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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别哭,夫人只是带娃跑了

无敌小棒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做为精神力异能者,她终于造出了第二个空间,刚把空间卖出去钱还没捂热乎,她就穿越了。月凉凉看上了县丞家的公子,结果被拒绝了,对方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于是她就缠着土匪爹,解散了山寨,用仅剩的家产买了个小县官做。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月凉凉待嫁的时候,月家被举报参与了买官卖官。月家满门赴了刑场。行刑当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一家人灰溜溜去村里种田去了。

主角:月凉凉   更新:2022-12-28 23: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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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月凉凉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别哭,夫人只是带娃跑了》,由网络作家“无敌小棒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做为精神力异能者,她终于造出了第二个空间,刚把空间卖出去钱还没捂热乎,她就穿越了。月凉凉看上了县丞家的公子,结果被拒绝了,对方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于是她就缠着土匪爹,解散了山寨,用仅剩的家产买了个小县官做。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月凉凉待嫁的时候,月家被举报参与了买官卖官。月家满门赴了刑场。行刑当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一家人灰溜溜去村里种田去了。

《将军别哭,夫人只是带娃跑了》精彩片段

“明月谨!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你不想认了吗?”

月凉凉一身喜服,头顶凤冠,她面色不太好看,脂粉也遮不住的疲态。

明家大门紧闭,只有一少年站在门口。

年少时便相识,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月凉凉对他有救命之恩。

可是……

“你是土匪啊,你们全家都是土匪,即便买了官又能如何?如今你全家都被绑去了刑场!”

明月谨握紧了拳头,“你……既然可以脱身,便找个地方重新生活吧。对你,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好一个仁至义尽!我月凉凉为了你,让我爹解散了山寨。怎么就那么巧,就在我嫁人的今时今日,我全家被告发!你不想娶我,你可以直说,我从未想要缠着你!害我全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如果没有我,你已经死在了山上!”

月凉凉恨,恨自己有眼无珠,恨她前半生错信了这个男人,恨她连累了全家!

“土匪之女,还想做官夫人呢?真是笑话!明公子善良,念在你们相识一场,为了救你才会应下和你的婚事。如今,花轿临门,今日是明公子大喜之日,要脸的就快点滚!”

出声怒骂的是个嬷嬷,嬷嬷站在花轿边上。

月凉凉已经不太在乎负心汉娶了谁,她只想救爹和弟妹。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前是我痴心妄想,如今我……只要你明家愿意救我父亲,这婚书我今日便撕毁!”

她转眼看向花轿,“轿中的应该是位官家小姐吧?如今我的婚书还在,你要是这么进了门,只能是个妾。”

明月谨有些生气,“月凉凉,你能不能别闹了?”

月凉凉就跪在那,她无路可走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抓着明月谨的衣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痴心妄想。放过我爹行吗?”

新娘子身边的嬷嬷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月凉凉背上。

月凉凉毫无防备,脑门磕在了台阶上,霎时间头破血流。

嬷嬷愣在原地,她讪讪道:“我没用力。”

明月谨跪坐在地上,把月凉凉扶在了腿上,他探过月凉凉的鼻息……没救了。

明家的大门终于开了。

管家声音洪亮,“迎新娘子进门。”

明月谨愣了一下,终是放开了月凉凉,然后起身,踢了轿门。

管家等到自家少爷背了新娘子进门之后,才上前查看月凉凉的尸首。

他探了探月凉凉的鼻息,然后冷声道:“月家满门抄斩,谁把这女人放出来的?私自放了犯人,你们该当何罪?”

管家是没什么官职,但他有实权,特别是在这方寸之地,明家虽然只是县官,但也足矣只手遮天。

跟着月凉凉来的狱卒虽然看不下去,但也没资格说什么。

刚刚月家老爷哭着求他们。

那位月之横,曾经可是独霸一方的土匪啊,能让他卑躬屈膝的人,从来就不存在。

可他却为了自己的女儿,把头都磕破了。

狱卒把月凉凉抬上了囚车,也没上枷锁,这姑娘已经死了,死在了明家的门口。

就在不久前,月老爷还到逢人便说他有个乘龙快婿,他女儿就要嫁人了。

月凉凉眼皮很沉,她正在理清原主的记忆。理了一会,也就放弃了。

她也不知道她穿过来是干啥的,这就直接要上刑场了,与其说是穿越,不如说是砍头体验券。

作为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她最厉害的就是造空间,她终于造出了第二个空间,刚刚卖出去。

她的空间卖出了天价,足够她后半辈子躺平。

可……转眼她就emo了,钱还没开始花,人就完犊子了!

这囚车太硬了,躺着硌得慌,月凉凉坐了起来,瘫靠在车壁,准确地说是靠在扎人的破木头上。

狱卒有些惊讶,“凉凉姑娘,你还活着啊?”

“嗯,还能活一会。”

月凉凉随意地搭着腔。

她张开了手掌,试着使用精神力,她最大的外挂不是空间,而是心想事成……手掌白光一闪而过。

月凉凉乐了,她可以使用精神力,就是说她不用死了。

她闭了下眼睛,空间也在,她的钱也在,只是好像没什么用。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活下来。

月凉凉低声念叨着:“全家都要活下来,全家都要活下来,全家都要活下来。最好再有个比明月谨好一万倍的夫婿!”

狱卒听到了,只以为她是疯了,并未当回事。

囚车停在了刑场,刑场上绑着一排人,他们身后站着刽子手,那大刀能晃瞎人的眼。

月之横老泪纵横,“女儿啊,你不用陪爹一起死的,你是外嫁女,不是咱们月家的人了。”

月凉凉被押上了刑场,跪在了老爹旁边,她拍了拍月之横的肩膀,“你是个好爹,她……我不是个好女儿。不怕,不怕哈,咱们都会活下来。”

跪在月之横另一边的,就是月家的双胞胎,也是月凉凉的弟妹。

月暖暖和月炎炎。

月炎炎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回来?你个外嫁女,快去祸害明家吧,咱们月家可没你的位置。”

月之横回手就给了月炎炎一脑壳,“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

月炎炎吃痛,委屈极了,他不是想把大姐赶走吗?他们马上就要做逃犯了。

“你这话说的,你做县丞公子,不也做的美滋滋吗?到处跟人家显摆。”

月凉凉也没客气,主要是知道精神力还在,不用死了,她心里高兴。

“午时已到……”

“大人,等一下啊。”月凉凉急了,她的精神控制没那么快啊!

监斩官是明家二叔,他也认识月家人,而且跟月之横关系不错,因此他对这个害了全家的月凉凉,更是厌恶的不行。

就在明家二叔心里怒骂月凉凉之时……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陛下仁德,大赦天下!”

月之横乐了,他抹了把脸,轻松挣脱了身上的绳子。

之后他就给儿女解绳子。

月凉凉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古代生活开始了。

明家二叔:“……”这就没事了?


