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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莲失忆后,成了大佬的金丝雀

岸止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失忆前黑心莲,失忆后娇软女主VS阴暗偏执病娇男主+死对头+后期双强+HE】失忆前,姜凌手起刀落,刺伤了勖南琛的大腿,让他挣脱不得,只能成为她的囚宠。一着不慎,姜凌遭遇暗算,出了车祸。勖南琛捡到她的时候,她俨然变了一番模样,成了娇娇软软的小哭包。勖南琛将人娇养着,宠溺着,像是对待宠物。却也忌惮着,提防着,像是对待敌人。他在诱哄下,和姜凌做尽艳情之事,让她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金丝雀。终于有一天,姜凌恢复记忆了……

主角:姜凌,勖南琛   更新:2023-01-21 2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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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凌,勖南琛的其他类型小说《黑心莲失忆后,成了大佬的金丝雀》,由网络作家“岸止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失忆前黑心莲,失忆后娇软女主VS阴暗偏执病娇男主+死对头+后期双强+HE】失忆前,姜凌手起刀落,刺伤了勖南琛的大腿,让他挣脱不得,只能成为她的囚宠。一着不慎,姜凌遭遇暗算,出了车祸。勖南琛捡到她的时候,她俨然变了一番模样,成了娇娇软软的小哭包。勖南琛将人娇养着,宠溺着,像是对待宠物。却也忌惮着,提防着,像是对待敌人。他在诱哄下,和姜凌做尽艳情之事,让她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金丝雀。终于有一天,姜凌恢复记忆了……

《黑心莲失忆后,成了大佬的金丝雀》精彩片段

“先生~”

一道黏腻的破碎音千娇百媚。

姜凌的额头满是香汗,头发黏在额头。

小脸像是红霞,嫣红的小嘴半张着,那双红润多情的翦瞳失神迷离。

此刻的她是极美的,丢掉了凌厉,丢掉了肆意傲然的刺,透出软绵绵来,随意让人揉捏搓扁。

和她凌乱相比,勖南琛简直算得上是衣冠楚楚。

他撑在她身体上方,根本没脱衣服,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的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因为摩擦生出几丝褶皱。

对比实在鲜明,看起来不像是寻欢,更像是轻慢的玩弄!

而他的神情也确实如此,矜贵清漠。

本该深陷爱网的神情,却充满居高临下地审视。

“先生~”

又是一声软糯到快要崩溃的声音,姜凌死死咬着下唇,像是被逼到了极致,眼泪簌簌下落。

像是可怜巴巴的红眼兔子。

直到这一刻,勖南琛才真的相信,姜凌是真的傻了。

在这蓉城,谁不知道,在三个月前,这蓉城的天下,还姓姜,姜家小姐姜凌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一朵漂亮的食人花。

漂亮得张扬肆意,傲然得目空一切。

作为姜家的掌舵人,她的手腕又凌厉非常,上一秒她还在谈笑,下一秒,她就拿枪指着你的脑袋。

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转变就在三个月前,姜家内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瞬间突然覆灭,而姜家小姐被夺权后,树敌太多,一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不久就传出姜家小姐出了车祸的消息,对外宣称,姜凌死亡,尸骨无存。

众人都以为姜凌死了,竟然被他地下商城的人抓到,甚至是拍卖。

而姜凌傻了,字面意义上的傻,只知道自己的姓名,其他一概不知。

甚至就连自己之前那灼人的性格都变得软绵,就像是此刻,她只会软糯地喊他先生,连反抗都不敢。

时而弄得狠了,也只敢小小地捶一拳,不敢用力,被他轻飘飘地一瞪,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予给予夺。

明明是一室暧昧,可勖南琛的眉眼实在晦暗森冷,好像姜凌的欲罢不能和他是在两个世界。

云散雨歇,勖南琛终于抽身离开。

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默然的,若不看全貌,大概没人能猜到他刚才做了什么。

简单地整理了下衣服,再次衣冠楚楚,气势逼人。

姜凌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尾还挂着眼泪,灯光倒映在她的双瞳里,带着细碎的晶莹。

她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在对她做什么,可总觉得这男人是在欺负她。

可她也知道,这是男人的屋子,生怕男人什么时候想要将她赶出去,她就又要回到“地下商城”。

她不想回去,那个地方,让她恐惧也排斥。

于是偷偷吸了吸通红的鼻头,委扁着嘴巴默默给自己盖上被子。

很是小脾气地拒绝和男人说话。

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却被餍足的男人尽收眼底。

勖南琛俊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雪山消融般迤逦,低音炮里透着散漫,他俯下身,挂了刮她细腻的脸蛋。

“不喜欢?”

看刚才她的样子,明明就是爽到了。

没有人比勖南琛更明白她的敏感点,她怎么会不喜欢。

姜凌对他的靠近有些抗拒,却不敢明目张胆,受气包一样缩了缩脖子,只露出一双哭肿了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说不喜欢,会被送回去吗?

姜凌眼眶顿时又热了,眨巴着眼睛讷讷道:“没有。”

勖南琛将她委屈的神情视若无睹,轻慢地勾了勾唇角:“喜欢就好,早点睡。”

姜凌因为他的离开而大大松了口气,泄愤一般踢了下被子。

气红了一双兔眼。

勖南琛仿若不曾置身于情爱,转身又是高冷禁欲,让人望而生畏,去了书房。

“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查到了吗?”

他手里点了根烟,烟雾缭绕,让他的面容看不真切。

一道女音从听筒里传来:“只查到了一些细枝末节,姜家覆灭的太突然,恐怕只有姜小姐才知道真相。”

姜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记不得他是谁。

勖南琛沉默良久,将烟头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继续查,顺便查查,现在,谁还在找她。”

姜凌彻底变了个模样,一副软糯的,任人欺凌,甚至不敢反抗的受气包,像是某种受惊的兔子。

若不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之前的姜凌恐怕就算是掉了脑袋,也不会做出这副模样。

可是很有趣不是吗?

他薄唇微勾,眼底蘸出凉薄的笑意。

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啊,你是不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任人欺凌?

他再次折返回了卧室,姜凌有洁癖,没办法睡在乱糟糟的床铺上,于是好可怜地缩成一团,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鼓起一个小山包,睡在沙发上。

他脱下的西装被毫无顾忌地踢落在地面,像是垃圾。

勖南琛危险地眯了眯眼,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就让她在这里睡着吧,这里不会有人再惯着她!

眼底的笑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他关上门,再次恢复到一室静谧。

当晚,勖南琛做了个梦。

觥筹交错的宴会流光溢彩,姜凌一身黑色的鱼尾晚礼服,站在天台上。

旁边的下属垂着头,很紧张的样子。

红艳的唇让那张凌厉美艳的脸庞更加张扬肆意。

她眼眸微垂,虽然个子不如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高,可睥睨的姿态犹如女王。

艳色的美甲和红酒相得益彰,摇晃着,透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危险来。

她抬眼,冷蔑的,嘲弄的,傲然的,居高临下的。

随即,红酒浇头而下,男人垂着头不敢动分毫。

她转身离开,背影翩然。

那是勖南琛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姜小姐。

彼时,他不过是勖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

可这惊鸿一眼,却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经久不散,一直到半年前。


勖南琛醒了,或许是梦到往事的缘故,脸上有些散不开的阴郁,衬的他更加漠然。

他一贯一丝不苟,黑色的西装略显沉闷,脸庞矜贵冷然。

刚下楼,没看到姜凌。

“她没下来?”

管家称是。

勖南琛脚步一停,略一思索,转身上楼。

姜凌发烧了。

她依旧是蜷缩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勖南琛危险地眯起眼睛,几乎称得上是蛮横地将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唔~”

姜凌发出一声弱弱的嘤咛,紧皱着眉头,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很不满地推搡着他。

勖南琛笑了,可那笑意底下带着微愠。

“姜凌,你在这里跟我玩苦肉计吗?”

