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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情劫

细嚼慢咽品人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即墨寒出生在一个避世的隐秘家族,十二岁的一次外出历练,被仇家截杀,差点就此殒落,却也因此结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黄宁静,临别之际男主赠玉箫给女主,两个人因此结缘,之后经历分分合合,这期间双方都经历了自己的劫与难,且看他们是如何闯过每一道坎?历劫归来,双方情意是否又还在?

主角:即墨寒,黄宁静   更新:2022-11-25 0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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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即墨寒,黄宁静的其他类型小说《玉箫情劫》,由网络作家“细嚼慢咽品人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即墨寒出生在一个避世的隐秘家族,十二岁的一次外出历练,被仇家截杀,差点就此殒落,却也因此结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黄宁静,临别之际男主赠玉箫给女主,两个人因此结缘,之后经历分分合合,这期间双方都经历了自己的劫与难,且看他们是如何闯过每一道坎?历劫归来,双方情意是否又还在?

《玉箫情劫》精彩片段

南梵国,距京都城西北五百里外,有一狭长险峻的山谷,谷内建有一处隐世山庄,名叫:紫菱山庄。此庄大约于四十年前所建,至于何人所建,不得而知。

庄内看似一片祥和,内里实则波涛暗涌,如若无知者误闯入,定会被人迷晕送出谷外。

误入者在谷外醒来之后,会忘却入谷所见所闻,这是紫菱山庄为防误入者所做的预防措施。

山谷的入口至紫菱山庄,设置五里一哨,十里一岗,谷外有什么风吹草动,谷内第一时间便知晓,这一整套防御体系,据传是四十年前就存在,如今只会比四十年前更加完善。

山谷三面环山,悬崖峭壁居多,大部分山势险峻,呈九十度垂直角度,这些天然石壁组成了防御的整个主体。

所以真正需要加大防御力度的是山谷入口处。

这才有了五里一哨,十里一岗的设置。

紫菱山庄真正的占地面积其实只有五十多亩,背山面水而建,由庄主府和几十个建筑群构成,庄前有一占地八十亩左右的湖,湖水由周围的山泉以及丰富的地下水系汇集而成。

此湖名为:碧波湖,据说这湖名最初是由建庄的主人命名,因湖水常年呈碧蓝色,偶遇狂风暴雨,引发山洪的时候就会形成波涛汹涌的湖面。

湖底肯定是有很多暗流,或者说暗河,使湖面水位始终保持在一定范围内上下浮动,即使再大的雨量湖面水位也不会上涨多少,干旱少雨的年头水位也不会下降多少,反而使湖面更加平静。

闲来无事,泛舟湖上体验一番远离尘世之感也十分有趣。

眼见鱼儿在水下游动清晰可见,湖水碧蓝碧蓝的,甚是好看。

这可能就是此间主人最初选这里建庄的原因吧!

由于山高险峻,山间形成了多道瀑布,瀑布形成的零星水珠,自山涧四散飞溅,使得谷内空气清新湿润,沁人心脾。

这天,谷内与往常略有不同,因山庄少庄主即墨寒年满十二周岁了。

即墨家族是与国同寿,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虽然隐世四十多年不出,但仍完整的保留了家族各项传统,对后代人才的培养体系就是其一。

所谓的人才培养体系,就是指家族对后代的各种能力培养形成的系统化。

简单来讲就是即墨家族对后人,生存能力的各种培养。

从精通仕、农、工、商的各行各业,到与三教九流的人交往的各种技巧,都在学习范畴之内。

即墨家族出生的女子必精通琴、棋、书、画,文、韬、武、略也是信手拈来。

唯独与其他家族不同的是,即墨家族不要求女子三从四德。

这在当今世上也是惊世骇俗的先驱。

即墨家族自认为本族女子无需三从四德,她们出身高贵,无需向任何人低三下四,哪怕是自己的夫君也不行,本族女子有自己的尊严,只需尊从本心就好了。

至于即墨家族的男子,培养过程那更是惨不忍睹了,当然这是外人认为的,真正负责培训这些孩子的人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超过孩子的承受能力。

虽然达到要求,条件很苛刻,但这次的培养对象:即墨寒和岑风都达到了培训的最终目标,这令忠叔内心无比欣慰。

是啊!这些年也亏即墨寒和岑风能坚持下来。

李明忠内心感慨的同时,也想起嫣儿妹妹的交代来。

今天是该跟他们讲讲谷外的一些事情了,据即墨家族传统,家族男女长到十二岁为一个分水岭,虽不算真正成年,但已脱离稚童期,可理解为半成年,可以承担一定的责任,完成一些族内的任务了。

虽然并不需要即墨寒这个少庄主,真正的去执行什么任务,但嫣儿妹妹也要求这个儿子具有执行任务的能力。

这就是李明忠当初答应即墨嫣,教导她的儿子即墨寒的目的。

如今测试在即,李明忠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时光飞逝,多少年了,嫣儿妹妹始终未改初衷。

自己虽与之朝夕相处又如何,嫣儿妹妹心中,始终是装不下自己,可自己心中始终都只有她一人。

从小到大的情意,又岂是说忘就忘,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既然放不下,那就继续这样吧!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就满足了。

李明忠想着这些过往,有些走神,两个小子也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李明忠才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便把两个小家伙唤到跟前。

即墨寒和岑风并排站得笔直,对于忠叔的严厉他们是知道的,但两人同时也知道忠叔虽然在训练当中严厉了些,平时可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尤其是训练当中的意外受伤,忠叔都是自责的无比,他总认为是他自己没能保护好他们。

看得出忠叔对他们的爱护,丝毫不比母亲即墨嫣少,因此两人对忠叔也是无比的尊崇,是那种亦师亦父的尊敬和崇拜。

忠叔在他们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的各项技能如果他们都精通,并且应用自如的话,那必然能傲视同龄人了。

用绝世无双,治世能臣来形容忠叔的才华也不为过,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忠叔为何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们的人生导师。

直到多年之后,即墨寒才真正懂得,忠叔对母亲的一片痴心,忠叔对他,想来也是爱屋及乌吧!

李明忠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即墨寒、岑风,你们可知,今日叫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即墨寒、岑风同时回答:″不知″。

李明忠道:″你们跟我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有近十年了,十年来你们的努力和坚持我都看在眼里,也肯定了你们学到的能力,多年的付出是有收获的,你们马上将迎来十二岁生辰。

十二岁了,说明你们不再是孩童,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担当,有勇气,坚韧不拔,顶天立地。

这些年学习的各种知识和技能你们是否熟练掌握了呢?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只有通过外出历练,才能检验你们的综合实力,所谓实践出真知就是这个道理。

这次你们的目的地:谷外往西千里外的一座边城。名叫:陵波城。

陵波城守将名唤:李浩,是当世排得上号的名将,勇猛无比,智计无双。

他身上有一份当今天下兵力布防图,是咱们庄主当年遗失的,你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将此图带回来。″

李明忠顿了顿又道:″此行你们需谨慎行事,李浩此人勇猛无比,一般人很难近身,如此重要的兵力布防图,他一定会随身携带,需要你们与他斗智斗勇,才有可能成功。″


即墨寒和岑风对望一眼,同时看向李明忠,问道:″忠叔!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呀?″

李明忠有些古怪地笑了笑,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如今变得精明了,知道考核必定没有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很多条件或要求的。

果不其然,李明忠接下来的话,让这个小家伙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因为李明忠告诉他们,这次出行除了准许携带一些,换洗衣物和两天的干粮之外,只能带上自己随身的防身器械,除此之外,庄内任何东西都不可携带外出。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外出,将身无分文。

千里路程,平均日行百里,也要十天才能到达陵波城,这还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才可能实现的。

而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往返路程的时间都占去了大半,如何能完成?