他匆忙走到月之横身边,“你带着孩子们快跑,我大哥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月之横冷笑,“我会怕他?弱鸡一只。”

他之前就是土匪,月家世世代代都是土匪,从他生下来,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

不就是上了刑场吗?逃跑回山上接着做土匪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月家下人已经被遣散了,亲戚啥的如今还关在大牢里,罪不至死。

哐当一声,月暖暖昏了过去。

月凉凉忙过去,用手掌抚过她的额头,月暖暖悠悠转醒,看到大姐放大的脸,吓的差点又晕过去。

月凉凉知道,原主对这个妹妹很不好。原主模样美艳,暖暖则是清纯我见犹怜,原主看不惯月暖暖这副柔弱的样子。

可她不同,她最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月凉凉直接一把把月暖暖捞到了背上,她安抚道:“别怕,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月炎炎紧跟在月凉凉身边,主要是不放心大姐,大姐的性子他清楚,反反复复的,一个不高兴再把二姐给扔了。

月之横倒是挺高兴,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孩子们的感情好像更好了。

他大步走在前面,突然回头,说道:“你们要记住,咱们的命是新帝救的!新帝是咱们月家的救命恩人。”

三个孩子只能乖乖点头,不想扫了老爹的兴致。

但三个孩子心里的想法则是截然不同。

月凉凉想的是:老爹攀高枝的方式还真特别,就这么一句话硬生生蹭了新帝的热度。

月炎炎想的是:老爹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不是新帝登基,他们可能又得去山上做土匪了。老爹的性子,他很清楚,不可能真的带着全家被砍头。老爹刚才是在等大姐,大姐去了明家,要么是进门做了少夫人,要么是被赶出来。总会有个结果的。

月暖暖趴在大姐的背上昏昏欲睡:她不是害怕,她就是太饿了,牢里的饭菜都是馊的,老爹说等大姐这事有了结果,他就带他们去吃红烧肉。

月暖暖嘀咕着:“爹,红烧肉。”

月之横有些尴尬,“那个……爹没钱了。”

月凉凉问道:“明家不是给了聘礼吗?”

“我拿出了全部家当加上聘礼,给你当了嫁妆,这会应该都在明家的后院。”

月凉凉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世道,没个靠山是不行的,特别是他们这种背景不太干净的。

他们身处天佑国的北境,在北境裴家的势力算得上是土皇帝。

裴家世代镇守北境,如今裴家的家主,是镇北王裴北墨。

明家是县官,能管的也就是十里八村,可那位镇北王掌控着整个北境。

月暖暖迷迷糊糊地问:“大姐,你想什么呢?”

“想要回嫁妆,得找个厉害的人给我做主。”

“可咱们……刚死里逃生,咱们哪认识能做主的人啊?”月暖暖劝道:“大姐,来日方长,咱们现在年纪还小,等过两年,我和弟弟练好了功夫,我们去帮你把嫁妆抢回来。”

“本来就是咱们的东西,不用抢的,要光明正大拿回来。”

月凉凉觉着这个妹妹一点都不软弱。

镇北王肯定没空管他们家这种小事,人家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

月凉凉愁啊,他们一家四口现在身无分文,牢里的亲戚不用管……本来也不太熟,也是在爹买了官之后凑上来的。

再看月之横,一边走还一边打量来往的路人。

月凉凉看明白了,忙说:“爹,不能抢劫!”

“咱们本来就是土匪啊,干回老本行不好吗?”月之横很无奈,他没有别的手艺啊。

一家四口走在县城的石板路上,周围的百姓都绕着他们走,生怕被惦记上。

嗡嗡嗡……

“咋地啦?”月凉凉茫然脸。

月炎炎嫌弃道:“有大人物来了呗,不然能这么大场面?”

前方是将士开路,百姓乖乖地让到了街道两边。

月之横惊了,“是不是咱家的恩人来了?”

“爹,你脑子落刑场了?新帝刚刚登基,现在在京城。”

“你才没脑子,新帝要是刚刚登基,消息能这么快传回北地?”

“你俩都没带脑子,新帝登基,肯定早就选好了日子。所谓登基大赦天下,不是登基当天才大赦天下。”

月暖暖忍无可忍了。

月之横笑眯眯地说:“还是咱家暖暖聪明。”

月凉凉:“……”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担心她现在这脑子也遗传了月之橫的智力。

土匪一家四口闲聊的时候,马队已经入城。

为首的红衣少年,容颜盛雪,明明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却已风华无双……

月凉凉看呆了,“好俊的小哥哥。”

少年看向月凉凉,脸上带着憨笑,他直接挥出了鞭子,月凉凉被鞭子卷走,落入了少年的怀中。

“姐姐,我长得好看吗?”裴初尘声音很好听。

月凉凉眼中是怜惜,这声音听了容易怀孕。这么好看的少年,可惜是个傻子。

一位气质超然的布衣男子骑马靠了过来,他凑近少年,小声说:“少将军,不可以对姑娘家这么无礼。”

“先生,姐姐说初尘好看。”

裴初尘的双手紧紧缠着,月凉凉的腰。

他内心轻叹:月凉凉,久违了。

月凉凉知道他是谁,这张脸北境无人不知。

镇北王独子裴初尘,自小痴傻。但武力值很高,少年将军,他的军功都是在战场上拼杀来的。

月凉凉挣脱了少年的怀抱。

她站在马前,马儿突然低下头,轻轻蹭着她的脸。

裴初尘有些意外,但依旧傻笑着,“姐姐,我的战神也喜欢你。”

月凉凉愣了,也喜欢你?

苏陌先生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并未看出她有什么特别,少将军虽然智力有损,但防备心很重……怎么会对这个小姑娘这么亲近?

他琢磨了一下,很快便有了头绪。

这姑娘模样生的好,少将军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热血少年,情窦初开。

月凉凉跟那匹叫战神的马儿玩了一会,听到妹妹的咳嗽声,终于想起了正事。

“请少将军替民女做主。”


月凉凉抓着裴初尘的袖子,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自然,好像这个人她很久之前就认识。

可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相似的也没有。

裴初尘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撸了下来,然后反手握住,“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答应?他为什么要答应?

裴初尘此刻特别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这个女人上辈子一声不响就消失了,他寻遍天下无果,最后郁郁而终。

他因为她的离去而疯狂,疯狂到变态。

他想了无数折磨她的手段!

剃光她的头发,剃了她的眉毛!拔了她的腋毛……

可……即便只是想想,他也不舍伤她皮肉分毫!

对于这个抛弃他的女人,他恨得牙痒痒。

但……半个时辰前,他才重生归来,就马不停蹄地来了这里。

他伸出手,抓住了月凉凉的头发,可在月凉凉茫然的眼神中……

他松开了她的头发,转而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

月凉凉凝视着他的双眼,这眼神突然又不傻了。

裴初尘在万众瞩目中,把月凉凉揽进了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在她耳边低语,“别跑了行吗?找不到你,我会疯的。我不气了,不气了,只要你回来就好,我承认,我不能没有你。”

月凉凉靠在他的肩上,许久未语。这孩子是傻子,她只是哄孩子罢了,无妨的。这样的品相,被抱一下,也是她占便宜了。

裴初尘骤然清醒,他推开了月凉凉,怎么那么没脸没皮呢?怎么就原谅她了呢!

在月凉凉探寻的眼神中,裴初尘咧嘴露出了大白牙,“姐姐,你的身子好软。”

“我叫月凉凉,你可以叫我凉凉,月姑娘,别叫姐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莫名觉着姐姐二字,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裴初尘依旧憨笑着,他的小媳妇依旧那般敏锐。这一次……她别想再跑掉!

裴初尘偷偷吐了口气,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月之横凑了过来,在女儿耳边说:“他只是长得好看。”

裴初尘眉头微皱,询问道:“凉凉,你是要嫁人吗?怎么穿着嫁衣啊?”

