传得再远一点、再广一点。

“压轿!”喜婆尖着嗓子叫道:“王爷,您踢轿!日子圆满吉祥!”

乔可言感觉轿子壁轻轻震了一下。

“王妃,您下轿!日子和美偕老!”

轿帘开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乔可言的手。

乔可言只觉得浑身一颤。

嗬,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第一次摸到同龄异性的爪子。

凉凉的,还怪舒服的……

手控给五星好评!

乔可言小心控制着呼吸,借由她准夫君的力从轿子里起身走出来。

喜婆又叫道:“新人过焰塘!子孙满堂!”

乔可言倏忽一下被男人抱了个打横,下意识地手臂圈上他的脖颈,好稳住自己。这下可好,整个人贴在了男人身上。

喜服也不厚,四舍五入肉贴肉。

天啊……

乔可言面色一红,心里吐槽。

胸肌还挺有弹性,上来就这么劲爆。

焰塘就是一个雕刻着各种吉祥纹样的火盆。不算很高很宽,男人抱着乔可言,一垮就过去了。

被放下的那一刻,乔可言还有点恍惚。

啊?就没了?不让我多埋埋?

“新人到!”

又是礼炮和人声,乔可言已经被准夫君带到了大堂。

乔可言看不到,但知道高堂上应该放着当今皇帝皇后的画像。毕竟闽地离京城山高路远,皇帝皇后可不能为这事儿再跑一趟。

嗬,也没有婆媳矛盾。

乔可言心里再添一笔。

“一拜天地!”

这次的声音不是喜婆了,听着像是中年男声,乔可言猜测是王府管家之类的。

二位新人对外向天地叩首。

“二拜高堂!”

本该二人向相邻一侧转身。但乔可言心思不在上头,一不留神就向外侧拐去,旁边喜婆的吸气声都要冲出来了。

那一瞬间,乔可言的小臂被身侧的男人按住,带着她换了个方向转。

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像蛇一样钻到乔可言耳朵里,引起一丝颤栗:“缓着点。”

啊啊啊!声控也五星好评!

众人吊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一阵憋笑,都悄声说般配。

“夫妻对拜!”

乔可言屏住呼吸,僵硬地完成了动作。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高喊响起,众人拍手欢呼,喜糖成了祝福纷飞的海洋。

我!结!婚!了!

没!谈!恋!爱!就!已!经!结!婚!了!

乔可言的眼前仿佛浮现了这么几个大字。


喜婆带着新人入了洞房。但按规矩,新郎得到前厅宴请宾客,只有新娘会继续在房里等着。好在是大户人家,还有茹桃和茹芍两个陪嫁的小丫头能够在房里跟乔可言解个闷。

刚坐下不久,乔可言就想把头上闷死人的盖头掀掉,吓得茹桃茹芍赶紧上来摁住。

“怕什么呀!等王爷要来了再盖上不就行了。”乔可言仗着自己现在才二十岁,嘟着嘴撒娇:“好妹妹,让我喘口气吧。”

“不行不行!”茹桃茹芍十分坚定:“小姐的喜帕必须得新郎官掀!不合规矩!不吉利!”

乔可言在喜帕后面翻白眼:英年早婚的弊端!

乔可言觉得床上的东西膈得慌,一粒一粒的,有大有小,盖着盖头看不到。于是问道:“这些是什么?”

“红枣、花生、桂圆,还有瓜子。”茹桃答道:“祝您和王爷早生贵子呢!”

幸亏我没在喝水,不然喷你们一身!

她抽抽嘴角道:“那这床还能睡人???明早起来怕不是一股子八宝粥味!”

听到“睡人”、“明早”这些字眼,两个小丫头互相嗔了一眼,羞红着脸色推搡了一下,憋着笑。

“欸不是,想什么呢你们!”乔可言秒懂:“小小年纪还挺早熟。”

表面上吐槽着两个小丫头,内心里乔可言也还挺羞涩。面都没见过,直接结婚上垒,作为一个现代人都臊得慌。

尤其王爷的身材还很好看、声音还很好听……

要是长得也好看,那还不知道该说谁占谁的便宜呢!

两个小丫头嬉笑着跟乔可言逗趣:“王爷人俊,小姐人美,合该多生几个金童玉女嘛!让闽地百姓也饱饱眼福。”

这可让乔可言来了兴趣:“你见过闽王爷?”

“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长得好看?听乔可心说的?”

“小姐您自己说的呀!”

“我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这么说。”

话刚出口乔可言就意识到不对,茹桃说的多半是以前的乔小姐。正想着该怎么圆过去呢,茹桃自己就给补上了。

“一月前王爷跟媒婆来府里提亲的时候,您和可心小姐她们都偷偷看过呀。您忘了?”

乔可言含糊两句混了过去。

“您回院子就说王爷多么俊俏,什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之类的。您还说能嫁给王爷是您的好福气呢!”

“额……”

乔可言只希望乔小姐当时不是被王爷的身份滤镜迷了眼。

“筹备婚礼的时候您还每天开开心心的呢,迫不及待想出阁。哪像您今天这么抗拒啊。”

“欸这个……”

“您早上是不是心里舍不得乔家、舍不得您长大的院子了?”

“嗯、是、是的!”

孩子小就是好骗啊……

“怪不得您这么奇怪呢。明日回门,日后还有省亲,您回乔府的日子还多着呢!况且还有茹桃和茹芍陪着您,您想看什么我们给您找什么,想吃什么我们给您传什么,您别难受啊!”

茹桃说着宽慰的话,茹芍也走近来握住了乔可言的手。虽然完全不需要安慰,但还是有被安慰到。

“谢谢……”

“小姐您饿了吧?可惜得等王爷来了才能一起吃。”茹桃见气氛有些沉重,忙转移话题:“快了快了。王爷身份不一般,可没什么人敢灌他的酒,一时半会儿的也就来了。”

“都有些什么吃的?”

“各种糕点,还有合卺酒。”

“就没个热菜?”

茹桃仔细瞧了一圈,答道:“没有。热菜怕有味道。只有没下锅的生饺子,也是生大胖小子的祝福呢。”

“哦,他在前厅吃香喝辣,我在房里忍饥挨饿,渣男!”

虽然听不懂最后那个词,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茹桃茹芍忙道“可不敢这么说”。

“王爷吉祥!”

外间有几个喜婆和别的丫环守着,福礼的声音吓了两个小丫环一跳,暗道方才那话可千万别让王爷听到。

房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闽王卫见瑜走进自己的新房,从桌上拿起喜秤。

喜婆跟了进来,唱道:“挑盖头!恩爱夫妻到发白!”

眼前清明了,乔可言终于见到了自己丈夫的真颜——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真不是滤镜吹的。

二十四岁,在现代年纪较轻,在这会儿却正是顶天立地的时候。皇家子弟面如冠玉、气度非凡。乔可言一直觉得女孩子只要五官不很差,稍加修饰都能是美女。但男子不一样,像闽王这样天生好看的男子可太少了。

或许是波折的经历使然,或许是长年上位者的威严导致,乔可言觉得闽王的气场特别沉稳,非常有安全感。

“吾与城北徐公孰美,你们都不美,还是我老公比较美……”

哦哦哦!先婚后爱剧本我可以!

卫见瑜莫名其妙:“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夸相公你好看!”

