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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先生的中餐厅

暮暮星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普通餐馆的暗黑一面。一家生意兴隆,备受好评的中餐馆,暗地里竟是有了上千年历史的妖怪餐厅,在午夜时分,就会变为一座屠宰场?谁是是妖?谁又是人?老板竟是一只鹿形态的怪物?少女许琦一步步探索,竟发现了餐厅最为恐怖的秘密,反抗、追杀、迷失、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最深处,怎样才能逃出这恐怖恶心的餐厅?

主角:许琦,林布   更新:2023-01-22 15: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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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琦,林布的武侠仙侠小说《鹿先生的中餐厅》,由网络作家“暮暮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普通餐馆的暗黑一面。一家生意兴隆,备受好评的中餐馆,暗地里竟是有了上千年历史的妖怪餐厅,在午夜时分,就会变为一座屠宰场?谁是是妖?谁又是人?老板竟是一只鹿形态的怪物?少女许琦一步步探索,竟发现了餐厅最为恐怖的秘密,反抗、追杀、迷失、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最深处,怎样才能逃出这恐怖恶心的餐厅?

《鹿先生的中餐厅》精彩片段

“听好了昂,这可是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当然,除了我。”

“听说昂,每到凌晨的两点,那家名叫鹿膳的中餐馆啊,就会神秘消失,但不是真正的消失,那个点,如果你试着去敲门,你会发现,敲出的声音并不是空洞的,而是敲石头的那种沉闷的声音,敲窗户也是,敲哪里都是一样,就像是在敲一块石头。但这个现象却不会在白天出现,大白天你去敲,它又和正常时候一样。没错!没错!没错!那家餐厅,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变成了石头!还有,别走,每到深夜,那家中餐馆,会让漂亮的服务生留下那些喝的伶仃大醉人,陪他们睡觉,嘿嘿,没错,就是那种睡觉,最后让疲惫的客人沉沉睡去,然后每到凌晨两点,那就会变成一个屠宰场,里面的厨师啊,服务员啊那些,都是害人的妖怪!吃人的恶魔!他们会在那个时候原形毕露!它们不是屠宰牲畜,而是宰人!宰那些贪图美色而留下来的人,它们用妖术将出口变成石头,封闭起来,无论里面的人怎么呼喊求救,外面都听不到,它们会折磨你,让你体会世间所有的痛苦,最后在悔恨中死去。然后,然后,听着,最恐怖的地方来了,他们会将你的灵魂锁起来,放进一个特制的锅中熬制,熬成一种很特别的调味料,像牛奶一样,浓稠的白色。然后他们会用你的肉来烹饪,用你的骨来熬汤,用你的血来调味。恐怖吧,哈哈,吓死你们。”

“妈妈,妈妈,他说的是真的吗?”一个小男孩拉着妈妈的衣角,眼泪汪汪地问道,很明显,他被吓到了。

“走,儿子,别听这老乞丐胡说八道。”女人拉着小男孩走开,厌恶地看了眼地上坐着的一个老乞丐。

许琦正在公交站等车,她本来可以坐上一班次走的,可就是在这听坐在地上的乞丐讲故事,所以错过了,因为乞丐所说的餐厅,正是自己准备去打暑假工的那家餐厅。

乞丐抱着个光滑的酒葫芦,讲得眉飞色舞,很是激动,引得周围的人为他停留两秒脚步。

听乞丐讲完,又一班公交也到了,许琦没带公交卡,从口袋里摸出两元现金,仔细将褶皱捋平,每天坐这路公交的人很多,她不喜欢和大爷大妈去挤,所以排在了最后。

这时,那乞丐突然叫住她。“小姑娘,听完,有没有害怕呀?去那之前,要不尝尝我这老葫芦里的酒,壮壮胆?”

许琦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那家餐馆,她回头,乞丐神色迷离,凌乱的胡须上还挂着几滴未掉下的酒露,一张老脸晕得通红,样子醉得不轻,她尴尬一笑,摆摆手。

前方人陆续上车了,她半只脚踏上车时,许琦又听见他说话了。

“信也好,不信也好,是福是祸,个人造化罢了。”

声音很轻,她再回头望,乞丐靠着站牌,睡着了。

许琦刚放暑假,她和闺蜜商量着去打打暑期工,体验体验生活,兴致勃勃回家告诉爸爸许长东,本以为爸爸会支持,但许长东却拉长着脸,嘟囔着暑假工累人啊,都不陪陪父母啊,坏男生多之类的,直接回绝。

然后在她百般软磨硬泡之后,他方才同意考虑考虑。

但妈妈傍晚下班回来后,许长东便像小孩子一跑到到叶澜那告状,比许琦抢先一步抱住叶澜右手臂。

他一脸气愤地指着女儿说:“你看吧,你女儿好不容易放个暑假,都不想想陪陪我们,要跑出去打什么暑期工。”

许琦白了一眼,双手叉腰,回击道:“咋的,我天天在家呆着,那么闲,我出去体验生活还有错了?就知道跟我妈告状。”

许长东扯着嗓子说:“反正我不同意,就要你呆在家陪我们,哪也不许去!”

许琦也跑过来,抱住妈妈叶澜的手:“我不,我就要出去!你咬我啊!”

两父女斗嘴斗得不可开交。叶澜站在门前,包都还没放,一脸无奈。

叶澜轻轻挣开两人环绕的手,一边放包一边说:“好啦,你俩别吵了,琦琦要去,就让她去一个月吧,暑假不是两个月吗,留一个月来陪我们,这样总行了吧,老公。”

许长东说:“可是......”

听妈妈同意,许琦便乐呵呵地走开了,也不管许长东是啥表情,其实在这个家中,真正说话算话的,还是叶澜。

“孩子也大了,懂事了,正好我一个朋友在一家餐厅里做经理,我看能不能让她去那看看。”

就这样,许琦照着妈妈所说的地址,去了那家餐馆。

公交车上,几个大妈在那讨论着音乐,声音很大,贯穿整个车厢,惹得周围人纷纷皱眉,她们穿着艳丽,手中拿着花扇子,她猜测,应该是去参加广场舞比赛的。

她戴上耳机,将车厢里的喧闹隔绝在外,沉浸在歌声里。

窗外街道飞快往后移,许琦想要去打暑期工,其实并不是觉得在家闲,她是个女孩子,也才十八岁,当然想玩的,但呆在家中,她才真的没有自由可言。

爸爸对她管的太过严苛了,非必要,许长空不允许许琦出门,和朋友一起聚餐,他不会同意,就连去楼下逛超市或者买菜,许长空都会跟着,许琦为此不知道和爸爸吵过多少次了,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她的想法。

无奈,这才和闺蜜商量出这个办法,她想让爸爸明白,自己已经长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琦已经昏昏欲睡,脖子枕在座椅上时间太长,有些生疼,司机一个急刹,让她缓过神来,她急忙看了眼手机里站台信息,幸好,没坐过站,但下一站,她就得下车了。

她要去的那家餐厅,正是乞丐故事里所讲的那家餐厅,所以她才在那多听了会,当然,乞丐所说的,只是个故事而已,况且,没人会相信乞丐所说的话。

站在店门前,漆黑的牌匾上印有鹿膳两个字,白色的字体在阳光下分外惹眼,餐厅用这样的颜色牌匾,算得上有些奇怪。

许琦没多想,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店内灯光昏暗,每个餐桌上方,都有一盏黄色的灯,氛围感十足。值得注意的是,天花板上,不是一概的石膏板铺成的,而是葱葱的绿叶,像是从墙壁里长出的树枝,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树叶,很密,看不见任何缝隙。

此刻还是上午,店里吃饭的人并不多。

“欢迎光临。”一个全身白色的女服务生笑吟吟走过来。

“请问有预定吗?”

许琦摆摆手:“不不,我不是来吃饭的,请问,刘经理在吗?”

服务生甜甜一笑:“在的。”

这时,吧台里探出了一个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脸上只画了淡妆,看见许琦的那一刻,便笑开了颜。

她声音自带酥麻,热情地说:“琦琦对吧,我叫刘艳,你妈妈给我说了,我这正好有个岗位还差人,我想你可以来试试。”

“姐姐好。”

眼前的经理很是漂亮,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眼神撩人,身上散发有独特的气质,让还在上学许琦不由得有些拘谨。

她轻笑一声:“来吧,现在生意还没来,带你看看这吧。”

说罢,她便径直往餐厅深处走去。

刘艳身材凹凸有致,一路上,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客人,只要是男性,目光都忍不住在她身上游离,许琦走在她身后,被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盖住,她皱皱鼻,有些不习惯。


餐厅比预想的要大,放眼看去,昏暗的黄色灯光就有好几十盏,还没有算上包间,且这里的服务生,大多都是女生,很年轻。

刘艳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的普通桌,有四十九张,一般都是四人桌,而包间呢,总共有九个。”

说着,她的玉指指向这条过道的尽头,九道木质的雕花推拉门紧闭着,门的上方有着包间的名字,分别是如意、吉祥、富贵、聚福、牡丹、海棠、龙凤、灵鹿、迷鹿。

许琦心里有些不解,前面七个名字都挺正常,最后两个鹿,是什么意思。

刘艳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细心说:“这家店的老板姓鹿,鹿膳,当然是指鹿肉为招牌,他在郊区搞了个养殖场,养了许多鹿,当然,这里的鹿肉也全源自于那,最后鹿灵和迷鹿两个包间的名字,是老板的女儿取的,六岁的孩子,取得还不错,至少不是什么鹿角啊,小鹿之类的。”

刘艳又小声说:“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自家养的鹿卖到自家店里,这不傻吗?”

