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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湖开始

大阙丶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闯荡江湖,只为杀了一人,既然很弱,那就不断变强。从江湖开始,你死我亡才是终结。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的性命留下

主角:子书安   更新:2023-01-02 12: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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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子书安的女频言情小说《从江湖开始》,由网络作家“大阙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闯荡江湖,只为杀了一人,既然很弱,那就不断变强。从江湖开始,你死我亡才是终结。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的性命留下

《从江湖开始》精彩片段

太文山,坐于越国东潭关以北,延绵百里,千峰万壑直插云霄。到了山腰之上的高处,入眼是一片云海,仿佛走入了仙境。

云海变化莫测,有时白得像一匹锦缎,有时像一条龙似的,在天空中腾云驾雾。山上的怪石和青松在云海中时隐时现,更增加了太文山的美感。

雪后的太文山,雪花将杉林遮蔽得若隐若现,呼啸的山风在林中穿梭着,时不时地吹落堆积的白雪,惊醒藏在山野的走兽。

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无暇观景,整齐有序地向着顶峰进发。约莫两个时辰,距离顶峰仅剩两百米,空气渐薄,为了接下来的死战,队伍安营调息。

“诸位掌门、帮主,再往上就是魔头的藏身之处。此行一去,生死未卜,诸位掌门帮主大义,请受梁某一拜。”

休息营地,独行刀梁云腾正与南部顶尖的名门高手围坐商议要事。

“梁大侠此言差矣,魔头一日不除,我们南部江湖一日不安。为了江湖安宁,阁下可以为了探查魔头情况屡次受险,我空山派弟子为何就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空山派,是南部三十六城威名赫赫的大门派,现任掌门空鹤更是南部三十六城的知名强者,空山新雨剑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空鹤掌门所言甚是,魔头杀人无数,南部三十六城人人自危,为了制止江湖浩劫,就算身死,我等也心甘情愿!”

“没错,此次太文山围剿行动,我们十大高手汇聚一堂,更是有戒宗此等超凡脱俗的长老莫争大师在后续部队压阵。就算身死,也要让魔头陨落于此。”

“我五兵门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碰着此等祸害江湖的魔头,也愿以命相搏,为南部江湖尽绵薄之力……”

诸位高手纷纷表明立场。梁云腾大为震撼,拱手敬道,“诸位大义,必为江湖歌颂……”

太文山顶峰,一间木屋,一盏火烛,一壶茶水,一名青年,浑身上下处处透着令人寒入骨髓的冰冷杀气。两条细眉紧压眼窝,瘦削而深深下陷的眼眶里,一对狭长而妖冶的紫黑色眼眸,似黑暗中烁烁不定的萤火,分外诡异。

“大人!南部的人,杀上来了!”

木屋外,三名大汉跪于雪地,厚厚的积雪差些就将三人堆成雪人。

茶水煮沸,青年以热水沏茶,热气绕碗边转了一圈,茶气自碗中心升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变成一团云雾,最后散成一缕热气飘荡开来。

青年沏茶,拍桌茶杯腾空,虚空拍掌,三杯茶水准确无误地落在三名大汉身前,“喝完就下山吧。”

“我们不……”为首大汉正要反驳,砰的一道无形内元贯穿他的肩膀,大汉鲜血汩汩流下。

“大人!”大汉倔强地再喊,屋内又是内元,直接将其震晕。随后从里传来一阵凶狠,“连你们,也要忤逆我么?”

“大人恕罪……”余下两名大汉见状慌了神,唯恐大哥惹毛里边的那位,匆匆喝下热茶,一左一右搀扶晕倒的大哥顺着天险下山……

半个时辰之后,百人已将山顶围得水泄不通。

“魔头,还不赶快出来受死!”

“魔头,我南部江湖的高手齐聚于此,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木屋外叫嚣不断。

咻咻咻,三响!

三名躲在人群中吼骂的青山派子弟眉心一点凹陷,眼中生机已逝。速度之快,任何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千江、千海、千河!”

万目睚眦,青山派三名长老怒气填胸,在大长老青百榷带领下拔剑就杀向木屋,“还我弟子命来!”

余下的高手犹豫一番,纷纷护住本门派弟子,任由青山派三名长老冲杀试探。

吟!

震颤音波!

强大的音波以木屋为中心咆哮,内元音波阵阵,雪花纷飞向外席卷。冲杀至木屋外的三名青山派长老一个照面,就被蕴含强大内元的音波撞得倒飞数米,捂住胸口纷纷吐血。

“竟然是龙吟功!”

空山派空鹤掌门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拔剑,龙吟功,是音波功的上乘功法,所需内元没有几十年功力根本无法企及。余下的掌门帮主等高手见状,亦如此。

木屋之门砰得被踹开,青年低着头缓缓走出,遮脸面具露出紫黑色的眼眸杀意波动。

“杀!”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除空山派、百乐帮、九鸣山庄最强的三大势力按兵不动,其余近半百人的队伍一窝蜂地拔武器冲向青年。刀枪剑棍戟,斧钺钩叉鞭,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青年一以敌半百丝毫不惧,凭着一双手掌,冲入人群之中。他的速度极快,一擒一拿一卸,武器纷飞,筋脉断裂,骨骼脱臼,一拳一腿一摔,无一不是呜呼哀嚎地惨叫飞出。

“五兵结阵!”

“攻击阵型,杀!”

第一波冲杀效果不尽如意,好在众人有所应对,联合预演的攻击阵型,展开攻击。无数兵器的锋芒,功法铺天盖地向青年杀去,气势威猛。

担任五兵结阵的受两人正是五兵门的两大副门主。二人使两杆兽骨枪,枪技高超,速度快,动作狠。一出手就是最强的五兵门枪堂绝技:挫虎枪!

枪中霸主,力挫下山猛虎。

两名副门主级别的枪术高手正面突击,数十名门派高手四面围杀。青年面不改色,手成爪,对准两名副门主虚空一掐,二人的挫虎枪劲未发,已唇紫面黑,在半空中跌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副门主!”紧随其后的五兵门子弟怒目圆睁,兵器从将四面八方都笼罩,兵器未到,众人的杀气森然而至,只待兵器落下,便能将青年剁得稀碎,血肉横飞。

青年化爪为掌,双手在胸前合十凝炼内元,就在武器即将触及肉身时,运内元与所有武器对抗,所有兵器近青年半寸,再也无法动弹,武器主试图抽开兵器时却发现被牢牢地吸住,内元不受控制地流向青年!

“不好!”看着青年的这一手盖世内元功法,独行刀梁云腾九鸣山庄副庄主东郭崇色变。空鹤察觉二人不对劲,连忙询问道,“怎么了?”

“啊!”

场中高手们纷纷吐血惨叫。

青年内元越蓄越多,内元功力弱的,两鬓青丝渐变白发,内元稍强的,速度稍微慢些!青年突然间大喝一声,合十双掌分离,向着左右重重推出,犹如千里之堤,蓄积百倍洪水后刹那崩堤,所有人的内元力如数奉还,顺带还掺入青年狂暴的内元。

突如其来的外界内元力如何狂暴不安,入侵如同摧枯拉朽。

砰!

挣脱瞬间!

数十名高手齐齐被炸开数米远,手掌、腕臂、肩膀、肋骨甚至连筋脉跟着断裂,功夫差一点的,当场手臂炸为血雾,弹飞数十米从山顶悬崖跌落,死无葬身之地。

一招!

破数十高手,重伤无数,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混元大法!”梁云腾和东郭崇异口同声!

“混元大法!以接、化、发三式为引,应敌接招、粘敌化招、借力崩招!每一式匪夷所思。特别是最后一招借力崩招,是以敌之内元力,通过接、化二式,糅合功法者自身的内元按原路径打入攻击者体内。招式残忍,中招者轻则骨裂脉断,重则当场死亡!”

梁云腾面露不安,“本以为魔头已身负重伤,倘若还能使用混元大法,证明其伤势……”空鹤知道梁云腾接下来所言虽属实,却是影响士气之话,他截断梁云腾的话,挥剑向青年大吼道,“魔头残忍,我空鹤今天纵使以死殉道,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空门派弟子各个视死如归,拔剑以示决心。

空鹤昂声令道,“空山派弟子听我号令,列剑阵!”

百乐帮和九鸣山庄见空山派气势如虹,也不甘示弱,召集弟子们按照预计的攻击阵型加入战局。

唯有梁云腾看向青年面露纠结神色,“混元大法……真的是你么?”随即抛开杂念,加入战局。

第一波攻击证明人多手杂根本就无法发挥真实的实力。好在空山派训练有素,掌门一声令下,弟子们纷纷列队,组织剑阵围杀青年。

空山新雨的联合剑阵、还有百乐帮、九鸣山庄的攻击阵型令青年的攻击速度暂缓,不得不抽身应对。

“有效果!”

三大势力的加入,无疑是给众人打了一针兴奋剂。

“魔头,受死!”

空鹤掌门和百乐帮副帮主乐齐岑、九鸣山庄东郭崇为主力,三方势力的弟子们为辅助,与青年斗得不相上下,再也见不到青年压倒性的优势。

空山新雨剑!

百乐功!

剑鸣术!

三大高手使得都是自家的最强功法,青年应对自然不像先前轻松。

“死!”独行刀梁云腾趁着三大势力围攻间隙,四处游走找寻青年空挡,趁乱攻击!

“无知蝼蚁!”青年早就烦透了伺机而动的梁云腾,给三大势力的高手们卖个破绽,抽出空挡一掌拍在梁云腾的肩头,梁云腾吐血倒飞,摔在地上翻滚十数圈才勉强起身,只是肩胛骨,已被青年震得稀碎。

围攻之人皆是高手,青年为了击退梁云腾卖个破绽,众人趁势奋起直追,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一会儿就将青年逼退至崖边,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魔头妄言,速速受死!”

乐齐岑领百乐帮高手再进一步,空山派和九鸣山庄紧随其后。在他们看来,青年已落得残喘之地,差得就是最后一击。


乐齐岑与百乐帮高手齐刷刷出剑!

身法如鬼魅,气势如雄狮,一技惊天地,唯有百乐功!人体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

百乐功的玄妙,在于修炼者能以内元为节点,源源不断将内元输入要害穴位,刺激穴位筋脉激发人体的潜能,达到穴如百响,响如百乐之境界。共有八层境界,初入一层,提升半成实力,随着修炼难度上升,境界提升效果层层倍增。

乐齐岑副帮主的百乐功,已修炼第五层的高超境界,死穴之下七十二穴响,除了帮主以外,帮中无人能敌!潜力激发之下,实力提升是寻常八成有余,堪称恐怖!

“气凝百会、元聚神庭……”

百乐帮众高手即将得手,浑厚的内元功法在空气中以涟漪扩散,传递至众高手耳中,青年的百会、神庭二穴如鼓响雷鸣,七十二穴依次震响耳畔,音如谱曲、乐如奏章。百乐帮众人剑在空中一滞,副帮主乐齐岑更是大惊失色。百会、神庭是三十六致命死穴之二,唯有百乐功第六层境界才能做到如此。

“当心!”

空鹤掌门和东郭崇惊叫提醒!

高手过招,稍有分神,就是万劫不复。首当其冲的乐齐岑只觉得胸口发寒发痛,眼睛一黑,腹部被重重撞击,退至木屋,左胸至右腹足有一尺长的伤口染红了衣衫。速度太快,失神刹那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身后的高手也如秋收谷穗齐刷刷倒地,腹部破开长长的血线,哀嚎倒地。空鹤和东郭崇见状,不得不停下攻势,夺下受创百乐帮诸人。

幸亏并无性命之忧!