丫环喜婆们也是头次见到这么直白的新娘子,都边啧声边说吉利话,茹桃茹芍更是红着脸颊。

“嗯。”卫见瑜应了一声,丝毫不臊,转头对她们说道:“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是。”

几人行了个礼,最后道了吉祥,便鱼贯退出去。门一关,不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乔可言和卫见瑜两个人了。

卫见瑜在桌边坐下,指着糕点示意道:“吃吗?”

“吃!”

乔可言也不扭捏,站起来向桌子另一边走去。她这会儿才能看房里的样式。屋里摆着的是百子嬉戏的屏风,墙上贴着的是大红双喜,桌上燃着的是金边喜烛。还有碗筷、杯具什么的,也都应景的描了红色。

房间不小,应该就是王爷府主室再布置的。最占空间的摆设就是刚刚乔可言坐过的床。实木雕花床,看着就贵重。

卫见瑜突然出声:“用膳时东张西望?”

乔可言地铁老爷爷问号:初来乍到不得看看?难道光盯着你帅气的小脸蛋?

“哦,那我专心吃。”

“胃口这么好?”

“饿了一天了,当然胃口好。”

“本王说的是,用膳时斯文一些。”像是怕乔可言听不懂,卫见瑜又补充一句:“小口一些,有点女儿家家的样子。”

本姑娘嘴哪儿大了?非得一个樱桃做十口吃下去才行?

“哦。”

长得好看,心怎么不能善?

“到教仪女官那儿学学规矩。”

“……”

我可去你的吧,蛇蝎帅哥。

乔可言没了吃糕点的兴趣,筷子一放,没好气道:“饱了,洗洗睡吧。”

“声响太大。”卫见瑜点点乔可言刚放下的筷子:“有失体面。”

“您闭上耳朵不就成了?这么大人了,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他还谢谢您嘞。”

卫见瑜睨她一眼:“没规矩。”

乔可言懒得跟他说话,只觉得帅哥滤镜碎了一地,渣男本色重新上线。

“合卺酒还没喝。”

“您左手一杯右手一杯,交叉一下,仰个脖子就进喉咙了,多么方便!”

“你不想喝?”

乔可言嗤一声:“你说呢。”

“正好,我们谈谈。”

哦吼!

乔可言心想。

洞房花烛夜秒变大型网友见面聊天现场,真刺激。

她两手环胸,抬抬脖子道:“说吧。”


乔可言觉得对面的人很欠抽。顶着一张帅脸,尽说些恶心人的话。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这年代的思想水平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不跟原始人一般见识。

这么想想,乔可言心里又舒服了一点,夹起刚刚没吃完的桃花糕,接着送到嘴里。

于是刚准备开口说话的卫见瑜又皱眉了:“谈正事的时候进食?”

“你谈你的,我吃我的。你已经耽误我吃饭了,我耽误你说话了吗?”

“你……”

“怎么,王爷想一起吃?”

卫见瑜把训斥的话吞进了肚子里,那表情仿佛也在说“我不跟野蛮人一般见识”。

“不了,在前厅用过了。”

“得。”乔可言环视一圈,发现古代也没抽纸擦嘴,便微微伸出一点舌头把糕点残渣舔掉:“说吧。”

卫见瑜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在光滑的面上慢慢敲着,似乎是在斟酌怎么开口。

“你知道我是谁吧?”

“跟我拜了堂进了洞房的,除了闽王爷,还能有谁?”

卫见瑜皱眉:“好好说话。”

乔可言点头:“夫妻所想略同。你怎么说话,我就怎么说话。”

“本王以前是太子。”

“哦?前太子准备给小女子个什么罪名?”

“收收脾气。”卫见瑜揉了一下眉心:“本王是想跟你互相交个底。”

乔可言倒是有点意外。她拍拍裙子、把褶皱捋直,坐端正道:“行,你交。”

“本王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有数位皇兄皇弟。”卫见瑜顿了一下,补充道:“其中有一位是嫡亲胞弟,名唤卫见琛。”

乔可言点点头,表示在听。

“本王前数年都沉浮在太子政务里。每日卯时起,辰时上朝,巳时与父皇议政,午时未时各部巡查,申时会见幕僚,酉时练文,戌时练武,亥时休。”

乔可言在心里算算,早上五点多起,晚上九点多睡,一天都在上班,劳模啊这是。

“本文未曾娶过正妃侧妃,也未纳过美人。有两个宫里安排的通房丫头,留在京城没有带过来。”

这就让乔可言不怎么好评判了。说他情史干净吧,人家有两个丫头。说他渣男吧,好像也没有到处留情。毕竟是封建糟粕,做到这地步好像也够上夸一夸的及格线了。

“所以,你是本王的第一任妻子。”

“哦。”乔可言微微点头聊表荣幸:“你也是本姑娘的第一任丈夫,不亏。”

卫见瑜皱眉:“你还想要几任?”

“你想要几任,我就能有几任。”

“荒唐!”卫见瑜微怒道:“刚出嫁就谋划这些乌糟事,也不知贞洁二字怎么写!”

乔可言非得要跟他杠一杠,杀杀他这旧社会思想:“你不知道怎么写?我教你啊。先写一竖,再写一横,再写一……”

“够了!”

卫见瑜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倒好的合卺酒洒了不少出来。

脑子不怎么样,脾气倒不怎么小,也就一张脸能看。

乔可言在心里吐槽。

“本王想说的是,你做好你的闽王妃,不要妄图插手前庭的政事,也不要在后院里搞些勾心斗角的计谋。本王只娶你一个,不会纳些多余的人进门,也不想看到王府乌烟瘴气。本王相信,乔府大户的做派,不至于让乔小姐小家子气。”

“这你大可放心。”乔可言又夹了一块米糕:“我对这些都没兴趣。”

卫见瑜点头:“如此甚好。”

他目光虚焦,观察乔可言吃了一阵东西,指着一盘糕点道:“你可以尝尝这个,桂花糕,时令,应景。”

卫见瑜好好说话了、会关心人了,乔可言自然承情,边夹边回道:“谢王爷赏。”

“京城带来的厨子,跟闽地做出来的桂花糕想必是不一样的。你觉得如何?”

我?巧了么不是,我也没吃过闽地的桂花糕。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怎么形容得出来,不如王爷赐教?”

“闽地人喜食甜,京城是自然风味,可不会再往糕上淋糖。”

“哦?王爷说的很有道理。”

说罢她又接着吃了起来。

卫见瑜一直就这么坐着,看她已经吃了两块桃花糕、一块米糕、三块桂花糕、两块杏仁酥,还有瓜子花生若干,正朝着莲花酥下筷子,不由问道:“还能吃下?”

乔可言切了一声,只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卫见瑜抿唇:“让人见了,有失身份。”

“除了王爷,还有谁见?”

乔可言咽下莲花酥的花蕊,甜滋滋的味道在她嘴中化开,沙沙软软的,只觉一本满足。

“就算明天她们来收盘子,瞧见少了这么多,那也认为是我们一起吃的。”乔可言不仅言语上拉卫见瑜下水,行动上也想拉他一把:“尝尝,早生贵子呢。”

“倒也不必。”卫见瑜说道:“本王暂时没有延续后代的打算。”

“哦?”