“被退亲了。”月凉凉脱口而出,她摸了摸脑袋,“我的凤冠,落在明家门口了,得快点捡回来,还能换些银子。”

“嫁给我,我缺个媳妇,我有很多钱的。”

他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弯腰行礼,“拜见岳父大人。”

月之横:“……”愣了一下之后,笑容浮上脸,“别说,听着还挺舒服。”好像……好像这个人本来就是他女婿一般。

月凉凉深吸了口气,“别闹了。少将军,我刚被退亲,我出身土匪世家,配不上您的。我只想您替我做主,要回我的嫁妆就好。”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实在是这张脸好看的过分,遭不住遭不住啊。

裴初尘眨了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苏陌忙说:“姑娘,我这就派人跟你去要回你的嫁妆,少将军还有事在身。”

“多谢这位先生。”

月凉凉行礼之后,就拉着自家老爹退到了街边。

裴初尘好像突然回神似的,他翻身上马之后,挥手,“岳父大人,女婿给祖母祝完寿,就去家里看您。”

“诶诶诶。”月之横忙不迭的答应,还笑的美滋滋的。

可是……他家在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月凉凉斜眼瞅着亲爹,“是亲生的吗?”

月之横回神,重重叹了口气,“女儿啊,凭良心讲,少将军不比那个弱鸡书生好一万倍啊?你也不用多想,少将军就是随口说说,爹就是随口答应,过过瘾罢了。你放心,镇北王府门槛高,你嫁不进去。”

月凉凉白了月之横一眼,“哼。”

她跟着那位先生留下来的黑衣侍卫走了。

月家弟妹雄赳赳地跟在了月凉凉身后,要去拿回大姐的嫁妆了,里面还有他俩这些年攒下的银子。

给大姐不心疼,便宜了明家那负心汉心疼。

月家一家四口还有镇北王府的人,到了明家门口。

此刻的明家大门敞开,月凉凉的凤冠孤零零地被遗落在台阶上,凤冠已经被踩碎了。

月凉凉走过去,拾捡着零碎的珠花。她是真的心疼,这凤冠是妹妹亲手做的。

月暖暖弯腰把大姐拉了起来,“大姐,算了,这凤冠已经碎了。”

月凉凉握紧了月暖暖地手,“大姐明白。”

月暖暖茫然,“明白什么?”

“你是想提醒我,我和明月谨之间的感情就像这凤冠一般,碎了无法破镜重圆。”

月凉凉说完,还在心里夸赞了自己。她就知道,这古代人,一句话都八个意思。看,她多懂得入乡随俗。

月暖暖更懵了,她没想那么多,但大姐这么说,她也不想反驳。

月之横上前,寻摸了一圈。

他走到了石狮子旁边,双腿扎稳,抓着石狮子就举过了头顶。

月之横举着石狮子吼道:“明非凡,你个混蛋,把我女儿的嫁妆还回来!”

他撂完狠话,用力一抛,石狮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直接就砸碎了明家的门框!

月凉凉呆滞状,亲眼见到,和记忆中看,带来的感官震撼截然不同。

明家的侍卫陆续跑了出来,可他们面对的可是月之横,谁也不敢上前,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明非凡衣着喜庆,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刚喝了酒。

他出来之后,都没正眼看月之横。

可月凉凉看的很清楚,明非凡的双腿在打颤。

月凉凉笑了,知道怕就好办了。

她上前,“大人,我和明月谨的婚事既然已经作罢,我的嫁妆应该还给我了吧?”

月之横吼声震耳欲聋,“把嫁妆交出来,不要脸的东西!连我女儿的嫁妆你都敢贪,我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们一家也算是死过一回了。现在我们可什么都不怕了。”

月凉凉微笑着,看起来那般无害,“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的嫁妆还给我。”

她的声音过于温柔,温柔到明非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月谨站在破破烂烂的的大门口,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悦,“凉凉,你还活着,真好。”

月凉凉盯着明月谨,众人只感觉到眼前一花,看清楚之时,月凉凉已经闪到了明月谨面前。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明月谨脸上,“就你?也算个男人?”

明月谨低着头,什么都没说。是他的错,是他没用。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可是……他有那么长的一生,仕途比女人更重要,他是辜负了月凉凉,那也是因为月家是土匪。

月凉凉没在他身上多耽搁,直接绕过他进了明家大门。

月家另外三位紧紧跟着她。

明非凡见到那个布衣男子之时,立刻脸上堆笑,“苏先生,您怎么有空来啊?我儿子成亲这等小事,怎么还劳动镇北王府了呢。”

一定是因为儿媳妇出身高贵,不然也不会惊动镇北王府。

苏衍轻声说:“少将军得知明家贪了这姑娘的嫁妆,派我来陪这位姑娘拿回嫁妆。”

他说完就跟上了月家人,其实他也在震惊。这个小县城真是藏龙卧虎,如果他没猜错,少将军这个岳父应该是天生神力。

月凉凉在明家的宅子里到处溜达,明家下人跟在后面,也不敢阻拦。

月之横更是横着走,随手就拆门拆墙的。

月暖暖和月炎炎也没客气,拆房子拆的不亦乐乎。

有苏衍跟着,明非凡又不敢放肆,憋得脸通红,却拿这一家子土匪无计可施。

动静闹得太大,明家人陆续出来了。

为首的是明月谨娘,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夫人。

夫人看到月凉凉的时候是惭愧的,是她应下了儿子和月凉凉的亲事,她也是真的把她当儿媳妇。

可是家里的大事都是老爷做主,老爷说是为了儿子的仕途考虑,她不能因为私心让土匪的女儿进门。

明夫人上前,握着月凉凉地手,语重心长道:“凉凉,别闹了,谨儿娶的是雪城城主之女,惹得那位不高兴,你们全家都讨不了好的。”

月凉凉甩开了她的手,不太想搭理她。原主把这个女人当成亲娘一样孝顺,这女人不配。

“我只想要回我的嫁妆,你儿子娶谁我不在乎。以前是我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

她从袖子里拿出婚书,将婚书撕成了碎片。

她随手一扬,碎片像是雪花一般飘落。

“今日是我休了明月谨!他日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月凉凉说完,就背过了身子,“爹,找到了吗?”

明夫人绞着手帕,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月之横还在那捶墙呢,月家一家四口来了不到一刻钟,整个明家已经千疮百孔。

明非凡终于认输了,“嫁妆在北边的院子里。”

月之横从明非凡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说不就完了,害我白给你家干了这么多活。”

明非凡也是有功夫的,但月之横拍的这一下,他肩膀剧痛。

他惨白着脸,终是没忍住昏死了过去。

月家一家四口直接去了北院,院中摆着很多箱子,箱子敞开着,被翻得乱七八糟。

月凉凉深吸了口气,“暖暖,去查看可少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月暖暖上前查看过后,“大姐,陪嫁的银子都没了。”

月凉凉还未开口,明夫人忙说:“我这就照单把你的嫁妆都还给你。”

明夫人见月凉凉没反应,只以为她答应了,于是提起裙摆就跑了,忙去库房了取银子。

家都让人拆了,她怕再不拿钱出来,这一家子土匪就要拆人了。她此刻很庆幸,还好没让月凉凉进门,不然真的会家宅不宁。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那位少夫人。

雪初落一袭红衣,衣料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特别是在场有两个姑娘都穿着嫁衣的情况下,对比很是明显。

她扬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雪初落身旁的嬷嬷冷笑两声,“土匪之女就是上不得台面,都被休了,还跑到人家家里闹,不要脸的吗?也对,土匪要什么脸面。”

月之横轻声说:“凉凉,暖暖,我不打女人,你们上。”

月凉凉撸起了袖子,这嬷嬷害死了原主。

可她还没动,月暖暖已经一脚把嬷嬷踹飞。

嬷嬷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比那个石狮子的弧度还好看,之后落在了房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放肆!我身边的人你也敢动?”雪初落怒了,没想到这个女土匪这么无法无天。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城主之女吗?苏先生,您跟她说说我是谁。”

月凉凉把苏衍拉到了身前。

苏衍愣了一下。

雪初落自然是见过苏衍的,“苏先生,您怎么在这?”

