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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没有草长云飞

未签已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避雷]本文取自我与他的相识相处,或许会有些寡淡无味,喜欢轰轰烈烈爱情的朋友请避雷!![避雷]本文主人公名字取自含有他名字的一首诗,可能平平无奇,被主角名劝退的朋友请避雷!!我想写一本书来想念他,可能文笔不好,用词有些粗制滥造,但是我想,我会喜欢的。我想写我想写的所有,我想把我还能记起的关于他的所有全都写下来,写进书里,或许会有偶然的机会让他看到。本文并非纯属虚构,只是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加上了一些我自己的臆想。毕竟是我写出来的东西,我想对我自己好点。希望这本书,可以给这场盛大的暗恋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相遇随缘,感谢喜欢。

主角:闫云飞,杨柳   更新:2023-01-25 0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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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闫云飞,杨柳的其他类型小说《再见没有草长云飞》,由网络作家“未签已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避雷]本文取自我与他的相识相处,或许会有些寡淡无味,喜欢轰轰烈烈爱情的朋友请避雷!![避雷]本文主人公名字取自含有他名字的一首诗,可能平平无奇,被主角名劝退的朋友请避雷!!我想写一本书来想念他,可能文笔不好,用词有些粗制滥造,但是我想,我会喜欢的。我想写我想写的所有,我想把我还能记起的关于他的所有全都写下来,写进书里,或许会有偶然的机会让他看到。本文并非纯属虚构,只是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加上了一些我自己的臆想。毕竟是我写出来的东西,我想对我自己好点。希望这本书,可以给这场盛大的暗恋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相遇随缘,感谢喜欢。

《再见没有草长云飞》精彩片段

普通朋友:

展信佳。

似乎夜晚总是能激发人们郁闷的情绪,我总是会在夜晚想起你,想起你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不甘心死皮赖脸赖在你身边的六年因为你的一句“普通朋友”碎成了渣?不甘心不是我主动联系我们根本就不会再有交集?还是不甘心一千九百多个日夜对我来说刻骨铭心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我说不出所以然。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不喜欢沉默的气氛,所以一路叽叽喳喳,说的口干舌燥换来你一句“你少说句话”。于是我学会了缄默无言,任由沉默的空气游走在你我之间。

你对我的沉默没有察觉出丝毫不对劲。我不再试着主动联系你,取消了你的置顶和强提醒,不再一遍一遍翻看聊天记录试图从你寥寥无几的话里找出你也喜欢我的证明。可能在某一瞬间,你确实是表露过喜欢,所以让我这么死心塌地死乞白赖的赖着你。可是我找不到这种证明了。字里行间我只感觉到你的不耐烦和出于礼貌回消息的尴尬。

你应该很不耐烦我的接近吧?可是你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我的示好。约你出来玩一约就出来,说你过生日多叫几个人出来热闹热闹的时候你拒绝的很干脆,你说都是男的怕我不自在。你不喜欢我愁眉苦脸。我给你打的电话响两声就会接起。会给我灌输“以后要找个比我大的男人照顾我”这种思想。会一边说我一拳撂你俩一边把我拉到你身后……

这些以前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的相处,现在只会让我觉得难过。你说你只把我当成你的“普通朋友”,所以普通朋友之间可以牵手、靠肩膀、累了可以半窝在对方怀里、害怕的时候可以抱抱……吗?

我看不清你的态度,但是你脱口而出的一句“你只是我的普通朋友,她们是比普通朋友还要亲近一些的朋友”让我坚定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的事实。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动机不纯,你不是知道吗?纵容我的靠近、在我靠近之后又毫不犹豫把我推开,真的,很难过呀。

但是我想,你这样肆意伤害我的时间,不多了。近来总是会感到乏力,几个呼吸之间需要有一次深呼吸充分扩张肺部,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跑几步路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心脏会“咚”“咚”“咚”跳的很快,似乎下一秒就能戳到喉咙,很长时间平复不下来,腹部有时会突然刺痛,持续时间不等,但每次都很痛,痛的我使劲按压腹部也无济于事。我想,我可能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但是医院又什么都查不出来。这样活着也很好,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的情况下身体机能出点小毛病应该是常情吧?

但是我还是好不甘心啊。不敢信你忽远忽近的态度,不甘心你把我赶走马不停蹄去安慰别人。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喜欢我。

小普,你要好好的活着呀,不是说想回学校回新疆吗?你要照顾好自己呀。我送你的那个平安符,如果回去了发现长毛了,就扔掉吧,毕竟你不喜欢,扔掉了正随你心意吧?随你心意就好,你开心就好了。

我可能纠缠不了你多久了。所以我不再主动联系,你也没有找过我。你没把我放心上就好啦,那样我的离开对你来讲应该只是唏嘘几句后又开始正常的生活吧。

最后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一定要认真听……


与闫云飞的相遇,说来话长。

杨柳刚收到一中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看着上面的那句“不允许留长发”,不知怎么脑袋短路了一下,跟家里人说要剪头发。家里人找来了收头发的人,和杨柳商量后齐根剪断,于是原本齐腰的长发瞬间就成了路边的杂草。杨柳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了,完全没注意到“不允许留长发”这个要求前面的主语是“男生”。

高一时的杨柳很胖,但是特别喜欢一套粉灰相间的运动服,运动服很不合身,穿在身上显得杨柳特别膀大腰圆。杨柳不在乎。因为这套运动服只在家里穿过,没有别人提醒她这样穿像个圆滚滚的球。杨柳兴高采烈的来到高一教室,满目的陌生面孔让杨柳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走向了第一排那个显眼的空位。空位旁边有一个女生,叫李紫涵。李紫涵慢慢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这个坐在自己身旁的女生,过了一会,似是有些挣扎着,小声地跟她说:“诶,同学,你可以换一件衣服吗,这件衣服显得你不好看。”杨柳转过头,李紫涵吓了一跳,又说:“同学,你是一直这个发型吗?还是临时去理发店剪的?这个发型显得你头太大了,要不有时间去修整一下?”

