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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无双

秦怀道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帝婿无双》,是网络作家“秦怀道秦琼”倾力打造的一本军事历史,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秦琼之子,敢杀世家......

主角:秦怀道秦琼   更新:2023-12-12 0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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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怀道秦琼的现代都市小说《帝婿无双》,由网络作家“秦怀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帝婿无双》,是网络作家“秦怀道秦琼”倾力打造的一本军事历史,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秦琼之子,敢杀世家......

《帝婿无双》精彩片段


翼国公府,书房内。

秦怀道放下《贞观律》后沉思起来,面容凝重。

大唐原本遵行《武德律》,李渊以隋朝《开皇律》为蓝本所制订的法典,共十二篇五百条。

自贞观十一年,也就是去年开始颁行《贞观律》,由房玄龄、裴弘献等人根据《武德律》编撰的法典。

《贞观律》并没无筑坝拦水相关罪名,王家也不承认拦水,毕竟名声不好听,

王家表面上还是要脸的,判决文书上说“王家清淤筑坝,修缮水利之际遭遇故意杀人”,

犯《贞观律》六杀之一,也就是故杀罪,判斩刑。

刑部复核后递呈尚书省批示,中间还有些日子,必须想办法救人,

秦怀道看着窗外的目光异常坚定,拳头紧握,咯咯作响。

“秦兄弟!”忽然一个大嗓门传来。

紧接着,书房门被推开,程处默风风火火进门,身后跟着一脸铁青的罗章,

还在门外就喊道:“阿叔,这厮粗鲁,不听阻拦,又不好动粗……”

程处默没好气地说道:“动粗又如何,还能打得过老子不成?”

“来,打你最多十个回合。”罗章傲然说道。

“哟呵,年纪不大,口气挺大,滚一边去,老子找你叔有急事,没空搭理你。”

程处默黑着脸呵斥了一句。

罗章暴脾气也上来了,就要动手,看到秦怀道投过来的眼神,郁闷地走了。

“程大哥,火急火燎的,天塌了?”

“差不多吧。”程处默随口应了一句,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说道:

“礼部尚书王圭刚才去告御状,说你的封地食邑故意杀人,刑部那边也将判决文书送到尚书省,

和王家有牵扯的朝臣拿律法说事,勋贵虽然力辩,但论口才和对律法的了解哪里是这些文官对手,

圣上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同意判决。”

“好一个王家,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定罪。”秦怀道冷然说道。

“你先别急,事后圣上在两仪殿单独召见,进去的时候看到案几被踹翻,文书落了满地,圣上脸色很难看,让我给你带句话——大局为重,静待时机。”

“好一个大局为重,静待时机。”秦怀道冷笑道,心中很是不屑,李二为了稳住朝局不得不对五姓七望隐忍,妥协,出发点是好的,但结果不尽人意,到武周时期才打压下去,唐末黄巢造反后五姓七望,豪门贵族才算彻底解决。

程处默见秦怀道冷静的有些吓人,担心地劝解道:“兄弟,没事吧?圣上有自己的苦衷,做臣子的当体谅,家父也曾提到过,五姓七望误国害民,罪大恶极,但树大根深,牵一发动全身,不能妄动,只能徐徐图之,否则,大唐将烽火再起,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秦怀道冷笑一声,心中却很不以为然,所谓大局,是李家大局,与自己何干?自己人受辱,岂能无动于衷?所谓时机,世家把持朝政、经济、舆论之际,处处忍让,退却,哪有什么时机?

“你真没事?”程处默担心地追问道。

“能有什么事?圣上能忍,做臣子的有什么不能忍?”秦怀道故作轻松地说道,并不想透露心声,与信任无关,而是事关重大,不想让程家受到牵连。

程处默脾气暴躁不假,但不傻,看得出秦怀道有心事,但不好多问,提醒道:“来的时候家父交代过,说秦叔叔不在了,还有他们那帮老家伙在,勋贵一体,绝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替我谢谢程伯伯。”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那……圣上那边?”

秦怀道沉吟片刻后说道:“替我转告圣上,就说微臣谨遵圣旨,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可不察。”

无论如何,李二也算雄才大略、为国为民的千古一帝,仁爱之君,值得敬重,提醒一句也算仁至义尽,至于这番话有没有僭越、冒犯,听不听,都无所谓了,送走程处默后,秦怀道闭门沉思,等候消息。

一直到天黑时分,派出去打探情报的刘叔等人还没回来,反倒是贾有财匆匆回来,脸色阴沉的可怕,秦怀道心中咯噔一下,喊道:“贾叔?”

“加过少主。”

贾有财躬身一礼后继续说道:“少主,老朽带大夫赶到的时候又死了三个,还有五个大夫说恐怕熬不过今晚,另外几人也残了,凶手有备而来,带着凶器,下手也狠,受害者家属暂时安抚住了,让我带句话——感谢少主厚爱!”

“知道凶手是谁吗?”秦怀道目光冷的可怕。

“据庄户说凶手叫王虎,出身太原王家旁支,因生性凶残,好勇斗狠,纠集了一大帮地痞无赖成立猛虎帮,帮众上千,由王家暗中扶持,在长安声名狼藉,臭名昭著,但谁也奈何不了,是王家暗地里的一把刀。”

“说说当时情况。”

“王家旁支族田在少主封地上游,紧挨着,王虎带人在上游筑坝拦水,庄户去理论,王虎等人忽然亮刀,显然有备而来,庄户赤手空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至今有十八人死,十一人残,六人伤,少主,庄上那帮老兄弟们没死在战场,却死于小人之手,这个仇不能不报啊。”贾有财情绪激动的难以自己。

“知道王虎在哪儿吗?”秦怀道追问道,心中杀意翻滚,曾经为大唐流过血的老兵,没死在战场上,却被小人残害,就连李二为了所谓大局也将这帮老兵抛弃,身为军人,秦怀道如何能忍?何况还是自己封地食邑。

贾有财摇头,神情愤恨地说道:“刚回到府邸大门口时,一名青皮上前搭话,说收了人银两,帮一面具人带话,只要交出神兵,被抓到人就没事,一定是王家干的,少主,他们做这一切都是冲神兵来的,咱们怎么办?”

秦怀道怒不可遏:“果然如此,去查王虎下落,血债必须血偿!”

“喏!”

贾有财郑重应道,眼中精光闪烁,仿若回到当年战场厮杀,匆匆离开。

深夜降临,万籁俱寂。

偌大的翼国公府弥漫着一股悲愤气息,就像一个随时爆发的火药桶。

侍女荷儿第五次来到书房请示是否用餐,看到秦怀道脸色阴沉的可怕,不敢开口,默默的在门口等候,心中突突直跳,很是害怕。

又一个时辰过后,护院统领匆匆而来,躬身一礼后说道:“少主,找到了。”

“好!荷儿,传膳。”

秦怀道眼中精光迸裂,起身喝道,吃饱了,才好杀人!

“喏!”荷儿没多想,舒了口气匆匆去了。

等荷儿走远些,秦怀道盯着刘叔追问道:“在哪儿?”

“凶手王虎,现在平康坊万花楼,猛虎帮总部在群贤坊,三进大院,挂着聚义山庄的牌匾,与西市一路之隔。”

“下去休息吧,今晚府上恐怕会不安生,让大家打起精神。”秦怀道摆摆手,将无尽杀意遮掩住,

接下来的行动牵扯巨大,不能让其他任何人参加,哪怕忠心可靠的刘叔和罗章也不行。

月空深邃,长安幽静。

空荡荡的大街上看不到一人,只有夜风吹动酒肆旗帜、布帛猎猎作响,

长安城施行宵禁,主大街上有巡逻卫队,坊内也有不良人巡查,治安森严,

但平康坊不同,风月场所聚集地,通宵繁华。

一条街道暗影处,秦怀道一身黑色劲服,潜身不动,目视一支巡逻队走远后借着街巷暗影掩护,悄然向西摸去,

如野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却敏捷如风。

根据情报,王虎在平康坊的万花楼,紧挨东市,也就是在东边万年县,

但猛虎帮老窝却在西边的群贤坊,紧挨西市,靠金光门,不是一个方向,

军人报仇,只争朝夕,去他娘的大局为重!

秦怀道准备先端了总部,敲山震虎,然后半道埋伏,将王虎斩杀。

王家敢杀人,秦怀道就敢以杀止杀!

这一刻,后世掌握的特战技能让秦怀道发挥的淋漓尽致!