乔可言来了兴趣:这人竟然不信多子多福?这年代医疗卫生条件多落后啊,不生正合我意。

“本王初到闽地,政务繁忙,还未稳定,不会有心思放在教育孩子上。本王希望你能体谅和配合。”

乔可言喜笑颜开:“那必体谅配合!政务要紧!民生要紧!”

卫见瑜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像是要分辨眼前人说话的真假。瞧了一会儿,那喜色可不像是作伪,说道:“你倒是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除了生孩子这一点,你倒是跟别的旧社会男人差不多。

乔可言在心里吐槽。不过眼下氛围尚好,她也没有非得破坏的理由,于是回道:“庸人哪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这番自夸的话把卫见瑜逗笑了。像幽深的森林里突然出现一条涓涓细流,漾起了朝气活力,冲散了浓雾的阴霾。乔可言觉得此时的卫见瑜就像农家院落里的朗朗星空、皎皎明月,既高洁傲岸,又带有些许的人间烟火。

啧啧啧,果然,好看的脸容易让人原谅。

“你可知,本王为何来闽地要娶亲?”

这题我会,冲喜呗。

但卫见瑜这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大病缠身啊?

乔可言于是摇头。

“这是本王父皇和母后的意思,希望本王能在闽地开始新的生活。”

咦嘿,那冲喜之说又从何而来?

“当然了,本王的幕僚们也是这个意思。新到封地,需要娶本地女子成为王妃,以亲近百姓。顺带,也换换心情。”

乔可言点头,高门大户的乔家成了这个幸运儿。冲喜之说估计也来于此,总得去去被贬的晦气不是。

“问个问题,王爷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不回答。”

“说。”

乔可言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从太子贬为外封王爷,但天家秘辛,怕问不好成了个死罪,于是斟酌着换了个说法。

“王爷为什么要来闽地?”

卫见瑜沉默了一会儿,让乔可言拿不准他的意思。

“你是想问,本王为何丢了太子的位子?”

乔可言充分学习了乔家姨娘的样子,瑟缩一下表示害怕。

“我没这么说,真的。”

“也不是什么秘密,无妨。”卫见瑜用指尖敲敲桌子,接道:“京城人都知道,本王挪用了军饷。”

乔可言瞪大了眼睛:保家卫国的钱你也好意思拿???人帅就可以不要脸吗???

一句呵呵从她嘴里蹦了出来,送给闽王。

“怎么,觉得本王不仁不义?”

“没,就是觉得双标。”乔可言撇嘴:“双重标准的意思。一面要求别人保持身份体面,一面自己干着这种事。宽于律己,严于律人哟。”

“本王挪用了军饷,用来救灾。”

“啊?什么操作?”

“南面的凌河春汛发大水,淹了不少地方,本王拿了当地的军粮军饷发给百姓了。算得上贪污。”

“啊……哦……”乔可言呆了一下:“对不起哦,我道歉。”

卫见瑜摆摆手,示意无事。

“这不是好人好事吗?怎么能算贪污?”

“私自动用了军粮军饷,就是贪污。”

“那你父皇怎么这么呆啊!功大于过也不行?”

“还没人敢这么说圣上。”卫见瑜笑了:“王妃,你这话让有心之人听去,可是大祸。”

“我那不是……给王爷鸣不平嘛。”见他心情不差,乔可言故意说道:“你说是吧,夫君?”

卫见瑜稳得很,一点不接话:“有心之人,总能找到过错。王妃,你我的任何行为举止都会被人观察。”他又一次点点乔可言的筷子:“所以,管好你自己,不要让人挑刺。”

天,杀,的,好话说不过五分钟!本质上,卫见瑜还是一个封建糟粕本粕!

“行!”乔可言额上仿佛要冒十字青筋:“不聊!喝酒!睡觉!”

卫见瑜掂起小酒壶,往二人的杯子里倒满:“请?”

乔可言赌气似的拽过卫见瑜的手臂,交叉着就把合卺酒灌了满喉,差点呛到。

“缓着点。”卫见瑜拍拍乔可言的背:“今日第二次说了。”

乔可言仿佛被人看轻了,气得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扒卫见瑜的喜服。

如果美男子惹火我了怎么半?

当然是睡了他呀!

乔可言飘飘然,正想大展身手,却突然被卫见瑜摁住。

“外间还有被褥,还是分开休息吧。”

“???”

“说好了不要世子,总不好让王妃喝避子汤吧。让人瞧见,怎么像样?”

“???”

喂!我的美男!


“王爷,王妃,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卫见瑜习惯早起,这会儿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书。闻言他对外说了声“门外候着”,站起来走到床榻边,摇了摇还睡得很香的乔可言。

“醒醒。”

乔可言觉得有一只恼人的蚊子在耳边嗡嗡嗡想把她吵起来,烦得她直接挥手把蚊子赶走,再火速把被子拉高将整个头蒙住。

于是“啪”的一声,卫见瑜的手臂就被自己王妃打了,而当事人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对外界的事物充耳不闻。

卫见瑜都要被气笑了。他把自己昨晚用的被褥摊开,也扔在乔可言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乔可言盖了两床被子,这才对外道“进来”。

先走进来的是卫见瑜身边的两个大丫环,后面跟着茹桃和茹芍。方一进来,四人就对着站着的王爷和躺着的王妃行礼道:“恭喜王爷、贺喜王妃!”

那声音可不小,把本就还在将醒未醒边缘的乔可言叫醒了。

她“噌”地一下坐起身,两床被子从上身滑了下去,头发也还乱糟糟。茹桃茹芍都觉得这画面简直没眼看,纷纷把头压得再低一点,希望王爷看在新婚甜蜜上不要怪罪。

卫见瑜平淡道:“免礼。”

屋里的两个大丫环走到床榻边给乔可言行大礼:“奴婢盼春、迎夏拜见王妃,贺王妃子息繁盛、福寿绵长!”

乔可言刚醒,脑子还有些木呆,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好不容易眼神能聚焦了,就见着茹桃茹芍在对着她拼命眨眼睛。

哦!要行赏!

乔可言想起了昨儿上午梳妆时喜婆讲的一系列规矩,忙从床头多宝阁上摸出装金叶子的盒子,一人抓了一捧。

盼春和迎夏笑眯眯地接了,退到后面。茹桃和茹芍走上前来,向卫见瑜行大礼。

“奴婢茹桃、茹芍拜见王爷,贺王爷文武胜意、夫妻久长!”

“嗯。”

卫见瑜比乔可言在这方面从容得多,他也一人赏了一把金叶子,便叫二人起来。

盼春与茹桃性子有些像,嘴甜话多。但年纪比茹桃大些、在卫见瑜身边待得久些,自然胆子比茹桃大。新婚头天的好日子,盼春也就敢于逗逗趣。她见乔可言还没从床上下来,便边理着被褥边笑道:“王爷真当是宠王妃呢!”

乔可言听到这话觉得莫名其妙,但瞄见了昨晚卫见瑜有意泼在床中间的已经干涸的红色液体,脸色还是红了红。

盼春只道是王妃害羞了,也只笑着不再多话。

“王妃昨夜劳累,今早当多休息。”卫见瑜接道:“新婚特例,往后可不允许。”

乔可言暗气他剥夺了自己睡懒觉的权利,盼春迎夏倒是心里惊奇王爷新婚了就是不一样,往常自己有什么头疼脑热也不会松懈,照样早起读书上朝。

盼春问道:“王爷,可需要换一床厚被子?两床薄的不如一床厚的舒服。”

“问王妃。”卫见瑜正在迎夏的伺候下净面:“她昨夜嫌冷的慌,盖了两床。”

放屁!