姜凌只觉得浑身一凉,终于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睛,直直和勖南琛冰冷的视线对上。

一瞬间,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非要跑到沙发上睡,还不穿衣服!”

勖南琛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动声色的危险。

姜凌觉得身体难受,可被他这样看着,心里也委屈起来,眼眶又红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垂下眼的瞬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胆怯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那细微的呼吸声越发显得她可怜。

勖南琛动作一顿,深沉地看着她。

就这两天她哭的次数,怕是都比她前半辈子哭的次数都多。

可莫名的,这眼泪取悦到了他。

他松开手,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

“起来穿衣服,一会医生会过来!”

他习惯了发号施令,更是不容忍忤逆。

姜凌偷偷擦了擦眼泪,嘴巴撅得老高。

拢着被子,不敢违抗,可身边也没有衣服,只有被撕碎的破布。

“可以给我衣服吗?”

她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哑,看来真的是感冒了。

也是,昨晚那样剧烈运动后,连窗户都没关,就这样睡着,不着凉才怪。

可是罪魁祸首却没有半分愧疚的情绪,甚至没有半分怜惜。

话音刚落,管家礼貌敲门,识趣地将衣服放在了门口,勖南琛直接扔给她,半点不避嫌,就这样看着。

姜凌觉得有些羞耻,可她实在没勇气让这个恶劣的男人出去,只好慢吞吞地穿衣服。

她身上很多爱痕,红的紫的,好不漂亮。

不过她的动作倒是极有涵养,哪怕就算是失忆了,也不疾不徐,透着优雅。

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大小姐,失忆了,骨子里的本能还在。

勖南琛眼底渗着凉意。

管家拿来的是黑色的长裙。

在勖南琛的印象里,她惯爱穿红色和黑色。

红色亮眼肆意,黑色高傲端庄。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恍惚,仿若眼前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

他的瞳孔微不可闻地缩了缩,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将她关在这里!

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更没有人执着地找她。

就算是将她关在这里,也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毕竟他们之前就势同水火!

她就应该被关在这里,被他一个人独占!

成为他一个人的宠物!

他的眸光逐渐幽深,几乎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暗黑和偏执。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姜凌突然回头,望进他眼底,竟然一片触目惊心!

她畏惧地倒退了一步,满眼惊慌。

这样胆怯的神情和黑色的长裙显得格外割裂。

勖南琛陡然回神,“嗤”了一声。

他刚才是疯了吗?他要一个傻子做什么!

疯狂的念头犹如潮水般退却,他开始意兴阑珊。

“下来!”

发出了命令,他扬长而去。

姜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后知后觉的,她的胸口一阵闷痛。

她确实感冒了,头重脚轻。

可遇到陌生人,她浑身竖起了警惕。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侧头看向勖南琛。

勖南琛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对着电脑,翘着二郎腿,矜然贵气。

“吃点药,若是晚上烧还没退,就要去医院了。”医生说道。

姜凌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排斥医院,所以当真乖乖喝了药,不让人催。

勖南琛并非一心扑在了工作上,余光里总是注视着某人。

越看,越琢磨出点趣味来。

姜凌看似是傻了,但精明的那股劲并没有随着她失忆而消失。

她还有这趋利避害的本能,像是刻在了骨子。

他浅淡地勾了勾唇,见她乖乖吞了药,当真不再管她。

姜凌很不喜欢苦味,苦着一张脸,吃饭都没有心情了。

可很快,管家借着给她倒水,偷偷塞给她几块糖。

姜凌的眸子顿时亮了,像是偷吃到胡萝卜的小兔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还是管家叔叔好!

因为糖果的缓冲,她嘴里的味道总算是好起来,可是依旧食不下咽。

当然,主要是因为勖南琛的存在感太强。

姜凌吃饭的姿态很优雅,像是一幅画卷。

除了她偶尔撇过去的透亮清澈的眼神。

她默默的想,他会一直留在这里吗?应该会的,这里本就是他的地盘。

那以后,他会时常对自己做那种事情吗?

姜凌咬了咬唇,总觉得他就是个坏家伙。

“在骂我?”

勖南琛冷不丁地开口,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姜凌惊愕得吓掉了手中的勺子,眼睛蓦然睁大,很晶莹的漂亮和懵然。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骂他?

她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了,勖南琛只是随眼一瞥,就知道自己命中。

胆子大了,竟然敢在心里偷偷骂人了。

他扯了扯唇,带着些漫不经心,放下筷子,朝她拍了拍大腿。

“过来。”

姜凌很不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她微微撅了撅嘴。

可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听话。

万一要是能传染给他生病,那就最好了。

别看她现在傻了,记仇着呢!

她磨磨蹭蹭地靠近,就直接被人拉坐在了大腿上。

“刚才在心里骂我什么?”

他勖南琛脸上带着笑,看似温和,让姜凌放下了戒心。

说谎会被他知道吗?

她咬咬下唇,透出一股纯欲来,支支吾吾道:“……没有!”

勖南琛没开口,只是那双眼睛盯着她,似笑非笑,很明显的质疑。

那视线具有威慑力,姜凌逐渐僵直了身子,盯着头皮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

“先生好厉害。”

勖南琛向后靠,姿态闲适淡然,笑意越发玩味。

她的聪明劲似乎在旧态复萌,还知道避重就轻。

“刚刚管家,塞给你什么东西?”

姜凌眼睛立刻圆滚起来,他果然知道了!

她刚要摇头,就听到勖南琛不咸不淡地开口。

“说谎若是被我抓到,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明明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说,可姜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嗫嚅着,干巴巴地开口:“就是几块糖果。”

说完,失落地垂下头,连糖果都不可以吃了吗?

之前他没回来的时候,自己可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

果然他还是不回来的好!

可她鸠占鹊巢得太过理所当然,忘记这本身就是勖南琛的地盘。

勖南琛看她像霜打的茄子,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语气淡不可闻。

“什么味道的?”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嘴角掠起温和的笑,会给人一种很斯文的错觉。

姜凌和他的视线胶着着,慢慢地,心跳得有些不正常。

讷讷道:“桃子味的。”

勖南琛轻笑,声音低沉带着诱哄:“我尝尝。”

下一秒,他扣着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勖南琛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欺负一个生病的人。

姜凌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回到房间一摸口袋,里面的糖已然不见了。

她一慌,上下寻找,还是没有。

她鼻尖顿时一酸,用力地抽了抽,垂了眼帘,站在客厅,明明一身光鲜亮丽,却让人觉得比流浪的兔子还要可怜。

一定是先生,就知道他是个大坏蛋,连糖都要跟她抢!

暗自生了会气,姜凌又暗自安慰了自己好久,管家爷爷对她很好的,晚上吃药的时候,肯定还会给她糖吃。

这样想着,她上去睡了午觉。

竟然做了个梦。

她好像梦到了先生。

不过梦境里的先生没有现在这么冷漠,或许是那白色的西装衬的他明朗了些,没有现在的阴郁。

他手中拿了只红色的玫瑰,笑起来很好看。

是那种很明媚的笑。

似乎看到了来人,他眉眼间都透露出一丝温柔的甜蜜来,然后将手中的玫瑰递了出去。

她好奇,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先生露出这样的笑容来,可还不等她看清楚,就被管家爷爷叫起来。

她该吃药了。

姜凌被叫醒,眼神呆呆的,嘴巴微张,披肩的头发有些散,却是一种凌乱的美感。

有些遗憾欸。

她依旧乖乖喝了药,见楼下没人,她胆子大了起来,抱着管家爷爷的手撒娇。

“爷爷,可以给我点糖吗,上午的糖,没了。”

管家爷爷很慈祥的笑,摸了摸她的头。

“先生说了,不能给你糖。”

姜凌立刻瞪圆了一双眼睛,她扁了扁嘴巴,探头探脑的,见四周没人,才小声地抱怨。

“先生连一颗糖都要管吗?可不可以偷偷的?”