疾行、潜伏、观察、预判,再借助地形完美避开所有巡逻,

不知不觉来到群贤坊,找到了门口挂着聚义山庄的三进院子。

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借着亮光可以看到门口有两人把守,

昏昏欲睡,并不警惕,或许在他们看来没人敢来猛虎帮地盘闹事。

院墙有两米多高,上面盖着琉璃瓦,院墙内黑漆漆一片,静的有些可怕

秦怀道久经沙场,守卫森严,满是监控、感应器的地方都来去自如,

眼前的聚义山庄就像到处漏风的筛子,毫无压力。

片刻后,秦怀道绕行到一处院墙,一个助跑翻身上去,

趴在琉璃瓦上观察片刻,几处风雨廊岔开有灯笼照明,

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房间也黑漆漆一片,应该全都熟睡。

秦怀道拿出一块黑布将脸遮挡住,翻身落下,顺着院墙暗影往前摸去

没多久来到一个房间窗口,轻轻一拉,窗户就打开些许,

透过缝隙往里看,能见度非常低,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鼾声。

能在猛虎帮总部霸占一个厢房,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小说《帝婿无双》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秦怀道将窗户打开些,翻身进入,落地无声,敏捷如猴,再一个健步窜到床边。

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两人,一男一女。

有女子作陪,应该是猛虎帮高层,秦怀道一个手刀砍在女子脖颈动脉,对方昏死过去

三棱军刺如闪电般从太阳穴刺入,直达男子脑中枢神经,瞬间破坏脑神经元,死前连哼一声都没能发出。

女子不知道是否无辜,但男的绝不是好人,杀了也就杀了。

下一刻,秦怀道从窗户翻出,顺手轻轻关好,恢复原貌,顺着暗影继续往前,

如法炮制,摸进隔壁厢房刺杀得手后悄然隐退,如此反复,将一进院子六间厢房里的男子全都杀死。

之后,秦怀道来到二进院子,也有六间厢房,其中两间堆放杂物,另外四间居然没人,估计着出去了

秦怀道悄然来到三进院子,直接摸到主楼窗户口,用三棱军刺刺破窗户纸,透过小孔往里看,里面悄无声息。

一支四人巡逻队打着火把远远过来,

秦怀道将窗户拉开,翻身进入里屋,再将窗户轻轻带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通过窗户缝隙往外看,等巡逻队走远后,秦怀道打量起四周来。

一张大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东西不少,但没什么价值,

秦怀道经验丰富,没轻易放弃,继续小心查看着,不放过任何细节,

目光渐渐落在一副字上,字是行书,笔走游龙,颇为不凡,

但王虎是个粗人,如果附庸风雅,房间里没理由只有一副字,应该还有别的摆件。

唯一的一副字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秦怀道掀开字一看,背后果然是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箱子,

拿起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放着三十块金饼,下面压着一大叠地契。

收获超出预期,秦怀道没想到一个猛虎帮老大居然如此富有

地契就算了,需要到县衙变更后才有效,会暴露自己,拿着没用,

金子就不同了,一两金子等于十两白银,或者十贯铜钱,也就是一万文铜钱。

金子一饼有一斤重,俗称一金,唐朝一斤是十六两,三十块金饼就是四百八十两

可以兑换四千八百两白银,可以买到近百万石精米面,足够一万人吃两年,简直意外横财。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受害者的赔偿款有了。”秦怀道暗道一声

来之前就计划了搜刮赃款,王家必须对受害者做出赔偿,只是没想到这么多

迅速抽出床单将箱子包裹,捆在身上,打开门出去。

杀人夜,不停歇!

片刻后,秦怀道来到附近厢房,正要开门,听到里面有响动,紧接着一人开门出来,披着外衣,看上去像是夜起方便,

危急时刻,秦怀道出手如电,三棱军刺从对方下巴斜着向上刺入。

这人大惊失色,睡意瞬间消散,张大嘴想喊,但声音被三棱军刺刺破,根本喊不出来,

想反抗,身上力量就像被抽空,连抬手都困难。

下一刻,秦怀道推着对方紧屋,脚下一勾,将房门关上,把人按在床上,

拔出三棱军刺闪电般刺入对方太阳穴,搅碎脑中枢神经,对方瞬间一动不动。

床上有人翻滚,像是听到了动静要苏醒,秦怀道看都不看,战斗本能驱使下,猎豹般扑上去就是一下猛刺,

就在三棱军刺距离目标只有三寸距离时,秦怀道硬生生停下,是个女人,青丝洒落,双眸紧闭,及笄之年。

下一刻,秦怀道一个手刀砍在对方劲动脉上,对方昏死过去。

“呼!”

秦怀道舒了口气,敌人杀了也就杀了,但女人无辜,犯不着下死手。

至于事后能不能活,那就不关自己事了。

从厢房出来,顺手带上房门,秦怀道冷眸如电,迅速环视一圈,锁定一间厢房,快步上去一看,

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架子上放着一些礼品,用精美盒子装着,秦怀道撬开门进入,摸出火镰。

很快,一堆衣物被点燃,秦怀道借着亮光看到旁边放着火油,一脚踹过去,

火油洒落,火势冲天而起,迅速蔓延,扩散,秦怀道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借着暗影掩护,一口气冲到院墙下。

身后传来呐喊声,秦怀道回头一看,厢房已经燃烧,火势很大,

许多人冲过去大喊着救火,但没人指挥,乱成一团。

火起,就不信王虎不来。

今夜,王虎必须死!

秦怀道翻墙离开,将自己融入在黑暗中,顺着街巷疾行

看到一支城卫军快跑过来,直奔聚义山庄所在方向,

聚义山庄附近的街坊领居也纷纷醒来,敲锣打鼓,担水救火

呼叫声,呐喊声,响成一片。

聚义山庄是单独院子,与四周邻居相隔较远,根本不用担心火势蔓延后酿成大祸,

秦怀道观察过,否则不会用放火吸引王虎返回这招,一路潜行,来到群贤坊通往西市的一个路口藏好。

这儿是王虎归来的必经之路。

喧闹的平康坊安静下来,大红灯笼到处都是,将四周照亮。

偶有房间传来丝竹之声,伴随着欢声笑语,显得有些突兀,

一名皂衣男子匆匆跑来,戴着帽子,双手拢在衣袖里,跑的却很快。

一帮护卫从万花楼冲出来,为首之人喊道:“站住,什么人,万花楼已经打烊,明天再来。”

“瞎了你们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耽误了虎爷的事,你们几个脑袋不想要了?”

“原来是猛虎帮的兄弟,这儿是万花楼,按规矩过了点不接待,别让兄弟难做。”

为首之人态度也很强势,万花楼可是朝廷礼部教坊司下辖产业,官方机构,没人敢在这儿闹事。

来人顿时炸毛,不满地呵斥道:“既然认识老子,就该知道老子背后是谁,怎么,想找死?”

“这?”为首之人犹豫起来,万花楼是官府产业不假,但大家不过是护院侍卫,贱命一条,

得罪猛虎帮死了也白死,猛虎帮后面可是王家,圣上都得给面子,惹不起,赶紧闪开。

“算你们识相。”

来人不屑地丢下一句,赶紧冲进万花楼,熟络地来到三楼一间房门口:

“虎爷,虎爷,出事了。”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不满地声音:“谁在外面嚎丧,不想活了?”

“虎爷,是我,三子。”

“吱嘎——”房门打开,一名高大男子出现。

光着膀子,一身横肉,眼神有些迷离,酒气冲天,但还保持几分清醒,认出来人后不满地问:

“三子,大半夜的跑来搅老子好事,不说出个道道,老子扒了你的皮。”

来人赶紧说道:“虎爷,家里被人偷袭,着了火。”

“什么?说,是谁干的?老子活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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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秦怀道盯着地图沉思,长安出了城往南一马平川,然后是秦岭,王家有伙土匪在秦岭一带活动,近千人,熟悉地形,往南简直自投罗网,不可取,看来,只有往北试试运气了。

秦怀道目光再次落在长安城正北方,渐渐移到东北方向,也就是河东道,一边寻思着如果先往东走,然后往西,绕个大圈,但路途并不会增加太多,而且,王家绝对想不到自己会选择走反方向。

长安往河东方向是太原,王家的地盘,看似自投罗网,却灯下黑。

一个个念头闪过,秦怀道盯着河东道沉思,一边权衡利弊,眼睛猛然一亮,想到了一个人——薛仁贵!