乔可言在心里龇牙咧嘴。

老娘热死了!恨不得不盖被子!

但她面上端着架子,温婉贤淑地道“不用”。

若是在京城完婚,新婚第一天上午应该要去宫里拜见皇上和皇后。但人在闽地,就不需要舟车劳顿了。况且闽地也没有其他身份比闽王高的皇亲国戚,直接省去了这一步。

“那今天是回门?”

“是的王妃。”茹芍边给乔可言梳头边答:“不需太早,现在时辰刚刚好。”

本来回门应该在第二天,但既然今天不需要拜皇帝皇后,索性把回门提前。

乔可言与卫见瑜同乘马车走。上马车的时候茹芍还神色紧张地稳稳架住她,生怕她摔着。她开始莫名其妙,后来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小丫头怕她“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呢。

无语,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一次。

护送马车的是卫见瑜的贴身侍卫陈奕,他带着一小队侍卫分散在马车前后和四周。送马车出门的是王府总管,名叫曾德。

王府的马车就像现代的房车一样,里面基本什么都有准备、什么都能干。摆了零嘴和书册的小桌子、能躺下的小榻、能洗手洁面的梳妆台,看得乔可言啧啧感叹。

资本家,啊不,封建地主就是不一样。

比起乔可言的左顾右盼、神色鲜活,卫见瑜上车就拿起了一本册子开始看,时不时还用笔墨做点批注。

乔可言也就新奇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无聊地没话找话:“王爷批政务不需要避着我?”

卫见瑜头也没抬:“《闽地志》,你应当比本王更熟,无需避。”

地方志就是指记述地方情况的材料,史学家、考古学家、文学家一类的人物都挺看重这些东西。乔可言看得不多,顶多知道一个《山海经》。

她努嘴:不好意思,不熟。

“看《闽地志》干嘛?”

“初来乍到,了解风土人情。”

“那应该多到城里乡间走一走,看书能长多少见识!”

“聊胜于无。”

“不如说无聊透顶。”

乔可言想到方上马车这人就跟自己强调不准掀帘子,她这会儿连看看外面的机会都没有。昨天的花轿更绝,没得窗子给她掀帘。

景色看不到,但声音传得进来。外头叫卖鱼丸的、热汤的,还有贩菜卖肉的,越是不想听越是往乔可言耳朵里钻,引得她频频往帘子那儿望。

“没坐相,端正点。”

乔可言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想出去逛逛?”

乔可言大力点头:“想!”

“八月十五月神节,我和你一起出去。平日里不可以随意出王府,让人看了不像样。”

乔可言还没来得及惊喜可以跟帅哥逛街,就被他后一句话气得血压升高。

“怎么着?我是缺个胳膊还是少个腿,生了疮还是长得丑,出门逛街丢你人了?”

“你是王妃,总去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话?是王府缺了你口粮,还是短了你衣裳?需要什么就跟曾德说,他自会叫人配上。”

“呵。”乔可言怒道:“那月神节出门就不是抛头露面了?”

“本王与你在节日里一起出门,那是恩爱有加。”

“你也知道什么叫恩爱?”

“夫唱妇随是为恩爱。”

乔可言就差没把手边的枕头扔到卫见瑜脸上了:“我可去你的吧!狗男人!”

卫见瑜终于放下了手头的书册,严厉道:“说话斯文点!有点王妃的样子!你是真觉得本王不能休妻?”

“你休呀!休了让闽地人都知道王爷是个狗男人。到时候我就四处说书,大不了编排几个故事,反正越离谱大家越想听。人嘛,谁更不要脸谁就赢了,没杀人没放火,你还能砍了我不成!”

“你——!”

“王爷、王妃,乔府到了!”

车夫的声音让卫见瑜陡然熄火。

“哼!”

乔可言把头一甩,提起裙子就自己跳下了马车,都没让茹桃茹芍扶一下。两个小丫头和车夫都尬在了原地。

卫见瑜狠狠咬了咬牙,摁了一下额头,调整好表情从马车里出来,飞速地悄声对三人道:“刚才你们什么都没听见。”

三人连忙点头。

按民间常理来说,女儿女婿回门,女婿该对岳丈岳母客客气气。但卫见瑜是王爷,乔老爷只是有个不大不小官职的富商,乔父乔母反而要带着小辈和下人在府前迎接他。

“下官乔远晋,携乔府众人,恭迎王爷王妃!”

说罢一众人就要下跪行礼。卫见瑜赶忙走上前去托住乔父的手臂以示免礼,上演一番岳婿情深。

乔父乔母领着众人进门。乔父主要走在卫见瑜稍侧后一步,乔母握住了乔可言的手,眼里满是温情。

姨娘先开口:“我瞧着可言怎么不笑笑?合家团聚的日子,怎让夫人安心呀。”

乔母瞪她一眼:“没大没小!该叫王妃!”她又抚抚乔可言的手臂:“我的女儿,一定是想家了吧。”

乔可言还没开口,前面走着人倒是停下来开口:“夫人,本王方才在马车上孟浪了,可言与本王置气呢。”

在场的年纪都不是小孩,孟浪一词一出,大家都微微腆红了脸——卫见瑜除外,他自己说出来的话;乔可言除外,她是气得脸红。

我的天啊!这人比我还不要脸!

乔远晋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几声大笑,引得其他人也开始笑,或善意或故意地打趣二人。

卫见瑜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道:“本王做得不够好,还望岳丈岳母勿怪。”

“王爷言重!”乔父笑道:“王爷这么疼可言,是可言的福气!”

“如此便好。”

“时辰还早,王爷随下官和犬子到前厅品品茶、尝尝点心,让王妃与她母亲姐妹去后院叙一叙?”

卫见瑜点头,还向乔可言道了句“莫待太久、早些回来”,又是让众人感叹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乔可言心里给他竖了根中指:好一株清新脱俗的绿茶!


乔可言扶着乔母一路走到后院,几位姨娘、庶出的姐妹也都在场,只是乔可言还没到能把她们认清的地步。

乔母拉着乔可言坐在屋里主位,姨娘坐她们左手边,姐妹坐她们右手边。丫环们有的忙着端茶倒水摆点心,有的执扇扇风。

“王爷对你可好?在王府可习惯?”不待乔可言回答,乔母自己又接上了:“瞧我这记性,刚见过的就忘了,王爷对你可没得说。”

乔可言嘴角抽抽:那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除了吵架就是吵架罢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乔母对她很好,她怎么说也不能让乔母还操出嫁女儿的心。

“母亲,王爷对女儿很好。”

“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可言兰心蕙质,王爷怎可能不疼她!”

“赵姨娘这话倒是不错。”

乔母难得对这些姨娘有笑脸,不追究称谓问题。乔可言偏头看,是一个穿深粉衣服的女性,看着年纪应该三十五上下。

“有夫人的教养,那怎么能出岔子!”