管家笑着摇摇头,很好地给出了建议:“不如你去问问先生?”

恰巧勖南琛下来,见到两个人鬼头鬼脑的凑到一起,他一出现,姜凌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立正站好,只是小眼神飘忽着。

这是拉着管家在说他坏话?

他挑了挑眉:“吃完药了?”

姜凌垂着头,摸了摸鼻子,用气音道:“嗯。”

见她欲言又止,勖南琛耐心极好,甚至好脾气地主动询问。

“还有话要说?”

姜凌小眼神飘啊飘,小鹿一般灵动,然后怯生生地拉住了勖南琛的袖子,晃啊晃。

“先生,药很苦。”

勖南琛垂眸看向她拉着自己衣袖那葱白的指尖,嘴角勾起笑意:“嗯?”

她手指微微用力,声音却弱了下来,仰着头,透亮的眸子带着孩子般天真。

“管家爷爷之前,很喜欢给我买糖的。”

勖南琛不想跟她卖关子了,语气温柔,可态度强硬。

“之后不许了。”

姜凌顿时变得气鼓鼓起来,原本立体的脸颊此时变得圆润齿幼,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像是仓鼠一样。

气愤的神情没能维持一秒,她狡黠地审时度势,笑得眉眼弯弯,很乖巧的模样。

“先生,我今天中午梦到你了哦! ”

勖南琛比她高一头,她只能扬着,但是眼睛亮晶晶,像是在分享什么小秘密。

很乖!

勖南琛眼底渗出一丝笑意。

“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了先生在笑,穿着白色的衣服,还有一朵花。”

姜凌没察觉到勖南琛眼底骤然起的变化,还在马屁精。

“先生很帅,笑起来很好看。”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姜凌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她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夸人也不对吗?她时常夸管家爷爷,管家爷爷总是会很开心。

难道少爷不是这样吗?

姜凌小心地觑着勖南琛的脸色,他嘴角的笑意淡了,让她觉得冷。

她下意识想要退回到管家爷爷身边,可还不等她走,就被一阵大力拉住。

“跑什么? 不是梦到了我吗?”

勖南琛直接将人落在怀里,嘴角挑起一抹冷弧,要笑不笑。

——

受不了了。

姜凌艰难地想。

身体迅速被暧昧染成了可口的粉色。

她无力的胳膊支撑在勖南琛的大腿上,嘴巴有些酸。

怎么又做了这种事,她夸他,让他不开心了吗?

她虽然有些傻了,但是对人的情绪感知还是十分敏锐。

先生生气了。

所以才惩罚她做这样的事,可她不想,觉得嘴巴好难受。

她被干呕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下意识想要向勖南琛求饶。

可抬眼就看到勖南琛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脸。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冷若冰霜。

刹那间,姜凌浑身血液倒流,只觉得自己要冻死在这样的眼神里。

她一害怕就止不住哭,眼眶原本就红润多情,此时更像是受惊的兔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是动作却更卖力了,带着些讨好。

勖南琛扯了扯唇。

他当然知道姜凌梦到了什么。

他唯一一次换上变得白西装,唯一一次手拿着玫瑰,甚至是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那么开心。

可惜,被眼前的人将玫瑰蹂躏,然后像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约会?勖南琛,我想你大概搞错了,我找你来是做按摩棒的。”

轻笑声就像是讥讽,如同巴掌一样打在人脸上,让人难堪。

勖南琛的眼眸幽暗至极,隐藏着难掩的怒色。

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啊,那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匍匐在我的脚下,帮我做这样的事?

他胸口郁结,可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

可惜,他倒是真想看到有一天,姜凌恢复记忆,回想起这么天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羞愤欲死!

他倒是真期待那一天了。

姜凌觉得好累,怎么还不结束?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不小心磕到了牙齿。

她惊慌失措,下一秒,就被人抬起了下巴。

英俊的面容被灯光晕染开,高挺的鼻梁格外立体,整个脸部轮廓棱角分明。

如果不是他太恶劣的话,她也不会小气地承认他帅气。

“还梦到了什么?”

勖南琛的声音低沉温和,“以后梦到什么,要说出来,听到了吗?”

姜凌通红着眼睛,敢怒不敢言。

勖南琛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威胁:“不然就将你送回到地下商城去。”

姜凌浑身一抖,终于可怜巴巴地点头。

刑罚结束,姜凌跌坐在地上,双眸失神。

勖南琛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再见到勖南琛,一度让姜凌生活在恐惧中。

他会不会再将自己送回到地下商城去?

地下商城那地方,被送回去的东西就没有全乎的,就算偶有人大发善心,没断手断脚,那也会精神失常。

地下商城对这样人的处罚可从来都不是小打小闹,最后无一例外没有什么好下场。

越想她越担心,时常躲在被窝里哭红了眼睛,吃药也不敢要糖了,拧着眉也能一鼓作气的吞了。

生怕先生看不到,就去管家爷爷面前卖乖,暗示爷爷转告给先生。

终于提心吊胆了一周,勖南琛回来了。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让人的心情都沉闷极了。

姜凌站在窗台边上,托着腮,蔫耷耷的。

夜幕下,灯光将雨丝都晕染上了毛茸茸的金边。

她脱下了令人厌烦的黑裙,身上套了件白色的兔子外套。

是管家爷爷帮她置办的,她很喜欢,总好过那个讨厌的先生,总是让她穿黑色的裙子。

一想到勖南琛,她的小脸又皱皱巴巴起来。

这么多天没见先生,他一定是生气了。

如果他要是真的要将自己送走,自己是不是可以好好跟他谈谈?

这样想着,她暗自握紧了粉拳,下定了决心。

“嘀”的一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驶入别墅。

这里很少有人来,这还是第一次姜凌看到车。

视线下意识地盯着,下一秒,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女人扎着高马尾,很是利落精干,帮后车厢下来的男人撑伞,是勖南琛。

姜凌愕然瞪大了眼睛,先生回来了?

只是身边为什么还带着其他的女人?

虽然她傻了,但是骨子里的霸道却依旧存在。

她自从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加上管家爷爷对她的纵容,她已经默认了,这里就是她的地盘。

现在突然有陌生人闯入,让她很不舒服。

她直接打开房门出现在楼梯口。

勖南琛一抬头,眸子平静无波,像是幽蓝的海面。

不知为什么,刚才还像是圆鼓鼓的气球,顿时泄了气,站在原地有些局促。

可能是突然想到,她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客人。

“先生。”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垂了头

她在灯光下很柔和,长发柔顺地披在后背,奶白色的外套,让她看起来乖巧又良善。

“怎么不穿鞋?”

勖南琛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姜凌只觉得自己刚才那急躁的心情被这声音安抚下来。

她局促地动了动莹白的脚趾,气音道:“忘了。”

勖南琛收回视线,温声道:“去穿鞋。”

说完没再理会姜凌,对着他身后的女人道:“跟我去书房。”

姜凌没动,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上楼,和那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那女人不善的视线。

那女人很漂亮,很英气,就连视线都带着锐利。

若是在平常,她大概早就像是兔子一样畏缩起来,可她没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甚至敢和她对视。

现在先生已经不需要她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来了吗?

所以她还是要被送回去?

突然地恐慌让她咬紧了下唇,眼巴巴地盯着勖南琛的背影,受惊的小兔般无措。

突然,勖南琛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他回头,就看到姜凌眨巴着眼看仰望着他。

“怎么?”