苏衍回答道:“凉凉姑娘,是少将军的心上人。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少将军称凉凉姑娘的爹为岳父。”

苏衍只是回答了月凉凉让他说的,并未回答雪初落的问题。

雪初落冷笑,“您在说笑吗?她刚刚被明家休弃。”话虽这么说着,但她已经信了。

那位少将军智力低于常人,被这个女土匪哄骗了也不奇怪。

她倒是不着急,她娘和镇北王妃是亲戚。

到时候只要让娘在镇北王妃面前提一嘴,这个女人曾经是明家的弃妇。

她想放月凉凉一条生路,可她偏偏回来闹。那些嫁妆她看过,满打满算才一百两。

她不懂。

这家人刚刚死里逃生,竟然会为了一百两回来送死?

月凉凉惊住了,这个苏先生每一句都是真话,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没人搭理雪初落,雪初落有些小尴尬,但她并不生气……

“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念在同为女子,你被休了,这辈子也就……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拿了你的嫁妆就快点走吧。我爹娘,可不像我这么好脾气。”

月凉凉还是没搭理她,她在用精神力感知,那个嬷嬷还没死,只是重伤。

她一个弹指,精神力没入了嬷嬷的身体。

紧接着就见到嬷嬷爬了起来,开始傻笑蹲在地上刨坑。

月凉凉冷笑。别惹精神病!

她路过苏衍身旁之时,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苏衍询问道:“凉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书读的多还是有用的。”

假话都能说的跟真的一样。


苏衍面带笑容,客气而有礼。

月之横从他身边溜达过去,“假笑不累吗?”

苏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明家转眼已成废墟,月家人还是善良的,没拆了新房。

明月谨始终站在不远处,他红肿的脸颊很是显眼。

月之横冷笑,“后悔吧?后悔也没用,我家凉凉找了个比你好一万倍的夫婿。”

明月谨不信,他反问道:“那个人是真的喜欢凉凉吗?她知道凉凉……”

月之横皱眉,“你敢说我就抽你!”

明月谨明白了,看来是不知道了。

“伯父,如果那个男人真像您说的那么好,他怎么会娶凉凉?”

这世上比他好的男人很多,但好一万倍,只有那位新帝了。

月凉凉听到他们的对话,寻思着……她有什么缺点吗?

这么一琢磨就想起来了,她摸了下后脑壳。

她……秃头。

她后脑壳有块光秃秃的,巴掌大小。

两岁的时候,爹带着她去打猎,然后遇到了狼群,爹把她放在了树上。

她也是从小就脑子不太好使,想去帮忙,结果掉进了个熊瞎子的怀里,熊瞎子在她后脑舔了一口,之后那块地方就再也没长过头发。

好在她头发浓密,平时一半披散着也勉强能遮住。

月之横见女儿在发呆,他低下了头,很是愧疚。

都是他的错,不然女儿也不会秃头。

月凉凉想的则是,能治,不算啥大事。

一家四口战胜而归,趾高气昂地离开了镇子。

在镇子入口,有几个守卫。

“大当家,您快走吧,没事少回来。”说话的是个壮汉,名唤林破天。

林破天是山寨的人,山寨解散之后,就到镇子里干起了守卫的活。

“呵,我想来就来,谁拦得住我?”月之横话虽这么说着,但已经想着尽量少来了,主要怕连累了林破天。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好好在这干活,等我东山再起,肯定会让你吃饱饭。”

月之横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月家三个孩子跟在他身后,也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还是苏衍察觉出了不妥,“月老爷,您这是打算去哪啊?”

“回家。”月之横脱口而出,可是他好像没有家了。

苏衍知道山寨的事,月之横解散了山寨之后,那伙没干过啥坏事的山贼分散北境各处。

那座山一直都是镇北王府的产业。

月之横挠头,去哪呢?女儿是拿回了银子,可那是给女儿做嫁妆的,不能花的。女儿秃头本来就不好嫁人,不多给点嫁妆会嫁不出去的。

“回祖宅。”月凉凉轻声说道。

祖宅就在附近村子。

她爷爷的爷爷落草为寇,被月家逐出了家门,之后就自立门户了。

月之横一拍脑门,“对哈,咱们还有祖宅呢,回家种田去,爹力气大,肯定能养活你们。”

月暖暖和月炎炎乖乖跟着。

苏衍跟着这一家四口到了月家村,村民见到他们来,是有些恐慌的。

月之横当上县官之后,回来显摆了一回了。

可能因为这次回来的原因并不光彩,月之横比较低调。

只是他起码有两米的身高,走在村里,啥也不做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祖宅位于村子南边,村里地广人稀,房子都建的很大。

这栋宅子是个三进的四合院。

前些日子月之横刚派人回来修缮过,因此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月之横直接捏碎了门上的大锁头。

院子里干干净净,只有一口水井。

月之横憨笑着说:“苏先生,留下吃饭哈,这次您帮了大忙了。”

苏衍特别想问,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敲门声。

月之横愣了一下,忙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大一小,大的是裴初尘,小的是个三岁左右的男娃。

裴初尘看到月之横之后,直接哭了。

娘孩儿不孝。

“岳父,我娘把我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去,只能投奔您了。娘亲嫌我傻,说我娶不到媳妇给她丢脸了。”

月之横的眼神从裴初尘的头顶飘过,看向他身后,他身后堆了三座小山。

衣裳被子就不用说了,肉啊菜的种类齐全,门口还放着些调料, 油盐酱醋茶……

“你这不像是没地方去啊。”

裴初尘抓着月之横的袖子,“岳父大人,他们都欺负我傻,都想坑我的银子,只有您是好人,不会骗我的。”

这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的月之横飘乎乎的。

他……终是点了头,“岳父收留你。这是你弟弟?”

裴初尘摇头,“路上捡的,也是无家可归,女婿觉着跟他同病相怜。”

小奶娃扁着嘴,眼泪在眼圈打转。

月之横有颗玻璃心,他二话不说就把小奶娃抱了起来,“走走,回家再说。”

站在门边的姐弟三人以及苏衍,把事情的经过听了个全部,苏衍脸上的神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月之横已经抱着孩子进院了,他忙说道:“都傻站着干啥呢?门口那么些东西呢,别再让人摸了去。”

三姐弟没动。

月凉凉瞅着亲爹,爹是有多大的脑袋,觉着人家堂堂少将军,镇北王妃的独子,镇北王府的眼珠子,会无家可归?

月之横瞅见他们没动,又加了一句,“不想吃红烧肉了?那锅包肉呢?那拔丝地瓜呢?”

月暖暖和月炎炎已经从月凉凉身边消失了。

月凉凉肚子咕咕叫, 她也不得不在红烧肉面前低下了头。

“凉凉。 ”裴初尘张开了双臂,“我来了,买一送一,还带了个娃。”

月凉凉拍了拍他的脑壳,摸到了他浓密的柔软的头发,羡慕极了。

要不是受到了一波乡亲们的鄙视,她其实还想再摸一会的。

月凉凉放开了裴初尘。

“嘶。”裴初尘吃痛。

月凉凉看着手掌中的几缕头发,她……真的不是嫉妒啊,可为啥顺手就薅了人家的头发呢!

好在这位少将军是个大气的,已经笑呵呵地开始搬大白菜了。

“你身上干净,你去抱被子和衣裳。”

“好嘞。”

月凉凉看着二傻子的后脑壳,羡慕嫉妒恨啊,秃头的痛苦你不懂你不懂啊!