两人内心不约而同,都冒出个念头:这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只有两天准备时间,还什么都不让带,能准备什么?两天之后就要出发去陵波城。

十二岁,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可能还在为一饮一食而努力,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注定不凡。

多年努力刻苦的学习,对他们来说,既学习了生存技能,也培养出了坚韧不拔的毅力。

忠叔曾教导他们永不言败,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才有挑战的意义,战而胜之也才有成就感。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即墨寒与岑风私下商讨过几次,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一一演练一遍,再找出解决方案。

比如说:如何解决饮食问题,这可是大问题,需提前想好对策,毕竟在断粮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走多远的,两天的干粮只能说是让他们适应罢了。

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必须在断粮前先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

还有就是住宿问题,这也是个严肃的问题,平时不觉得是问题,但在户外,在没有银两的情况下,住店就不用想了,只能是野外露营了。

露营就要面对很多问题,比如最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安全不仅仅是要防盗匪,还要防猛兽,还有蚊虫等等……哪一样都对睡眠有直接的影响,而睡眠被打断就会影响第二天的行程。

为此,两个人偷偷准备了一些,防蚊虫的药物带在身上,还到厨房跟厨子要了些食物调料,当然不可能每样都带齐,只包了些食盐和烧烤类调料。

两天转眼就过,出发时间到了,与长辈一一道过别后,天亮之前就有马车将他们送至山谷口。

即墨寒和岑风背上了简单的行囊,就开始了他们人生当中第一次行走江湖。

即墨寒一剑一箫一行嚢,一身天蓝色长袍,腰间围有一条颜色与长袍近似,又深一号的蓝色腰带,腰带每隔大约四指宽处镶有一颗玉珠,腰带上下用卷云纹刺绣手法包边,玉珠配上卷云纹也不显得俗气,反而衬出即墨寒清新脱俗的气质。

剑身也是浅色的,即墨寒喜欢浅淡的色调,总觉得深色不干净,所以他的随身物品基本上都是浅色,什么浅蓝色呀,白色呀,米白色呀,浅灰色呀,等等浅色系,都是他服饰的常用色调。

随身佩戴这柄白银剑,是母亲早年请人为他专门打造的,因纯白银偏软,不够坚硬,便刻意在煅造过程中加了精钢进去,精钢是极其坚硬的金属,弥补了白银的不足。两种金属相互融合,取长补短,这才造就了这柄白银剑。

此刻白银剑正悬挂在即墨寒左侧腰间,剑柄上的白色剑穗,与旁边腰间的玉佩上白色如意结,下方垂着的穗子相互呼应,仿佛在欢呼雀跃一般。

这是即墨寒第一次离开紫菱山庄,离开这座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山谷。

此刻他心中早已汹涌澎湃,有对未知世界的紧张,有对未来的期待,甚至还有些许欣喜,因为终于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了。

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母亲和忠叔从小就教导过他,不要将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这样很容易让人看出自己的内在想法,也就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如果让敌人知道了,会对自己很不利,严重的会威胁到自己及身边人的生命安全。

多年的磨练,早已将他少年时期该有的心性磨没了,脸上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俨然一位入定中或冥想中的小沙弥,心中只有佛菩萨,对世间万物无欲无求,脸上无悲无喜。

对这样的即墨寒,即墨嫣和李明忠是非常满意的。

十二岁的孩子在父母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即墨嫣又何尝愿意这样做,但却不得不这么做,她也知道自己对儿子的极限培养计划,剥夺了他的童年,他本该快乐的依偎在自己身边撒娇,纠缠着自己陪他玩,他本该有父亲陪伴成长的……

每次想到这里,即墨嫣就一阵心痛,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将她拥在怀中,那是多么美好啊,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忤逆母亲,自己本可以和心爱之人白头谐老的,那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简单的幸福啊!

即墨嫣不敢再往下想了,生怕在李明忠面前失态。

对于李明忠,她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愧疚,是歉意,她不是不明白李明忠对他的情意,可是她也不能欺骗自己,那样对谁都不公平,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当事人就更难说清楚了。

回想起当年的事,即墨嫣既感到甜蜜又感到痛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是每次想到,都会是这种痛并快乐着的结果,一想到他就会感到快乐,但所有的痛苦也都是他带来的。

难道自己恨他吗?不!自己明明深爱着他的。

即便有了那个女人的介入,自己还是爱他的。这就是爱之深痛之彻吗?

望着即墨寒和岑风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在远方密林中,即墨嫣才回头看向李明忠道:″忠哥,安排我们的人随后就出发吧!我担心他们第一次出远门,遇到危险来不及救援。″

李明忠微微笑道:″嫣儿妹妹,你就放宽心吧!暗中保护的人,我早就派出去了,这两孩子是我这十年来一手教导出来的,我比你更担心他们的安危!″

即墨嫣感激之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是啊!自己是万幸的,即使没了家,离开了最爱的人,也还有忠哥一直护佑自己母子,才使得自己母子不至于感到孤苦无依。


按照最初定的出行计划,即墨寒和岑风一出山谷就往西边最近的大城镇:努西城赶。

据说这努西城不算很大,但算得上是本国最重要的城镇之一了,原因无他,只因此城地处几处交通要道上,有陆路、水路直通京都城。

南来北往,东渡西涉,甚是便利。

自古繁华之地,必定是商贾云集。

既然那么多商人,就必然有大量货物流通,商人逐利,无非是易货得利而生存,将彼地的某些特有产物以低价采购,再运送到此地高价出售,当然这里说的高价并非漫天要价,而是由当时市场行情决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比采购价要高出不少的。

而这些差价就是商人除了运输这些货物产生的费用之外所赚的钱。

这些即墨寒跟忠叔学习过,虽然商贾之道在当下乃属末流,但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一个眼光独到,能够精准把握商机的商人,一般能快速聚集财富,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名流。

即墨寒对商贾之道并不反感,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商人不偷不抢,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赚钱没什么丢人的。

既然这努西城商品贸易频繁,镖局肯定是不少,说明他们此行的计划可行,以他们现在的身手,应该是能成为一名很好的镖师或护卫的。

两人都沉默不语,并排走着,他们此行就是打算跟着镖队走,两个人出力护卫镖队,镖队给他们提供吃住。

两个人很长时间都不说话,岑风突然开口:″少庄主,你说我们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不应该使用真名呀?″

即墨寒听完,愣了一下神。

确实如此,紫菱山庄一直处于隐世状态,山谷内也鲜有人外出,只有少数族人定期外出采购,谷内人员生活必需品(非山谷内出产类物品),其它各类饮食材料,都是谷内自给自足。

为的就是不想与外界过多交涉,引来是是非非,这才让紫菱山庄几十年来,都保持着隐世状态,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即墨寒道:″那如何称呼彼此为好?″

他说完停了停,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既不暴露我们的身份,又不影响我们此行的目的,那你便称我为墨寒吧!″

岑风道:″少庄主,我还是称你为即墨公子吧!毕竟尊卑有别,虽然出了谷,但礼不可废。″

即墨寒摇了摇头道:″据我推测,即墨这个姓氏,在当今应该是大忌,不然我即墨家族也不会几十年隐世不出,当年一定发生过与我即墨家族息息相关的大事,才导致我族之人退守山谷,隐世不出。″

岑风也偶尔听父母说过一些过往旧事,所以知道山庄内的人身份都很敏感,不可轻易泄露出去,就接着道:″那我还是称呼你为墨公子吧!至于我……″

岑风回想起昨晚父母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少庄主,必要的时候,不惜自己性命也要换回少庄主的命。

父母说这话的时候是何等的绝决啊!岑风知道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爱绝不会少,是怎样的原因,令父母愿意拿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啊?