勖南琛声音冷淡,让姜凌攥着他袖子的粉白指节无措地捻了捻。

“先生,你一会儿还会出来吗?”

她小鹿般的眼睛清纯无辜,带着些恳求。

勖南琛身上的气质很冷,侧着脸看人的时候,下颌线一场明显,给人一种凌厉感。

“找我有事?”

姜凌迟疑片刻,点点头。

“知道了。”

回应之后,勖南琛直接进了书房,黑衣女人紧跟其后。

“刚才那真是姜小姐?”

黑衣女人虽然已经知道姜凌失忆的事,但是看到她这样纯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勖南琛挑了挑眉。

这女人叫穆彤,是勖南琛从小的生死搭档。

“先生,你是想要让她一直住在这里?”

勖南琛没说话,坐在办公椅上,神情晦暗。

“姜家现在虽然已经换了掌权人,但她那个心腹保镖莫锦川,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地下商城,说不定已经摸到了我们的身份,姜凌残存的势力都在莫锦川手里,若是两人汇合,凭着姜小姐的手段,拿回姜家,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到时候就是我们自找麻烦了。”

勖南琛抬头,面容散漫得很清冷。

“如果利用她来灭了那个保镖手里的势力呢?”

穆然一愣,“我明白了。”

“去安排,不着痕迹地放出消息,我相信那个保镖,会上当的。”

他当然不会让姜凌有重整旗鼓的可能,若是当真有她恢复记忆的那天,她也只能承受她之前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的恶果。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陡然沉暗下来。

穆彤这边刚离开,就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勖南琛抬头,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从门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他大手一挥,“过来。”

姜凌慢腾腾地进了书房,站在书桌面前。

“先生,你还在生气吗?”

她的眼神飘忽着,觑着他的脸色。

勖南琛这才想到他离开之前的事。

现在旧事重提,他心里早就没有任何波澜。

他的笑意算得上温和:“你在担心什么?”

听他这样问起,姜凌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小嘴扁着,好不可怜。

明明她也做了那样的事补偿了,他怎么还在生气啊!

“先生,你能不能不找别人,我可以给你做那种事,你别将我送走行不行!”

她是真的害怕,说着说着,又觉得委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眶也很快潋滟。

勖南琛挑眉,一把将她拉过来,刮了刮她的嫩白的脸蛋。

她最近脸上长了些肉,不像之前那种瘦,总给人一种凌厉感,肉嘟嘟的脸上让她整个人充满了幼态,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轻笑,动作也轻慢地掐了掐她的脸,语气状似很温和。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姜凌的眼泪立刻被吓了出来,红红的脸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还是死死地抓着勖南琛的袖子。

“没有,我,不敢!”

她的声音哽咽得很可怜,带着小小的气音,却让勖南琛心情大好地挑了挑眉。

真难得,竟然有一天会从姜凌嘴里说出不敢这两个字。

他笑意浅淡,将人抱紧怀里,很轻地吻了吻她哭得通红的脸颊。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住在这里,只能乖乖听话,明白吗?”

他的吻很轻,像他的声音一样。

下一秒,他的手伸进了姜凌的衣服里。


勖南琛其实很少有什么上瘾的东西。

他清醒又克制,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软肋。

例如烟,例如酒,例如女人。

就如同此时,他慢条斯理地观察着姜凌的神态。

看着她看着她无力地攀附着自己,像是完全被自己主宰。

他冷漠自持,眼底只掀起细小的波澜。

衣冠楚楚和衣衫半掩,暖黄的灯光让暧昧的喘息都染上了一层艳色。

良久过后,书房除了姜凌难耐的喘息,再无其他声响。

姜凌的身上很烫,可背后很凉。

木头的桌子,就算是被人暖了这么久,也还是凉。

就好像是先生。

她恍惚地想,先生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他们是在做什么。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勖南琛,高大的男人落下的阴影能直接将她笼罩。

却没有多少激情,古井无波。

心底莫名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滋生,她来不及捕捉,就一闪而逝。

于是,她压根没有犹豫,扑进了勖南琛的怀里。

如倦鸟归巢般的依赖,甚至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肩头,软软糯糯道。

“先生,别让别人进来,好不好?”

她不喜欢,甚至厌恶。

勖南琛眸光幽深,良久没有说话。

姜凌发现,自己撒娇好像是管用的。

因为第二天的时候,她看到穆彤等在花园里。

因为昨天下过雨,外面的空气很清新,让她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她手里捧着杯热茶,站在阳台看着楼下那人,颇有些洋洋自得。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肆无忌惮,穆彤很快抬头,面色不虞。

她不开心,姜凌就开心极了。

她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不懂遮掩,朝穆然做了个鬼脸,果断地关上了窗。

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穆彤直接被气笑,当真是个傻子!

“什么事? ”

勖南琛下来,开门见山。

穆彤这才收敛了神情:“莫锦川被我们放出去的假信息迷惑了,他似乎想要进入到地下商城,看个究竟,不过他目前并没有查到我们这里。”

勖南琛笑意凉薄,语气轻描淡写。

“将商城都监控起来,让他有命来,没命走。”

“明白。”

说完,穆然并没有走,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

“先生,别忘了姜小姐她之前是怎么对您的,您还是不要心软的好。”

勖南琛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半分波澜。

“去办。”

姜凌看到勖南琛回来,像一只翩飞的蝴蝶,撞进他怀里。

“先生!”

软绵的嗓音很是娇憨,那双璨若星河的眸子眨啊眨,不难看出眼底蕴藏着的愉悦。

勖南琛稳稳地将人抱在怀里,笑。

“这么开心?”

“嗯!”

姜凌重重点头,嘴角掠起乖软的笑弧,眼睛亮亮的,涉世未深的模样总是让人心软。

她好像知道怎么和先生相处了,只要她哄好先生,以后就不会被送走啦!

勖南琛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乖,去吃饭。”

他当真有种养宠物的错觉,自从他顺了姜凌的心意没让外人进来之后,姜凌算得上是言听计从。

贴贴,蹭蹭,时不时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都成了她的拿手好戏。

笑意促使眉眼弯弯,眼睛总是亮亮的,软软糯糯,十分讨人喜欢。

甚至得到了别墅里所有佣人的喜欢。

勖南琛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面容却没有半分动容。

他当然是宠着的,如同宠着一只小猫小狗小兔,不吝啬于自己的纵容,但也不会给太多。

他是冷血的旁观者,姜凌不管做什么,都能冷漠地置身事外。

——

穆彤带来的消息很快。

“先生,商城我们已经安排完毕,莫锦川得到了我们放出去的消息,一定会来。”

对于莫锦川,勖南琛和他打过交道。

是姜凌的衷心走狗,基本寸步不离姜凌身边。

可奇怪的是,在姜凌失踪的时候,莫锦川竟然不在姜凌身边,不知去向,着实耐人寻味。

“查到姜凌是怎么失忆的吗?”

听筒里传来穆彤的声音:“外面传言是因为车祸,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勖南琛沉吟良久,继而开口;“这条线索继续深挖,莫锦川那边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不要掉以轻心,这个人的城府,不止是一个保镖这么简单。”

穆然十分不以为然,不过勖南琛的话,她一向唯命是从。

“不过先生,我们是不是需要放点饵。”

饵?

勖南琛当然明白穆然的意思,这个饵,无非就是姜凌。

——

听说勖南琛要带自己出去玩,姜凌眼睛都亮了。

她自然是很想出去的,如果有先生在身边,那最好不过。

她张开双手将勖南琛扑了个满怀,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糯糯叽叽道。

“先生,你最好了。”

勖南琛浅淡的笑了,可眼底却一片凉意。

当晚,姜凌再次换上了她讨厌的黑色,但是看在要出门,她还是心情很好的在身边比当了一下。

“先生,这条好看吗?”