前世学生时代,秦怀道跟同学去薛仁贵故居游览过,就在山西河津市修村,大唐叫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长安城往东北方向走三百多公里能到,现在是贞观十二年,薛仁贵应该刚结婚不久,还没去当兵。

那可是个“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的军神,真正的猛人,如果能拉拢过来,绝对一大助力。

薛仁贵虽然是北魏河东王薛安都第六世孙,官宦世家,但出生时家道中落,从士籍变为农籍,士农工商,农籍看似排第二,但和士籍千差万别,薛仁贵为了生计不得不去河津柳员外家做佣工,由于聪明过人,被柳员外家千金看上,结为夫妻,但不被柳员外所喜,两人挖了个寒窑结婚,真正的患难夫妻。

寒窑就是一个土坡挖的洞,高、宽、深均六尺许,状似卧虎,被后人称之为白虎窑,薛仁贵也被人称之为白虎转世,白虎主杀伐。

无数关于薛仁贵的信息放电影一般涌现,秦怀道越想越兴奋,感觉可行,虽然薛仁贵是个军神,猛人,大英雄,但现在还只是个受苦的农户,每天为生活奔波,看不到希望,不然也不会当兵,拿命搏前程。

反观自己,国公身份,在大唐不算顶天,但也仅次于皇族,王族,绝对的高不可攀,贵不可言,在这个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年代,堂堂国公跑三百多公里去招揽一个温饱线上挣扎的农人带着诚意去,那是什么?

是三顾茅庐,是礼贤下士,国士之礼!

“走河东道。”

秦怀道两眼放光,语气坚定,既能避开王家追杀,又有机会招揽军神,何乐而不为?就算招揽失败也不过多走几百公里,耽搁些时日,没多大损失,但要是成功就赚大发了。

罗章不明所以,有些惊讶道:“这不是越走越远?”

“去会个人,就这么决定了。”

秦怀道一锤定音,也不多解释。

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路线,外面传来马叫声,去买马的柳叔回来了,走出书房,来到东院一看,三十五匹马正被人牵着,四肢健壮有力,眼神沉稳,毛色发亮,一看就都是好马。

“柳叔,用上等精料喂饱,多放鸡蛋,另外,把我的马牵来一起喂。”

“喏。”一人赶紧应道。

交代一番,秦怀道回到后院卧室更换了一身劲服,找了几件打包备用,提着精钢虎头枪和装兵器的包裹一起出门,匆匆来到东院,枣红战马已经牵来,秦怀道将虎头枪固定在战马上,衣服和兵器固定在马鞍上。

战马通灵,适合战场冲杀,非必要不骑,得节省马力,驼点物资没事。

买了三十五匹马,随行只有三十名护卫,罗章有自己的马,多出五匹备用,秦怀道在柳叔的建议下选了一匹代步,等马匹吃饱喝足,府上十名护卫帮忙牵马,一行走出府,往西出城而去。

城内除非军中信使,其他人都不能纵马奔跑,出了金光门,大家打马飞奔,来到秦家庄接上另外二十人,把说好的酬劳给够,一行继续往西飞奔,看似直奔河西道而去,但过了渭河就往北狂奔半个时辰,然后掉头往东而去。

大家也不多问,反正银子给够,干就完了。

……

王府,后院。

王同元一身锦衣匆匆而来,敲开书房:“父亲,蹲守秦府的人回来禀报,那个混蛋带着十名护卫,三十多匹马出城去了秦家庄,接上二十人后直奔河西道而且,咱们的人担心暴露被杀,无法传回消息,就没继续跟,便回来报信。”

“河西,他去河西干什么?”

王圭满脸惊讶,旋即露出阴冷的笑,继续说道:“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通知人今晚动手,把银子都拿回来,一个铜板都不准少。”

“原计划不变?”王同元诧异地求证道。

“不——”

王圭举手示意,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后说道:“原定计划不变,另外安排一队人追杀,务必一个不留,让你三弟亲自带队,再通知崔家,确保万无一失,那三百多金饼也有崔家一份,他们,一定很乐意去拿回。”

“会不会大材小用?”王同元有些诧异。

“谨慎为上,再不能低估此獠,告诉老三,这次绝不能失手。”

“喏!”王同元没再坚持,匆匆去了。

……

甘露殿。

李二正在批阅文书,李君羡匆匆过来,拱手行礼后说道:“圣上,朝议郎一行三十二骑,朝河西道方向去了。”

“河西道,刚得了五万两银子跑去河西道干什么?”

李二迅速起身来到舆图旁,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河西道方向,心中泛起了疑惑,刚赚了一笔就去河西道,不会是怕被王家和崔家暗杀,避难去了吧?以他不肯吃亏的脾性,不应该啊。

沉吟片刻,不得要领,李二问道:“君羡,说说你的看法。”

“微臣惶恐,猜不到,不过……”

李君羡犹豫了一下,见李二看过来,目光锐利,一咬牙,如实说道:“不过……王家和崔家都不是善茬,而且,有一伙和王家关系纠葛不清的土匪在城外出现,微臣判断是王家想动手,一旦得知出城,肯定追杀。”

“这小子不能死,你亲自去把人带回来!”

“遵旨!”

李君羡会意地躬身领命,匆匆去了,心里面泛起了嘀咕,没想到李二如此看重,转念一想,毕竟是翼国公之子,不闻不问确实没法给武勋交代,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治好晋阳公主气疾,真要是死了,恐怕自己也活到头了。

这一刻,李君羡恨透了王家,也恨秦怀道,好好的,跑什么?

出了甘露殿,李君羡调来一支精锐随行,出城后直扑河西道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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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邃,细雨连绵。

一道道黑影摸进秦家庄,戴着黑色面具,就连手上的刀也都涂抹成黑色,无声无息,鬼魅一般。

矮山树林给了这些人极好的掩护,庄上穷的顿顿吃不饱,根本没余粮养看家护院的狗,这帮人顺利进庄,五人一队,迅速分散,直扑向一个个茅草屋,前面的更是端着强弩,箭矢森冷,如毒蛇獠牙。

一队人冲到一间茅草屋,一人用短刀插进门缝拨弄几下,门打开,这帮人一拥而入,弩箭率先射出去,没入被褥,其他人也一拥而入,对着被褥就是一通猛砍,鲜血飞溅,惨烈无比。

很快,屋子里的人全部被杀,就连小孩也没放过,这帮人迅速搜查,找到银子后撤离,还不忘带上门,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很快,这帮人在村口汇合,一人低声说道:“公子,各小队全部撤回,预定目标全部斩杀,无一活口,银子全部找回。”

“撤!”

这帮人迅速撤出秦家庄,消失在细雨中。

……

几乎同时,长安城内。

翼国公府附近,负责巡逻的城卫军离开后,一间店铺房门轻轻打开,一个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色劲服,手持各式冷兵器的人冲出,弓着腰疾行,直奔向翼国公府,没有一百也少不了几个。

“咔嚓!”

一道闪电撕开夜幕,照亮翼国公府牌匾,“翼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如铁钩银划,透着某种杀伐气息。

夜太深,门口没人值守,只有两盏灯笼孤零零地挂在墙上,红烛闪烁,照亮门口,在细雨中是那么的冷清,那么的无助。

黑衣面具人冲到门口,有人拿出飞爪扔在院墙上,迅速攀爬进去,从里面打开大门,一帮人蜂蛹而入,最后一人将大门轻轻关闭,遮挡外界。

这帮人对府邸布局很熟悉一般,直扑向后院银库所在地,一个个如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悄无声息,动作敏捷,显然都是老手。

很快,这帮人来到后院,打头一人不知道碰到什么,一根手臂粗的硬木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呼啸而来,将人射了个对串。

“啊——”这人忍不住惨叫出声来。

紧接着,一顶大缸从屋顶砸下,落在一人前面,再快一步正好砸中,哐当一声巨响,大缸碎裂,声音格外突兀。

“什么呢?”一道清喝声响起。

偷袭暴露,这帮人迅速散开,其中几人直奔喝声方向而去。

“敌袭!”

“哐哐哐!”

叫喊声,敲锣声响起,但只响了三声就再次消失,黑衣面具人一分为二,一部分冲进后院,一间间厢房门被踹开,另一部分以五人为一队,直扑向闻询赶来的护卫,刀光烈烈,箭矢如蝗,鲜血飞溅。

杀戮,瞬间爆发!