杨柳:……

李紫涵:“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叫李紫涵,紫色的紫,三点水的那个涵。你呢?”

杨柳回答:“我叫杨柳,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那个杨柳。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李紫涵说:“杨柳,我实话跟你说,你穿这件衣服真的不合适,上衣太小了,下面的衣服显得你屁股大腿特别粗。还有就是,你为什么要剪这样一个发型,齐根剪断,发根贴头皮,显得你的脑袋又大又光,你是不是被理发店的人坑了?”

杨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告诉这位好心的同学,说自己是在录取通知书上看到不能留长发,于是就剪的短了一些,还问她为什么梳着马尾。李紫涵瞪大了眼睛:“录取通知书上没要求不让女生留长发啊,你看咱班哪个女生不是留着长头发的,你是不是把对男生的要求看成对女生的要求了?”

杨柳脑子懵了一下,转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班里的女生,似乎只有她是这种贴头皮的发型,别的女生要么扎马尾要么是典型的蘑菇头。

杨柳表示需要静静。

但是学校显然没有给杨柳过多的考虑时间,哨声响起,班里的同学向操场跑去,路痴属性的杨柳不知道操场在哪,只能拽着李紫涵的衣服跟着她走。

到了操场,教官让男女生按身高排队,一米七几的杨柳理所当然的来到了女生的最后一排。身边有一个女生想要跟她换一下位置,理由是不想到军训结束的时候在队伍最外面丢人。杨柳答应了。这个不起眼的举动,让后来的杨柳一直后悔今天的行为。

班里三十二个女生,二十四个男生,杨柳是第六排左起第一个。正步走的时候,杨柳正着走没问题,但是向后转往回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杨柳总是会踩到面前男生的鞋子。杨柳对此感到万分抱歉,但下次还会这样。天生笑点低的杨柳在第七次踩到面前人的鞋子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直不起腰。可能是笑得太放肆,面前的男生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你别笑了。”声音有些软。

杨柳被这声音蛊惑,安安静静的走完了这几次的正步走,全程没再放肆的笑了。

中间原地休息的时候,杨柳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这个被她踩了很多次鞋后跟的男生。不是很惊艳的长相,但是看着很舒服。脸很白,睫毛也很长,眼睛不大却很亮,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像是一拳就能撂倒。可能是杨柳的视线太过炙热,男生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刚才不是不让你笑,是你笑得太大声了,我怕教官听见了训你。”

是刚刚那个很软的声音。

杨柳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软,不是那种故意捏着嗓子的气泡音,也不是青春期的男生独有的粗犷,而是很轻很轻,透着一股书生气,嗓音很温柔。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杨柳对面前的男生好感上涨得飞快,连声说着“没关系”,然后等着面前的男生再次开口。可是男生又不说话了,杨柳很失望。杨柳只能主动问他:“我踩了你的鞋后跟那么多次,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踩到。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咱们一个班的同学,得罪人,总得让我死的明明白白的吧。”

闫云飞没想过面前的女生会这样说,稍微疑惑了一下,接着说:“我叫闫云飞。闫是一个门中间有个三的那个闫,白云的云,飞翔的飞。”

杨柳赶忙说:“我叫杨柳,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那个杨柳。”

闫云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杨柳还想引他说话,但是哨声响了,杨柳只好作罢。算了,一个班的同学,总会有机会再听到他说话的。这样想着,杨柳往下拉了拉那件短短的上衣,拽拽裤脚,重新回到队伍里走正步。


第一次月考结束了。

杨柳考得并不好,全班五十六个人,杨柳是第三十二名。班主任王老师安排座位,把杨柳安排在了闫云飞一组。

班级里满是拖拽桌子的声音。杨柳兴冲冲来到倒数第二排,等着闫云飞搬过来。这期间杨柳还跟旁边的女同学换了座位,换到了中间,左边是闫云飞,右边是孔欣。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在看到自己后瞬间龟裂,杨柳就算本身再迟钝,也能知道面前的男生是不喜欢自己的。

杨柳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身边的男生坐立难安,嘴里一直嘟囔着要找老师换座位,满教室寻找班主任的身影。杨柳不知怎么有了一股火气,可能是没想过自己这么招人嫌吧,一把拉住男生坐到了座位上,不管男生怎么挣扎,杨柳都是死拉着男生的胳膊不松手,嘴里也倔强的只有两个字:“不行!”