乐齐岑看向青年的疑云满腹,能够施展百乐功第六层境界,据他所知普天之下除了帮主之外,再无他人。

那么?

他究竟是谁?

“乐兄,你且退下!”

情况紧急,空鹤掌门和东郭崇来不及为其疗伤,众高手逼近青年合而围之,将百乐帮的众人挡在危险区外。

嘀嗒!

嘀嗒!

嘀嗒!

血液从青年的剑尖滴落在地,绽放一朵又一朵的血莲,于风雪之中分外妖艳。青年的剑一转,气势节节攀登,如变一人,杀气更狠。

未使剑,空山新雨剑阵加上九鸣山庄勉强能与青年你来我往地攻防。如今青年宝剑在手,空鹤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有着漠视天下的傲慢神态,令自己产生极大的不安感。

事实证明,空鹤的直觉,是正确的!

一招,仅仅只是一招,乐齐岑与百乐帮高手落败,东郭崇心神不安,暂缓攻势拉开空鹤,“空鹤掌门,此魔头实力非凡,照此下去不妙。”

“东郭兄有何高见!”

空鹤与东郭崇离场,青年压力倍减,轻描淡写地再度重创几人。

东郭崇见青年杀神模样竟不自觉心悸,他说道,“眼下事态严重,贵派的空山新雨剑阵,是否还有最终的四方剑阵未现!”

空鹤点头,但随即叹气道,“四方剑阵是空山新雨剑阵的终极大阵,就算是我,也难以从容应对。只是眼下时事,难!”

砰!

又一名九鸣山庄的刀客倒下,扑腾两下昏死。

“这样极好!”东郭崇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说道,“还请掌门将贵派子弟退下,列阵!”

“万万不可!”空鹤闻言大骇,“退下我派子弟,九鸣山庄肩挑的压力,并非儿戏!”

东郭崇自嘲一笑,“百乐帮重伤,如今形势,在莫争大师到来之前,也唯有贵派的空山新雨四方剑阵有实力与之一搏。”

“鸣山庄虽不是大门大派,与之一搏的实力,还是有的!就让我等做先锋,为贵派争取时间!”东郭崇口哨一响,五名披着雪花的供奉从两侧疾驰而来,凶煞凌厉直逼现场,杀气腾腾直扑面门!

“上!”

东郭崇和五名供奉对视,率剑加入攻击阵型与青年缠斗。

“九鸣山庄,大义!”

空鹤内心波澜大起,为东郭崇大义所感,随即喝令空山派子弟退下,列空山新雨四方剑阵!

“上!”东郭崇与九鸣山庄的供奉高手一拥而上。九鸣山庄虽说江湖门派,实则更偏向于家族势力,收天下能人异士,武林高手以壮家族。修炼的功法五花八门,刀枪剑棍无所不及。除了家族嫡系弟子,食客们没有成套的功法体系,能够上位的,拼得是狠劲,靠的是实力说话,其中能够坐上供奉位的,更是佼佼者的存在!

五名供奉各个都是以寡敌众的高手,入场第一时间就扛起了空山派的空缺。奈何青年举手投足便能轻松化解进攻,完全不虚,根本无法达到破局之势!

五名供奉呈围杀阵型,齐齐使出联合攻击。剑与刀寒光一闪,余锋波及木屋,倏地被劈做齑粉,青年退出三步,东郭崇为首的供奉退出两步,勉强立身!

“有机会!”

东郭崇心头大喜,五名供奉也像打了强心针!

“诸位,死攻!”

东郭崇心一狠,当即喝令。

五名供奉默念口诀气血直攀,青筋暴涨,猛喝之下衣衫尽碎,体表能见着内元流动。

“崩血杀!”

供奉们以血气崩溃为引,高高跃起各个都是血眼怒目,空中血光崩现,洒落下大片血腥气味,夹杂漫天的雪花,五人供奉的攻击方式各异,却又正好封住青年的各个退路,攻击似点点繁星自空中直直杀来。

五人浑厚的血色内元与青年相撞!轰然巨响,大地剧烈震动,气浪在双方内元拼杀下骤然翻飞,一波又一波,仿佛无止境,试图从侧面发动进攻的几人被狠狠掀飞。场中为飞扬雪花覆盖,外界之人再也看不到半点情形。

足足三个呼吸!

气浪终于停止!

初碰,势均力敌不分胜负,两方迅速分开,残余的人员尽被气浪扑倒。

唯有东郭崇带领五名供奉仍立足战场,六人以东郭崇为首,功法崩血杀的内元凝炼巨大的血色镰刀,镰刀之上不断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死式:收割!”纯由内元组成的血色镰刀看似缓慢,实则速度快到极致,仅见残影!青年不甘示弱,挥剑迎击。剑刃聚集令人作呕的黑色内元气息,一缕又一缕。

黑色与血色内元狠狠冲击,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为首的东郭崇吐出鲜血,五名供奉也不好受,双方拼斗的内元互相剿灭,消耗,不到一方湮灭誓不罢休。

“啊!”

雪花落地时,场中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东郭崇率先被甩出战场,只见青年脚下冻土龟裂,左手双指并拢,操纵宝剑凌空飞行,并指所之向,剑留残影!为首的供奉被一个巨大的窟窿洞穿了肚子,生死不明。其余的供奉们伤势虽浅,却皆是伤了手脚,再无一战之力。

“御剑决!”

东郭崇看得瞠目结舌,恐惧感油然升起!

功力高深之人有聚气凝指,化气为剑,以气剑御敌手段,更有甚者,能够以内元凌空御剑!御剑诀初修,十步之内御气杀敌,功力高深者内元御剑,可百米内取人首级。

内元造诣,堪称恐怖!

“你,究竟是谁?!”东郭崇死死地盯着面具青年,咬牙切齿地问道。崩血杀,就是属于御剑诀衍生的合击招式。

御剑诀!混元大法!皆是他九鸣山庄秘典所载!如今却同时从一个外人身上看到。不得不让他恐惧!

“东郭兄,速退!”

“空山新雨-四方剑阵!无限绞杀!”

九鸣山庄落败,空山派蓄势完毕!

随着空鹤的指令,所属剑阵的空山派成员列位,内元炸开,东南西北四方小剑阵,四方剑阵使的分别是空山新雨剑一式至四式,攻守兼备,每一式又分为四大招,九小招,剑术变化莫测,一旦形成合攻之势,于受困之人而言险象环生,最多撑不住三息光阴!

只是此阵虽强,弊端也明显。四方小剑阵必须保持精神、内元高度集中,只需一处失误,剑阵便会分崩离析,同时给剑阵成员造成巨大伤害。三方势力围攻,勉强持平,如今百乐帮,九鸣山庄落败,空山派必须以最强的剑阵背水一战!


九鸣山庄以全员重伤为代价成功为空山派取得列阵机会,空山派不负所望,第一时间将青年融入四方剑阵。

空山新雨剑阵,东西南北分别对应攻防破御四方剑阵,每一方剑阵四大招,九小招。无论是对手以各种方式进攻,防守,每一小剑阵都有应对之法。

空鹤挑选的空山派子弟,在剑术和阵法拥有绝对默契。因而空四方剑阵一出立见成效!青年被困在剑阵中,空鹤掌门立于阵眼,以其为核心,攻击时进退自如,四方小剑阵各人随意发招,攻时剑能以一化九,全退时防守九抵一,连绵不绝,加之空鹤掌门的雄浑内元时不时地试探攻击,使青年难以如意运转,时间一长青年在剑阵中逐渐迷失方向。

各种剑法招式来去如潮。无论是青年进攻或防守,剑阵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且接招。

咔嚓!

青年迷失于剑阵,面具被空鹤掌门虚实倒置,难测难防的空山新雨剑击中。紧跟着又是几道剑芒落在青年各处,连续见血!

在场的高手,无一不是耳聪目明之人。面具裂开缝的声音无比清晰,众人纷纷一喜。空鹤掌门和空山派子弟也是大受鼓舞,保持剑阵的围攻绞杀之劲,激昂奋劲。

青年为剑阵所伤,不见捉急,却是缓缓走向空鹤,声音沙哑地慢慢吐出一句话,“空山新雨剑阵……果然名不虚传!”

“魔头,休要狂妄!”空鹤掌门蹙眉,想不通青年魔头事到如今怎么还能摆出泰然自若的模样,大手一挥,指挥弟子们再度运转大阵,“莫要走了魔头!”

“空山之主,原越国钦天监监正空山,职能为掌观察天象,古人将星象划分成若干个区域,称之为二十八宿,又将这二十八宿按方位分为东、南、西、北四宫,每宫七宿,分别将各宫所属七宿连缀想象为一种动物,称之天之四灵,以正四方,攻守破御!

东方星如龙,西方星如虎,南方星如鸟,北方星如龟和蛇……”

“他怎么知道?”空鹤大为震撼,青年朗声所说,乃是四方剑阵的阵法首章,见青年诵读模样极为顺畅,空鹤大感不妙。

东方小剑阵率先发动攻击,一剑转九,剑影叠叠,残影无数。本以为会像之前一般再度凑效,另外三方小剑阵的弟子们早就做好迎击准备。

谁想青年兀的在东方小剑阵中蝶步回旋,甚至连剑都未抬,便轻松躲过。

“破,角、亢、氐、房、心、尾、箕,四方之东!”

青年对准东方小剑阵的七个点位挨个点名,轻挑剑锋,锋如鬼魅绕过剑阵内的其余几人。空鹤掌门持剑游走于东方小剑阵,挡住青年的剑锋,喝道,“守!御!”

其余两方剑阵的弟子得令,组织剑阵构筑防守线。

“破!斗、牛、女、虚、危、室、壁,龟蛇互缠,四方之北。”

青年一击未得,不慌不忙地闯入北方小剑阵,闲庭信步再次点到七位,空鹤哪里想到青年的速度会如此迅捷,闯入双剑阵如入无人之境,待空鹤上前欲救助时,被点到的七人浑身瘫软无力,胸口汩汩冒血,剑阵已被青年轻松瓦解。

“你是谁?为什么会我空山派剑阵!”

空鹤追着青年发问,青年完全漠视,凭借对阵法熟悉,悠然游走,轻松躲避空鹤的多次攻击。空鹤愈发心惊,青年的熟悉程度,还要胜他!

随着北方小剑阵的瓦解,青年如法炮制,挨个点出四方剑阵的七个点位,四方剑阵为相生相辅相成,一阵破,即大阵解。剑阵内的弟子也被青年的高超破阵法惊住,青年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任凭宰割。空鹤欲救援,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噗!”

南方小剑阵的七点位被破,维稳的空山派弟子结结实实地吐出两口鲜血,被青年一记排山倒海的内元气,击飞十数米,如同断弦风筝向着悬崖飞落。

空鹤掌门眼疾手快,飞速奔驰在空中一左一右救下两人,头也不回地扔向人群,再来又是两人。

“掌门,小心!”

剑阵崩溃前的弟子们仍在与青年殊死抵抗。哪里想到掌门飞出去的第一时间,青年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同样抓着两名空山派弟子扔向空山派。

空山派的弟子为了接应空中的弟子,本就分崩离析的剑阵彻底瓦解。

空中,还有两人,距离悬崖,也仅剩半丈。青年距离空鹤仅两尺距离,空鹤做好硬接偷袭的准备也要救下弟子。

想象之中的偷袭,并未如期而至。青年与空鹤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一名弟子,同时向着崖下摔去,青年左手卡拉住弟子,右手持剑狠狠地插入墙壁,墙壁自上而下狠狠划开数丈长的裂缝。若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难以做到如此地步。

反观空鹤与弟子正好落在悬崖一处歪脖子树上,两个人的重量压得树干断开一半,好在有惊无险。

“放过我弟子一命!”