她轻轻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

许琦细心地发现,周围的服务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不说话,也不交流,表情冷漠,整个大厅除了听见擦桌子,摆餐具的声音,就是刘艳的声音了,氛围有一丝丝诡异,就一丝丝。

继续往前,转过一条宽敞的过道,许琦听见了阵阵轰鸣声,她知道,前面应该是厨房了,但刘艳拉着她,去了一个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看指示牌,这里是洗碗的地方。

刚进门,许琦便闻到一股洗洁精和变质饭菜发馊的混合味道,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里只有一侧墙面有窗户,而且很高,不借助梯子根本碰不到。靠窗的一侧,是三个洗碗池,由白色瓷砖围建的,可能因为时间长了,瓷砖泛黄,还有些像青苔一样的绿色。房间里只有三盏灯,电线从天花板垂下,悬在半空中,但还好灯光够亮。

房间另一侧,是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碗柜,但在旁边,三个巨大的潲水桶放在那,两个桶装满了潲水,几只苍蝇嗡嗡地在其上面盘旋着,所散发的酸臭味让许琦差点吐出来,简直比街边的公共厕所还要更甚,地上掉满烂菜叶和一些白色的像豆腐样的东西,整个洗碗房让人感觉很肮脏。

五个洗碗大妈正坐在桶旁嗑瓜子,笑着打量许琦。

其中一位短发大妈露出一口黄牙,谄媚地说:“刘经理,给我们找帮手来啦,正好,我这也缺人呢。”

许琦愣了下,随后看向刘艳,眼神询问。

刘艳双眼一眯,淡淡道:“你们这里归后厨管,有任何需求,找厨师长,这孩子是我前台的。”

另一个大妈坐在一旁,低声说:“小气。”

刘艳瞪了她一眼,冷冷说:“你们这里的卫生还是注重一下,潲水桶不该放在这,洗碗池也该用火碱清洗了,地板也是脏的不行,假如突击卫生检查的时候不过关,我想你们的工资可能也得少几个子。”

刘艳说这句话时,眉头微蹙,语气冰冷,许琦能感觉到她强大的气场。

说完,刘艳便拉着许琦离开了。

身后隐约间能听见洗碗房传来咒骂声,许琦看着脸色平静的刘艳,一时哑口,看来她们关系不是很融洽呢。

轰鸣声越来越响,穿过一块布帘,一个巨大的后厨便呈现在眼前,浓郁的香气瞬间填满许琦的鼻腔,让她身躯微微一怔,放眼看去,十个灶台,九口黑漆漆的炒菜锅架在灶口旁,还有一口黑的发亮的大锅,此刻里面正熬着浓稠的白色高汤,轰鸣声正是那里传来的,厨房旁边,便是蒸菜间,三个巨大的蒸箱,噗噗冒着白色蒸汽。

而在厨房中间,是一个金属平台,上面铺满了散发寒气的冰块,一只被剥了皮的公鹿,被放在平台的中央,它眼球外突,张着嘴,口中的舌头已经被割下,身体里的内脏也被掏空,被放在了旁边的冰块上,晃眼间,许琦似乎看见那颗被血浸染的鹿心,还在扑通跳动,被剥去外皮后,留下血淋淋的鹿肉,很是血腥,许琦心里有些害怕,抓了抓刘艳的衣角。

刘艳心中也是明白,她握住许琦的手,轻声说:“这样是有些残忍,但店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客人需要哪,便将那块肉割下来,以后你不会在厨房工作的,别害怕。”

这时,那些在灶上准备的厨师看见了刘艳,其中一个大肚子圆脸的厨师笑道:“哟,刘经理,给我们带下手来啦?我这正差一个打杂的嘞。”

那人油光满面,说话时脸上的肉一动一动地。

许琦礼貌地打招呼:“师傅好。”

而刘艳却将她拉到身后,对那人冷冷道:“想得美,她是老娘的人,你可别打我这的主意。”

而那人旁边的一个比较瘦的厨师举着勺敲着锅边,起哄道:“刘美人别这么小气嘛,我这真的差个打杂的,交到我这,我教她炒菜。”

刘艳嘲讽道:“让女孩子掌勺,你还真想得出来,你那口锅就够难为她的了。”

他们说话间,许琦观察了下整个厨房。

几个厨师正在灶上慢悠悠准备,而切墩那,此刻正忙得热火朝天,各式各样的蔬菜和肉类被他们快速切成不同的形状,三个大妈切菜,三个大叔切肉,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人,正在那砍着那些粗壮的骨头,干瘦的手臂举着厚重的砍刀,一次次砸向那块骨头,血肉横飞,血沫飞溅在那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些血腥。

在那切墩旁边,便是屠宰间,门前一块白布遮挡着,许琦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但那白色的布料上,沾有大片红点,她能想象到里面某一刻发生的令人害怕的场景。

这时,许琦眼前突然走过一位矮胖的厨师,他脸离许琦的脸很近,同样是油光满面,可他脸上多着几分戾气,双眼对视的一刹那,许琦从他布满血丝的眼底看到了几分杀气,一股油烟味和血腥味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害怕得下意识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另一个人,她赶忙退开,回头间,她看见一张干净坚毅的脸,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

“小心些。”

许琦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微微一笑,摆摆手,随后走开了。

而那厨师看了许琦一眼,意味深长地咧开嘴,露出了他发黄的牙齿,随后走进屠宰间。

只是片刻,许琦后背已经竖起鸡皮疙瘩,刘艳回头,看见了脸色有些发白的许琦,她也知道这孩子被吓到了,她狠狠瞪了那些厨师一眼,接着拉着许琦快步走出了厨房。

许琦没有接触过社会气息,自然不习惯,她从那些厨师身上,感觉不到正面的东西,很让人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的第一眼,她便觉得那些厨师,有些恶心。特别是与他对视的那位大叔,他看自己的目光,是漠然、冷酷、以及不屑,就像看待牲畜的眼神一样,那一刻许琦以为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羊羔。

出了厨房,直到闻到刘艳的体香和香水味时,许琦才缓过神来,长舒一口气。

刘艳担忧地问:“是他们吓到你了吗?”

许琦笑了笑,解释道:“没有,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厨房,有些闷。”

听她这么一说,刘艳神色才逐渐缓和开来,这孩子眉清目秀的,特别是一双桃花眼,灵动得很,看着就让人觉得乖巧,给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她可不想这孩子被那帮糙老汉吓到。


刘艳带着她来到了前台,给她说了她的工作:每天负责清点账单和进店人数,还有根据员工的打卡记录来支出员工每个月的有效工资,以及库房每天货物的支出记录,第二天必须将昨天的进店人数和货物支出记录清点完毕,然后发给老板。

因为她的活较为轻松,所以刘艳规定她每天早上九点前必须到店,晚上五点下班,中途一点到三点是午休时间,一月三千四的工资,每月五天假,可以连休。

许琦其实知道,刘艳是在照顾自己,自己只是个学生,这么轻松的活,给自己三千来块,很照顾自己了,但她有些不解的是,清点账单和货物,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要清点人数,这她就有些想不通了。

进入前台,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聚在一团,有说有笑,看见刘艳来了,她们赶忙收敛,齐声道:“刘姐。”

她们看着差不多二十来岁,一半穿着白色的旗袍,另一半穿着黑色,将她们凹凸有致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浓浓的玫瑰香水味和她们的服装有些不符,但却展现出她们独特的风韵。

而刘艳只是淡淡的妆容,就已足够碾压她们,许琦站在其中,双手背在身后揪着手指,显得格外拘束,那些女人不加避讳地看着许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打趣道:“妹妹也是来迎宾的吗?得放开些哦,这样拘束客人们可不喜欢呢。”

许琦俏脸一红,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来迎宾的,我是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自己又不是男生。

刘艳轻笑一声,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替她解释道:“她还是个高中生,你们别吓着她,那么浓的香水味,她是来管财务和货物单支出的,这样依依就要轻松一些。”

说罢,她将头转向身旁的一个女孩,那女孩妆容不是很浓,穿着白色的旗袍,头发盘成丸子,刘海一丝不苟地垂下来,相貌清俗淡雅,一双淡灰色的眼眸,清澈明亮,给人平静自若的感觉。

许琦循着望去,得到了依依一个甜甜地微笑。

“哦~还是个学生呀,怪不得看着这么清秀。”

“妹妹谈恋爱没有,姐姐这帅哥可多了呢,回头想要的话,我给你介绍昂。”

“还在念书呢,真是羡慕。”

她们的每一句话,语气都有撩人的味道,许琦脸更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同样是女孩子,怎么会在女人面前害羞成这样。

刘艳笑骂道:“好啦好啦,人家还是个孩子,别打趣她了,到点了,还不去准备。”

那些女孩笑着走出柜台,香水味和体香混杂,带起一阵浓浓的香风。

“来,坐下,我给你讲讲怎么做。今天就先教教你怎么记账和人数吧,明天清理库房的货物,明天再教你。”

十来分钟,许琦便弄清楚了,期间她的鼻尖一直被刘艳的香水味所覆盖,惹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十点半的时候,便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到店里,许琦也忙了起来,记录每一桌的人数。

到了十一点过后,店里才算真正忙起来,她也被餐厅的忙碌氛围所惊讶到,几个迎宾小姐站在店门口,笑脸相迎招呼每一个客人,逗趣撩人的话惹得那些男人开怀大笑,男人们脸上露出淫秽的表情。

