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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医妃,傲娇世子赖上门

九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晟安伯府四姑娘从小就循规蹈矩,却还是被未婚夫退了婚。祖父:乖孙女,皇家媳妇不好当,退婚也好,祖父以后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二哥:妹妹放心,二哥总有一天会为你讨回公道;七妹妹挥挥小拳头:四姐姐,你以后一定要找个比他长得好,比他有钱,比他更好的姐夫!一家子人都将她放在心尖上宠,某人心里直打突,未来媳妇这么多靠山,要娶进门不容易啊?不怕,还好爷靠山更多!追媳妇小剧场:某人不远千里来追媳妇,结果被一小孩挡住去路,说要认爹,还未成亲的他傻眼了:爷媳妇还没拐回来,哪来的儿子?拒不承认的他被众人围观指责,眼神扫到不远处熟悉的马车时,计上心来,作死道:“我媳妇就在马车中坐着,只要她认你,我就同意你跟着我!”马车中的四姑娘:哪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

主角:李挽蓁,齐宴书   更新:2023-01-14 2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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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挽蓁,齐宴书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医妃,傲娇世子赖上门》,由网络作家“九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晟安伯府四姑娘从小就循规蹈矩,却还是被未婚夫退了婚。祖父:乖孙女,皇家媳妇不好当,退婚也好,祖父以后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二哥:妹妹放心,二哥总有一天会为你讨回公道;七妹妹挥挥小拳头:四姐姐,你以后一定要找个比他长得好,比他有钱,比他更好的姐夫!一家子人都将她放在心尖上宠,某人心里直打突,未来媳妇这么多靠山,要娶进门不容易啊?不怕,还好爷靠山更多!追媳妇小剧场:某人不远千里来追媳妇,结果被一小孩挡住去路,说要认爹,还未成亲的他傻眼了:爷媳妇还没拐回来,哪来的儿子?拒不承认的他被众人围观指责,眼神扫到不远处熟悉的马车时,计上心来,作死道:“我媳妇就在马车中坐着,只要她认你,我就同意你跟着我!”马车中的四姑娘:哪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

《团宠医妃,傲娇世子赖上门》精彩片段

晟安伯府,

熙和苑,老夫人的院中。

洒水的丫鬟婆子们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主子们。

屋内气氛凝重。

老夫人手持佛珠端坐在罗汉床上,面无表情,但仍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担忧。

突然,一道愤恨的声音传来:“照我说,这事八成和六皇子脱不了干系,早些时候,就有传闻他与丞相府大姑娘来往过密,没想到他手段却这么狠......”

从她的位置和说话的气势来判断,是府中的四太太燕氏;

将门出身,直言豪爽,有什么话都是一根肠子直到底,反正甭管别人舒畅不舒畅,我只要我自己觉得舒畅就行,有话就说,绝不会憋着。

大太太沈氏出自书香门第,贤惠能干又不失手段,嫁进晟安伯府时,准备大刀阔斧的好好干一场,亮亮自己的治家本事。

结果压根就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夫君没有妾室,婆母又不磋磨儿媳妇,妯娌间更是相处融洽,没有纷争。

晟安伯府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除了二房出了个不着调的二老爷,其他都基本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偏偏这次的事,又与二房有关。

此时的她坐在老太太右下首,听到四太太的话后,眉头微拧:“四弟妹慎言,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免得祸从口出。”

四太太道:“怕什么?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吧。”

大太太扶额,四弟妹这性子,说风就是雨,谁都劝不住,眼神撇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三太太,

心思一转,问道:“三弟妹对这次的事可有什么看法?”

四太太也止住了话头,看向三太太。

接受众人的视线,三太太正襟危坐,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什么想法......”

急性子的四太太见不得人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她直言问道:“三嫂,我可是记得您前段时间才回过娘家,就没听到什么风声?”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看向了三太太,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夫人也看向了她。

被这么多视线盯着,三太太有些坐立不安,她是柳家庶女,生性胆小,话也很少,平常请安都是听别人说;

现在一下子让她面对这么多视线,她实在有些慌乱,又怕大家误会她,陡然拔高了声音道:“我见了姨娘就回来了,六皇子的事,我真不知道,若不是这会听四弟妹说,我还蒙在鼓里呢。”

四太太想要说什么,眼神却瞥见大太太望过来的视线,努了努嘴,只得将话咽了下去。

屋子静默半晌,大太太才对老夫人道:“娘,若真是这样,媳妇觉得,四姑娘这事还得尽快处理,不宜拖,越拖恐生事端。”

见老夫人没说话,以为她不同意,大太太又道:“娘若是担心兰妃娘娘那里不好交代,媳妇和三弟妹去说,至于二叔那里,还得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老夫人看了眼底下的几个媳妇,道:“你们都以为我不同意退亲?”

见几个媳妇都不说话,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昨儿四丫头回府的时候,我就和老伯爷决定退亲了。”

几位太太都有些惊愕,没想到老伯爷也赞同退亲。

老夫人接着又道:“我原本还有些担忧,四丫头的身子骨虽然已经被调养的差不多了,但嫁进皇子府,以她的性子,不知道能熬多久,如今却是歪打正着了。”

大太太登时心里松了一口气,问道:“娘,那依您看什么时候去退合适?”

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老大媳妇是真心疼爱四丫头的,可怜她那个孙女从小就没了娘,还遇上老二这个不着调的亲爹,幸好她几个叔伯婶娘都疼她。

回过神,老夫人道:“不出意外,今儿早朝后,老伯爷就会去找皇上商议退亲一事!”

说到这里,老夫人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担心老伯爷一不小心就冲撞了皇上。

大太太大概猜到老夫人的心思,笑着安抚:“娘不用担心,爹他老人家向来有分寸,没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而且他定会有法子让皇上同意的。”

老夫人心稍稍安了些,但四太太却还是有些不平,

她忙问道:“娘,那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这不是平白让人觉得咱们怕了他们吗?

六皇子也就算了,就那丞相府大姑娘,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凭她也想着踩着我们四姑娘上去?”

大太太扶额,问道:“那依四弟妹之言,这事应该怎么找回场子?”

四太太还没回话,大太太接着又道:“让人暗地里揍她一顿?”

闻言,四太太眼冒金星,接话道:“大嫂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是怎么想的都能够猜到!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让人悄悄给她套个麻袋,再狠狠揍一顿!”

这下,不止大太太扶额,就连老夫人,三太太,还有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齐齐嘴角一抽。

偏偏某人还沾沾自喜,邀功讨赏:“你们觉得怎么样,这法子不错吧?既能出口恶气,又能神不知鬼不觉!”

早就看丞相府大姑娘不顺眼了,每次见她都是一副娇弱美人的样,还总是捏着嗓子说话,这次正好给她一闷棍,看她还敢不敢装腔作势。

大太太眸光一闪:“四弟妹,你先坐下来,我们都晓得你疼四姑娘,我们也疼她,可这事不是一拳头就能解决的事。为了四姑娘的名声,我们得忍!”

见四太太还有些不忿,大太太继续道:“从这件事来看,我们早些退亲对蓁蓁也好,那六皇子平日里看着温润如玉,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自己有婚约还和别的女子走得近,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良人,如今我们退一步,无论对蓁蓁,还是对伯府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至于相府,我们就静观其变,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四太太细细琢磨大太太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办?