空鹤与青年距离不远,他用力冲着青年吼道,生怕青年将弟子扔下悬崖。

“哼。”

青年冷哼一声,倏地用力向上一掷,空山派弟子就像是个沙包落在悬崖边的平台。他的内元接二连三地点在崖壁之上,砸出数个窟窿,收回宝剑仅脚尖在窟窿借力,轻松攀登而上!

“好厉害的轻功!”

空鹤掌门有样学样,带着弟子向上攀爬。最后一步登顶,谁想青年早就恭候多时,石子如风如电砸中空鹤的穴位,经络不能正常运转,血液不能周流,关节不能支配,整个人犹如木头桩一般动弹不得。

“完了……”乐齐岑和东郭崇等人负伤靠在一处,其余受伤之人三三两两的聚集。随着空鹤掌门被点穴,几乎所有人的脑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混蛋!”肩胛骨被击碎的独行刀梁云腾痛苦地撑起身子,咬牙忍痛试图解救空鹤。只是全盛状态的他,都不是青年的对手,何况负伤,一个回合都没能撑过,就吃了青年一记拍山掌,扑咚倒飞。

但是,他仍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上前,一次又一次地挥刀,刀飞了,他便举起未受伤的拳头……

砰!

梁云腾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出去。

“梁大侠,够了!”

空鹤掌门于心不忍,喊出了一句抽空他浑身力气的话,“够了!我们输了……”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面色一黯,围剿魔头失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结局?

浑身雪白夹杂着星星点点血液的梁云腾身体僵直了一下,没有理会,而是冲着空山派弟子吼道,“快带你们掌门走!”语罢咬牙再度向青年挥出一拳。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被击飞,青年牢牢地将他的拳抓在手中,冷声道,“难道没有听见么,你们输了……”

“没错,我们是输了……”

梁云腾仰天凄惨一笑,随即神情变得狰狞,狠狠地扑向青年。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梁云腾歇斯底里地吼出这句话,“你明明是一个好人,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告诉我啊!”

“聒噪!”

咚!

回答梁云腾的是一击正中小腹的重拳。

“咳咳……”梁云腾疼得佝偻着像是煮熟的大虾,咳嗽夹杂鲜血,血沫自嘴角流下,他软软地靠在青年肩膀,血手软软地扒着青年的面具,再也没有大声讲话的力气,只是口中仍在喃喃细语,“你应该是个好人,你忘了么……”

砰!

青年推开梁云腾,任其身体倒在雪地中。在场的所有高手大为震惊,梁云腾竟然与魔头相识?

“杀了那么多人?还配称得上是好人?”

青年冷眼扫过现场,所有人不寒而栗。当他迈脚之时,梁云腾伸出冻僵的手指,抓住青年的裤脚指向他们上山的路线,痛苦地抬头说道,“他,也来了……”

“他?”本是冷静的青年,陡然身躯一震,蹲下身子将内元渡入梁云腾体内,内元护住梁云腾心脉,略显焦急问道,“也来了?”

青年的声音略急,梁云腾却不等他话问完就因伤势过重,再也撑不住肉体的疼痛,眼皮一沉整个脑袋砸在雪地之中,昏迷不醒。

趁着梁云腾令青年失神的空隙,空鹤被乐齐岑和东郭崇解了穴,三人正好见到梁云腾昏死之状,没有听见梁云腾昏迷前所说之言,以为是青年下了狠手,心底升起悲怆。或许,他们的下场,亦会如此。

“也来了?也来了?”

青年重复着三个字,望着他们上山的道路愣愣出神。

而在南部三十六城的江湖人士眼里,以为是青年对他们的死亡凝视。

“莫争大师未到,让你们的人先行撤退吧。”空鹤状态尚好,他挡在乐齐岑和东郭崇前,三人背后,还有无数受伤的江湖高手,“剩下的人,速撤!”

“撤。”乐齐岑和东郭崇命令本势力人员撤退,他们本人踉踉跄跄稳住身体,和空鹤掌门站到一处。

“你们!”空鹤掌门叹息,“何必。”

东郭崇生死看淡笑着说道,“我九鸣山庄,还有庄主大人坐镇。杀人不过头点地,东郭小命一条,愿与空鹤掌门掌门共进退。”

乐齐岑牢牢地挽住东郭崇的手臂不至于摔倒,他同样看得开,轻笑着说道,“英雄所见略同!”

“况且……”

东郭崇双眸精光闪烁,“他也未必会杀我们!”


“他的境界,完胜于你我,若是动了杀心,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魔头势大力强,若一心杀伐,在场任何一门派都难以独善其身。”

“虽则如此。只是莫要忘了阴阳宗两百多人口灭门,黑山全族被屠杀殆尽的惨案……”

空鹤和乐齐岑还有东郭崇三人陷入沉思。杀人犯只是偶尔没杀人做了好事,他就会是好人了么?

“滚开!”

青年扛着梁云腾,目标是南部三十六城江湖人士的上山路。此时的江湖人士哪有上山时的耻高气昂和信心满满,除空鹤、乐齐岑、东郭崇在前,皆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撤出山顶。很难想象,近百人的队伍,仅在须臾之间就败在一人手中。

“休想!”

空鹤低吼着站出半个身位。

“吟”的一响,如龙吟虎啸,雪花激得纷纷扬扬,山林鸟兽惧得瑟瑟发抖,内元在三人耳边炸开,音浪如海涛扑面,空鹤狠狠地被砸飞,就连东郭崇和乐齐岑齐力内元也挡不住,跌跌撞撞地倒在雪地。

“你们以为我不会杀你们?”

青年瞥了三人一眼,语气有些恼怒,距离他最近的是乐齐岑,一把扯住头发,单手将其提起,乐齐岑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青年拎起,手臂下垂浑身瘫软无力,双膝跪在雪地。

“乐副帮主!”

空鹤和东郭崇趴在雪地深感无力,悲痛欲绝。

“死!”

青年的紫黑色眼眸戾气一闪,指尖用力便要将乐齐岑的头颅捏碎!

说时迟,那时快!

凌空飞来六尺木杖,上端雕刻着一尊通体深棕的莲花木像,坐下莲有五孔镶珠,木杖飞行时,五孔正发出轻灵的鸣响。

青年伸手格挡,木杖有如千万斤力道,啪地在他手臂留下血红伤痕。出其不意地袭击得逞,木杖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兀的倒飞,青年丢开乐齐岑,空鹤、东郭崇跟着冲木杖方向望去。

脖挂双排明珠,灰色裟衣披在身上,左手立掌,右持木杖,立于上山路的台阶前。“莫争大师!”

空鹤和东郭崇欣然大喜,来人正是凌驾于南部三十六城的庞然大物戒宗的长老莫争大师。莫争大师走向青年,步履稳健,久修戒学,眼睛明亮睿智。他盯着青年的紫黑色眼眸,淡然一笑,“小恩主,老朽受人所托,邀你戒宗一行!听宗戒语!”

莫争大师的戒语随口即诵。

戒语是戒宗的诵读心经,莫争的戒语诵读平缓,让人听着有几分安心。特别是空鹤、乐齐岑、东郭崇三人,如沐春风畅快,先前绝望之意更是去了七八成。

莫争上来就读戒语,青年立时察觉不对劲,封住听觉。“清心咒!”他的拳头一握,内元气浪扑卷莫争,咚的在莫争数尺地炸开。清心咒,是戒宗的音波内元功法之一,咒语可夹杂在言语中,无形达到安抚镇定效用。内元强大的戒宗内元高手,轻松就能达到兵不刃血、令敌手弃械投降的目的。

气浪撞着莫争自动从身侧散去,莫争步伐不断,笑意渐浓,“所言不虚,小恩主的确是功力深厚,前途不可限量。”青年略吃惊,表情渐严,莫争能够这么轻描淡写地卸去他的攻击,实力不容小觑,试探性对莫争当头斩下。

莫争伸出左掌,磅礴内元击中青年的剑,剑在半空中被打乱节奏。青年不迟疑,凝内元于左掌推向莫争,只是与之前相同,未及身便似遇上一层无形屏障,坚硬至极,咔嚓屏障仅裂开一条微小裂缝,青年的内元便散得无影无踪,再无任何威力。反观莫争,木杖轻轻一提,杖如疾风,以诡异角度绕过剑法,点在青年胸口。

砰!

青年胸口吃痛,退开数十步才将力道完全卸下,木杖看似柔软无力的一点令他剧痛难忍,心道:“是个高手!”

莫争大师的随意一手就让青年吃瘪,让空鹤、乐齐岑、东郭崇三人看到希望,心中为莫争齐齐呐喊助威!

“三位恩主,请!”

莫争大师趁空,掏出三颗丹药给最近的空鹤,说道,“劳烦空鹤掌门。”

药香扑鼻而来,空鹤接过丹药眼前一亮,惊道,“回息丹!”回息丹,是疗养内元伤势的良药,非常人所得。空鹤交予乐齐岑和东郭崇,三人毫不犹豫吞服,回息丹入喉即化作绵绵热息融入内元界,迅速修复五脏六腑的伤势。

三人欣喜,齐齐拱手敬道,“多谢莫争大师!”

“再来!”

此时的青年不肯示弱,穴位齐响,内元层层递进,双指一式成剑诀,低吼,“御剑诀!”

人冲莫争,剑劈木杖,青年的剑,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意欲第一时间斩断莫争木杖。

“嗡!”

剑斩木杖发出沉闷声。说是木杖,不虚宝剑,反倒震得青年虎口破开血纹。“有点门道!”青年狠劲直发,攻势不改。莫争人未动,单凭木杖防守,轻松立于不败之地。眨眼的功夫,空鹤等人就见到青年的四十多处攻击,无论是剑术体术还是内元功法,根本就无法撼动莫争大师的任何一防。时间一久,青年音如谱曲,乐如奏章的穴位齐响渐弱,同修百乐功的乐齐岑大喜,高声喊道,“莫争大师,他的百乐功时限已到,可攻!”

正如乐齐岑所言,青年迎来弱势期,杀伐攻势不比之前凶狠,“戒掌!”莫争立掌只这么一拍,他的掌心就有强大的内元力道化成气掌,五指气掌直扑青年,如排山倒海的掌力直接将青年狠狠地撞飞出去。

噗!

青年吐血着翻滚落地,胸膛仿佛撞在铁墙上,肋骨断了几根,百乐功力卸去,穴位齐响也顿时消于无形,自动散尽,嘴唇煞白。

“恩主,莫要挣扎,还请随老朽同行。”

“休想!”

“恩主且看招!”

莫争大手再压,无形的掌力再度喷发,势力与威能比之先前还要猛烈,青年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莫争出手的内元路径,再次被一掌击飞。

“再来!”

青年被莫争拍得有些恼怒,莫争顺他所言,又是平平无奇的一记戒掌。这一次,青年做了十足的准备,“混元大法!”

莫争戒掌所发内元被青年以混元大法蓄势接下,应敌接招、粘敌化招、借力崩招!双掌对前,顶住戒掌的内元威力。“咦?”莫争想不到青年还有如此功法,戒掌再度用力,此下,正好青年以莫争内元接、化,糅合戒掌的内元气劲,原路之径全数弹向莫争。

“莫争大师!当心!”

东郭崇忍不住出口提醒。

“砰!”

糅合青年内元和莫争戒掌的混元大法第一次将莫争打得后退。莫争轻压躁动的内元气,神色微微凝重。

“想不到恩主竟然还会这一手混元大法!”