而每一个男人,看那些女孩的眼神都有不加掩饰的火热,而且来这吃饭的人,大部分是中年男人,少有看见年轻男孩或者女人,而进入店里的男人,神情都会有微妙的变化,会多了一分,期待。

许琦感觉餐厅有些怪怪的,店里没有发现空调的存在,但却异常凉爽,没有一丝燥热,阵阵凉风从头顶茂密的树叶中吹下来,她猜测树叶中藏有中央空调,可是,脚底的寒气是哪来的,她感觉脚底冰凉,地上似乎有寒气渗入脚里一般,她低下头左看右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十二点的时候,店里的人气便到达顶峰了,传菜的服务生忙得不可开交,满头大汗,刘艳则是在厨房口,平静地指挥传菜。

大厅里,一半的男人目光都会不时向那几个迎宾姐姐看去,目光不加避讳在她们身上游离,除了依依,她们不时还会轻笑着,回应一个撩人的眼神。

而另一半男人的目光,则是会放在刘艳身上,但刘艳只是平静地关注手中的菜单,不给予理会,对那些男人炽热的目光视而不见。

在她心中,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让自己都惊讶的地方,古时候的青楼。

一点过后,吃饭的人陆陆续续来结账,而收账的,是那个叫依依的女孩,那些客人偶尔会对她提出一些吃饭,添联系方式,做女朋友之类的要求,但都被依依笑着拒绝了,还有的,则是出言不逊,酒后说出一些龌龊肮脏的话,许琦在一旁听得既生气,又害怕,但依依只是一个礼貌的微笑,便不给予理会了。

依依一边礼貌收账,一边把打好的账单递给许琦,她虽然是笑着,但许琦从她那双淡灰色美眸中,看到了厌恶。

而反观另外的一些女孩,则是谄媚地和客人挥手再见,有时有男人提出了加联系方式的要求,那些女孩竟没有拒绝,而是笑着给了,这让许琦对她们有了别的看法。

“小家伙,感觉怎么样?”刘艳笑着来到许琦身边,轻声问。

“还好啦,给,姐姐看看。”许琦将账单和人数记录表递给刘艳。

刘艳看了眼,满意地点头:“可以,字也写得好看呢。”

许琦甜甜一笑,将手中的笔盖合上。

“对了,琦琦,你是回家吗,还是住这里的员工寝室?”

这个问题,许琦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她可不愿回家天天受爸爸约束着,而且这个决定,她也征得了妈妈的同意。

“姐姐,是一起住吗?”

刘艳一听,好笑道:“当然是单间啊,我们的老板很有钱的。女生宿舍就在身后的小区里,二十五楼2503,一会儿我带你去。”

说罢,刘艳便将两把钥匙给了许琦。

她随后轻轻靠近许琦的耳朵,一阵香气拍在许琦脸上,她低声说:“而且离男寝很远的,男寝在另一座楼,放心。”

刘艳说的这一句话,着实把许琦吓了一跳,她身体一抖,后背起了鸡皮疙瘩。

许琦有些怯怯地问:“姐姐,什么意思?”

见她语气有些怯兮兮地,刘艳笑着解释:“那些男的晚上会在寝室斗斗地主喝喝酒之类的,会发了疯似地乱叫,很吵,睡不着。”

“哦~”

刘艳眯着眼说:“小家伙想啥呢。”


刘艳没有在店里吃午饭的习惯,她总觉得店里的员工餐味道怪怪的,而是回到寝室自己做,许琦自然也是跟着。

刘艳走在街上,她那张明星般精致的脸蛋很是夺人眼球,成熟的风韵让路上的男性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眼神在其身上贪婪地游离,偶尔还有一两个前来拦路搭讪的,她早已习以为常,摆摆手,拉着许琦绕开了。

身后的住宅小区刚建成没多久,多半还是毛坯房,很多楼层传出装修噼啪声。进入小区后,刘艳才重重舒一口气,苦笑道:“真是麻烦。”

许琦笑眯眯地说:“那是因为姐姐漂亮呀。”

刘艳宠溺地刮刮她的软鼻:“小嘴真甜。”

电梯里,许琦好奇问:“姐姐有男朋友吗?”

刘艳笑了笑说:“有啊,五年呢。

她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只是,一年前他失踪了。”

“失踪了?”

刘艳淡然一笑,让许琦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轻声说;“我一直在找他呢。”

“姐姐对不起.......”

“过去了,没事。”

许琦没有再问,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能感觉到刘艳语气中的无力。

刘艳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别,虽然很浓,但却奇异般能让人平静下来,有点桂花香和玫瑰香混合起来的味道。

走出电梯,走廊的窗户灌进来一阵细风,驱散那一丝淡淡的燥热。

刘艳打开2503号房门,里面立刻钻出一阵淡淡的香风,简约而精致的装修风格映入眼帘,她笑着说:“这其实是标准的住宅房,三室一厅,一厨两卫,一阳台的,平时我也一个人住,一间房间被我用来堆积杂物了,我住一间,还剩一间就给你啦。”

她单手托腮,轻声说:“不算是混住吧?”

许琦笑着说:“不算的。有姐姐陪我更好呢。”

见她满意,刘艳也是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我替你收拾好了的,我去做饭。”

她一边说,一边散开头发,脱下外套,俏脸浮起淡淡的慵懒。

一起吃过午饭后,刘艳也是回自己房间了。她来到窗前,看着远方的景色怔怔出神,她所在的城市临近滨海,远方吹来的风有淡淡的海腥味,蔚蓝色的大海搭配着金黄的沙滩,总是能让人陶醉,她很庆幸餐厅临近海边,也很庆幸自己生在沿海。

突然,她鼻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臭味,但转瞬间又消失了,细细一想,那有些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她看向隔壁,窗户开着,窗帘却被拉拢,隔壁是2504。

可能是自己闻错了吧,她安慰自己,转身拿出作业。

窗纱微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许琦正在认真做数学题时,鼻尖突然又嗅到了一丝臭味,还要比刚才更浓烈一些,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小嘴一撅,脸上浮起疑惑之色。

海风当然是不可能的,没这么臭,而且这里是25楼,垃圾的臭味更不可能了,这个,更像是尸臭。

女孩子的细心让她有了几分警觉,她放下笔,走到隔壁门前。

咚咚咚。

敲击声格外地沉闷,就像敲在一块石头上一般。

“请问有人在吗?”

走廊格外寂静,许琦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好半天,也无人答应,她又试着敲了敲,也是无人答应。

无果,她回到了客厅里,刘艳房门半掩,她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在睡午觉,淡淡的馨香从她房间散发出来,很是好闻。

但许琦总感觉鼻尖有淡淡的臭味在萦绕,挥之不去。她索性去厕所洗了把脸,那股臭味方才消失,回到房间,她将窗户关上,躺在柔软无比的被褥里,试着休息会儿。

她做了个梦。

梦见了在公交站遇见的那个讲故事的乞丐,同样是站台那,许琦没有上车,而是在乞丐身边,听乞丐对自己的劝告,他说:“不要去沾染太多未知的东西,有些事情不可以深挖,平平淡淡,顺其自然,这样人生才会一帆风顺,灾免难免。”

她醒来时,刘艳也刚起,已经换好了正装,正在脸上涂涂抹抹。看了看时间,过去半小时,许琦换了一件卡其色短袖,捋了捋微乱的发梢,出了门。

许琦在路上问道:“姐姐,为什么,隔壁会传来淡淡的臭味?”

刘艳黛眉微蹙,疑惑道:“隔壁吗,前厅迎宾小姐住的那,又没打扫卫生吗?”

而许琦有些担忧地说:“那种臭味,不像是垃圾堆积散发的臭味,很臭,就像,什么肉类的东西腐烂的味道。”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刘艳反问道。

见问刘艳无果,许琦也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到店里,刘艳熟练地打开灯光,摆出记录单,和库房货物记录,慢慢地餐厅里的员工来到店里打卡。

“林布。”

“林、布。”许琦一边在名单里寻找,一边念出他的名字,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指准确无误地在名单的中间找到那两个字,许琦尴尬地笑了笑,在那后面打了勾。

她抬头,看见了一张干净,坚毅的脸庞,少年看起来十八九岁,算不上帅,但很耐看,脸部的线条立体分明,双眼格外明亮,嘴角有着如有若无的微笑,是今天她撞到的那个男孩。

他嗓音清脆明亮,笑着说:“记住我名字在哪哦,找得那么辛苦。”

“好。”许琦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小巧可人的酒窝。

这时,一个很胖的男人走了进来,挺着硕大的啤酒肚,一脸谄媚地来到吧台前:“妹妹,打卡。”

“嗯,好。”

许琦看着他,眼神询问。

“这样看着哥哥干嘛?觉得哥哥长得好看。”男人见许琦看着自己,脸上的兴致更浓了,乐呵呵地说道。

男人这样一说,许琦立刻脸红了,赶忙解释,刚准备离开的林布在一旁叹气,抢先说道:“胖子,告诉人家名字。”

说罢,林布便离开了。

“哦哦,你看我,看见妹妹漂亮,一时间糊涂了,哈哈,我叫徐刚,你可以叫我刚哥。”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许琦没有说话,礼貌一笑,在打卡表上打了勾。

“妹妹有时间来后厨玩啊,哥哥烧菜给你吃。”徐刚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在那站着搭话。

这时,刘艳走进了吧台,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他说:“咋的,也给我烧几个菜呗,不能这样呀,我前台漂亮女孩多的是,这样得人人有份啊。”

徐刚挠了挠光头,赶忙赔笑道:“经理说的哪里话,开玩笑的,我上班去了昂。”

刘艳没好气道:“学学人家小布,管管自己,挺个大肚子,装一肚子坏水。”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上班打卡,但有刘艳在,也没有几个在吧台逗留的。

许琦长得也是很美的,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的存在,让她比同龄人看着更成熟几分,更多一分妩媚,小脸蛋精致白皙,灯光的映射下就像个瓷娃娃。不免招那些厨师喜欢。

许琦苦笑道:“姐姐,为什么这里的厨师,我感觉就林布正常一点啊?”

