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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萧宁魂穿大秦。他是不受宠爱的皇子;他是被发配蛮荒的弃子;他是被太子诸王忌惮的劲敌;他是被百姓将士尊重崇敬的凉王!举目皆敌全不怕,大杀四方我为雄。这天下,谁敢阻我登基,我便送他见阎罗。陛下,你也要试试吗?
主角:萧宁 更新:2023-01-04 08: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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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凉王》,由网络作家“咸青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特种兵萧宁魂穿大秦。他是不受宠爱的皇子;他是被发配蛮荒的弃子;他是被太子诸王忌惮的劲敌;他是被百姓将士尊重崇敬的凉王!举目皆敌全不怕,大杀四方我为雄。这天下,谁敢阻我登基,我便送他见阎罗。陛下,你也要试试吗?
大秦国,皇宫。
鹅毛大雪纷飞,天地间银装素裹。
麒麟殿外,
一位俊秀少年跪在雪地里,双目坚毅。
“嘎吱...”
殿门被打开。
地龙蒸腾的热气和外面风雪冲撞,刹那间泛起浓浓白雾。
掌印太监李晋安走出大殿,冷风灌入领口,让他缩了缩脖子。
他来到俊秀少年身旁,问道:
“七殿下,陛下问殿下是否知错?”
俊秀少年的虎目上移,盯着李晋安,平静说道:“没有错!”
李晋安一听,大急,连忙使眼色。
“咣当——”
突然间,麒麟殿内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怒吼传出:
“逆子,逆子,不知悔改,气煞朕了,来人,脱去他的大氅,扒掉他的上衣,让他冻死在殿外!”
两位魁梧禁军立即上前,脱下俊秀少年的大氅,扒掉上衣,露出其精壮上身。
别看他十六七岁,但身上布满伤疤,既有刀伤,又有箭伤,这一身的勋章,毫不逊色于禁军。
惹得两位禁军心中敬佩,却又不敢违抗圣意。
俊秀少年面无表情,任凭风雪侵体。
...
麒麟殿内。
秦皇喘着粗气,火冒三丈。
在其身旁,太子火上浇油,添油加醋:
“父皇你看,萧宁气焰嚣张,不仅殴打儿臣,现在连父皇都敢顶撞,真是不当人子,大逆不道啊!”
“儿臣身为兄长,只是教育他两句,他不分缘由,直接给儿臣一拳,此等行径,粗鲁卑劣,不配为手足!”
“父皇,儿臣好歹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他今日敢袭击儿臣,明日指不定干出更加过分的恶行!”
“还请父皇明察,严惩不贷!”
义愤填膺间,太子还用手摸了摸发青的眼眶,疼得连连吸气。
秦皇越听越怒,喝道:
“真是个孽子,今日谁也不许替他求情,我看他是愿意冻死,还是愿意认错!”
太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冷笑。
一个不受宠爱、没有依仗的皇子,谁会替他求情?
他那死了两年的娘吗?
今日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半个时辰后。
殿外跪着的萧宁已经意识模糊,全身冰冷,四肢没有了感觉。
他的身体开始摇晃,最终,整个人摔倒在雪中。
“陛下,陛下,七殿下昏死了过去,气息游离...”李晋安立即入殿禀告。
秦皇冷冷询问:“他依然没有开口认错?”
李晋安不敢隐瞒,道:“奴婢...奴婢没有听清。”
秦皇一甩龙袖,冷酷道:“没有听清?是没有听到吧!死都不知悔改,那就随他吧!”
太子眼中浮现得意,立即道:“父皇,请容儿臣去看看,也许七弟他已经有了悔意,只不过嘴硬,不愿意说。”
秦皇点了点头。
太子离开麒麟殿,披着大氅来到了萧宁面前。
他居高临下,藐视萧宁,并伸出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用力地捻了捻。
他嘴里发出桀桀笑声,并道貌岸然地问:
“我的好七弟,你死了吗?”
...
突然,
萧宁的小拇指颤动了一下。
一个来自地球的灵魂正好穿越到了萧宁的身体中,并融合了萧宁的记忆。
当听到太子的嘲讽时,萧宁猛然抬起了僵硬的头颅,双眼如鹰隼,声音沙哑:
“太子,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
“啊——”
太子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当他看到萧宁讽刺的表情时,脸上青白交替,想踹他,又打不过。
这时,
萧宁对着麒麟殿喝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秦皇怒气未消。
忽听殿外的怒吼,先是一愣,随后才听清是萧宁的声音。
秦皇骂道:“不是说这孽子要冻死了吗?怎么还中气十足?”
这一刻,李晋安冒出了冷汗。
秦皇没有怪罪,又道:“朕倒要看看他如何狡辩,让他滚进来。”
李晋安连忙出殿,将萧宁和太子请进了殿内。
萧宁走进了麒麟殿。
看着高高在上的秦皇,融合的记忆中,却根本没有父子俩的交集。
生在帝王家,亲情寡淡,而自己又不受宠,父子之情更是浅薄。
“儿臣萧宁,拜见父皇。”
萧宁行礼参拜。
脚下地龙烧的滚烫,殿内温暖如春,让他发僵的身躯逐渐缓和了过来。
秦皇直接问道:“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了。”萧宁直接认错。
而这爽快的反应,却让秦皇眉头一皱。
就连太子也有些意外。
咦,转性了?
真不习惯。
秦皇乜向萧宁,又问:“何错之有?”
“回禀父皇,太子乃是储君,储君羞辱儿臣的先慈,羞辱父皇的妃子,儿臣不该以人子的情绪意气用事,要以臣子心态屈服。”萧宁回道。
“嗯?”
秦皇目光一冷。
太子像炸毛的猫,急忙否认:“父皇,萧宁是污蔑,儿臣从未羞辱淑妃娘娘!”
萧宁的母亲正是淑妃,前朝公主,两年前去世。
也因为淑妃的身份影响,萧宁这个皇子是九位皇子中最不受待见的。
萧宁立即朝前一步,直面太子,厉声道:
“太子的意思是说我在说谎?”
“我敢以先慈在天之灵、大秦列祖列宗英魂起誓,我若信口雌黄,愿被父皇株连九族,你可敢发誓?”
秦皇:??
太子立即犹豫,他心里有鬼,不敢发誓。
而他的犹豫,也让秦皇明白了缘由。
就在这时,
萧宁挥臂就是一拳,直接砸中太子的另外一只眼睛,让他双眼青一对,并骂道:
“先为人子后为臣,你羞辱我娘,你是太子又如何?”
一拳砸过去还不过瘾,其他拳头相继而来。
别看太子年长萧宁五岁,但是萧宁从小练武,而太子养尊处优,揍他两三个不在话下。
“父皇!救我!萧宁要置儿臣于死地!”太子大叫道。
秦皇实在看不下了,成何体统!
当即挥挥手,禁军立即上前,拉住了萧宁。
萧宁冷蔑了一眼太子,呸!
什么狗屁太子,若不是嫡长子,有何能耐做大秦国的太子?
而后,
萧宁向秦皇请罪:
“父皇,儿臣失礼了。要杀要剐,请父皇发落,儿臣绝无怨言!”
秦皇瞪向萧宁,当着自己的面殴打太子,纵使你有理在先,也是不合规矩。
但是,又考虑到他事出有因,出于孝道,大秦以仁孝治国,也不便严惩。
不过...
眼瞅着他长得越来越像他舅舅,还有蛮横的脾气真是一模一样,秦皇心中就感觉厌恶和不悦。
当年那个男人,给秦皇带来了太大的恐惧,就算他死了,也是梦魇。
思量后,
秦皇突然问道:“萧宁,你快十六了吧。”
“儿臣三个月前,就已经过了十六岁。”萧宁回道。
大秦男儿十六岁成年,其他六位皇子成年时,秦皇在皇宫举办盛大的成年礼,而对他萧宁...呵呵,还真是薄情。
秦皇并不觉得尴尬,而是道:“既然成年了,也该有自己的封地了。”
此言一出,萧宁皱眉。
太子先是一惊,而后暗喜。
大秦男儿十六岁成年,可成亲,可从军。
而作为皇子,会被封王,有属于自己的封地,为大秦治理疆域。
太子入主东宫,是储君,自然不用多说。
二皇子萧峰,被封秦王,封地乃是富饶的江州。
三皇子萧炎,被封晋王,封地乃是人才济济的兖州。
四皇子萧战,被封齐王,封地乃是人口众多的商州。
...