大太太见四太太没有再说话,就知晓她听进去了。

扫了眼屋内的众人,叮嘱道:“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我希望出了这屋子,大家就当没听过吧。”

丫鬟婆子们连忙附和,三太太也小声附和,她身份有些尴尬。

她与六皇子的生母当今的兰妃娘娘是堂姐妹,只不过兰妃娘娘是长房嫡女,她是二房庶女。

老太太对大太太的处事很满意,笑着道:“退亲一事已成定局,等四丫头好调养好后,我准备带她一起回湖州老家住一段时间。”

大太太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想起昨日她见到四姑娘的样子时,到现在都觉得心惊。


四姑娘是二房所出,亲娘生她时难产,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生下了她。

二夫人撒手人寰后,二老爷就此变得颓废,不再管一双儿女,烨哥大些,已经知事,被老伯爷带去了前院。

可怜四姑娘一睁眼就没见过生母,大太太没有女儿,四姑娘在她跟前养过一阵,一直都将她视如己出。

后来怀小儿子的时候怀相不是很好,老太太心疼她要照顾长子,又要管家,就将四姑娘抱去了自己身边养着。

虽如此,但四姑娘一直都跟她这个伯母很亲厚。

知道她晚上睡不好,就亲自研制药膏送给她,到现在,她基本上都能一觉睡到天亮,不会半夜惊醒。

橙香苑,

床榻上躺着一名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子,眼眸紧闭,似乎在睡着了一样。

床榻边,一丫鬟正拿着帕子为她擦拭着额角的细汗,

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姑娘,你快点醒过来吧,再不醒来,奴婢可要将莲心做的桂花糕全都吃了!”

无论她说了什么,可床上人却丝毫没有反应,继续沉睡着。

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四姑娘可有醒过?”

一丫鬟回道:“还没,药已经喂下去了,可姑娘还是未醒!”

大太太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一眼就见到床榻上的昏迷不醒的人,眼里闪过心疼。

丫鬟起身给行礼,并让开了位置,大太太见她额角上的细汗,

拿过手帕给她擦拭着,附耳低声道:“蓁蓁,你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大伯母都会帮你!”

昨儿庆阳王府设宴,她带着蓁蓁一起去了,在马车的时候,她就见到蓁蓁有些不对劲,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叮嘱了几句,让她们在王府小心行事。

宴席上,她跟着一众贵夫人们一起在花园听戏,

那些闺秀们一个个都耐不住,就四处去闲逛,蓁蓁也跟着去了。

没过多久,她就见到了一脸神色紧张的珠翠跑了过来,

大太太当时就一个咯噔,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连忙找了个借口从宴席上悄悄离开。

待她见到四姑娘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头上还有身上有不少的血迹。

大太太脸色变得苍白,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见她还有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道她身上哪里还有伤,碰都不敢碰她。

正准备去向庆阳王妃,让她找个太医来瞧瞧,谁知这个时候,蓁蓁突然醒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别声张。

大太太本想再仔细问问,奈何她说完就又昏睡了过去。当即就让人赶紧给四太太送信,她悄悄带人离开。

她带着人一路抄小道,走到半路的时候,却撞见了六皇子,他身后还跟着一年轻貌美的姑娘,不是丞相府大姑娘又是谁?

大太太心中恼恨,但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连忙带着四姑娘躲在暗处。

可那六皇子好像故意和她们作对一样,竟然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幸好接了信的四太太赶了过来,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当即掩护她们离开。

回到府里后,四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庆阳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问过珠翠,珠翠只说自己也不知道

她说当时四姑娘的耳坠掉了,她返回去找,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四姑娘了。

大夫诊过脉,说蓁蓁应该是撞到头了再加上吸入了一些迷药,才昏迷着;至于腿上的伤是皮外伤,已经包扎好了。只要她能喝得进药,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大太太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她看得出来,蓁蓁腿上的伤是她自己扎的。

想到这些,大太太不忍心的叹道:“蓁蓁,你要快些醒来,等你醒过来,大伯母告诉你一件大喜事,你听了肯定会开心!”

四太太在一旁疑惑问道:“大嫂,是什么大喜事?”

大太太笑而不语,意思很明确,要等四姑娘醒来才告知。

四太太闷闷的道:“好吧,知道大嫂您最疼四姑娘,我就再忍忍吧。”

大太太眸光一闪:我当然不会说,这门亲事蓁蓁早就有意想要退掉!

御书房,

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晟安伯考虑清楚了?”皇帝一身威压,老伯爷噗咚一声跪下来,这声音震得一旁伺候的祝大海都替他心疼。

老伯爷不敢抬头,颤着身子道:“皇上恕罪,怪只怪老臣这孙女没这福气啊!”

说得那叫一个真诚啊,好似六皇子就是个香饽饽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着说完这句话,笼罩在身上的威压轻了许多。

“爱卿这话严重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做主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皇帝此话一出,老伯爷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俯首称道:“谢皇上成全!”他赌对了,皇上果然是不满这门亲事;

昨儿和老大商量过,都觉得这门亲事不宜再进行下去,这才有了今儿这事。

“好了,爱卿赶紧起身吧。”皇帝见他还跪着,发话道。

老伯爷刚刚下跪时用力过猛,一时有些起不来,皇上看不过去了,

祝公公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搀扶起老伯爷,将他送出了御书房。

老伯爷对公公感激后,就一瘸一拐的回了晟安伯府。

前脚进府,后脚皇上的圣旨也到了,

大概意思是,晟安伯府四姑娘与六皇子八字不合,即日起解除婚约,此后男女婚嫁互不相关!

四姑娘还在昏迷中,亲事就已经取消了,不过她如果醒着,想必也是高兴的吧。

她早就听闻六皇子与丞相府千金来往甚密,心里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如今亲事取消,她也不用再为此苦恼了。

可是她自己不介意,但有些人不知道她真实想法呀!

此刻,她的七妹妹正趴在她的床头,

愤愤不平道:“四姐姐,您怎么还不醒啊?我告诉你哦,皇上已经下旨取消了您和六皇子的亲事了。”

“这六皇子果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敢这么打你的脸!有机会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说着又叹气道:“要是我昨日没崴脚,和您一起去的话,您也不至于被人害成这样啊!”

“四姐姐,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上我吧,有我在,谁要是欺负你,我肯定揍得他爬不起来!”

某姑娘挥挥小拳头,信誓旦旦的说!她在四姑娘的床前絮絮叨叨了好一阵。

丫鬟兰心扶额,四姑娘如今昏睡着,自家姑娘确定不是在自言自语?

本想劝她离开,却被四姑娘的丫鬟给劝住了;说七姑娘这样说话,说不定能将四姑娘吵醒!

吵醒!这确定不是在暗讽?


这边七姑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那边和四姑娘一母同胞的亲二哥,接到圣旨退亲后,带着满身的怒火跑去了老伯爷的书房。

他并不知道是老伯爷亲自去求的退婚,以为是六皇子欺辱自家妹妹没有靠山,才退了婚事!

进了书房后,见到了膝盖红肿的不成样子,还一直咳个不停的祖父后,他心底的怒气消散了几分。

祖父祖母从小就对他们兄妹格外疼爱,他上前接过李叔手中的药,

小心的帮着老伯爷上药,低声道:“祖父这伤,该是瞒着祖母的吧?”

老伯爷尴尬一咳,斥责道:“你一个小辈,打听长辈的事做什么?”

李明烨一边上药一边说道:“孙儿这不是关心您吗?”

老伯爷看着低头给他小心上药的孙子,

知道他心里明明着急,却因为他的伤势忍者不问,老伯爷心里熨帖了不少,

叹了口气道:“你特意跑来书房是不是想问退亲一事?”

李明烨稍稍抬头看了眼老伯爷,继续低头上药:“是,孙儿的确想问问祖父,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退亲?