接话的就是乔母最不待见的那人,乔可言记得她,是乔可心的生母。她颧骨有些高,也瘦,看着有些凌厉。

乔母看不出表情,淡淡接道:“可心也被张姨娘教得不错,有功了。”

右手边一个姑娘忙站起身来,福身对着乔母行了个礼,道“多谢母亲”。

乔可言悟了,这姑娘就是乔可心。乔可心也穿的粉色衣裙,但颜色比赵姨娘的更嫩一些,身上的饰物也花卉类的居多,显出了少女的鲜活灵动。乔可言猜测她十七八岁左右。

从众人你一句她一语的对话里,乔可言逐渐分清了人。

乔远晋有正妻一人,姨娘三人,除了赵姨娘和张姨娘,还有一位孙姨娘。乔可言总觉得孙姨娘仿佛一个东北人,说话大大咧咧的,好听的时候让人暖呼呼,不好听的时候直戳人心窝肺管。

庶出的姐妹也有三人,除了乔可心之外,还有两个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都是孙姨娘的女儿。赵姨娘没有女儿,但似乎有个儿子,此时应该在前厅陪卫见瑜品茶聊天。

说到儿子,乔母也有两个,都比乔可言大。一个已经中了功名在外做官了,一个也在前厅与卫见瑜交谈。

乔可言挑挑眉,她在现代是独生子女,倒想感受一下有哥哥是什么滋味。

乔母笑道:“方才刚进门不方便,午间用膳的时候就能跟你二哥说说话了。”

乔可言笑眯眯地道好。

“总闷在屋里没意思,去花园走走吧,过午日头就上来了。”乔母对屋里的几个丫环道:“去外头瞧瞧,老爷他们不在花园的话就在花园里也摆点东西。”

几人领命走了,乔母又让姨娘和庶出姐妹们也先去花园等着,有意只留乔可言在屋子里。

看着乔母屋里的大丫环把门关上,一下空间里就暗了许多。乔可言问:“母亲是有话想跟女儿说?”

“我女儿是个聪明的。”乔母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乔可言:“拿着,里头有三千两银票。”

乔可言连忙推回去:“这可使不得!”

“慌什么!”乔母将盒子紧紧扣在乔可言手里:“都是母亲的私房。王府里哪里不得打点行赏,别让下人们瞧不起你。”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哪儿用不到?王爷现在疼你不假,可男人的心是会变的。将来多几个侧妃美人的,不把那些下人拿捏住、让他们服你敬你,怎么能在王爷面前时刻端住正妻的派头。”

乔可言欲言又止,差点就把真相说出来,好把银票退回去了。

“听为娘的,多这二十年可不是白活的。”

见乔可言没有再强烈推拒,乔母很是欣慰:“原本昨日就该给你,一高兴就给忘了,好在今日还来得急。”说罢她站起身,拉着乔可言往外走,仿佛这样就可以再没有回转的余地:“让茹芍收好咯。走,我们去花园里坐会儿。”

乔母一片苦心,乔可言想不出拒绝的话,半推半就地收下,只想着存下来不动用就好,也让乔母安安心。

花园里有几棵高大的榕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在它们的庇荫下支起桌椅,纳纳凉、赏赏景、聊聊天也是不错的。可惜没能坐很久,管事就来报,乔母便起身去处理家族采纳等事务,临走前还把各位姨娘也叫上搭手,言说是赵姨娘善算账等等。

乔可言有理由怀疑,乔母是不想让姨娘留在这里跟她说些有的没的。

于是花园里只剩下乔可言和三个姐妹,以及几个丫环。

乔可言摸摸鼻子,内心吐槽道:本社恐星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主要是怕一开口就露馅……

于是她抬头望天,动用了万能开场白:“啊,今天天气不错,有云也有太阳。”

两个小姑娘跟着抬头望天,略带拘谨地点头称是。

乔可心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道:“都八月了,今日这天还是过于燥热了些,但姐姐新婚,自然觉得什么都好。”

乔可言冒了个问号:怎么茶茶的,我的错觉?

但她还是接道:“嗯嗯,你说的有道理。”

“可心见方才姐姐走动行路时都未见什么异常,可是有何闺中秘宝?”

乔可言又是问号。

“昨日洞房花烛,今日理应……啊,是可心多言了。”

姐妹,宁真早熟啊!

可别说,两个小姑娘也懂了,脸红成一片。

乔可言真心不想跟她们聊这个,试图转移话题:“没有什么东西呀,等你自己结婚,啊不,嫁人,就知道了。哎呀,你那茶倒了也没喝,该冷了吧。别喝了,泼掉吧,我再给你倒一杯。”

说完就起身,拎起茶壶要给她倒水,却被乔可心的手挡住。

“可不敢劳烦姐姐。”乔可心笑笑:“姐姐是嫡女,如今更是王妃,正受宠呢,我给姐姐斟茶才是。”

乔可言简直想扶额,心道真难办,你想倒就倒吧。

“啊我忘了,这茶性寒,怀着孩子是不能喝的。姐姐昨夜……怕是有可能喝不得吧。”

啊擦擦擦擦怎么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喝喝喝,哪能这么巧……”

“不过……我仔细琢磨了一阵,姐姐没有任何不适,王爷闹姐姐姐姐也不接话。”她展现出一个了然又意味深长的笑:“莫不是……其实姐姐根本没讨得王爷倾心是吧?”

乔可言:“……”

乔可心讥笑道:“所以姐姐做什么戏,端什么架子呢。”

乔可言明白了,她没感觉错,就是茶,就是故意的。

怎么办?当然是怼回去呀!

这边女人之间上演着你来我往的宅斗大戏,那边翁婿郎舅一片和谐。

乔家世代行商,家大业大,但也会有人考举做官,只是这条路走得不如经商顺畅罢了。乔远晋自己就在榕城衙门里有差事,对于结了王爷这门亲事是非常的高兴。

乔远晋说道:“近来闽地风调雨顺,托王爷的福啊。”

“哪里哪里。”卫见瑜很是懂这一套:“是各部官员做得好,岳丈也出了不少力。”

乔远晋的二子、乔可言的嫡二哥接道:“这几日我在坊市里审账,大家那可都说是王爷带来了好运。”

卫见瑜笑笑:“借慕华吉言,望闽地百姓安居乐业。”

乔远晋的二子叫乔慕华,读书不如大哥厉害,但行商着实有些本事。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代家主应该就是他了。

“慕华也要娶亲了吧。”

“不急不急,先把家里商事理顺。”

乔远晋可比乔慕华老练,听得卫见瑜这话就心思活络了起来:“诶,先成家再立业也是很好的。慕华已经二十二了,该说道这事了。老夫还有个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知王爷可有什么门路?”

“门路说不上。”卫见瑜对乔远晋的反应很是满意,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改天引见几位闽地六部大臣的公子小姐,结个朋友也是好的。”

乔远晋笑开了花,褶皱都弯成了波浪:“甚好甚好!”

乔慕华也懂了自家父亲的意思。往差了说,也可以与大官们多些走动,往好了看,与他们结交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甚至,说不定庶妹乔可心还能攀上王爷当个侧妃。不管怎样,对乔家都是有利无害。

于是他提议道:“方才我听闻母亲妹妹们都去了花园赏景。王爷可闷?不如也去坐坐?”