男生很无奈,就这么在旁边坐下,但是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他现在很不高兴。杨柳也不高兴。一来杨柳是觉得刚相处一个月的同学指名道姓不想跟自己做同桌,可能是对之前踩他鞋子这件事耿耿于怀,缺根筋一样想要通过相处让人家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碰瓷的人;二来,杨柳承认自己自私,她想每天都能听到那个很软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话。

于是杨柳的自私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多年后的杨柳想起曾经那个自私的自己,总是会忍不住想一巴掌扇过去。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杨柳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跟旁边的人套近乎。她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做同桌,男生没说话。杨柳问是不是还对军训的时候总踩他鞋子所以他有些讨厌自己,男生可能没想到杨柳会这么说,于是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我没那么小气。”

杨柳:“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做同桌?”

闫云飞:……

“不是,大姐,我都坐在你旁边了,你从哪看出来我不愿意跟你做同桌的?”

“那你怎么一开始嚷嚷着换位?”

“我近视,想坐的离黑板近一点不行啊?”

杨柳看着他桌面上的黑框眼镜,闭上嘴,不再吵嚷了。

身边的人安静下来,闫云飞烦躁的扔下手里拿着的笔,叹了口气。

其实要说讨厌,闫云飞其实没有那么讨厌杨柳。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军训的时候总是被踩鞋后跟,杨柳也好好的道了歉,闫云飞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说喜欢,还真的喜欢不起来。人都是视觉动物,高中时期的杨柳有着贴头皮的发型,胖胖的脸,胖胖的身材,一双长而翘的睫毛是这张脸上唯一可夸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杨柳有很严重的鼻炎,这鼻炎是在初中的时候感冒,一直用卫生纸大力的擦得上的,杨柳本人毫无办法。安安静静的杨柳感觉到鼻炎又要作怪了,于是就趴在桌子上,鼻子一抽一抽的,不敢用卫生纸使劲擦,鼻子本来就干燥有些起皮,杨柳不想它更严重。

这时,身边的男生突然开口了:“你是不是哭了呀,我真不是不想跟你做同桌,我眼镜度数上涨了没来得及换眼镜,我坐后面我是怕我看不清黑板。你别哭呀。”

杨柳: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杨柳掏出卫生纸,轻轻的按压鼻子,不要脸的说:“我没事,你下次注意就好了。”

闫云飞:……

算了,没哭就好。

杨柳知道自己强留人有些不要脸。于是在这一个月的同桌相处中,尽职尽责帮同桌接水,有作业一起抄,那些懒得看的政治材料题到处找人要来答案然后和闫云飞一起抄,天气冷下来会在他旁边唠叨他穿的太少要多穿点,对着英语两个人一起相顾无言,于是找词典的找词典,问人的问人,竟然也能很和平的相处下去。

要说特长方面,杨柳的语文是真的没法说。背东西背的速度很快,全篇读几遍就能背个大概,文言文翻译也很好,小组讨论的时候杨柳就是一个行走的文言文翻译器。但是杨柳对于站起来发言这种事有阴影。她小学的时候被叫起来读课文,杨柳自己觉得读得抑扬顿挫,结果读完之后听见了一个男生说了一句“咦~真恶心”,杨柳当时觉得自己都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后来上了初中,老师布置找人站起来读课文这样的任务,杨柳从来不参与,她始终忘不了那个男生轻飘飘的一句“恶心”和脸上得意洋洋的笑。

学《氓》这篇课文的时候,小组里一直有人劝杨柳站起来回答问题,因为可以给小组加分。杨柳全都拒绝了。组里有人不高兴,责怪了杨柳几句,闫云飞看出了杨柳有些不自在,主动解围说:“好了,一会我站起来就行,她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觉得不好意思,慢慢锻炼就好了。”杨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讨论结束的时候,杨柳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没再像以前一样缠着闫云飞说东说西。

闫云飞觉得奇怪,诧异的看了杨柳一眼,看着她平静的脸,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节文言文课杨柳上的心不在焉,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句“真恶心”,听到老师讲了一句“《氓》的女主人公告诉我们,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任何事都是有尽头的,别把自己困在过去里,把自己困住了,自己还能是自己吗”,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用力把那道声音挤出脑海,机械的记着多媒体上老师标出来的重点翻译词句。

下了课,杨柳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闫云飞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同寻常,没有冒冒然问怎么了,而是靠近了杨柳一些,压低声音在杨柳耳边说:“你觉得《氓》的女主怎么样?”

杨柳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捂着耳朵躲远了一些,看着闫云飞一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我觉得挺好的,挺清醒,遇见这种男人就该躲得远远的。”

闫云飞点点头,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手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杨柳以为闫云飞要跟自己讨论课文,还想说什么,闫云飞已经别过脸,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准备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又转过头来问:“你需要我帮你接个水吗?”