现在终于轮到他七皇子萧宁了。
萧宁却眉头一皱,心中感觉凄凉。
这是想尽快的把自己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啊?
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封赏。
“但凭父皇做主。”萧宁回道。
秦皇的目光移到了龙椅后面挂着的“大秦疆域图”。
大秦从混乱的前朝大夏国手中夺取天下,至今二十一载。
为了更好治理,秦皇将大秦疆域分十道,共计358个州。
秦皇的目光直接掠过富饶的江南水乡和关内重地,驻兵较多的军镇更是不行。
这时,
太子上前,进言:“父皇,儿臣觉得一个地方不错,非常适合七弟。”
“说来听听。”秦皇点头示意。
太子瞥了一眼萧宁,眼中闪过阴毒,随后指着大秦疆域的西南角,道:
“父皇,蛮州接壤蛮族各部,蛮人不通教化、不懂尊卑,让萧宁去那里广施教化,正好彰显大秦的恩赐。”
“其次,蛮州西面是夜狼国,夜狼国狂傲,时常犯我大秦边境,但因为蛮州地势复杂,不便剿灭,一直如鲠在喉。不如也交给七弟,让他为大秦建功立业,这才是身为皇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蛮州?
秦皇的目光移到了地图上。
358个州中,蛮州的经济属于下下的州,州的面积倒是很大,在所有州内数一数二,但那里有连绵山脉,交通闭塞,环境恶劣。
“不错不错。”
秦皇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嘴角一扬,问向了萧宁:“七弟,父皇同意把辽阔的蛮州做你的封地,你可满意?”
萧宁看着嘚瑟的太子,忍不住地握紧了拳头。
父皇啊父皇,你也太偏心了。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萧宁也习以为常,也不愤慨,坦然领旨。
秦皇当即吩咐道:“晋安,拟旨,册封七皇子萧宁为...凉王,封地蛮州,即刻前往。”
“是,陛下。”
李晋安应道,忍不住偷瞥一眼萧宁。
自此去了蛮州,如同发配,若无旨意,恐怕这一生都难以回京。
谁叫他是前朝公主的儿子呢,陛下岂会给他富饶的土地?
...
萧宁走出麒麟殿,风雪扑面而来。
对其他人而言,蛮州是个发配之地,但对穿越者和特种兵两重身份的萧宁而言,不见得是危机!
“好七弟,走这么快干什么啊,迫不及待的去蛮州吗?”
这时候,身后传来太子阴阳怪气的讥讽。
萧宁回头,平静地打量他。
谁知这个反应再次激怒了太子。
他认为萧宁应该愤怒,应该暴躁,应该绝望,但绝对不应该如此平静。
太子怒目圆睁,低吼道:
“萧宁,本宫是大秦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你一个庶出,竟然敢多次忤逆本宫!今日,本宫能将你发配蛮州,将来,便能让你像狗一样跪在本宫面前!”
“得罪本太子,本太子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刻,他的表情狰狞,额头上青筋毕露。
萧宁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强颜欢笑罢了,将来有你嚎啕大哭的时候!”太子咬牙切齿。
萧宁止住笑容,突然上前一步。
这可吓到了太子,以为他又要攻击自己,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谁知萧宁并未进攻。
而这后退的两步,却如同巴掌,使劲地抽在了太子的脸上,让他感到了羞辱,满腔都是恨意。
这时候,
萧宁悠悠说道:
“太子,你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我问你,从古至今,各朝各代中有几个太子能安稳的继承皇位?”
“瞧瞧你的弟弟们吧,二皇子秦王萧峰武艺超强,有万夫不当之勇。”
“三皇子晋王萧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四皇子齐王萧战,博学多才,师父乃是当世大儒。”
“他们哪一个不比你强?”
“你唯一的优势,就是嫡长子。”
“我再问你,咱们的父皇是嫡长子呢?”
...
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如同利剑,射中了太子的内心。
每说一句话,太子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揭开了他那不断自我欺骗、伪装的遮羞布。
萧宁接着道:
“另外,我还要谢谢你呢。”
“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恐怕封不了王,逃不出这里。”
“蛮州虽然一无所有,却唯独有自由,足以让我逍遥快活。”
“而你...哈哈...如同硕鼠,小心翼翼的呆在你的东宫,风吹草动,都会让你寝食难安。”
“记住了,千万别触怒陛下,因为太多的人垂涎你的位置,他们在等待时机,将你拉下来,让你万劫不复。”
“太子啊太子,你才是最可怜的人呐。”
“哈哈...”
说罢,萧宁甩袖而去。
只剩下太子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他双眼恨意滔天,恨不得剥萧宁的皮,饮他的血。
因为他的心脏,被萧宁戳的千疮百孔。
最终,发出一声低吼:
“你想去封地?痴心妄想!本宫要杀了你!”
......
萧宁回到皇子殿,封王的旨意也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皇七子萧宁为凉王,封地蛮州,赏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百匹,玉器十具。近日内启程,不可延误,钦此。”
这些赏赐乍听还行,但和其他国的皇子相比,简直是他们的九牛一毛,是零头。
更可怜的是没有兵马。
按照大秦祖制,亲王就国可以组建一万五千人的兵马,萧宁几位哥哥前往封地,秦皇赏赐的都是精锐禁军,到萧宁却只字不提,只是些黄白之物。
“儿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儿臣明日便启程离京。”
萧宁习惯了秦皇的“吝啬”,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立即接旨。
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后,萧宁打量着从小居住的皇子殿,这里将成为他的过去。
接下来,
他安排身边的小太监和宫女收拾行囊,这十个人从小照顾他,值得信任,自然要一起带去蛮州。
“此去蛮州两千多里,路程坎坷倒也罢了,蛮州民风彪悍,危机四伏,没有点兵马,非常危险!”
“刚刚我故意激怒太子,他必然心生恨意,要杀我泄恨,这是个机会!”
“不过我身边无人可用,必须借点人手。”
“从谁身上下手呢?”
“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也该找他要点利息了。”
萧宁喃喃自语。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步步为营,这样才能安稳的活下去。
......
与此同时。
萧宁被封凉王的消息传遍长安城。
百姓议论纷纷,但文武大臣得知后,竟无人敢议论,全部保持沉默。
威远侯府。
燕南天得知此事后,表情复杂,既有愧疚,又有无奈,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这时,管事匆匆来禀:“侯爷,侯爷,七皇子来了!”
“谁?他怎么来了?”
燕南天霍然起身,一脸意外。
萧宁站在威远侯府门前,打量着这座朱门阔院,心中的计划已经开始。
很快,中门大开。
威远侯燕南天匆匆出府,行礼拜见:
“臣燕南天拜见七皇子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殿下请入府。”
萧宁却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我已经被封凉王,明日离京,便不打扰侯爷了,以免给侯爷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殿下哪里的话,殿下能来,让府中蓬荜生辉。”燕南天笑着回道,心中拿捏不准萧宁此行的目的。
萧宁没有和他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
“侯爷,你乃前朝旧臣,和本王的母亲也有渊源,本王和令女曾定下过婚约,虽是口头约定,但确有此事,可对?”
燕南天暗叫不好,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
他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短短一瞬间,就在心中盘算着好几种回答,最后恭敬道:“确有此事。”
“侯爷承认这件事就好。”
萧宁说完,从怀中抽出一份书信,笑道:
“此乃解除婚约的凭证,本王可以和令女解除婚约,但本王有个条件。”
“啊?”
燕南天一愣。
这绝对出乎他的所料。
他乃是大秦君侯,以军功建业,人脉广阔,萧宁和自己的女儿成亲,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本以为他是来借婚约一事要挟自己,没想到却是解除婚约。
这招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措手不及。
萧宁直视燕南天,说道:
“机会只有这一次,侯爷会如何选择?你是答应本王的条件,还是让你女儿随本王去蛮州完婚?”
“敢问殿下,是何条件?”
燕南天非常谨慎,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必须小心入微。
萧宁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第一个,本王此去蛮州,路途遥远,身边没有个护卫可不行。本王需要四十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连同他们的家人,一同前往蛮州。”
“第二个,前段时间工、户、兵三部军器贪污案闹得沸沸扬扬,连坐者数百余人,我希望能将他们发配蛮州。”
“仅此两个条件,侯爷同意吗?”