卫见瑜只是想巩固一下各方关系,倒没想得那么弯绕上去,欣然同意了。

于是几人起身向花园走。乔家经商,比一般读书的大户更重府里风水,所以一路上乔远晋和乔慕华都在向卫见瑜介绍门窗砖瓦间的巧思。卫见瑜北方长大,建筑见没有南方这么多的讲究,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母亲妹妹们就在前面榕树那边。榕树种在家里也有长寿吉祥的意……”

“妹妹几岁了?可曾生过什么脑疾?现吃什么药?”

是乔可言的声音。

卫见瑜闻声顿住。

“听不懂?那我再说一遍。你多大人了,脑子有病吧,有病快治别耽误,想必家里养得起!”

乔慕华和乔远晋:“……”


乔远晋反应快,连忙出声咳几下,让那头榕树后的人知道这边有人到了。

“啊这……王爷,想必是有下人不懂事,触怒了可言,可言平日里可不会乱发脾……”

卫见瑜对着乔慕华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本王知道。”

乔可言这边也听到了声响,狐疑地走出几步,转身就见到这几个大老爷们儿已经走到了花园里。

三个庶妹连忙跟上来,对卫见瑜行礼。

“咳咳,方才怎么了?”乔远晋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天地,确认有丫环在场,于是说道:“是不是丫环斟茶烫着你了?还是说话呛着你了?为父知道你想家了、心情不太好,但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行,莫失了大家风范。”

乔可心走上前来抢白道:“父亲不要怪姐姐!是可心不好!”

还没来得急开口的乔可言:“???”

她扬起泫然欲泣的小脸蛋哀道:“可心见姐姐今日心情不好,便多关心了两句。可是女儿嘴笨,惹得姐姐烦心了。父亲罚我吧,不要怪罪姐姐!”

绿茶竟在我身边!

乔可言目瞪口呆,心想你嘴可不笨,你跟卫见瑜可真是绝配,两株绿茶迎风摇曳,散发阵阵清香,怕不是要百世流芳。

乔远晋尴尬地捏捏胡子:“既然这样,可心你……”

“你与王妃正式道个歉。”

乔可心欲掉不掉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生生憋了回去:“......啊?”

不仅是乔可心,在场谁都被卫见瑜这一句话弄了个措手不及。

乔可言心道你个大绿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道:“为什么啊?”

“你是本王的王妃,又是可心小姐的嫡姐,她自认嘴笨没讨得你欢心,自然该道歉。”卫见瑜老神在在,然后状似恍然大悟地道:“况且轻薄了你、惹你生气的罪魁祸首是本王,是不是本王也得跟你道个歉?”

乔远晋连忙接话:“王爷说笑了!可言哪有生气,不过是刚出阁、害羞着呢!哪有王爷向她道歉的道理。可心,你跟你姐姐赔个不是吧!”

乔可言切了一声,心里给卫见瑜颁了个奥斯卡影帝。

转头看向乔可心,她已经咬咬牙向自己行礼了。

“对、对不起姐姐!”

卫见瑜说:“叫王妃。”

“王爷!”

乔可心楚楚可怜地看向卫见瑜,卫见瑜却不为所动,她只好在乔远晋和乔慕华催促的目光下又重新道歉。

乔可言随意摇摇手:“行,我原谅你了。”

乔远晋抚掌:“甚好甚好,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王爷也来赏景,大家一起聊聊。慕华,让他们再布点吃食上来。”

“好的父亲。”

卫见瑜微微点头,走到乔可言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凉凉的,很舒服。不嫩,有茧,摩擦到的时候会麻麻痒痒,手控一下就晕了。

但乔可言还是象征性挣扎了一下以表抗议,随后抱着“送上门的白享受”心态,光明正大地占帅哥便宜,内心还要吐槽他敬业地做戏做全套。

明明个把小时前还在说休妻,现在就能为自己出头装成恩爱夫妻。就,挺有意思!

后来的事情就圆圆满满、没有什么波澜。用过午饭,一众人把卫见瑜和乔可言送到大门外的马车上,目送他们离去。乔可言在走之前还抱了乔母一下,乔母嘱咐她多回来看看。

到了车上,卫见瑜便没有再维持在乔家的模样,离乔可言远远地坐下,继续拿着《闽地志》看。

乔可言看了好笑,说道:“怎么,不装了?”

卫见瑜瞥她一眼,没说话。

乔可言捏了一块云片糕:“我说王爷你图什么?你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有钱,人还长得挺帅,何必委屈自己抬高我呢。”

“本王当你这是夸赞了。”

“我确实是在夸赞。”

卫见瑜平淡道:“图有趣。”

“有趣?哪里有趣?”

“你为什么要骂乔可心?”卫见瑜问:“说实话。”

乔可言本来也没打算说假话,她可不在乎卫见瑜对这事怎么看:“因为她就是个绿茶,我看不惯。”

乔可言知道卫见瑜听不懂,还给他科普了一下,说绿茶女就是表面清纯实则内心城府颇深的虚荣女人,让人挑也挑不出大错,但就是大可不必这么做。当然了,她还坏心眼地补充道:“茶艺大师不只女的有,男的努努力也可以当”。

卫见瑜显然没听出她的讽刺之意,若有所思地道:“这是闽地的方言?”

乔可言一时语塞,总不好说出自网络:“……是我们那儿的方言。”

卫见瑜没多想,以为这是肯定的意思。

“所以,乔可心是对你言语大不敬,再扮无辜?”

“倒也不算。”

乔可言将花园里的情况大致讲给卫见瑜听,总归他是唯二的知情人之一,说了不怕。

却没成想,卫见瑜听完竟然笑了。他左手我成了拳头,抵在嘴边稍加遮挡。

这可出乎乔可言的意料了。

“喂,很好笑?”

“有意思,很有意思,与本王猜想的差不多。”

“你猜到了?”

“没猜全。本王以为,是乔可心故意激怒你,然后再有意站出来引起本王注意,似乎跟你所说的若有似无、推波助澜的绿茶不是一个意思。”卫见瑜又补充:“不过,本王未曾想到她观察如此细致,倒是个聪明人。”

“那可不。”乔可言还在心里补了一句:你们同类人总是会相互欣赏的。

“你封她做个间谍头子,她一定能完美完成任务。”

卫见瑜摇头:“女子可不能做官。”

乔可言心情不错,懒得跟他争辩男女平权问题:“就为了看乔可心出丑,所以出头?”

“本王说的有趣,可不是看一女子出丑有趣,那也太降身份。”

乔可言心道:呵,你王爷人设还真拿捏得死死的。

“本王是说,你的反应有趣。”

“什么反应?看我想揭穿你又憋死不能说的反应有趣?”

“错了,是那句‘妹妹几岁了?可曾生过什么脑疾?现吃什么药?’有意思。”

乔可言赧然,一时顺口改编了凤姐的话,现在想想这句话也挺茶:“这是我从话本里看来的。”

“为了维护表面平和,明着阿谀奉承、任打任骂,但暗里射暗箭、下黑刀的可不少。冷不丁听你这么当面反讽,实在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乔可言谦虚道:“一般一般,港姐第三。”

“这也是闽地方言?”