岑风早就听父母说过,是即墨寒的母亲即墨嫣,救了自己一家人的命,救命之恩,拿自己的命,去换即墨寒的命,也算是报恩,也说得过去。

但岑风隐隐感觉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以前小的时候懵懂无知,只是一味的学习各种知识,修炼各种功法,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思考这些问题。

但渐渐长大,也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和时间。

就发现了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山谷内从未有外人来过,这就很奇怪了,山谷又不是隐形的,谷里生活着几百口人,还有那么多的建筑,总会露出有人烟的痕迹吧。

不说普通人,上山采药或上山打猎的人总会有吧!误闯入谷的机率还是很大的,为什么从自己记事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外人闯入山谷的事情发生。

一个都没有,应该说几十年来都没有陌生人来过。

再联想起即墨寒刚刚说过的话,或许即墨家族,跟他们家一样也是在这山谷避仇的。

之所以隐世不出,与外界完全隔绝,也是为了保护族人的性命,保存自身实力。

再一想,山谷中,哪个是等闲之人呀?可以说,岑风认识的人,个个身怀绝技,身手不凡。

难怪自己小小年纪,就被送去跟即墨寒一起学习,用父母的话叫做伴读。

就是陪伴即墨寒读书、习武以及学习各种生存技能。

自己与即墨寒从小到大都是由忠叔教导,可能是自己天赋跟体能都不如即墨寒吧!

记得每次训练,忠叔对自己好像都没那么严厉,反而对即墨寒,那是极尽显严师之风采。

最初即墨寒经常被训诫,甚至有时手心被打得红肿,那时只有三四岁的他硬是忍住,不哭也不闹,事后也不向他母亲提起,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被训诫几次之后,他竟能很快掌握所学各种技能。

后又过不久,便能提前完成忠叔要求的学习内容,比如一套剑法,自己可能几个月才能完全掌握,即墨寒几天就能熟练的掌握,自己不服都不行啊!

由此种种,岑风推断出的结论:即墨寒的身份可能是某些势力的继承人或传人。

还有,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即墨寒的父亲,好像谷中之人都绝口不提,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看来,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去揭开谜底,少庄主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啊!

想到此,岑风不自觉的,深深地望了一眼即墨寒,他才回过神来!

″墨公子,你就叫我陈风吧,陈和岑读音相近,也不算背祖忘宗。″岑风呵呵笑到。

即墨寒道:″好″!

即墨寒回了一个好字就不再出声,他永远都是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决不开口,能少说话,决不多说一字,岑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少庄主。

山谷距努西城不到百里路,以他们的脚程半天多的样子就能赶到。

第一次出远门,岑风就像脱疆野马般,欢腾起来。

知道即墨寒不喜与人多说话,也不纠缠他,就自顾自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一会儿看到了没见过的东西,就奔跑着到前方,想看个究竟。

而即墨寒则不急不缓,保持匀速前行。

时值仲夏,天气炎热,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已临近中午,两人早已是满头大汗,眼见太阳正当头,正想找个背阴的地方休息一下,喝点水,补充点干粮继续赶路。

忽然旁边草丛中传来了一阵响动,是野草和树木急速摆动的声音,唏哩哗啦……

岑风迅速的靠近传来响动的地方,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闹出来的动静。


岑风拨开草丛,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把在不远处的即墨寒吓了一跳,以为岑风遇到了什么危险,头脑都来不及思索,就迅速赶到岑风身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若岑风遇到危险的话,即墨寒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原本岑风也不是这么容易大惊小怪的,只是眼前所见到的情形,让他们又惊又喜,惊的是草丛中到处都是血迹,那画面第一时间见到,确实是很容易让人不淡定,就算是即墨寒面对也可能惊呼出声,因为太血腥了。

毕竟他们才十二岁,就算长得老成持重,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只见草丛中两只兔子,一只浑身是血,白色的皮毛几乎都染成了血色,显然被什么东西所伤,正努力不停的挣扎,已经是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而旁边那一只兔子显然未曾受伤,它身上的血迹,应该是那只受伤兔子的,只是不明白未受伤的那只兔子,为何不独自逃生呢?

难道动物之间也有类似于人类的感情?就算死也不放弃同伴?

两个少年郎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即墨寒开口道:″走,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救呢!″

岑风抢先一步窜出去,并不是他的速度比即墨寒快,而是他不能将少庄主置于险地,所以抢先一步,把受伤的兔子抱了起来。

两人这才发现,这兔子是被猎人放的捕猎夹,给夹伤了后腿,原本不算太重的腿伤,经一路挣扎、逃跑,加重了伤势,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只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呼吸了。

岑风赶忙轻轻的将兔子放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掰开捕猎夹,又是一阵鲜血狂涌而出。

而即墨寒则望向另一只兔子,那只兔子仍缩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不知是吓傻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即墨寒轻轻走过去,将那只兔子也抱过来放在一起,两只兔子这才动了动身子,相互依靠在一起,看着真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它们又像是在相互安慰或者说是告别。

过了一会儿,受伤的那只兔子不动了,应该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此时即墨寒与岑风的心情都不太好,没想到出了山谷半天时间,就碰到了生离死别。

虽然只是两只兔子而已,但对两个小小少年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

″去河边洗洗烤来当午餐吧!″岑风耳边传来了即墨寒淡淡的声音。

岑风这才反应过来,还是自己太脆弱了,弱肉强食,这道理自己很小就懂,可是真正面对还是难以适应。

但他是聪明人,立刻就调整好了思绪,拎着已死的兔子到旁边的小河边清洗血污、清除皮毛以及内脏。

而此时即墨寒则在上游清洗另一只兔子,那只未曾受伤,但也沾满血污的兔子,他并不是要清洗了,宰杀来烤了吃,而仅仅是单纯的帮兔子洗掉血污而已。

在岑风的记忆中,他这少庄主患有严重的洁癖症,周身上下恨不得一尘不染。

今天他能去抱那只野兔子,已经是让岑风大感意外了,这会儿在河边清洗,他倒觉得挺正常的,毕竟手上弄脏了嘛!

小庄主喜欢弹古琴,还喜欢吹箫。当然其它乐器也会,只是尤其喜欢这两种乐器罢了。

要不是庄主严令:不得携带与此次任务无关的物品,他肯定会将古琴带在身上的,不过那支玉箫,岑风敢肯定此时就在即墨寒的身上。

即墨寒特别爱惜自己的双手,他曾跟岑风说过:手脏了,或者变得粗糙了,就不能碰古琴和玉箫了。

当时岑风也表示赞同,这位少庄主,岑风太了解了,所有在外人看来行为举止怪异的事,岑风没少见,他都已见怪不怪了。

就拿手掌上缠布这件事来说吧!