燕南天一听,松了一口气。
四十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不算什么,又不是数百人的军队。
而将有罪者发配蛮州,这事也不难操作,反正发配西部边陲,还是西南蛮州,都是一样的。
“臣没有异议。”燕南天连忙答应下来。
解决了婚约,也算解决了他的一件烦心事。
萧宁立即将凭证递给他,并约定了地址和时间,让他把护卫准备好,而后离开。
燕南天注视着萧宁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凭证,本以为会彻底安心,谁知心里却一阵不安。
...
威远侯府,后宅。
一位容貌绝美,气质温婉的女子站在院中赏雪。
这时候,燕南天匆匆赶来。
“父亲,何事匆忙?”
女子名叫燕晴月,正是燕南天的女儿。
燕南天将凭证递给了她,沉声道:“你看。”
燕晴月好奇接过,打开一看,秀眉立即微蹙。
“凉王竟然主动解除婚约,怪哉怪哉。”
燕晴月灵动的双眸回转,猜测萧宁的动机。
燕南天道:“你也觉得怪哉,更怪的是他提出的条件。”
说罢,将两则条件说了出来。
燕晴月听后,沉吟道:“陛下没给凉王兵马,此去蛮州路途遥远,的确需要护卫,这说得通。只是他为何要兵、工、户三部贪污案牵扯的犯人呢?”
“为父越想越不对劲,此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刚刚简短交谈,为父便感受到了他的冷静、缜密、沉稳,十六岁的少年有如此心性,了不得啊,可惜可惜可惜...”
燕南天连道三声可惜,这是身为前朝旧臣的感慨。
燕晴月看自家父亲如此称赞,心生好奇,嘴上则道:
“父亲,凉王之事莫要参合,护卫可以给他,但绝对不能通过侯府,以免落人话柄。”
“女儿所言极是。”
燕南天点了点头,差点将此事忘了。
......
皇子殿。
萧宁回来后,叫来了贴身太监。
“李纯,你跟随我多久了?”萧宁问道。
李纯回道:“回禀殿下,已经十一年了。”
萧宁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五岁时,母亲指着刚进宫的人对我说:宁儿,从此以后,就让李纯照顾你。一转眼,我成年了,你也三十多岁了。这些年你照顾我的起居,辛苦你了,都有白头发了。”
“能照顾殿下,是奴婢的福气。当年入宫,若不是娘娘救奴婢,奴婢现在就是一具枯骨了。”李纯说着,眼眶又忍不住泛红,想起了淑妃娘娘。
萧宁的脑海中也浮现母亲的容貌。
子欲养,而亲不在。
“李纯,我能信任你吗?”萧宁收敛情绪,沉声问道。
李纯立即跪下:“奴婢愿为殿下赴死。”
萧宁扶他起身,笑道:“好!我交代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未时。
萧宁来到约定地。
等待了半柱香,就见一大群精壮护院护送着一辆马车走来。
马车停下,燕南天走了出来,说道:“殿下,让你久等了。这四十人曾是军伍出身,在战场上浴血奋勇,勇敢无畏,武艺也不俗。他们将护送殿下前往凉州,他们的家人也在收拾行囊,明日会在城外等候。”
“麻烦侯爷了。”
萧宁立即发现,这些护院并非出身威远侯府,很显然是从其他地方招募而来,花费了巨资。
不过没关系,萧宁并不介意,只要武艺不俗就行。
让他们举家搬迁蛮州,便可保证他们的忠诚。
燕南天看萧宁没有计较,松了一口气,他还想寒暄几句,当和萧宁的目光触碰后,立即明白了萧宁眼中的送客之意,于是乎拱手告退。
萧宁目送燕南天上了马车,车帘撩开时,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位丽人。
待燕南天离去,只剩下了四十名护卫。
四十人已经知道萧宁的身份,也知道要护送这位凉王前往蛮州,并且追随他。
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显得生疏。
萧宁拍拍手,随从立即搬来了一个木箱子,打开后,竟然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诸位,从今日开始,你们便是本王的护卫。本王不喜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本王先说三件事。”
“第一件事,你们的俸禄,全部翻两倍。而这些银子,只是见面礼。”
“第二件事,你们的家人到达蛮州,会有专属于你们的房子,孩子可以读书学习。”
“第三件事,你们从此和本王休戚相关,你们既是本王的护卫,也是袍泽!你们将随本王前往蛮州,战夜狼国,平蛮族,尔等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而本王只需要你们的忠诚!敢于为本王而战的忠勇!”
“若是有人战死,本王会拿出十倍的抚恤金,让你们的家人此生无忧!”
“谁能做到,便可来拿银子!”
萧宁目光锐利,扫视众人。
这将是他完成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谁不心动?
更何况这些护卫已经决定效忠萧宁,追随他前往蛮州。
“王爷,我张猛愿以死效忠!”
人群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身高八尺,一脸络腮胡。
“王爷,赵虎也愿意以死效忠!绝不背叛!”
又有一个魁梧汉子汉子主动走了出来。
“王爷,王冲也愿!”
“王爷,我马汉也愿意!”
片刻间,四人率先作出了表率。
随后才是其他人。
萧宁点了点头,立即将箱子里的银子分发下去,并道:
“从今日开始,你们便是我的亲卫。张猛、赵虎、王冲、马汉,你们各领九人,乃是什长。”
“是,王爷!”四人抱拳接令。
萧宁对这四人很满意,一看就是在战场上经历过血和火的磨练,燕南天并没有找些歪瓜裂枣来哄骗自己。
随后,萧宁又问:“你们谁有办法弄到兵器和弓箭?钱财不用担心。”
淑妃去世时,给萧宁留了不少金银,眼下不是省钱的时候。
大秦严格管制器械和甲胄,尤其是甲胄,一旦私藏,那便是重罪。
张猛回道:“回禀王爷,属下等人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任务,所以兵器和弓箭不难弄到,但甲胄,就算是轻甲,也不敢乱来。不过甲胄利润高,很多府宅都有私藏,所以有人偷偷制作。有足够的钱,属下能弄到一些,但数量不多。”
萧宁立即安排:“王冲、马汉,你们带人从南城门出城,先去落凤坡等候。”
“张猛、赵虎,你们带人搞到兵器、弓箭和轻甲,并想办法带出城,然后也去落凤坡集合。”
众人虽然不解萧宁的用意,但无条件听从。
...
落凤坡位于京都城南十余里,那里是一片茂密竹林,地势北高南低,据说有凤凰栖息于此,故名“落凤坡”。
萧宁来到这里时,王冲、马汉率领护卫已经等候。
大雪压青竹,白皑皑间,平添翠绿色。
顺着小道往里走,幽篁深深。
萧宁拍了拍挺拔的竹子,嘴角泛起杀意。
“王冲、马汉,我有任务交代给你们!”
...
申时三刻。
张猛、赵虎率人来到了落凤坡。
他俩没有让萧宁失望,用装粮食的板车伪装,带出了兵器和弓箭,还有二十多副轻甲。
而后,
萧宁让众人围在一起,将他的心中计划徐徐安排。
...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京都城的城门闭合,皇宫的宫门也宵禁。
东宫,主殿。
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身穿薄薄长裙的宫女在乐曲中翩翩起舞,一片莺歌燕舞。
太子坐在上首,却提不起兴趣。
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位面皮白净的近侍,名叫高丽士。
能做太子的近侍,高丽士最懂得察言观色,他端来青橘,恭敬道:“殿下,这是今年岭州刺史送来的青橘,放于冰窖中,味道甘甜。”
太子回过神来,拿起一个青橘嗅了嗅,悠悠道:“听曲闻橘,不失为一件雅事。”
“奈何本宫毫无心情!”
“萧宁!”
咬牙切齿间,他手中的青橘被捏出汁水来。
高丽士则低声道:“殿下让奴婢安排的事已经准备好了,找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士,他们藏在百十里外的必经之路,得手之后,便会伪装成强盗所为。”
“万无一失吗?”太子又问。
高丽士赶忙道:“殿下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哈哈...好!就让他多活几日吧!”太子冷笑道,似乎期待着萧宁被碎尸万段。
这时,
有人在高丽士耳边低语几句。
高丽士出殿,片刻后,又急匆匆返回。
“出什么事了?”
太子瞥了一眼脸色不对的高丽士,问道。
高丽士不敢隐瞒,说道:“回禀殿下,奴婢刚刚得到最新消息,凉王恐怕会在黎明前夕宫门打开后,立即出发前往蛮州,不打算向陛下辞行,他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什么?”