就算是傻了,她的审美依旧在线,鱼尾的样式,黑色露背装,一顶半遮面的黑色蕾丝帽戴在她头上,艳烈红唇藏匿在蕾丝帽下,风情万种,魅惑丛生。

一瞬间,勖南琛好像看到了之前那个姜凌。

目空一切,骄傲又肆意,冷漠又无情。

只让人想撕开她身上的一切,狠狠征服。

勖南琛的眸子顿时深了深,他坐在沙发上,银灰色的西装,面无表情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冰冷又贵气。

只见他招招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隐隐看得到青筋,好看的要命。

姜凌一点都没有即将陷入危险的自觉,欢喜着扑了过去,下一秒,就被人狠狠吻住。

狷狂的,霸道的,致命的吻,要强势地剥夺她肺里所有的空气,有种即将缺氧的濒死感。

姜凌困难的呼吸,脸色都开始涨红,随着越来越深入,她的双腿开始发软,直接跌倒在他胸膛。

她粉白的拳头无力地推搡,终于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勖南琛才松开她。

眸子深邃似海,默不作声,甚至看不透眼底藏匿这的细腻波澜。

“先生,”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现在就是很想叫一叫他。

勖南琛立刻回神,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暗哑。

“乖!”

磨磨蹭蹭的一顿亲昵,他们来到地下商城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好戏开锣。


整个地下商城都在勖南琛的监视中,目前莫锦川还没有出现。

刚停车,姜凌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左顾右盼,像是没见过热闹的孩子。

虽然她戴着蕾丝帽子,只露出半张侧脸,但依旧能看出她的娇颜冶丽,让人侧目。

她亮闪闪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多迷糊又零碎的画面。

漂亮的,旖旎的,热闹的。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太多细碎的画面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还没等她捕捉,就再次空白一片。

“进去之后,我会让穆彤装作侍从陪着你,跟在她身边,别乱跑。”

勖南琛捏了捏她的后脖子,安抚着乖顺的兔子。

姜凌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萎靡下来,她讨厌穆彤,也讨厌先生不在自己身边。

“那你呢?”

她鼓了鼓腮帮子,希望先生能看出自己的不情愿。

她是很有小心机的,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敢小小的抗议。

她双手搭在窗口上,眼睛眨巴眨巴得望着勖南琛。

“我还有事,听话。”

姜凌觉得自己很不开心,所以赌气下车的时候,没再说一句话。

她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抵触,或者说是害怕。

可是周围没了让她感觉到熟悉的先生,她暗自攥紧了裙摆,不让自己露怯。

穆彤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态度非常散漫。

“喂,我现在要去哪里?”

面对不喜欢却要有求助的人,姜凌的语气非常别扭僵硬。

可这里人来人往,很多人的侧目让她很不舒服。

穆彤早就看不惯她了,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这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乱动。”

她本身就是个饵,只要出现就行。

穆彤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让姜凌有些气闷。

她虽然有些笨,但是在某些时候又非常聪明。

就比如她知道穆彤是听命于先生的,先生让她保护自己,那就说明她该听自己的。

想通这里,姜凌猛然回头,抬起了精致的下巴。

“先生知道你这样跟我说话吗?”

原本有些晦暗的商城,让她的面容看不起很不真切。

半拢着的面罩,倨傲的态度,就算是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穆彤心中还是一凛。

这一刻,眼前的人像极了那个还没失忆的姜小姐。

漂亮又凌厉,骄傲的高高在上,实在让人讨厌!

“我要去跟先生告状,让你以后再也不能待在先生身边!”

气鼓鼓的小白兔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直接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或许是这两天勖南琛对她的纵容让她恃宠而骄,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漂亮的笨蛋。

穆彤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松,眸中带了些嘲笑。

如果要是让姜小姐知道,先生买她回来,只是为了将她残余的势力一网打尽,让她再也掀不起风浪,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姜凌,别太自以为是,你在先生身边,不过就是只阿猫阿狗。”

姜凌直接被气成了河豚,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能和穆彤闹僵,心里却暗暗给她记了一笔。

“哼!”

到底不是能受气的人,她很是气愤地哼了声,站在原地不说话。

反正,反正,自己玩得不开心,就都怪穆彤。

她暗自掰了掰手指,直接细数了穆彤的好几宗罪,想着先生一定会好好惩罚她,心情这才轻快起来。

给了穆彤一个矜娇的眼神,转身就要走,冷不丁地看到迎面来的人,她瞳孔惊恐地睁圆。

是地下商城的人,准确的来说,是训练师。

“这换了一身装扮,我还有些没认出来,这不是姜凌吗?”

训练师是个肌肉男,平时就是他负责管教他们这些人。

仗着姜凌是个傻子,平时可没少吃她的豆腐。

姜凌走的时候,他还多少有些可惜,这次再次见到,多少是有些心痒难耐。

不过他也不是蠢人,听说将姜凌带走的人不是好得罪的,他倒也没轻举妄动。

可姜凌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猫的老鼠,原本高贵冷艳的一身装扮,顿时变得畏缩起来。

可她的自尊心又极强,身边有个看不顺眼的穆彤,就算是害怕,她也得装出没什么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惜,她颤抖的声线一开口就将她出卖得彻底。

穆彤闻言冷蔑一笑,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看好戏。

肌肉男见她身边没人,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

“怎么,被人抛弃了吗?要不要回到哥哥这里,哥哥带你吃香喝辣?”

边说着话,还边朝着姜凌靠近,姜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浑身的腱子肉,只会让她想到男人是怎么拿着鞭子抽在人身上,又用细细软软的毛拂在伤口上,又痒又疼,还不让人用手抓。

姜凌浑身都在颤栗,嘴唇害怕地抿紧,指甲用力地扣紧了手心。

唔,想要先生!

若是揭开蕾丝面罩,就能看到她此时通红的眼眶。

她越是害怕,越是让肌肉男兴奋。

“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跟我过来,咱们去旁边叙叙旧!”

姜凌整个人抖如糠筛,一双鹿眼惊慌失措。

“你别过来,身后那人是我的保镖,她会保护我的!”

穆彤看戏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话立刻转移了视线。

她只负责姜凌的人身安全,至于其他的,不在她的职责内。

肌肉男环视一圈,都没看到保镖样的人物,越发肆无忌惮。

伸手就要去碰姜凌那白嫩的脸蛋……

此时,三楼包厢内。

昏暗的房间内,勖南琛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他的,是一块大屏幕。

大屏幕上始终锁定在姜凌身上,将她现在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啧,看来,这姜家小姐是真的傻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勖南琛不动如山,只是眼底幽暗。

他身边坐着一个姿势散漫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眼神饶有趣味地盯着姜凌。

正是勖南琛的死党庄霄。

“不去英雄救美吗?”

勖南琛神色淡淡:“莫锦川的人一定在附近。”

庄霄挑了挑眉:“你很忌惮他?”

“忌惮?”

勖南琛轻笑,无视才是最高的蔑视,他将这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

庄霄这才放了心,话语都轻松起来。

“不过你说,莫锦川能不能沉得住气?”

话音落下,监控恰好录到肌肉男要去摸姜凌的脸蛋。

勖南琛手指轻点着沙发的扶手下。

“哒——哒——哒”

很有节奏,却又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越发衬的他的神情灰色难辨。


包厢内气温骤降。

庄霄意外地看向勖南琛,眼神中没了笑意。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呢?”

勖南琛一顿,眼底聚集起来的晦暗顿时烟消云散,“嗯?”