四妹妹已经及笄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谨小慎微,恪守规矩,就怕传出不好的名声误了亲事。”

说着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妹妹打小就没了娘亲,虽然府中长辈个个都疼她,但到底不是亲爹亲娘。

她心思敏感,生怕自己走错一步会让祖父祖母他们失望。

他也不满意六皇子,但怕四妹妹醒来会伤心。

她许过人家,如今被退亲,今后想要再找门像样的亲事估计很难。

老伯爷见他的样子,心头一酸,说道:“退婚一事是祖父去求的。”

李明烨猛地抬头,一脸震惊:“祖父为何这么做?”

老伯爷叹道:“烨哥儿,四丫头也是祖父祖母看着长大的,她是我们心尖上的肉,

若不是为她好,祖父又何必冒着这么大风险去赌一把呢?”

李明烨直直的望着老伯爷,他不是很明白老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伯爷看出他眼底的意思,接着道:“你以为六皇子与丞相府来往过密的事,皇上会不知道?

但他却丝毫没有说教过六皇子,这就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李明烨一脸不可置信。

见他这幅模样,老伯爷突然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六皇子为人如何?”

李明烨也不是傻子,他早就听闻六皇子与丞相府大姑娘私交甚密,六皇子找他解释过,说只是凑巧碰上。

如今看来,六皇子并非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想了想道:“祖父,孙儿明白了,是孙儿愚笨,险些害了四妹妹!”

老伯爷稍稍欣慰点,道:“你能明白,也不枉费祖父悉心教导了你一番!”

“谢祖父慈爱!”李明烨给老伯爷上完药后,扶着他去了床榻边坐好,

有些担忧的道:“祖父还是请个大夫上门看看吧。”

老伯爷故作轻松的道:“老了,稍稍磕碰一下,腿就不行了,请什么大夫呀,擦了药缓缓就好了。”

“可是......”李明烨还想再说些什么,老伯爷抬手打断了他。

老伯爷斜睨了他一眼:“以后遇事别那么冲动,要学会多想多听多看!你四妹妹比你要通透得多!”

“祖父,您的意思是......”李明烨错愕。

老伯爷鄙夷道:“哼,枉你素来疼爱她,竟连她心底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我......”李明烨顿时有些心虚。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忙其他的事,对四妹妹稍稍忽视了些。

老伯爷一脸深不可测的道:“好了,退亲一事已成定局,就不用再过多口舌,免得徒增伤悲。”

“是,孙儿知道了。”李明烨回道。

橙香苑,

七姑娘正趴在床头盯着四姑娘看,她好似就跟她耗上了,我就要等四姐姐醒来。

睡梦中的李挽蓁直觉头皮发麻,不知道是谁一直盯着她,也不知道她盯了她多久,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努力的撑开双眼,转头望过去,和七姑娘大眼瞪小眼。

七姑娘眨巴着眼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闭了闭眼,再睁开,那眼睛还是睁着的,

惊喜道:“四姐姐!您终于醒了。”说着,声音里都带了丝哭腔!

丫鬟玉荷连忙打帘进来,见自家小姐真的醒来,

高兴的奔至床前,柔声道:“小姐,您终于醒过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大夫。”

珠翠也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玉荷吩咐门外的丫鬟婆子道:“赶紧去请大夫,还有别忘了给老夫人她们禀报这个好消息!”

某位呆愣中的姑娘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你一言我一句给问懵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先回答哪一个。

很快七姑娘就帮她做了决定,只见七姑娘邀功道:“我就说,我的方法可以吧!

你看,四姐姐果真是听到了我说的话,才醒过来的。”

四姑娘有些好笑的道:“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我就说谁在耳边一直吵,吵得我都没办法继续睡!”

玉荷见她们姑娘还能说笑,紧绷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她吩咐道:“莲心,你赶紧去准备一些膳食,姑娘昏睡一天一夜,这会估计肚子也饿了;

宝兰,你去看姑娘的药熬好了吗?熬好了就端过来给姑娘服下。”

玉荷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那边老夫人她们得知消息后,都赶了过来。

一个个嘘寒问暖,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四姑娘心里划过一道暖流,耐心的一个个的回答她们的问题,一点也不嫌烦。

大太太将屋中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小心翼翼的问道:“蓁蓁,你还记得昨日发生什么事吗?”

李挽蓁一愣,昨日发生什么事?

对呀,她不是参加宴会去了吗?怎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一想脑袋就疼,她努力拍打着脑袋,却发现没有一点印象。

大太太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见李挽蓁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赶紧让她别想,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亲事也已经退了。

大夫过来诊脉后,说道:“四姑娘脉象也无大碍,至于说不记得昨天的事,应该与头上的伤有关。”

老夫人不放心的道:“那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大夫摇头:“这个老夫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得看病人的情况,病人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也有可能在另一种刺激下,突然就想起来。”

大太太道:“有劳大夫了。”

送走了大夫,老太太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孙女,

安抚道:“不用担心,你能醒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李挽蓁也是这么想的,微笑着点头应了。

那乖巧顺从的样子,让老夫人心头一哽,她还不知道如何与孙女说退亲的事。


老夫人好一阵叮嘱,才带着众人离开。

七姑娘撇撇嘴还想再待一会,却被自家娘亲强拉着走了。

见人都走了,李挽蓁正准备再睡会,门被敲响,玉荷的声音传来:“姑娘,是二少爷。”

李挽蓁高兴道:“快让二哥进来。”

李明烨刚刚还在老伯爷的书房,一听四妹妹醒了,就急匆匆赶来。

此刻见到四妹妹安然无恙后,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摸了摸她的脑袋,手却停在半空未动,问道:“还疼吗?”

李挽蓁轻笑,自动的将脑袋往他手心蹭了蹭,俏皮的道:“二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和我生疏了?”

李明烨有些无奈,说道:“是二哥疏忽了,从未想过你心底真实的想法。”

李挽蓁突然有些不适应了,不安的道:“二哥这是怎么了,受伤的是我,可我怎么觉得反而是二哥了呢?”

“没什么?二哥只是听说你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有感而发罢了。”李明烨被她清亮的眼神直视,有些心虚。

他不确定祖父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问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李挽蓁见他的神情,明显是想说什么,既然他不肯说,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时候,再亲的兄妹,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与秘密,她就是。

“好了,你没事就好,二哥先走了,有事记得让丫鬟去前院跟我说一声。你要记得,二哥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李明烨见她神色有些疲乏,赶紧止住话题。

“知道啦,二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般啰嗦。走走走......赶紧走,我要休息了......”李挽蓁催着李明烨赶紧走。

见他还想再说什么,赶紧打着哈欠道:“二哥,您赶紧忙您的去吧,我是真的困了。”

她又不是傻子,祖母的欲言又止,二哥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其中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先睡会,晚点再去问问七妹妹。

此时,

齐国公府,

人仰马翻。

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请进府,全都束手无策。

齐国公府老夫人拄着拐杖,沉着脸道:“再派人去请!老身倒要看看,太医院是不是没一个人能治好宴儿。”

小厮领命,又去请太医,一天下来齐国公府换了不下五位太医,全都对齐世子的病束手无策。

太医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这位世子爷有个万一,他们承受不了齐国公府的怒火。

不单单只有齐国公府,还有世子爷的亲娘成安公主,她可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皇上对这位世子爷可是疼得紧,他们哪个敢不上心?

可齐世子的病情确实罕见,他脉象没有任何异常,但偏偏就是昏睡不醒,怎么叫都无用。

长公主握着儿子的手直掉眼泪,驸马也就是齐国公脸黑如墨,他走近成安公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太医们齐聚在一起商讨该怎么开药方,一个个都急得汗如雨下,

就是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担这个风险,生怕齐世子有个好歹,他们的小命休矣。

齐国公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想法,

沉声问道:“几位太医,商讨的怎么样了?”

太医们齐齐摇头,都不敢上前回话。

齐国公再次拔高声音道:“我儿到底得了什么病,该如何医治?还请太医给个准话?”