姐弟三人很快就把一筐筐肉和菜都拖进了院子里。

苏衍也跟着忙乎,忙得满头大汗。


小奶娃坐在月之横的肩膀上,一直被投喂,他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知道原来长得高的人,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月之横瞄了眼院子,确定裴初尘没在院中。

他小声问:“你家在哪啊?你是不是被偷来的?伯伯送你回家。少将军……可能就是孩子气,带你回来玩的。”

这娃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

小奶娃抓着脑袋,用力摇头。

“你不会说话?”

小奶娃点了点头。

“你不是被偷来的?”

小奶娃继续点头。

“你不想回家?”

小奶娃继续点头。

月之横放心了,也没多想。

月之横先给小奶娃熬了小米粥,他把小奶娃放下。

小奶娃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盯着小米粥。

那边裴初尘和苏衍铺好了被子,就出来跟着一块收拾,其实也没啥收拾的,只要把他带来的肉啊菜的放进地窖里就好。

月凉凉在地窖中,最近天有些冷了,眼见着就要入冬了,地窖里结着厚厚的霜。

月炎炎在上面扔,她和月暖暖在下面接着。

归置好之后,月家两姐妹就爬出地窖。

关于收留裴初尘这件事,月凉凉是没啥意见的,家里现在穷, 人家带了这么些东西来,就当做是个租客好了。

她回房之后,数了下银子,一百两。

明月谨给她的聘礼是五十两,弟妹和爹掏出了全部家底,凑了五十两。

明夫人倒是没计较这些,把聘礼和嫁妆都还给她了。

也就是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又没啥子人权,在根基不稳之时,没必要把明家给得罪死了。

敲门声。

月凉凉开了门。

裴初尘绞着手指,“媳妇。”

“嗯。”没必要跟个傻子争辩。

“咱们啥时候成亲?你得给我个名分啊。”

月凉凉深吸了口气,然后她转过身子背对着裴初尘,直接撩起了头发。

她确定裴初尘看清楚之后,才转回了身子,“我秃头,配不上你。”

裴初尘咬着嘴唇。

爹,儿子不孝。

“媳妇,你没见过我爹吧?他才三十二岁,就已经谢顶了。大夫说,会遗传的。咱俩门当户对。”

月凉凉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她凑近裴初尘,“你说真的?镇北王谢顶?”

“嗯,媳妇,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不会。” 哄傻子……

而且能治。

不远处的苏衍在心里念叨着,他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裴初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显然很高兴。

他转头就跑了,“苏衍,回去跟我爹娘说,我要成亲了。”

月凉凉:“……”傻子当真了咋整?

她忙追了上去,“苏衍,闹着玩呢。”

裴初尘回头看她,委屈极了,“你骗我?”

“没有没有。”对上这张脸,她……她感觉自己说个不字都是罪大恶极。

“苏衍,快去准备。”

苏衍:“……少将军,我饿了,走不动了。”

听到这话月凉凉放心了,苏先生肯定知道怎么说,退一万步说,即便苏先生说了,镇北王和王妃只要有脑子的就不会答应。

一个时辰后,孩子们摆饭,月之横做了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那种。

关于爹为啥这么会做饭,月凉凉很清楚,因为娘亲,娘亲十指不沾阳春,洗衣服做饭打家劫舍都是爹干。

饭后。

裴初尘忙不迭把苏衍送出了门,“快回去准备。”

月凉凉最后挣扎了一下,“苏先生,您别忘了告诉王爷和王妃,我刚被退亲还秃头。”

裴初尘回手就关上了门。

月之横问:“苏先生这么急是干啥去啊?”

“苏先生回家替我跟爹娘说,我要娶凉凉。”裴初尘一字一句,生怕月之横听不清。

“哦。”月之横没当回事,王妃和王爷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自家凉凉进门,镇北王府门槛高着呢。

裴初尘已经忙乎着去打水了,大锅里烧着热水。

裴初尘带来了五个大浴桶。

月家空房间多,于是就把厨房旁边的两间做了浴房。

一间男浴室,一间女浴室。

姐妹俩泡在各自的浴桶中,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主要是这一天过得太累了,又吃的太饱,泡在水里真的很想睡。

月凉凉很快洗好,回房倒头就睡。

敲门声。

月凉凉深吸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裴初尘把小奶娃塞到了月凉凉怀里,转头就跑了。

月凉凉和小奶娃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吃饭的时候月凉凉已经知道这娃不会说话。

她把小奶娃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之后,躺下继续睡。

小奶娃很快呼呼了。

月凉凉睁开了眼,手掌握在了小奶娃的脖子上。

小奶娃睁开了眼,一脸惊惧。

月凉凉忙解释道:“我不是要掐死你,我是看看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姐姐是大夫。”

小奶娃半信半疑,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大夫看病是掐人脖子的。

月凉凉也没多解释,她用精神力修复着小奶娃的嗓子。

这娃能听懂她的话,就是说这娃不是天生哑巴,她感知过后发现,这娃是被毒哑的。

空间里倒是也有药,可以慢慢治疗,但这毒太猛,用药物治疗,做不到完全恢复。

小奶娃瞅着她,张了张嘴巴,“我……”

“等一下,再等一下。”月凉凉头上冒着冷汗。

小奶娃伸出小手,擦了擦她的额头。

月凉凉轻声说:“你是中毒了。”

小奶娃眼中弥漫着雾气。

月凉凉头晕脑胀,终于清理并且修复了小奶娃的身体。

小奶娃试着出声,“我……能,我能说话了?”

月凉凉轻轻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来的啊?”

她抱着被子,虽然很困,但想问清楚。对个孩子下这种毒手,不可能是普通人家。

“娘亲,我叫月光光。”

“啊?我不是你娘亲。”月光光?这名字怎么跟闹着玩似的?“你这名谁起的?”

“爹爹起的,爹爹说要带着我入赘,娘亲,爹爹虽然傻,但功夫可好了。”

“你说裴初尘?那你亲爹娘呢?”月凉凉怎么看这娃都不像孤儿,裴初尘这是拐了人家的娃?

“死了。我被追杀,爹爹救了我。”

“他说是在路边捡的?”

“追杀到了路边,正好碰上了爹爹。”


月凉凉问:“知道是谁追杀你吗?”

月光光摇头,“不知道啊,他们死的太快,我猜爹爹应该知道。”

月凉凉深吸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道:“光光啊,他不是你爹,他只是把你捡回来了。”

被人追杀又是细皮嫩肉的,一身贵气,怎么看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孩子。

就算爹娘不在了,肯定也有别的亲人。

“跟凉凉姐姐说,你家还有什么人?”

“娘亲,我爹娘都死了,母族孱弱,兄长和嫡母掌控家业,我回不去了。娘亲,你不想要我吗?爹爹说你会给我们一个家的?”

月凉凉消化着奶娃话中的内容,听着心里怎么那么不踏实呢。可是……她用精神力感知过,这孩子说的是真话。

就是说如果强行把他送回去,光光很可能没机会长大了。

反正人是裴初尘领回来的,镇北王府应该能护住这个孩子。

月凉凉决定留下这娃,不是她圣母心泛滥,而是总觉得他们似曾相识。

但月凉凉认真地说:“你可以叫我凉凉,叫我姐姐,不要叫娘亲,我还没嫁人呢,有你这么大的娃不好嫁人的。”

月光光呆萌脸,“娘亲不是有爹爹了吗?再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拦不住的,娘亲不好嫁人应该是因为秃头。”

月凉凉吐了口气,背过了身子,就不爱跟孩子玩,总说实话。

隔壁的隔壁,裴初尘靠坐在窗边,窗外是轮满月,月光很美,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裴初尘眉头一皱,抽了自己一巴掌。

贱不贱?人家都不要你了!