太子豁然起身,脸上立即怒气盈面,随即一脚,踹倒了案桌。
“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女、乐师立即撤了出去,不敢怠慢。
高丽士忙道:“殿下息怒,虽然凉王狡诈,有了准备,但奴婢有重要的耳目,洞悉了他的一举一动。”
“什么耳目?”太子冷冷问道。
高丽士明白,此事若是办得不好,自己肯定完蛋,所以急忙道:“回禀殿下,凉王前往蛮州,宛若发配。照顾他的宦官李纯有自知之明,愿意弃暗投明,正是他将凉王的行动告诉了奴婢。”
“哈哈...果然啊,还是有人识时务,把此人叫来,本宫要亲自询问。”太子道。
高丽士立即将李纯带进殿内。
李纯离的老远就跪了下来,然后用膝盖挪近,惶恐道:“奴婢李纯,叩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你个阉人,竟然敢背叛主子,还跑到东宫寻求本宫的器重,本宫最恨的就是卖主求荣之人!”谁知太子看到李纯,大喝一声,“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诺!”
禁卫立即冲入大殿,单手按在了刀柄上。
李纯吓得额头冒冷汗,急声道:
“奴婢惹怒太子殿下,罪该万死。奴婢只恨自己没有早日看透凉王真面目,没有及时弃暗投明!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太子一抬手,禁卫脚步一顿。
他打量着瑟瑟发抖的李纯,问道:“凉王有何真面目?”
李纯不敢抬头,连忙说道:“凉王回到皇子府后,如同吓破胆般,坐立不安...脸色惨白...双腿发抖...奴婢正好撞破这一幕,凉王恼羞成怒,便把怒气撒到奴婢身上...”
说着,李纯拽开衣领,脖子下竟然有鞭痕,的确是刚刚抽打的痕迹。
“奴婢侍奉凉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奴婢不甘心...奴婢只恨弃暗投明晚了...”
说话间,李纯泪流满面,不停的磕头,咚咚作响。
太子面露狂喜。
萧宁啊萧宁,你原来也是声色内荏,假装坚强。
没有人不怕死,你的表现的越是平静,越说明你怕得要死。
“把萧宁的计划细细说来!”太子立即说道。
李纯不敢怠慢,立即把情况细说。
太子听后,便让李纯退下。
“绝对不能让凉王逃了,未免夜长梦多,放虎归山,就在城外动手,杀了他!”太子立即喝道。
高丽士有些为难:“殿下,宫门已经关闭,奴婢没法联系死士。待宫门打开,奴婢怕来不及了。”
太子当即道:“那就让杜宇带人尾随,然后杀他!动手干净点,别露馅了。”
杜宇是东宫率卫副统领,今晚恰好宿卫东宫,是太子的心腹。
高丽士觉得派杜宇去不妥,但看太子心意已决,而且时间紧迫,顾不得其他,当即下去安排。
......
寅时一刻。
繁星刚隐,明月未落,东方微白。
宫门缓缓打开,一道挺拔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萧宁。
宫外已有随从等候,萧宁接过缰绳上马,立即驾马奔向南城门。
长安城的城门丑时一刻开启,当萧宁来到城门前时,看到很多百姓推着板车,踩过积雪,迎着寒风入城。
寒风如刀,割红了他的脸颊,但他们毫不在意,只想卖了东西,换点钱财,一切都是为了生计。
和达官显贵的纸醉金迷相比,这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现状。
长安是帝都尚且如此,那荒蛮的蛮州,又该是多么的凄惨?
“人来了...”
突然,萧宁收起感慨,因为他的目光发现了追来的东宫率卫。
李纯投靠太子,正是萧宁的指示。
为何要在昨晚夜里面见太子?
就在等宫门关闭。
萧宁了解太子,被激怒的太子欲杀自己而后快,若是知道自己要逃,岂会放过这次机会?
但时间仓促,无法联络死士,派其他人追杀,又恐不稳妥,那么最安全的人必然是东宫率卫副统领的杜宇。
“驾——”
萧宁不再耽搁,立即驾马出城。
杜宇而立之年,长得彪悍凶恶。
能做东宫率卫副统领,武艺不错,更是忠心耿耿。
看到萧宁逃奔,杜宇嘴角泛起冷意,自语道:
“招惹太子殿下,就算你是皇子,也要死!”
“太子殿下交代了,不能让你死的太轻松。”
“我先卸掉你的双腿,再卸掉你的双臂,然后割下你的人根,塞进你的嘴里,最后再割下你的头颅,扔给饥饿的野狗。”
“嘿嘿...”
杜宇一脸凶残,随后一摆手,带着一众率卫追了上去。
...
东方即白。
萧宁骑马飞奔数里后,立即勒马回望,假装发现了身后追来的人。
杜宇看到暴露了,也不在意,立即哈哈大笑,长啸道:
“凉王殿下,请留步!我等奉命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送去哪里?谁派你们来的?”
萧宁假装大惊,不敢逗留,立即扬起马鞭,狂打战马。
战马发出嘶吼,飞奔而去。
杜宇看着恨不得插上翅膀的萧宁,笑声更烈:“凉王殿下,你逃不掉的!”
说罢,
杜宇拉弓搭箭,二石弓拉成满月。
“嗖!”
弓弦如龙吟,瞬间回弹,将箭羽激射出去,宛若一条流光划过黎明的黑暗,急袭萧宁后背。
眨眼间,箭羽飞来。
千钧一发间,萧宁就像背后长眼,侧身一避,箭羽擦着耳边吹过。
“咚!”
箭羽射中一棵树干,箭尾剧颤,树干也抖动了几下。
萧宁面不改色。
此时,落凤坡就在眼前。
不巧的是,前面有一个斜坡。
萧宁没有减速的打算,他的双腿骤然发力,用力地夹住了马腹,双手缰绳一提。
“嘶嘶——”
战马嘶鸣,速度不慢反增,前蹄一跃而起,竟然直接跨越斜坡,扎进了落凤坡的竹林中。
杜宇追到斜坡前,战马怯懦,无法效仿,只能降下速度。
“大人,他逃进竹林里了。”身后下属禀道。
杜宇一瞪眼,喝道:“我又不瞎!此子已经慌不择路,自然要借助地形逃奔。散开包抄,万万不可让他逃了。”
为了万无一失,杜宇带了二十个东宫率卫,若是还拿不下一个小小萧宁,他就能用眼毛上吊了。
一声令下,二十个东宫侍卫展开队形,以杜宇为中心,追入了竹林中。
竹林幽深,不适合骑马,所以杜宇很快发现了弃马的萧宁,就在前面不远处。
“哈哈...这小子自认为聪明,以为能借助地形逃生,却忘了这里的复杂。如今没了马,他两条腿能跑多远?追!”
杜宇大喝一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竟然也健步如飞。
反观萧宁,身陷积雪中,如陷囹圄,艰难前行,此消彼长间,杜宇已经逼近萧宁,两人只差十余米。
“凉王!”
杜宇又是爆喝一声,手中长弓又射一箭。
这一箭,必中!
杜宇信心满满。
但是下一秒后,杜宇的笑容僵住。
只见萧宁身躯一闪,竟然又躲了过去,箭羽则没入雪中。
躲过一次是巧合,那躲过两次,就说明萧宁这个家伙的反应速度极强,他不用回头,听到弓弦的鸣声后,便立即做出反应。
所以当箭射来时,才能躲闪过去。
普通人断然没有这个判断力和反应力!
杜宇僵住的表情终于露出了凝重。
不对劲!
“嗯?”
没等杜宇深思,他追逐的身子突然一顿。
为何?
只因为萧宁停止了逃走,竟然驻足回望。
两人相距十余米,太阳还未升起,四周显得昏暗,但杜宇却将萧宁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害怕,没有慌张,没有恐惧!
这是一张冷酷的表情,双眼如刀,寒冰凛冽。
他杜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如此冷漠的表情,还是头一回见。
似乎...
似乎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死人。
杜宇有些不安,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同时他在想...
有何好怕的?
他只是一个人,自己有二十个兄弟,都是战场上历练的勇士,为何要怕他!
为了让自己心安,杜宇目光扫视两侧。
“啊——”
突然间,一声惨叫乍响。
只见一位率卫踩中陷阱,触发了机关,被削尖的竹子插中,直接插进的胸膛里!