更多护卫受惊醒来,到底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虽然年岁大了不少,但经验还在,没有慌,默契地结阵自保,并不急于冲杀。

但黑衣面具人太多了,而且有强弩,战斗力强悍,经验同样不俗,一通射杀,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护卫倒下去大半,剩下不得不后退,依托房屋躲避弩箭,边打边退,形势很不妙。

贾有财拿着刀冲上来,看到凶悍的黑衣面具人心中咯噔一下,猛然想起秦怀道离开时的叮嘱,赶紧喊道:“快,向我靠拢,后退,保护家人。”

“少主那边怎么办?”

“那边没人,听我的。”

大家纪律性很强,边打边退,来到东院下人居住的地方后停下,依托房屋、院墙布防,不再后退。

“稳住!”贾有财大喊道。

再退就是居住区,有老婆孩子,大家豁出去了,有人拿来强弩,将试图冲进来的两人射杀在地,黑衣面具人被吓退,见护卫只是自保,也有弩,但不冲杀出来,也停止强攻,散开固守。

双方对峙起来。

一人冲到贾有财跟前喊道:“人数不少于一百,装备精良,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打法颇有军中章节,恐怕是老手,少主又不再,怎么办?”

“你马上走东门,找城卫军,百骑司,快!”

对方匆匆去了。

贾有财继续喊道:“听好了,后面是咱们家人,不能再退。”

“不好,起火了。”有人喊道。

大家纷纷抬头,见秦怀道居住的方向冒起了火光,一人冲到贾有财跟前喊道:“少主居所恐怕被烧,咱们不能躲在这儿,杀过去吧,要死鸟朝天。”

贾有财死死盯着冒火的方向,也想杀过去,但秦怀道的叮嘱就像魔咒一般不断响起,赶紧说道:“不行,少主走之前有过交代,保人!”

“可是?”对方急眼了。

“没有可是,按少主说的办,一应责人我承担。”贾有财打断道。

“这帮混蛋——”

附近不少人破口大骂,死死盯着火光升起的地方,战意也跟着熊熊燃烧,但良好的纪律性让大家没有冲动乱跑。

没多久,守在外面的黑衣面具人忽然撤退,有人喊道:“凶手跑了,追不追?”

“追上去,远远咬住他们,不可接战。”贾有财杀气腾腾地吼道,率先追上去,其他人紧跟上来。

刚追到门口,门外忽然射过来一排弩箭,冲在前面两人倒下,其他人赶紧向两侧躲避,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杀来,大家冲到门口一看,凶手全部消失了。

贾有财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几人喝道:“你们几个去追,散开找,发现目标不许恋战,尾随跟踪,查明身份即可。”

被点到名的人迅速冲向不同方向。

“其他人跟我来,救火。”

大家迅速冲向后院,看着被烧的厢房肺都要气炸了,好在下着细雨,火势没起来,贾有财喊道:“去,把人都叫来,拿工具,救火!”

“喏!”

……

后宫,正在熟睡的李二被人叫醒,一肚子邪火走出来,盯着王德冷冷地问道:“三更半夜,什么事?”

王德感觉像是被一头凶兽盯上,脖子一缩,赶紧解释道:“圣上,翼国公府遭人偷袭,死伤不少,后院着火,凶手身份不明。”

“什……什么?”李二不敢相信听到的一些,喝问道:“你再说一遍。”

王德吓得眼角直跳,硬着头皮说道:“翼国公府遭人偷袭,死伤不少,后院着火,凶手身份不明。”

“混蛋,真敢动手,传旨,封城,令卢国公彻查,不配合着格杀勿论!”

“遵旨!”

王德赶紧小跑离开。

李二看向王家所在方向,目光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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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以农为本,农户以粮食为根基,不种粮意味着没有收成,活不下去,纷纷看向秦怀道,刚才的信任和尊重开始动摇。

秦怀道正愁没借口给大家发钱改善生活,直接给肯定不行,必须有个合理的借口,毕竟升米恩斗米仇,大好机会出现,自然不会错过,见一个个脸色复杂,眼神交流,闪烁着某种慌乱,解释道:“诸位听我说来,既然上游拦水,以王家的作风必然不会再挖开,没水就没收成,对不对?”

所有人默然。

黄老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靠天吃饭,多少也能收点,不种粮食,大家日子恐怕熬不下去。”

“肯定熬不下去。”

秦怀道笑道,语气坚定:“诸位,既然没水,与其看天吃饭,不如改变一下,把泥土挖深,挖出来的泥土垒成土坝,蓄水养鱼……”

“不可。”黄老急了,见秦怀道看过来,赶紧作揖,解释道:“少主,恕老朽打断,实在是此法不可行。”

“为何?”秦怀道好奇地反问道。

黄老赶紧解释道:“养鱼需要技术,秦家庄上下都不懂,而且,就算养活一些也无法运进长安贩卖,路途遥远,半路死掉大半还算好的,听说十里外的刘家庄养过鱼,运去长安的路上全死了,只能腌制,但腌制需要盐,成本上去,还不好吃,没多少人,最后血本无归。”

秦怀道一听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麻烦,技术问题而已,笑道:“黄老无需担心,我略懂一些养殖之道,回头传授给大家,至于运送途中死鱼问题,我有办法解决。”

秦怀道前世农村出身,村上养鱼的不少,早见多不怪,至于运送途中死鱼问题,不过是缺氧,做个简单的供养装置即可解决。

大家见秦怀道说的笃定,顿时动摇了,堂堂翼国公继承者,身份尊贵,犯不着拿大家穷开心,何况地是翼国公府的,大家只是佃户,秦怀道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阻止不了。

黄老和大家交换个眼神,求助地看向贾有财,贾有财见识过秦怀道打造兵器后,信心十足,会意地解释道:“诸位老兄弟,少主说行,那就肯定行,少主在格物一道有巧夺天工之能。”

大家见贾有财支持,都有些诧异。

犹豫片刻,黄老不确定地说道:“如果可行,那确实不失一个办法。”

秦怀道笑道:“黄老,我可以保证一点,养鱼可以改善庄上生活,让所有人有余财娶一房媳妇,甚至盖上砖瓦房。”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砖瓦房大家不敢想,但那句娶一房媳妇瞬间击碎所有人心理抵触,变得狂热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大家都老大不小,但穷得苦哈哈,再过几年不娶,恐怕无法生育,沦为家族罪人,死后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这一刻,埋在大家心中的希望和念想瞬间点燃。

黄老更是激动地说道:“少主说的可真?”

“骗你何用?”

“就是,少主用得着骗你们?”贾有财见质疑秦怀道,顿时不乐意了。

“事关重大,老朽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黄老激动地说道,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怀道,根本不在意贾有财的质问。

秦怀道也清楚这事太大,不容易取信人,便说道:“这样吧,庄上五百户,黄老刚才也提到每户一年到头赚不到二两银子,我每户先发二两银子,算是预付养鱼的定金,鱼养好后全都市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大家不用担心卖不完,如果不够抵扣,多出来的就当补贴大家,如何?”

反正将来开烧烤吧需要鱼,不担心销售问题,实在多了,大不了开个铺子卖,或者弄个酒楼,总有办法消化。

大家一听付定金,还市价如数收购,少了不用退还,毫无风险,都动心了,纷纷看向黄老,黄老作揖,郑重说道:“多谢少主给秦家庄老小一条活路。”

“多谢少主!”

所有人齐声说道,郑重作揖致谢。

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秦怀道指着上游说道:“走,看看边界去。”

一行顺着河堤往前走了几百米,前面出现一个大土坝,水被拦截,只有少量的水从缝隙流出,黄老指着旁边一条田梗说道:“少主,这条就是分界线,下游是少主的封地。”

秦怀道看看四周地形说道:“挨着分界线挖泥土筑坝,高出地面六尺以上,河道也一样,多用石头、木桩加固,厚度不能少于六尺。”

六尺就是两米,一旦修筑成功,就是一道高于地面两米的土墙,缺水的时候无所谓,一旦暴雨,涨水,上游就会全部淹没,王家也会颗粒无收。

大家种了几年田,岂会不明白其中道理?但王家筑坝不给大家活路,那就别怪大家心狠,所有人眼前一亮,会意地笑了,但没人点破。

黄老也明白过来,暗赞一声,笑道:“少主,老朽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一旦王家阻挡,该如何处理?”