一个大老爷们手上缠布,竟然是为了保护手部肌肤,防止肌肤粗糙,老化,长茧,说出去谁会相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这小子除了弹奏古琴,吹奏玉箫和睡觉之外,什么时候他手上都缠满一圈圈的白布条,只露出指尖的很小一部分在外,可以小面积活动。

岑风搞不明白,即墨寒缠着布条的手是如何将剑柄牢牢握住的。

想到这里,岑风望向即墨寒那边,笑了笑,算了,不想那些了,少庄主身上搞不明白的事多了,自己习惯就好。

岑风快速的收拾干净兔子,削了一根木签穿好了兔子,又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树枝,一层层堆放好,又找了一些干树叶塞到树枝底下,当作引火之物。

准备好这些之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掏出火石,快速果断的敲击着,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渐渐有火花冒出,又过了一会,终于生火成功了,他小心翼翼添柴,将小火慢慢烧旺,等火势稳了,烟小了,就可以开始烤兔肉了。

这会儿即墨寒也洗好了,只见他抱着兔子正往火堆这边走,手上仍缠着白布,不过此时的白布显得非常干净,就像从没沾到过血污一样。

兔子此时也是白白净净的,只是毛发有些湿,神情有些萎靡。

看来这只兔子还没有恢复正常。

即墨寒把兔子放在火堆旁边的树叶上,一边帮兔子梳理毛发,一边望向岑风。

用熟悉而清冷的声音说道:″可能要带着这家伙走一程了,把它留在这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岑风开心的答应了一声:″啊!太好了,一路上多个伴,我负责照顾它就好了,你又不喜说太多,我有它在身边,也不寂寞了″。

听了岑风这无心的言语,即墨寒顿时无语……

他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无趣吗?

与自己同行都会感到无聊、寂寞?

其实自己只是不想说些无谓的话而已!

不一会儿,兔子肉开始冒着油,不断往火里滴,香味也渐渐溢出来了。

即墨寒轻声道:″烤好后尽快离开此地,以免引来猎人或其它猛兽,惹出更多麻烦,我们赶路要紧。″

岑风道:″墨公子,放心好了,一会儿就烤熟了,我们简单吃点就上路,天黑前一定能赶到努西城的。″

即墨寒不再多说,继续梳理着兔子的皮毛。

不一会儿,兔肉烤好了,散了点随身带的调料,两人就开始了离开山谷后的第一次进餐。

即墨寒还好,面部表情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岑风就不一样啦!

首先这是自己第一次烤肉,口感不知道少庄主是不是喜欢,自己心里也忐忑啊,这不是一餐两餐,这是很长一段时间要过这样的生活啊。


不过,岑风从即墨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只见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木签上的兔肉,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咀嚼姿势,更不会弄到衣服上或手掌的白布上。

吃了一些兔肉,又喝了点水,即墨寒停止了进食,开始整理随身携带的东西。

他用树枝把火推上未烧完的树枝拨开,再到旁边滚了几个石头把灰烬都压灭。

一是为了防止山火,二是把他们来过的痕迹尽量抹除掉。

岑风也三口两口的胡乱吃了些兔肉,可能是第一次吃这种烤肉吧,他自我感觉还挺好的,看着即墨寒在做善后工作,他也快速掏出随身所带匕首,将未吃完的兔肉肢解成小块小块的,再用包干粮的油纸包了起来,打好包拎在手上。

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人才准备继续赶路。

可是小兔子如何安置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丢又丢不得,带又带不走,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岑风从包裹里取了一件自己换洗的衣服,将兔子包成包裹状背在身上,不过与后背的行囊有些不同,这个包裹是挂在身前左侧的。

主要是为了方便时不时查看一下兔子的状态。

兔子也妥善安置好了。

两人继续赶路,他们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努西城,要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更不好过。

此时赶路的速度就不同了,上午主要是新奇,怀着边玩边赶路的心思,而下午是担心露宿街头呀!

想一想,两位翩翩公子,露宿街头……这画面有点瘆人啊!

尤其是两位这么英俊的少年,容易让人联想到鬼故事里的主角,也是扮成美女或美男外出猎艳的。

他们一路急速前进,即墨寒还是老样子,双唇微抿一句话都不说。

岑风则时不时哼点小曲,打发时间,也赶走疾行的苦闷,两人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前方不远处,终于看到一座有着高大城墙和建筑物的城池,呈现在两人眼前。

没错,那就是今晚的目的地努西城了。

″啊!我们终于到啦!墨公子″岑风高兴的像个稚子奔向久别母亲的怀抱一样。

即墨寒也加快脚步跟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两人掏出通关文牒,很顺利的就进城了,并未在意守城将士的表情。

其实他们手持的通关文牒很特殊,只是普通人看不出异样来,只有常年驻守关卡的将士们,才知道这种通关文牒的含义。

即墨寒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这也是忠叔和即墨嫣的良苦用心了。

进了城,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街铺商品,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三五成群悠闲的逛着,好一片热闹景象。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盛况,传说中的太平盛世想必就是这般模样吧!

山谷中的悠闲宁静,与努西城的热闹繁华,形成了鲜明对比,很难让即墨寒与岑风选择,更喜欢哪种环境,不过他们也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而已。

正当他们逛得有些眼花缭乱时,无意间发现了异常。

俩人都不约而同疑惑地看向对方,因为他们发现过路的人,都在驻足围观他俩,对他们品头论足,窃窃私语的。

起先他们还以为对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结果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呀。除了岑风身前左侧挂的小兔子有些怪异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呀?况且此刻小兔子正一动不动呼呼大睡呢!

再一想,俩人同时都想到了原因,原因就是,他俩的穿着打扮与行人格格不入。

平时他俩见惯了彼此的模样,当然看不出异样来,但现在见到努西城的人群穿着打扮与他们相差太远了,所以才引起了围观。

也对,他俩一个是尊贵的少庄主,一个是少庄主伴读,多年温养的气质摆在那儿。

即墨寒一看就是身份尊崇,清雅脱俗之人,一身淡蓝素色长袍,背后一柄白银剑,再加上五官精致立体,仿若精雕细琢过一般,棱角分明而又不显得骨骼突出,反而有种稚气未脱的微微婴儿肥。

他皮肤白晰,剑眉浓而平直,眼睛仿若水晶般透亮,但眼神却绝不会斜视半分,仿佛世间无半分事物能引起他的兴趣,脸上神情与十一二岁少年极不相符合。

发丝长至腰际,从两侧耳鬓角处水平挽起成髻,用一支玉制的尾端带卷云纹的发簪,固定在后脑正中。

发丝乌黑且直而浓密,虽长但挽起后丝毫不显得凌乱,反而有种儒雅之感,而用儒雅二字形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又显得有些老成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好像七情六欲都与之无关,像极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小沙弥。

而岑风相比于即墨寒也不差多少,从小一起长大,风度跟气质相似,岑风也喜素色调装扮,但也能接受深色的。

这次出行他就带了两种色调的服饰,此时他也是身着浅色服装,从外观上看与即墨寒仿若双生子般,但仔细看还是有不同的,因为俩人性格差异很大。

即墨寒性格内敛,含蓄,少言寡语,常常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而岑风性格洒脱,不羁,活泼跳脱,脸上总挂着标志性的微笑。

但有时给人感觉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有时又感觉像个痞子一样坏坏地笑。

也正因为这样的性格,当年才被选择成为即墨寒的伴读。

小时候的即墨寒性格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即墨嫣就是担心他将来有什么心理疾病,才给他找了岑风作伴的。