青年这一记混元大法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招挡下莫争戒掌,一发反弹戒掌的危机。防守之严谨令莫争措手不及。

“混元大法乃是南部三十六城原天净门门主天净子的不传秘籍,自天净子走火入魔之后,再无第二人修炼此功……”

莫争面向青年,眼神却是飘向东郭崇,“此功,对战残忍至极,可是禁忌之功……”

东郭崇听莫争一席话,背后冷汗直流。哪里听不出话中的质问之意。

“恩主,身上倒是有些秘密……”莫争眯着眼睛,左掌拍来,右手木杖直直点向青年眉心。

“来的好!”

混元大法成功逼退莫争,青年大笑,莫争也并不是不可匹敌。莫争知晓青年修得混元大法,已有对战主意。二人近身搏战,剑鸣杖打,莫争掌力纷飞短暂快捷,根本就不给青年混元大法的接化机会。二人内元对掌,持兵对战,所过之处,山裂石碎,雪花扬起又落,落下又扬。

砰!

青年的动作突然一滞,整个人的动作慢了四五成,挥剑出掌的力道也弱了许多。莫争见状,卖了破绽让青年钻入,一记金刚伏魔杖拍在青年右肩,斜向一挑,跟着把剑击飞。围观的三人是江湖高手,看见莫争大师行云流水的掌接杖两招功夫,都暗喝一声绝妙。

“想不到,杀得我们丢盔弃甲的魔头,在莫争大师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没错,我等境界,差了远之又远。”

“他的百乐功功力已退完,莫争大师,赢了!”

百乐功功力尽退,青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莫争大师击飞。这一次,他的剑都掉了,幸亏是莫争留了手,不然他的肩膀,至少也要落得个粉碎下场。

“恩主,还要动手不成?”

青年的气息彻底紊乱,在莫争手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面对莫争所问,青年没有失落,从地上站起拍了拍浑身是雪的衣衫,笑道,“好一个戒宗大师。实力果然不凡,佩服佩服。”

青年的反应,似乎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几乎是被莫争大师撵着打,为何还会有如此的神态?

莫争心态平和,也忍不住蹙眉劝道,“恩主,切莫任性妄为,一心求死!”

“一心求死?!”

青年紫黑色的眼眸露出一丝血红,“你们以为,没了百乐功,你们就赢定了?”

青年嘿嘿笑得异常瘆人,“那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力量吧!”


青年盯着莫争,缓缓吐出一字,“解!”

轰的巨响,平地一声惊雷!

寻常人本无色的内元,化作诡异的红色盈满青年身躯。青年脚下冻土裂开,蜿蜒盘旋的裂缝四下蔓延至东南西北,结出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每一网都是长长的间隙,仿佛要将整块大地掰碎。

这一下,就连一向坦然自若的莫争,都是脸色一变,青年气势如虹,与之前的弱小天差地别。空鹤、乐齐岑和东郭崇三人内元仍创,不得不撤出青年内元的覆盖区域,远远观望。

“死!”

随即,青年左手出掌,强力的掌风刹那间轰向莫争,莫争预判到杀气来临,纵身一跃躲到一边,原先脚下的石块已被青年的掌劲轰成了碎屑。

青年看到飞身躲避的莫争大师,立刻握紧右拳飞去。“金刚功!”莫争惊诧,还未落地,已见青年残影,再现之时,青年的拳头已重重砸在他的左脸上,好在莫争导反应及时,金光闪烁,内元凝炼无形的薄膜挡住青年拳头,消去大量拳力。

“金刚伏魔杖!”

莫争的灰色裟衣高高鼓起,木杖在手中以杖点杖击杖敲三式攻击,动作单一却在内元加持下速度连连,舞的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青年踹向地面,立马汇聚内元,飞身欲再次重击莫争,但是莫争的金刚伏魔杖与他斗得不相上下,错失良机。莫争也无愧是久经战斗的大师,倏地转身从青年左侧快影一圈,神速至他身边。金刚伏魔杖收势间隙,腾出一掌重重对准青年胸膛拍落,砰的一声响,正好要落在青年的檀中穴位置。

“哈哈,来的好,死去吧。”

青年恍惚一乍,突发魔障,左手不管不顾地抓向金刚伏魔杖,右掌因来不及与莫争对掌,索性放开束缚,直直拍向心脏位置。二人一人一掌,莫争拍的是檀中,青年拍的是心脏。

“死去!”

檀中穴是人体根本之一,就算是被普通武者击中,轻者动弹不得,重者立即毙命。心脏是要害死门,无论轻重,内元一侵入就是九死一生。

莫争哪里想到青年正是奔着要他命来的,众人皆看出此时二者掌力已如离弦之箭,势发不可收,莫争大师状态,不复之前。“莫争大师!”空鹤等人见势不妙,也顾不得疗养内元,齐齐奔来。

二人皆是一击命中,莫争中途犹豫了片刻,变了方向,纵使如此青年也是全身一震,口吐白沫向后就倒。莫争被青年一掌拍得双脚腾空,如断线风筝随风倒飘,好在最后紧要关头,他以金刚功法门护住心脉,引开青年的掌威,减轻了入侵心脏的内元。空鹤三人在后列掌,接住莫争同时卸力,四人才勉强起身,可见青年的掌力之猛。

离体内元在莫争的五脏六腑胡作非为,到处流窜,几经绞杀方才消灭。

咳咳咳!

三声重咳,咳出的唾液中微带血丝,证明莫争受了内伤。

“莫争大师!”空鹤等人愤恨,魔头就是魔头,死性不改。莫争放他一马,他竟恩将仇报!

“我等为大师护法!”空鹤乐齐岑东郭崇三人对视,将莫争护在身后。

“劳烦三位!”莫争也不矫情,盘坐调息,看了躺地的青年,叹息道,“小恩主,又是何必……”同时口中开始诵读戒语。

“哈哈哈!”莫争的咳嗽声和戒语诵读,引来倒地青年的痴狂大笑。“怎么可能!”莫争诵读戒语时眉头一皱,他的戒掌,拥有金刚功法门,避开檀中不假,偏几分几寸也不是常人能够轻易承受的。

乐齐岑和东郭崇更是叫了出来,未中檀中,青年也是结结实实地中了莫争一掌,分明看着他倒地,又怎能笑得如此中气十足,无关紧要。

“堂堂戒宗,也不过如此。妇人之仁难成大事!”青年呈大字型躺在雪地之中,他双手握拳,强大的气息凝聚,彭的起身,就连雪花都有些被他的气息扰乱,逆向流动。此时的天空变得微微昏暗,地上的积雪被气流卷起,形成微小的风阵。

他抹去嘴边的白沫,整个人就像是若无其事一般。

“闭嘴!”

随着莫争戒语的诵读,青年大怒,只觉得脑仁发胀发疼。似乎有无数蚂蚁在脑袋之中爬行,啃食。

莫争无视青年,继续诵读。

“我叫你闭嘴!”

嘭!

又见残影!

“戒宗的戒语蕴含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的五戒清心咒。与常人润精沁神,于魔头而言,正是夺命的魔咒!”青年对戒语的痛憎更加确定他魔头的身份。

“休得胡来!”

莫争未动,为他护法的乐齐岑上前试图阻挡青年,一个照面就被青年内元拍飞。空鹤和东郭崇补空贴上青年,三人你来我往交战十几回合,终因空鹤和东郭崇技差一筹落败告终。

青年取回自己的剑,莫争也不反抗,任由青年将剑缓缓落在脖颈。

“你就这么想死?不识好歹!”

青年欲对着莫争喉咙刺下,莫争却是哀叹着摇头,说道,“小恩主,知进,知退,何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钉!”

青年的剑避开莫争,错愕地看着莫争,“你……”

莫争立掌于前,右手轻轻推开青年的剑,说道,“坎坷红尘江湖路,小恩主初入如白纸一张,可进可退,又何必执着于那一方摸不着边际的虚无缥缈……”

“呵呵……虚无缥缈。”青年痴狂大笑,一剑抵在莫争的眉心,强压怒火,“说,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莫争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乐齐岑见莫争和青年的一回一答,显然没有听清楚其中深意。倒是东郭崇和空鹤掌门默契地对视,似乎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些不一样的深意。

“是谁?重要么?”

“重要!当然重要!”

青年咬牙切齿,剑尖没入莫争皮肤,刺出一个血洞,狠道,“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小恩主,且听老朽一言。无论老朽是受谁所托,戒宗一行,于你有益无弊……”

“狂妄之语,任你如何诓骗,你以为我会相信?天下间,唯有力量,才是最终的大益!”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步错,步步错。小恩主,你终究还是误了歧途。”

“哼!戒宗?自诩正义,以为可以执掌赏善罚恶?不是你们的正道,就是歧途?”

“经历过世事浮沉,看过人间淳朴与沧桑,带着一颗无畏勇敢的心继续前进才是人间正道。”

“你入魔了……”莫争长叹一声,言语之中尽是对青年的惋惜之情。

“哈哈,只要能杀了你们,入魔又何妨?”青年仰天大笑,狠狠对准莫争大师的双眼刺下!

“羲先生,老朽已败于你,现身吧……”

咚!

青年的剑距离莫争大师仅剩分毫。凭空一道暗劲,突如其来,直接打在青年腕间,断了他的攻击路线,青年不依不饶,反手就是一掌。

咻!

音响如鸣,一颗仅指甲盖大小的石头破空而来,正冲青年面门。青年大为震惊速度之快,狼狈躲闪勉强避开,石子贴着他的额头擦过,划破头皮,血液缓缓流下。

“莫争大师,劳烦了。”一席金色长袍从天而降,落在莫争大师,手中还捏着两粒石子。

莫争大师起身,微躬身说道,“羲先生,客气了……”

空鹤与东郭崇好奇地看向金袍人,先生,是对尊长者和用于朋辈之间的敬称。观莫争大师躬身,不难看出,莫争大师口中的先生二字,是尊重之意。

“是你!”

“是你!”

“是你!”

青年看着出现在莫争大师背后的羲先生,全然不顾眼眶被血液侵湿,大吼大叫,趔趔趄趄地提剑向他刺去。

“不要动手……”

奄奄一息的梁云腾恢复了些气力试图挡住青年的剑。

“滚开!”青年撞开梁云腾,扑咚倒地。

羲先生双指一竖,夹住了剑尖。“你退下吧。”他令声对梁云腾说道,“辛苦了……”

“羲大人,他……”梁云腾欲言又止。

“嗯?”羲先生一个眼神震慑,逼得梁云腾把后话吞回肚中,退到外围调息。

看着青年的模样,羲先生叹息道,“想不到,你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青年气力用竭,也无法抽动剑身,他似乎有些癫狂了,歇斯底里地冲羲先生怒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我?”羲先生双指一劲,青年这把削铁如泥、入石如豆腐的宝剑竟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折断,羲先生捻剑尖贴在下巴来回摩擦,感受剑尖的冰冷不忍释手,轻声呢喃,“你若神智清醒,又有何难,只可惜,你入魔了……”

“哈哈哈,入魔!”青年仰天大笑,“为了杀你,就算是入魔,又何妨!”

话音一落,青年的眼眸尽数为黑色覆盖,掩盖不住的暴戾气息源源不断地从内元弥漫,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肌肉滚滚,筋脉扩张,血液溢出体表,“既然来了,那就给我留下吧!”

“魔元功!”