杨柳愣愣的看着闫云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闫云飞看着墙上挂着的表显示距离上课仅剩的三分钟,抓起杨柳的杯子就跑出去了。

回过神来的杨柳:我同桌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这节课上政治。

枯燥的政治让杨柳昏昏欲睡,手撑着脸想要提神,奈何真的太困了,撑了二十分钟实在撑不住,杨柳想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过去,又怕被老师发现会被批评,眼睛在桌子上游走,想找什么东西让自己醒神。不经意间,杨柳看见了闫云飞的手。

他的手很白,很瘦,因为握笔导致整只手看起来更小了,凸起的指骨看起来分外好看。鬼使神差的,杨柳抓住了他的手。

闫云飞此时在划着老师讲的知识点,冷不丁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他,那只手还有意无意摩挲着他的指骨,笔尖一顿,看了一眼杨柳,就想把手抽出来。

杨柳有些贫血,末梢循环供应不足导致她一年四季手脚总是冰凉的,抓住的这只手很温暖,察觉到手的主人想把手抽回去,杨柳抓的更紧了。

闫云飞无奈,看着杨柳平静的侧脸,使劲想收手,没收回来,再抬头看看老师,发现老师依旧低垂着头讲课本内容,于是用左手轻轻的推了杨柳一下。

一只更温暖的手伸过来,杨柳头都没抬,当即就放弃了那只被她握的有些凉的手,抓着闫云飞的左手不放。

闫云飞引着她把两人交叠的手放在了两人中间高高摞起的书上,继续划着课本段落。杨柳瞥了一眼两人交叠的手,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些欣喜来。

下了课,闫云飞看着抿着唇抓着自己手的杨柳,用些力气也没把自己的手拽回来,忍不住开口道:“你上课抓我手干什么。”

杨柳:“因为好看。”

“……那你现在抓我手干什么。”

“因为想抓。”

“……松手。”

“不松。”

“松手。”

“不松。”

闫云飞都快被她磨得没有脾气了。

“为什么不愿意松手?”

杨柳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轻轻的说:“上课牵的时间太长,习惯了。”

“……???”

你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松手,我要去上厕所。”

杨柳又捏了捏他掌心的肉慢慢松了手,看着闫云飞飞快离开座位的身影,像极了背后有狼在追他。

杨柳最近有一个很奇怪的癖好,她喜欢上课牵着闫云飞的手。

闫云飞抗议过很多次,甚至为此还闹过别扭,最后迫于杨柳的“淫威”,不得已把左手交了出去。

杨柳经常无聊的时候就会摆弄闫云飞的手指。说来奇怪,闫云飞的手单看手背是很瘦的,但是指骨却肉肉的,掌心也肉肉的,上面还有很多纹路,相比较杨柳看过的其他人的手而言,确实有些粗糙了。

杨柳曾经问过闫云飞为什么他的手上纹路这么多,闫云飞本人对此没有什么看法:“男生的手不都这样?你还挑上了?那你把手还给我。”

杨柳没再敢纠结这个问题,怕闫云飞真的把手缩回去不让她牵了。摆弄闫云飞手指时尤其喜欢戳指腹上的肉,看着摁压下去的指腹慢慢回弹回来,杨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欢。

说起来,杨柳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总是会体现在闫云飞身上。比如喜欢上课牵着他的手腕,有时候会把自己的手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一起抄作业时喜欢把下巴搁在他曲起的臂弯里,喜欢捏他流畅的下颌骨……

闫云飞本人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就连杨柳轻轻捏住他的喉结时他也配合的让喉结上下滚了滚。

有一次杨柳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男生的喉结不能随便捏,用劲大了容易捏着气管导致憋气。杨柳想了想自己每次捏闫云飞喉结的力度,没看出他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应该……力度不大吧?

于是在闫云飞接完水回来后,杨柳一直盯着他的喉结,盯得闫云飞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开口:“你盯着我做什么?”

杨柳:“你以后不要让别人轻易的捏你的喉结啊,容易捏坏。”

闫云飞听了她的话,抬手将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哦。”

杨柳没忍住,一爪子过去,捏住了闫云飞脖子上那一块凸起。

闫云飞没挣扎,任由她捏着。

“我刚刚不是说让你注意不要随便让别人捏你的喉结吗?要是不小心没把握好力道捏坏了怎么办?”

杨柳诧异于他的放纵,没控制住,又捏了捏。

闫云飞看着杨柳,发现她眼神专注的盯着他的脖子,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喉结,眼神顿了顿,说:“那你轻点捏不就好了。”

杨柳点点头:“好,我以后都轻轻的捏。”

闫云飞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面前的女生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经常私下里摸自己喉结,你也喜欢那种捏起来软软的触感吗?”

这个问题问的太真诚,闫云飞表示有被惊到。

闫云飞:我的母语是无语,真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杨柳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蹂躏了很久的小喉结,又抓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把玩着他的指节,说:“你可要好好记住我说的话啊,别随随便便就让人家摸你喉结,容易出事的。”

闫云飞想说除了你应该没有第二个变态直接上手就抓我的喉结了,想了想可能说出来会挨揍,就把这话咽下去,说了句“好”。

两人就这么达成了共识,一个捏的时候轻轻揉捏,另一个在她捏完后迅速拉上校服拉链,默契的像是这样做过千百次。


杨柳觉得最近班里的男生有些奇怪。

跑操延续了军训的队形。自从她跟闫云飞成为同桌后的每次跑操,都能感觉到闫云飞撞到她的后背上。

起初杨柳没在意,认为可能是队伍突然停下闫云飞没注意撞了上来。但是慢慢的,杨柳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

总不能每次跑操都能撞吧?撞过几次不是应该下次注意不撞过来了吗?怎么感觉越撞力气越大了?

杨柳没忍住,在又一次被撞后,她决定不忍了。

跑操结束时她拉住了闫云飞,没在意其他男生促狭的目光,拉着闫云飞边走边问:“为什么每次跑操都撞我?”

“我……”

“是不是因为我踩你鞋踩了一个星期,所以你蓄意报复我?”

闫云飞缓缓打出一个“?”