岑风是三岁被送来跟即墨寒作伴的,比即墨寒大了半岁的样子,俩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即墨寒一如既往沉默寡言。

岑风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他,对于岑风的示好,即墨寒不拒绝也不迎合。

就这样,俩人在不知不觉中相伴了十年,中间俩人从未有过不愉快,更从未有过吵闹或打架发生,对此忠叔和即墨嫣也感到奇怪,但不论如何,俩个小家伙相安无事便好。

两个人一直相伴相知,即墨寒虽然外表冰冷,但内心里,还是很感激岑风这十年的陪伴。

两人第一次来到努西城,明显被围观了,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时就是展现岑风特长的时候了,只见岑风正询问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大哥,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请问哪里能找到镖师或护卫的活干呀!我们俩上陵波城投亲,路上不慎遗失银两,这会儿已是穷途末路,捉襟见肘,无法继续赶路了″。


青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即墨寒和岑风,断定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于是开口道:″要说找镖局呀!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就是城东威远镖局的人,只是我们镖局很少去陵波城走镖。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既是相遇必有缘,俩位既是路遇囧境,又无处可去,可愿随我回镖局?

我威远镖局总镖头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广结天下豪杰,定会对两位有所助益的。″

即墨寒不置可否,岑风拉了拉他的衣袖,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眼见天快黑了,已无处可去,两个人便决定跟年轻人去镖局,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于是欣然应允。

俩人想,照年轻小哥所说,这威远镖局总镖头想必也是个有趣的人,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也多一条路。

就这样,三个人一前两后,走在往城东方向的威远镖局的路上。

走了一会儿,岑风凑上前去跟那个青年男子搭话:″这位大哥,我们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青年男子爽朗一笑:″我名袁磊,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我叔叔,我叔叔名唤袁威,年轻时曾是边城知名守将,后不知什么原因回家乡来开了这镖局,以走镖为生。″

″原来是这样啊!袁磊兄呀,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名陈风,这位是我家墨公子。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岑风装作一幅老江湖的样子与袁磊交谈着,这边即墨寒则是双手抱拳,上半身微微弯了弯,作了一揖道:″在下墨寒,请袁磊兄多关照。″

袁磊见这两位小兄弟谦恭有礼,对他们的印象更好了几分,毕竟从即墨寒和岑风两人的衣着外表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

所以他想引荐给叔叔,如今镖局发展正在势头上,也正是用人之际。

这两人年纪应该不大,走路四平八稳的,应该是身手了得。

这是袁磊凭借多年的练武经验感觉出来的。

他自己在同龄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了,可是这两个小家伙的武艺可能还在他之上。

袁磊也由此推断出,这两人必是世家子弟,出身尊贵定是无疑了,此次想必也是碰到了困难,才甘愿低下头做镖师或护卫之类的事情。

想到此,袁磊不禁为自己与这两人的结识而感到荣幸,毕竟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是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姿态,平民出身的自己是很难高攀,但是江湖救急就不同了,这是雪中送炭正及时啊!

三人一路走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城东一家布庄,袁磊跟里面的伙计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即墨寒和岑风都听不明白的暗话。

这可能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吧!

一些宗门、帮派甚至打家劫舍,占山为王的匪盗组织,都会有自己的对接暗号。

即墨寒他们也没放在心上。

如遇不测,大不了动手打一场便是了,从小到大都是打过来的,也没怕过谁!

以前跟忠叔过招,总是被动挨打,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被打的多了,也长记性了,如今再跟忠叔打,经常能打成平手,偶尔还能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忠叔有意相让。

不过剑术,刀法和拳脚功夫见长自己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这时袁磊才回过头来跟他俩说:″刚刚问过了,正好总镖头在,我们进去吧″。

说完他就进了布庄里间,即墨寒岑风也紧跟着进去。

只见里外截然不同,外间桌子上整齐铺满了各种颜色和材质不同的布料,靠墙面挂满了各式成衣。

这是一间是正常对外出售各种布料和成衣的商铺。

而里间却是一间休息室,可供午休,饮茶等。

只见袁磊推了一下旁边的柜子,眼前瞬间出现了另一番景象,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

原来那个柜子其实是个暗门,也就是说,布庄有暗门可以通向别处。

有暗门不奇怪,一般大势力都有很多逃生暗道,以防万一嘛!

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聪明的人类了!

在紧急情况下多一条暗道,总会多一处逃生的可能。

令两人疑惑的是,他们认识不到半个时辰,对方就将如此隐秘之事,透露给自己两个小家伙,这就让人不理解了。

即墨寒和岑风立马警惕起来,第一次出门在外,没有什么人生经历,很容易吃亏上当。

袁磊回过头看了他俩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是自己太急走了近道,这才让俩人起疑,也不怪他们,毕竟年龄小,江湖阅历不多,谨慎点总是好的。

他赶忙解释到:″俩位小兄弟莫慌,都怪我,是我心太急了,本来我们威远镖局在布庄后面那条街,我们要再往前走,右拐,再右拐,大概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

我是看天色不早了,想将你们早点带到镖局,引荐给我叔叔,凭你们的身手,做镖师肯定是没问题的。

所以就带你们走了密道,其实这地方也不算完全隐秘,我们威远镖局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以后你们如果成为我们的镖师,也不算外人了,这间布庄也算是我叔叔的产业,原本是受一位故人所托,代为看护,不曾想半年前布庄柳老庄主过世了,我叔叔便请了镖局内懂经营的人代为管理,以待故人归来。″

听完袁磊解释,即墨寒岑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这总镖头也算个有情有义之人,不禁对还这未见面的,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袁威充满了敬意。

三个人又继续走过了几间屋子,每间大小不同,陈设也都不同,看着都像储物用的。

袁磊边走边介绍这些屋子的用途,告诉他们哪间放兵器,哪间放铠甲,还有放马鞍,马车等用品用具的地方。

又走了一会儿,袁磊又推开一道门,立马又是另一番景象,呈现在俩人眼前的,是好大一片空地,旁边摆满各种刀枪剑戟等兵器,还有木庄人偶等等……

此时有人正在练拳,有人正在角力,还有人在互搏,没留意即墨寒三个人的到来。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镖局的练武场了。

袁磊向一高大汉子小跑过去,兴奋的叫了声:″叔叔您好!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墨公子,这位是陈风。″

袁威向即墨寒和岑风点了点头,表示礼貌,不等袁磊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小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有事慢慢说不行啊!

对了,我正有事找你,咱们镖局接了一单陵波城的镖。

这趟镖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是任何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与我们接洽的人便是这小姑娘的护卫。″


袁磊一听,大喜道:″太好啦!这也太巧了吧!墨公子跟陈风正好也要去陵波城。″

袁磊快速的将自己如何与即墨寒岑风相遇,如何将他们请到镖局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袁威边听他说,边看着即墨寒岑风两人。

他暗自惊叹,凭自己多年的沙场拼搏经验,这两个人不简单,周身所散发的无形气息令自己都感觉到有压力,这不是普通人具有的,这必是日积月累,千锤百炼的结果。

可是怎么看他们的年龄都不大,有这等修为,一定是天赋异禀,外加勤学苦练的结果,真是万中无一啊!