“不好,有埋...”
有人刚要示警,一个人竟然从积雪中冒出来,就像一尊雪鬼,无声无息,而后是一柄长矛招呼过来,刺穿了率卫的身体。
下一刻,
更多的人冒出来,用他们手中的刀,用他们手中的弓箭,收割这些东宫率卫的性命。
“啊——”
“啊——”
惨叫声连连,惨烈无比。
而作为统领的杜宇,浑身发寒。
他这才明白,中计了,落入了圈套。
不过,
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
只要杀了凉王,就算自己死了,也算完成太子殿下的嘱托。
“杀!”
杜宇怒吼一声,直接抽刀杀向萧宁,临近后,一跃而起,恐怖的钢刀力劈而下。
这一次,萧宁没有躲避。
他按在刀柄上手突然动了。
“噌...”
一声刀吟声乍响。
恰在此时,黎明阳光撕破黑夜,一缕金光照亮幽篁。
宛若刀光。
东宫乃是太子居所,住的是未来储君,所以防守极其森严,有专属于东宫的六卫。
今日恰好休沐,不用早朝,换做以前,太子必然睡他个日上三竿。
早起上朝,真是太辛苦了。
太子暗暗发誓,等他做了皇帝,就算不能取消早朝,也得往后延一延时间。
每日睡到自然醒再开早朝,这多舒坦,相信文武百官也会满意。
不过今日,太子起得早。
“高丽士,杜宇何时出的宫?”
太子张开手臂,让俏丽的宫女服侍穿衣。
高丽士禀道:“回禀殿下,杜宇寅时一刻出的宫,紧随凉王之后,并且带了二十名率卫,皆是武艺不俗,且忠勇的卫士,以防不测。”
“哈哈...不错不错,杜宇办事,本宫放心,不过他也配这么多人送他上路?”
太子讥笑一声。
高丽士道:“杜宇说谨慎一点好。”
太子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提醒他了吗?动作干净点,别留下隐患。陛下就算不待见萧宁,但毕竟是皇子,皇子被杀,这真是捅破了天,必然彻查。”
说完,便捏了捏宫女的屁股。
今日心情真好,手感也好。
宫女却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动弹。
高丽士回道:“殿下放心,杜宇虽然粗犷,但很小心,必然不会留下痕迹。”
“现在何时了?也该回来了吧。”
太子心情爽快。
狗日的萧宁,多次忤逆自己,甚至敢打自己,杀你都是便宜你了。
自己是太子,是储君,谁敢忤逆自己,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如此,秦王、晋王,也将会步你的后尘。
自己想让谁死,谁就死!
“哈哈...”
太子越想越猖狂,直接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
一名率卫入殿,急禀:
“启禀太子殿下,凉王殿下闯宫,要见太子殿下!”
下一刻,
太子就像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瞬间的表情变换,是任何影帝都表演不出来的。
他瞪向率卫,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谁闯宫?”
“凉王殿下啊。”
率卫纳闷,心想是自己说的不清楚,还是你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子嘶吼一声,双目怒瞪,而后站起身来,直接踹倒了率卫。
这还不解气,又是接连几脚。
率卫蜷缩着身子,凭他的身手,揍太子如抓小鸡,但他不敢啊,只能假装被踢的很痛苦。
发泄完后,太子坐回床榻,目光阴冷,直勾勾地盯着高丽士。
高丽士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狗日的地龙烧的怎么这么热!
仿佛...生死就在转念间。
“太子殿下,莫非凉王没有出城?杜宇等人扑了个空?另外,凉王闯东宫,是否因为其他事?”高丽士说道。
太子眼神闪烁,随即起身。
“本宫岂会怕他?敢闯东宫,本宫更敢杀他!”
内容很硬气,但声音弱了很多。
...
萧宁一身黑色王袍,站在东宫门前。
十六岁的他虽然还在发育,但身高临近八尺,从小训练,让他身材挺拔魁梧,如今穿上王袍,更添霸气,让东宫的率卫不敢冒犯。
萧宁没有为难这些人,他只是在告诉太子,自己来了,这就够了。
相信太子听说自己来了,表情会像变脸一样,可惜可惜,无法亲眼所见。
这时候,
东宫内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萧宁看了过去。
太子来了。
萧宁嘴角泛起冷笑。
你可是太子,是储君,看来是真的慌了,不然的话,怎么会亲自出来?
“萧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擅闯东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太子怒发冲冠,脸皮涨红,发出吼声。
反观萧宁,平静且威严。
一怒一静的对比之下,让一众率卫有些恍惚。
谁是储君谁是臣?
片刻,萧宁才说道:
“太子,臣弟离京在即,一别两宽,自然要来拜别。对了太子,率卫副统领杜宇呢?莫非失踪了?”
太子眼角立即抽动了一下。
萧宁又道:“太子不愿见我,那我去见陛下吧。”
说罢,转身欲走。
“且慢!请进。”
太子也不傻,立即知道杜宇的刺杀大计失败了,而且萧宁活着,那么杜宇很可能九死一生了。
所以他不敢让萧宁去面见陛下。
于是乎,
萧宁走进了东宫,这是他第一次见东宫,如同一头猛虎,闯入他人的领地,肆无忌惮。
来到主殿。
太子遣散众人,只留下高丽士,然后用阴冷的目光打量萧宁,冷冷问道:“你来找本宫,有什么阴谋,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萧宁也懒得和他周旋,要求道:
“如果想让我安稳的去蛮州就国,你需要做两件事。”
“说来听听!”这一次,太子没有咆哮,只能咬着牙关,冷冷询问。
看来他也不全是傻逼,有点脑子,知道自己有把柄被萧宁握着,若是再强硬,真闹到皇帝那里,对他可不妙。
萧宁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我需要白银十万两,黄金三万两,一千石粮食。你也知道,蛮州地处西南边陲,境内山峰林立,号称十万大山,交通闭塞,无地可种粮,百姓贫瘠。”
“痴心妄想!”
太子咬牙切齿,随后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虽是太子,却不掌管国库和内帑,哪里来得那么多金银?更何况,我就算有,凭什么给你!至于一千石粮食,哼...更是痴人做梦。”
萧宁伸手入怀,取出一封叠起的书信,摇了摇:
“杜宇和一众率卫已经招供,他们奉你之命截杀我!”
“太子啊太子,大秦以仁孝治国,你身为太子,无储君品德。身为兄长,无情绝义,你觉得陛下若是知晓此事,会有多失望?”
太子豁然起身,怒视着萧宁。
就在这时,高丽士突然咳嗽,给太子发出提醒。
太子身体一颤。
对了,杜宇忠诚可靠,不会背叛自己。
“诽谤!杜宇不可能刺杀你!”太子说道。
萧宁瞥了一眼面皮白净的高丽士。
这小子倒是个人物。
不过...
萧宁甩了甩供词,笑道:
“太子殿下,你觉得真有人会为了所谓的忠义,而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换做是你,愿意吗?”
这是萧宁的阴险之处,让太子将心比心。
一个光明磊落、忠勇无畏的人,自然相信会为了忠义而牺牲。
但一个心思阴险、狡诈的人,他只会相信自己,只会用阴谋和把柄来操控他人的忠诚。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从他那闪烁的眼神,不言而喻。
许久。
太子才冷冷道:“一千石粮食不可能,那可是十万斤粮食。白银我只有一万两,黄金休提。萧宁,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宁笑了笑,随即蜷起一根手指,说出了另外一个条件。
而第二条件一出,太子勃然大怒,扬言绝无可能!
萧宁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此去蛮州,路途遥远,没点人马护卫,碰到个山贼强盗剪径劫道,岂不是危矣?所以我需要五千精兵。”
“啥?五千精兵,你好大的胃口!”
太子咬着牙齿,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绝无可能!”
萧宁再次扬了扬手中口供,一副吃定了你的表情。
太子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阴沉道:
“钱财可以给你,就当本太子赏给你的。但是兵马,绝无可能。”
“萧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兵马牵扯到父皇,你觉得父皇会同意吗?”
“你真把自己当成受宠的皇子了?你有前朝血脉,你觉得自己能掌兵吗?”
“不要以为抓到杜宇,拿到了所谓的口供,就能威胁本宫?”
“本宫不是吓大的。”
“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在痴心妄想!”