“我没那么小气。”

“你有,小气鬼。”

“没有。我不小气。我是被我后面的人推的,撞到了你。对不起。”

杨柳的满脸都是“你编,你继续编”。

闫云飞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推我,我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你了。”

???

跑步的时候推人?

杨柳感觉自己脑细胞都快不够用了。

“行吧,暂且相信你,下次注意一些,你撞的我疼死了。”

闫云飞答应了句“好的”,看着杨柳拉着他胳膊的手,最终也没选择把胳膊拽回来,任由她拉着自己回了班级。

下午跑操的时候的确没有人再撞过来了,杨柳微微扭头,余光就看到了借着后面推的力跑出队伍的闫云飞,杨柳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因为没有被撞到而心情很好的杨柳,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起因是这样的,吃完饭后准备上晚自习的这段间隙,杨柳和闫云飞不知怎么互相推搡起来,杨柳一个没收住力,把闫云飞推到了一个女生身上。

看着闫云飞瞬间红的滴血的耳朵和脸,杨柳没察觉到不对,哈哈大笑起来。

闫云飞“蹭”的就从女生身上站了起来,红着脸不住的道歉,耳边一直充斥着某个王八蛋不加掩饰的笑。

握了握拳,还是没压住火气,坐回位置“啪”的一声把化学课本摔在课桌上,冲某个被吓住的始作俑者说:“笑什么笑!”

杨柳没见过闫云飞生气的样子,看着他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脸,轻声地说:“对不起。”随后老老实实轻手轻脚拿出化学课本,眼睛还偷偷观察闫云飞的脸色。

好像更红了。

闫云飞说不清自己是在气什么。是因为被推着没站稳坐到女生身上导致的恼羞成怒,还是因为某个人把自己推到别的女生那里导致的无名火?

闫云飞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记得某个人把自己推向别的女生那里看着自己因站不稳坐在那个女生怀里时,那放肆的大笑。

察觉到某个人偷偷看过来的视线,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因为刚刚笑的太放肆导致眼尾还有些泪花,更生气了。

“!!!”

怎么脸好像真的更红了?!

杨柳顾不得揣测闫云飞现在的心理活动,连忙凑过去急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气着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就把左手手背贴上了闫云飞的额头。

闫云飞一僵,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微凉触感,连忙甩开她的手,“我没事。”

杨柳没在意自己被甩开的手,继续问道:“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气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生气会脸这么红,有点像是过敏了,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不用。”

“可是……”

“我说不用!”

闫云飞猛地站起来,下的杨柳一激灵,小声的说:“不用就不用嘛,我这不是看你脸太红了以为你身体不舒服么。”

闫云飞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还有十分钟上晚自习了,你现在去哪?”

回答她的是教室门口一闪而过的背影。

晚自习第一节课两人谁也没闹谁,安安静静做化学试卷。

杨柳写一道题看一下闫云飞,写一道题看一下闫云飞,闫云飞直接侧过身去,用大半的后脑勺和瘦削的脊背对着她。

o(╥﹏╥)o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闫云飞站起来就想往外走,杨柳也紧跟着站起来,随后就看到四五个男生把闫云飞想向外走的路堵住,杨柳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又坐下了。

眼睁睁看着那些男生逐渐把闫云飞往她的位置推。

做了一节课的题,闫云飞的脸没有那么红了,被人这么一推搡,又开始红了起来。一开始以为他们想把自己推回座位,看着离不明所以的杨柳越来越近,他连忙双手撑住了桌子边缘,硬是没靠近杨柳。

“飞哥,你别抓桌子啊,你俩这桌子并排着,我们这点劲儿可推不过你啊。”其中一个男生嬉笑着说。

“就是啊飞哥,我们这劲儿这么小,你抓桌子可就不地道了。”

看这架势,闫云飞就知道他这帮好哥们儿是想把他往杨柳那边推,脸又不可控制的红了起来,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眼看无法抵抗,快速坐下,那些男生卸了力,刚想继续推,闫云飞已经手疾眼快推着他们向外走了。

“走了走了,课间推来推去像什么话,下节课政治老师就提问了,你们背完了吗?”

一句话让那些男生偃旗息鼓,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拿出政治课本,眼神还是在闫云飞和杨柳身上来回瞟。

看着重新坐下的闫云飞又红起来的脸,杨柳还是开口道:“他们为什么推你?”

闫云飞清了清嗓子,“他们闹着玩的。”又看了看皱着眉的杨柳,“你别乱想,这事跟你没关系。”

杨柳以为闫云飞是不想让自己干涉他的事情,轻轻“嗯”了一声就没说话。

闫云飞对他们推自己这件事的动机猜了个大概,不自觉的向上拉了拉校服拉链,抿着唇看着手里的政治课本,思绪却飞远了。

政治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进入教室,先是发了一套试题,给了大家五分钟的时间回顾上节课的内容,说等提问完就做一套试题练手。

连续提问了几个人,除了一开始的个别女生回答上了以外,大部分男生背的磕磕绊绊,有的直接卡壳,被老师罚站着做题。(这里不是挑起男女对立哦,本人高中时同班级的男同学背文科就是这样的,似乎男生对文科类的东西没有像对待理科那样得心应手,如有冒犯到文科很好的男生,请见谅)

“下一个,杨柳。”

有着初中政治的沉淀(杨柳初中时是政治课代表,背政治这一方面没敢偷懒),加上老师检查的这一段话杨柳本就背的滚瓜烂熟,杨柳站起来,一字不落的背完了这段话。

政治老师满意的看着杨柳,挥手让她坐下,没再提问其他人,示意同学们做题。

同桌孔欣靠近杨柳,用气声问她:“你怎么背得这么熟练?”