其中一太医哆嗦着身子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道:“回国公爷,世子这脉象确实和常人无异啊......”

齐国公拧眉:“那你的意思让我们干等着?”

那太医赶紧道:“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要先找出病因,方可对症下药,可到现在我们实在找不出世子昏睡的原因啊。”

“会不会是中毒了?”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众人望去,只见成安公主眼眶通红的直视着他们。

那最先出来的太医胡太医道:“我们起初也是猜测的,但若是中毒,这脉象不可能没有一丝异样。”

“那这是何原因,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昏睡不醒呢?”成安公主又问。

她只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儿子如今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女儿如今才八岁,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她的命。

太医们纷纷低下头,他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啊,若知道,还能束手无策?

成安公主气势一放:“本宫要听实话,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本宫把话撂这儿,世子是本宫的命根子,他若是有个好歹,本宫必定让你们全都陪葬!”

成安公主自从嫁人后,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温和待人,鲜少与人发火,

如今事关儿子,她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几位太医都吓得跪倒在地。

太医们一听要他们的陪葬,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太医道哆嗦着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世子醒过来。”

成安公主心下一喜,急道:“是什么?”

那太医道:“下官听闻慧觉大师有一独门绝技,金针刺穴,他曾用它治好过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这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齐国公眉头紧皱,他其实并不想和慧觉大师打交道,他问道:“只有这一个办法?”

几位太医齐齐点头,都称这方法可以一试。

齐国公还想再说什么?

成安公主不高兴了,她对齐国公说道:“你什么意思?现在有办法了,你却推三阻四的,难道你不想治好宴儿?

我告诉你,宴儿若有事,我也不活了,你不去我亲自去!”说着就转身要往外走。

齐国公赶紧拦住了她,说道:“宴儿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想救他......”

这时,老夫人突然插话:“派人去请慧觉大师。”

老夫人看了眼齐国公,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不想我的孙儿好端端的就没了。”

齐国公低头不语。

慧觉大师出家前曾是太医院的院首,因为被卷入了一场人命案,被打入刑部,后来案子查清,慧觉大师无罪释放。

但慧觉大师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让人钻了空子,害了好友,他过不了自己这关,于是就遁入了空门。

齐国公一直怨慧觉大师,是他让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如今自己儿子病了,太医们束手无策,他安慰自己,或许他真的能治好儿子。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屋内的人都等的很焦急。

太医们更是如此,都暗中祈祷,慧觉大师一定要治好世子,不然他们恐怕不能活着出国公府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管家才来禀报,慧觉大师到了。

老夫人连忙说道:“快请!”

慧觉大师仔细探查了齐世子的脉象后,眉头紧皱。

老夫人当即一个咯噔,有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大师,我孙儿的病能治吗?”


慧觉大师又给齐世子仔细检查了一番,

半晌才道:“世子这病来的奇怪,脉象确实无任何异常,我先给他扎两针看看情况。”

慧觉大师翻出随身带的银针,手指快速的在齐世子身上扎了几针,大概小半盏茶的时间,一声轻嘤声响起,齐世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宴儿,宴儿......”一声声呼唤声响起。

齐宴书费了好大一股劲才睁开了双眼。

待见到床榻前围着的人后,虚弱的道:“祖母,您怎么在这?还有父亲,母亲也是,您们这是怎么了?”

成安公主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驸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膝下只有两个孩子,他总是对他很凶,没给过好脸色,但都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道:“醒了就好,醒来就好!”

转身对慧觉大师连番道谢,大师摆摆手笑道:“世子这病已无大碍,醒来就没事了,至于其中的缘由,老衲还要再仔细探查一番。”

老夫人亲自送走了慧觉大师,又回了屋子,她挤到了床榻边想要再看看孙儿的情况。

成安公主对着躺在床榻上的齐宴书道:“宴儿,这一次你可将母亲,还有你祖母和父亲都吓坏了。”

齐宴书虚弱的道:“对不起母亲,让您和祖母还有父亲跟着受累了。”

成安公主嗔怪道:“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傻话。”

齐宴书虚弱的轻扯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齐国公想要上前,却发现床榻的位置被自家媳妇和老娘全都占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里头有些泛酸。

算了,看在这臭小子病了的份上,就大方点,让他一次吧。

等了片刻见妻子还在对儿子嘘寒问暖,他实在憋不住了;

拉着媳妇,温柔的说道:“夫人,宴儿刚醒,还需要多休息,你别与他说太久的话。”

成安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齐宴书说道:“对对对,那宴儿你好好休息,娘晚点再过来看你。”

老夫人也接话道:“好了,都出去吧,让他好好歇息。”

等成安公主和老夫人走出房门后,

齐国公转头对齐宴书叮嘱道:“臭小子,这几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养病!哪都别想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撤了,只留下齐宴书虚弱的咬牙切齿。

翌日,

六皇子与晟安伯府四姑娘退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人唏嘘,也有人幸灾乐祸。

有知道内情的人为四姑娘抱不平,但他们也就是过过嘴瘾。

还有人已经偷偷瞄向了六皇子妃的位置。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待在府中养病的晟安伯府四姑娘。

此刻的她,也是刚刚得知,自己和六皇子的婚事取消了。

她心里正高兴着呢,耳边却响起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

“四姐姐,您以后一定要找个比六皇子更好看,更有钱的四姐夫,嫉妒死他们。哼!”气呼呼的小脸煞是可爱。

李挽蓁其实心里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很高兴祖父为她退掉了亲事。

她见过六皇子几次,端的是温文尔雅,对谁都总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可谁能想到这般男子也会做出不符身份的事。

他和丞相府千金徐绮卉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原本她还在苦恼怎么毁掉这门亲事,没想到睡了一觉就有人给她送瞌睡枕头了。

看着气呼呼的七妹妹,她故意逗她:“你怎么比我还气愤,你不是常说,要我别那么快嫁吗?怎么,这下我要在家多留些时间,你就不愿意了?”

“我才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心里为四姐姐不平而已。”七姑娘反驳道。

李挽蓁好笑道:“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误会我们善良可爱,美丽又大方的七妹妹。”

七姑娘转过脸去,一副我不高兴的样子,逗得李挽蓁哭笑不得。

她轻咳一声,道:“好了,别生四姐姐的气了!我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很开心,亲事是母亲生前为我订下的,但皇家的媳妇并不好当;

这些年我一直恪守规矩,循规蹈矩,生怕自己行错一步会给晟安伯府带来危险。这亲事看似荣华富贵,但实则也是一道枷锁。现在婚约解除,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七姑娘不是傻子,她扭过头来,看着四姐姐眼里的光,那是以前很少见到的。

看来姐姐是真的很开心。

小姑娘别扭的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一定要找个比六皇子更好的夫婿,而且未来四姐夫一定要我过我这关的。”

四姑娘刮了刮她的鼻尖,应道:“是是是,我保证,将来找的夫婿一定要过七妹妹这一关,若她不同意,那我这辈子就耗着,让她养我!”

七姑娘一听昂起脖子一副我可以的样子。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还赶着来安慰你呢,没想到你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三姐,您怎么回来了!”两道惊喜声同时响起。

三姑娘李挽初是三太太的长女,已经出嫁,丈夫是礼部尚书嫡子。

她也是听闻六皇子与四姑娘退亲的事,一大早就赶回娘家,想要安慰一下四妹妹,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当事人浑然不在意,反而在安慰为她抱不平的七妹妹。

她有些好笑,脱了绣花鞋也凑到了榻上和她们挤作一团,这是她未出嫁时,和她们常做的事。

“我还想趁某人伤心欲绝的时候,特意来体现一下我这个做姐姐的关心,安慰安慰她一番,看来是我想多了。”三姑娘一副我没有用武之地的遗憾。

四姑娘抱着她撒娇,哼哼唧唧道:“昂......我就知道三姐姐最好了,这么一大早还特意赶来看我,你看,我都感动得快要哭了。”

噗哧几声,一屋子的人都笑得肩膀直抖。

三姑娘捏了捏她的脸蛋,故作凶悍的道:“怎么?才多久没见,皮痒了是吧?”

