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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医女:病恹恹相公竟是状元郎

凌霄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越+空间+医女+甜宠+科举】21世纪医学博士代婉婷,一朝穿越,开局就是冲喜新娘,刚进门,相公吐血,危在旦夕。不慌不慌,空间在手,天下我有,逼出毒素,治好相公,助其科考,一不小心,考取状元郎。天子脚下,陪着相公上朝领赏,天子激动地站起来。“快,堂下之人是我姑姑。”嘎,什么情况,代婉婷捂着胸口,当今皇上竟是她的侄儿。先婚后爱,双向奔赴,双洁爱情。

主角:代婉婷,吴承琪   更新:2023-01-03 1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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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代婉婷,吴承琪的其他类型小说《空间医女:病恹恹相公竟是状元郎》,由网络作家“凌霄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空间+医女+甜宠+科举】21世纪医学博士代婉婷,一朝穿越,开局就是冲喜新娘,刚进门,相公吐血,危在旦夕。不慌不慌,空间在手,天下我有,逼出毒素,治好相公,助其科考,一不小心,考取状元郎。天子脚下,陪着相公上朝领赏,天子激动地站起来。“快,堂下之人是我姑姑。”嘎,什么情况,代婉婷捂着胸口,当今皇上竟是她的侄儿。先婚后爱,双向奔赴,双洁爱情。

《空间医女:病恹恹相公竟是状元郎》精彩片段

代婉婷坐在花轿上,怀里抱着一只油光水滑的母鸡,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不过是熬夜看小说,迷迷糊糊睡着了,再睁开眼就坐在花轿里了。

是的。

她穿越了。

穿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原主是个弃儿,重岗村的村民代大力夫妇在河边把她捡回家。

代大力的母亲代宋氏,死活不肯儿子收养代婉婷,代大力不忍抛下怀里的女娇娃,以死相逼,代宋氏才勉强答应。

转眼代婉婷十四岁了,代宋氏趁着儿子儿媳不在,把她卖给了镇上吴家,给吴家快要病死的儿子冲喜用。

徐婉婷拒死不从,代宋氏给她灌了三碗迷魂汤,让大儿子代大强扛上了花轿。

许是黄汤灌多了,原主死在了花轿里。

代婉婷仰天长叹,想她一个中医双修的博士生,还没为祖国建设事业做贡献,就一命呜呼成了病秧子的冲喜新娘。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跑。

代婉婷撩开窗帘,探出头去,旁边一个穿着红色对襟领衣服的胖女人,是吴家安排接亲的媒人。

“大姐,我内急,能不能行个方便。”

胖妇人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该死,不是灌了迷药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花轿在进吴家之前是不能落地的,胖妇人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掏出怀里的帕子,穿过窗口,伸进去,抓住代婉婷的脑袋,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代婉婷用力挣扎了几下,就四肢瘫软了。

胖夫人冷哼一声:想逃跑,门都没有。

吴家,庆阳镇的大户人家,当家主母吴夫人娘家颇有实力,丈夫吴殿民病逝后,留下她和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中她最疼爱小儿子,吴承琪,不是她偏心,而是她怀吴承琪八个月时,摔了一跤,导致早产。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吴承琪命大,在精心照顾下,算是保住了性命,可打小身子就弱,伤风发热是家常便饭,看了无数大夫,吃了数不清的药,也无济于事。

十岁那年,赤脚大夫来看过,给了准话,活不过十六。

吴夫人日日以泪洗面,为了小儿子的身体,差点把家底给用光。

为此,大儿子一房颇有怨言,暗地里都巴不得三弟早点归西,别再拖累吴家。

代婉婷迷迷糊糊地被人搀扶下轿,头上蒙着红盖头,脚下软绵绵的,好不容易跨过火盆,就被拉去堂屋,和一只同样油光水滑的公鸡拜了堂。

拜堂用公鸡?

看来这吴家三公子是真的不行了。

代婉婷依稀能听到周围人小声地议论,叹息声中夹杂着不和谐的偷笑声。

她透过盖头的下面,斜睨了一眼,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女人,下巴尖得能打洞,一双吊梢眼里尽是算计。

代婉婷低眉,挑唇,看来,吴家的水也不浅。

虽然是冲喜,但步骤一样不少,走完所有流程后,代婉婷被扶着去了后厢房。

吴家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前院是会客厅堂,后院先是吴夫人的住所,中间是大房,二房的住所。

最安静,环境最好的,就属三少爷吴承琪的院子。

吱呀一声,门开了,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天哪,这是吃了多少药,才会把房间浸染成这般。

代婉婷被推搡着迈过门槛,进了屋。

金秋十月,屋外凉爽宜人,屋内却烧着火炉,代婉婷刚进去就热得后背汗涔涔。

她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床上的人在仆人的帮助下,用秤杆挑下了头上的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如春水荡漾的瑞凤眼,脸比纸白,容颜俊逸,纵使代婉婷看过无数的俊男靓女,读过十八年的圣贤书,在形容吴承琪的长相上,也是词穷至极。

我的乖乖,果真是天妒红颜,长成这样,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带他走。

“咳咳。”吴承琪看见她欲言又止,突然剧烈咳嗽,苍白的脸上染上了病态的红,孱弱的身子也因为咳嗽,剧烈抖动,一身萧萧白衫,领口渐松,露出胸前白皙的皮肤。

丫鬟小翠怕他跌下床,忙过来服饰,却被吴承琪推开。

小翠看了一眼少爷,又看了一眼代婉婷,见她容貌端庄,气质非凡,没有半点乡下丫头的土气,心中起了妒意。·

代婉婷装作没看见,蹲在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吴承琪的后背。

吴承琪咳得越来越厉害,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洒在代婉婷的嫁衣上。

小翠惊呼一声,跑了出去。

很快,三少爷快不行的消息在府里传遍了,管家王忠平站在库房前,随时准备布置院子。

主母吴夫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衣,红着眼从前院往后院急步走。

大夫也跟在她后面,为了儿子看病方便,张大夫正常住在府中。

“夫人莫着急,三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张大夫边走边劝慰,吴承琪的病情他很清楚,一时三刻死不了。

吴夫人抿唇不语,双手发颤,心跳加快,等进了屋看到吴承琪嘴角带血地挂在床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见婆婆倒地,跟在后面的两个妇人,一个鹅蛋脸的,上前搀扶,另一个尖下巴的,作势去扶,腰却绷得直直的。

“哎哟,这不是刚进门的三弟妹吗?见到人都不说话,果然是乡下丫头,一点礼数没有。”

大儿媳王碧莲见婆婆悠悠醒来,并无大碍,便把矛头指向代婉婷,三弟眼看就要死了,偏偏出来个臭道士,说什么三弟命中有贵人,并神秘兮兮地给了贵人的生辰八字,她可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估摸着就是个死丫头和那个臭道士合伙来骗钱的。

代婉婷嘴角一勾,刚进门,就找事,那就奉陪好了。

“婉婷初来乍到,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王碧莲见她低眉顺目,言语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你唤我大嫂就行。”

“原来是大嫂啊,没进门前,就听闻吴家大嫂,风华绝代,贤良淑德,与世无双,今日得见,果然传闻不可信。”

起初,王碧莲听她的夸赞,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听完后面,才反应过来代婉婷在讥讽她。

气得头上的珠钗都歪了。

“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王碧莲恼羞成怒,伸出手就要抓。


“住手!”凌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代婉婷抬头,见是穿着玄色锦衣的男子,国字脸,浓眉,单眼皮,鹰钩鼻,两片薄嘴唇,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王碧莲。

王碧莲见自家男人来了,拎着衣裙往男子的方向飞过去。

“承启,你终于来了,这个乡下丫头她欺负我。”王碧莲声线粗犷,硬是捏着嗓子,故意装出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代婉婷饥肠辘辘,听到她的声音,都想吐。

吴承启板着脸,眸光冷冷地盯着王碧莲,自己女人什么德行他自然清楚,冷声道:“一边呆着去。”

“三弟如何?”吴承启先跟吴夫人问好,紧接着转头看向张大夫,他在铺子里忙活,听到三弟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往家赶,看了一眼床上的三弟,估摸着是真的不行了。

张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开一个新药方,把剂量增加,或许还能多几天寿命。”

他已经仁至义尽,无力回天了。

“什么?”吴承启行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挑眉质问:“你之前不是说,能撑到年后?”