“我们那儿的话。这种情况下你可以回一句:献丑献丑,亚姐第九。”

“倒还工整。”

“洒洒水啦。哦,也是方言,就是小意思、随随便便就能达成。”

乔可言咀嚼着卫见瑜方才那段话,脑补出了宫斗大戏。想想闽王爷可是曾经的太子,一定经历过繁复的暗杀与防刺、弹劾与反驳、信任与背叛,内心早已被黑暗腐蚀,才会见到一点光明就觉得兴味盎然。只是一时心软、来不及报告就把军费用来救灾,立马就被政敌抓住了马脚丢了太子之位,说不定这个政敌还就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嘶,好一个美强惨大可怜!

“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卫见瑜道:“你也无需觉得本王为你做了什么。维护外在恩爱的形象于本王也有利,双赢罢了。”

乔可言:“?”

捏,玛,的,又是好话不过几分钟?

“大可放心。本王说过,本王不会纳些乌糟人进府,府里只有你一个,乔可心的行为没有意义。”

“我该夸你专一?”

“不必,你我之间也没有多少感情,做好王妃该做的事便可。”

乔可言长吸一口气。

冷静,杀人犯法,杀王爷更是抄家!

“我想好该要曾管家给我配什么了。”

“说吧,除了兵马一类,应该没有难事。”

“速效救心丸。”

卫见瑜上下打量她一番,身形匀称、面色红润,不像旧疾缠身的样子:“你患心疾?王府有从京城带来的御医,莫去那些民间作坊。”

乔可言皮笑肉不笑:“算了,我觉得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

“不要靠近男人,会让人变得不幸。”

卫见瑜皱眉:“你还想靠近谁?”

“不想靠近谁,只想远离你。”

卫见瑜想了一会儿,道:“这几天可以,本王恰巧要到榕城之外的其他县去,巡视粮田。月神节不可,王府设宴,我们都要出席。”

呵,呵!

乔可言不禁想起了一个网络段子。女生说:我想静静,不要找我。男生回复:好的,静多久,我看看我开几把王者。女生:分手吧,拉黑。

可惜,她和卫见瑜不是男女朋友,她也没法把卫见瑜拉黑。


卫见瑜还真不是在说气话,是确实出门巡视。闽地是闽王自治,也有自己的六部,只不过没有京城里的六部那么宏大罢了。耕地、农田、收成这些都归户部管,卫见瑜带着户部的几个官员和一队侍卫就出了城,留下哒哒哒的马蹄声。

乔可言被迫在王府门口送卫见瑜上马车,积极营业夫妻恩爱的形象。明面上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暗地里悄声咬牙切齿地吐槽卫见瑜坐马车。

“骑马多威风多省事啊,坐马车还浪费人力物力,真是娇贵。”

卫见瑜走过来虚抱了乔可言一下,快速反驳:“骑马目标明显,易遭暗算。”

盼春茹桃她们都在一旁捂嘴笑,直道二人感情好。

乔可言横他一眼、推他一把,让别人看来就是娇羞了:“走吧走吧,耽误事。”

卫见瑜放开她,向马车上走:“陈奕和曾德都留在府里了,月神节的布置你们自行商榷。”

人都走了还要给自己找事!

“知道了知道了。”

众人行礼,马车走远。

乔可言带着茹芍茹桃回房,叉着腰灌茶消气降火。边喝边觉得自己暴殄天物。王府里的茶叶是闽地最好的,喝起来没有任何苦涩味,微微的回甘,让她忍不住喝了又喝。

“嘶,还真是由奢入俭难!”

茹桃边给她添水边笑道:“王妃的日子越过越好呢,哪会得入俭。”

府里的采买都由曾德操手,但乔可言随时有权力要求更改和添置。不过一方面她初来乍到着实不懂,二方面她就想当个王府里的咸鱼吉祥物,倒确实不太想插手。

但是嘛,第一个节日,该凑热闹的时候还是得凑!

“往年的月神节,怎么个过法?”她问两个小丫头,怕二人起疑,又补充道:“唔,我说的是像王爷府这种的,不是乔府那种的。”

茹桃犯了难:“这……您不知道,我们可就更不知道了。往年老爷夫人会宴请所有商行的下级管事,大家聚一聚,少爷们会露面,您和其他小姐会去坊市里逛逛。王爷府估计也差不离?大概会请官爷们到府里叙叙。”

“哦?那我是不是也还可以出去逛逛?”

茹芍接道:“王爷说能,就能。”

乔可言心思活络了起来。既然在乔府的时候就能出门逛街,那想必是没什么男女忌讳的。况且卫见瑜自己也说了月神节一起出门,逛街是没跑了。只是,逛街不得提前备好些打扮?穿得轻便些,少戴点钗环,再化个美美的妆!

美滋滋!

可惜衣柜里全是重工的衣服,看着是端庄华丽,十分有王妃的派头,实则穿脱都累人,走路还不方便。

乔可言心想,茹桃茹芍她们的衣服款式就不错!窄袖子、不拖尾。

但想必卫见瑜不会允许她穿丫环的衣服出门。

她连卫见瑜会有什么反应都猜到了。一定是古板地指责:“有失体统!”

乔可言心里吐槽了几句,问道:“有没有那种料子轻一点、袖子窄一点、裙子短一点的衣服,就是出门好走路的,月神节穿。”

往常茹桃负责给她梳妆打扮,茹芍负责给她搭配服饰。此时自然是茹芍接话:“衣橱里没有,府里的绣娘现制应该赶不及。”

“叫曾管家采买一下?”

茹芍点头:“应是可行。但外头买的成衣,料子总归没有府里的好。”

茹桃也道:“王妃您皮肤娇嫩得很,怕得给磨坏了。”

乔可言不在意:“我没那么娇贵。穿我现在这样的出门,还没几步路呢就走不动了。要让榕城百姓看了,还不以为王爷没给我饭吃?”

两个小丫环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茹芍对衣饰的见解更多,也很懂规矩,乔可言在她的建议下大致想好了穿搭,便嘱咐曾德给她采买些东西。

曾德也非常识趣,直接让采买衣饰的婆子带着茹芍出府,把乔可言想要的都买全,还多买了好多花色。

于是在月神节的上午,卫见瑜终于返回了榕城王府,见到的就是一个穿着轻快俏皮、脸带欢快笑意的王妃。

几个随行的户部官员下车忙对乔可言行礼,脑子灵活嘴皮子也快的官员还上赶着夸赞王爷王妃伉俪情深,言说几日不见就互相念叨得紧、王妃见王爷回来还笑开了花云云。

殊不知,乔可言只是盼着出门逛街好久了!

卫见瑜对这景象很是满意,也没有追究乔可言的打扮与往常不同。他走到乔可言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又接受了一波官员们郎才女貌的彩虹屁,这才说要他们各回各家去。

“王府的侍卫和车夫会送诸位回府,还请稍作休整,晚间再到王府一叙。”

几人躬身行礼,然后鱼贯进入王府备上的车。

目送几辆马车走远,乔可言才哼着小曲往府里走。

“行路不要哼曲,不端庄。”

啧!又来!

乔可言心里翻个白眼,嘴上好好好地答应。

“我们几点出门逛街?”

“王府酒宴结束便可出门。宴席酉时起,约莫一个时辰。”

乔可言心里盘算,还有八个小时就可以出门!

“嗯哼!”