“好女婿啊,你大晚上在这抽自己玩呢?”

他那比熊还壮硕的岳父大人,站在窗口,挡住了风。

裴初尘委屈,想哭。

上辈子媳妇走的悄无声息,连岳父大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岳父大人知道他心里难受,对他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

月之横见他这样,好奇地问道:“咋地?想你爹娘了?”

“没有,就是觉着有您这么好的岳父大人,女婿真幸运。”

月之横拍了拍裴初尘的脑壳,“早些睡吧。”

裴初尘脑袋嗡嗡的,岳父大人不知道他手劲有多大吗!

月之横还善良地给裴初尘关好了窗户,然后他就坐在了裴初尘的门口,他裹着大棉袄,还捂着个大棉被。

裴初尘叹息一声,然后就躺下了。说好了的,说好了让那个女人哭!他怎么就做不到呢!

裴初尘骤然清醒,他……怎么像个傻子似的?

上辈子这时候,他确实还低智痴傻,遇到凉凉之后就被治好了。

这次……他这脑子,还没治好。所以在理智上,他是清醒的,但还是会被伤过的脑子影响。

想到这,裴初尘突然就没压力了。他不是原谅那个女人了,他是为了治脑子!

北境的夜很漫长,这样的温度,即便裹着棉被,在外面熬一夜,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月凉凉起的挺早,她出门就见着隔壁的隔壁门口有个庞然大物。

她走过去,用脚扒拉一下。

月之横悠悠转醒。

“女儿啊,冻死爹了。”

“您这是干啥呢?担心这位少将军的安全?”

“担心他跑了,爹决定了,趁镇北王府还没来人,尽快把你俩的婚事给办了。”

“疯了?”

“女儿啊,你用你那秃脑壳好好想想,这样的品相,你还有机会遇到第二个吗?”

听到说话声裴初尘也醒了,岳父的声音中气十足。

她有机会遇到第二个,而且岳父更喜欢另一个。所以,一定要在另一个来之前,赶快把亲事办了!

不对……他为什么还要娶她?还要被抛弃一次吗?

裴初尘疯狂挠头。

月凉凉听到屋里的动静,敲了敲门,“出来干活。”

“来了。”裴初尘乖乖下床,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月之横把被子和棉袄放回了屋里,然后就去烧火做饭了。

月暖暖在井边洗脸,月炎炎在那呼呼哈哈。

月凉凉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们俩想种田吗?”

弟妹都是从小练功,向往的是江湖,天大地大,没必要把他们拘在这方寸之地。

“马上就入冬了,种田也不是现在。”月暖暖知道大姐想问什么。

其实……比起闯荡江湖,她更想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

月凉凉点头,“也对,不急。”

月凉凉进了厨房,跟爹一块做饭。

早饭煮的小米粥。

月之横说:“我去村里要点羊奶,给娃喝。”

“嗯。”月凉凉拿了些碎银子给月之横,“再买几块豆腐,买些豆浆。”

月之横本想拒绝的,他买东西从来不用付银子,但他瞄见裴初尘,心想女儿已经算是嫁出去了,不用操心嫁妆的事了。

于是他便收了银子,溜达着出了门。

月凉凉撸起袖子,切菜炒菜,饭菜的香味飘满了小院。

月光光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晃悠悠出来了。

月暖暖给他擦脸,他乖乖地站在那。

“小姨。”

“啊?你会说话啊?”

“嗯。娘亲治好的。”

月暖暖有些意外,大姐咋治好的?大姐不会医病的。

月暖暖带着怀疑抱着月光光进了厨房,“大姐,你是不是吓唬孩子了?”

“啊?”

“娃咋突然会说话了呢?”

“哦,他本来就会说话,可能是被人追杀吓着了。”

月光光眨巴着眼睛,并未拆穿娘亲的谎言。

月暖暖更震惊了,“谁追杀这么点个娃啊?”

“可能是豪门恩怨。”

“哦。”

月暖暖也并未深究,毕竟他们一家也才刚刚在镇子里生活了几天,之前过得可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豪门恩怨他们见多了,不少人家还会山上来找爹,雇爹干些杀人越货的买卖,当然爹都拒了。

月之横在村里逛了一圈,大包小包回来了。

村民们都惊呆了,没想到土匪竟然会付银子,而且给的还不少。

关于月家的事,听起来像是话本似的。

月家村的人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一个家族的起落这么迅速,还是很少见的。

让人惊讶的是,月家倒了,好像对月之横没啥影响。


村长召集了族老,商议关于月家的事。

村长问:“叔伯们有什么想法?”

“本来是怕被连累的,月家都被绑上刑场了,我听我孙子的同窗说,月家是得罪了明家,明家跟雪城城主又攀上了姻亲,咱们这么个小村子肯定是惹不起的。”

“但,少将军住进了月家,我看着月家估计要起势了。”

村长轻轻点头,说话的族老是村里唯一的一位百岁老人,人家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

“我也是这么觉着。别说少将军来了,就算是没有少将军,月家一家四口的户籍也在咱们村。如今月家落难,咱们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族老们纷纷点头。

关于月家的事就这么谈完了。

其他事担心也没用。

月家人不知道,因为裴初尘,他们已经被月家村接纳为自己人。

月之横特意洗出个小锅,给月光光煮羊奶。

早饭很丰盛,也是月家一家四口很能吃。

裴初尘眼见着堆得跟小山似的馒头,快速减少,感觉莫名地亲切。

月光光眼中是讶异,可神情却依旧平静,他琢磨着,怪不得外公长这么高呢。

于是……他为了跟外公长得一样高,也一顿猛吃,然后撑着了。

月凉凉从空间里拿出消食颗粒,给月光光喂服。

月光光有些意外,这药一点都不苦。

月暖暖翻看大姐的袖子,“从哪拿出来的啊?”

“厉害吧?”

“嗯。跟变戏法的偷着学的?”月暖暖反问。

“比变戏法的厉害。”

月之横眼力极好,可连他都没看出猫腻,就像凭空取物一般。

裴初尘也琢磨过这个问题,最终无果,这世上本就有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

他特别想问,小媳妇到底跑去哪了?他为什么找不到她?

裴初尘眼睛突然睁大,小媳妇是不是不小心把自己变走了?

月凉凉瞅着裴初尘,这人一天天,情绪波动怎么那么奇怪呢。

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她见过,通常都是精神分裂。

这就怪不得了。

裴初尘给她的感觉,有时正常有时痴傻,就是说,他不但精分还人格分裂,他有个人格是正常的。

所以……要娶她的不会也包括正常的那个人格吧?镇北王府世子,北境少年战神裴初尘,真的不介意娶个秃头?

月炎炎突然笑了,“你俩明明啥也没说,却好像说了很多话似的。”

月光光点头,他也这么觉着。宫里的妃子们,也是这样,四目相对,却好像把对方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一家子孩子要吃饭,作为顶梁柱的月之横开始琢磨生计,“我去村里转转,你们在家别打架啊。”

一群孩子直接散了,只有月光光留在原地,其实是他腿短,刚跳下椅子。

月之横把月光光捞了起来,“想出去玩吗?”

看外公这么兴奋,月光光笑眯了眼,甜甜地说了一句,“外公,光光想出去玩。”

“走,外公带你看看咱们天佑国的大好河山。”

月光光抱紧了外公的脖子,这话父皇也曾经说过。

镇北王府,气氛有些奇怪。

镇北王和王妃面对着苏衍。

王妃容貌极美,妆容精致,衣着华贵,要知道这个时辰天才大亮。

王妃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初尘要成亲,对方刚被退亲而且是个秃头?”

