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九公主…”
商殊迷迷瞪瞪地望着一处,模样有些呆愣。
“近日公主怎么不念叨皇上了,莫不是连皇上都不记得了?”
侍女轻声嘀咕,不由放缓了手中替公主梳发的动作,叹息不已。
铜镜里映出公主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的娇俏小脸,头上簪一支碧色玲珑簪,缀下细细的流苏。
“忘了也好,公主这命…”
女孩轻轻眨着眼,嫩红的唇瓣微微翕动,又阖了上去。
皇上…吗?
“公主该用膳了”
侍女采儿拉着她坐好,眉眼温和,“最近公主都很乖顺啊”
自从伍月被判刑后,她就被分到了伏苑殿伺候商殊。
商殊时常发病,不经意间就能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她便只好彻日彻夜地照看。
可前些日子起,商殊却温顺下来,配合地用膳就寝,苍白瘦削的小脸也养得红润饱满了些许。
“公主要出去走走吗?”
平日里她是万万不敢带商殊出殿的,但今日是朝中一位大臣解决了燕国军都战乱一事,帝王设宴庆祝,达官显贵都聚集在清河殿中,没什么人会到地理偏僻的伏苑殿。
商殊点点头,采儿将她稍许凌乱的发丝拨弄到耳后,笑得更加温柔。
九公主若是一直这般便好了,就算心智跟幼童别无两样,也比整日疯癫的好。
*
“公主,好看吗?”
采儿摘下一簇美人娇,别了一枝戴到商殊发间。
衬得人更比花娇。
女孩抿着唇,抬手摸了摸,嘴角翘起了一丝细微的笑。
采儿见她喜欢,又弯下腰寻了几株花,抬起头时,那明艳娇弱的少女却不见了踪影。
*
高大的假山石下,公主正被压在坚硬的石缝间,锋利的棱角硌得皮肉泛疼。
面前是张清秀的脸庞,此时掺杂了扭曲的恶意。
男子的手扯着她的衣服,粗重的呼吸混着令人作呕的浓烈酒气扑面而来。
少女只是张着眼,木讷地任由他动作。
娇嫩的肌肤被磨出了红痕。
他凑上女孩细白的脖颈,下一瞬却再也动弹不了。
男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原本迷蒙的眼神变得诡谲骇人,他像被怪物盯住了一般,浑身颤抖起来。
幽冷阴魅的嗓音低低的,“再动一下,嗯?”
那只柔若无骨般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掐着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人抬离了地面。
他挣扎地双腿乱蹬,脸涨得紫红。
不过片刻,动作幅度便渐渐微弱。
她松开手,男子软倒在地,尚有一丝鼻息。
眼底涌起的恐怖气息像潮水般缓缓消褪,覆盖上一层灰蒙蒙的雾霭,迷茫又呆滞。
轻薄的眼皮失了力似的轻轻垂下,阖上。
遮住了蒙尘的水润眼眸。
公主躺倒在花丛里,朦胧脆弱的美丽只有月色知晓。
*
商殊是在震荡的马车上苏醒的。
身下是柔软的轻绸,腿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毛毯。
眼里泛起些许迷离。
头上一重,脑袋被人揉了揉。
“公主醒了,还记得奴婢吗?”
见她不解的目光,女子苦笑,“公主,奴婢是伍月啊…”
晏侬死后,燕楚虽给了商殊荣华富贵,可那颗心却不在她身上。
如今晏后苏醒,与帝王缠绵悱恻。
这对商殊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伍月不想自己守护的公主在宫中不明不白地度过余生。
本来她只想在暗处守着公主,不曾想就离开了一会,公主便受了欺辱。
虽不知那位公子是怎么昏迷在边上的,但她的公主是真真实实地受到了伤害。
伍月再也抑制不住了。
带着商殊离开了皇宫。
商殊凝视着女子眼角的泪,指尖动了动,缓缓伸出手轻轻擦拭。
“别哭”
微哑的声音沙沙的,像风刮过一样。
许是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
伍月欣喜地看着她,“公主别担心,伍月只是高兴,高兴公主还能关心奴婢…”
见少女神色倦怠,她安抚着,“公主再歇会儿吧,我们现在去燕国的城门,奴婢会带公主离开这地方的”
商殊疲惫地垂下眼。
她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