张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代婉婷,才缓缓说道:“许是府里进了不该进的人。”

代婉婷心中冷笑,买她来冲喜,冲喜不成,就怪在她身上,还真是躺着都中枪。

“大夫,你说我夫君无力回天,是信口胡说,还是你医术不精?”

她趁着小翠走的时候,已经给吴承琪号过脉,确实有天生不足,气血两亏之症,但并不足以致命,危害他性命的是他中毒了,且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

她在号脉时,凝聚心神,竟无意中开启了现代医学研究所的药品储藏室,这里面有一样新药是她跟着导师一起研发的,刚刚取得成果,正处于临床试验阶段。

有了这个医药空间,吴承琪体内的毒素就有了清除的可能。

真相被拆穿,张大夫脸都绿了,嘴唇上的两撮山羊胡,抖个不停,手指向代婉婷,嘴哆哆嗦嗦:“你,你,你,”,半天没说出个话来。

“你什么你!”

“我,我,我,”张大夫气得翻白眼,鲶鱼嘴一张一合,愣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代婉婷手里攥着一沓药方,“医者仁心,你明知道三公子气血两亏,虚不受补,还一个劲地开一些人参、鹿茸、牛鞭等大补之物,照你的方子吃,别说三公子体弱多病的,就是好好的人也熬不过半月,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一众人,除了大房夫妇,其他人听完都脸色煞白。

瘫坐着吴老夫人,望着少女的容颜,虽然只有十四岁,可说话的语态稳重不输长者,尤其是那一双盈盈秋水般的明眸,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看来那道士没说错,想救儿子,还需贵人,按照道士给的生辰八字,翻遍了庆阳镇,也只有代婉婷一人。

她抬头,目光像刀子一样戳在张大夫脸上,“张大夫,三少奶奶此言当真?”

张大夫心虚不已,汗水顺着脸颊哗哗流。

“夫人,三少爷的病我是没法瞧了,您另请高明吧。”

吴夫人长得慈眉善目,听了代婉婷的话,心中了然,也就不给张大夫面子,点点头,示意旁边的小翠带他走。

张大夫还想着他们一定会挽留自己,直到他抱着铺盖站在吴府门口,才认清现实,哎,包吃包住的好差事没了,都怪那个死丫头,他对着门口,啐了一口,气呼呼地离开了。

张大夫一走,王碧莲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冷嘲热讽:“娘,这丫头刚来就口出狂言,气走了张大夫,我们都知道张大夫的医术是整个庆阳镇一流的,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三弟自生自灭?”

她巴不求得吴承琪一命呜呼,她刚进吴家门时,吴家家境殷实,后来婆婆为着给那个病秧子治病,库房账上的银两只见少不见增。

这样下去,她的两个宝贝儿子还能落到什么家产。

吴夫人斜睨了一眼王碧莲,心中叹气,当初媒人说王家的闺女知书达理,她便三媒六聘给娶回了家,刚进门,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到半年,劣根性就显露出来了。

一开始只是好吃懒做,等二儿媳王百合进门,王碧莲就变本加厉,在她面前,挑拨离间,从未说过王百合的一句好话。

吴夫人看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呵斥道:“婉婷是你的三弟妹,不是什么丫头,大儿媳注意你的用词。”

王碧莲没讨到便宜,还被婆婆教训了,弄得很难看,转头想让自己的相公帮衬几句,可他的脸瞥向一旁,压根不看自己,只能绞着手里的帕子,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响。

吴夫人看向代婉婷,目光柔和了许多。

“来娘身边。”她伸伸手。

代婉婷走到吴夫人身边,伸出手,任由她握着。

“婉婷,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让你嫁到吴家,委屈你了,可娘听到你刚才一番言辞,便知幺儿的病,你是有法子的,对不对?”

吴夫人说着说着,泪珠滚落,滴在代婉婷的手背上,着实烫人。

代婉婷内心有个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说:不救,弄不好还惹得一身骚。

焦灼不已。

代婉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绝世美颜,若是一朝陨落,实在可惜。

再看向吴夫人,年刚过五十,头上银丝遍布,看得人心疼不已。

王碧莲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她一个乡野丫头,懂个锤子医术,娘,您不要被她给骗了,我看这种贱蹄子,明天就发卖了去,反正三弟也用不着她来冲喜了。”就差说一句,三弟反正就要死了。

“住嘴!”吴夫人不怒自威,怒斥道。

“老二家的,婉婷刚进门,我想给你留面子,你再胡言乱语,就请你出去。”

王碧莲悻悻退到吴承启身后,她拉拉相公的衣袖,被他甩到一边了。

“婉婷,你别把你大嫂的话放心上,是她不懂事,娘自会教训她,你就实话跟娘说,你到底有没有法子?”

代婉婷的心揪了一下,她原本在孤儿院长大,世上最疼她的人,只有院长妈妈,现在看着吴老夫人的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院长妈妈。

她鼻子发酸,不管是为了谁,她都不再纠结了。

众人定定地望着代婉婷。

片刻后,代婉婷点点头,轻声道:“我有法子。”


吴夫人见她语气笃定,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真的吗?婉婷,你可别骗娘。”十六年来,她经历过无数次,先看到希望,紧接着希望破灭,最后只有无尽的绝望,眼看着幺儿就要过完十六岁,那大夫的预言,很快就会成真。

她每一日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听到一点动静,都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幺儿出事了。

代婉婷再次点点头,算是给夫人吃一个定心丸。

“我刚刚给夫君把了脉,吐血是肝气郁结导致,我一会给他施针,不出一炷香,他就会醒来。”为了让夫人放心,她尽可能用大家已知的医疗技术。

“好,太好了。”夫人双手合十,脸上露出笑容。

“只是我手里并无银针。”

代婉婷看向老夫人,夫人立马吩咐小翠,拿着她的印鉴去库房取。

只要幺儿能康复,别说银针,就是金针咱也有。

小翠拿着印鉴走了,心里腹诽:这个乡下丫头,一定是在骗老夫人,也就夫人心地善良,才会被她蒙蔽,她一个粗野丫头,能懂什么医术,我呸。

代婉婷身形纤细,一身红衣,姿态绰约,如夏日红莲,灼灼独立。

王百合不无崇拜地看着她,三弟妹实在太飒了,真心希望她能治好三弟,这样娘也就顺遂心愿了。

很快,小翠拿着银针来了,递到夫人面前。

“拿给三少奶奶。”夫人低声吩咐,眼神中透出不满。

小翠听到三少奶奶这个称呼,就觉得膈应,什么人都能当夫人,她还是太后呢。

代婉婷抿唇不语,这个丫鬟长得伶俐,脑子却笨,看不清时务,主母的心思已经很明显,她还耷拉着脸,这不是故意给主母难堪。

她碧波般的眼睛,直视床上的妙人,心里不禁感慨,这府里,有人并不想让他醒来,她说能治,估计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吴承琪,等我把你治好了,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小翠见代婉婷色眯眯地看着自己少爷,气得直咬牙,却还是得恭敬地把银针奉上,“三少奶奶,银针。”

代婉婷装作没听见,假装给吴承琪把脉,拉起他纤细的手腕,装模作样地用手指在脉搏处轻点。

小翠弓着腰,只能候着。

良久,她的额头上开始冒汗,腰酸得发胀,代婉婷还不紧不慢。

“三少奶奶,请拿银针。”

代婉婷见她一字一顿,估摸着已经到了极限,便放下吴承琪的手,盖进被子里。

“娘,我现在为夫君施针,请你带着他们到外面等候。”代婉婷拿起银针袋,里面各种规格的银针,一应俱全。

吴夫人连连点头,施针是比较隐晦的,确实不适合这么人看着。

“好,我们出去,不打扰你。”

众人往外走,王碧莲却走了出来,张开双臂阻拦。

“娘,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留在三弟身边,让我们都出去呢?”