杨柳也靠近她,用手遮住嘴巴用气声回答:“因为我初中是政治课代表,上了高中每次背政治都能想到初中被老师抓起来作为背段落熟练的典范,那被政治支配的恐惧让我不敢偷懒。”

孔欣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好惨。那你完了,你刚刚背得那么熟,可能以后也要成为高中政治老师的典范了。”

杨柳:大可不必。

下了课,刚刚推闫云飞的那些男生围了过来,“杨柳,你怎么背政治背的那么熟练啊,是有什么技巧吗?”

“对啊对啊,要是有的话可不可以分享一下,我下次不想上政治课的时候站一整节课了。”

“就是就是,下次如果闫云飞被叫起来回答不上来,站一节课,多丢你的脸啊。”

杨柳缓缓打出一个“?”

大兄弟,为什么闫云飞罚站丢的是她的脸?

看杨柳不说话,又推了推看着不自在的闫云飞:“你说是不是啊飞哥,下次要是提问到你,你没回答出来,多丢人家的脸啊。”

大兄弟,你不对劲。

看着两位当事人两脸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男生们的话题逐渐跑偏:“飞哥,你跟人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桌,有没有学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能学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你在杨柳旁边什么都学不到?你这样不行啊飞哥,你这样说话人家杨柳多难受啊。”

“同桌之间不是互帮互助的吗?你的意思是人家杨柳小气,不愿意帮你?”

闫云飞不自在的捏了捏指腹,“没有,我不是这意思。”

“我x,飞哥,你这就把我们当外人了?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飞哥我看错你了。”说完还戏精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闫云飞被磨的没脾气,刚想开口,就听到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女生说话了:“咱可不兴骂人啊。”

那个男生一愣,接着又嬉皮笑脸地说:“怎么这就护上了,哎呦,咱可不在这看你们秀恩爱,走了走了。”

闫云飞的脸“腾”的就红了。

杨柳:???啥恩爱?护谁?


围在闫云飞桌边的男生走后,杨柳小声的问他:“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背政治背的脑袋懵了?”

闫云飞看了看那些还在往这边看的男生,回她:“嗯,确实是背政治背的脑袋有些不好用。”

杨柳深以为然:“真是辛苦你了,如果四五个人围在我的桌子边说话,还说脏话,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打人的。”

闫云飞看着她,眼睛被教室的灯光照的有些亮:“刚刚有人说脏话,你为什么会怼他?”

杨柳不明所以:“啊?他们说脏话不应该怼吗?我家里人教我在外人面前不要说脏话,这样会导致别人对你的印象不好。”

闫云飞:“……做得好。”

杨柳拍了拍他的肩:“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说脏话啊,我跟他们不熟,顶多怼两句,跟你我可太熟了,要是听到你说脏话,我可是会打你的。”

闫云飞笑了笑:“好,我不在你面前说脏话。”

杨柳满意于耳边的温声软语,又抓过他的手来玩他的手指,戳戳食指指腹,开口道:“那你能叫我姐姐吗?你叫我姐姐,以后他们如果对着你骂脏话,我给你怼回去。”

闫云飞冷了脸,把手抽回来,捏了捏被她戳过的食指指腹,回答:“你连我都怼不过,还想怼别人?”

杨柳还想把闫云飞的手拽过来,没拽动,于是改为把手放在他手上捏他掌心里的软肉,嘴硬道:“我那是照顾你,怕你怼不过我会哭。”

闫云飞任由她捏自己掌心里的软肉,冷笑一声:“呵,渣渣。”

杨柳瞬间就炸了。

“你居然说我是渣渣!”

“嗯,你是渣渣。”

“你才是!”

“你是渣渣。”

“你才是渣渣!”

“你是渣渣。”

“!!!那你就是沫沫粉粉!”

闫云飞:我在听什么小学生幼稚发言?

杨柳看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心里有些没底,底气不足的说:“你都叫我渣渣了,我叫你沫沫粉粉还不行啊?”

“沫沫粉粉是个什么鬼?”

“……渣渣的别称。”

“你叫我沫沫粉粉,是不是在骂我?”

“沫沫粉粉又不是脏话!”

“那是什么话?”

杨柳迟疑:“……昵称?”

闫云飞逗她:“谁家好人昵称叫沫沫粉粉啊?”

杨柳还真的仔细想了想,说:“那我不叫你沫沫粉粉了,我叫你闫韵飞好不好?”

闫云飞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叫?”

“不知道。我想这么叫。”回答的理直气壮。

闫云飞没再提出异议。

于是日常就变成了——

“闫韵飞,你帮我打杯水。”

“闫韵飞,你是怎么算出来这个数的?这个公式还能这么用吗?”

“闫韵飞,这个物理题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

“闫韵飞,这个化学流程我推不出来,你推出来了吗?”