羲先生和莫争仅一眼就看出青年的功法来路。空鹤等人听到魔元功三个字时,恍然大悟。也怪不得青年年纪轻轻,实力如此强横。魔元功,是百年前的妖鹤魔道所创,修炼成效极快,只是弊端太大,久练必会伤及心智,继而走火入魔……

羲先生不惊,不慌,见着青年模样,流露复杂神情,悲哀、无奈、愤恨,更多的,还是浓浓的心疼与自责。曾几何时,满腔热血闯荡江湖的少年,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若不是自己,他应该也会是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人吧……


青年奋力向羲先生杀来。莫争正要抵挡,却被羲先生轻掌推飞,轻飘飘落在他处。近在咫尺的青年,剑断了,使得都是拳脚功夫,完全的蛮打蛮冲。羲先生也不反抗,心念一动,浑身变得坚硬如铁,任凭青年拳脚交替,攻击如雨点落在身体各处。

“可恶!可恶!可恶!”

青年的攻击实打实地落在羲先生身上,可是却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重拳出击,甚至连让羲先生挪动半分都做不到。

“我不在乎你是否危害江湖,因为这里的江湖,不及你半分。”

羲先生握住青年横在半空的拳头,用力一握,远在数十尺之外的空鹤等人,都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血管破裂血液溢出体表到疼痛,早就麻痹了青年的痛觉神经,左手握不了拳,深知自己根本对他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右拳成掌。

啪!

结结实实地扇了羲先生一个重重巴掌。

“我曾发过誓,只要不忤逆我所想,江湖中事,我定会全心全意助你。”

“就算你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魔兽。我也可以帮你扫清所有的障碍,让所有人都闭嘴!”

咔嚓!

这一下,青年的手肘,直接被羲先生折断。青年也不叫,也不嚷,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羲先生脸上。

“只可惜,你真正成魔了……”

“魔道一途谈何容易。”

羲先生说到此处,眼中的悲痛之意再也无法掩饰,妖鹤魔道的魔元功,一旦迈入就是万丈深渊,就是创造者妖鹤魔道本人,最终也落得走火入魔,不得善终的下场。

羲先生挨下青年的第三下巴掌顷刻,抓住青年双手,提膝在青年的小腹内元界重重一顶,内元气盛凌人,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劈青年内元。青年的内元界扭曲得不可理喻,严重变形,直至嘭的闷响,青年的内元气息瞬间湮灭。

“羲大人不要!”梁云腾看出羲先生的意图,扑上来就要阻挡。“滚开!”羲先生轻轻一扬手,梁云腾飞落雪堆,听到那一声咔嚓,他就知道自己的胳膊被羲先生打断。痛苦的哼了一声,本就伤重,俨然气息更弱。

“强大的内元,消失了……”空鹤等人察觉到青年的恐怖内元烟消云散,即时明白,羲先生,毁了青年的内元!

“呃……”

青年的黑色眼眸褪去,涎水不自觉地流下,双手瘫软无力却还是紧紧抱着羲先生不肯松手。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出拳之时早就做好最坏的准备。

羲先生紧紧拥抱着青年,流下两行浊泪,口中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青年如同一滩烂泥,软软地栽在羲先生怀中,正如年幼时那般躺的感觉,只是时过境迁,二人也不是那时的二人,功力尽失的青年心如死灰,现在就算是活动一根手指头,都极为痛苦。一切都仿佛从九重云霄掉入地狱,他艰难地抬起头,注视着羲先生,喉咙嘶哑,“杀了我,杀了我!”

“你,终究还是活的太累,背负太多……”

羲先生掀开青年的面具,就像是慈父一般抚摸着他的脸庞,端详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擦干眼泪,狠下心来点了青年的睡穴,“睡吧,睡过去就没事了……”

“给我个痛快吧。”

“羲先生,这是……”

青年被制伏,莫争见羲先生拦腰将其抱起,步履沉重地走到悬崖边,心中一紧,不由得上前问道。

羲先生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面色阴沉,金袍被山顶寒风吹得呼呼作响。

“尸骨留在人间,我仅能护他一世……”

莫争哪能不明白羲先生的意思,只是他见到青年仍在起伏的胸口,不免惊诧,“羲先生万万不可,此举莫不是断送了他的性命,倒不如由老朽……”

“闭嘴!”

羲先生语气冰冷,瞥了莫争一眼,“妖鹤魔道之功,天下无人能解,我赐给他的宿命就是杀我,只是我还有大事在身,未到死期,与其让他痛苦地看着我,苟延残喘,不如趁早了解了他。”

“救人一命,胜造……”

“莫争,我与你多年好友,你知我性……”

“哎……你这又是何苦?”

莫争见羲先生心意已决,也知是无法轻易改变他的执拗,默默退到一侧为青年诵读戒语。空鹤见莫争大师在金袍羲先生面前如此,也不敢轻易搭话。只是他先前觉得莫争大师和青年交谈时话中有话,忍不住好奇眼睛瞟向青年,谁想整个人浑身一震。

“空鹤掌门?”东郭崇见空鹤掌门状态不对,轻轻地拍了拍空鹤掌门的肩膀。

“怎么会!”见到青年容貌的第一时间,空鹤双目无神,好在东郭崇搀扶,险些摔倒。

“怎么会是你!”空鹤面如土色,看到青年容貌的第一时间,完全失去了理智。随即他突然痴痴地笑了,“怪不得你舍命救下那名弟子,怪不得空山新雨四方剑阵对你毫无作用,原来你本身就是大阵之一啊……噗!”

气郁攻心,空鹤捂住胸口吐出一道血箭。“空鹤掌门!”乐齐岑和东郭崇见空鹤的状态不对,连忙扶住他就近坐下。

空鹤撒开二人,连忙跑到羲先生身后,抱拳说道,“空鹤恳请羲大人留我小师弟一命……”

“什么?!”东郭崇和乐齐岑,包括莫争大师惊得舌桥不下,“师弟?”怎么好端端的,眼前的魔头就成了空鹤掌门的师弟。

羲先生也发现空鹤的变化,他压住心底蹭蹭上升的怒火,冷哼道,“小师弟?他,不是你们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么?”

此时羲先生距离断崖,仅有半步之距,只要一松手,青年必然就是坠崖身死地步,空鹤急辩道,“羲大人且慢,小师弟是师傅下山云游所收的关门弟子,随师傅畅游江湖行侠仗义多年后入我空山派,行事光明磊落,从未有过逾矩之事,深受空山派上下喜爱。当年空山派下辖势力遇敌突袭,若不是师弟以一人之力拖住敌手……”

“够了!”

羲先生的怒气直接将空鹤击飞,“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师弟,就是光明磊落之人。抛开你师弟身份,就是十恶无赦的魔头……可笑!”

“羲大人!”

空鹤被羲先生反驳自知语误,但是仍不死心,“羲大人!两年前我派与北部三匪帮有过一场恶战,小师弟为了掩护我南部诸多无辜受难百姓,自此下落不明,师傅老人家为此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我这个师兄无能,不知两年时间小师弟到底经历了什么磨难,如今小师弟功力尽失,恳请羲先生放他一命,所做所为皆由我这个无能师兄代替受过……”

“代替受过,空鹤掌门你……”

乐齐岑和东郭崇惊骇空鹤掌门竟为了一个功力尽失的师弟说出如此重的话。倘若他的师弟当真成了大奸大恶的魔头,空鹤掌门难道真要为其赴死不成?

“好一个无能师兄。没错,你的确无能,你以为搬出你的师傅空平老怪,我就会怕了不成……”羲先生怒极而笑,“不光是你无能。”他慢慢转身,直接将青年的面容展示给乐齐岑和东郭崇二人看,“你们南部三十六城,都是无能的该死之人!”

“千里(供奉)兄弟!”乐齐岑和东郭崇惊呼着第一时间就认出青年,百乐帮的千里供奉和东郭崇口中的千里兄弟。

二人齐刷刷地看向空鹤,恍然大悟,异口同声说道,“空山派上一任掌门席下六徒,鹤翔天穹,疾驰千里……”

“怪不得!怪不得!”

百乐帮的供奉。

九鸣山庄庄主的忘年之交,二人更是差一些就成了岳婿。

乐齐岑和东郭崇双双躬身,“恳请羲大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

羲先生嗤之以鼻,“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他怀抱青年转身,面对刀削般的悬崖,喃喃自语,“太文山下,有一千年寒潭,寒潭常年冰冻,每过百年潭水解冰三天。原本以为只是巧合,谁想是你命数已到。就让它作为你的葬身之地吧,以后这太文山,就改名吧……”

羲先生深吸一口气,对准崖底用力一抛。青年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便冲着崖底直落。

“不!”

空鹤、乐齐岑、东郭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扑了出去,羲先生怎么会让他们得手,高高跃起,一脚踩住空鹤手背,两只手擒住乐齐岑和东郭崇二人脖子,向着地上大力压下,砰的二人脸庞着地,在冻土上砸出巨大的坑洞,险些昏死过去。三人实则还妄想背后的势力能争得话语权,没想过羲先生全然不顾,一个回合将他们如数拿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坠下悬崖。

做完一切的羲先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他蹲在倒地的三人边低语,“你们不要以为这就是结束……”

“我和你们,才刚刚开始……”


越国,太平十六年,帝堂国君越君山病重,太子越嘉鑫监国。

帝君重病,太子嘉鑫监国尚年幼,国母白侯晏垂帘听政,以君上之名,恩施母族白侯氏执掌朝政,打击在朝皇子族系,宠幸奸佞,疏远重臣。

短短五年时间,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奸臣佞臣作威作福,不兴谄媚的正直官员地位日趋下降。

太平二十一年,主战派威武大将军司眴与主和派国母白侯晏之兄白侯百恩因平定外邦一事朝堂大打出手。国母震怒,一纸罪诏司眴剥爵削官,打入天牢。

幸得百官百般上书求情,司眴保住一命,流放江南。同年,越君山帝崩,太子越嘉鑫继位,年号昌宁。

至此之后,母族白侯一族更为肆无忌惮,无数官员相继出走,朝纲不振,国力再不复太平帝一半辉煌……

“子书小子,有本事来与你爷爷一战!”

日落西山,越国与燕国交界区域的小小吕村。

村民吃过晚饭,早早地坐在歪脖子树下,婆娘们在唠嗑,家长里短。汉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坐,聊天打趣,小酌清酒,目光则时不时地瞄向村头的小破屋,颇为期待。

“哈哈,来了!”

夜幕即将拉开,当村尾齐刷刷地亮起火光,村民们瞬间打起了精神。

十三个少年郎,人手火把农具,照亮半边天,浩浩荡荡地冲着村头而来。

号称拜师学艺归来的黑胖吕破浪正拖着父亲的砍柴刀嚣张地叫嚷。他的背后还有不少的孩童跟着,怯生生地看向小破屋,生怕冲出什么怪物一般。

“咚!”

破屋的木门被重重一摔,力道之重,差点将破屋震塌。

子书安,那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五的少年,身材高挑瘦削,一头黑色碎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他的皮肤白皙,半边的剑形胎印隐没入鬓发之中,眼睛虽大却并没有太多的神采,他和吕村的小孩子们站在一起,颇有鹤立鸡群之范。

“吕破浪?”子书安见来人分明有些错愕,一眼就认出来人是半年未见的吕破浪。

“好久不见,实力进步了。”子书安对着吕破浪夸赞。吕破浪嘿嘿一笑,砍柴刀舞几个花,乐道,“那是自然,随师傅苦修半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你们说……小浪这孩子,能撑得过几回合……”

“不太清楚,听说跟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我估计应该能走过三个回合吧。”

“只有三个回合?不会吧,我听说他师傅是柘荣城有名的千溪派弟子,我觉得七八个回合应该没问题吧?毕竟苦了大半年,你看都壮实了这么多。”村头的汉子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嗑。

吕破浪的父亲闻言脸色不是很自然,旁人看出他的不平,打趣地问道,“老吕,你觉得呢?”吕破浪的父亲鼻子气得都快朝天了,拳头在虚空随意击打,愤愤地说道,“你们从小看着浪儿长大,就不能对他有点信心么?”