近年来镖局发展壮大,如日中天,急需武艺高强之人加入。

袁威此刻是满心欢喜,情不自禁的拍了拍袁磊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眼光,回头去我那里,有一样好东西很适应你,算是你对镖如此上心的奖赏。″

袁磊不满地大声嚷道:″叔叔,我不是冲赏赐来的,我也是镖局的一份子,有义务和责任为镖局招揽人才,壮大镖局嘛!我时刻留意着呢!这不,他们正好也要去陵波城,答应顺便帮我们走一趟镖。″

袁威接着说道:″好!好!好!两位小兄弟,欢迎你们加入陵波城这趟镖!叫我威哥就好了,兄弟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岑风见袁威性格如此爽朗豪迈,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也高兴的应了一声:″是,威哥!小弟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即墨寒则含蓄多了,不是他不想与袁威等人称兄道弟,他也喜欢袁威、袁磊叔侄两人的豪爽性格。

只是他从小性格清冷,很少与人亲近,肢体接触那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是不会有太多亲密接触的。

岑风最了解这点了,所以跟他相处久了,都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不会轻易触碰到即墨寒的底线,自找不快。

只见即墨寒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道:″在下墨寒,见过袁总镖头″。

说完之后他便往旁边一站,不再出声。

袁威听完即墨寒自报姓名,先是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心想,这两个小兄弟有点意思啊!性格截然不同,又能结伴同行,有意思!

见即墨寒不以兄弟相称,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不拘小节,有些人比较含蓄,跟陌生人不容易熟络。

岑风见状,赶忙接过话茬,对袁磊说道:″这努西城真大啊!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只是今天太晚了,要不然还想出去逛逛呢!″

袁磊听岑风这么一说,立刻回答道:″我们努西城那是出了名的好地方,不仅风景怡人,交通便利,更是商贾云集,百姓富足啊!有空带你们到处逛逛,不过今天太晚了,改天再逛吧!″

″对了,叔叔,将他们安置在哪呢?″这话是询问袁威的。

袁威道:″你与他们相熟,你看着安排吧!尽量里边点,外边靠街近太吵了。″

袁磊回道:″好嘞!″

就回头对着即墨寒岑风两个人,做出个请的姿势。

″两位小兄请跟我来吧!″

即墨寒和岑风跟在袁磊身后,向旁边厢房走去。

″两位是要一间还是两间房呢?我们这里空房间很多,别看镖局镖师多,但有家室的人都不住在这儿。

也怪我们这儿女性少,住这儿的镖师大都还未成亲,所以有点脏乱,也没有办法,缺个女主人啊!也就没人打理镖局里边这些琐碎事了。

所以镖局里的人也经常光着膀子晃来晃去,你们第一次住这里,我怕你们不习惯,所以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我叔叔平时忙外边的事都忙不过来,根本就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他也跟其他镖师一样,吃住都在这里。″

即墨寒岑风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了,这袁威还未成亲?或者是……

两人不敢往坏处想,这对袁威太残忍了,是啊!三十多岁的大好年华,本该已是成家立业了,这袁威确实是特殊。

尽管两人有很多疑惑,也不敢多问,怕问到人家伤心处。

岑风赶忙道:″袁磊兄客气了,我们本来是要露宿街头的,多亏得你相助,才有了容身之所,只要给我们一间干净房间即可。″

袁磊爽快的道:″好!我带你们到最里间,那间房是我叔叔留给一位故人的。

不过这位故人十几年来从未来住过。

里面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岑风道:″那真是太好了,多谢袁磊兄费心了!″

袁磊有些不愉道:″都自家兄弟的,太见外了,以后不要把谢字常挂嘴边了,要不然我可受不了。″

岑风道:″好!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自会鼎力相助″。

听岑风这么说,袁磊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容,拍了拍岑风的肩膀道:″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爽快点,那些俗礼我们不受用。文邹邹的,听得让人难受″。说着下意识的望向即墨寒。

即墨寒仿佛没听到,也没看到的样子,白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一路说着走着,就走到了袁磊为即墨寒岑风准备的房间门前。

袁磊轻轻推开了房门,三个人打量了一下房间。

这屋内收拾的挺干净的,所有装饰物品像是为女子所备,想必这位故人是袁威的爱人吧!

三个人打量了一会,都感觉很满意。

袁磊说道:″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去厨房看看,晚点过来请两位一起去吃晚餐。″

″好!″即墨寒岑风齐声回道。

随着袁磊离去的背影,见窗外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即墨寒岑风放下行囊,整理了一下自身仪容仪表。

出来一天了,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干净整洁,但只有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汗水淋漓,白天赶路时不觉得,此刻闲下来就感觉浑身难受,只想尽快沐浴,洗去一身的汗味。

无奈,出门在外,只能入乡随俗。

哪能为所欲为啊!眼下有个落脚的地方都不错了。

过了没多久,外边的脚步声快速的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有些急促的敲门声,还有沉重的呼吸声,应该是袁磊来叫他们吃晚饭了。

岑风打开门,见果然是袁磊。

不过他的表情与刚开始有些不同,一惯的爽朗笑容不见了,脸上充满了凝重之色。

即墨寒与岑风也是不解,顷刻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见袁磊无奈说道:″两位不好意思啊!明天本来想带你们,好好逛逛我们努西城的。

但事出突然,就是我们刚接的陵波城这趟镖,本来我叔叔说等过两天,我们另外一拨人回来了,再一起出发。

对方也答应了,可就在刚才,那位对接的赵护卫找到我叔叔,要求我们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

并要求我叔叔要亲自走这一趟。

安全到达,价钱多给一倍。″

″哦!还有这等事?″岑风疑惑的问道。

袁磊答道:″先不管这些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后,我叔叔会安排好一切的。″

即墨寒、岑风也不磨叽,立刻就跟着袁磊去了大厅,只见足有二十几号人聚在一起。

外形看上去个个虎背熊腰的,不愧是练家子出身,也难怪,镖师这个职业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不行。

见人到齐了,袁威吩咐厨子可以开饭了。

于是这些彪形大汉有的帮忙拿碗筷、有的端菜、有的抬饭、抬汤出来,大厅顿时热闹起来。

镖局请了个厨子,专门负责镖师的一日三餐,但到开饭的时候还是忙不过来,于是大家都一起帮忙,很快饭菜就备齐了。

大家开始大块吃肉,大口吃饭,若平时还可以大碗喝酒的,但袁威规定,有活的时候是严禁喝酒的,这是规矩,谁都不能犯。

其实大家都明白,有活的时候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和体能,所以规定滴酒都不能沾,这是为了所保的镖和镖师自身的安全。

他们都干了好几年,算是这行的老人了,知道轻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彪形大汉基本上都吃饱了。

即墨寒、岑风也差不多了,他们俩有些不习惯与这么多人同时用餐。

而且食物切的出奇的大,不知道是厨子赶时间,还是特意切得这么大块的。

反正一餐下来,即墨寒没怎么吃菜,因为夹哪块都不是,没法下嘴,只吃了一些青菜,喝了点汤。

菜的味道也还好,即墨寒对食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饿了就吃,吃饱就好。

等大家都吃好了,又纷纷动手帮忙将餐具撤掉,很快便将桌面清理干净了。

见一切都收拾停当了,袁威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咱们这次陵波城这趟镖的特殊性。

特殊之处有两点。

其一:价格;

其二:镖本身。

这几年我们也接过不少高价的镖,但像这次的还是第一次。

而且雇主要求我们明早天不亮就出发,安全送到,还付双份的银子。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顺利走完这趟的话,赶得上半年的收入了。