三个姑娘打闹一团,欢声笑语都传遍了整个橙香苑。

熙和苑,

大太太正拿着几本账本与老夫人汇报,听到丫鬟说,三姑娘去了橙香苑,顿时有些好笑。

轻笑道:“三位姑娘还如闺阁中那么要好,着实难得!”

“她们姐妹向来感情深厚!”说着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些账本你看过就行了,不用每个月都搬来再给我看!你不烦我都嫌烦,老婆子老了,现在只想过些清净日子!”

大太太抽了抽嘴角,道:“这个月有几家铺子生意还可以,我拿过来是想请娘帮着掌掌眼!”

“哪几家铺子?”老夫人有些好奇道,实在是晟安伯府这些年,好些铺子都只是维持不亏损,一听生意还可以,顿时有些好奇。


“一家是南街的香火铺,连续两个月净赚三千两;还有一家是二弟妹留下来的陪嫁,绸缎铺子,上个月差不多净赚一万两千两!”

大夫人一个个的指出来,老夫人听得都有些震惊了。

老夫人听完皱眉问道:“这些铺子可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大太太了然:“娘放心,刚看到账本时我也担心有问题,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人查过,没有任何异常,这事老爷也知道。”

闻言,老夫人这才放心,她道:“你办事我向来都放心。”

说完生意上的事,大太太又道:“还有一个事,就是蓁蓁现在不小了,我打算将二弟妹留下来的几间铺子暂时交给蓁蓁来打理,让她跟着我学管家。”

老夫人摇头:“这事先不急,等四丫头调养好后,再看看!”

大太太这才想起,老夫人提过要带蓁蓁去湖州老家住段日子;

后来因蓁蓁伤了脑袋,忘了当天发生的事,这才想要等她调养好,再看看情况!

这么一想,她也就没有反驳。

云香楼,

二楼包厢。

一道咋呼声响起:“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这事?确定了吗?侯爷和夫人同意你去?什么时候去?”

一月牙白少年无奈扶额:“你先坐下来,别那么激动,一口气问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李明烨瞪了眼对方,还是坐了下来。

少年继续说道:“我也是前阵子决定的,我爹没说什么,就我娘不同意,这不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李明烨呛道:“活该!谁让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什么西河关?”

少年摇头苦笑:“你知道的,我从小学武,就是希望有一天成为一个可以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如今时间刚刚好。”

“我不想呆在京城,成天被我娘逼着,不是念书就是念书,战场才属于我!”

“若这次我不能去边关的话,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去不了,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去!”

少年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李明烨静静的听着。

他和崇阳侯世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两人不打不相识,还是过命的交情。

崇阳侯的胞妹曾是宫中的方贵人,后来早产生下了三皇子,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自此三皇子就被送去了闵贵妃跟前养着。

虽然有好药材养着,但三皇子的弱症并未得到改善,一到寒冷的冬季,就只能窝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好在还有崇阳侯这个亲舅舅在,三皇子过得也还好。

他第一次听闻有关三皇子的传闻时,还曾感叹,三皇子和他妹妹一样,都是一出生就没见过娘亲,所以就对他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那次,他从书院回来,正好听到有人在谈论三皇子,言语间的挑衅连他都听不过去,于是他仗义了。

就是那次,他结识了崇阳侯世子。

崇阳侯世子方承毓说完,见李明烨半天没有说话,眸光一闪说道:“你要这么舍不得我,跟我一起去得了!”

李明烨斜睨了他一眼,道:“脸呢?”

崇阳侯世子也不生气,认真的道:“我是说真的,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我们两兄弟一起去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李明烨沉默了,崇阳侯世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不在意的道:“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这有什么!”

李明烨纠结的道:“若是以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就和你同去,如今怕是不行。”

方承毓想到最近发生的事,问道:“是因为你妹妹?”

李明烨点头:“恩,她刚没了亲事,我想等她定下来,再考虑其他。”

见他这么说,方承毓关心的问道:“你四妹妹还好吧?我可是听说今儿一大早兰妃娘娘就宣了丞相府夫人进宫。”

此话一出,李明烨顿时明白了方承毓话里的意思,带着讥讽道:“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谁说不是呢,本来圣旨说两人八字不合才退的亲,将对双方的伤害降到最低。

可这刚一退亲,六皇子就眼巴巴的登门求娶丞相府千金,这不是踩着晟安伯府四姑娘,给丞相府大姑娘做脸吗?

李明烨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准备回府,包厢门刚一打开,对面包厢的门也正好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六皇子,身后还跟着一姑娘,不是丞相府大姑娘徐绮卉又是谁?

六皇子笑着和李明烨打招呼,却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的直接走了。

他尴尬一笑,朝着崇阳侯世子拱了拱手道:“听闻方表哥准备去边关了?”

崇阳侯世子很不齿六皇子的行为,但人家已经腆着脸送门来让你来打,怎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呢?

他不答反问:“六皇子当真是厉害,昨儿才退了亲,今日就和女人出双入对,唉,我反正是学不来的!还有事,先走一步!”

六皇子的脸色铁青,心中暗恼自己,做什么凑上去让人奚落,

同时更恨李明烨和方承毓不将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定要将他们都狠狠踩在脚底下!

橙香苑,

李挽蓁正半靠在塌上看医书。

珠翠突然着急蛮荒的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的道:“姑娘,不好了,二少爷将老伯爷气吐血了!”

李挽蓁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家向来老实巴交的二哥会将祖父气吐血?

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她摆摆手道:“好了,珠翠,你也真是的,这种消息也信,二哥是什么样的,我能不清楚?”

听话顺从,从不逾矩,祖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忤逆。

况且,二哥自小就对祖父敬重有加,怎么可能会将他气吐血?

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还有可能,自家二哥那是绝无可能!

见她不信,珠翠急了,上前拉着她就往前院走去,边走边说道:“哎呀小姐,是真的,奴婢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

李挽蓁见珠翠神色真的很着急,这才信了几分,赶紧朝前院走去。

刚出了橙香苑,

七姑娘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四姐姐,二哥将祖父气吐血了,怎么办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挽蓁心底一阵发慌,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再也不管其他的,拎起裙角就往祖父的院子跑!


老伯爷的院子,房门紧闭。

哗啦啦一群人站满了院子,一个个都朝着房门张望,神情紧张;

院子正中间李明烨直挺挺的跪在那儿。

神色痛苦,没人上前和他搭话,老夫人神色担忧的侯在一旁。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老大夫出来后,众人都围了上去,忙问大夫,老伯爷怎么样?

老大夫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缓了缓神才道:“老伯爷这是郁结于心,一怒之下才会吐血昏倒,人这会已经醒了,好好静养几日就无碍,切记,别再刺激老伯爷了。”

老大夫走后,大家都涌上前想要进去探望老伯爷,却都被李叔拦住了。

李叔说老伯爷让老夫人一人进去就行。

其他人面露失望,但老伯爷醒了,他们也就稍稍放心了。

老夫人进去后,大老爷走到李明烨跟前,沉声问道:“烨儿,你到底和你祖父说了什么,将他气成这样?”