“可对方是小子书啊……”

村民一句话就让老吕语塞,他老脸一红,倔强地说道,“我觉得……至少十招!”

“哈哈哈,对对对。至少十招……”

村民们皆捧腹大笑。

子书安摆好架势,“快点,我赶时间……”

“看招!”

吕破浪大吼一声,砍柴刀大开大合,横劈竖斩,板式花样毫不虚乎,招招冲子书安的要害而去。子书安后退三步,七躲八闪轻松躲过。

“别跑。”吕破浪咆哮着,砍柴刀从上往下砍,横鞭封住子书安退路,大发拼命,试图使子书安方寸大乱。吕破浪的父亲见状拍手称赞,“好小子!”

村民们纷纷翻白眼,“气势的确强了许多,只是招式还是这三板斧,你看小子书出手了么……”

话音刚落。子书安矮身后撤,躲过砍柴刀,贴地蹬腿,急突吕破浪下路破绽,对准吕破浪的腹部轻轻一踹。

吕破浪急了,强行变化动作,砍柴刀迅速回转。结果发现子书安倏地收回所有攻势,不再动作。

“糟了!”吕破浪脸色巨变,将近百十来斤的身体在空中乱了分寸,子书安趁机发难,顺势卸下砍柴刀,左腿挺膝成弓步,腰跨带动左肩冲失去平衡的吕破浪轻轻一贴。

咚!

吕破浪砍倒飞数米,沿途还掀翻好几个挡着他的小伙伴,一干人呜呼哀哉倒在地上乱嚎。

“好!好一记虚空卸力铁山靠!”

周遭的村民就连老吕也在举手叫好,吕破浪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吕。老吕尴尬地笑笑,说道,“哈哈,……那个,小子书,的确要比你厉害一点,你看你还使刀了……”

吕破浪长叹一声,自知技不如人,丢了砍柴刀,冲子书安抱手道,“你厉害,我服。”

子书安轻笑着将吕破浪扶起,“不用客气……我只是练得比你久一些而已。”

吕破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我爹和我师傅都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我吕破浪说的出做得到,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大哥……”十三个孩郎齐声大喊。

“你说是,就是把。”说完子书安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头钻进小破屋。对于大哥的称呼,他也不拒绝,吕破浪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然不会在两年之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

村中的大人们则笑笑,“小浪啊小浪,你可终于是凑齐了百战百败称号了。”

吕破浪脸一红,随即抬头挺胸地大人们哼道,“我大哥那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打不过有什么丢人的。”

老吕也爽朗一笑,“就是就是!打不过有什么丢人。”他用手一拉吕破浪就向着家里走去,“走,儿子。庆祝你今天找了个大哥。爹带你去拿酒,割点腊肉送过来。”

“好!”吕破浪兴奋地跟着老吕回家。

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这两父子……”村民们看着两人,笑过之后也不再调侃,开始家长里短地闲聊……

小破屋,是子书安在吕村住了三年的寄居地。面积很小,隔成里外两间,好在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里侧屋子里到处挂着药草,光线也受了障碍;药草在风干的时候,随着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

子书安回到屋中,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床边,默念不知名口诀修炼。

“修炼?”此时,里屋悠悠传来嘶哑的声音。

“嗯……”子书安应和。

“不杀我了?”嘶哑的声音带些玩味。

子书安本无神的双目陡然寒光闪烁,语气却依旧冷漠,“杀!”

“那就来杀吧,免得打扰我睡觉……”

嘶哑的声音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在意子书安的杀气。

“好!”子书安闻言蹭的起身,抓起床下的长剑。

咻!

长剑嗡鸣,直取里屋。里屋那人略微偏瘦,容颜的苍白掩不住俊朗的脸庞,居于破烂不堪的小屋,浅笑淡然地熬着不知名的中药。子书安除了他姓即墨,其余一概不知。

子书安袭来,剑如急风,直奔他的后心窝,即墨微微侧身,剑尖竟似有无形的阻力,顺势偏向一边。子书安知似乎知晓第一招必无效果,继而剑斜向下斩,翻腕上挑,身法左右,实中带虚,虚里掺实,一式猛虎下山三招斩、挑、刺虚晃剑。

“华而不实……”即墨以手中药勺为器,冲前方轻轻一戳。

锵!

子书安的肘部麻筋被击,疼得长剑都握不住,任由其落地。

下一秒,药勺抵住子书安的下巴,即墨淡淡地摇头问道,“输了?”

子书安失神地捡起长剑,苦涩说道,“输了……”

“很好。”男子始终保持微笑的姿势,浅尝一口药汤,连锅递给子书安,“凉一些就喝了吧。”

子书安早已习惯二人的相处方式,也不多说废话,端着药锅坐在床沿边吹边喝……

“想好了么?”即墨的嘶哑声从后传来。

子书安咕噜喝下一大口汤,冷哼道,“你最好杀了我。”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即墨呵呵一笑。

“你自己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杀不了你,自有能杀你之人。我就拜能杀你者为师,直至杀了你。”

即墨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倘若,这天下无人能杀我呢?”

“不可能……”子书安将药锅放回原处,他冲即墨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成为杀你之人。”

即墨看着子书安的眼睛,没有讲话,只是悠悠地倒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屋顶,自言自语道,“外面的世界……尔虞我诈。一旦出了山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怕!”子书安紧紧地握拳,望着即墨咬牙切齿说道,“我说了,只要能杀你……我什么都不怕!”

“既然如此,再过七日,再教你最后一些东西……”

“好!你会后悔的!”子书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让我后悔吧。就算是对绑架你的惩罚……”即墨看着子书安坚定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颤,一时间恍惚了一下。

“想什么呢……”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坐起身子半靠在墙边,长发遮住他的半边脸,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翌日,天还蒙蒙亮,吕破浪提着肉和酒站在小破屋前高声叫喊。“大哥!大哥,大哥!”

他的大嗓门一下就惊动了附近的村民。一个壮汉怒气冲冲地跑出来,指着吕破浪骂道,“臭小子,大清早不睡,喊娘呢!”

吕破浪看见村民们跑出来,赶紧拎着肉酒躲到树后,探出脑袋怯懦懦地回道,“吕大叔,我爹和娘早就下地干活去了,我还是我家里起得晚的。”

“孩他爹,跟孩子置啥气,赶紧回来。”壮汉跑出来不久,就看见一个妇人慵懒的声音自房内传来。

“哈哈……小浪,你可别怪你吕大叔,他也正忙活呢?”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刚出房门,冲着壮汉哈哈大笑。

“啊?他在家里光着上膀子忙什么?”吕破浪不知所以。

“你个臭小子,回来看我怎么削你!”壮汉脸一红,灰溜溜地回屋去了。

吕破浪怕吕大叔杀个回马枪,继续躲在树后,降低点声音冲小破屋喊到,“大哥,大哥……”

吱呀!

一个妇人推开房门,甩了甩抹布对着吕破浪摆手,“别喊了,别喊了,他们叔侄一早就去后山了。”

“后山?”吕破浪一愣。

“是啊,他们每天早上都会去后山练剑啊。全村的人都知道呢。”

“啊?”吕破浪闻言一喜,全村人都知道?那不就是他一个不知道?不行,他要去看看。想完,他就飞一般地向着后山跑去。

吕村后山。

隔山高崖上飞下一匹巨大白练瀑布。千山静寂,水声如涛。瀑布就像是银河倾泻,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再加以山间寒气朦胧,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雾。

“哈!”

瀑布,子书安赤裸上身正闭眼盘坐。任凭瀑布冲击拍打,浑身上下尽是血红之色,巍然不动。

默念内元功法秘诀,呼吸吐纳之间天地之力就被吸入体内,炼化进入丹元,强化淬炼。聚气,引气入丹元,加以淬炼化做元力,这便是子书安修炼内元功法的三个步骤。周而复始,元力内外循坏九个小周天,心与口同时反复诵念内元功法,与呼吸保持同步节奏,心无旁骛,放松身体。

“呼……”

一个时辰的时间结束,子书安的呼吸变得沉重,渐渐退出内元修炼,呼出浊气起身,背对瀑下石壁的蜿蜒裂痕狠狠一拔。

“吟!”

裂缝石中剑现形。

子书安熟练地施展一式剑花飞舞,纵深一跃至瀑布前的大平台,肆意舞弄,从最基础的拔剑、格挡、上挑、刺、劈、挂、点等式加以各种步法、步型、跳跃、平衡、旋转动作逐级进阶,一式回首背剑,一记剑荡四方,耍得好生俊俏。

“剑,古之圣品。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即墨对于子书安训练极为严苛。不练招式先夯基础。吕村后山,就是即墨专门为子书安挑选的修炼之地,练剑三年,第一年每日光是基本功就要练上整整一天。但凡一个动作有误,一切就要重新来过。

不过好在子书安的剑感佳,训练效果也好。依照即墨所言,同样时间日复一日的基本功练习,当其余人还停留参悟以身为柄,以身领剑。子书安早就与剑建立了特殊的感情,达到身与剑合,剑招似风,剑如游龙的畅快境界。距离高超的人剑合一境仅有一步之差。

咻!

子书安快速穿梭林间,一刃剑锋破空,挡路树木尽被拦腰斩断。嘭地砸在地上扬起落叶无数。

咻!咻!咻!

落叶横飞,子书安凌空虚刺,连续十八击,每一击动作轻缓柔和,落地时,十八片落叶整整齐齐地穿在剑尖,间距一分不多,一厘不差,控制力堪称精湛。

嗡!

紧跟着子书安的丹元劲气一发,如海浪翻滚扑腾,腕部稍稍用劲,丹元一气至长剑,翁吟颤动。

“喝!”持剑低吼,震荡的丹元气被子书安禀作一线,瞬息之间,十八叶已为齑粉,随风而去。

“内外平衡,还差一些。”

子书安循声望去,即墨躺在树干上,不知从哪里找了折扇,悠闲地扇着风,他问道,“差哪里?”

即墨没有直面回答,反倒提问,“功法,你可知分哪两种?”

子书安稍加思索,回答道,“外功与内元。外功注重外门修炼,外修为主,内修为辅,动作舒展,闪展腾挪,蹿蹦跳跃,以动制静,以刚克柔,都应属于外家。诸如鹰爪功、十三剑法、铁头功、铁砂掌、三十六路谭腿。

内元功则是以内元修炼为主,开合自然,中正安舒,以静制动。杀人于无形,直奔五脏六腑。”

“不错,知道的还挺多。”即墨开始解释道,“这一套百击剑,属于第三者,内外兼修型。

百击剑剑招一分为三,以快、狠、不绝,称之。

【快】是以先发制人,剑快、锋利,以抢占先机,先敌制胜。

【狠】是动作迅猛刚劲,静时动作沉稳,动则利刃出鞘,定是一击必杀之势。

【不绝】意蕴在于动作连续不断,均匀而有轫性,当以涛涛江水之势,连绵不绝。分别对应百击剑法前三式:

一式:击水穿石-穿石剑;

二式:劈山断岳-震荡剑;

三式:斩风破壁-百击剑;

至于四式:一式更比一式高,乃是百击剑蕴含的最高剑招,将三式剑招糅合,融汇的融击剑。”

“你方才使用第二招,应当就是劈山断岳大式中的震荡剑!震荡剑是以震荡融剑,而不是先剑,后震荡。”

子书安听着即墨的话陷入深思。即墨大叹气,嗖地从天而降,落在子书安身前,突如其来,折扇直攻子书安面门,动作看似轻柔缓和,实则大劈大盖,势力威猛,正是劈山断岳大式的震荡剑。

子书安提剑急挡,石中剑与折扇相接数个回合,全凭二人手劲相抵。“震!”即墨冷哼,在石中剑与折扇交叉时,强劲的内元迸发,石中剑被弹开时即墨的折扇已抵在喉咙。

“这是你的震荡剑。”

即墨话音未落,再度攻来,使的还是震荡剑。只不过这一次,石中剑与折扇触之即弹,碰之即飞,无论子书安如何努力,如何拼命,都无法与折扇有一合之力。即墨见玩得差不多了,铺天盖地的内元直扑折扇。

咔嚓!