自家儿子的品味有些特别呢。

苏衍点头,“回王妃,凉凉姑娘特意嘱咐属下,一定要把这件事传达给您。”

王妃微笑, “倒是个实诚孩子。那她为什么会被退亲?”

苏衍说:“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镇北王虽然看似严肃,但他已经无法自控地嘴角上扬。

别管秃不秃,儿子能娶媳妇就好。

苏衍点头,把月家和明家的恩怨过往说了一遍。

本来他也只是听说个大概,回来的路上,他去了裴家商行,特意询问了详情。

王妃边听边点头,“明家太不是东西了。”

月家曾经是土匪,她倒是不太在意,英雄不问出处,条件没必要掐的那么死。

初尘是小时候伤了脑子,但正因为这样,他练功专注,小小年纪已经上了江湖高手榜。

再者,初尘是镇北王府唯一嫡子,这样的身份,别说是伤了脑子,就是瘫了也不担心娶不到媳妇。

难得的是初尘喜欢,初尘自小就很排斥女子接近。

镇北王裴北墨询问道:“我听你的意思,凉凉姑娘对明月谨情根深种啊?她答应嫁给初尘了吗?咱们镇北王府可不干逼婚的事。即便勉强人家姑娘进门,她也不会真心待初尘。”

苏衍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凉凉姑娘和明月谨已经一刀两断,月家一家四口把明家给拆了,您可以去瞅一眼,现在估计还是一片废墟。凉凉姑娘虽出身草莽,但正因为如此,她江湖气很重,这样的女子,敢爱敢恨,不会拖泥带水。”

王妃边听边点头,“再说了,单看外貌,明月谨也比不上咱们家初尘。那就是个白面书生,咱们初尘打他跟玩似的。”

“你见过明月谨?”

“见过。儿媳妇的夫婿就是初落抢走的。初落这事干的漂亮啊。”王妃一合计就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关于初落嫁给明月谨会不会幸福,她是不担心的,初落那孩子自小就知道为自己筹谋。

镇北王一听,放心了,“咱们去看看儿媳妇?”

明月谨既然娶了初落,那儿媳妇和他绝不会藕断丝连,初落那孩子狠着呢。

王妃也打算亲眼去看看,毕竟初尘痴傻,她听苏衍的意思,月之横很疼这个女儿,能为了女儿嫁人而解散山寨,这可不是一般爹能干出来的。

镇北王犹豫了,“准备一下再去,得让亲家公看到咱们的诚意。”

王妃表示认同。

苏衍微笑。

反观月家村,倒是热闹极了。

月凉凉不太懂,为啥昨天还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村民,突然这么热情。

家门口堆满了蔬菜。

许是看出了月凉凉的疑惑。

一白发笑容慈祥的老太太解释道:“村长跟咱们说了。你们家的户籍在咱们村,是咱们村的人。如今落难了,咱们不能让你们一家寒心啊。”


这个答案是月凉凉没想到的。

月凉凉愣神的时候,月暖暖和月炎炎已经开始搬抬了。

平时他们都要靠抢的,头一回有人把东西送上门,这感觉还挺新鲜。

月凉凉唤了一声,“少将军。”

裴初尘溜达出来了,还拿着根糖葫芦,“凉凉。”

村民们:“……”这……他们的少将军?裴家少主?北境杀神?

怎么看起来就像隔壁傻子似的,只是这傻子长得好看一些。

月凉凉皱眉,“光光不在家你就偷吃糖葫芦!”

“我给光光留了。”

裴初尘从身后拿出了一整串糖葫芦。

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故作大方地说了句,“请叔叔婶婶们吃糖葫芦。”

“少将军自己吃就好。”

村民纷纷拒绝,他们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来少将军一副肉疼的表情。

月凉凉把糖葫芦棍拿了过去,“你记录一下叔叔婶子们送来的东西。”到时候得给回礼的。

“不用不用,只是些蔬菜,拿去吃就是了。”慈祥的老太太忙拒绝。

月凉凉摇头,“应该礼尚往来的,奶奶,咱们虽然以前是土匪,但现在是良民。”

村民们犹豫了,来之前大家都商量好了,月家人咋说他们就听着。毕竟是土匪出身,万一惹急了,月家村容易被掏空。

但月凉凉太过客气,整的这群村民不太好意思。

裴初尘已经搬了个桌子出来,月炎炎在旁边研磨。

村民们排队,把带来的东西拿在手中,记录过后就走了。

月暖暖和月凉凉往屋里搬东西,大多都是些新鲜的蔬菜,还有些做好的豆包。

远处。

一黑色锦衣的少年,他头发浓密,五官过分精致,脸颊的弧度完美至极,长了张寻不出一丝瑕疵的脸。

少年眼圈泛红,他见到了十五岁的月凉凉。

上辈子他认识月凉凉的时候,是在一年后,那时月凉凉已经是裴初尘的妻。

这一次……他以为他来的够早。

他三天前重生归来,继位之后立刻大赦天下,紧接着就马不停蹄赶来,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输给了裴初尘的地理优势。

“主子,您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瞅一眼小王爷?”

说话之人唇红齿白肌肤细腻,声音的调子有些高。

他就是那天传信的公公,也就是如今的大内总管。

这位大内总管满打满算才十八岁,他三岁入宫,便跟在了当时的四殿下如今的墨帝身边。

这次他被提前派来北境宣旨,他起初还不明白为啥。

如今他好像懂了。

怪不得陛下不近女色,朝中在忙着给陛下选妃,陛下全给拒了,陛下说他心有所属。

北容虽然知道这话说了陛下肯定会不高兴,但忠言逆耳,他不得不说。

“陛下,小王爷……不能做皇后的。”

“啥?”墨北遇懵懵之后,反应过来北容啥意思,他直接给了北容一脑壳,“你是不是有病!”

北容委屈,“主子,您大老远来,在这又犹豫不前,不就是看到小王爷有了别的姑娘,您心里难受吗?老奴明白,有些感情无法自控。可您是当今墨帝,是咱们天佑国的皇帝,您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祸乱朝纲啊!”

墨北遇:“……”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平复了好一会,才郑重地说道:“我喜欢的是月凉凉!”

北容不信,“那个土匪姑娘?您就是来了北境之后听过她的传闻,咋就喜欢上了呢?您别骗属下了。主子您别担心,属下不会因为您的性别取向轻视您。”

墨北遇冷笑,“你轻视我?”

“哎呀,属下罪该万死。”

“行了,哪来的回哪去吧,我要在这里住一阵。”

“属下得跟着您啊,属下得保护您。”

“有裴初尘在,用得着你保护?”

北容被说服了,但他更确定,陛下是喜欢上小王爷了。

这可咋整啊?太后娘娘那边不好交代。

一边是他从小服侍到大的主子,主子待他如亲兄弟,啥好吃的都分他一半。

一边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皇后娘娘,当初他被卖进宫,因年纪太小宫刑过后高烧不退。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他爬了出去,正好碰上了当今太后,当时皇后的凤撵,他才有命活了下来。

北容还在纠结的时候,墨北遇已经跑没影了。

刚刚他派人去打听过,伯父带着孩子爬山去了,那个孩子好像是小十五。

上山的路上,墨北遇还百思不解。上一次裴初尘遇到凉凉,应该是在三天后,这次怎么会早了?总觉得哪不对劲。

墨北遇爬到山顶,才看到了伯父。

十五坐在伯父的肩头,他的后背在抖,十五从小就怕高的。

站在悬崖边上就算了,还坐在一个巨人的肩头。

听到脚步声,月之横转回了身子,月光光抖得更厉害了,他感觉到后背的风嗖嗖的,这可能就是后脊发凉的感觉吧。

当月光光看清楚来人, 突然就不抖了。

月之横看了眼少年,又看了眼月光光,“你爹?”