“你没死,陛下最多训斥本宫几句,大不了关上几日,等你离京,本宫便可出来,继续逍遥快活。”
“你们这样的鼠辈,想要对付本宫,哼...异想天开!”
“你现在就可以去见陛下,不送!”
自古以来,想要让皇帝废黜太子,基本上必须牵扯极大的过错,比如谋反,并非想废除就废除的。
因为太子乃是储君,国家的未来,随便废黜,那是会动摇国本的。
而他作为太子,对自身的把控还是很清楚的,绝对不做大逆不道的事。
“呵,说得好!”
面对太子决绝的警告,萧宁突然起身。
这个动作却让太子的心脏猛颤一下,眼角抽动。
狠话发出去了,绝不能更改,不然又是自打脸面。
而且他刚刚并非嘴硬,大不了被关几日,他宁愿受罚,也绝对不会向萧宁屈服。
自己可是太子,怎么可能屈服于一个庶出?
自己若是屈服了,那就是狗!
这时候,
萧宁却笑道:“太子放心,我不会去见陛下。”
“啊?”
太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宁又道:“我不去见陛下,而会去找宗人府宗正福王爷。福王爷比较器重秦王萧峰,若是让他知晓太子派人刺杀弟弟,那后果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太子脸色瞬间一白。
就像一柄大锤敲在脑门上,让他眩晕。
同样一件事,找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后果。
皇帝若是先知道,虽然会愤怒,会处罚太子,但后果并不严重,最多关上几日。
所以太子才不愿意受萧宁威胁。
但是如果先让宗人府宗正福王知晓,那么他必然小事变大,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大秦以仁孝治世,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君臣和睦,今天太子敢杀弟弟,明日是不是就敢弑君了?
这样的储君不能要,让秦王当!
太子完全相信福王那个老混蛋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到那时,太子完全陷入被动。
“萧宁,你好阴毒!”太子双眼冒火。
萧宁脸色变得冷漠,逼近一步,冷冷问道:
“阴毒?”
“你派人杀我不阴毒?”
“你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构陷弟弟不阴毒?”
“还有你的那些小动作,以为很隐蔽吗?”
“我今日来找你,不是和你做交易,只是来要求你。”
“我的条件,你答,不,答,应!”
每说一字,如重锤重击,敲得太子灵魂发颤。
他的骄傲想让他拒绝,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下。
好一会,太子才泄气般:“三千精兵不可能,父皇绝对不会答应。”
“最少两千。”萧宁道。
“父皇不会同意!”
“一千八!不能再少了。”
“我说个数,八百。下等折冲府的兵力人数,这是我能尽力的最大人数。萧宁,你别忘了。蛮州内还有三个折冲府,兵力在两千余人。蛮州附近还有一个军镇,驻扎着兵力,所以父皇不可能给你太多的兵马。你不是秦王、晋王他们!”
“好!八百就八百!”
萧宁点头答应,心中暗喜,又解决了一个困难。
从上次离开麒麟殿,萧宁故意激怒太子,就是为了让他来杀自己。
不来杀自己,如何抓到他的把柄?
没有他的把柄,又如何要挟他?
只有通过他,才能要到兵马。
其实萧宁的心理数量,就是八百人。
...
“时辰不早了,我便不打扰太子哥哥休息了。”
萧宁拱了拱手,转身刚走,却突然停顿。
而后,
在太子惊诧下,将那份口供递给了他。
萧宁笑着说道:
“我相信太子的为人,这份口供,算是我的诚意。父皇让我尽快离京,所以太子的速度要快啊。”
“事成之后,我把杜宇交给你。”
太子有些懵,呆呆地接过口供,然后看着萧宁消失在视野中。
“该死的杜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气煞本宫也!”
太子怒骂,把杜宇的忠心耿耿忘得一干二净。而后,
他打开了口供。
只见口供内一片洁白,竟是一张白纸。
“萧宁!!”
......
萧宁走出主殿,身后就传来太子的嘶吼。
这叫声...愤怒夹杂着憋屈,还有满腔恨意。
自作孽,怨不得其他人,明明知道杜宇的忠心,却又怀疑他的人品。
用脑子想也明白,杜宇绝不敢交代是太子主谋。
相信事后冷静,太子也会明白这一点。
所以萧宁先把白纸给了他。
这样又能恶心他一次。
他越是愤怒,萧宁心情越舒服。
另外...
太子还不敢掀桌子,必须老老实实的办事。
口供虽是假的,但杜宇刺杀是真,他不知道杜宇的死活,一旦萧宁把杜宇交给宗人府,交给秦王萧峰,那么这些豺狼还会咬他。
所以他就算满腔恨意,也要满足萧宁的条件。
...
回到皇子殿。
萧宁去看了休息的李纯。
昨晚为了让计划更逼真,李纯用了苦肉计,鞭子抽在身体,血肉模糊。
“殿下,事成了吗?”李纯赶忙坐起来。
萧宁点了点头,让他睡好,并道:
“本王亲自出马,自然水到渠成。不仅勒索了太子银子,还有八百兵马。你好好养伤,咱们很快就要出发了。”
“太好了。不过殿下一定要当心,太子被如此戏耍,必然不会轻松的就范。”李纯提醒道。
萧宁笑道:“他肯定会下绊子,但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离开了京都,那便天高任鸟飞。”
这一刻,萧宁心潮澎湃。
蛮州!
将是他的起点。
纵使那里一片蛮荒,萧宁也有信心将那里打造成天下间最富饶的地方。
因为他,代表了一切可能!
...
东宫。
太子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前往麒麟殿。
不过正如萧宁猜测的,他岂会认栽?
他那阴冷的笑容已经说明他想好了诡计。
麒麟殿内,秦皇目光如渊,注视着太子。
太子不敢与其对视,低着头。
许久。
秦皇才悠悠道:“此去蛮州两千多里,路程迢迢,凶险难测,的确需要安排点兵马护送凉王,是朕考虑不周!”
“父皇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不该拿来叨扰。”太子赶忙回应,声音显得怯懦。
秦皇道:“听说凉王一早就去了东宫?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朕甚是欣慰呐。”
太子心中当即咯嘣一声,赶忙道:“回禀父皇,儿臣和凉王虽然有小间隙,却都是小恩怨,兄弟之间,岂会相互记恨?”
顿了顿,太子话音一转,急切道: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也是关于凉王的。”
“说。”
秦皇放下手中的御笔,并且挪了挪身子,靠在了龙椅上。
他目光沉静,将太子的表情尽收眼底。
太子道:“父皇,凉王已经有了封地,也该考虑人生大事。儿臣建议给他赐婚,这样双喜临门,成了家,也就知道安稳了,等到了蛮州才能更好的治理封地。”
秦皇微愣,眼眸中闪过一抹异彩,平静道:
“赐婚...是啊,他年岁不小了。城中待字闺中的女子倒是不少,但凉王乃是皇子,身份尊重,必须找个合适的。一时间,朕想不到合适人选呐。”
“父皇,儿臣有合适人选。”太子急忙道。
秦皇笑了笑,道:“谁啊?”
“父皇,安国公的孙女,二八芳华,不仅容貌绝美,而且蕙质兰心,和凉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子回道。
大秦爵位:王、公、侯、伯、子、男。
异姓王难如登天,所以能被册封公爵之位,绝对有滔滔功绩。
而太子口中的安国公,便是大秦六大开国国公之一。
“安国”这个封号的份量,不言而喻了。
秦皇一听是安国公孙女,立即挑了挑眉。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敲击着龙椅。
“哒哒哒...”
敲击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让太子那吊起的心更加急躁,让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晋安传旨,让凉王、安国公觐见。让安国公把她孙女也带来吧。”
......
很快,旨意传到了皇子殿。
萧宁看太子的行动这么快,便知他的诡计凶狠,必然刀刀对准要害。
“太子啊太子,我倒要看看,你的阴谋是什么!”
萧宁也来了兴趣。
来到麒麟殿,就看到秦皇和太子对弈。
萧宁行礼参拜,但秦皇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免礼。
萧宁也不在意,一旁静候。
棋局还未结束时,内官来禀,安国公到了。
“不下了,太子啊,你的棋艺又精进了。”
秦皇将棋子丢在棋盘上,舒展了一下懒腰。
太子笑道:“儿臣马上就要认输了,是父皇让着儿臣。”
秦皇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两个棋术不精的棋篓子在互相吹嘘,表现的父慈子孝,暗地里又各怀心思,萧宁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的注意力还在安国公身上。
为何把他请来?