“不用担心,他们可以筑坝,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上次的判罚文书还在我手上,如果来捣乱,不用阻拦,任凭破坏就是,派人转告于我,怎么破坏的我会让他们怎么修补好,损失多少,一分别想少。”

“如此……老朽明白了。”黄老松了口气,笑了。

“记住,水田挖深,泥土全部用来筑坝,四周围合,蓄水成湖,等修建好后我会送来鱼苗,传授大家养殖之法,另外,养鱼之事不可泄露。”

“明白,谁泄露逐出秦家庄。”黄老知道深浅,郑重应道,浑浊的眼神看向四周众人,变得犀利起来。

大家都明白其中利弊,纷纷答应。

秦怀道追问道:“银子一会儿安排人送到,往下挖到硬土即可,约两尺左右,具体看情况,工程量较大,尽快动工,三个月内能完成吗?”

黄老估算了一下时间,赶紧说道:“不行也得行。”

大家聊了一会儿细节,秦怀道带着人原路返回,经过藏王奉生的山岭时停下,找了个内急的借口进山,戴上黑布遮挡,冲进洞穴一看,王奉生已经醒来,看到秦怀道进来顿时哇哇乱叫,可惜被堵住了嘴。

秦怀道一个手刀将人看晕,力量特意控制好,最多半个时辰就会醒来,将捆绑的绳索解开,丢下人匆匆返回。

王家撤诉放人,自己也犯不着残杀无辜,做人还有底线,有原则。

一行很快回到府邸门口,发现有内侍在等候,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内侍也看到回来的秦怀道,长舒一口气,赶紧说道:“秦小国公接旨!”

“接旨……接什么旨?”

秦怀道有些惊讶,明明已经请辞,怎么还有旨意过来,李二想干什么?

但圣旨威严,不能不接,否则就是不敬皇权,后果很严重,只好说道:“公公稍等,进府再说。”

“快,打开中门。”贾有财也赶紧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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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郎,正六品上?”

秦府正厅,秦怀道让贾有财送走传旨公公,看着手上圣旨有些烦躁,猜不透李二要干什么,自己可是武勋,按惯例萌恩个千牛备身,走军方路子,将来最多是个上战场的将军,怎么就变成了文官?

秦怀道对什么官职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都不想做,但圣旨已下,抗旨不尊肯定不行,会掉脑袋,皇权时代可不讲道理,只能软抵抗了。

没多久,贾有财兴奋地跑回来:“少主,大喜!”

“有什么好喜的?”秦怀道没好气地将圣旨塞给旁边候着的荷儿,交代道:“拿去,放书房收好。”

荷儿拿着圣旨喜滋滋地去了。

贾有财等荷儿走远了些,低声音说道:“少主,转了文臣就不用上战场,就无生命之忧,还有圣旨上提到的立朝听政,这是天大的好事,是圣上要重要少主的信号,武勋年轻一辈从未有人获如此殊荣,将军显灵了!”

“行了,激动什么,六品上一个月也就两三两银子俸禄,能养活府上几个人,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条稳定的营生,没钱大家喝西北风去?”秦怀道没好气地说道,心里面却暗自警惕起来。

朝议郎是文散官,圣旨上也没提具体事务,立朝听政恐怕就是每次朝会跟着站站班,听听别人怎么说,一闲职,但容易成为人收买的对象,毕竟每次大朝会都必须参加,小朝会甚至少部分人讨论也得旁听,能听到不少消息。

一旦有人收买,不同流合污会被记恨,得罪人,同流合污又会卷入争斗,甚至卷入国本之争,用不了几年就得人头落地。

上次请辞就是为了躲避危险,没想到李二挖了个更大的坑。

然而,贾有财却不这么想,以为是李二在念秦琼旧情,要好好栽培秦怀道,秦府的机会来了,欢喜不已,提醒道:“少主,圣旨一下,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武勋年轻一代肯定会登门祝贺,得准备些回礼才好。”

“准备什么?”

秦怀道马上叮嘱道:“什么都不要准备,紧闭大门,拒不见客,对外就说我最近观摩神兵有悟,正闭关修炼绝世武学。”

“可是,按例,少主今天得进宫答谢才行。”

“没空!”

“明天就是大朝会,您得去。”

“派人去请假,就说我感悟绝学时偶感风寒,需要静养。”秦怀道丢下一句话朝后院走去,心中有些憋火,这李二,忒不是个东西。

罗章追上来,低声问道:“阿叔,你不想做朝议郎?”

“没用的官职,还得罪人,你记住,将来长大了想入朝为官,最好去军方,上战场杀敌,开疆拓土,青史扬名,不要涉及朝政,卷入党争,懂吗?最好跟着你阿叔将来做个富家翁,多娶几房妻妾为你罗家开枝散叶,罗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你要没了,对不起罗家列祖列宗。”

“记住了。”罗章赶紧答应,心里面却不以为然,大丈夫自当沙场征战,扬名立万,岂能眷恋温柔乡?

秦怀道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听进去,但也不好多劝,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上一世自己当兵不也是这种想法?

只有经历过,才能看透,懂得选择!

“去备车!”秦怀道没好气地交代一句。

罗章也不在意,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秦怀道回到内院,拿出十块金饼用袋子装好,将桌上另一个袋子拿起,里面是易容用的东西,快步来到侧院一看,罗章已经准备好马车,快步上前,钻进车厢后说道:“去天下赌坊。”

“驾!”

马车缓缓走出院子,顺着街巷往前,罗章专心赶车,并不多问。

车厢内,秦怀道打开小包,将眉笔在手上一通搓,弄脏后擦脸,白皙的皮肤顿时变黑,再拿出一些短发用胶水粘上,贴在下巴,东西都是找荷儿要的,不是很好用,特别是胶水,真担心掉,只能凑活。

没多久,马车来到天下赌坊门口,秦怀道跳下车进去,罗章上次陪着经历过,以为秦怀道喜欢赌,担心被人认出才画的妆,懒得多问。

片刻后,秦怀道从赌坊出来,罗章赶车朝下一个赌坊走去。

一个时辰后,秦怀道将十个金饼全部兑换,打道回府,马车直接从侧门进院子,谁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秦怀道,换回一大袋银子。

简单卸妆后,秦怀道跳下马车,示意罗章将马车赶走,提着一大袋银子直奔前院,找到贾有财后交代道:“安排人将银子送去庄上,剩下的备用,今天开始,所有人例钱涨一倍,伙食开支也增加一倍。”

五百户,每户二两就是一千两,十个金饼可以兑换一千六百两,足够用了,何况上次兑换的银子还剩不少,府上一段时间不用担心银子问题。

贾有财以为又是借来的,没多问,提醒道:“少主仁慈,但这么一来,府上用度就大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照做就是,银子问题我会解决,另外,炒茶不能停,提醒大家注意保存,防潮。”秦怀道叮嘱一句,朝后院走起。

贾有财寻思着神兵竞拍后最少两万两收益,确实不用担心府上开支,大不了让少主再打一把换钱,不再纠结,赶紧安排去了。

……

王府,后院。

王圭看着一脸狼狈的王奉生,正狼吞虎咽着食物,眼中惶恐根本散不开,受惊不小,心中怒火翻涌,没好气地喝问道:“就知道吃,没用的东西,说吧,是谁绑了你,藏在那儿?”

“不……不认识,三四十岁,留胡须,像个读书人干的,藏在西边一座大山洞穴里,放我的人带着面巾,看不透。”王奉生赶紧吞下食物说道。

“简直是废物!”

王圭怒斥一句,转身离开。

锦衣男子也瞪了王奉生一眼,匆匆跟上,进了书房,锦衣男子将房门紧闭后低声说道:“父亲,此事有些蹊跷。”

“说说你的猜测。”

“凶手绑架时并不遮掩,放人却用面巾遮住,可见绑架时易容,故意暴露给奉生看,迷惑我们判断,放人时遮脸有可能是来不及,也可能是另有其人,另外,秦府那小子今天出城去了庄上,完全有可能是回来时顺便放人,来不及易容,便用布遮了脸。”

“无凭无据,知道是他也无可奈何,此子诡诈,心思难以揣测,行事沉稳、谨慎,却又胆大包天,倒是小觑了,他去庄上干什么?”

“具体不清楚,但盯梢的人回来禀告,说看到秦家庄在挖田垒砌边界线,意图不明,上去套话都不说,恐怕有阴谋。”

“垒砌边界线?”