吴夫人皱眉,“碧莲,你这是什么话?婉婷是承琪的媳妇,也是你的三弟妹,你太不懂事了。”

王碧莲却不以为然,抬着尖下巴,继续理论:“娘,我也是担心三弟的安危,她不过是我们吴家买来的丫头,给三弟冲喜的,现在三弟吐血昏迷,媳妇只是担心,这丫头若是起了歹心,三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啊?”

王碧莲带着哭腔,一番骚操作,引得代婉婷一阵阵作呕。

人如其名,说话都不要个逼脸。

这次,代婉婷不用夫人撑腰,自己先上为敬,“大嫂,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夫君,那正好,你可以留下看着,我待会扎针,需要个人打下手,我看大嫂的手就挺巧的。”

王碧莲一听要干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狐媚眼一瞪,“放你娘的屁!你算哪根葱,让我给你打下手。”

代婉婷装作被吓到的模样,睁大眼睛不眨眼,很快,眼睛发酸,眼泪往下流,又捏着哭腔道:“大嫂,你骂我可以,你不能骂娘,娘可是吴家的主母,你怎么能不把主母放在眼里?”

代婉婷捂着脸,看起来是哭,实则是在偷笑。

果然,王碧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向婆婆,老夫人正冷眼瞧她,看向相公,相公更是满脸厌恶,看向二弟妹,王百合低眉,眼底也难掩不满。

她是冤枉的,她没有骂婆婆的意思,婆婆就是婆婆,和娘是不一样的。

“娘,我没有。”她脸色煞白,生怕自己被责罚。

吴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错事是要家法伺候的。

“住嘴!罚你到祠堂跪着,没我的话,不许出来。”

吴夫人沉声下令,没有人出来给她说话,王碧莲只能灰溜溜地走了,走前还不忘瞪一眼代婉婷,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代婉婷不以为意,她一个穿越的,有什么可怕的。

“婉婷,你说你有法子,娘相信你,只要你能治好承琪,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吴夫人同样也投了一个定心丸给她吃,代婉婷会意地点点头,要求嘛,肯定有的,以后再说,不着急。

“娘,您在外面等候片刻,很快就好。”

“好,我们出去。”

关上门,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代婉婷对着铜镜,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原主长得真是一绝,吴承琪已经很好看了,但还是多一些男子的阳刚。

而她,面如莹雪,凤眉明眸,鼻腻鹅脂,烈焰红唇,谓之倾城不为过。

代婉婷拍拍小脸,让自己清醒点,紧接着取下头上的凤冠,不得不说,她一个冲喜新娘,能穿金线绣的嫁衣,能戴上珠光宝气的凤冠,已经是顶级待遇了。

拿掉十几斤重的头饰,轻松多了。

可惜时间紧迫,否则她真想换掉身上的嫁衣,这嫁衣好看是真好看,沉也是真沉,脖子都快压断了。

不过救人要紧,吴承琪吐血的症状显然不是今天才有,体内毒素蔓延,危在旦夕,单用针灸排毒,吴承琪根本等不了。

她检查了门窗,确认无眼线,便凝神聚气,身体静止,灵识在空间里漫步。

在一排排货架上,她凭借记忆,很快找到了研制的新药NP-01,中文名:阿灵。

这个名字还是她的导师起的,说是纪念他的初恋情人,阿灵。

阿灵装在一个不透光的瓶子里,一次用量只能一滴,多了就会有负作用。


代婉婷小心翼翼打开瓶盖,用胶头滴管取了一滴,捏开吴承琪的嘴,滴入口中,再配合冲剂,一起送入。

这就是新药特殊的地方,必须要有配套的冲剂作为药引,否则就是用了也不会起作用。

待代婉婷收拾妥当,用银针在他身上几个重要排毒穴位扎上针,不到半柱香功夫,吴承琪满头大汗,身上又冷得发抖。

代婉婷能体会到他的痛苦,毒素在全身蔓延,往各个穴位涌动,再通过汗液的蒸发排出体外,过程是很辛苦的,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门外的人已经等急了。

“婉婷,一切可还顺利?”吴夫人轻声问道,怕惊扰了代婉婷。

代婉婷正在收针,他刚接受治疗,时间不宜过长,怕他身体太弱,过犹不及。

“可以进来了。”代婉婷说着不忘检查一下周围,并无不妥。

人一窝蜂地涌进来,有些人是真关心吴承琪,有些人分明是来看热闹的。

“三弟妹,这就是你的医术?三弟他并无好转。”吴承启佯装生气道,内心窃喜,这女人就是个骗子,想用三弟来博得他娘的喜爱。

吴夫人皱眉,见小儿子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十分痛苦,心里也开始怀疑,代婉婷莫不是在诓骗她,可再看她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并无半点心虚之象。

代婉婷云淡风轻,她对阿灵很有信心。

“婉婷,这是怎么回事?”吴老夫人绞着手里的帕子,她不愿相信代婉婷是骗她的。

代婉婷莞尔一笑,悄悄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一句。

吴夫人面上一惊,随即镇定,让众人出去。

房间里,只留代婉婷和她二人。

代婉婷瞧着床上的病美人,假意咳嗽了几声,“好了,别装睡了。”

小样,明明已经醒了,还给她在这里演起来了,不过,他自然有他的苦衷。

吴承琪面上一热,这个女人,观察竟如此入微,他从小到大最拿手的就是装睡,从来没人发现,她是怎么发现的?