萧宁看向殿外,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殿内,虽然古稀之年,但步伐稳健。
这位正是安国公叶狂澜。
安国公、镇国公、卫国公、定国公、鹿鼎公、明国公,六大开国国公中,安国公是数一数二的。
并且,叶家满门忠烈。
叶狂澜的弟弟、三个儿子,全部战死沙场。
以至于叶家没有留下男丁,只有一个孙女。
这时,
萧宁看到了安国公身后跟着一个少女。
青春明媚,灵动娇美。
但是萧宁却脸色一变,他突然意识到了太子的阴谋是什么!
赐婚!
一定是赐婚!
按理说,迎娶安国公的孙女是好事,但是对别人而言是好事,却唯独对萧宁而言棘手。
为何?
安国公一家战死沙场,谁杀的?
是和前朝大夏的交战,还有前朝余孽毒手。
安国公恨透了前朝人,而萧宁母亲乃是前朝公主,现在让萧宁这个身怀前朝血脉的人来迎娶他的孙女,这哪里助力,这绝对是定时炸弹。
好你个太子,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够狠的。
...
“臣叶狂澜携孙女叶落,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狂澜和叶落叩拜。
秦皇笑道:“安国公快快免礼,赐座。”
叶狂澜入了座,他也看到了殿内的萧宁,眼中流露出凝色。
这时候,
秦皇打量着叶落,问道:“安国公,这就是你的孙女?果然落落大方,明媚动人。”
“让陛下见笑了。我这孙女看似文静,实则喜欢舞刀弄枪,有些顽劣。”叶狂澜赶忙自污。
太子瞅着叶落,突然有些后悔了。
妈的,好漂亮的姑娘,白白便宜萧宁这厮。
而他嘴上却道:“叶落姑娘有安国公的风范,巾帼不让须眉。”
“太子谬赞。”叶狂澜看陛下和太子都这么夸,心情更加沉重。
秦皇也没有继续铺垫,选择开门见山:
“安国公啊,朕今日招你来,是要结为亲家。朕的皇七子就国在即,出发前,便想为他解决人生大事。”
此言一出,叶狂澜脸色一变。
而他身后的叶落,也是秀眉一蹙,眉宇间颇具英气。
紧接着,
秦皇又说:“安国公啊,大秦亏欠你们叶家,只有结为亲家,成为一家人,才能让朕弥补对叶家的亏欠。安国公,你意下如何啊?”
“臣...臣叩谢陛下。”
叶狂澜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却听出了皇帝的潜台词。
皇帝不是在问自己意见,而是在确定这件事。
陛下赐婚乃是恩赐,身为臣子,如何抗旨?
“我不嫁!”
突然,叶落站了出来,脆生拒绝:
“我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凉王!”
叶狂澜看孙女胡闹,并未训斥,只是对秦皇请罪:“陛下息怒,臣的孙女不懂礼数...”
秦皇并不生气,笑着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凉王?是凉王品德有缺,还是教养有失啊?”
“是因为...因为...”
叶落张了张嘴,原因是因为凉王有前朝血脉,是她的仇人,但是这个理由却无法说出来。
因为凉王的另一半血脉,是源于陛下。
就在这个时候,
萧宁走了出来。
他的出列,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宁说道:
“父皇,儿臣也觉得婚事不妥!”
秦皇立即看向萧宁,目光变冷:“你在忤逆朕的决定?”
太子兴奋地看着这一幕,盼望着赶紧吵起来,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萧宁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不敢,儿臣觉得不妥,是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秦皇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萧宁。
陛下赐婚,你有什么理由能正当拒绝?
陛下赐婚,用什么理由能正当拒绝?
秦皇目光锐利,就像一尊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猛兽,他盯着萧宁,看萧宁如何狡辩。
太子则在心中窃窃偷笑,盼望着萧宁赶紧顶撞陛下,自己正好落井下石。
叶狂澜和叶落也看向了萧宁。
尤其是叶落,目光中带着敌意。
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死在前朝太子的手中,而前朝太子正是萧宁的舅舅。
面对众人的目光,萧宁反问:
“父皇,我母亲三年之丧未满,儿臣岂能婚娶?”
秦皇一怔。
这才想到淑妃去世仅两年。
他可以否决一切理由,来促成想要的结果。
但是,却不能去撼动秦国之本。
守丧期间赐婚,这不是自己打仁孝治国的脸吗?
此事传出去,天下子民必然议论纷纷。
秦皇脸色一沉,立即扫了一眼太子,心想出的什么鬼主意。
太子脸色一白,千算万算,忘了淑妃之死。
妈的,死了这么久,竟然还不到三年。
叶狂澜和叶落对视一眼,也松了一口气,两人也忘了这回事,没想到萧宁记在心里,看来也是个仁孝之人。
就在这时,
太子灵机一动,竟然被他找到了解决之道,连忙回应:
“父皇,凉王要为淑妃娘娘守孝三年,此乃孝道,自然不便婚娶。但却可以订婚,让叶落姑娘陪他一同前往蛮州。待守孝期满,再行婚事。”
“嗯...是啊,这个办法不错。凉王、安国公,你们可还有异议?”秦皇紧绷的脸变得缓和,笑着问道。
叶狂澜瞪了一眼想要妄动的孙女,而后回道:“臣没有异议。”
秦皇又看向了萧宁。
萧宁的表情平静,目光沉静。
“儿臣也无异议。”
萧宁明白,秦皇让自己娶叶落,实际上就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因为叶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一旦自己和前朝余孽勾结,她就会有所察觉。
同时萧宁也清楚,拖字诀是最好的办法。
距离守孝结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去了蛮州,天高皇帝远,自己便有更多办法应对了。
“哈哈...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凉王,朕已经下旨,抽调八百精锐禁卫随你前往蛮州,你准备何时启程呐?”
秦皇笑着询问,但催促之意很明显。
他不想让这个和自己最害怕的敌人长得很像的儿子,在眼前晃荡。
每次看到他的这张脸,秦皇就觉得不安。
“回禀父皇,儿臣明日拜祭母亲,后日一早出发!”
萧宁本想明日就走,但突然想到这好不容易要来的八百禁卫恐怕也有问题,所以便拖延了一天。
“好!”秦皇点了点头。
...
安国公叶狂澜被秦皇留了下来,似乎有话要说。
萧宁离开麒麟殿,太子在后面叫嚷:“凉王,你也送送叶落姑娘,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多熟悉熟悉,嘿嘿...”
这厮有些得意。
萧宁没有理睬太子,而是看向了叶落。
此女和萧宁对视,明媚的双眸带着冷意。
“不必劳驾凉王殿下!”
叶落冷冷说道,径直离开。
萧宁没有说什么,心中则盘算此女若是坏自己的事情,那就留不得。
这时候,
太子走了过来,还不忘冷嘲热讽,道:
“啧啧...凉王,别看这姑娘岁数不大,但前凸后翘,真是人间绝色,真是羡慕你啊。不过你要小心点,听说她剑法犀利,嫉恶如仇。你们若是打起来,那真是精彩啊,哈哈...”
萧宁回道:“不牢太子费心!太子既然完成了我的要求,稍后会把杜宇送回东宫。”
说罢,拱拱手,萧宁也离开。
目送萧宁的背影,太子脸上的得意逐渐消失,弥漫杀机。
...
太子回到东宫后,率卫来禀,说是萧宁命人把杜宇送回来了。
“让杜宇滚进来见本宫!带了二十名率卫,不仅无功而返,还悉数被擒。若不是看他平日里有苦劳,本宫定要杀了他!”
太子忍不住埋怨。
率卫却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回应。
“去啊,愣着干什么!”
太子怒喝一声,心想这些率卫怎么都变得这么傻逼,没点眼力。
很快,
率卫手捧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太子呆如木鸡。
他伸出发颤的手,缓缓打开盖子,看到了杜宇死不瞑目的头颅!
“萧宁!”
尖锐的嘶吼随即响起。
......
午时之后。
萧宁出了宫,张猛、赵虎、王冲、马汉四人已经等候。
清晨全歼杜宇等人,这四人表现极高。
“随我出城,看看陛下赏给我的兵马。”萧宁说道。
出了城,往北十五里,有座庞大的军营,乃是护卫长安城的护城大营,每年各地折冲府上番的兵马,部分驻扎在这里。
秦皇说给他精锐禁卫,实则是言而无信,真正拨兵,就是从护城大营里选的。
当然了,能给护城大营的兵,萧宁也乐意,但太子能不使坏吗?