刘艳说:“小布也和你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本来考上大学了的,但家里面不让他去,换句话说,他比较有素质。”

她柔声道:“好好工作就是,有事情就来找我,也别去听那些厨师胡言乱语,你妈妈把你交给我,我得对你负责。”

“好。”


傍晚的生意比中午还要好上几分,客人的笑声和喧闹声充斥着许琦的耳朵,她坐在柜台里,把玩着发丝,很是无聊,刘艳告诫她,就在吧台里坐着,别乱跑,打游戏也可以。

依依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本聊斋志异,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店门前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许琦闻声看去。

只见门外,天色昏黄,一辆复古的老爷车缓缓停在门前,身穿黑色旗袍的迎宾小姐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表情里还带着一丝谄媚。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钻了出来,目测身高有将近一米九,穿着一身复古的中山装,脸庞线条分明,立体俊朗,乌黑的剑眉让其有着几分冷毅,但令许琦意外的是,他竟留了一头及腰的长发。

“老板,今儿有兴致来看我们啦?”一个脸颊稍圆的女孩谄媚说道,许琦知道她,她叫王玉。

“对呀对呀,老板,我们可想你了。”

男人淡淡一笑,竟伸手在王玉脸上捏了捏,笑着说:“今天没啥事,所以来看看,听说经理找了一个新员工,身为老板,当然得来瞧瞧。”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王玉脸颊一红,更加热情了,拉着男人的手臂笑道:“在吧台呢,还是个学生,可乖了。”

老板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挣脱王玉,绕过门前的众人,“好好工作。”说罢,便向店里走来。

依依见状,赶忙拉着许琦站起来,神色和悦地说:“鹿老板,今晚生意还不错,包间满了,餐桌也就剩了两桌。”

老板点点头,接着把目光放在了许琦身上,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姑娘今年多大呀,不好好享受暑假,来打啥工?”

许琦也是有些紧张,说话竟有些结巴了:“我,我今年十七,我在家闲着无聊,所以,所以来体验体验,生活。”

“哈哈,好,好。”老板哈哈一笑,笑声很是爽朗,接着伸出手,“我叫鹿戈,干戈的戈。”

许琦伸出小手,握住鹿戈那宽大的手掌,她心中一惊,初夏的天,是有几分燥热的,可鹿戈的手摸着却冷的出奇,比冰块温暖不了多少,还有,她感觉老板的双眼,有些泛红。

他扬起嘴角,主动收回,转身向着厨房走去,他一走,一旁的依依也是长舒一口气,可许琦总觉得,老板的那一笑,意味深长。

依依转过头,皱着眉说道:“你觉得老板奇怪吗?”

她这么一问,许琦内心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担忧,老板给自己的第一感觉,确实有些怪怪的。

“他的手,很冰,而且,中山装长头发,看着的确有点怪怪的。”许琦轻声说。

没一会儿,鹿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和站在出口的刘艳说着话,他的眼神越越奇怪,许琦总觉得有些凶狠。

紧接着,刘艳神色突然一喜,然后看向许琦,随后两人便向吧台走来,刘艳刚想说话,鹿戈却不紧不慢地说:“琦琦是吧,这样的,我觉得呢,你一个高中生,能有来体验工作辛苦的觉悟,属实不易,而且看在你是经理朋友女儿的份上,工资呢,给你五千吧,但有一个要求,如果是在夜晚时值班差人的话,得让你顶一顶,但这也是很少的情况。”

许琦一听,脸色惊讶起来,双眼睁得老大,刘艳也是跟着开心,但一旁的依依一听,脸色却骤然一白,惊疑地看着鹿戈。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许琦连忙鞠躬,眼底的喜悦却是藏不住,五千,对于她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鹿戈淡然一笑,冰冷的手掌轻轻托起许琦,她心中的喜悦也被这突然的冰冷激灵得停住了。

“不用谢,好好做便是了。”说出这句话时,鹿戈眼底的宠溺惹得周围的迎宾小姐一阵白眼。

说罢,他回过头,环顾了餐厅一圈,最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依依,但依依脸色却更白了几分。

他迈开步子,走出了店门,周围人都注视着鹿戈离去,却没人看见依依脸色白得像纸张。

刘艳走进吧台,依依捂着嘴轻哼了一声,拿了件外套便奔着厕所去了。

“怀孕了?”刘艳疑惑地问了句,但看向许琦时眉宇便舒展开来。

“开心吧?工资都比那些服务员高了呢。”

许琦绕着发丝,笑得合不拢嘴,对于还是学生的她来说,五千元,可是笔巨款了。

“谢谢姐姐。”

刘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琦琦运气好,跟我没啥关系的。”

厕所里,灯光昏暗,一个刚上完厕所的大妈刚出门,便撞见了脸色惨白的依依,她一脸嫌弃地快步走开,依依扶着门框,艰难地走进厕所,刚锁好门。

她洁白的脖颈突然浮起一抹诡异的黑色的斑痕,她脸颊从白色瞬间变为红色,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鲜血中,竟有三只黑色的长虫在蠕动,贪婪的吸食着周围的血液,但吐完后依依脸色依旧痛苦,她将手伸进嘴里,慢慢扯出一根更大的黑虫,她的表情也从痛苦变为了狰狞。

长虫被冲进了厕所,没了血的供养,这些东西十多秒便会毙命,依依坐在马桶上,失声哭了起来,她双手被血沾满,自己白色的旗袍上也沾了血渍。

幽暗的厕所,此刻就像一个深深的囚笼,将少女困于其中,似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琦琦,趁现在没事,你去库房看看,熟悉熟悉货物。”说着,刘艳拿出一把铜钥匙递给她 。

匙上铜锈斑斑,她心中起疑,这库房钥匙,不应该经常有人触摸吗?为何其表面没有一丝光滑的痕迹,反而格外刮手,就像刚从什么隐秘的角落抛出来的一样,还显得格外古老。

顺着刘艳指的方向,她来到了一条走廊上,灯光不是很亮,但也算不上昏暗,地面是雪白的瓷砖,明晃晃,而且格外光滑,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一些鹿的壁画,奇怪的是,壁画上的每只鹿的左边的鹿角,都会缺掉一块,渗着丝丝血迹。

走廊尽头,有一扇金属门,那就是库房,而金属门旁边,还有一扇很老旧的木门,被一把很老旧的铜锁扣住,刘艳没有告诉她这扇门背后是什么。

褐色的木门上有些黑斑,就像发了霉似的,看着没有什么,但在这装修格外精致干净的餐厅里,属实有些怪怪的,而且看着门的时间长了,她总感觉有些隐晦,门后似乎有什么恐怖未知的东西一般。

她打库房门的大锁,厚重的金属门发出老旧木门的嘎吱声,房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黑暗,咔嚓,灯光一亮,黑暗被驱散。

库房很大,其中的东西琳琅满目,各种调味料和烘干后的食材被整齐地摆在货架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料味。

旁边,一本厚厚的记录表叠放在那,许琦瞟了一眼,没有去翻阅,而是走进里面熟悉货物位置。

“甜面酱,芝麻油,干木耳,木薯粉......”

好在货物有较为规范的分类,许琦大概也记住位置了,她来到门前坐下,认真查看货物支出记录。

这时,那个身材较为干瘦的厨师走了进来:“哟,妹妹在这干嘛呢?”

他手中拿着一个铁盆,估计是来拿什么的。

“师傅好,我查货物支出呢,你来拿啥。”

他笑着说:“来抓点水淀粉,明儿要用。”

他也不慌着去拿,而是倚靠着墙,笑眯眯地看着许琦,“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张达。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许琦抬头,轻声说:“我叫许琦。”

“哦~许琦,嗯好名字,我有个侄子叫刘奇。”

许琦心中暗叫不好,她猜的没错,张达顺势在门前唠起了嗑,许琦一边要清点,一边要回他那有些俗套的家常,心中暗自叫苦。


“咋想着来打工啊?”

“是没钱用吗?”

“被父母赶出来的?”

张达的问题滔滔不绝,许琦刚开始还愿意回答,但随着张达开始问年龄和谈恋爱之类的话后,她便不想再搭理他了,低头记录账单上的货物。

张达静静看了许琦一两分钟,突然诡异一笑,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其中有些尖锐的虎牙,接着他便走进库房,翻找货物去了。

或许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许琦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厨房那有些怪异的氛围,想法一闪而过,她也没有怎么在意。

“一斤。”张达走了出来,装了大半盆水淀粉。

他又停了下来,头微微向许琦靠近了些。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厨房问我,我可是个大厨。”

许琦一抬头,便看见张达那张有些油腻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寸的距离,她强行撑起一抹笑容,故作镇定地说:“好。”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张达,你干嘛呢?水淀粉急着要用。”

许琦和张达纷纷转头看去,便看见林布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来了”张达有些不耐地回答,接着对许琦邪魅一笑,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张达走开后,许琦长舒一口气,他身上那股油臭味和烟味还萦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林布没有看了眼许琦,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库房,过了会儿,便拿着三瓶甜面酱走了出来,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厨房的那些人,是有点那啥,你别在意。”林布缓缓说道。

“没有,他只是问问而已啦。”许琦轻声说。

不知道为啥,许琦总觉得眼前的少年要亲和许多,或许是他年轻的缘故吧,看着他那干净的脸庞,这次,换做许琦忍不住问道:“你多大了,这么早就进入社会上班了吗?”