他假装费力地睁开眼,一双眸子,比春水还要多情,看呆了一旁的代婉婷。

我去,这还是个病秧子,秋波般的明眸,世间少有,不得不说,瑞凤眼的魅力,从古至今都是无人能敌的。

代婉婷强压住内心欢脱的小鹿,也是一样的假装淡定,她可是新时代的女性,可不能被美色给冲昏了头脑。

吴夫人见儿子醒了,激动地眼泪哗啦,“儿啊,你真是吓死为娘了,你不知道你刚才,”想到床边的鲜血,老夫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吴承琪见娘哭,自己也红了眼睛,轻声安慰道:“娘,您别哭,儿子无大碍。”

他也不全是安慰,而是真的感觉与往日不同,胸口不似从前那么憋闷了,说话的气力也足了些。

吴承琪斜睨了一眼代婉婷,一身华丽的嫁衣,衬托她巴掌大的小脸,分外娇艳,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可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老气横秋。

“娘,她是?”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娘给自己找来冲喜的,可他偏偏还要确认一下,才死心。

吴老夫人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泪水,笑呵呵道:“看娘这个脑子,你们刚见面,我该介绍一下才是,琪儿,这是你今天刚过门的娘子,代婉婷,你可以唤她婉婷或是娘子。”

吴老夫人说完自己先脸红了,她是为儿子高兴,本以为冲喜是道士信口胡说,哪曾想,新媳妇进门,儿子就能有这么好的气色,还能与自己说话,要知道之前,吴承琪喊她一声娘都费劲。

代婉婷什么世面没见过,在现代,虽然一直单身,但家里没少安排相亲,可她听到娘子这种称呼后脊背凉飕飕的,头皮更是麻酥酥的。

“你还是叫我婉婷吧。”可别喊什么娘子,肉麻死了,还不如喊老婆听着舒服。

吴承琪点头,他本就是将死之人,娶媳妇等于就是害人,让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子,早早就守了活寡,罪孽啊。

“娘,有句话,我知道我说了你会伤心,可我还是要说。”

吴老夫人猜到他要说什么,连忙用帕子捂住他的嘴,哽咽道:“琪儿,我知道你的担忧,可你这回是真的有救了,不信,你问婉婷,是她刚才给你施针,你才能醒转过来。”

代婉婷配合点头,没想到,这个吴承琪还是良善之人,这么好的人,是谁要害他呢。

“谢谢你,”他看了代婉婷一眼,“可我的病我自己清楚,不过是一时变好,很快还会变得更糟糕,我不想拖累你们任何人,人固有一死,我不怕死。”

他病恹恹这些年,已经看透了,肉体每日受折磨,精神上也饱受摧残,看一家人为他所操累,倒不如让自己死了干净。

吴老夫人捶胸顿足,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拿刀剜她的心。

“我的儿啊,你说这话是想逼死娘啊,你爹不在了,我就指着你们兄弟三活着,你不怕死,可娘怕你死啊,你要是不在了,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吴夫人哭喊着,撕心裂肺,听得代婉婷也不禁动容。

想到前世的爸妈,他们此时也一定在为自己的死而痛哭流涕。

代婉婷泪如泉涌,哭得忘乎所以。

吴承琪见她哭得似乎比他娘还要伤心,身体的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

吴夫人睁开眼,见代婉婷哭得比自己还要悲哀,心中窃喜,没想到新媳妇刚进门,就对自家儿子有这么深的感情,老天有眼,不枉费她这些年吃斋念佛。

“罢了,你们都别哭,我不说便是。”吴承琪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前有娘一个挂念自己,他已经拼尽全力活下去,现在又多了一个女人,他更不能轻易说死。

吴承琪倚靠在床头,半边身子侧着,露出白皙的锁骨,带着致命的病娇美感。、

上一秒代婉婷还哭得很伤心,瞄了一眼吴承琪后,哭声戛然而止,要命哦,她一个不以貌取人的人,看到这样的性感的画面,也止不住热血澎湃。

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婉婷,你的鼻子。”吴老夫人惊得瞪着眼珠,指着代婉婷的鼻子。


代婉婷后知后觉,用手摸了摸鼻子下面,我艹,一手的鲜血。

她竟然流鼻血了,对着一个病恹恹的男人。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代婉婷用衣袖遮着鼻子,呵呵一笑,“秋天,容易上火。”

吴夫人怎能不懂,年轻人,气血旺,何况自家儿子又是天人之姿,任谁见了都会上火的。

代婉婷看着夫人一副“你不说,我都懂”的表情,面上更尴尬了。

突然,房内响起“咕咕咕”的声音。

代婉婷连忙捂住肚子,脸尬直抽筋,“那个,我从上花轿就没吃东西。”

准确的说,从早上就没进食,一直被那个死老太婆关在屋里,用绳子绑着。

吴承琪看她扭捏的样子,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这娘子,还挺有趣。

或许是天意,既然他们成了夫妻,那他自然要护她周全。

“娘,你让厨房送点吃的来吧,正好我也饿了。”吴承琪声音十分虚弱,语气却不容拒绝。

吴夫人怎么可能舍得让儿子饿着,再加上,吴承琪因为身体欠佳,两三日不进米面都是有的,今日听到儿子说饿,心里喜不自胜。

也不在乎什么仪态端庄,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去了。

她一走,房内只剩吴承琪夫妇。

小两口面对面看着,谁也不怕谁。

“你不饿,为何骗夫人?”代婉婷先开口,拆穿他的谎言。

他体内毒素蔓延,味觉早已不如常人,肠胃也深受其害,即使她用了药物,也不可能一次就让他恢复正常。

她断定,即使吴承琪现在勉强吃了,不出一分钟,他还是会一点不剩地吐出来。

吴承琪自知她从乡下来,府里很多规矩她还不懂,身为儿媳,不到饭点,就想吃到饭,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像大嫂那样骄纵的,也一样要等开饭的时间,才能上桌吃饭,不是饭点,饿了只能吃一块点心,喝一盏茶,这是府里的规矩。

吴夫人身为家主,也只能在点心上破例,可以多一份水果。

再看眼前的可人儿,分明饿得十分厉害,一块点心是不可能填饱肚子的。

何况晚饭的点已经过了,她想吃也只能偷偷吃,这传出去,对她的声誉有损。

想到此,吴承琪并未多言,“我已三日未进食,是真的有些饿了。”

代婉婷瞧着他不像说谎,他饥肠辘辘是真,身体受不了也是真。

等到饭菜端上桌,她两眼放光。

我去,古代的伙食竟然如此之好。

这还只是一个县镇上的普通人家,生活水平就可以达到,四菜一汤。

四个菜,还都是硬菜,地锅鸡,桂花鸭,清蒸鲈鱼,糖醋小排,老母鸡虫草汤。

吴夫人这是确定是给她儿子准备的?

吴承琪看了一眼饭菜,十分满意。

久未闻荤腥的人,乍一闻到,难免作呕,吴承琪强压住恶心。

“你先吃,不用管我。”他是一口也不想吃的。

代婉婷本想客气一下,见他主动开口,也就不管什么礼数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饿惨了,饿到能一口气吃下一头牛。

一阵狂风吸入,桌上的菜空空如也。

吃饱喝足后,代婉婷打了一个比陈赫的还长的饱嗝。

小翠端着茶水推门而入,刚好看到这一幕,恼得脸都红了。

“三少奶奶,这是老夫人给三少爷准备的,全被你一人吃了?”她看着桌上干净的盘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夫人吩咐厨房给三少爷安排晚膳,她乐颠颠地去打下手,只是为了让三少爷能吃到她亲手准备的饭菜,说不定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谁曾想,都被这个乡下丫头吃了,她一定要去告诉夫人,让她来处置这个贱人。

代婉婷取下头上的发簪,坐在太师椅上,大腿翘二腿,开始慢条斯理地剔起牙来。

“小翠是吧?这饭菜十分可口,只可惜你家少爷他身体刚好准,不宜食荤腥,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宗旨,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消灭掉这一桌子,你要能理解我的不容易。”

代婉婷吸了一口气,刚剔除一个鸡肉丝,牙齿轻松了不少。

小翠看她的样子,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吃了东西还卖乖。

她看了一眼吴承琪,见自家少爷不仅不生气,竟然,在笑,她不是眼花了吧。

少爷容颜如画,俊美绝伦,可因为病魔缠身,从来都是面冷如霜,即使在老夫人面前,也很少能一展笑颜。

“我看你就是欺负少爷体弱,趁着我们不在,就把饭菜都吃了,你就是乡巴佬,没吃过好吃的,馋鬼一个,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定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你想去就去好了,别后悔就行。”代婉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吃饱了人就犯困。

“好困。”代婉婷看了一圈屋子,除了吴承琪躺着的床,床尾放置一个柜子,屋里只有一个梳妆台,一个屏风,靠门右侧是一个书桌,书桌后面是放满书的架子。

除了这些,就是吃饭喝茶用的圆桌,圆凳,和一些装饰用的摆件,再无其他。

这要怎么睡?按道理不是该有个软塌吗?