但是兄弟们,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这趟镖恐怕不好走,我怕会危及到诸位的性命,不是我危言耸听凭我个人直觉,与我接触的赵护卫身手不在我之下,有如此身手,保护一个小姑娘,按理说不用雇佣我们护送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我们以往的镖通常都是货物,只要保证不丢失,不损坏,安全送达都算完成。

而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要如何保护?稍有损伤,我们都担待不起。

能出得起如此高价的人家,必定非富即贵,我们得罪不起。″

听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袁威又继续说道:″此次我们保的人,来历背景都不小,我们的对手背景也不会差,双方多半是仇家,也就是说,双方我们都得罪不起。

所以我才说这趟很危险,自古就有富贵险中求这一说法,但如果这个险是生命危险,我们就没必要去冒险了,因为不值得。″

即墨寒不禁惊叹于袁威的睿智,通过几个小细节,就能快速推断出如此多有用的信息来。

″所以各位,我提议:有牵挂之人不要去,感觉自己修为不够的也不要去,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有的是机会赚钱,如果顺利走完这趟,我袁威也不会少了大家的份。″袁威不想有所隐瞒,开诚布公的说道。

″符合条件的,现在开始到我这里来报名。″袁磊接着说道。

这时这些大汉就有些不淡定了,去吧!又担心自己出事,家人无人照顾。不去吧!又有点可惜了这次挣钱的机会。

不过这想法也就停留了一会儿,就被袁威的一番话打消了,是啊!自己去不去也没有太大关系,总镖头不会忘了自己的。

况且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有些钱不是自己能挣到的。

真正去袁磊那里报名走这一趟的,最后只有四个,这四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无牵无挂,身手了得。

这也是袁威最满意的结果,明知有生命危险,他也不愿众多兄弟们跟着一起去冒险。

这么多年了,这些人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他不愿意折损任何人。

袁威向即墨寒、岑风的方向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即墨寒、岑风同时道:″我等此行本就是去陵波城投亲的,岂能因路遇危险就半途而废,自然是要去的。″

袁威也暗自惊喜,有这两人在,一路上更有保障。

很快就定下了人数,袁威叔侄两人,加上刚报的四个,还有即墨寒、岑风两人,此行一共八人,按理来说八九个人保一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袁威心里总感觉不太好,这是多年形成的一种,对未知危险的预感。

″接下来我们商讨一下明天的路径,从我们努西城出发到陵波城,可以走水路和陆路,两种选择,两种路径各有优缺点。

首先,我说一下水路的优缺点,水路优点之一是快,之二是省力。缺点,是我们无法发挥我们的优势,虽然我们也善水。

但对于保护一位十一岁的小姑娘逃生来说,水里总是没有陆地安全的。

还有一点,水路路径无法更改,如果敌人在前方设埋伏,我们很难全身而退。″袁威一边与众人分析当前可选的路径,和需要面临的相关问题,以及危机。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众人,又继续说道:″陆路的优缺点也很明显,首先说优点:陆路可以随时调整路线,如遇敌人袭击,我们也能组织有力的防御和对抗。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路途遥远,我们会疲于奔命,而且也不见得就万无一失。″

众人听完袁威透彻的分析之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两条路径其实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而这趟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小姑娘毫发无损的,送到陵波城。

也只有这样,威远镖局才能拿到此行的酬金。

目的明确,此时众人也是无计可施呀!

″什么人?″袁威、即墨寒同时大声喝到,众人听了惊出一声冷汗。

有人竟然能悄无声息来到镖局内部,显然对方是不怕众人了。


″是我!″这时门外之人回答道。

所有人还是处于戒备状态,只有袁威松了口气,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赵护卫的声音。

″赵兄弟进来吧!我们正在商讨明天的出行路线问题,正在权衡利弊,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你来得正好,也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或意见。″袁威说着去开门迎接赵护卫进来。

众人只见赵护卫一身纯黑色夜行衣装扮,想必是出来打探消息的。

这赵护卫身形不高,但双目如炬,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于武道,擅长搏杀之人。

袁威也不多说废话,将刚刚分析的情况简短的叙述了一遍,想征求一下赵护卫的意见。

谁知道赵护卫摊了摊手道:″我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的,我也给不了你们更好的建议,而且我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据我主人传来的消息,我们的对手,最快明天就能赶到这里,所以我要才冒险出来,想办法通知你,顺便看看你们准备的情况。″

众人听了心都凉了半截,本来就没商讨出个结果来,还指望着这赵护卫帮忙呢!谁知道竟然是这个结果。

整个大厅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实也不能怪威远镖局的人,镖师大多都是大老粗,本就是擅长动手,需要动脑的事接触的本就少,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如此复杂,束手无策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袁威见众人都不吱声,面露尴尬之色,歉然道:″赵兄弟,请稍候,我们正在商讨!″

赵护卫面露不愉之色道:″时间紧迫,还请袁总镖头尽快拟定路线方案出来,这次由我负责我家小姐的安危,本来是到努西城寻亲的,怎耐寻觅多日也不见有结果,这才耽搁了时日,误了行程,还将小姐置于险地。我也是不得已啊!还请诸位多想想办法,与我一道,确保小姐平安返回陵波城。″

即墨寒见到赵护卫如此忠心护主也是颇为感动。

于是他走到袁威身边示意了一下,轻声道:″袁总镖头,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袁威一听,大喜道:″好!说来听听!″

可即墨寒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只见漆黑一片,他小声说道:″我感觉外面还有人在偷听,只是不知是敌是友罢了″

这话刚听完,袁威也是一惊,极速窜出厅门外,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来!″

这时不远处果然有轻微的脚步移动声,紧接着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袁威也没追出去,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他头也不回的折返大厅,吩咐众人道:″你们几个到镖局四周看看,看还有什么人不知死活的还敢进来偷听。″

众人心中也是一凛,这事越来越复杂了,事到如今也不能撒手不管了。

此时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袁威、赵护卫、即墨寒三个人。

袁威望向即墨寒,示意他可以说计策了。

即墨寒懂袁威的意思,但他也没直接说,而是望向赵护卫道:″赵护卫,在下可否请教几个问题?这关系到我的计策能否成功实施!″

赵护卫稍露疑虑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道:″可以,请问。″

″请问在这努西城,有几个人见过你家小姐的真容?你家小姐身高几何?你家小姐身形特征?″即墨寒不等赵护卫回答,就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

赵护卫也是一愣,立刻回答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外出都有面纱遮脸,在努西城没几个人见过我家小姐,小姐身高大约跟我差不多,不过体形纤细。″

″那就太好了,完全符合我的计策要求。″即墨寒有些兴奋地道。

赵护卫、袁威面面相觑,还是没搞懂,脸上都露出了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即墨寒。

即墨寒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十二个字:″鱼目混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只听得袁威大叫几声:″好!好!好!妙!妙!真是太妙了!″

赵护卫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袁威解释到:″赵护卫,莫急,只有莫寒兄弟说的这个方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得先去前面布庄去看看,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于是袁威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赵护卫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即墨寒,那意思是:总该告诉我吧!