林布笑道:“算算,一个月后,便二十了,大学没机会去上,那就只有出社会挣钱了嘛”

虽然他语气轻松,但许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遗憾,一时间,她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林布笑了笑,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过了会,许琦也是将货物支出的账单清理完毕,她将库房的灯熄灭,深邃的黑暗瞬间将库房填满,她仔细将库房的房门锁好。

正准备离开时,一旁的木门里面却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虽然很小,但许琦还是听见了。

她轻轻走近,看着这老旧的泛绿的铜锁,心中疑惑:“这锁看着似乎没有怎么打开过,锁扣的地方已经被铜锈塞满,肯定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里面不可能有人啊,难道是老鼠?”

她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但这时,她又听见了那道咔嚓声,而且这次要更响一些,似乎是有什么在用指甲刮墙壁,刺耳的声音让许琦后背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她当即确定,肯定不是什么老鼠,老鼠弄不出来这么大的声响。

“谁?谁在里面?”

许琦轻声问道,接着,她的手轻轻握住了那把铜锁。

许琦微微吃惊,锁身冰凉无比,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般,甚至让她的手有些生疼,她轻轻松开,锁身撞到了门上,响起一阵沉闷的碰撞声。

咚咚咚。

许琦轻轻敲了敲门,“谁在里面吗?”

嘭!

突然,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撞了一下,门瞬间和门框死死贴在一起,许琦被这突然的碰撞吓了一跳,一时间脚步向后倒退,竟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那扇门。

但只是一下,那门便没有再响起碰撞声,只留门上的老铜锁微微摇晃,发出一阵金属的摩擦声,地上散落了几块黑色的东西,那是被抖落的铜锈。

“琦琦,怎么了?”走廊那头,刘艳焦急地跑了过来,将许琦从地上扶起。

“门,门后有什么东西。”许琦惊惊恐地指向那扇木门,手指微微发抖。

刘艳疑惑地看着那木门,随后解释道:“没有吧,里面只是一个小单间,放了一台柴油发电机。”

“刚才,刚才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门。难道有人在里面吗?”

“没有人,可能是老鼠吧,店里老鼠一直挺多的,可能是老鼠撞门吧,别胡想了。”刘艳轻轻将拉着她,边说边往外走去。

刚走出走廊,两人便碰见了脸色惨白的依依,她换下了旗袍,穿上了正装的外套,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两人。

“依依,怎么了?”刘艳担忧地问道。

依依强撑起笑容,摇了摇头说:“我胃病犯了,今天不得不早退了,而且我明天想休一天假。”

“犯胃病这么严重吗,你看你的脸,白得可怕,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刘艳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在家里备了药的。”说完,依依也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她缓缓走进吧台,拿了上了自己的手机,走出了店门。

许琦一直看着她,她细心地发现,依依在笑时,洁白的牙齿之间竟有一丝淡淡血迹,而且在她走出店门时,周围的迎宾姐姐没有一个上前询问的,而且她们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许琦眉头微蹙,难道依依和她们关系不好?

依依走后,刘艳摸了摸额头,表情无奈,她看了看依依的工作日志,提起笔,犹豫片刻,又放了下去。

刘艳是七点下班,她让许琦先行回寝室。

走在大街上,许琦并没有立刻回去,她看了眼街道尽头,那有徐徐的海风吹来,她想了想,决定往海边走去。

朝台市为了保护周边的海洋环境,并没有开发沿海旅游业,所以海看着格外蔚蓝,沙滩也很干净。

沙滩上人不多,许琦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在沙滩上散步,这里是城南,她很少往这方走,但相比于城北,这里要更为安静和祥和,在这感受不到嘈杂和喧嚣。

天边的晚霞被晕得通红,海面一片波光粼粼,她其实去过很多地方,许长东其实对她很宠溺,从小到大,带她出去旅游的次数,估计也有上百次了,但无论去到哪,她都觉得还是朝台市好。

想着想着,她便想到了今天看见的厨房氛围,“难道那些大叔都是这样吗?”她眉头微蹙,今天后厨给她的印象确实不是太好,看刘艳对他们的态度,很明显是不太想自己和他们接触,具体刘艳担心什么,许琦也不知道,难道担心自己跟他们学坏了?还是担心自己成了其中某一个的徒弟?还是怕我沾染上他们身上的社会气息?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刚才那古怪的木门,猜测那后面有什么?她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正当打算回头时,她看见了一个乞丐。

她双眼微眯,看清后心中暗暗吃惊,那乞丐可不是今天在公交站台讲故事的那个乞丐吗?

只见他衣衫褴褛,左手拿着一个破布袋,右手拿着一根竹叉,在沙滩上拾捡垃圾,而最显眼的,无疑是他腰间的那个酒葫芦,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金灿灿的。

许琦犹豫了一下,迈开步子,走上前。

“大叔。”许琦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轻轻叫他。

乞丐微微抬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格外清澈净明的双眼缓缓露出,和许琦的眼睛对上了,一瞬间,许琦竟有种被看光的感觉,她下意识抱了抱手。

“呵呵,又见面了,女娃娃。”乞丐笑了笑,继续在脚下插垃圾。

许琦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那刚才自己叫他干嘛?她暗自在心里骂了声笨蛋。

但令她意外的是,乞丐却率先笑着说:“怎么,还想听故事,那我可又得费二两酒啊。”

“哈哈,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大叔今天在公交站台讲的那个故事和我挺巧的,因为我就是要去那家店里打暑假工的。”许琦脸微微发红,赶忙解释道。

“呵呵。”他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都说那只是故事了。”乞丐笑道。

“那你为什么突然叫住我?”许琦不解道。

乞丐停下了手中的叉子,从腰间取下那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口,接着他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要不我给你算上一卦?”

“你是算命先生?”

乞丐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许琦却是摇摇头,她对于算命这种东西,压根就没信过,准与不准,她也从不去理会。

“算了,我不信那些东西。但今天,餐厅里确实有一些让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乞丐喝了酒后,腮帮子有些发红,在夕阳的照映下,就显得更加红润了,他笑道:“不强求的,那店,没什么,就生意挺红火的,周围的餐馆酒店都羡慕呢。”

说罢,他一只手便伸进有些破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木盒。

“你我也是有点缘分,这东西便放在你那吧,等你这打工期结束,我自会来收回。”说着,乞丐上前一步,将其轻轻放在许琦手中。

一股清香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味钻入许琦的鼻子中,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其接过,她刚想开口问,乞丐便挥挥手,迈开步子离开了。

手中的盒子很小,只有她的手的四分之一大,但它的重量却和它的体积有些不符,有些沉甸甸地,就像一个铁块,盒子上布满了细细的裂缝,似乎十分老旧了,而且奇怪的是,盒子上,竟没有开口的地方,整个盒子是完全密封的。

她看了好一会,才想起问乞丐,而他早已不在这沙滩上,而沙滩上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垃圾,也被清扫干净。

“为什么他身上看着挺脏的,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一边嘀咕,一边离开沙滩,远处的夕阳已经坠下海平面,天边被映成诡异的血红色。

回到寝室,许琦便开始做饭,别看她还是个学生,厨艺却丝毫不输妈妈叶澜,每次许琦做饭,许长东都会拍手叫好。

三菜一汤,被她用保鲜膜封好温存,收拾好,她便去房间写作业去了,凉爽的海风吹进房间,带来淡淡的咸味,她打开一个有些泛旧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好日期。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写的日记本,算算也有十来个了。

一行接着一行,笔尖飞快地跳动着,但突然,那笔尖停了下来,许琦微微皱了皱鼻子,那股奇怪的腐臭味又传进了她的鼻子里,似乎还要比中午更甚几分,她索性放下笔,再次趴到窗头往隔壁看。

窗户依旧没有关,海风将那白色的窗帘微微吹动,窗帘浮动不大,但许琦看得见墙角的一些东西,一些杂物,旧皮鞋,破掉的羽绒服,烂掉的苹果,以及一把生锈的菜刀。

“那是,生锈了吗?”许琦隐约看见了那是一把菜刀,但因为灯光昏暗,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刀身全身发黑,有些生锈的样。

这时,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琦琦?诶,晚饭都做好啦?”刘艳惊讶道,许琦也打消了看个清楚的念头,赶忙走出去。

“对呀,嘿嘿,快吃饭吧。”一边说着,许琦一边在饭煲里盛饭,她可有些饿坏了。

刘艳去房间换掉了工作装,穿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在吃到第一口,刘艳的夸赞声也是接踵而至。

晚饭过后,刘艳和许琦坐在阳台吹着晚风,她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知音一般,向许琦讲述了许多自己与前男友的故事,听得许琦羡慕不已。

刘艳手中拿着半杯红酒,轻轻荡漾着,晶莹剔透的液体倒映出城市的霓虹,她眼里波光流转,陷入了回忆。

“我和兴科以前一起在店里工作呢。“她笑了笑,”我就是我男人,我们想着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挣房子钱,一起挣结婚钱,然后在这座小城安稳的生活。”

“但有一天晚上他值班,他说等店里客人走了就回来,后面我等到凌晨,也没等到他,电话关机,前台那几个丫头也说他离开了,三天后,我报了警,但警察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店里那时候还没有安装监控。

“一年了......”