李明烨只顾跪着,一句话都不吭。

大老爷那个气呀,这要是自己儿子,他肯定就是一脚踹过去了;

大太太见他还想再发火,连忙将他给拖走了。

不多会儿,院里只剩下李挽蓁兄妹和七姑娘。

李挽蓁让她先回去,七姑娘噜噜嘴,想要和她一起留下来。

但见院中跪着的身影时,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李挽蓁和李明烨兄妹俩。

李挽蓁走上前,不安的问:“二哥,是不是因为我?”

见他半天没反应,李挽蓁也不问了,走到他旁边,也跪了下去。

李明烨吓了一大跳,赶紧让她起身,李挽蓁却什么都不听,直道:“我陪二哥一起!”

李明烨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不是,和你无关!你先回去!”

李挽蓁哽咽道:“不要,我要陪着你一起等。”

李明烨眼眶也有些红了,他也害怕,害怕祖父就这么倒下,再也起不来。

他是真不知道祖父身子那么差,早知道,早知道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半个时辰前,

李明烨从酒楼回来,就去了老伯爷的书房。

开门见山的道:“祖父,我想去西河关。”

闻言,老伯爷疑惑的问:“怎么突然生出这个想法?”

李明烨认真的道:“崇阳侯世子十天后去西河关,我想和他一道去!”

老伯爷放下手中的纸笔,看了他一眼,

才道:“烨儿,二房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你爹那样祖父已经不对他抱希望了,你四妹妹又是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祖父希望你考虑清楚。”

李明烨看着老伯爷的神色,撇开视线,坚定的道:“祖父,我想去,我想建功立业,我想要权势,我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被人欺负,却毫无还手之力!”

老伯爷心头一酸,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

李明烨急道:“祖父,孙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想法,我和四妹妹自小就是您和祖母养大,您的教导孙儿时刻铭记在心,从不敢忘!这次去西河关是个不错的选择,孙儿想要去试试!”

说着李明烨欲言又止,老伯爷见了,就道:“还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

李明烨不再犹豫:“孙儿听闻今日一大早宫中就宣了丞相夫人进宫,两家应该很快就要议亲了!”

老伯爷拧眉:“这事早晚都会发生,不打紧;你若是担心四丫头,大可不必,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

“祖父!她再坚强也是个姑娘家。”李明烨粗着嗓子道。

老伯爷叹气:“你大概不知道,你祖母早就想好了,等四丫头身子调养好,就带她一起去湖州老家住一段时间!”

李明烨愣愣的看着老伯爷,原来祖父祖母早已有安排。

老伯爷哼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心疼四丫头?在府中她这些叔伯婶娘,哪个不疼她!”

李明烨羞愧的低下头。

见状,老伯爷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四妹妹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作为二房的顶梁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知道。

至于西河关就别想了,就你那两下子,你是想让你祖父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要整日里为你提心吊胆是不是?”

李明烨羞愧道:“祖父!”

老伯爷打断了他的话,一锤定音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可以护送四丫头和你祖母去湖州,但祖父不同意你去西河关!”

李明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老伯爷突然猛咳起来;

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伯爷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随后就昏倒了过去。

李明烨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就要倒地的老伯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扯着嗓门朝门外大喊。

听见声音的李叔飞快跑了进来,一见这情形后,连忙使唤小厮去叫大夫。

李明烨看着吐血昏倒的老伯爷懊恼的很,

如果他顺着祖父,祖父是不是就不会被气成这样。

李挽蓁看二哥愧疚的那样子,心疼极了,她靠过去静静的抱着他,给他一丝温暖。

李明烨痛哭,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挽蓁鼻尖一酸:“二哥,老大夫说了,祖父已经醒了,已经没事了,我陪你一起去给祖父请罪。”

两兄妹就这么静静的跪着。

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老夫人从里面出来。

见两兄妹还在,沉声道:“都先回去吧,四丫头也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后日一早随我一同出发去湖州!”

李挽蓁没有任何犹豫,恭敬应句是。

李明烨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安道:“我想见见祖父......”

老夫人见他这幅模样,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吧,你祖父没事,已经服了药睡下了。”

李明烨还想再说,老夫人就打断了他,

道:“先回去歇着,后日一早还要赶路,这一次你也要一同跟着,若是熬垮了身子,到时谁来护送祖母和你四妹妹?”

见李明烨站着不动,老夫人头疼,耐着性子道:“大夫说了,你祖父现在需要静养,暂时就先别去打扰他了!”

丢下这一句,老夫人就走了,她不想再理会这个性子执拗的孙儿。

见状,李挽蓁上前扶起自家二哥,甜甜地笑道:“二哥快起来吧,祖母都说了祖父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李明烨却是一脸抱歉的看着妹妹,

说道:“对不起蓁蓁,都是二哥没用,若二哥有权势的话,你也不会落到被退亲还要躲去湖州的下场,你放心,二哥总有一天会为你讨回公道!”


四姑娘扬起头,自信地道:“二哥,你记住!我去湖州,不是躲着她们,而是陪祖母一起去探亲!而且我永远相信二哥,也永远支持二哥!”

李明烨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的坚定更胜,“有你这句话,二哥高兴!”

熙和苑,

大老爷大太太一听说四姑娘后日要去湖州的消息,便急匆匆赶来老夫人的院子,三太太四太太闻讯也都赶来了。

大老爷劝道:“娘,非得将四丫头送去湖州?

若只是因为六皇子与丞相府议亲之事,咱们在京郊也有庄子的,可以去那静养一段时间也可以的!”

四太太接话道:“是啊娘,亲事不是已经退了吗?还是皇上下旨退的,蓁蓁待在府里也可以静养的呀。”

一个接一个的劝着,老夫人却始终稳坐如山。

大太太眸光一闪,问道:“前些日子,娘说过要与蓁蓁一同去湖州,是不是湖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隐晦的看了大太太一眼,果然是她相中的儿媳妇,脑子就是灵活转得快。

老夫人扫了眼屋中其他人,见他们一个个都面露疑惑,心中叹息,幸好晟安伯府还有老大媳妇在。

众人被老夫人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总感觉好像被嫌弃了。

老夫人才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唤了一声王妈妈。

王妈妈心领神会,进了里屋。

没多久,手里就捧着一封书信走了过来。

老夫人接过信,看了眼底下的众人一眼,

说道:“这信是湖州那边寄过来的,前几天就到了,原本我打算让老大或是老三走一趟!”

大老爷忙道:“湖州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是你大伯,从马上摔了下来,有些严重,你大伯母信中明里暗里都说,你大伯恐怕是挨不过这一关了。”

四老爷道:“娘,要不这次让儿子陪您去?”

老夫人摆摆手道:“不用,有四丫头陪我去就可以了,还有烨儿一路护送,不会有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对大太太道:“老大媳妇记得多挑几个机灵点的丫鬟小厮,至于其他的,看看情况再说。”

大太太应道:“是,媳妇等会就去安排,然后再多备些衣裳和路上的吃食,湖州老宅那边也安排两个人提前去打点一下......”

老夫人满意的嗯了声。

三太太小声插话道:“大嫂,那我给打打下手,准备吃食?”

大太太笑道:“好啊,我正愁没人帮忙,怕耽误了行程!有三弟妹帮忙,我不用担心了。”

四太太踌躇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也要做些什么,

突然一个激灵,忙提议道:“娘,要不让玥玥也陪着一块去?正好她还没去过湖州老家?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四太太说完越发觉得自己个这个主意甚好。

老太太却担心七姑娘年纪太小,路上吃不消,

摇头拒绝:“七丫头就别去了,她年纪尚小,湖州又那么远,别到时还要累的四丫头来照顾她。”

四太太讪讪一笑,手却是暗中掐了四老爷的腰一把。

四老爷暗暗叫苦,你不敢反驳娘,难道我就敢?