即墨寒则说道:″看袁总镖头安排就好,稍安勿躁!″

过不多久,袁威就回来了。

他手上抱着一大推同款衣服。

直到这会儿,赵护卫总算有点明白了,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嘻嘻笑道:″是很不错的计策,就是不知能否瞒天过海。″

袁威神秘兮兮的道:″能否有用,明天见分晓,我会带我的人天不亮之前,赶到你住的客栈。

记得明天你们要换上这身衣裳,将你家小姐也装扮一番。″

袁威交代完这些就匆匆忙忙跟赵护卫、即墨寒道别,因为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安排好,得在天亮之前都安排妥当才能放心。

赵护卫告辞回客栈了,即墨寒则回袁磊安排的住处了。

他老远就见到,岑风正在逗弄兔子呢!原来岑风刚才到镖局四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就返回镖局了。

刚到住处,突然想起来了,小兔子还没吃东西呢!于是就跑到厨房问厨子要了几片菜叶子和几个胡萝卜。

只见此时的小兔子哪还有半分病秧秧的样子呀!活蹦乱跳的,倒是让岑风紧张起来。

既怕兔子好了之后,就毫不留恋的逃跑了,又怕兔子不好继续病秧秧的。

即墨寒见他那么专注,也不去凑热闹,就到镖局内厨房旁边的井边打水洗浴,他最受不了就是一身汗味,简直比死都让人难受,终于可以洗洗了。

他自顾自的打了几桶水,拿水勺往身上淋,几桶水下来,彻底洗干净之后,换上干净衣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晚间无事,他便坐在床上,将腿盘起来开始打坐。

岑风见兔子吃饱之后就安静下来了,也觉得没意思。

正准备洗洗睡觉了。

这时袁威、袁磊叔侄过来敲门。

其实即墨寒一直在等他们的到来,因为这个计策关键的地方,还要再商讨一下,才能确保万全。


只见袁磊手上拿了两件,刚刚袁威从前面布庄抱来的同款衣裳。

即墨寒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说道:″我不用换,我只需要戴上面纱就能迷惑敌人,演一出李代桃僵的戏,而且我自信有能力自保,安全不是问题。″

袁威听了,并未觉得是这个年轻人自负,而是心中充满了感动,本来这个角色是打算让袁磊来演的,毕竟太过危险,叫其他兄弟来演他也开不了口。

且其他成员大都膘肥体壮,年龄偏大,不过显然论相貌及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即墨寒更合适这个角色,因为他皮肤白晰,更接近女子形象,其次,即墨寒武功造诣比袁磊深,安全更有保障。

袁威也不啰嗦道:″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算我袁威叔侄欠你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威远镖局的,尽管开口″。

即墨寒淡然道:″袁总镖头客气了,保护弱者本是我等份内之事,锄强扶弱也属江湖道义,何来感谢之说。″

听即墨寒这样回答,袁威也不再多说,他本是个直爽的人,心中必定记下此等恩情,以图日后相报。

计议妥当,约好出发时辰,各自安息不提!

第二日天不亮,一行人悄悄出发往指定的客栈赶去,房间是提前订好的,所有人几乎同时进了客栈客房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间客房的门又几乎同时打开,走出来十数个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客栈的伙计以为自己眼花,柔柔眼睛再确认一下,没错,十来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人同时结帐出门,可他明明记得他们入住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人群之中有个特别之人,一身白色服饰,头戴斗笠,斗笠周围垂面纱,若隐若现的皮肤白晰透亮,宛若云中仙子般令人遐想连篇。

只见这天仙般的人物,与这些同款服饰装扮的人群,一同消失在巷子口,伙计还没回过神来。

嘴里还在咕哝着:可惜这么个人间尤物,我怎么就没机会,见识见识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这些正是威远镖局的一干人等,正在按计划进行着。

白衣装扮的当然是即墨寒啦!还真别怪客栈伙计眼拙,戴上斗笠面纱的即墨寒确实看不出是男子。

只是身高有些异常罢了,一般十一二岁的女子可没这么高,但人们一般会先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早就忘了身高这回事儿了,再说了又高又美貌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他们出了城就分头行动。

威远镖局的六个人一拨,即墨寒、岑风、赵护卫三个人一拨。另外三个人出了城就换回了平常穿的衣服,返回城去了。

这么做主要是迷惑潜在的敌人,让敌人摸不准,到底那小姑娘是在哪拨人里,其实两拨人里都没有那小姑娘。

按照原计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姑娘已悄悄被送去了其它地方,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借客栈知情人的嘴,误导敌人。

这也是为了牵制敌人主力,才分二拨人走的。

为的是拖延时间,让她们更快速安全的抵达陵波城。

赵护卫刚开始是不同意这么做的。

后来袁威将即墨寒的计策,与自己的具体实施方案,跟赵护卫详细说了一遍,赵护卫才同意的。

这里面还有个关键人物,那就是镖局里唯一的女镖师——常乐。

赵护卫也是见到常乐之后才同意的。

因为常乐虽是女子,但是武艺高超,身手不凡,如果在敌人被牵制的情况下,由常乐带自家小姐返回陵波城,无疑是最安全的。

原来,这被保之人名唤李芷嫣,是陵波城守将李浩之女。

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处于本国以西的乌蓝国为抓住李芷嫣,以此要胁李浩,使李浩不能安心守城。

进而想攻破陵波城,并以此为突破口,大举进犯南梵国。

此刻李芷嫣正与常乐在一起,只见李芷嫣被打扮成一个乡下小姑娘的模样,穿着土布衣衫,脸上被抹上了一层铁锈色,像是被暴晒过的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富家小姐的模样。

她刚开始还有点不高兴,毕竟年龄小,不懂事,后来经赵护卫苦口婆心,详细分析解说,目前的危机和面临的险境,才意识到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她这才肯配合装扮成这模样。

而常乐此时装扮成乡下妇人模样,手挽一个大篮子,内装一些吃食,当然她常用的鞭子和短刃,也都放篮子底下了,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装作一对母女,前往陵波城探亲,至于到了陵波城联系谁,赵护卫已安排妥当,叫了自己的好兄弟暂时装作常乐的丈夫,在陵波城外接应。

至于通关文牒,也叫那边搞定,而这一切的安排早就飞鸽传书回陵波城了。

三路人马走的路线不同,袁威等人走的是西北边官道,而即墨寒等人走的是西南方向的小道,常乐则走的是水路,不出意外的话,常乐这边应该是最快的。

此时是辰时末,离威远镖局等人出发陵波城已过去近两个时辰了。

客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吓得掌柜的和一干伙计直哆嗦。

这些人语音语调和服饰都不像本国人,个个气势汹汹的。

由于语言沟通有些障碍,好不容易掌柜的才终于弄明白了咋回事?

原来这些人,是来抓早上天不亮匆匆忙忙离开的那伙人的。

掌柜的也不敢隐瞒,怕招来杀身之祸呀。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自己店内人见到的情形。

这伙人还不全信,又问了当班的伙计,这伙计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还特意强调了身着白衣的女子有多美貌。

这一下又令人多信了几分,这伙人收到的消息虽然没有图像,但也听说李浩之女貌若天仙,想来应该是假不了。

于是又问了一些对方人数及打扮特征等等,这伙计也一一道来。

见再也问不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了,这才组织人员追击,但这一耽搁,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常乐与李芷嫣两人沿江顺流而下,早就溜之大吉了。

袁威一行人继续朝西北方向走,而即墨寒一行人则继续向西南小道进发,他们约好了两三日之后在某处码头汇合。

前来追赶的乌蓝国人速度也不慢,只是他们要不停的边走边打听目标的去向,因此就慢了。

不过他们显然早就猜到了,这次任务的艰险程度。

也知道这次如果成功了,将挽回不知道多少本国将士性命。

所以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追捕的。况且对方才十个人,已方人数十倍于对方,没理由不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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