代婉婷不知,房内一直都有软塌,是给吴承琪贴身侍女守夜用的,只是在她进门之前,吴老夫人觉得不妥,便叫人把软塌搬到库房了。

吴承琪见她抓耳挠腮,于心不忍,“你睡床上便是。”

“啊?”她可不想和一个病人抢床睡,“没事,我打地铺就行。”

代婉婷凭借看电视的经验,打开柜门,果然里面放了两床崭新的被褥,一红一绿,龙凤呈祥,十分古朴。

一床垫在身下,一床盖在身上,刚刚好。

“你,”吴承琪侧着身子面朝外,想说,你一个女孩子,睡地上,着了凉气对身体不好。

可下一秒,房内想起了呼呼的鼾声。

代婉婷睡觉从来不打呼的,除非她太累了。

一天下来,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换了谁,顶着一头十几重的头饰,都会累得腰断掉。

长夜漫漫,红烛燃尽。

翌日清晨,代婉婷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

睁开眼,还是熟悉的木质屋顶。淦,还是在古代。

果然,梦都是反的。


她身上还穿着嫁衣,衣柜里并没有女士衣服,她只能将就穿着,把被子叠放好。

顺便看了一眼床上吴承琪,见他闭目,呼吸平稳,想来无事。

代婉婷拉开门,见小翠正对一丫头颐指气使,“就凭你也想给少爷端茶倒水,我呸,只要有我在,你休想靠近少爷半步,我告诉你,我才是少爷心尖上的人。”

就那个乡下丫头,不过是夫人弄来给少爷冲喜的,等少爷病好了,老夫人就会让她滚蛋。

“小翠姐,我没有,我只是想给少奶奶端洗脸水。”玉环捂着脸,上面的巴掌印是小翠打的。

小翠一听,如同火上浇油,火气更甚了,“就那个贱胚子,她也配,我看你是眼长屁股上了,没眼的东西,她不过是个冲喜丫头,给我提鞋都不配。”

“是吗?”代婉婷笑出声,一大早就遇到这等好事,她怎能错过,“想当少奶奶,那何不到夫人面前讨赏,说不定,夫人可怜你,就答应了。”

小翠不过是窝里横,把昨天在代婉婷这里受的气撒到玉环身上,谁曾想被代婉婷抓个正着,很是心虚,面上还装着硬气。

“要你管!”她是不怕代婉婷的,心知她是个乡下丫头,被家里卖了来当媳妇,说到底就是个贱命。

代婉婷也不恼,笑呵呵道:“哦?我管不了,对了,你是承琪的丫鬟,那我便去找承琪,问他,我能不能管你。”

抱大腿谁不会啊。

很快,门外忐忑不安的小翠被叫了进去。

她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少爷不可能因为一个新来的夫人,就责罚自己。

她扭着粗壮的腰,小步走到床边,捏着嗓子喊道:“少爷早。”

吴承琪坐在床头,不同昨日,已经穿戴整齐。

他目光扫了一眼穿着花枝招展的小翠,淡淡道:“小翠,你在房里估摸着也服侍乏了,我和母亲说了,今日你便去她房里,我这里有玉环一人服侍即可。”

“什么?!”小翠惊愕,神情如同见了鬼,她看了一眼吴承琪,又看了一眼正在抠指甲的代婉婷,心突然凉了。

三少爷竟真的为了一个新来的女人就把自己赶走了,情愿留下玉环那个笨丫头也不肯留她,定是眼前这个贱女人挑唆的。

她翻瞪着眼,望着代婉婷。

代婉婷装作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赶我走,成吗?”她一点也不想去夫人房里,一旦去了,就很难见到三少爷,那她留在府中,便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吴承琪叹口气,他一个将死之人,本不想牵扯俗事,可为了代婉婷,他再不喜也要去做,他希望自家娘子以后在府里的生活能够顺遂。

“小翠,这事无商量余地,另有一事,你当着我的面,给夫人认错,夫人若是原谅你,你尚可以留在府中,否则,便让你家人把你领回去。”

小翠听到领回去三个字,脸色煞白,她不要回去,家里就是一个火坑,她死都不愿回去。

可给这个贱女人赔礼道歉,她同样死都不肯。

她可怜巴巴望着吴承琪,可他已经闭目侧过脸。

这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她恨恨地看向代婉婷,果然是贱人,一来就没好事。

代婉婷见她满眼都是厌恶,这就是道歉,也可能原谅。

“小翠,别怪我心狠,只是你这副搞不清楚大小王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不舒服,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何必留在这里受罪,还是离开这个院子为好。”

代婉婷借着古人的身体,可思想还是现代的,她不想勉强别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小翠苦笑一声,眼神的光渐渐暗下,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良久,粗声粗气道:“三少奶奶,小翠知错,请三少奶奶原谅。”

为了能留在府中,她强忍着恨意。

代婉婷见她忍得痛苦,也不想多看一眼,点点头,表示原谅。

她不是圣母,只是鉴于小翠只是没有口德,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不至于把人逼到死路上。

“少爷,少奶奶已经原谅我了,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服侍您?”她还是不死心。

吴承琪不言语。

代婉婷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忠心,弄的自己反倒像个坏人了。

终于,得不到回应的小翠丧着脸出去了。

她一走,代婉婷便对着门外的玉环招招手。

玉环机灵地走进来,她看见代婉婷的真面目,眼都看直了,这比庙会上的神仙姐姐还美呢。

“你叫什么名字?”

“玉环。”

玉环?冲着这个名字,代婉婷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长得眉清目秀,身段也好,只是太瘦了,有些脱相,和历史上的杨玉环完全两样。

“玉环,以后就留你一人在院子里,没人敢欺负你,你也别怕我,看你比我小,把我当姐姐看就行。”

代婉婷言辞恳切,玉环听了很是受用。

“少奶奶,人美心善,玉环定会用心伺候。”说着便要跪下来。

代婉婷忙拉着她的胳膊,“膝盖下面有黄金,别轻易给人下跪,说了把我当姐姐就行。”

随后,代婉婷让她帮自己梳了头发,古人的头发太长了,发量也多,她手又笨,只会扎个马尾辫,这肯定是不行的。

玉环的手十分巧,不过一刻钟,漂亮的飞云髻便完成了。

代婉婷对着镜子里的玉环竖起大拇指,“玉环,你的手真巧,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手艺,就好了。”

有这手艺,假如玉环穿到她的时代,也能找个好工作养活自己。

玉环被夸得红了脸,“少奶奶过奖了,玉环不敢当。”

“谦虚是美德,过分谦虚就是虚伪。”

说话间,门外来人催了,让代婉婷去正厅敬茶。

敬茶时,还得穿着嫁衣。

阳光下,代婉婷金光闪闪,步履生香。

府中的下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三少奶奶的真面目,个个看呆了眼,看酥了骨头。

难怪三少爷突然见好,娶到如此美若天仙的媳妇,说什么也不能死。


代婉婷能理解他们眼中的惊讶,就是她自己,昨天看到镜子里的美貌,也都傻眼了。

这等姿色,不进宫当个贵妃都很可惜。

从后院到正厅,走得代婉婷腿都酸了。

昨天就感受到了,吴家在庆阳镇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大户了,房子不多,但整个院子很大,正厅和后院的之间隔着一个湖泊,光是桥廊就拐了好几个弯。