庄霄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审视。

“你似乎很在乎这位姜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人生中唯一一次跌跟头,就是在这位姜小姐手里。”

勖南琛终于侧目,只是那双墨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平静至极。

“你想说什么?”

庄霄无所谓地耸耸肩,递给他一根烟。

“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仇将她留在身边,我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之前她对你,确实挺狠的,可如果……”

他欲言又止地恰到好处,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南琛,我以为你恨她的。”

突然一股郁结涌上心头,勖南琛抽了口烟,淡淡道。

“当然。”

庄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艹!”

大屏幕里突然传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两人瞬间回头,就看到姜凌一口咬在了肌肉男的虎口,凶狠的模样和之前受气包判若两人。

勖南琛动作顿住,是了,这才是姜凌,永远不肯吃亏。

若是以后,她的记忆当真苏醒,想起现在发生的一切,怕是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的动荡。

勖南琛缓缓从口中吐出一个烟圈。

莫锦川就算是没出现,但一定有人在附近,姜凌受苦,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可心头还是雾蒙蒙的,说不清道不明,像是竭力在压抑着什么,让他的神情都变得莫测。

庄霄一直在用余光揣测着他的神情,但他太镇定,镇定到滴水不漏。

他换了个姿势,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看来这位姜小姐,要受委屈喽。”

而视频里的人当真有了动作,那肌肉男吃痛,抬手就将姜凌甩到地上。

姜凌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是痛的,眼眶顿时红了一片,嘴巴委屈又恐惧地紧抿着,犹如惊弓之鸟。

先生,她想要见先生,呜呜呜!

她强忍着不适和眼泪,惊恐地看着那肌肉男。

这里没有人帮自己,他们都在看戏。

这样的认知让她更加惶恐,身子不断地往后退。

“臭表子,竟然还敢咬我! ”

肌肉男气得咬牙切齿,抬手就要打人,就在巴掌抬起的瞬间,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在了姜凌面前,控制住的肌肉男的手腕。

姜凌惊喜抬头,强忍着泪水瞬间涌出来,压根没看清男人的面孔,只是一阵熟悉感涌上心头,自以为是先生,便直接起身抱住了男人的腰。

“先生,呜呜呜! ”

姜凌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只沉浸在自己害怕的情绪里,压根没察觉到被她抱着的男人身形僵硬。

突然,姜凌嗅了嗅,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先生的味道。

她惶然抬头,就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很英俊,不过和先生的英俊不一样,男人是凶狠的,带着戾气。

“谁让你来多管爷爷我的闲事!”

肌肉男欲求报复,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莫锦川眸色一厉,一脚踢向那肌肉男,他身后的人立刻将肌肉男按到在地,拖了出去。

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姜凌立刻松开了手,绞着手指,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谢谢你。”

姜凌头上带着面纱已经歪歪扭扭,看起来有些可笑。

男人良久没有说话,姜凌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面色复杂。

“没关系的,不过你说的先生,是谁?”

他的声线柔和下来,板正的脸上透出几分笑意,姿态不自觉地放低,很恭敬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从他坐不住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别人的视线里了,不过若是能知道那人是谁,他也不介意暴露。

这是一个局,他从来都知道。

能跟在姜凌身边,并且成为她心腹,又怎么可能是个草包一个?

可他甘愿犯险,他也只会为姜凌犯险。

姜凌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只想找到先生。

只有待在先生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她没说话,红着鼻头朝着穆彤走去。

还不等她走到穆彤面前,突然间眼前漆黑一片。

姜凌顿时脸色煞白,被钉在原地,不敢动,攥成拳头的手指节泛着白。

她怕黑,很怕!

先生为什么还不来,她好怕!

可周围却乱起来,打斗声,破碎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都冲击着姜凌的耳膜。

“姜凌,过来!”

陡然间,一道低沉的声线像是划破了黑暗。

是先生!

姜凌下意识回头,还不等她动,就被人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孔,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是先生!

她几乎是被人裹挟着离开现场的,直到眼前有了光亮,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她终于抬头看到了先生,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不知道是不是包厢内太昏暗的原因,她总觉得先生的脸色很沉。

但心有余悸的害怕让她根本无法估计先生的情绪,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委屈地嘤嘤。

“先生,你怎么才来,刚刚有人欺负我,你让那个穆彤来保护我,她根本就没有,呜呜呜……”

哭得眼睛鼻子小脸都红了一片,还不忘告状。

可哭了半天,发现勖南琛根本无动于衷,姜凌抹了抹眼泪,僵住。

自从她认识勖南琛以来,他总是一副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可现在,却像是被触及到领地的怒兽,透着不动声色的戾气。

姜凌怯怯地收回手,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可心里的委屈顿时铺天盖地,眼睛更红了。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啪嗒啪嗒,好像能听到眼泪砸到地板的声音。

“哭什么,不是有人救你吗?”

冰冷如寒潭一般的声音在姜凌耳边炸起,姜凌紧张的扣着自己的虎口,像是要将那里扣烂一样。

“可是你没来。”

带着哽咽的嗓音倾泻出委屈来,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我以为先生回来救我的。”

勖南琛看着她哭的模样无名火起,语气温和而不再,冷漠至极:“你在怪我?”

姜凌垂着头,明明是一身冷艳的装扮,却总让人觉得她是惹人怜惜的宠物,要摸一摸,抱一抱。

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只有一瞬。

然后姜凌一步步小小地挪了过来,再次抱住了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软软糯糯,又可可怜怜。

“那你下次,可不可以早点来,没有你在,我害怕。”


小兔子红着眼眶说她害怕。

小兔子软软的脸颊蹭着你的胸膛,只说她怪你,但是只要你早点来,她就原谅你。

勖南琛只觉得胸口的戾气突然消失了,来得毫无来由,去得莫名其妙。

大手终于还是摸上了姜凌的脑袋,姜凌立刻卖乖,小声呜咽起来。

而一旁的庄霄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勖南琛这,可不像是报复啊!

不过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现在已经很期待姜凌恢复记忆了。

可惜,穆彤并没有抓到莫锦川。

晚十点,地下商城停车场。

姜凌从刚才脱险到现在,跟在勖南琛身后就像是个小尾巴,寸步不离。

她不认识任何人,只熟悉勖南琛,只有待在熟悉的人身边,才会感觉到安全,

她坐在后车厢,手里悄悄抓着勖南琛的西装,没让任何人察觉。

穆彤来复命的时候,一脸不甘。

莫锦川那家伙武力值太高,又十足的警惕,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立刻趁着骚动,逃了出去。

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将莫锦川擒住,残余势力消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姜凌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心眼小,看到穆彤就忍不住告状。

她一头栽进勖南琛怀里,声音小小闷闷的。

“先生,刚才她都没有帮我。”

毛绒柔软的头发,软乎乎地蹭着他的胸膛,犹如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脏。

勖南琛眼眸幽深如海,在昏暗的后车厢内,一种微妙的因子缓缓流动。

终于,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刚才那个人,你抓过来。”

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直接对穆彤下了命令,穆彤一愣,诧异抬眼看向姜凌。

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照办。

那肌肉男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鼻青脸肿了,他不知道得罪的是谁,就被人拦住肆无忌惮地揍了一顿,现在又来了人,吓得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打我,放过我!”

勖南琛看到他这样,询问式地看向穆彤,穆彤皱眉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勖南琛眼眸眯了眯,眉宇间的躁郁暗沉沉的,可他伪装的太好,又不露痕迹的隐藏起来。

他弯了弯唇,抬起姜凌的下巴,语气温柔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

“乖,来说说,这人之前都怎么欺负你了?”

姜凌眼前一亮,小脸立刻气鼓鼓起来,控诉。

“他拿鞭子打我!”