慢饮斟酌,刘艳两腮绯红,眼中多了一抹醉意,她是笑着说的,但许琦听着却有着浓浓的悲凉之意。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悦,刘艳转移了话题,说:“餐厅里的风气,其实很坏,鹿膳的后厨厨师,在这城南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把女孩肚子搞大是常有的事,但碍于鹿戈的势力,很多人只能吃哑巴亏,有苦不能说,我以前也经常遭到骚扰呢,兴科没少和他们起冲突,但自从他失踪后,他们似乎对我就要尊重多了,但时不时还是在和我作对,要不是我工资加提成有将近两万,我早就去对面的餐厅了。

刘艳美眸轻抬,看向许琦:你长得水灵,光是看着就招人喜欢,他们对你热情那肯定是必然的。”

刘艳轻抿了一口,接着说:“你也别担心,后厨那地方油烟重,而那也没有你的事情,他们要求你去做什么,别搭理就行,有麻烦,就跟我说,或者找林布。”

许琦疑惑道:“找林布?”

“对呀,他以前可是帮了我好多忙呢,他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周围的厨师虽然色兮兮地,但他从没有变坏过呢。”

“反正避着点就行,我也不明白,那些厨师都三四十岁了,为什么还没有成家,没有一个有老婆孩子的,隔三差五就去祸害女孩。”

说罢,刘艳头疼,纤手揉了揉眉心。

“好好上学,改变命运,不然你就得在这社会底层打滚,天天和那些油腻的人接触,时间长了,你也会变的,变得粗俗,变得平庸。”

她喝了半瓶红酒,许琦也主动尝试着喝了一杯,扶着她去休息后,许琦也是回到了房间中,继续完成今天的书面工作。

为了不再闻到那股臭味,她将窗户关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咚咚。

十一点过时,许琦突然听见客厅里似乎有什么响动,她轻轻走出去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她转身准备回房间时,沙发背后的墙突然传出一阵咚咚的声音,就像有人在拿椅子砸墙似的,声音格外沉闷。

她愣在原地,心中微微升起一丝害怕。

这时,房间里,那个黑色的木方块却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即一根淡淡的绿色丝线从中慢慢飘出,缓缓飘向门外。

咚咚。

又是两声,声音要比刚才更加沉闷几分,那根丝线从许琦指尖轻轻绕过,许琦只感觉手突然被什么触碰了一般,她下意识拿起来看,而就在这时,那根丝线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飘向发出声响的墙,紧接着凭空钻了进去,而墙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咚!

这次却是很短暂的一声,而声音也更轻,似乎是敲墙的人被强行制止了一般,许琦也不想再去理会,她快速关了灯,回到房间将门锁好,然后钻入被窝里。

“可能是谁在搞恶作剧吧。”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睡意袭上眉梢,许琦的眼睛也渐渐感觉沉重,眼睛一闭,进入梦乡。

隔壁,一个女人蜷缩在地上,衣衫凌乱不整,有些地方甚至破开,露出了下面的诱人春光,整个房间凌乱不堪,衣服散落一地,各种化妆品瓶子也是胡乱地掉在地上,而在墙角处,三条手指般粗的黑虫缓缓在血泊中蠕动,贪婪地吸食着地上的血液。

突然,那女人身体抖动了一些,身体猛的张开,上翻的眼球布满血丝,沾满血的脸上表情痛苦无比,但依稀还能看出其容貌,可不正是依依。

只见她右手死死攥着一个玻璃杯,杯底沾了一些零碎的白灰,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胸口起伏得无比厉害,一根根黑色的纹路再次缠上了她白皙的脖颈,但略微有些不同的是,那纹路后面,还跟着一根绿色的纹路。

只见那些纹路似乎很惧怕那些绿色纹路似的,如猫追老鼠一般被驱赶到了依依脸上,这让她本就狰狞脸变得更恐怖了几分。

那些黑色纹路在依依的七窍徘徊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压力,化为黑烟,从依依的七窍中快速涌出,在天花板汇成一团。

那些黑色纹路消失的那一刻,依依的脸色瞬间松缓下来,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而那根绿色条纹似乎没有放过的意思,从依依的口中钻出,瞬间化为一团绿光,如饿狼扑食般飞向那团黑雾,但那黑雾似乎想逃,可还没有动作,便被那团绿光包裹了去。

绿色光团里黑雾剧烈蠕动,但似乎也是徒劳,没多久,那团黑雾便没了动静,而那团绿色光的光芒要更加明亮几分,它摇身一变,又化为了一根丝线,但要比刚才略粗一分,也要更为明亮。

它缓缓飘到角落,静静悬浮在那三只黑虫身前,只见它的一端突然吐出三颗极为细小的绿色颗粒,并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三只黑虫的身上,转瞬间,那虫的身上便猛地燃起一阵绿色的火焰。

它们在血泊中剧烈蠕动,但那火焰似乎并没有因为血液的缘故而熄灭,反而变得更剧烈几分,顷刻间,三只黑虫便被烧成了焦炭,三缕淡淡的黑气腾起,消散在空气中。

做完这一切,那绿丝线方才穿过墙壁,缓缓回到了那块木方之中,那木方微微闪烁了半秒,便沉寂下去。


翌日清晨,东方刚出现一抹鱼肚,许琦便早早地起床洗漱,并做好了早饭,然后在阳台看书,看着整座城市苏醒。

楼下传来早餐小贩的吆喝声,身后,刘艳的房门也打开了。

她穿着睡衣缓缓走了出来,精致的脸庞上还有着几分慵懒,她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眼阳台上看书的许琦,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早上好。”刘艳的声音有些发酥。

“嗯,姐姐早上好。”许琦转身笑着回答。

吃完早饭,刘艳洗漱完,回房间里画上了简单却又精致的妆容,而许琦早就收拾好了,坐在客厅里等着。

“姐姐,隔壁住的是谁啊?我昨晚听见隔壁在敲墙。”许琦指着客厅的墙说道。

刘艳一边看着镜子盘头,一边说:“隔壁住的是依依,她是一个人住的,而另一边住的是王玉和张可兰,她俩混住的。依依那里有时候确实会有敲墙声,我以前问过她,她说可能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撞到墙了吧。”

许琦疑惑道:“但那撞墙声是三声诶。”

刘艳不以为然:“不清楚她的。”

许琦回房间拿手机,发现那颗黑色的木方块也在一旁,这是昨天那个乞丐给自己的,她想了想,将其和手机一起放进了口袋里。

打开店门,许琦两人自然是最早来的,进入店里,耳边立刻安静了许多,街道上的车流声被隔绝在了外面,许琦暗叹隔音效果真好。

还没开灯,也没开窗帘,店内视野十分昏暗,有些地方甚至是完全漆黑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一股淡淡的馊味和腥臭味突然传到许琦鼻尖,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且更奇怪的是,当前正值初夏,可店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得多,低到令许琦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许琦忍不住道:“昨晚没有关空调的吗?”

刘艳熟络地来到吧台内,打开电闸,店里的灯光瞬间亮起,那些阴森的黑暗也被瞬间驱散。

她笑着说:“关了的,但为什么这么冷,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临近海边,海风的缘故吧。”

紧接着她也忍不住皱眉道:“这洗碗房的泔水还没叫人来收?”

店里陆陆续续有人打卡上班,许琦则认真在每个人打卡日志上打勾,有的厨师有想要停下来与许琦谈笑片刻,但都被刘艳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支走了。

清点完昨日的账单,许琦也就闲了下来,等着中午来生意,她一时间才明白,刘艳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是多么轻松。

坐在吧台里,店里的温度似乎因为人多的原因,回升了几分,她总感觉脚很冷,但又说不出为什么,她试着用手摸了摸地板,略微有些冰凉,但这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寒冷啊。

她盯着天花板的那些飘荡的树叶,她也很惊讶,她问过刘艳,那些树枝树叶,其实不是假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叶子,但为什么能种在天花板的水泥墙里,她也说不清,而且将空调放在里面,这种设计她也不得不说真的很赞。

店里的服务员大多很年轻,而且女孩子居多,许琦闲着没事,就去和她们攀谈了起来。

一圈下来,许琦很吃惊,大部分的女孩子,初中毕业后就工作了,很多是因为没考上高中,还有的,则是迫于家里的压力,主动辍学。

相比之下,许琦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家庭幸福美满,自己学业平稳。

但令她有些不解的是,她们与自己说话时,似乎都有些害羞似的,对于她的很多问题,特别是对于在店里工作觉怎样样这类的问题,她们都是选择摆摆手,或者笑着摇头,还有的,则是选择沉默,最让她不解的是,十来岁的年纪,为什么说话说得很僵硬,感觉对语言很生疏的样子。

在店里晃着晃着,许琦慢慢地又来到了洗碗房,一股淡淡的馊味又传进了她鼻子里。

她在门口轻轻探头往里看,只开了一盏灯,所以房间看着有些昏暗,只见几个大妈围坐在一起,手中正折菜,但今天的氛围却和昨天有些不一样,她们手的动作很慢,就像在故意拖延一样,而且她们的表情更是看得许琦有些害怕。

她们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阴沉,而且脸色发黑,头发也都有些乱糟糟地,就像受到了折磨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她们看着要比昨天老了十多岁,脸上乌黑的皱纹一层层叠起,就像垂死之人一样。

“她们......”