正厅里除了主位上的夫人,左右两侧坐满了人,都是长胡子大叔,有两位该叫一声爷爷。

吴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四喜端着茶盘。

“三少奶奶,该给老夫人敬茶了。”她一早就听了小翠的诉苦,知道这个三少奶奶不好惹,她才不会像小翠那么傻,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就在背后妄议主子,被赶出来也是她咎由自取。

代婉婷见四喜低着头,心里不禁高看了一眼,果然是夫人身边的,比一般人沉稳。

接过茶杯,屈膝双手奉上,“儿媳敬婆婆茶,婆婆请喝茶。”

不等夫人言语,旁边人已经小声议论。

不外乎都是在说新媳妇没有礼数,敬茶本该跪着,她倒好直接站着就给敬了。

站在一旁的王碧莲可算抓住机会了,忙凑上去,皱着眉头嫌弃道:“三弟妹,就算你是乡下来的,也该知道给婆婆敬茶是跪着的。”

她故意加重了乡下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代婉婷嘴角上扬,“大嫂,婉婷初为人媳,很多地方都还很陌生,既然大嫂是个热心肠,不如你给婉婷做个示范,我好向你学习。”既然她这么想表现,那就给她机会好了。

王碧莲抬高下巴,得意极了,小门小户出生,果然没见过世面。

那她就只好勉为其难,教教这个新来的了。

王碧莲接过代婉婷手里的茶碗,恭恭敬敬双膝跪地,弯腰下去,双手把茶碗举过头顶,甜甜喊道:“儿媳妇给您敬茶了,婆婆请喝茶。”

夫人见她举止做作,心生厌恶,当着亲戚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好了,碧莲,让婉婷自己来就行。”身为大嫂,一点也不知道谦虚,让她示范,她还就示范了。

夫人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把桌上的红包交到代婉婷手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吴家的儿媳,要尊敬长辈,爱护晚辈,做好本分,便是侍奉好你的相公,争取早日给吴家添丁。”

最后一句是她的心里话,不管能不能实现。

代婉婷嘴角抽了抽,就算吴承琪能生,她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哎,要让夫人伤心了。

代婉婷接过红包,紧接着给吴家的长辈敬了茶。

本以为就结束了,谁知,王碧莲也坐上了尾座,等着代婉婷给她敬茶。

代婉婷看了一眼高堂上的婆婆,见她不说话,看来是躲不掉了。

“你大哥去铺子里了,这茶只能我来喝,你可要好好敬。”王碧莲咬牙切齿,她昨天在祠堂跪了半宿,全是拜代婉婷所赐。

代婉婷见她毫不掩藏眼底的恨意,莫名想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茶杯递到王碧莲面前,她假装要接,手却是松的,茶杯落下,眼看就要落地,幸亏代婉婷眼疾手快,抄过四喜手里的茶盘,稳稳地接住了茶杯。

王碧莲脸色很难看,还得给自己打马虎眼,“都怪我,手抖了。”

四喜见茶水洒了,立马重新准备。

看来,大少奶奶与三少奶奶对上了。

代婉婷神情清冷,关切道:“手抖是病,大嫂该看早点看大夫才是。”

二房,王百合也跟着关心道:“大嫂,三弟妹会医术,不如让她给你看看。”

她是出于好意,可在王碧莲看来,王百合就是合起伙来,笑话她。

“我才没病,你有病你看。”一句话冲的王百合红了脸,她绞着帕子退到一边,只怪自己太多嘴。

吴夫人乏了,沉声道:“今日敬茶就到这里,用早膳吧。”

王碧莲一听,嚷嚷道:“娘,她还没给我敬茶呢。”

她还想了法子整整代婉婷,这还没等发挥,就结束了,婆婆未免太偏心了。

见夫人皱眉,身边的四喜冷笑,大少奶奶还真是不识好歹。

“这么想有人敬茶,就慢慢熬,等熬成了婆婆,让你的儿媳妇给你好好敬。”吴夫人厌烦不已,大儿媳妇做事从来不看眼色。

代婉婷是在大师点拨下才寻到的,大师说了,她是吴承琪的命中贵人,也是吴家的福星,就凭大儿媳那样的人,也想喝代婉婷敬的茶,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行人往饭厅走。

代婉婷陪在夫人身边,任由婆婆搀着她的手。

见王碧莲气呼呼地跟在后面,她也没有幸灾乐祸,吴夫人在众人面前护着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若她的到来,吴承琪没有任何好转,吴夫人对自己可能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好在,她空间在手,有十足地把握延续吴承琪的性命。

早膳也比想象中丰富,除了荤素包子,油饼,麻团,四道素菜,两个小咸菜,还搭配了红豆粥。

家里来了客人,饭厅里摆了三张大的圆桌。

代婉婷与婆婆一桌,坐在王百合身边,大少爷和二少爷也从铺子回来了,坐在另一桌。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餐,代婉婷并没什么食欲,都怪昨晚吃得太饱了,她以前十分注意身材,吃饭只吃七分饱,现在换了身子,这副身子又十分纤细,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

想到原主,她生出一个念头,她死得如此草率,都是代宋氏的手笔,依她的性子,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自然不能让那个恶人好过。

三天后,到了代婉婷回门的日子。

按道理,回门是要由夫君陪着的,可吴承琪身体尚未恢复,吴夫人安排了二少爷陪同。

二少爷吴承明,刚过三十,五官长得粗狂,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实际上心思纯良,是家里老好人般的存在。

母亲安排,他自然不会违逆。

吴夫人松了口气,她一开始是找了吴承启,毕竟他是老大,长子为父,他是吴家的门面,可吴承启以店里生意忙碌为借口,推脱了,最后只能找老二了。


吴承琪半躺着,视线一直停留在代婉婷身上,她从一大早起来就忙着梳妆打扮,光是衣服就换了三套,似乎每套她都不满意,发型更是换了四五种,头上插了满满的头饰。

她似乎是想让看见她的人,第一感觉,就是她很富有。

看来,女人都是一样的,爱慕虚荣。

吴承琪眼神黯淡下来,罢了,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玉环推门进来,见三少奶奶繁重的头饰,惊呆了。

“三少奶奶,二少爷已经在正厅等候。”玉环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代婉婷的头看。

她想告诉三少奶奶,这样的装扮,实在有些招摇。

可她又不敢说。

代婉婷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自知装扮有些过分华丽了。

“二少爷?昨日不是说好是大少爷陪着去吗?”代婉婷正在往手上戴第三个戒指,不得不说,吴家对她这个冲喜新娘还是下了血本了。

玉环低着头,不敢言语,她也不知道真相,只是听说,大少爷回绝了夫人。

代婉婷点点头,不用说也猜到是为何故。

“罢了,二哥也是哥,无所谓了。”充其量就是个体面。

吴承琪撑着坐起来,拉起身上的被子,拼尽全力把腿伸出来,想下床穿衣。

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后背已经汗湿了,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三少爷,您怎么起来了?”玉环吓得赶紧跪到床边,担心吴承琪摔倒。

代婉婷收拾妥当,刚走到门口,听到动静,穿过屏风进去,感到意外。

虚弱至极的吴承琪,竟然站床边,玉环则在一旁服侍他穿衣。

“婉婷,我想,陪你去。”他深吸一口气,才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代婉婷歪着头看他,谁给他的勇气,以为自己好一点了就可以抛头露面了。