不过一想到晚上又得去睡书房,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四老爷嘿嘿笑道:“娘,还是让玥玥跟着一起去吧,这丫头向来和她四姐姐亲厚,若是让她知道,估计得闹好一阵。”

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四老爷顿时就心虚了,

只能干笑着:媳妇,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老太太实在见不得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沉声道:“走走走,都回去,这事就这么定了。”

崇阳侯府,

世子方承毓刚沐浴完,随从就恭敬的将信递了过来。

方承毓摊开信纸一看,片刻,眉头紧皱,问道:“送信的人呢?可还说了什么?”

随从摇头:“没有,那人送了信后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崇阳侯世子再次摊开书信,确认是无疑后,不再迟疑;

对着小厮耳语几句,小厮就应声下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

老夫人的熙和苑,一片宁静,只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照明。

突然窗户被敲响,王妈妈朝响声处望去,只见窗户被支棱起来,随后一个小脑袋瓜冒了出来。

王妈妈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待见到那人后,这才轻舒口气。

那小脑袋朝着她露出甜甜的笑,随后眉头一拧:“王妈妈,快来帮我一把。”

王妈妈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待见到某人幽怨的小眼神后,这才憋住笑意。

赶紧搬了矮凳放置窗前,扶着她下来。

听见声音的老夫人走过来看,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这个死丫头,好好地门不走,非得爬窗户,也不怕摔了自己。”

明明是责怪的话,但听在李挽蓁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悦耳。

她走上前,抱着老夫人的腰,

委屈道:“祖母,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我担心祖父万一真有个好歹,二哥以后要怎么办?”

老夫人戳了戳她脑袋:“别说你了,我也担心,不过你祖父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轻易倒下的!”

“嗯嗯,祖母说的对,咱们家有佛祖保佑,个个都会平安无事,事事顺心的!”四姑娘抱着老夫人的不撒手。

王妈妈好笑的看着这一幕。

老夫人嗔怪道:“你这丫头,如今可是如你愿了?”

四姑娘眨眨眼,无辜的道:“祖母这话什么意思?”

老夫人忍不住又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小滑头!”

四姑娘撒娇道:“祖母做什么这么说孙女,孙女可是什么都没做,可不背锅!”

老夫人也挑破,她早就看出这丫头不喜这门亲事,如今退亲了能不高兴?

只有她家傻孙子,误以为这丫头是个听话乖巧的,却不想被她这个妹妹骗的团团转。

“祖母不管你怎么想的,你二哥那里,你得让他早点打消了念头,他可是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

这次幸好你祖父无大碍,万一哪天他真闯出什么祸事来,有你哭的时候!”

四姑娘闷闷的道:“知道了祖母,我会和二哥讲清楚的。”

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吧,这么晚了,还跑来祖母这里是有什么事?好好的姑娘大门不走,非得爬窗户?”

四姑娘认真的道:“祖母,您说,我要不要去找爹说一声?”

老夫人心被什么刺了下,很快恢复平静:“找他做什么,让他在外面乱晃!祖母有你和你二哥两个就够了!”

四姑娘眼眶有些红,哽咽着道:“谢谢您,祖母!下辈子我还要当您孙女!”

老夫人故意道:“这么丑的丫头,我可不要!”


四姑娘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我不管!反正我是赖定您了,不管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要当祖母的孙女。”

老夫人心里高兴,

面上却是十分嫌弃:“哎哟,那我可就有的忙了,这么没脸没皮,爱撒娇的孙女,我都没眼看了。”

四姑娘想了想又道:“祖母,其实这次去湖州,孙女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有丫鬟和护卫在,这么大老远,您不用特意跟过去。”

老夫人坦言道:“你伯祖父身子不好,所以这一次祖母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的!”

一听这个,四姑娘就没再说什么,

点头应道:“那好吧,那孙女回去就收拾行李,还得多准备一些防晒的药膏,不然这么太阳,万一晒成个黑姑娘怎么办?”

老夫人嘴角一抽,冲王妈妈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一只没脸没皮的猴儿。”

王妈妈抿唇一笑:“老夫人可别问老奴,老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四姑娘不乐意了:“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说孙女呢?”

老夫人捏了捏她的小脸,嗔道:“还说不是,这满京城哪家府上的姑娘会和你一样,这么大了还撒娇。”

四姑娘嘿嘿一笑:“孙女也就在祖母跟前才会这样啊!”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叮嘱道:“那这两天你就好好呆在府里,暂时不要出门,咱们后天一早就出发!”

回到房间后,

李挽蓁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床上。

玉荷见她这副模样,轻笑出声:“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挽蓁拖着尾音道:“我要完了!”

一句话吓得玉荷小心肝乱颤:“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李挽蓁翻了个白眼,你才想不开呢。

她只是想到大哥寄过来的医书药典和草药种子,她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就一脸的沮丧。

这都要怪那该死的六皇子,退婚就退婚了,

为什么要那么迫不及待的又定亲?害得她现在想出门逛逛都不行。

玉荷见她半晌不说话,以为她为六皇子要定亲的事伤心。

就劝道:“姑娘不用担心,您这么好,六皇子不娶你是他的损失!”

四姑娘一脸不解,

随后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以为我是为他伤心?”

玉荷在她的直视下,愣愣点头;

李挽蓁又看向了珠翠,谁知珠翠也跟着点头。

四姑娘翻了翻白眼,

吼道:“你们两个明天去看看大夫,什么眼神,我会为他伤心,他是香饽饽吗?

我会为了他争风吃醋,你们到底哪只眼睛看到的?”

玉荷珠翠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一个个都低头不语,这样子气得她差点暴走!

四姑娘气闷:“我只是在想,后天去湖州我要不要将大哥寄过来的医书一起带上,还有那些草药种子,什么时候去种?”

不想和她们多费口舌,

四姑娘又道:“到时候我会和祖母一起去,玉荷和宝兰留在府里,珠翠和莲心跟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几个丫鬟都听话退下了。

翌日,

四姑娘起了个大早,将准备好的药粥一并带上,准备去探望一下老伯爷。

这时,大太太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抱着一大摞东西走了过来。

一见到李挽蓁,大太太就指着身后的东西,

笑道:“这些衣裳都是给你准备的,这一趟去湖州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多备些总归是有备无患。”

李挽蓁屈膝道谢:“多谢大伯母。”

大太太笑着道:“你呀,也别跟大伯母客气,就是些衣裳而已,你先看看,若还缺什么东西,就和大伯母说一声!”

“嗯嗯,我会的,多谢大伯母!”李挽蓁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她虽自小就没了娘亲,但几个伯娘婶娘都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送走了大太太,李挽蓁就带着珠翠去了老伯爷的院子。

刚走进院子,

就被李叔拦住了:“四姑娘,老伯爷特意吩咐过,今天谁也不见,若您有什么话,老奴可以代为转告。”

李挽蓁也没勉强,柔声道:“多谢李叔,我给祖父准备了一些药粥,既然祖父还未醒,那就有劳李叔帮我拿进去,等祖父醒了提醒他趁热喝。”

将丫鬟手中的药粥递给李叔,转身就走了。

看着李挽蓁离去的背影,李叔推门进了屋子。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伯爷,将药粥递了过去,

叹了口气道:“老伯爷,这是四姑娘送过来的药粥,您要现在尝尝吗?”

老伯爷颔首,接过药粥,一口一口的喝着。

送完药粥,李挽蓁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屋子,就见一个小姑娘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

似是听见了动静,小姑娘抬起头,李挽蓁顿时傻眼了!