晚间的宴席她是无心参加的,但她是当家主母,还必须得去。男女分席,乔可言只在开场的时候随着卫见瑜到官员和他们的儿子面前露了一下面意思意思,就得坐到官员太太女儿那一边去。好在一些小姐姐小妹妹还挺漂亮,乔可言吃饭也挺开心。女眷们见乔可言似乎不是什么严苛的人,席间交谈便还算正常。

可惜,交谈内容不是怎么生孩子就是各家相亲。

还有某个官员的妻子,直接打听到乔可言这里,话里话外就是想结个亲,看自己女儿能不能嫁给乔可言的哥哥。

这乔可言可讲不准,只能说全凭父亲和哥哥做主。

那妇人真有一番做媒婆的潜质,捂着嘴笑道:“那王妃娘娘就是对这门婚事没有什么意见咯?借娘娘吉言。”

乔可言只想嘴角抽抽。

她心想:曾经的我回老家会被三姑六婆催婚,穿过来倒好,直接做中介人催哥哥的婚。有长进啊!


终于送走了一干官员和亲属,乔可言觉得自己逛街的兴致被消磨掉了一半。

她给卫见瑜竖了个大拇指:应酬真的不是常人能做的,卫见瑜牛逼!

王府在榕城的中心,市集也在繁华处,隔得不远。二人换了衣服便决定走路过去,陈奕带着四五个侍卫跟着,乔可言还捎上了茹桃和茹芍。

她终于见到了轿子里听到过的场景。

“鱼丸!虾丸!刚出锅的!”

“糖饼糖饼!”

“翠玉镯子!红玉扳指!姑娘,买一根发簪吧?”

“永结同心绳!戴着白头偕老咯!”

大街小巷,只要是能有人走动的地方,就有小贩在摆摊。月神节是难得女性能不怎么受约束就出门的时候,女性赶着透风、男性争着瞧好看的姑娘,小孩子们也在街上你追我赶,大家都爱凑热闹,把榕城原本安静的夜晚变得红红火火。

乔可言和卫见瑜走在主干道上,看见什么都新鲜。总归不差钱,也不贵,她看上什么都买。彩色丝线编的手串、镶珠子的步摇、绣着花朵的手帕,等等等等。卫见瑜明面上不说话,暗里却告诫茹芍,不能给乔可言戴这些成色不够、有失身份的东西。

直到乔可言想付钱买边上淋着酱汁的炸蔬菜团子和米糕,卫见瑜才制止:“路上不可进食,有……”

“有失身份!有失体统!”乔可言接道:“得得得,拿钱的是大爷,你出钱你说了算!”

“回府让厨子给你做。”

乔可言回嘴道:“逛街逛的是气氛,没了这个气氛,炸鸡腿都不好吃。”

不过路上人不少,摩肩擦踵的,确实吃起来也不方便,乔可言放弃了买东西吃的想法。待购物欲被小小地满足之后,她正经参观起了周边的建筑。

能住在这一块的普通老百姓,手头多少也比较宽裕。房子大都下头开着店铺,上头住着人,平均两三层,高矮不一。路上的小摊小贩才是从更偏僻的城区过来的,还得早点赶来好占个有利的位置。

这条街道路笔直,正中有一颗柿子树,可能是怕挡路所以旁边没有建房屋,正好形成了一个小广场,街道就以它为中心向两边延伸。

现在已经是柿子变红的时候了。

这时候没有路灯,但摊贩和家户的蜡烛和油灯把道路也映得很亮堂,树上红红绿绿的果子已经能看个大概了,熟柿子的味道也飘了出来。

乔可言突然想起一句诗:“当夏阴涵绿,临秋色变红。”

卫见瑜就在她旁边,讶异道:“想不到你还读了些书。”

“嗬,岂止是读过,我还读过十八年呢!”

乔可言想说的是自己还是研究生,却忘了这时候她才刚满二十不久。

卫见瑜点头道:“两岁女子便启蒙,乔老爷倒是想得开。”

乔可言反应过来,吐吐舌头闭嘴。

“你做的诗?对仗工整,意象丰满,挺好。”

乔可言诚实道:“不是我写的,忘了在哪儿看到的。”

“你所涉猎的,比本王还广。”卫见瑜欣赏道:“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了。”

啊这……乔可言心道:那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牛顿三定律知道吗?达尔文进化论知道吗?不知道吧,叫爸爸!

要在现代,这棵柿子树必定是打卡的地标性景点。如果卫见瑜真是她男朋友,她肯定也会落入俗套地在柿子树底下凹出各种造型,让卫见瑜拿着美颜相机给她这样拍那样拍,然后她再象征性吐槽几句男朋友的拍照技术,接着自己再修一修发朋友圈秀一秀。

然而乔可言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她隔壁这个卫老古董才不会懂现代人的矫情和乐趣。

即便隔着时空,柿子树还是成为了节日的中心。旁边有小摊贩卖红纸红线的,供游人写上寄托挂到树枝上。生意不错,不少男男女女都凑热闹地写了一些东西。

“姑娘写一个?求姻缘,准得很!”

乔可言笑着拒绝。

开玩笑,成了王妃还去求姻缘,怕不是明天闽地就能流言满天飞,后天就有媒婆上门说亲娶侧王妃,再过几天废王妃的圣旨可能就摆在她面前了。

再说了,只听说过红豆树下求相思的,可没听说过柿子树下求姻缘的,谁知道有几分功效呢。

乔可言在心里憋笑,旁边卫见瑜温润地出声:“不了婆婆,她是我的娘子,姻缘已满,可不能再求了。”

推销红纸的婆婆哂笑了一下,道:“是老婆子我眼神不好了,还以为公子是这位小娘子的哥哥。俊得很俊得很,夫人也很俏!”

“谢谢婆婆。”卫见瑜掏出几个铜板放在她的小摊上:“买两张,求不了姻缘可以保姻缘,保不了单个的姻缘也还可以求个万事胜意。”

老婆婆笑开了花,递给他纸笔让他自己写,末了还夸他字好看、是个中举当大官的料。

乔可言接过卫见瑜递给她的已经写好了的纸,好奇地瞅。

纸上是四个字,一眼就看明白了。乔可言在王府里也见到了许多对联,知道此处的文字与现代简体还是不同的,巧的是这四个字简单,繁体现代都一样。

——柿柿如意。

乔可言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老婆婆笑道:“夫君可宠你,小娘子好福气!”

卫见瑜说道:“满意吗?挂上吧。”

乔可言捏着红绳道:“满意满意,柿柿都如意。”

她沿着柿子树绕圈,寻找喜欢的枝桠。有一根枝桠上挂着一个已经熟透的柿子,闻起来尽是清甜。乔可言踮起脚尖,把卫见瑜写的红纸挂在了柿子旁边。

照片的主人公不该是我,应该是这个红纸配柿子!

乔可言满意地端详,如是想道。

她转头找卫见瑜。

卫见瑜比她高不少,不用踮脚,抬起手臂就能够到树枝。皇亲贵胄、气度非凡。明明没有打光,但他就像自己会散发微微的流光一样,自带特效,在一群人中真是该死的耀眼!

嘿!是我如花似玉的老公!

乔可言微微红了脸。

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就是明媒正娶了!还不兴我欣赏欣赏美男?

瞧旁边的小丫头大姑娘,一个个地都想往上扑呢!

她突然就很想宣示一下自己的所有权,便走上前去揽住了卫见瑜的手臂:“你写的什么?”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