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打开免提。
“您好，我是陈开原先生的助理唐曦，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您是哪位？”
唐曦紧张地看向陈开原，只见陈开原对她竖起大拇指，闭着眼睛使劲儿点了点头。
那叫一个中肯！
“你好，我叫顾川，是个导演，有个综艺想跟陈开原谈谈。”
接到顾川的电话，陈开原并不觉得意外，倒是唐曦愣了个神，又接着说，“很抱歉顾导，陈开原先生正在工作，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比较急的话我可以为您转达。”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一开口就是地道的京腔，“他那个经纪人蒋迪呀，本来说好了让我和陈开原一起吃个饭，我是打算在饭局上跟他说节目的事儿，结果半道儿蒋迪又给我打电话说陈开原档期满了，要给我推荐几个选秀出来的新人！你替我转告陈开原，我是诚心诚意想邀请他来我的节目，要是他咖位已经大到我请不起了，也让他跟我直说，别弄些个阿猫阿狗的来糊弄我！大家都是一个圈里头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句话叫‘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告诉他，我等他电话，行了就这样吧。”
顾川挂断电话，手机里传出一阵忙音，唐曦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陈开原故作老成姿态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
唐曦不明所以，还急得直跺脚，“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说你耍大牌不算，还弄几个阿猫阿狗糊弄他，这是给你泼脏水呢，你不泼回去，反而还咽了？”
陈开原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点头说，“咽了。”
看唐曦一脸迷糊，陈开原拍了拍她的肩，美滋滋地提醒道，“我正愁拿不住蒋迪的把柄呢，这个电话一来，不就什么都有了嘛？”
唐曦还是搞不清状况，“可这个电话不是向你问罪的吗？就算提到了蒋迪换人，你也逃不了干系呀！”
“不重要！”陈开原伸出食指摆了摆，“有这个电话就够了，录音了吗？”
“没有啊。”唐曦义正言辞。
陈开原，“……”
唐曦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五官都要纠成一团的陈开原说，“你没让我录音啊！”
“完了！”陈开原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对不起开原哥，我以前只是听说过你们这行打电话喜欢随手录音，可我没想到这通电话也需要录音，都怪我反应慢！”
唐曦原本就因为自己一无是处而担心拖了陈开原的后腿，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回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开原哥？没有录音的话，蒋迪是不会承认是他搞的鬼的。”唐曦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开原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咱们就会会这个顾导吧，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陈开原越是说的轻松，唐曦心里就越愧疚。
她知道，就算今天这个事儿捅出了天大的篓子，陈开原还是会表面笑呵呵的满不在乎，实际上他把所有的压力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陈开原看向唐曦那双委屈的眼睛，盯着说，“行了，别想那些没用的，顾导这通电话对咱们来说就像一张彩票，中了是运气好，没中也是情理之中，明白吗？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为这件事付出过什么代价。”
唐曦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跟着一通胡乱点头。
陈开原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说，“你记住，永远不要为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后悔和惋惜，出现任何问题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应该想到的不是为什么会这样，而是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
唐曦过于自责，这让陈开原一度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毕竟，唐曦还只是一张第一天接触这个圈子的白纸。
第一次接电话，没有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就已经很好了，能及时想到录音的这种操作，就连他自己也是吃了很多次亏之后才长的教训，唐曦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顾导回电话？”唐曦问。
陈开原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小时以后吧。”
“这么快？”唐曦问。
“已经很慢了，你不是说我在工作吗，一个小时就算没有工作完，至少也该上个厕所方便一下。”
陈开原解释完，又补了一句，“所以说，说什么太忙没时间的都是扯淡，真的把人家当回事儿了，上个厕所都能回个电话，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对于陈开原的观点，唐曦举双手认同，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陈开原的粉丝。
作为一个资深粉头，她很清楚艺人所包装出的那些人设套路什么的，但是无论性格和外表再怎么包装，价值观和处世观是包装不出来的。
而陈开原，永远能给她带来惊喜。
唐曦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给顾川打的电话，但是陈开原告诉她，晚上十一点半约了顾导吃宵夜。
之所以约在半夜，是因为陈开原凌晨四点就要飞上海，接下来连续一个月陈开原都要待在剧组。
其实以陈开原今日的咖位，他根本不需要时刻在剧组陪练。
当然，他这么做也不是因为所谓的敬业。
蒋迪最近几个月总是时不时给陈开原接一些没脑子的烂剧本，陈开原说蒋迪这是故意要搞垮他，索性就以不轧戏为由留在剧组里，正好可以专心打磨打磨演技。
这是陈开原和顾川第一次见面，约在…陈开原住的酒店房间里…
夜宵…
一顿小烧烤！？
接到陈开原电话的时候，唐曦正在自己房间欣赏陈开原以往的歌曲视频。
唐曦的酒店房间就在陈开原隔壁，这是陈开原特意交代给前台小姑娘的。
陈开原很没有安全感，今天是唐曦第一天替自己工作，他深怕蒋迪那个天杀的夜里趁自己睡熟了再搞点什么小动作，毕竟唐曦年纪轻轻又没有工作经验，三言两语再被吓跑了，那他就又要自己分神和蒋迪斗法了。
唐曦来到陈开原的房间门口，发现陈开原给她留了门。
从门缝里扑面而来一阵烧烤的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