王圭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沉吟片刻后叮嘱道:“就算加高,加宽又能如何?还是边界线,长不长粮食,不过,此子心机难测,肯定有用意,派人盯死。”

锦衣男子赶紧说道:“孩儿记下了,另外,朝中那位加封他为朝议郎,正六品上,立朝听政,武勋忽然转文臣,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肯定有古怪,明天朝会老夫安排人找个由头参他一本,看看那位什么反应再说,你只需办好府上之事,让老夫省点心,其他不用理会。”

锦衣男子赶紧答应一句,追问道:“那奉生这事?”

“该干嘛还干嘛,别怂了王家的名头,另外,安排好手暗中保护王家子弟,再不能出现同样事情,王家丢不起这人,还有,对秦府的行动暂时取消,准备银子竞拍,报仇之事来日方长,得罪我王家……不死不休!”王圭冷冷地交代道,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想打人。

锦衣男子吓得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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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国公府。

七辆大马车缓缓而来,每辆马车旁站着六名彪形大汉护卫,有人敲锣打鼓,引来无数人围观,好奇询问,马上有人上前回答一二。

很快,车队在翼国公府门口停下,一锦衣男子从马车里钻出,抱拳朝四周围观人群热情地喊道:“诸位街坊,在下太原王氏,王同元,有礼了!”

说完,锦衣男子躬身行李,态度谦和,脸上带笑,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顿时好感大增,特别是帮王家做工,靠王家生存的百姓纷纷叫好,一些不熟悉的人则好奇地找身边人打探消息。

锦衣男子王同元继续说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

现场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王同元,堂堂王家世子,身份尊贵,平时见一面都难,没想到如此谦和,对大家如此客气,都竖起耳朵。

王同元等现场安静后继续说道:“诸位街坊,我王家耕读传家,仁义为本,但前些日子出了一大逆不道之人,当然,一家之中都难免良莠不齐,王氏家大业大,更是难防,大家说对不对?”

“对——”

“世子,我家三子,就有一人不干人事,王氏族人无数,有一两个难免的,王氏仁义,活人无数,是大善人呐!”

“没错,王家仁义,要不是王家给口饭吃,小的一家五口早已化为黄土。”

……

人群中几个人情绪激动地大喊着,一个接一个。

大家听到几人所言,对王家更是好感大增。

人群后,赶来的秦怀道正好看到这一幕,见不少不良人在维持现场,并不阻止,脸色微变,对同行的王德说道:“公公,王家这是操控舆论,圣上不管吗?”

“是吗?老奴没看出来,类似的事老奴见过不少呢。”王德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不就是说话吗,怎么就成了操控舆论,有些想不通。

秦怀道低声解释道:“看到刚才那几个接话的吗?都是托,王家找的,故意说王家仁义,让老百姓以为出了个王虎不奇怪,这是要洗脱故意杀人嫌疑,维护王家声望,好手段。”

“有些道理。”王德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冷了。

这时,王同元继续说道:“王氏族人王虎,前些天未经许可,私自筑坝拦水,冲动之下还打伤翼国公的佃户,还把人送进县衙,简直目无法纪,罪孽深重,家父得知情况后很是羞愧,责令在下带来赔偿款,一人一千两银子,一共六万五千两,都在车内,银子不多,希望能给受害者安慰。”

明明有打死,却只提打伤,明明被判赔偿,却说成主动赔偿,秦怀道彻底反应过来,先说谁家都难免出个不听话的,让大家以为王家出个王虎也不奇怪,可以原谅,接受,然后提出赔偿,将仁义之名放大,好手段!

更险恶的是王同元提到这笔银子是给受害者的,如果秦怀道将这笔银子占为己有,就会寒了佃户的心,而佃户是退役老兵,翼国公府在军方的一世英名就会彻底扫地。

如果秦怀道将银子全给佃户,反而成了理所应当,于名声并无加成,最多大家说一句翼国公府厚道,但王家的名声却能提高一大截,毕竟这大家看来,王家身份尊贵,就算打死人,赔偿几两银子就是莫大的恩赐,没人会质疑,绝对不对,而今每人赔偿一千两,这是何等的仁义?

王同元没说一千两是秦怀道要求的赔偿款,也没说王虎是受家族指使,更没说出御前官司失败,这份操控民心的手段非同小可。

这一刻,秦怀道认真审视起王家来,不仅能屈能伸,还能抓住一切机会捞好处,六万五千两银子买个好名声,一点都不亏。

王德也看出其中道理,冷着脸说道:“这王家,果然好手段!”

这时,王同元继续说道:“诸位街坊,王虎犯罪,已经受到应有惩罚,但王虎是王家族人,王家赔偿也是应当应分,就不知道翼国公府会将多少银子赔给受害者,王家在此发布一个消息,为表示对受害者歉意,王家愿意招募秦家庄佃户做工,月例两百文,还请大家将消息传给秦家庄之人。”

“好——”

“王家仁义!”

“世子放心,一定带到。”

围观众人轰然喝彩,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在大家看来,一般做工最多八十文,好的也就一百文多点,王家开出两百文诚意十足,不是仁义是什么?

“好一招釜底抽薪!”

秦怀道眼神愈发冷冽。

庄户虽然都是追随秦琼的老兵,但只是佃户关系,并不是奴仆关系,没有像其他家族那般签卖身契,身份相对自由,王家只需稍微运作一番,庄户就完全可以跑去王家,不受律法束缚,何况两百文例钱确实不少,养活一家绰绰有余。

自古人心难测,秦怀道不确定那些老兵会否留下,还是离开秦家庄?心中有些感慨,这王家明明理亏,一番操作就赚足仁义,还逼自己将银子都给庄户,避免自己得了银子后壮大,最后来个釜底抽薪,反将一军,这手段,真狠!

虽然秦怀道没想过留赔偿款,但被人逼的感觉太恶心。

一个个念头闪过,秦怀道大踏步上去。

王同元看到秦怀道过来,依然满脸含笑,躬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一边说点:“王氏,王同元见过朝议郎,赔偿的银子都在车内,请查验。”

秦怀道打量着对方,笑里藏刀,能屈能伸,脸厚心黑,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世子,将来绝对是个棘手的对手,不动声色地说道:“王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家杀死府上佃户,圣上御批赔偿,既然银子送到,此事就此揭过。”

王家能装,秦怀道也不差,直接挑明是王家杀死佃户,而不是打伤,是圣上御批的赔偿,不是秦府逼王家,既道出真相,又抢占住道德制高点。

李二在民间威望很高,深得民心。

大家一听杀死人了,还是圣上御批,那就说明确实是王家犯错,应该赔偿,个中没有冤屈,也非翼国公府仗势逼迫,当然,王家愿意赔偿这么多也够仁义,天下少见,是难得的好世家。

老百姓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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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国公府门口。

王同元见秦怀道一番话就将自己营造的气氛连消带打,名声少了一半,心中一紧,脸上却始终保持微笑,再次躬身一礼,笑道:“多谢朝议郎!”

秦怀道饶有深意地看了王同元一眼,大喊道:“来人!”

贾有财早已带人在门口等候,听到喊声赶紧过来,秦怀道说道:“抽调人手押送银子直接去秦家庄,将银子送给受害者,一人一千两,不得有误。”

按惯例,这种赔偿款秦府可以留下,换成其他人也会留下,最多给个几两银子当补偿,佃户不会说什么,但秦怀道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何况王家故意公开质疑秦怀道不会将银子送给受害者,秦怀道干脆让人直接送去,避免王家事后说克扣截留之类?防人之心不可无。

论操控舆论,掌控人心,后世什么手段秦怀道没见过?

“这……”

贾有财有些吃惊,这种赔偿款按说是秦怀道凭本事要来的,不应该留在府上么?别人都是这么做的,之前给二十两已经非常仁义,起码其他府上出现类似事情从未有人如此阔绰过,怎么还给,而且给一千两?

“路上注意安全。”秦怀道提醒道,六万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财帛动人心,哪怕天子脚下,特别是王家,谁知道会不会火中取栗后,再嫁祸给自己?

见识了王家的手段后,秦怀道觉得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贾有财见秦怀道意已决,不敢反对,赶紧去张罗。

“你也走一趟,注意安全。”秦怀道看向走过来的罗章。

“明白!”罗章会意地点头,眼神看向王同元多了几分寒意。

秦怀道也看向王同元,继续说道:“王家世子,银子既然都在车内,搬运麻烦,不知能否借贵府马车直接送过去?”

当着周围街坊的面王同元没法拒绝,否则人设会崩,虽有不甘,但还是故作大气地笑道:“没问题,朝议郎尽管用就是。”

“那就多谢了,贾叔,查验!”