回想刚刚,吴承琪听到是二少爷陪着回门,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下雷雨前的天空。

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三少爷,承琪。”她连忙改口,相公是怎么也喊不出口的,承琪喊着就已经够肉麻了。

“不需要的,我自己可以。”

代婉婷并不了解吴承琪的性子,任凭她怎么劝说,他依然挺立在原地,穿好里衣,大氅,外面加了一件缎面的披风。

“玉环,你去通报夫人,就说少爷执意陪我去回门。”

代婉婷支走玉环,关好门。

站在吴承琪后面,对着后颈的穴位,一击即中,吴承琪身子一软,倒向一边,代婉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抱到了床上。

天,一米八五的个子,体重不过百啊。

瘦得没样子了。

好在有盛世美颜撑着,病恹恹的,依旧美色诱人。

“乖,我去去就回。”

代婉婷不等玉环回来,自己先去了正厅,入目,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便是二少爷吴承明。

“二哥。”代婉婷走上前,弯腰问好。

吴承明被软糯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他昨日到外地送货,今日才得见新进门的三弟妹,近看,容貌可谓是国色天香,绝非凡人。

只是看她的装扮,说不上来的奇怪,发髻上光是金钗,就插了三根,她这是回门,不是逃难?

不过,他是当哥哥的,不能任意评判弟妹的装扮。

“三弟妹,时辰到了,可以出发了。”他是受命前去,只想早点去,早点回来,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虽说是回门,吴家不派人去,肯定是不行的,吴夫人有自己的担忧,代婉婷有闭月羞花之貌,又有精湛的医术,她若是趁着回门,跑了,那对于吴家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吴承明心思单纯,他是觉得母亲多虑了,不过,看到代婉婷的装扮,或许,母亲的担忧是有必要的。

吴家为了这次回门,动用了家里最好的一辆马车,也是吴夫人的私人马车,外面看着很普通,但里面,装修很舒适,屁股下垫得是两尺后的棉布,十分柔软。

和昨天的花轿相比,马车的舒适度高了一些,只是出了庆阳镇,道路稍显崎岖,才感觉到一点颠簸。

重岗村在庆阳镇北边,坐马车,也用了半个时辰。

代婉婷没有手机,觉得无聊,随手拿了车上的书看了几眼,全是繁体字,看着十分吃力,索性放到一边。

等到了家门口,代婉婷刚好睡醒。

马车外,已经站了好些村民,这个村子在庆阳镇偏贫困,整个村子,除了村长家有一辆牛车,和个别条件稍好的人家里有个驴车,马车是一辆都没有的,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马车。

代宋氏看到家门口来了许多人,和三四辆马车,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进门,对着一个破碎的铜镜抹了抹头油。

“娘,外面是什么动静?”代大力还在床上没起来,头伸着问道。

“快起来,吴家来人了。”她又惊又喜,吴家来人,一定不会是空手。

没曾想卖一个丫头,除了现银十两,还有这等好事。

代大力一听也是一激灵,一巴掌把旁边的妇人给呼醒了。

“干什么?”田桂花气得粗声粗气喊道。

“快点起来,婉婷今天回门,人已经到家门口了。”他是代婉婷的大伯,促成这桩亲事,也有他的功劳。

田桂花一听是代婉婷回来,不情愿地穿着衣服,“死丫头都被卖了,怎么还回来,是不是吴家的小子死了。”

代宋氏一听,脸都白了,这要真是这样,那十两银子岂不是要被要回去。

完了,昨天刚因为卖丫头的事情,和老二两口子闹掰了,二儿子一家气得搬到村西头的老房子里。

这要是婉婷那死丫头被退回来,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代婉婷在马车上端坐着,院子里半天没人出来,她就静静地等着。

一炷香后,代宋氏领着大儿子一家终于出来了。

“弟妹,那老人可是你奶奶?”吴承明先一步下车,守在代婉婷的马车边。

代婉婷点点头,可不就是原主的好奶奶。

“我的婉婷哎,奶奶想死你了。”代宋氏扯着公鸭嗓子,脸上的皮皱成一团。

代婉婷胃里一阵作呕。


代婉婷缓缓下了车,一身的绫罗绸缎,一头的金银玉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瞎了众人的眼。

“我滴个乖乖,这还是代家那个黄毛丫头吗?这分明就是城里的贵太太啊。”

“邪了门了,不是说被代老婆子卖去冲喜了吗,怎么还能穿金戴银的?”

“你不看看人家这马车,这是一个冲喜丫头能坐的,我看代家丫头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代大强两口子有福了。”

村民议论纷纷,都说到代婉婷的心坎上了,这就是她一大早梳妆打扮的目的。

“奶奶,我也想你了,那天出门也没能好好跟你道别,今日回门,特意给你准备了厚礼。”代婉婷当着众人,对代宋氏亲热无比,演戏谁不会。

代宋氏一听厚礼,乐得合不拢嘴,看着吴家仆人一盒盒往家里搬,心激动得直打颤。

我滴乖乖,她这是撞大运了啊。

“奶奶,怎么没看到我爹娘和弟弟呢?”代婉婷觉察到问题,爹娘向来疼自己,成亲时,两口子被老太婆支使到邻村干活去了,今天她回门,按理说,两口子该在门口等着才是。

代宋氏脸上的笑僵住了。

代大力见娘不说话,立马上前,讪笑道:“婉婷,你爹娘还为你一声不吭出门的事生气,两口子带着高平搬去老屋住了。”

呵,这话说得真有够不要脸的,她一声不吭?她倒是想吭声,你们也给没给她机会啊。

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更甚之,刽子手杀人不喝血,他们是杀了人还要喝人血,吃人肉。

“行,既然爹娘不在这里,那我就去老屋那边。”

代婉婷说话间,让仆人把东西从院子里又拿了出去。

代宋氏立马急了,拦着不让他们走,“婉婷,你不是说孝敬奶奶的吗,怎么又让人拿走呢?”

代大力也在一旁拦着,他媳妇更是抱着一个盒子不撒手。

代婉婷笑了。

还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奶奶,你刚才可能听错了,我说的是给我爹娘准备了厚礼,至于您,想要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代宋氏只关心东西,条件不是随口答应就行的吗。

代婉婷见她这么轻易就上钩,眼里带着轻蔑,“我的条件很简单,让他们去住老屋,让我爹娘搬回来。”

“凭什么?”田桂花第一个蹦起来,手里的盒子也掉了,里面一对玉如意,摔在地上,碎了。

代宋氏一阵风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玉如意,仰天哭喊:“你个没用的玩意,这可是宝贝,你怎么就给摔了呢?”