这时,背对着她的一个短发大妈猛地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许琦的双眼对上她那满是血丝的眼睛,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猛地重锤了一般,一股莫名的恐慌突然冲上她的大脑。

“进来啊,在外面看什么?”另一个身材偏胖的大妈笑着说,露出嘴里发黑的黄牙。

这时,一股很是浓烈的馊味传进许琦鼻孔中,紧接着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但令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自己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这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齐看向她,她们目光直直,甚至有些呆滞,周围也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许琦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想要挪脚离开,但其中的一个大妈突然站起身,许琦双眼顿时睁大,被她吓了一跳。

只见她径直走向身后的一个木头柜子,手臂僵硬地在其中掏着什么。

另外几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许琦,她手心渗出汗,眼神闪躲,几人就这样看着她,但她心中的恐惧感却在慢慢增多。

她努力压制害怕,强撑起一个笑容说道:“要不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不急,给你吃糖。”那个大妈说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她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些白纸包着的糖。

“不,不用了。”许琦摆摆手说道。

“呵呵,小孩子就应该多吃糖,这样以后说话才甜,才会招人稀罕。”那大妈笑着说,接着抓了一大把,然后拉住许琦的手,硬塞给了她,许琦心中一惊,她的手怎么那么冷?

又是一股浓烈的馊味,许琦目光一撇,看向角落的那几个泔水桶,其表面已经发霉,乌黑的霉菌长了很厚一层。

“谢,谢谢。”

说完,许琦捂着鼻子,快步走开了。

来到外面,她仿佛大梦初醒,感受着头顶渗下的丝丝冷气,她心里的恐慌也慢慢消散了。

为什么那的气氛,那么诡异,许琦在心里嘀咕。

这时,刘艳忙完了手中的工作,回到吧台。

“琦琦,怎么了,你脸色不对啊?”

许琦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见周围没人,她也没有打算隐瞒,便将那些大妈的样子说了出来,刘艳一听,柳眉微蹙,轻声说:”离她们远点就是,“听说那些人是老板的亲戚,而且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疾病,甚至有两个还患有精神疾病,老板可怜她们,就让她们来店里工作,其实这些我并不会对她们感到厌烦,甚至有段时间还激起了我的同情心。

刘艳说着,重重叹了口气,许琦将那些被白纸包裹的糖放在桌上,总共四颗。

“那后面姐姐为什么对她们感到厌烦了?”

刘艳说:“她们其中的一位,丈夫死的早,然后疯了一段时间,后面不知怎么的,被鹿戈带到店里工作,奇怪的是,一到店里她似乎就不疯了,说话做事那些也正常,本来感觉好好的,但有一天,我发现她在洗碗房里藏东西,后面林布无意间发现,她藏的竟是冥币,她说每天必须给丈夫烧,怕他在下面没钱喝酒,我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然后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我的包很鼓,我一打开,全是冥币,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骨骼牙齿,第二天我去找她理论,洗碗房另外几个大妈居然说她做得对,她说为了我好,给我让我给我男朋友烧,后面就闹翻了。

许琦内心很是震惊,心里也对那几个大妈产生了避而远之的想法,看着眼前那四颗糖,许琦一想到那些大妈恐怖的脸和洗碗房那有些吓人的氛围,她悄悄地将那几颗糖给扔了。


一个上午,许琦都待在吧台里。店里客人们吃得热火朝天,酒气弥漫,对于这种气氛,她内心很是厌恶。

她没有发现的是,那四颗糖被她扔进垃圾桶后,外面白色的包装纸竟开始慢慢变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里面包裹的并不是糖果,而是一团白色的线虫。

下班后,她和刘艳便回到了寝室,开门时,碰巧遇见隔壁依依开门扔垃圾,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气神却好了很多。

刘艳猜到她没有吃午饭,便拉着她进了屋。

“依依,好些了吗?要不给你熬粥吧。”刘艳在厨房忙活,一边问道。

依依摇摇头说:“我没事,我想我的病应该好了,啥都能吃。”

刘艳挑挑眉,问道:“昨天去看医生了吗?琦琦说昨晚听见你那又在敲墙了。”

闻言,依依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笑着说:“我昨晚吃了我爷爷给我的药,那个药挺厉害的,我吃了就感觉肚子暖洋洋的,没一会就睡着了,撞墙嘛......”

依依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可能又是我梦游了吧。”

说完,她笑了笑,见她一脸不自然,刘艳自然猜到她撒了谎,她无奈摇摇头。

依依和刘艳其实是一起来到这餐厅的,当下才二十岁的她,高中毕业后便来到了这,或许是因为她身材好脸蛋漂亮的缘故,鹿戈让她去做迎宾,刘艳虽然更漂亮,但能力出众,自然担上了经理一职。

本来依依是个很活泼外向的女孩,成天嘻嘻哈哈地,虽然餐厅气氛有些奇怪,但丝毫影响不了她,但有一晚,鹿戈让依依值班,本该十点过就下班的,但她那晚没有回来,第二天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从那之后,她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只知道工作,除了刘艳和老板,她其他人没有任何和她说话的机会。也是在那天,她说自己染上了胃病。

但刘艳觉得,今天的依依确实是少了点什么,漂亮依旧漂亮,但比以前,看着更加光鲜亮丽,少了一分阴沉。

许琦在房间里捣鼓那个黑色木方块,她早上匆忙,没发现木方块有变化,今天的木方块看着,上面的裂纹似乎少了许多,重量也比昨天要轻了些,最让她讶异的,是方块上竟有淡淡的香气,和昨天乞丐身上的气味很像,但这方块的味道要多一分清凉。

她看了看窗外,窗户被她紧闭了,为了不闻见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她走到窗前,犹豫片刻,还是将窗户拉开了。

一瞬间,一阵风吹了进来,直接将许琦的脸包裹,她轻轻吸了一口,一股比昨天强烈数倍的恶臭瞬间将她的鼻腔填满,肚子直接翻江倒海,她下意识捂住嘴,往厕所跑去。

“琦琦,怎么了?”刘艳赶忙跑过去,一股恶臭也随之钻进了整个客厅。

依依一闻到这股臭味,本来还有些泛白的脸色瞬间更甚了几分,眼中逐渐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臭味,隔壁的臭味吹进我房间了”许琦脸色难看得不成样子,喘着粗气说。

刘艳也似乎也闻到了,眉头紧皱,“这个王玉,在干些什么!”

说罢,刘艳夺门而出,依依赶忙站起来轻声道:“刘姐,不要!”她的声音很轻,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刚说完,刘艳已经冲了出去。

咚咚咚!

“王玉,开门,你和张可兰在干些什么!开门!”

屋里,许琦赶忙去将窗户关闭,接着把空调打开,将臭味散出去,依依则是拿饭菜罩将桌上刚做好的菜罩住,想要让饭菜不沾染上这臭味。

好半晌,刘艳愤愤地走了回来,不悦道:“人没在家,下午再去问。”

很显然,三人吃饭的心情也被破坏了,依依吃完后,帮忙收拾好碗筷,便回自己房间了,许琦和刘艳则是分别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臭味冲掉,刘艳拿了瓶空气清新剂在许琦房间喷了好久,一边喷一边骂,骂两人不爱干净,衣服不洗堆着发臭。

但许琦心中百般不解,那股臭味,很明显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并不是衣服的臭味啊。

下午上班,许琦拿了本小说去店里,打卡时,除了林布,另外的厨师一个个对她弄眉挤眼,刘艳说这是正常的,别理就行,她则在心中苦笑,感觉那些厨师好那啥。

每次看见林布,如果两人眼神对上,他总是会对着她笑一笑,笑的温暖和煦,让许琦对他有些好感。林布是餐厅里的面点师,面点房还有两个女生,但都是替他打下手的,刘艳给她说时,她却皱着眉头。

傍晚的生意依旧火热,店门前的迎宾小姐个个露出妩媚的姿态,眼神摄人心魄,吸引了许多路过的男人进店,许琦心中竟蹦出搔首弄姿这个词,她赶忙摆摆头,暗骂自己不对,整条街,每晚就鹿膳这家餐厅的生意最为红火,看得另外的那些店家眼红。但幸好,这家餐厅不接酒席,不然可有的累的。

下班时,刘艳要去医院看望母亲,今晚便不会回寝室了。

回到寝室,许琦又去洗了个澡,透过蒸腾的水汽,他发现自己白皙的大腿上,多了一抹红色的痕迹,就像被什么抓伤似的,有些发痒,她也没在意,心想可能在店里磕到了。

吹着晚风,她坐在阳台做作业,一旁的泡面桶里冒着热气,远方海平线泛着微光,许琦想了想,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嗯嗯,挺好的”

“没有,姐姐对我很好的”

“你确定工资给我自己花,不用来交学费?”

“哈哈,老爸真好。”

“我也爱你,老妈。”

等天完全黑尽,许琦回到了房间,闻着房间里依稀残存的臭味,她又出了门,来到隔壁门前,轻轻敲门。

咚咚咚。

走廊里灯光昏暗,时不时还在闪烁,沉闷的敲门声在她耳边回荡。

“有人吗?王玉姐姐?”

敲了三次,她等了一会,廊窗吹来阵阵海风,许琦刚转身,走廊尽头的灯瞬间便熄灭了,她心中莫名有了丝害怕,口袋中的钥匙也被她快速套了出来。

正当她打算开门时,隔壁传来了开门声。

“谁啊,谁敲门?”