“闫韵飞……”

某天,一个男生擦完黑板,回座位时路过闫云飞这一排,听见杨柳对闫云飞的称呼,再看闫云飞一脸习以为常,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一节物理课后,一个男生拿着练习册来找闫云飞,张口道:“闫韵飞,这个题我不会做,你教教我呗。”

乍一听这个称呼,闫云飞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拿着练习册的关修宇脸上一脸坏笑,拿过他的练习册时说了句:“你别这么叫我。”

关修宇:“可我是听你同桌这么叫你的啊,你总不能小气到只能你同桌这么叫我们不能这么叫吧?”

闫云飞直视着他的眼睛:“嗯,不能。”

刚问完问题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杨柳听到了这句话,自然的坐回位子上,偏头问:“什么不能?”

闫云飞想把这件事盖过去:“没什么,我是说这个公式不能用到这个题上。”

关修宇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骗你的,他不让我们跟着你叫闫韵飞。”

杨柳没明白:“为什么不能?”

闫云飞眼睛沉沉的看着她:“你想让别人也这么叫我?”

杨柳一激灵,忙改口:“不想,我肯定不想让别人也这么叫你啊。”

闫云飞满意的收回目光。

那边的关修宇还在看热闹:“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叫这个名字,别人不能叫?这个名字还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闫云飞又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杨柳。

杨柳:!!!

咬咬牙,杨柳开口:“因为这个名字是我给他起的昵称,理应只能我叫,别人叫这个昵称总感觉有些别扭。”

关修宇拖长音:“哦~昵称啊~”

闫云飞扭头瞪他:“还做不做题了?”

关修宇从他手里拿回课本,冲他摆摆手:“不做了不做了,你俩这昵称都叫上了,我继续待在这里不太好。”

吃到瓜的关修宇满意离开。

杨柳:“……他是来找你问题的?”

“嗯。”

“我怎么觉得他更像是来听八卦的,我没听说咱班最近有啥八卦啊。”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跟着我叫你闫韵飞?他自己不会给你起昵称吗?”

“谁知道呢。”

闫云飞把这件事敷衍过去,杨柳也没再追问。

这和谐的场面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这天是周天,闫云飞作为卫生委员,需要安排好人,下午的时候进行班级大扫除。

一个女生擦完黑板下来,向闫云飞位置上走去,边走边说:“闫韵飞,你能去拿盒粉笔吗,我擦完黑板发现粉笔没怎么有了。”

闫云飞顿了顿:“行,一会我去拿。”

“好嘞闫韵飞。”

“……为什么叫我闫韵飞?”

“啊?”

女生明显懵了一下,说,“我是跟着杨柳叫的啊。杨柳不就经常叫你闫韵飞吗?”

闫云飞:“……哦。”

女生不知所措:“不能这么叫吗?”

“……能,你叫就行。”

闫云飞觉得很烦躁,尤其是发现身边的人还在安安静静摆放书本,丝毫没注意别的女生叫了这个名字的时候。

杨柳整理完课桌,偏头看见闫云飞有些生气的表情,心里一咯噔,心想哪个倒霉蛋惹他生气了?

杨柳思索再三,决定还是不触他的霉头,免得怒火波及到自己就不好了。于是站起身,拿着水杯想去接水,突然听见闫云飞叫她:“杨柳。”

杨柳立即回身坐下,水杯轻轻放回桌面,小心的问:“怎么了啊闫韵飞?”

闫云飞皱了皱眉,还是开口:“你以后别叫我闫韵飞。”

“……啊?”

“我说,以后别叫我闫韵飞。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杨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问道:“为什么?我前几次叫你,我看你挺高兴的啊。”

闫云飞:好想打死这个王八蛋。

“不让叫就别叫,哪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屈服于闫云飞有些瘆人的目光,杨柳答应了。

闫云飞觉得更烦躁了。

杨柳怯懦的开口:“……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闫云飞看都不看她:“叫我名字。”

“……我觉得我还是叫闫韵飞比较习惯……”

“不许叫!”

“……哦”


哦个毛线!

闫云飞烦躁的看着还在状态外的杨柳,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不多说两句!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刚刚有个女生就在你跟前叫我闫韵飞,你是听不到吗!对上男生就那么强硬对答如流,怎么对上女生就怂了!你跟她刚啊!你说你不想听别人叫这个名字!你说啊!

就只会哦哦哦,你跟哦做同桌去吧!

杨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他了,看着他眼中快要凝成实质的怒火,没敢随便搭话,叫上自己的饭搭子火急火燎的走了。

饭搭子!你是我的神!

闫云飞看着杨柳一个字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着急忙慌离开的背影,更生气了。

跑什么跑!我又不吃人!

下午大扫除的时候,杨柳正踩着窗外的小台子,用报纸用力擦着玻璃上的脏污。教室里,李乐远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团报纸,一边擦玻璃一边跟她搭话:“诶,你怎么不跟飞哥一起拖地啊,怕你累到腰?”

杨柳闻言看了看教室里面,找到了正弯腰拖地的闫云飞:“我也不知道啊,他说我个子比较高,就把我安排来擦玻璃了。”

李乐远不死心:“没再嘱咐你什么?”

杨柳不明所以:“嘱咐什么?”擦个玻璃还需要别人嘱咐的?

“就是,比如说让你擦玻璃的时候小心点啊,别太用力别掉下去,上面的擦不到就不要擦了别踮脚尖啥的,这些他没跟你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还用别人跟我说吗?”