好家伙,只见小姑娘的双眼肿成了核桃那般大。

李挽蓁指着她的双眼,蹙眉道:“才一个晚上而已,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李七姑娘顿时有些丧气,揉了揉红肿成不像样的双眼,低头不语。

李挽蓁是又心疼又想笑,实在憋的辛苦,

肩膀都开始抖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小姑娘见半天没有声音,于是悄悄抬起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顿时有些恼怒:“四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这才止住笑,但扬起的嘴角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惹眼,也泄气不恼了,

问道:“四姐姐,您真要去湖州吗?”

不等李挽蓁回应,她又道:“我不管,为了赔罪,你这次出门必须带上我!”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李挽蓁想也没想开口:“四叔四婶不会同意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只见小姑娘嘚瑟的扬起眉:“四姐姐,这回您可猜错了!娘亲说了,只要四姐姐同意,她就不会反对!”

李挽蓁拧眉,四婶怎么就同意了呢?

想到某姑娘自小就缠人的功夫,也就释然了。

想了想,轻声哄道:“去湖州可不是闹着玩的,路途远不说,大半的路程都得坐船,到时候你肯定会难受......”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姑娘打断了,

小姑娘一脸激动的道:“坐船!太好了!我从小到大都还没坐过船呢。”

看着小姑娘一脸兴奋激动的样子,李挽蓁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算了,她要跟就跟着吧,反正有祖母在,也不怕没人制不住她。

七姑娘一见四姐姐没再反对,顿时高兴了,

很快她又闷闷的道:“四姐姐,你看看我的眼睛,要怎么让它消肿下去啊?”

四姑娘叹一口气,吩咐玉荷去拿些冰块来,用布包了几层,给她敷一敷。


齐国公府,翠羽轩。

齐宴书端坐在桌案旁,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

他死死盯着手中的荷包,似是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一黑衣侍卫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心听候世子发落。

“你的意思是,查了几天都没有没有一点线索?”他沉着脸看着侍卫,心中的怒火没有一丝减退。

这次他突然昏迷,太医们束手无策,要不是有慧觉大师,后果不堪设想。

醒来后,他就将当天发生的事捋了一遍;

却没有丝毫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他手中这个荷包,还有那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现在一看到这个荷包,脑子就要炸了。

被一个姑娘弄晕还险些醒不过来?说出去都要够死对头嘲笑他好几年了。

一想到这,他就想立马将罪魁祸首揪出来,然后好好收拾她,让她知道他齐宴书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可惜,他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

越想越火大,京中竟然还有姑娘不怕他,他齐宴书的名号什么时候这么不好用了?

那些闺阁千金们不是一向都看他不顺眼,一见到他就绕道走的吗?

等等!齐宴书突然觉得有些惊悚起来。

难道弄晕他的人不是闺阁小姐?不,不可能,齐宴书绝不承认自己忽然有些害怕知道真相了。

害怕荷包的主人是个小丫鬟,若真是这样,他堂堂齐国公世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中行走?

仅仅是这样一想,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神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侍卫见世子爷半晌没有说话,悄悄抬眼望去,一眼就让他立马低头不敢再瞧!

太可怕了,这到底是哪家的祖宗惹了他家世子爷啊?

祈祷他千万别被找出来,不然后果他可不敢往下想。

片刻之后,齐宴书终于回过神来,

只要一想到荷包的主人,他就恨的牙痒痒,只要一想到踩他脸面的人是......

齐宴书打了个哆嗦,咬牙切齿的道:“暗中去京中各大绣坊查查这荷包上的丝线,看看都卖给了哪些人家,再一一排查当天去过庆阳王府的人家,无论如何,定要查出荷包的主人是谁!”

侍卫欲言又止,齐宴书皱眉道:“说!”

侍卫赶紧回话:“回世子爷,属下拿到荷包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各大绣坊,威逼利诱,都说这只是普通的丝线,每个月都会卖出去不少,所以根本无法查探!”

‘砰’杯子摔碎的声音,吓得侍卫瑟瑟发抖。

齐宴书沉着脸道:“本世子不想再听到无法查探,一无所获这几个字,再给你一些时间,若再没有进展,提头来见!”

“是!”侍卫躬身退下。

“阿切,阿切。”李挽蓁一连两个喷嚏。

玉荷紧张兮兮的道:“姑娘,您是不是着凉了?”

李挽蓁耸了耸鼻子,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用紧张,只是打个喷嚏而已。”

玉荷拿了件外袍给她披上,轻声道:“小姐还是穿上吧,万一着凉了,估计得耽搁行程。”

李挽蓁不想被耳朵起茧子,只得穿上,嘴上却囔囔道:“我猜啊,定是有人在念叨我!”

‘扑哧’一声,一旁安静的七姑娘突然笑出声来,

她指着李挽蓁道:“四姐姐,你怎么变得和六哥一样,也爱这么自恋又自狂?”

李挽蓁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胆肥了啊,敢拿你四姐姐取乐?还有,我哪里和六弟像了?”

七姑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真的,是真的像,乍一看我还以为会六哥回来了呢?”

李挽蓁脑海中突然浮现六少爷说话时的模样,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哪里和六弟像了?

六少爷李明栩是四房长子,从小就爱笑,对谁都是一张笑脸,然后嘴也甜,经常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

府里哪个丫鬟婆子都不称赞六少爷一句:孝顺!

每次一见面,他就摆出招牌式的笑容,然后在她面前显摆道:“四姐姐,你看我身上这些行头,这可都是京中最近流行的款式,怎么样?还不错吧?要不要弟弟也给您整一身?”

李挽蓁猛摇头,试图将六弟甩出脑外,

见自己差点被某人给带去沟里,敲了敲她的额头,

语带威胁:“赶紧去做事!不然别想我带你一起去湖州!”

七姑娘一把捂住被敲疼的额头,委委屈屈的不敢再说话。

玉荷轻笑,对这幅画面见惯不怪!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为了摆脱六弟的魔咒,李挽蓁企图以此事来转移注意力,正思忖着,却突然听见玉荷‘咦’了一声。

一时好奇,转过头去。

正好瞧见玉荷将收拾好的几个锦盒和包裹都重新打开翻看,神情也有些不对,这是怎么了?

这丫头向来稳重,鲜少露出这般神情,想着她就问出了声。

玉荷仔细检查了一遍才道:“姑娘,您那个绣了海棠花的荷包呢?”

李挽蓁想也不想问道:“哪个荷包?”

“就是姑娘用来练手的那个荷包啊?上面绣的海棠花,丝线用的却是最普通的那个。”玉荷好笑道。

她还记得当时姑娘说要学针线,霍霍了不少的绣线才学会了一点。

后来绣线都没了,她打算去绣坊给姑娘拿,结果姑娘说不用,反正是练手,不在乎绣线好坏。

后面直接拿的她们丫鬟用的普通绣线绣的,结果绣出来后效果还不错,

于是姑娘就收着了,也没舍得扔!

李挽蓁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荷包丢哪了,

摆了摆手:“不见了就算了,有空再绣一个就是!”

玉荷却有些担忧道:“姑娘,这可是您贴身之物,怎能算了呢?”

李挽蓁好笑道:“那荷包是普通丝线绣的,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更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就算被人捡到了也无妨,谁能证明那荷包就是我的呢?”

闻言,玉荷提着心也就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但她总觉得,这事好像没这么简单,她还是再找找吧。

京中一家酒楼,

不似云香楼生意火爆,但对面的墙角边,仍蹲了不少的乞丐。

突然一个乞丐捂着肚子,准备去找茅房,被一道身影给拦下了。

那人手中拿着钱袋子在手中抛了抛的,

乞丐顿时眼冒绿光,讨好的道:“贵人有事尽管吩咐。”说着一双脏兮兮的手准备伸过去拿。

却被来人躲过去。

他示意乞丐附耳过来,耳语片刻,

那人打开钱袋,拿出里面的几两碎银子丢给乞丐,说道:“剩下的事成之后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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