陡然石中剑破开细小的裂纹,不给子书安任何反应,稀里哗啦已碎成数段,虎口震得发疼。

“这是我的震荡剑!”即墨挑眉一笑,“百击剑法仅修外功,不过是最平常的普通剑法。它的精妙之处在于,并不是单纯的外功武技,必是加以内元相辅相成出招,才能施展最强力量。”

子书安先是似懂非懂地点头,直到重复二十遍与即墨练手的差别之处,方才恍然大悟。外功先至,再施以内元震碎树叶,只是将两者分开控制而已。唯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震荡剑……

“能够做到这种细致入微的境界,内元功方面绝对是踏入聚气化元境了吧。”子书安暗暗揣测。

内元功分聚气化元、炼元化丹、丹元合道三大境界。只有步入聚气化元境,也就是完成气境至元境的跨越,才能开始慢慢掌控细致入微的控制力。

目前的他扔停留在气境,距离元境还差的远,聚气不难,每每化元地步,始终是难以达成。

“大哥!”子书安正在思考如何将内元功与震荡剑相融合。吕破浪的声音远远就响起。

“有事?”

子书安穿好衣衫,正碰上吕破浪跌跌撞撞地跑来。

吕破浪把肉酒放在子书安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爹说了,让我拿东西来看看你。”

“有心了,不过我还要练剑,你拿回去吧。”子书安直接拒绝,继而拾起一根树枝,自顾自研究起劈山断岳震荡剑。

“震荡剑!”

子书安试着控制内元与外功融合,往往内元未过半,树枝已作齑粉随风吹散。子书安捡起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往往还未开始就结束,心无旁骛才能做到这么一点。“此时子书安的手上留有半根未被内元完全摧毁的树枝,终于找到一点点的控制要领,仔细回忆即墨的动作,“内元力爆发的威能这么猛,以我目前的内元功,很难像他一样。融合外功与内元功,堪称一绝!”

砰!

子书安正感慨,脚下突然扔过来五把砍好的木剑。

子书安一愣,只看见吕破浪远在十米之外,用着他爹的砍柴刀奋力地将树枝砍成木剑形状。

“你怎么还没走?”子书安蹙眉问道。

吕破浪被子书安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子书安生气了。偷师学艺,可是大忌讳。

“我拜师半年时间,师傅也不过教了两招持刀动作,刚才看你以树枝替剑,不断演绎剑法之道,不由就看得痴了。”吕破浪小声地嘀咕,“然后你不断找树枝替剑,我一时上头就动手砍树做了一些。”

“……”子书安语塞,他倒不是想赶走吕破浪,也不怕什么偷师学艺,只是觉得有人在一旁,修炼总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不过一想到吕破浪也是好心,捡起木剑随意掂量一番,子书安语气还是一软,说道,“算了……你要看,就看吧。木剑砍得不错……”

吕破浪闻言喜出望外,更加勤快地削起木剑……


“大哥,你的木剑好了……”

子书安瀑布下的内元修炼结束,继而进行百击剑的练习。吕破浪在后山等候多时,脚下砍了几十根木剑。

“辛苦了……”这几天,子书安也习惯了吕破浪的存在。他练剑,吕破浪就跟着练剑,他的木剑断完了,吕破浪就砍树做木剑。

“震荡剑!”

子书安的控制力较之三日前有质的飞跃,已做到木剑仅碎一半的程度。每每内元消耗殆尽,他就会将纯外功的百击剑不断演绎。

吕破浪自知子书安何意,每每此时就是他最开心痛快的时候。虽说习惯用刀,但是招式剑术微微一改,效果也并没有差之多少。就像即墨所言,心中有剑,即是最高境界。

子书安盘膝运功,凝聚天地之气,化作元力,顺呼吸吐纳运行入体,抓住一丝丝的气融入丹元。

即墨躺在树干上,弯着一只脚,另外一只下挂,仅瞥子书安一眼,就捻起石子对准他的腹下位掷去。

子书安腹下吃痛,不但没生气,反而眉头紧蹙,再度进入内元修炼。

砰!

又一粒石子,撞的还是腹下位置。

这一下,子书安着实有些生气,怒道,“你想怎么样?”

即墨拿出不知从哪里拿的苹果,一口咬下去大半个,问道,“内元当如何修炼?”

子书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古人称精气神为三宝,视内元为贮藏精气神的所在,因此很重视内元的意义,把它看作是'性命根本'。内元修炼,应是徐徐图之,聚气,化元,入体,淬炼……”

“不错。你八年的修炼功法,正是如此。”即墨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修炼速度如何……”

“速慢…”子书安回想自己修炼内元的速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且……微。”

“这就对了。”即墨笑道,

“古人内元修炼虽说如此,也不尽全对,仅限普通功法修炼。我交予你的内元功法,你如今筑基修炼已有八年时间,早已达到饱和,再依普通修炼之法太过柔和。要想快,必须以聚气直内元界,壮大内元。”

“直冲内元界,壮大内元。”子书安有些错愕,“内元界薄弱,内元狂暴,任凭突涌猛进,伤了内元界岂不是前功尽弃。”

“寻常的修炼之法,的确如此……”即墨三两下把野果啃完,“你以为你的八年按而不发,筑基岂是说说而已?”

“将后卷内元功法背来听听……”

子书安稍一回忆,背道,“若遇雷电暴雨,必将扶摇直上腾跃九霄,渡劫方可化龙……”

“这不就是对了。”即墨打断子书安的,继续说道,“走蛟千年,定渡天劫,渡劫成功成真龙,不能成功就只能死去,灰飞烟灭。内元功法为何敢叫化龙图。正是靠它不破不立,不渡不成龙的修炼之法。你历经八年筑基,也是时候迎接大劫厚积薄发。”

“内元界,是困锁,是束缚,不破界,又怎么能打开束缚,见识更广阔的领域!”

“……”子书安沉默不语,死死地盯着即墨。

即墨早就习惯,无视子书安的怒视,戏谑地看着子书安,“看我如何?留你有用,防你出山闯荡半路身死罢了。”

“忘了告诉你。化龙图虽强,古往今来修炼成功之人,寥寥无几。

八年筑基,也就勉强冲击内元界,若冲击成功,对你今后的修炼大有裨益。不破不立的功法,仅是最低级应用。纵使成功步入元境,凝炼了元境星辰,也不能轻易放开所有的元境束缚。待你冲击完成,我自会寻时机将后续更高功法告知。

你可自己想清楚了,一旦开始,不得妄停,不得乱修他法,停之、乱修必受反噬。我能助你内元飞涨,自然也有掣肘你之法。”

语毕,即墨轻摇折扇走开,低声说道,“一旦心境乱了,杀我,可就难咯……”

“浪哥,浪哥……”

子书安正在考虑是否按照即墨所说进行修炼。突然跑来吕破浪的七八个小弟,边跑边兴奋地喊道,“浪哥,浪哥,你师傅来找你了……”

吕破浪还沉浸在百击剑的修炼。完全没有顾上子书安和即墨二人。但是吕村一帮小弟的大喊大叫一下子就把他从修炼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师傅?!”

吕破浪傻了眼,“你们确定是我师傅?”

“是啊是啊。你师傅背着大刀,坐着高头大马。指名道姓就是来寻你的。”小弟们叽叽喳喳的羡慕极了。

“大哥,那我先走了……”吕破浪收拾好东西,向子书安告退。

“嗯。”

子书安简单附和,随即找了角落准备冲击内元。即墨的那句“一旦心境乱了,杀我,可就难咯”还久久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怕了?还怎么杀即墨?!

“不用了,徒儿,为师来了。”吕破浪走出三步半,白色汗衫,身背大砍刀的中年男子在村民的簇拥中,大步流星而来。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吕破浪见着师傅即拜。

“乖,起来吧。”中年男子扶起吕破浪,上下观察一番,笑呵呵地说道,“半个月不见,壮实了。”

吕破浪嘿嘿一笑,“师傅交代的功课,徒儿每日都会勤加苦练。”

“好徒儿!”男子将吕破浪的脑袋重揉,很是满意。周围的村民们也跟着应和,纷纷叫好,直夸吕破浪半年不见的天翻地覆变化,夸赞师傅教的好,带徒有方。

男子乐得眼睛都眯成缝,很是受用这些彩虹屁。男子当下冲村民们抱拳,说道,“多谢大家对梁某人的支持。破浪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梁师傅您过谦了,没有名师,哪来的高徒。”

“就是就是!没有您的教导,小浪难道就这么自学成才不成?”

“是啊。梁师傅。对了,小浪的爹下地去了,今天我就替他爹做主了。梁师傅您留下,中午去小浪家里喝上两盅……”

村民们对于梁师傅格外的热情,更有甚者已经直接跑回家,准备安排午饭了。

梁师傅被村民们高涨的热情包围,连差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只得顺着民意,慢慢地往村里走。

“不好了不好了……”

村民们热情似火,陡然从村里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小孩子,栽倒在众人前。

“小船子,怎么了你。”眼尖的村民认出小孩,立马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吕破浪的小弟们扶起小船子拉到大人前。小船子面露惧色,颤颤巍巍地指向村子的方向,带着哭音说道,“不好了,村长说山贼来了。让我们赶紧通知大家跑。”

“山贼!”

村民们闻之色变,有的村民撒丫子就冲村里跑去,被眼快的一把抓住,喝道,“有山贼你还回去?!”

那村民奋力甩开,喊道,“我孩子和老婆还在村里呢!”说完头也不回地开跑。

余下的村民们慌作一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吕破浪的师傅站了出来,大喝道,“大家不要慌!”他问小船子,“山贼现在在哪里?”

小船子回道,“我刚跑出来的时候,一个拿长枪的刚到村外和村长讲话。”

吟!

梁师傅拔出大砍刀,冷哼道,“帝堂动乱,山贼强盗到处作乱。我们江湖中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危害百姓的败类。大家要是相信我,带上你们能用的上的武器,随我一起保护家园!”

梁师傅说道此处,情绪高昂,大砍刀高高举过头顶。

“说得好!”吕破浪和村民们被梁师傅说的话感染,吕破浪拿着砍柴刀,其余的村民们纷纷捡起地上的树木树干,齐齐呐喊,“保护家园!”

之后,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村子进发。

“山贼?”子书安虽不善言辞,长居三年,早已吕村的村民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当下结束修炼,准备偷偷跟上去。

“你,放弃了?”