“喏!”

贾有财赶紧一辆辆马车查验,免得到时候少了说不清。

一共七辆大车,每辆大车内装十个大箱子,并排放,每个箱子一千两,每车就是一万两,最后一辆车内装五千两,不多不少,正好六万五千两。

秦怀道看着一些感慨,都是崭新的银子,王家果然有钱,就是带着太麻烦,得车送,可惜贞观年没银票,那可是最赚钱的营生,要不拉李二一起搞搞?

很快,车队掉头,直奔秦家庄而去,王同元也带着人回去。

热闹散尽,街坊散开,秦怀道准备回府,王德过来低声说道:“朝议郎,既然王家银子已经送到,老奴也该走了,今日这事老奴会如实禀告圣上。”

“进府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老奴得赶回去伺候圣上。”

“也好,那下次,对了,麻烦您带句话给圣上,就说王虎的判决文书下来后,还请张贴公示,让天下人都知道真相。”秦怀道灵机一动,叮嘱道。

判决文书代表朝廷,代表圣上意志,在老百姓心目中那是最公正,最真实的,王家今日跳的多欢,到时候就跌的多重。

王家混淆视听,赚取名声,秦怀道岂能让其得逞。

王德没多想,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回府后扎进书房研究大唐地图,为去甘州做准备,没多久贴身侍女荷儿来报,说程处默来访,便收了地图,一边让荷儿将人领过来。

很快,程处默一脸兴奋地进屋:“兄弟,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还以为你又像昨天那般拒之门外呢。”

“程兄,你来是有什么事吧?”秦怀道反问,一边拿起个陶罐放小泥炉上煮水,准备泡茶喝。

“当然是道喜了,恭喜兄弟晋升为朝议郎,武勋转文臣,咱们这些人当中你是第一个,听说今天还大闹太极殿,将王家那头老狐狸治的服服帖帖。”

“可别乱说,我可是忠臣,怎么会干大闹太极殿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至于王家之事,那是据理力争,正义打败邪恶。”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嘴皮子越来越利索,难怪圣上让你做朝议郎,我看呀,圣上这是想用你这张嘴搞事情。”程处默打断道。

秦怀道没想到这家伙看似粗鲁,实则不傻,居然也看透了,不置可否地笑笑,程处默却继续说道:“兄弟,家父让我过来请你去喝酒,卫国公他们都在,说是想见识一下缝合之术。”

“行,一会儿就过去。”

“还有个事。”程处默说着起身,来到门口看看外面,确定没人偷听后返回,低声说道:“收到消息,活跃在秦岭一带的一伙土匪忽然在城西出现,等百骑司赶到时又销声匿迹。”

“土匪?”秦怀道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妙了。

程处默也不藏着掖着,低声说道:“这伙土匪有上千人,熟悉秦岭地形,居无定所,心狠手辣,每次官军赶到时都会提前逃走,据说和王家有关。”

“你的意思是?”秦怀道脸色一变。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家父让我提醒你小心点,先走,正当值,逗留久了御史台那帮人又会乱嚼舌头。”

“多谢兄弟提醒。”秦怀道起身,将人送到府邸门口,看着程处默离开的背影,目光变得冷冽起来,王家居然养寇自重,真低估了。

大唐军队战斗力惊人,这些土匪居然能躲过围剿,绝对不简单,一旦渗透进长安城攻打府邸,后果难以想象。

看来,府上护卫力量还得提高。

转身进府,秦怀道直接来到西院,找到正在打铁的马叔:“马叔,辛苦您去进一些优等精铁过来,多找几个店铺进货,别引起怀疑。”

私自打造兵器是违法的,秦怀道不想留下把柄被人盯上。

“没问题,这就去,需要多少?采买精铁需要登记,并备注用途,以咱们府上的地位等级,每次最多一百斤。”

“先买五十斤,贾叔不再,找荷儿支点银子,明天继续买,一天一次,一共买二百斤,可以安排其他人分开采买,不要暴露,至于用途麻……打造农具。”

“明白,保证万无一失!”马叔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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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的上午,龙门县。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街道上却有些冷清。

秦怀道带着罗章走出龙门客栈,一阵冷风吹来,精神为之一振,抬眼打量着四周,青石板街道延伸向未知地方,两旁商铺开着门,但客人并不多,店伙计无精打采地依着门槛,双手笼在衣袖,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迷茫。

“阿叔,我去打听打听怎么走?”罗章问道。

“不急,要找的人出城往东就是,先买点礼物,空手上门不合礼数。”秦怀道随口说道,看着这座小城有些感慨,完全找不到后世的一点影子。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见一帮人正在殴打一名男子,男子穿着满是布丁的衣服,双手抱头护住要害,身体蜷缩成一团,并不还手,也不讨饶,围观的百姓远远观望,指指点点,没一人敢靠近。

十几名家丁打扮的人拳打脚踢,打得气喘吁吁,一名锦衣少年在旁边得意地叫嚣着:“打,给本公子往死里打,敢偷本府猎物,找死!”

秦怀道见被打男子不断扭动身体,轻松避开要害攻击,显然身手不凡,或许有什么顾虑才不还手,拉着旁边一人好奇地问道:“郎君,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倒霉呗,偏偏遇上净街虎。”对方说道。

“净街虎,这少年什么来头?”秦怀道愈发好奇。

这时,几名不良人匆匆过来,不良人负责侦缉逮捕、维持治安,为首之人大声呵斥道:“干什么,都住手,不然全都带走!”

“哪里蹦出来的东西,你抓一个试试。”锦衣少年颐指气使地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是吧?本公子办事也敢阻拦?”

为首之人认出锦衣少年身份,顿时脸色一变,赶紧陪笑着说道:“原来是王公子,小的没看清,误会,误会,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公子尽管吩咐。”

“还算识趣,这人偷了府上两张狐皮,你说怎么处理吧?”锦衣少年倨傲地反问道,两眼望天。

不良人领队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简直胆大包天,连王家的东西都敢偷,来人,铐起来,带走。”

“喏。”

一帮不良人一拥而上,将人从地上抓起,一根绳索就套上脖子。

被打男子顿时急了,赶紧喊道:“公爷,小的没偷,这些都是小的上山打的,进城换点粮食,您可得秉公执法。”

“混账东西,王公子身份何等尊贵,用得着讹你?拿来吧。”不良人领队怒斥一声,一把夺过狐皮恭敬地递给锦衣少年,一边说道:“公子,您家的东西找回来了,放心,我们一定秉公执法,严惩盗贼。”

“不错,好好干,本公子记住你了。”锦衣少年满意地说道,并没有接东西,转身离开,至于所谓的记住,连名字都没问,记住什么?

但不良人领队不敢有丝毫不满,恭敬地将东西交给一名家丁。

秦怀道见不良人偏袒一方,来火了,上前就要阻止,就听被打男子挣扎着喊道:“偏信一方之词,徇私枉法,天理何在?某薛礼不服。”

“薛礼?那不就是薛仁贵?!”

秦怀道心头一跳,赶紧喝道:“站住!”

“哪个不开眼的敢管不良人的事,想造反不成?”不良人领队大骂着回转身来,一边握向刀柄,准备动手。

“啪!”

秦怀道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冷厉的双眸跳动着杀意,呵斥道:“不问是非,偏袒权贵,欺压良善,你有何脸面穿这身公服?”

对方见秦怀道穿着不凡,气宇轩昂,身份恐怖不简单,顿时气势弱了几分,慎重地问道:“你是谁?殴打不良人可是重罪。”

“打的就是你这种以权谋私,攀附权贵的小人。”秦怀道一脚将对方踢出去两三米远,这还是收着力,毕竟罪不至死。

其他不良人一看这架势,纷纷拔刀围拢上来,但碍于秦怀道的气势和手段,没人敢率先出手,敢公然殴打不良人,不是凶狠的亡命之徒,就是大有来头的权贵之辈,无论哪种,大家都不敢轻易招惹。

“谁这么嚣张,连本公子的事也敢管,活腻了是吧?”锦衣少年折返回来。

秦怀道扭头看去,眼神瞬间冰寒如刀。

锦衣少年莫名地心头一颤,但一想到这儿是龙门县,自己的地头,羞恼地喝问道:“看什看,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没兴趣知道,打了人就别想跑,给老子滚过来。”秦怀道冷冷地说道。

“你找死!”