肌肉男胳膊被人控制着,姜凌的话音落下,保镖直接捂着他的嘴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姜凌见状血液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有些沸腾,越发兴致勃勃。

“还用毛茸茸的东西让我的伤口发痒! ”

又是一拳。

肌肉男的嘴角迅速流出血液来,可这极大的刺激到了姜凌,只觉得熟悉。

列数了十宗罪,看肌肉男被打的半死不活,她终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这才佯装大发善心。

“算了,就这些了吧。”

报仇之后,神清气爽,她“吧唧”一口亲在了勖南琛的嘴角。

“先生,你真的好好呀。”

勖南琛心里微妙的愉悦了下,挑了挑眉,面色不动的将这张好人卡收下,挥手让人将肌肉男拉下去。

一晚上,姜凌的心情已经从恐惧难过到现在的愉悦,窝在勖南琛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小兔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现在满心都是:先生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只是半夜,姜凌再次做了一个梦。

或许是血液刺激到了她,这次的梦里很是血腥。

月黑风高,乌云蔽天。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姜凌一身漂亮的黑色长裙,肩头做披肩样式,高贵冷艳,面容却严肃至极。

“人呢?”

莫锦川垂头:“属下办事不力,让他跑了,他许多人没怎么吃东西,一定跑不远,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啪”的一声,姜凌冷冽转身,甩给身后毕恭毕敬的莫锦川一巴掌,嗓音清丽却冷若寒霜。

“去找,找不到,你知道我的规矩!”

“是。”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男子匆忙而来:“小姐,人抓到了。”

姜凌抬头,就看到两个保镖被拖着的人像是一条死鱼,被扔在她面前。

她勾了勾唇,笑容冶丽,带着惊心动魄的寒。

纤细葱白的指节抬起那人的下巴,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还没人能从我手里逃出去!”

那人的眸子漆黑如墨,就算是身处劣势,狼狈非常,身上却有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凶狠韧劲。

这人是匹狼,看似不声不响,但牙齿很锋利!

如果不能驯服,只要给他一丝喘息,一定会反咬一口!

姜凌的眸色渐冷,她从来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猛然从莫锦川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扎进那人的大腿上。

“噗!”

鲜血溅到姜凌脸上,艳丽的容颜,散落在白瓷脸上的血迹,越发衬的她妖媚至极。

她轻轻扬起唇角,声音很轻,像风一样钻入人的耳朵。

“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跑! ”

一道乌鸦鸣啼,漆黑夜幕下,只剩下勖南琛躺在地上,满脸惨白!

姜凌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觉得梦境里的画面太让人窒息。

屋内只留了一盏小灯,暖黄的灯光此时却也显得冰凉。

她怎么会梦到这个。

她显然很是懵然,很冷似的默默将自己蜷缩起来,藏在被子里。

她怎么会梦到那个在地下商城帮助自己的男人?她又怎么会伤害先生呢!

这个梦太荒谬了!姜凌咬紧了下唇,脸上皱皱巴巴成了一团。

再也没办法入睡,她光脚下床,轻轻敲响了勖南琛的房门。

勖南琛还没睡,他在和穆彤通话,听到声响,他顿了顿,随后挂了电话。

“进。”

话音落下,门后探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来。

勖南琛见状并不意外,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人,除了姜凌,没有别人。

朝她招手,姜凌轻盈地投入他的怀抱,乖巧的像只小兔子。

“怎么没睡?”

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听在人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可姜凌的眼神却一直瞥向他的大腿。

她心中藏不住事,鼓着腮帮子,支支吾吾道。

“先生,你的大腿,受过伤吗?”


室内陡然寂静,落针可闻。

无端的心惊让姜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浑身紧绷。

暖黄的灯光都晕染了几分冷意。

勖南琛幽暗的眸子下跳跃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让氛围骤然压抑。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一直滑到腰间,撸猫一样的手法,透着不动声色的危险。

突然,他闷笑一声,抬起了她的下巴。

多美的一张脸,纯白无瑕,天真烂漫。

却是烂坏的腐败之花,藏着剧毒。

他唇角掠起冰冷的笑弧:“刚才梦到我了?”

姜凌有些害怕,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还梦到了什么?”

宛若恶魔一般的低声诱哄,极尽温柔的嗓音要让人放松所有的警惕。

姜凌心中突突,后面的大手掌控着她的腰,根本退无可退,就连挣扎都不敢太用力。

生怕惹怒了勖南琛,她还是卸了想要挣扎的力气,柔软的脸蛋贴上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声格外沉。

“先生,你不会受伤的,对不对?”

早就说了,她是个很知道怎么规避风险的人,现在知道自己挣脱不掉,索性示好。

她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先生在我心里,是天下第一厉害!”

略带着天真的话让人发笑,勖南琛却只是扯了扯唇角。

“是吗?那如果有人伤害我呢?”

“那,那……”姜凌鼓了鼓嘴,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直接放狠话。

“那就将他关起来,毒打一顿。”

勖南琛眼底终于露出几分血腥笑意,奖励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意味深长。

“这可是你说的,要将她关起来!”

——

凌晨三点,静海别墅。

这里是鲜为人知的姜家大小姐最喜欢的住所。

打开门,莫锦川几乎是跌进去的。

墨色的西装凌乱脏兮,甚至还隐约能看到褐色的痕迹渗出来。

面色惨白,嘴唇青紫,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他的心腹急忙将他接住:“莫哥,我叫医生来。”

莫锦川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瞬间,鲜血顺着袖管汩汩流出,滴落在大理石的瓷砖上,触目惊心。

“不用!对我们围追堵截的人现在还没有走远,这点小伤,没事! ”

莫锦川说话时牵动了伤口,顿时吃痛,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想要对他们下手的人心黑手毒,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你吩咐下去,最近大家都不动,大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她身后的人背后势力太强,我们先韬光养晦,等我查到幕后之人是谁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次他们本就是暗中去探一探虚实,根本没带多少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莫锦川本身能力出众,怕是已经折了。

安排好手下的人蛰伏之后,莫锦川这才轻车熟路的打开药箱,给自己包扎。

别墅里冷冷清清,连个佣人都没有。

等他为自己清理好伤口,早已经气喘吁吁,瘫在了沙发上。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很突兀,莫锦川一看来电,神色微妙的冷漠下来。

“你今天找到她了?”

“嗯。”

“她当真傻了?”

莫锦川眸色中寒光乍现,没有回答。

对方像是意识到了,连连道歉:“呸呸呸,抱歉,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失忆了。”

莫锦川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话语却满腔警告。

“姜维,别动什么歪心思,姜家现在只是暂时在你手里,我若是想要,轻轻松松就能拿回来,你最好是安安分分地等她回来接受,不然,我不介意替小姐清理门户!”

——

姜凌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鼻尖还都是先生的味道。

她形容不出是什么香味,清清冷冷的,像是冷杉,却一晚上给了她很足的安全感,像是睡在了棉花上。

她很不客气地占据了床的三分之二,也不知道昨晚她有没有闹先生?

不过她的睡姿应该还好吧?

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不过就算是她睡姿不好,先生都没有将她赶出去。

——先生果然是个大好人!

现在的姜凌对勖南琛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整颗心都被牵动着愉悦起来。

可惜,下楼没碰到勖南琛。

姜凌竟然还有些失望:“先生不在吗?”

管家和蔼道:“一大早就出去了。”

愉悦的心情顿时蔫巴,像是枯萎的花耷拉下来。

“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呀! ”

“不知道哦,先生的行踪我们不怎么知道呢!”