“娘,你先别哭了,你没听到这个贱丫头说的话吗?她要赶我们走啊。”代大力五大三粗,对谁都不咋样,就是疼媳妇,没有原则的那种。

见媳妇被娘数落,他如同老母鸡护小鸡崽,挡在田桂花前面。

代宋氏完全不理会,她的眼里只有钱,谁动了她的钱,那就是和她过不去。

“大力啊,你个白眼狼,你媳妇干了缺德事,你连说都不说一句,还来问我,要我说,你赶紧带上你的好媳妇滚回老屋去。”

代婉婷听到这话,都想给代宋氏鼓掌,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老太婆,平时看她偏心大房,还以为她是真心疼爱大儿子呢,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

“娘,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没良心了,我和大力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你现在看孙女发达了,就瞧不上我们了是吧,我告诉你,你想赶我们走,没门,除非我死。”

田桂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愣堆了。

代宋氏这才清醒过来,不再嚎哭了,吴家的人还在,他们这样确实太丢人现眼了,村里的人也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在村里住。

代宋氏扯着尖嘴猴腮的脸,尽量让自己看着亲切一些,“我的好孙女,我让你大伯去请你爹娘回来,能不让你大伯一家出去吗,你也知道,你大伯家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都还小,老屋又破又潮湿的,住着对孩子的身体不好。”

“既然奶奶知道老屋不好,那怎么还让我爹娘和弟弟住过去,弟弟他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岂不是会变得更差。”

看热闹的人一听,对代家老太婆就更瞧不起了。

卖孙女,赶走二儿子一家,·这种事真不是人干出来的。

代宋氏脸上挂不住,她也没想让老二一家走,是代大强自己气不过,才会走的。

走之前,发了毒誓,除非婉婷能回来,否则他们不会再进代家的门。

现在婉婷是回来了,可只是回门,不过若是老二看见婉婷过得如此好,心里的气也该消了才是。

她暗戳戳地让大孙子代富贵去村西头喊老二一家,让他们赶紧回来,就说婉婷回来了。

代婉婷见她鬼鬼祟祟,猜到她是去叫爹娘回来了。

她也不动声色,带着吴承明进了屋,至于东西就放在马车上。

代宋氏哄着大儿媳给客人端茶,她自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笑。

为了讨好婉婷,她的脸已经笑僵了。

代婉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随后吐出来,“大伯母是想烫死我吗?”

田桂花站在一旁,还等着侄女高兴给个赏钱,没想到会被嫌弃。

她气得嘴巴撅起来,嫌烫就不喝好了。

“桂花,快去换盏茶。”代宋氏厉声道,大儿媳太不懂眼色了,这时候当然要哄着婉婷才对,外面一马车的东西呢。

田桂花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为忤逆婆婆,不情不愿地端着破茶碗就出去了。

吴承明一言不发,冷眼看着,看样子,他这个弟妹,在娘家过得确实不咋地,不过也是,若是娘家人都是好的,她也不可能被卖去自己家。

“婉婷。”外面传来热切地呼唤声。

代婉婷的心抖了一下,这是原身的条件发射,而非她的本心。


代婉婷连忙起身,看向门口,代大强穿着一身蓝色布衣,怀里抱着七岁的代高平,娘亲何芳华跟在身后。

“真的是婉婷。”何芳华愣了一会,才认出穿戴珠光宝气的代婉婷,“我的丫头,你怎么穿成这副样子,娘都不敢认你了。”

“姐姐,漂亮。”代高平拍着手,咿咿呀呀说了两个词,却让代大力激动地真转圈。

代高平七岁了,一岁时,因为不会走路,才被发现,身体有疾病,看了赤脚大夫,只说是先天不足,治不了。

到现在,代高平也只能喊爹娘,奶,姐姐,一些简单的词语。

今天竟然能说漂亮这个词,代婉婷听了都红了眼睛,她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银锁,带到代高平的脖子上,这银锁里被她放了香包,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谢,姐姐。”代高平张大嘴巴,用力说道。

何芳华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想到今天是女儿回门的日子,她忙用衣袖擦拭。

“娘,您别哭,弟弟的病会好的。”

“傻丫头,你娘是心疼你才哭的,你弟弟的病,我们不是早就看开了。”代大强长相普通,为人敦厚,对妻子一直很温和。

何芳华娘家条件不错,有两个弟弟,家里田地也多,嫁给代大强,也是冲着他的好人品,哪怕日子过得苦点累点也无大碍。

“为我,就更不要哭了,你们看看我,过得多好。”代婉婷站到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腰间的佩饰,叮叮当当,声音十分悦耳。

田桂花端着茶水正好进来,看她一身的宝贝,眼红得要能喷火了。

“婉婷,你身上这么多好东西,能不能给大伯母一个,让大伯母也稀罕几天。”田桂花也不顾及什么颜面了,当着外人的面就正大光明地要了。

代婉婷笑笑,拿起桌子上的点心,递了一块到高平手里,“大伯母想要,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田桂花忙问,以为是有戏了。

随后听到代婉婷,轻描淡写地说道:“很简单,你和大伯生了闺女,养活到十来岁,卖到有钱人家当媳妇,那你就有戴不完的金银首饰。”

“你。”田桂花气得胸口堵得慌,她从来都是看不上丫头的,也为自己一连生两个儿子而感到骄傲。

“娘,你也不管管,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哦?大伯母觉得这么做不是人,那你为何撺掇奶奶把我偷偷卖给吴家,现在见我好了,又想从我身上讨到好处,你说你是不是人呢?”

代婉婷一番话,语气平淡,似乎被卖的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可听在代大强两口子耳朵里,就如同惊雷,激起他们满腔愤怒。

代婉婷是捡来的不错,可他们一直都是把她当亲生孩子养的,哪怕后来有了高平,他们也从没有冷落过婉婷。

谁能想到,自己疼爱的闺女,会被大哥大嫂合起伙来给卖了。

代大强把高平放在椅子上,逼问田桂花:“大嫂,婉婷说的可是真的?是你和大哥的主意?”

代宋氏怕他们兄弟反目,慌忙上前,劝和:“大强,你别听孩子瞎说,是我,都是我的错。”

“娘,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大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代大强一个七尺男儿,此时声音发颤,有一个偏心的娘,是他一辈子的痛。

代宋氏往后一趔趄,瞪着眼睛,不敢说话,一向憨厚的二儿子,竟然也对她大吼大叫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当初她不赞成儿子收养代婉婷,他偏不听,隔了好些年,才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还是个命里带灾的,她把一切都怪在代婉婷身上。

当大儿媳提出把代婉婷卖给吴家冲喜,她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可现在看来,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代婉婷拉着父亲的胳膊,让他冷静,“爹,女儿的事已成定局,现在最让女儿放心不下的就是爹娘和弟弟,我不想你们住在破败的老屋,我知道你是生奶奶的气。”

“可这事不是奶奶的错,既然是大伯和大伯母的主意,不如就在今天做个了断,让他们分出去,奶奶,您觉得这样可好,以后让我爹娘给你养老送终。”

代宋氏见代婉婷非但不怨恨自己,还替她说好话,一时心内五味杂陈,她没理由不答应,何况外面还有一马车的好东西,只要她守着二儿子,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好,我今天做主了,和你大伯分家。”代宋氏牙一咬,恨恨地说道。

代大力吓得跪在地上,大喊道:“娘,你疯了,我不同意。”

“大伯不同意,那我只能报官,告你们私自买卖人口。”代婉婷回门只为一件事,不达到目的她也不可能走。

代大力脸煞白,今天代婉婷一进门就跟变了一个人,说话做事完全不是从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眼前的代婉婷,说话很冷,眼神更冷。

他看了浑身直哆嗦。

“别啊,你大伯是一时想不开,他知道错了,婉婷,你可别犯傻,这要是报官,我们这个家就全毁了。”

不止是代宋氏嚎啕大哭,田桂花也不再拉着驴脸,顿时换了一张苦瓜脸,扶着代大力跪在地上。

代婉婷见他们真心忏悔,正好趁热打铁,拿出提前准备好协议,“大伯,既然你不同意报官,那就按个手印,让里正做个见证,从今天起,你和我爹分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里正已经在门外等候,听到里面的动静,双手背在屁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

“代大力,你和你媳妇速速把手印按了,协议各留一份,我拿走一份送到衙门。”在齐胜国,分家也是要在官府备案的。

代大力还想求求里正,让他出面说和,可里正压根不正眼瞧他。

磨磨唧唧半天,代大力两口子才把手印按了。

“除了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拿走一半,家里存款也一样。”里正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说道。

代宋氏连忙摆手,“没有,家里一点存款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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