即墨不合时宜地出现,挡住子书安的去路,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没有。”子书安果断回答。

即墨脸色稍缓,“你的修炼时间可不多。我要是你,少管闲事才是一个好选择。”

子书安绕过即墨,冷漠地说道,“吕村的人,是好人。值得。”

“值得……”即墨身子一颤,看着子书安飞快地穿过树林,喃喃自语,考虑再三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脚掌轻轻蹬地,一跃数丈之高,寻一处宽大的树干休养生息。

村口。

三十多名山贼,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或执刀枪,或执剑棍,有的人高马大,挺着胸膛挥大刀,虎视眈眈地看着村民;有的大腹便便,刀背架着后颈,表情不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用大刀挥杀村民;有的猥琐至极,舔着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妇人,淫秽之意不言而喻。为首的是一个很壮的秃顶男人,脸上有伤疤,他的衣衫半敞袒着胸,胸口纹着猛虎咆哮图,配着脸上的恶相,令人望之即不寒而栗。

吕村的村长年过六十,他拄着拐杖站在村口,对着秃顶山贼说道,“敢问好汉大名。”

“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京浒山剪径三虎的铁三虎。”铁三虎笑道,“至于来意,嘿嘿,我们兄弟不远数十里而来,就看你们的诚意如何……”

“剪径三虎!”村民们闻名色变,京浒山距离他们吕村,翻山越岭至少有二十里路,剪径三虎的凶名,他们也有所耳闻。剪径三虎县尉出身,得罪县丞、县辅等权贵,不堪受辱一气之下将衙门杀个通透,拉起一帮地痞流氓占山为王。极为憎恨权贵势力,曾有一庄权贵惹恼了他们,结果一夜之间被屠得一人不剩,鸡犬不留。

可知恐怖!

村长年长,见铁三虎第一时间没有动手伤人,知他有先礼后兵的意思。

“铁家好汉,当今朝局,苛捐杂税沉重,我们吕村多是以种地下田为主,除了每年上交,能够留在手中的粮食也是所剩无几。”

铁三虎挑眉,示意村长继续说下去。

村长盘算着村中各项收入支出,想了片刻,还是伸出三根手指,对铁三虎说道,“如果铁家好汉不嫌弃,我们吕村可以奉上三十斗米……”


砰!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众人甚至都没有见到铁三虎是怎么动的,他的银枪蓦然挑飞村长的头簪,枪劲之重带得村长晃晃悠悠后退,白发散飞。

“村长……”

村长稳住身子,抬头夸奖道,“好枪法!好一招枪出如龙势如风。”

“哦?好眼力。”铁三虎诧异,“老头也练过?”

村长挽起袖子,手腕处一道蜈蚣刀疤蔓延至肘部,“同乐帝年间,御北军伍长。”

“哈哈,还是个军中前辈。”铁三虎皮笑肉不笑,收回长枪挽着村长的手,说道,“同乐帝南征北战,为越国创立大好河山,老前辈能在军中效力,实在是我辈楷模。”

村长欲客气,谁料铁三虎却勾着村长的脖子,指着他带来的一帮山贼,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当下形势不如从前,人人自危吃不饱饭。晚辈还是希望前辈能拿出长者风范,多多救济一下我们。”

“其实数量也不多……”铁三虎举起方才村长的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三百斗……一季!”

“三百斗?!”

“一季?”

“疯了么?!”

村民们瞬间就炸了,三百斗?还是一季的量?简直就是要他们的亲命。要知道,一斗米可是整整十二斤半,而且普通的人家也并不是顿顿都能吃得上米饭。就算是把整个吕村翻个底朝天,估计也找不出这么多米来。

“废话这么多……”

“还以为是跟你们商量呢?哈哈!”

铁三虎砸吧嘴,也不给村长辩驳的机会,单手举起他的脖子,一腿踹在最近村民的面门上,村民两颗门牙稀碎,满脸鲜血,瘦弱的身体飞出去数米,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铁三虎看向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大手一挥狞笑道,“儿郎们,给我杀!”

“杀!”

三十余名山贼早已蠢蠢欲动,铁三虎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嗷呜怪嚎着杀向村民。平日里仅会插秧种地的村民,哪里见过这阵仗。跟在村长最前边的两个村民一个照面就被山贼砍翻,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跑啊!”村民们就像是受惊的小鸟,惨嚎着抱头逃窜。

铁三虎的手就像铁钳狠狠钳住村长的喉咙,村长满脸通红,青筋暴涨,白眼向上快没了生息。铁三虎很享受这种生命在手中慢慢死去的感觉,嘴角是方才被砍翻村民的鲜血,样貌看着格外狰狞。

“二哥说直接杀了抢了就是,省得费力。不过我就喜欢看你们被慢慢折磨得样子。哈哈哈……”

有一猥琐的山贼早就盯上没来的及逃跑的一个妇人。趁乱之际,他无暇杀人抢劫,直蹦着妇人去。“我跟你拼了!”房子的主人似乎知道山贼的想法,眼见四处无逃命的去路,拿起锄头守在房前。

“滚!”山贼甚至刀都没拔,一脚将其蹬向房门,男子哪受的住练家子山贼的力道,直把房门撞飞。山贼窜入房内,越过倒地的男人,逼近畏缩墙角的妇人满脸淫笑。

“孩他爹。”妇人眼角流下两行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堪受辱,情急之下抓起菜刀就往脖子抹。

山贼哪里会让妇人如愿,上前拦住动作,抡圆膀子就是大嘴巴子。

“呃……”

妇人已做好受难准备,哪知预想中的巴掌并未到来,反倒听见山贼惨叫,她怯怯地睁眼抬头,高大的梁师傅左手擒住山贼的手腕,大砍刀将山贼的腹部捅个对穿。

山贼口吐鲜血,梁师傅拔刀时已没了生息。

“孩子们都在后山,快走。”梁师傅扶起男人,让他和女人从窗户方向逃跑,提起大砍刀冲出房门。山贼凶恶,本想与村民们并肩奋战,后来发现村民们根本不是山贼们的对手,只得孤军奋战!

此时的山贼刚刚发难,但也有超过十名村民惨遭毒手,横七竖八的尸体淌出鲜血,汇聚成一条血色小河。“该死的山贼!”梁师傅低吼,见旁有村民即将命丧贼手,矮身蹬地,大刀侧斜自下而上。

山贼嚣张的笑容凝固,下一秒就看见横空大刀将自己的手臂齐肘砍断。“啊!”山贼疼痛难忍地大叫,大砍刀在他瞳中逐渐增大,瞬间就掀了他的天灵盖,饮恨吕村。

“老鼠!”临近的山贼见同伙身死,流星锤在空中转了方向,约莫十斤的刺球在铁链带动下直飞梁师傅后脑勺。梁师傅双耳灵敏,侧身弯腰,山贼的实力在他眼中就像是慢动作,大砍刀对准山贼的腹下划砍。两人擦肩,山贼的肠子一股劲地钻出肚皮,血淋淋流了一地,流星锤的铁链仅剩半截,也不知飞往何处。

梁师傅的出现,一下子就让山贼们吃了瘪,同时也给村民们带来了生机,逃跑人数不断增多。山贼们自知梁师傅是个祸害,纷纷加入围攻队伍。

“三哥,碰到茬子了。”负伤的山贼急向铁三虎求救,寻常的山贼们对付普通百姓绰绰有余,对付梁师傅这种习武之人,完全不够看。

“哦?”铁三虎顺着喽啰的指向望去,梁师傅一人独占五名山贼不落下风,甚至还有愈战愈勇的趋势。铁三虎把生死不明的村长扔在一边,骨头活动得嘎嘎直响,大喝道,“兄弟们,围了他!”

“是!”现场的山贼们执行命令的速度够快,三两下功夫就将梁师傅围得水泄不通,拔出武器与梁师傅对峙。

“好小子。杀我不少儿郎。”山贼们让开道,铁三虎手持银枪缓缓走至梁师傅前。

铁三虎现身那一刻,梁师傅浑身的汗毛倒竖,本能反应。铁三虎的眼神,蕴含着真正的杀机,与普通山贼的溢于言表的杀意不同,只有真正在生与死边缘活下来的人,才有的眼神!

是个高手!

“老子枪下,不死无名之辈。说吧,什么名字,只要你能走得过十招,来年老子心情好,还能给你立个碑。”

“柘荣城千溪派外门弟子,梁腾!”梁师傅自报家门,千溪派,柘荣城名列前茅的的门派之一。

“啥?外门弟子?”

铁三虎捧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兀的变脸,眼中尽是讥讽,“外门弟子……还敢在我们面前放肆?”

枪出如龙!

势如风!

铁三虎的银枪虚实交加,直插梁腾双眼,攻其面门断其视野。梁腾对上铁三虎不得不谨慎细微,稍不注意就要命丧于此。

快,准,狠!

梁腾砍刀侧避,第一下攻击,铁三虎就震得他虎口发麻。还没等他恢复,铁三虎下一式攻击已到。扎枪平正迅速,直出直入,速度快且攻势猛烈,每一下都是梁腾的要害地方。

锵!

铁三虎攻击停歇,梁腾寻找机会发难,千溪派一式以御敌得名的退进式。起势以守为攻,为的就是寻找对手的攻击弱点。

梁腾大刀速推,对准铁三虎下盘发难,铁三虎面露苦色,他的下盘功,的确稍有薄弱处。退进式在梁腾大刀的演绎下格外轻松,推敌弱盘,伺机而发。

退式,予快,进式,予重。一式招,蕴含两份武技。梁腾砍刀使得愈发顺手,二人你来我往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唯梁腾微喘。

“嗡!”

两人又是空中交错,未分胜负。落地刹那,铁三虎突然卖了破绽。梁腾见势大喜,侧身刀锋聚刃就要往铁三虎胸口划去。铁三虎见状一乐,银枪以拦、拿挡拨,为的就是防梁腾乘虚而入。

“糟了!”梁腾暗骂自己糊涂上了铁三虎的当。

铁三虎的银枪端已卡住大砍刀刀柄,银枪绕圈,于左右轮回旋转,梁腾的手劲力难以支撑银枪旋转,手臂竟以诡异角度旋拧。

铁三虎见时机成熟,枪尖钝头重重在梁腾手背一点,点劲砸得梁腾手骨崩裂,不由吃痛松开大砍刀,轻松被铁三虎卸下。

铁三虎一击得逞,银枪不改进式,握住枪端对准梁腾右肩刺下,猛地旋转拔出。

“噗嗤!”

枪尖倒勾挂着红肉,数道血口喷溅,梁腾的脸瞬间惨白。整个右臂此时应是废了,再也抬不起任何的气力。

“千溪派?哈哈……就是个笑话。”铁三虎收回银枪,呲溜吸入沾染的枪尖血液,看向梁腾的目光鄙夷不屑,对着早就磨刀霍霍的手下说道,“剁成肉泥喂狗……”

“好勒!”余下的山贼见梁腾不惧威胁,兴奋上前。梁腾面色惨白地坐在地上,不肯轻易束手,左手捡大刀,支撑着自己勉强起身。

“剁了他!”也不知是谁一声令下,二十余名山贼举器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

围拢最外围的山贼们只觉得肩头一沉,抬头之时,瘦弱的少年已远远凌空踏出数步,超过十名山贼举起兵器剁杀梁腾之际。

咻咻咻!

各式各样的木剑碎片自少年袖口飞射,速度快到没人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丁零当啷的兵器落地声,再之后就是哎哟一片惨叫。

当!

铁三虎银枪一拦,挡开碎片,眼睁睁看着子书安入场,瞳孔猛地收缩,“好俊的轻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山贼们疼得龇牙咧嘴战斗力已去大半,子书安稳稳落地,扶起梁腾手指重点几下,已封住淌血,他轻问道,“能动么?”梁腾痛的难以忍受,子书安的不凡轻功和飞叶快刀本领让他的必死之局有了生机,不禁燃起浓烈求生的欲望,咬牙道,“能!”

“好……”子书安平静地说道,“那就随我一起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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