姜凌戳着稀饭,没什么胃口了。

一直等晚上,才终于将勖南琛等回来。

客厅里放着惹人发笑的综艺,佣人退散,只有姜凌身上披着白色的毛绒毯子,窝在沙发里,睡得脸颊粉红。

勖南琛身上还裹着冷厉,却被眼前的现状怔在了原地,软化了他的面无表情。

暖黄的灯光让客厅里多了很多人情味,类似于一种……

他眯了眯眼,不愿让自己想下去,这种念头太荒谬,套在姜凌身上,堪比天方夜谭。

关掉电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凌。

睡得毫无戒心,一脸恬静。

她知道她的房子被人鸠占鹊巢了吗?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

不错,他刚刚就是去处理莫锦川的事,却不想得知,他竟然藏身在姜凌名下的别墅。

室内寒意骤降。

似乎是察觉到有些冷,姜凌往被子里缩了缩,迷蒙中睁开了眼睛,恰好和勖南琛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对上。

先生长得正好看呐!

淡漠的眸,硬挺的鼻,薄唇,一副贵公子的做派。

她被迷了心窍,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鼻尖。

温热的指尖,却犹如触电,痒痒地钻入人的心底。

她懵然的,纯白的,却又软趴趴的,很适合被凌虐。

勖南琛心思动了动,终于笑了。

摸了摸她暖呼呼的脸蛋,脸上很快留下一道很浅的红印。

“宝贝儿,打算在这里睡?”

姜凌张了张嘴巴,收回刚才那只胆大的手,揉了揉眼睛。

“没有呀,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勖南琛十分好脾气的问,在她身边坐下来。

姜凌也不知道等他做什么,只是没看到他不安心,现在看到了才觉得踏实。

大概是真的被昨晚吓到了。

她宠物一样蹭了蹭勖南琛厚重的掌心,眼睛眨啊眨的撒娇。

“今天也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勖南琛散漫一笑,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可以啊,但是今晚,可不能像昨晚那样了,睡我的房间,是需要报酬的。”

姜凌一听瞳孔骤然睁大,可又不敢太反抗,抗议似的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小气道。

“那需要什么报酬呀?”

勖南琛直接将她抱起,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亲了亲她软嘟嘟的唇,轻声笑。

“要这样。”


“你让别人这样对待过你吗?”

勖南琛吻着她,吻很轻,蜻蜓点水一般,却足以让人心悸。

姜凌被吻得有些眩晕,灯光在她眼睛里都变成了彩虹的阴影。

其实接吻很舒服,姜凌晕乎乎地想,她倒是没怎么抗拒,可能和对勖南琛的滤镜有关,这次她很乖顺。

乖乖地被人吻着,也得到了勖南琛的温柔。

以至于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甜蜜的燥热里,压根听不清勖南琛问了什么。

香肩裸露,温热的呼吸喷洒上去,迅速染成粉色,很可口的样子。

于是惨遭蹂躏,却又很轻。

姜凌被这种温柔折磨地有些难耐,仰着头,充分暴露出引诱人的天鹅颈。

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似乎感觉到了柔情,可是看不到勖南琛的脸,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有人吻过你吗?”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姜凌情乱的喘息,而勖南琛只是声音放柔,动作放轻,态度却依旧是冷漠的。

如果姜凌现在能看到他的脸,就能看到他眼底绞着不动声色的阴鸷和血腥。

现在的姜凌完全是被他掌控的,主宰她的意志,甚至,他可以随时杀了她!

只要她回答有!

勖南琛那黑沉的眸子又沉又冷,裹着戾气,可动作却还是轻柔的仿佛两个极端。

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姜凌一个激灵,像是有些受不住,无力地趴在勖南琛的肩头。

“没有,只有少爷。”

她被欺负得眼尾猩红,带着一种骇人心魄的破碎美感。

勖南琛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的情绪,奖励性的亲吻了她的唇。

“真是个乖宝贝。”

灯光在摇曳,海浪在汹涌,他们被吞没在海潮里,共赴沉沦。

姜凌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和之前的不情愿相比,想到昨晚,她脸上绯红一片,心里竟然隐秘地冒出几分甜滋滋来。

只不过这愉悦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竟然在自己的房间!

小脸顿时又气鼓鼓的,豁然起身,难掩震惊。

昨晚做了那样的事,先生竟然还将她送回了自己房间!

她在生气!虽然她笨笨的脑瓜里搞不清楚里面的逻辑,但是不妨碍她生气。

于是下楼的时候,耷拉着脸,奶凶奶凶的。

可是没看到勖南琛,让她心头的不快再次涌上了高峰。

“先生怎么又不在?”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语气还是软软的。

管家好声好气道:“最近先生会很忙。”

“那他晚上会回来吗?”

她抬头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

管家犹豫了一下:“不一定哦,可能不会。”

姜凌又蔫了,吃饭都没了食欲。

“管家爷爷,先生去做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她拿筷子抵着下巴,有些不高兴。

尽管好像有些无理取闹。

“不会啊,只是每次少爷离开的时候,我都在,所以会问一句。”

心情又微妙的好转,好奇怪。

所以,下次先生出门的时候,可以告诉她一声吗,不想每次起床都看不到先生,她不喜欢。

她有好多话想要和先生说,不,是商量。

她站在窗台上,眼巴巴等着先生回来。

望穿秋水,秋水不再,却等来了穆彤。

看到穆彤的时候,姜凌才突然想起,之前她原本是想要告状的,穆彤压根就没有好好保护她!

想到这里,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卷土重来。

不过她现在的脑瓜根本想不到那勖南琛在避重就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只以为是先生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脸颊鼓成了河豚,看到她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才稍微舒服一点,“蹬蹬蹬”下楼。

穆彤看到姜凌的时候,眼底明显带着情绪,并不理会。

她实在想不通勖南琛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这个定时炸弹带在身边。

难道是动了感情?

这样一想,心情更差劲了。

姜凌没出门,只是站在玄关处,门大敞着,无声的炫耀。

“昨天便宜你了,我今天就要和先生说,让他惩罚你!”

她一脸凶狠,放得狠话听起来也格外幼稚,当真是和之前的姜凌判若两人了。

穆彤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嘲弄的眼神看向她。

“我自小就跟在先生身边,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一句话,惩罚我?”

心中像是有什么小酸泡泡,让姜凌难受,她抿了抿唇,不服气地反驳。

“先生对我很好,当初我一句话,你还不是连这里都进不来!”

她扬起精致的下巴,像是高傲的兔子。

穆彤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是姜凌搞的鬼!

看她脸色沉了下来,姜凌终于找到了愉悦感。

哼笑一声,唇角都勾起。

“只要我愿意和先生亲亲抱抱,他都会答应我的。”

恃宠而骄,也不过如此了。

她迫不及待地展示着勖南琛对她的不同,这动作和争宠无异。

若是换做以前,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掉价的事。

穆彤脸色一僵,神情有些阴郁。

“是吗?可是你对先生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你应该还不知道,昨天你遭遇的所有事,先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很无动于衷。”

姜凌顿时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等穆彤从管家手里拿走一样东西离开,她还呆愣在原地,缓不过神来。

所以,先生之前,不管她吗?

才不会相信那个人的鬼话,先生才不会这样!

她嘴硬地想,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低落下来。

将自己团吧团吧窝在房间里,软趴趴的,不肯动了。

中饭的时候,她没有胃口,任凭管家怎么叫她,她都不肯下楼。

她执拗的在等勖南琛回来,像是在闹脾气。

此时,勖南琛正在办公室。

穆彤就站在他身边,汇报对莫锦川追查的结果。

“他住进姜凌的房间之后,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目前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里面,还是已经离开,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进去看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直接瓮中捉鳖。”

他看不惯莫锦川,一直都是,必要时候,他不介意用点粗暴的手段。

穆彤点头,聊完正经事,她欲言又止。

勖南琛抬眼看向她,淡淡道:“有话就说。”

穆彤也一向快人快语,直接问。

“先生,你将姜凌放在身边,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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