少年看起来十六到十八岁之间,要是早点成亲,也能生出月光光了。

月光光摇头,“他是我四哥。”

“外公,您放我下来。”

月之横弯腰把月光光放在了地上。

月光光抬头看着墨北遇。

墨北遇蹲下,“十五没事真好。”

他知道十五会被救,上一次是凉凉救了十五,把他带回了家,这次他打听过,是裴初尘。

月光光一改之前的天真无邪,小脸皱成了一团,“皇兄,要杀了我吗?一箭穿心行吗?我不想被丢下悬崖。”

月之横:“……”四哥……皇兄,当今陛下是四皇子。

墨北遇认真地说:“十五,你我是亲兄弟,皇兄不会杀你。”

月光光不信,“可追杀我的人就是母后派来的。”

“是,母后担心你会跟我抢皇位。但,你会吗?”

“不会。我有家,有爹有娘现在很幸福,而且皇位本来就是大哥的。”

“十五别担心,皇兄会说服母后的。”

“皇兄,她对你很好对吗?”

“嗯。”

“那我明白了。”


月光光举起了三根手指,“墨十五起誓,此生都不会觊觎皇兄的皇位,从此以后,只有月光光,没有墨十五。”

“不用这样。”

墨北遇这次是清楚小十五会没事,所以并未多做什么。

上一次小皇弟跟在月凉凉身边,在这北境长得很好。

月之横完全听明白了,墨北遇看向他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墨北遇搂在了怀里。

“陛下,您是草民一家的恩人啊。”

墨北遇笑着,轻轻拍了拍月之横的后背,“伯父,不必在意。”上一次伯父也给了他给熊抱。

他是不介意的,毕竟伯父是土匪出身,对什么皇权朝堂,不在意也是正常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一世忠心耿耿。

四大反王齐聚京城,兵临城下之时,也是这位一身匪气的月将军,带着他们的孩子们死守皇城!

“皇兄,这是我外公,你也该叫外公。”月光光奶声奶气。

墨北遇:“……”

“不用不用,叫伯父就行,咱自己论自己的。”

月之横一手就把月光光捞起来放在了肩上,另一只手紧握着墨北遇的手腕。

这位不但是他们全家的恩人,模样好,而且不傻……

“陛下,我听说您还没媳妇呢?”

“没有呢。”墨北遇笑容灿烂的有些晃眼。

“那您大老远跑咱们北境来,是打算找个媳妇的吗?”

“有这个想法。”

月之横更高兴,自家有两个女儿,凉凉……秃头而且长得像他,配这位是差了点,但暖暖长得像她娘,特别好看。

再说了,凉凉那边已经有了少将军了。

月之横带着他的救命恩人下了山。

路上遇到一些村民,虽然害怕月之横,但对跟在他身边那个好看的少年都很好奇。

这少年一身贵气,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这月家不是土匪出身吗?怎么会先是攀上了少将军,紧接着又带了这么个贵人回家?

当然村民只敢背后谈论一下,没敢问出来。

倒是月之横,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他憨笑着,一路给人介绍:“这是我家的恩人,救了我全家的性命。”

回到了月家大宅。

月之横扯着嗓子大喊,“孩子们,咱们家的救命恩人来了。”

月家三个孩子,齐刷刷跑到了院子里,有些茫然。

月炎炎皱眉,“爹,你疯了?”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不是当今陛下吗?

月之横得意洋洋道:“陛下,当今陛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月炎炎不信,“爹,您是让人骗了吧?”

月暖暖和月凉凉对视一眼,也不太相信。

皇帝……哪可能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

墨北遇轻咳两声,“伯父没说谎,我就是墨北遇。”

他走到月凉凉面前,“凉凉,我是墨北遇。”

月凉凉后退一步,“冒充当今陛下,会被诛九族的,你离我远点,别连累我。”

月光光叹了口气,皇兄好像离开皇宫之后,有点傻。

“娘亲,他是我皇兄,也是我四哥,也是当今墨帝。”

月凉凉:“……”所以光光是皇子?她很确定光光不会骗她的,更不会联合外人骗她。

月光光抬头看着傻笑的皇兄,“四哥,这是我娘亲,你应该叫伯母。”

墨北遇咬唇,他……伯母?这倒霉弟弟!

屋内……裴初尘疯狂抓头发,然后捂着枕头一顿嘶吼!

如果他猜的没错,重生的不只他一个!可……为什么要是墨北遇!

裴初尘平复好之后,开了门,他凝视着墨北遇。

墨北遇瞄了他一眼,本来是没当回事的。

不对!

他认真地打量着裴初尘。

上辈子,这时候裴初尘还是傻的,这次怎么会……

双方四目相对,火花带闪电。

“四哥,这是我爹,你应该叫伯父!”

月光光的声音特别清脆。

“我是皇帝。”

“那你是我四哥吗?”

“以后不是了。”

“哦。”

月光光扁着嘴。

月凉凉抱起了月光光,月暖暖也跟着进屋了。

月之横撸起袖子,打算给恩人做一顿大餐。

他瞅了眼少将军和恩人陛下,又瞅了自家儿子一眼,忍不住摇头叹息。

月炎炎炸毛了,“您这是怎么个意思?”

“同样是人,都是少年人,怎么你站在那一下子就让人比没了呢?”

“同样是人。”月炎炎冲着裴初尘抬了抬下巴,“这位的爹是镇北王,他生来就是镇北王世子,百姓口中的小王爷。”

月炎炎又冲着……有些不敬,他就用眼神扫了一眼墨北遇,“这位人家的爹是皇帝,他生来就是皇子,人家的爹给他留下了整座江山。再看看您……”

月之横嘴角下垂,“是爹的错,是爹没用,爹是土匪,你生来就是小土匪,是爹委屈了你。”

“小爷不吃这套,别在这跟我装可怜!”

“混蛋玩意!你还上脸!”

月之横给了月炎炎一脑壳,然后提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拎进了厨房。

这边……

墨北遇上前,“初尘,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裴初尘白了他一眼,“也没多久。”

他说完转头就进屋了。

墨北遇跟他进屋,关门很是自然。

趴在房顶的北容想哭,这咋还进屋了呢?咋整咋整?拦不住了啊!

隔壁的隔壁。

月凉凉问:“你皇兄怎么会来咱们这偏远之地?”

月光光琢磨了一下,“开始我以为他是担心我,可刚才……娘,他应该是惦记上你了。”

“惦记我秃头?惦记我是土匪?”

月光光也百思不解,“我也不太明白。”

月暖暖在旁轻声说:“据我所知当今陛下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怎么会他做了皇帝,你流落在外?”

月凉凉递了根糖葫芦给月光光。

月光光边吃边缓缓说着……

“母妃说,母后年轻的时候,跟着母后的爹爹镇守边境,受过一次重伤,不能生娃了。但母后不想给别人养孩子。直到她见到了我四哥,那时候我四哥一岁半。之后我四哥就被母后抱去了,养在了母后的名下。母后很疼四哥的,也从不拘着四哥见母妃。”

“父皇身子弱走的早,父皇走后,母妃思虑过重,也随着父皇去了。朝中……有人想要分裂四哥和母后的关系,所以故意扶持我。大概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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