听声音,开门的是个老人,语气似乎很微弱,许琦将钥匙罢了出来,走到房门前。

许琦微笑着,但顷刻间她的笑容便凝固了,一个老头半掩着房门,只露出了半截赤裸的上身和一张脸,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脸上的肉一层接着一层,挤满了皱纹,一双老眼周围的黑眼圈就像画上去的,黑得瘆人,眨眼一看,就像个死人一样。

许琦怯生生地说:“爷爷,你好,请问,王玉姐姐在吗?”

许琦刚说完,老人便剧烈咳嗽了一下,接着他缓缓抬起浑浊的老眼,低声说:“不在,出去玩了。”

“那好吧,我只是我窗前总是有一股臭味,而且我的房间就在你们隔壁,不知道是王玉姐姐衣服没洗吗?”刚说出这句话,许琦就发现不对,暗骂自己是蠢猪。

老人沉吟了片刻,其间还剧烈咳嗽了一下,他拿出一张白色手帕捂住嘴,拿下来后,手帕上赫然出现了一团黑血,他淡淡道:“不知道,我没有闻见什么臭味,你闻错了吧。”

见老人咳出来血,许琦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担忧,她担忧道:“爷爷,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你脸色很差,而且还咳血了。”

老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叫许琦回家,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留许琦一个人在走廊呆呆地站着,她抬起手,想要再次敲门,但想了想,她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转身回房间了。


锁上门,许琦回到了房间里,她没有发现,老人在第一次咳嗽时,吐出了几滴血沫,粘在了她的裤子上,她的睡衣是褐色的,所以不是那么明显。

在她进了房间后,那几滴血沫便开始蠕动起来,透过衣服的缝隙,像虫子一样钻了进去。

她提起笔,写起了作业,那颗黑方块依旧被她放在一旁,因为那方块所散发的香气,很容易让人冷静下来,她索性便将其当做香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她写完,洗漱过后,已经是十一点过,她洗澡时,发现腿上的那道红色的抓痕,不知怎么的,已经变为了黑色,她轻轻触碰,就会泛起一阵瘙痒感,她也没多想,或许过几天就散了吧。

正当她准备熄灯睡觉时,一声敲墙声,将她的睡意驱散。

只听隔壁的墙突然被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就像在砸墙一样,连她的床都狠狠震了一下。

“那爷爷在干什么?难道摔了?”好奇的驱使下,她轻轻将耳朵贴到了墙上,一串细微的摩擦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就像老鼠在啃食东西一样,声音虽然很细小,但她还是听见了。

她走到窗边,看到隔壁的的灯亮了起来,窗帘被收了起来,白色的灯光映射而出,看着很微弱。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窗,她心中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依旧忍不住这样做。但令她意外的是,窗户打开后,竟神奇般的没有臭味,只有咸咸的海风。

因为有窗台,所以许琦可以看到隔壁里面的样子,她将小半个身子探出床,别过头,昏暗的灯光下,里面的样子一览无余。

堆在一起的脏衣服、外卖盒、空水瓶,以及,一把生锈的菜刀。

许琦总觉得那把菜刀很奇怪,卫生生锈的刀身,还会反光?等等!那似乎,不是锈。

那一刹,许琦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害怕,那不是锈啊,而是血,她好半天才看清,那明明是血啊,只有血才是红色啊,也只有沾了血才会反光啊。

她的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目光继续往里,突然,她的瞳孔微微放大,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填满她的大脑。

在一张脏的发黑的床上,一个浑身是血女人坐在那,她怀中抱着一个人,那女人头发凌乱,只穿了内衣,而她的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手臂,并不停地咀嚼着,那细微的啃食声便是从那传来的。她那已经被血糊满的脸,看着十分苍老,皱纹一层接着一层,可许琦依旧认出了她,她赫然便是前厅的迎宾小姐,王玉!

而在她的怀里,躺着的,就是刚才给她开门的老人,那老人干瘪的肚子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血洞,半截断掉的手臂有气无力地挥舞着,而他的脸,惨白得像一张纸,发黑的嘴唇微笑着,竟一脸宠溺地看着正在啃食自己手臂的王玉。

只是一眼,许琦已经吓得愣在了那,突然,王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窗外,许琦赶忙将身子缩回窗里,飞快地关上窗户,刷的一声将窗帘拉上,将灯关掉,然后躲在墙角,捂着嘴,不敢出声。

她在吃人吗?她是在吃人吗?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琦已经吓哭了,她第一时间想要报警,正当她拿起手机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格外空洞,在客厅里回荡,许琦的后背,瞬间浮起一层密密的细汗。

许琦被吓到了,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机,悄悄来到来到门外,客厅的灯熄灭了,格外黑暗,十一点过,城市依旧灯火绚烂,可许琦所在的楼层太高,灯光映射不是很明显。

她轻轻来到门前,鼓起勇气把猫眼打开,微弱的廊灯光穿过猫眼,照在许琦的瞳孔上,门外,没有任何人,但敲门声依旧在继续,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在敲着她的心。

“琦琦在吗?睡了没?我的WiFi坏了,互联网不能用,你是学生,应该懂吧,能来帮我看看吗?”

王玉的声音突然响起,可门外依旧没有任何人,王玉的声音很柔,语气很缓和,完全不敢想象,这是那张脸所能发出的声音吗?

许琦没有说话,轻轻把猫眼关上,缓缓退步,光着脚的她走得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开门吗?当然不可能,她人没现身,肯定有古怪,就算她现身,许琦也不希望再一次看见那张沾满血的皱纹脸,就算她看着正常,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许琦也不可能会开门,谁三更半夜无缘无故叫人修WiFi啊。

突然,门外的王玉似乎生气了一般,敲门声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就像在拿拳头砸门一样,咚咚咚震响,许琦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门虽然被猛砸,但王玉的声音依旧很和缓,好像敲门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壮汉,许琦爬了起来,赶忙去房间拿上手机,然后躲进了刘艳的房间。

刘艳的房间在另一面,靠近阳台,远离王玉那屋,房间里充满桂花和玫瑰香水混合起来的味道,许琦深吸了一口,冷静了几分,她双手颤抖着,拨打报警电话。

振铃声一下接着一下,可奇怪的是,振铃声足足响了将近五分钟,也没有人接,她挂了再拨,也是同样的结果,接着她又给刘艳打,同样的结果,她试着给好几个人打了过去,结局可想而知。

她想了想,鼓足了勇气,来到门前,敲门声依旧沉重,依旧不知疲倦地敲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门反锁,紧接着飞快在茶几上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后躲进刘艳的房间中,将门反锁。

不知什么时候,么外的敲门声已经停止了,而许琦也早已靠着墙睡着了。

一片寂静时,许琦房间中的那块黑方块却在此时微微震动,紧接着,那缕绿色丝线如精灵般钻了出来。

它在房间里转了三圈,随后轻轻一荡,直接从墙中钻了出去,轻轻飘荡,来到了许琦的身边。

它静静悬在了许琦身前,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它身上散发开来,许琦有些紧皱的眉头也是逐渐松缓开来。

绿色丝线悬浮片刻,接着它轻轻一扭,旋即飞入了许琦的大腿中,钻入了那处红色的印记处,许琦的小脸又皱了起来,手不自觉捂住那,似乎有些疼痛。

片刻后,许琦的食指指尖突然一黑,紧接着,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她指尖渗出紧接着,那条丝线也紧随而出,那团黑色液体刚出来的那一刻,就化为了一只像蜘蛛般的爬虫,它张牙舞爪地对那根丝线叫嚣着,一边挥舞两根稍长的尖刺,一边向后退。

绿色丝线直径静静悬浮在许琦的手上方,似乎在打量着那只爬虫,突然,绿线动了动,只见它化为了一股流光,像箭矢般瞬间射向那地上的黑虫,与它纠缠在一起,绿色丝线上分出数缕更为细小的丝线,接着如针一般扎向爬虫的身体,那只爬虫只得疯狂挣扎,似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片刻后,它便没了动静。

绿色丝线缓缓将其松开,紧接着它的一端吐出一颗如沙尘般细小的颗粒,射向那黑虫的身上,黑虫的尸体瞬间燃起一团绿色火焰,火焰将其尽数包裹,它的尸体也在数秒中,被烧成了一团细灰。

做完这一切,丝线前端微微抖了抖,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它回头盯着许琦,上下打量,片刻后,它轻轻一荡,从墙上钻了出去,回到了许琦的房间中。

正当它准备回到方块中时,床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刮擦声。

它停下了,转身看向被窗帘挡住的窗户,它微微一荡轻轻游了过去。

轻轻穿过窗帘,只见一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窗户上,双手用力扣着窗户,想要将其推开,但窗户依旧被许琦锁死,她自然推不开。

透过月光,只见那是一个赤裸的女人,她身上沾满了血,她那张骇人的脸也在月光下显露了出来,可不正是王玉,她的嘴微微张着,流着发灰的口水,一脸焦急地刨着窗户,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脚,竟稳稳地站在玻璃上,像蜘蛛侠似的,但细看能发现,她的脚,此时变成了一个吸盘样的东西,稳稳地吸在了玻璃上。

绿色丝线头微微一偏,似乎有些不耐,只见它头轻轻一点,一颗小小的绿色尘埃再次射出,它径直穿过了玻璃,直接射在了王玉的身上,顷刻间,王玉身上便燃起了一团翠绿的火焰,她惨叫一声,双手在身上拍打,想要将那些火焰拍灭,但火势却越拍越烈,她怪叫一声,冲回了自己的窗户,她的房间顿时传出一阵刺眼的绿光,以及她撕心裂肺的惨叫。

见其逃走,绿线平静地转身,身体一扭,化为了一团绿光,钻回了方块之中。

房间中归于平静,只能隐隐听见隔壁传来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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