锦衣少年指着秦怀道喝道:“本公子可是太原王氏一脉,我父亲是这龙门县县令,敢管本公子的事,简直活腻了,跪下,磕一百个响头,本公子或许心情会好点,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让你走不出这龙门县。”

秦怀道原本就来气,一听是太原王氏一脉,那不就是王家的人吗?正是冤家路窄,反正人已经到了龙门县,也不怕暴露身份,一个健步上去,又是一脚狠狠踹在踢在对方膝盖上。

“啊——”

锦衣少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骨错位,裂开。

“敢打我?来呀,给我打,打死他——”

锦衣少年状若疯狂地大喊道,痛得脸色惨白,冷汗连连。

十几名家丁见主子被打,都怒了,就要动手,罗章一个健步冲上去,手上多了一把短刀,横在锦衣少年脖子上冷冷地喝道:“来,动一个试试。”

“快,快打死他们。”锦衣少年情绪失控,崩溃,心中只剩下仇恨,堂堂县令之子,净街虎,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整个人都要疯了。

家丁们不敢动手,怕连累锦衣少年,但又不敢不遵从锦衣少年命令,面面相觑,有人说道:“你上?”

“你上!”

“你先上?!

这一幕这让锦衣少年愈发愤怒,疯狂,发出歇斯底里地的威胁:“快,给我打,谁敢不动手,回头让父亲大人弄死他全家。”

一番话,震慑众人。

家丁们脸色大变,一咬牙,就要动手。

罗章狠劲也上来了,一刀扎进锦衣少年大腿:“来呀,老子先弄死你。”

“啊——”

锦衣少年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吓坏了,逃也似的离开,生怕受到牵连。

“这位……贵人。”

薛仁贵喊道,也有些傻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两人如此凶狠,但不愧是未来军神,心理素质极高,很快冷静下来,抱拳说道:“感谢两位出手相助,还请速速离开,晚了恐来不及,薛某留下拖延一二。”

秦怀道见薛仁贵要留下承担责任,掩护自己离开,愈发高看几分,笑道:“此事与你无关……”

“此事因薛某而起,岂能无关?听两位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应该不熟悉本县,快随我抄近路走,官军很快就到。”薛仁贵着急地说道,拉着秦怀道就跑。

秦怀道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招揽薛仁贵,灵机一动,任凭拉着往前走,一边喊道:“放了他,跟上!”

罗章会意地丢下锦衣少年,捡起狐皮赶紧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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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三里。

秦怀道三人一路狂奔过来,冲在前面的薛仁贵忽然停下,面部红,气不喘,但眼中满是焦急地喊道:“两位恩公,还请往北,翻过一片山岗就是树林,以两位的身手官军追不上,咱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你不走?”秦怀道停下来,饶有兴趣地说道。

“在下留下拖延一二,但拖不了太久,多谢两位恩公刚才仗义出手。”

“不怪我俩多管闲事?”秦怀道追问道。

“大丈夫恩怨分明,岂能如此小人之心?”薛仁贵有些生气地说道。

“以你的身手,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刚才为何不还手?”

薛仁贵神情一黯:“王公子生性阴狠,但好面子,只要不还手,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就算打死也没办法,他父亲是县令,最是护犊子,龙门县百姓哪个不知?在下家有婆姨,真要还手,那就是打王家脸面,会被灭门,去年马家村有人没忍住还了手,差点灭村,这也是净街虎名号的由来。”

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小人物的悲哀!

“就没人管吗?刚才见他们可是要往死里打,可是有什么隐情?”秦怀道恍然,一股怒火直冲脑顶。

“管?谁敢管太原王氏的事?王公子贪婪在下狐皮,想据为己有,便编排在下偷盗他府上之物,如果我不死,一旦真相传开,有损王家脸面,只能打死,最不济重伤,让在下生恐,不敢说出真相。”薛仁贵有些愤愤地说道。

秦怀道由衷地说道:“为了不拖累家中婆姨,宁肯受辱赴死,在下佩服。”

薛仁贵苦笑一声,再次拱手催促道:“两位快走吧,马蹄声已近,官军很快就到,再晚来不及了。”

秦怀道侧耳细听,果然有马蹄声隐隐传来,不在意地一笑,求证道:“郎君可是姓薛,名礼,字仁贵,北魏河东王薛安都第六世孙,现家住修村?”

事关重大,必须搞清楚身份,万一重名就乐子大了。

“正是在下,你是?”薛仁贵警惕起来。

“别误会,在下姓秦,名理,字怀道,家父翼国公秦琼,上旬偶遇一游方道士,见其可怜给了点银子,道士向在下举荐,说你有盖世之勇,乃不世之才,在下从长安慕名而来,想要招揽。”秦怀道开门见山说道。

对未来军神,当待之以诚。

等级森严的年代,有国公爵位在身,说结交反而会引起适得其反,堂堂国公跑几百公里来结交一草根农人,谁信?说招揽反而合情合理。

当然,在长安知道龙门县的人有些扯,必须有个合理解释,游方道士就是个不错的借口,君子,不可欺之以诚。

薛仁贵练武之人,感知力最是敏锐,能够感受到秦怀道的真诚,但没有马上信服,沉默不语。

“不信?”秦怀道挑明了问道。

薛仁贵没接话。

秦怀道笑道:“也对,换我也不信,如果能证明,可否愿意跟我走?”

“既然话说到这一步,如果能证明,在下愿跟你走,从此鞍前马后,绝不后悔。”薛仁贵郑重说道,心里面明镜似的,这次得罪了王家,想不死都难,如果眼前之人真是翼国公之子,就能保自己一家不死。

能活着,没人想死!

何况翼国公威名赫赫,仁义无双,忠勇一生,其子必然不会太差,刚才仗义出手足以说明,还从长安亲自跑来招揽,诚意十足,为什么不?

秦怀道笑了,善观察,懂取舍,行事果断,果然是条汉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时,大批官兵追了过来,将大家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更是拔刀大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当街殴打良善百姓,还不快快跪下受缚,否则乱刀加身,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何人?”秦怀道反问道。

“在下龙门县县丞魏德义。”

“认识这个吗?”秦怀道将国公身份令牌和告身丢过去。

国公身份令牌代表秦府,上门有翼国公字样,纯金打造,价值不菲,没人敢造假,否则灭九族,告身也是朝廷所发,代表秦怀道目前的官员身份,上面有朝中大员签字画押,也没人能造假,也同样没人敢造假。

魏德义接住一看,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下,将令牌和告身恭敬的举过头顶,一边说道:“下官不知是国公大驾光临,罪该万死。”

“起来说话。”

秦怀道上前,接过令牌和告身收起,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去:“本国公在龙门县游逛,见有人巧取豪夺他人狐皮,并诬告其偷盗,仗义执言,对方却号令家奴动手,要打死本国公,这事你知道吧?”

“这……这……下官,下官不知。”魏德义当然知道净街虎什么德行,但不敢说,急的开始冒冷汗。

“王县令纵容其子危害乡里,意图残害本国公,形同造反,这事本国公会如实上奏,你如果不蠢,就该知道如何做。”秦怀道意有所指。

魏德义猛然眼前一亮,有国公参一本,王县令的前途肯定到头,太原王氏都别想保住,自己主动上奏,不仅能撇清干系,说不定还能进一步,为官不狠,位置不稳,机会来了把握不住,一辈子县丞到头。

心念闪过,魏德义恭敬地作揖说道:“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有什么难事来翼国公府找。”秦怀道许诺道,只要对方真敢得罪王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介意必要的时候帮对方一把。

魏德义大喜,激动地说道:“多谢国公爷!”

“回去吧。”秦怀道摆摆手。

魏德义赶紧下令,带着官兵匆匆回去。

秦怀道看向薛仁贵笑道:“现在信了吧?”

“你真是……”

“如假包换!”

“驾!驾!驾!”

一队人打马呼啸而来,隔着老远就喊道:“少主,少主!”

大家一拥而上,见秦怀道没事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喊道:“少主,听说有人要杀少主,是谁?兄弟们去宰了他。”

“没事了。”秦怀道笑道。

薛仁贵看到这帮人对秦怀道如此恭敬,又信了几分,转念一想,自己什么都没有,对方完全没必要骗自己,更没必要用翼国公这个很容易戳穿的身份。

想到秦怀道从长安过来,就为招揽自己,还因缘际会救自己一命,心中满是感激,抱拳,作揖,郑重说道:“某,薛礼见过国公!”

秦怀道笑问道:“客气,刚才的话可还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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