…
“殿下,太过分了,就给这样的兵,这样的装备?”
李纯非常气愤。
萧宁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所见,也有些无语。
士兵不老既幼。
兵器是生锈、破损。
战马是跛脚、有疾。
至于铠甲更是大部分都没有。
想在护城大营中挑选出这么差的水准,还真的煞费苦心,难为他们了。
这时候,
两个男子上前拜见:
“果毅都尉苏灿、北辰,拜见凉王殿下!”
萧宁打量两人,笑着说道:“两位将随本王前往蛮州,这八百将士就辛苦两位指挥了。”
“凉王殿下客气,这是卑职的荣幸。”两人回应。
萧宁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他们的兵器和战马是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两人的眼神都瞥向对方。
“回禀凉王殿下,卑职也不知道!集合后,便是如此。”苏灿回道。
“是啊殿下。”北辰紧随其后。
萧宁目光一冷,嘴角却笑道:“好,本王明白了,本王会解决!你们安排扎营,后日出发。”
“是!”两人拱手退下。
...
回去的路上,萧宁目光沉沉。
“殿下,这八百将士非老即幼,能有什么战斗力啊?”李纯忍不住说道。
萧宁笑道:
“这些将士都是地方折冲府上番,老一些的兵,也就四五十岁,虽然年长一些,体力不行,但有战斗经验。年幼一些的刚刚成年,虽然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却是好苗子。老幼配合,训练训练,就是精兵。”
“现在要解决的是兵器和战马,还有战甲。”
李纯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是头痛的事。殿下,能否找威远侯,让他帮忙更换?”
萧宁笑道:“威远侯燕南天有这个能力,但他绝对不会参合这件事。退婚的交易已经结束,本王没有理由再去找他。”
“那该如何是好?”李纯担忧道。
萧宁眼中精光一闪,笑眯眯道:“祸兮福之所倚,另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你叫上张猛四人,速去调查!”
“是!殿下!”
李纯立即领令。
同时心中好奇,殿下一定有解决办法了,会是什么办法?
明月高悬,夜色朦胧。
皇子殿内,一片寂静。
突然,
一道人影晃过。
此人速度很快,脚步极轻,走过长廊,跨过庭院,踩在雪上只发出轻轻的声音。
他对皇子殿似乎很熟悉,径直靠近了萧宁所在的房间。
此人很谨慎,蹑手蹑脚,就连呼吸都变慢,并没有因为萧宁只有十六岁而大意。
他将耳朵贴在窗上,静静地聆听:
“呼呼...”
房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随后,他用手指戳破窗纸,借着月色,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轮廓。
他没有立即行动,就像一只精于埋伏的猎豹,静静地观察,确保萧宁睡得正酣,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收回目光,取出了匕首。
接下来,就是精细活。
他将匕首的刀刃插进窗户缝内,轻轻地拨动木销。
虽然拨动的幅度很小,但他动作熟练,一两分钟后,就撬开了木销。
接下来,就是慢慢地推开窗户,避免发生声响。
这一步也要轻,也要缓。
很快,窗户被打开一个空,他钻进了房间。
下一刻,
此人三步做两步,急速来到床边,手中匕首举起,用力地刺下!
噗...
匕首很顺畅的刺了进去。
嗯?
手感不对!
不是刺进人体的感觉!
刺客面露惊色,连忙掀开被子,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而是枕头。
萧宁呢?
刚刚明明有呼吸声!
“不好!”
刺客意识到不妙,转身要逃。
就在这时,
床下响起一声出鞘刀鸣,随后是一道刀光。
刀光划过,刺客双腿被斩断,跌倒地上哀嚎。
随后,
萧宁才从床下爬了出来。
“你的脚步声太响,呼吸太重,撬窗户的声音太刺耳。”
萧宁冷冷说完,随即用刀挑开他脸上黑布。
惨叫声也惊动了其他人,李纯赶来,迅速点灯,当看到断腿的刺客后,又惊又怕。
“李纯,通知下去,此事不要声张。”萧宁对李纯吩咐道。
李纯立即去办。
萧宁打量着刺客,三十余岁,面皮白净无须,一看就是宫内的宦官。
“谁派你来的?”萧宁问道。
刺客咬着牙关,看着断腿处涓涓流血,心生恐惧,却什么也不说。
萧宁抬起刀,贴在他的脸上,刀锋划过,将他的脸颊割开,皮肉翻开,鲜血横流。
“不止血的话,要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萧宁轻声道。
刺客冷笑道:“反正都是死,我又何必要说?”
萧宁也笑了,说道:“你说了,我能让你死的轻松一些。如果不说,在这半柱香的时间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顿了顿,
萧宁拿起一块布,擦拭长刀,悠悠道:
“你知道凌迟吗?又叫千刀万剐。”
“按照习惯,首先是剜除胸部的肌肉,然后是双臂外侧和臂部前侧的肌肉,然后依次剔除身体其余部分的肌肉。实不相瞒,本王没试过,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拿你做实验吧。”
刺客的身体冷不丁一颤,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
不过他依然没有吐口。
这时候,萧宁话音一转,道:“等等,凌迟的话,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我可以先给你止血,然后试试其他刑罚。”
“你听说过木驴吗?”
“或者把你埋在地里,只露出头,然后在头顶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入水银。”
“你知道为什么灌水银吗?”
“因为水银比血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那个缺口中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对了,还有抽肠。”
...
萧宁的声音很轻,就像清风拂面。
但在刺客的耳朵里,却如同地狱的阴风,萧宁也变成了勾魂的阎罗。
“我说!是太子!是他派我来的。”
刺客似乎怕了,终于吐口。
萧宁点了点头,却嗤笑一声,说道:
“太子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太子虽然不怎么聪明,却不是傻子。他已经阴沟里翻船了一次,又怎么会继续犯错呢?”
“对太子而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我离京后动手。”
“那拨给本王的八百士兵,随便藏些刺客在里面,也好过现在动手。”
“本王虽然不受皇帝宠爱,但身份摆在这里。死在宫里的后果,太子不敢接!”
随着萧宁每说一句话,刺客脸色便惨白一分。
萧宁盯着他,冷冷道:
“你很忠心,刺杀不成,便想引发我和太子的仇怨,好让你幕后的主子坐收渔翁之利。不过,你以为你不说,本王就猜不到吗?”
“指使者,是兰嫔吧!”
“对不对!”
下一刻,刺客眼瞳剧烈收缩,全身每颗细胞,都吓得哆嗦。
萧宁问道:“想知道本王是怎么猜到的吗?”
刺客默不作声,但表情已经说明。
萧宁继续道:“果然是兰嫔...”
刺客不敢回答了,此时在他眼中,萧宁就是个妖孽!
而自己就像被剥开,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玩弄于股掌之间。
后宫佳丽三千,加上宫女、太监、禁卫,足足数万人,为何会猜到?怎么能猜到!
接下来,
萧宁没有打哑谜,解释了原因:
“皇宫之中,有很多人想要除掉本王,比如太子,比如皇后,比如其他皇子的母妃,但她们绝对不敢在皇子殿内动手。敢在这里动手,说明指使者不愿意让本王活着离京。”
“其他人巴不得本王像弃子,像丧家之犬,被发配出去,谁会不想本王离京?”
“所以本王想到了兰嫔。”
“兰嫔是安国公的侄女,她父亲死在前朝余孽手中,所以她恨本王的母妃,恨本王。”
“如今,陛下又赐婚,让本王迎娶叶落。”
“一旦叶落跟随本王前往蛮州,她一个女子落在本王手中,将受尽凌辱。”
“所以兰嫔忍不住了,她要杀了本王!不能让本王离京!”
...
此时此刻,
刺客眼中骇然如矩。
这是何等妖孽心思,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真相。
太可怕了。
刺客感觉无比的绝望。
谁知,
萧宁接下来的话,让他更绝望。
“你知道吗?本王正打算明日去找安国公,本来还担心手段不够,而你的出现,正好促成本王的计划。”
萧宁笑容温润,语气带着欢喜。
“什么计划?”刺客忍不住追问,这是他临死前最好奇的事情了。
“噌——”
刀鸣乍响,
刀光一闪。
刺客的人头应声落地。
“你也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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