“我x,在宿舍的时候飞哥说他什么都没跟你嘱咐过,我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原来还真啥也没说啊?”

杨柳缓缓打出一个“?”

“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在宿舍说?他不好意思啥了?”

李乐远看她这确实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慢慢跟她解释:“中午在宿舍的时候我们一个宿舍的就问他下午这大扫除怎么分配,他说了你、我还有其他一些人来擦玻璃,说是高个子擦起来比较容易,还有其他人负责扫地、拖地、擦黑板擦讲台这些,我问他干啥去了,他说他拖地去了。我问他为啥不跟你一起擦玻璃,他让我少管闲事。”

李乐远:┭┮﹏┭┮我好难。

杨柳沉默了一下,决定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别放心上,他说话就这样,听着挺让人生气的,其实也是好心,可能是中午他有啥事,你一直问把他问烦了,你别在意。”

李乐远摆摆手:“嗐,我又没跟他因为这事生气,说起来,他真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杨柳边擦玻璃边回他:“没有啊,他中午除了让我来擦玻璃,别的就没跟我说了。”

李乐远:“是个狠人,也不怕你掉下去摔着。”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还会摔着?”

“我不相信他什么都没说。平时在宿舍我们调侃他的时候就把你搬出来,他一般都是用上厕所的理由盖过去了,也不让我们提你,挺护着你的,怎么这次在三楼上擦玻璃不嘱咐你什么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不得不说,李乐远猜的挺准的。

杨柳擦完外面的一面玻璃,抓着窗户边缘慢慢挪回教室窗边的桌子上,继续擦着里面的玻璃。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吵架了,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让我叫他闫韵飞,让我叫他本名,看他挺生气的,我没敢刺激他,就没跟他说话。结果他下午就说了一句‘你去擦玻璃’,就没理我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该擦那块玻璃,就随便找了一块。”

李乐远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突然不让你叫这个名了?这不是你给他起的昵称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给他起的昵称?”

“关修宇说的啊。”李乐远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卖兄弟。

关修宇:有你是我的福气。

“他今天中午在宿舍的时候,也表现得很生气吗?”

“没有,他还挺正常的,开玩笑什么的跟平常一样,没看出来他生气啊。飞哥脾气挺好的,我都没怎么看到他生气过。你是怎么把他惹生气的?”

“……那我怎么看他天天对着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还叫我渣渣?”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飞哥看来,打是亲骂是爱?”

杨柳:“……你还是闭嘴吧。”

李乐远一个劲的推销闫云飞:“真的,你想想啊,飞哥是不是对别人都没什么表情,就只对你表现出这种不同寻常的情绪来?”

杨柳很有自知之明:“那是因为我不会做受力分析,把他气的。”

“那怎么别人不会做题他不生气,怎么你不会做题就能把飞哥气成这样?”

“因为他觉得如果我上课罚站,会给他丢人。”

“为什么会觉得你给他丢人?他是不是把你当自己人看了?”

杨柳瞥了一眼激动的跟个什么似的的李乐远,平静的回答:“因为他说,我是他同桌,我如果上课被罚站,别人回头看我的时候也会连带他也被看,他觉得跟个猴儿似的被人看很丢人。”

李乐远:……这让我怎么搭话?

李乐远不死心:“难道你没发现飞哥对你和对别人是两种态度吗?”

杨柳点头:“看出来了。”

李乐远眼睛都要冒光了:“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对你挺特别的?”

“……确实挺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他跟别人讲题的时候老温柔了,尤其对方如果是女生,那声音要多轻有多轻,像是怕吓着人家。”

杨柳话锋一转,又说,“对上我,跟我讲题时‘渣渣’都没停下来过,我稍微走神他就语气特别凶,知道的是在给我讲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桌子掀了呢。”

李乐远:“……”那确实是挺特别的。

擦完玻璃,杨柳从桌子上下来,顺便掏出卫生纸擦了擦踩过的桌子和里面的台子,抬脚就往前面走。

李乐远以为她要去找闫云飞,忙拉住她:“你去找飞哥吗?”

杨柳:“……不是,我是去擦前面那块还没擦的玻璃。”

“……你不累得慌吗?”一直举着胳膊不会酸吗?

“还行。闫云飞让我擦玻璃,没说让我擦哪块啊,我多擦几块不就好了。”

“他说什么你都听?”

“不然呢?”他是卫生委员,大扫除这种事,不听他的听谁的?

李乐远看上去很激动:“你就这么向着他?”

“……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向着他?擦个玻璃怎么就向着他了?

李乐远松开她,脸上八卦的神色怎么也挡不住:“没事没事,你去擦吧,擦不完飞哥就不高兴了。”

杨柳: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杨柳正准备擦玻璃的时候,突然听到闫云飞的话:“你们不打扫卫生,在这里干什么呢。”

杨柳:哦豁,这就是努力工作的时候老板看不见,偶尔偷懒就被抓包的穷苦员工的体会吗?


问:谈论的正主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李乐远现在心里就是,很慌,非常慌。

他的第一反应是:我x,飞哥怎么来了,他是不是以为我挖他媳妇儿?!

李乐远刚挪动一步,就看人家闫云飞看都没看他,眼睛直直盯着杨柳,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好机会!赶紧撤!

李乐远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到了教室门口,松了一口气,留下杨柳独自风中凌乱。

不是,大哥,你跑了,我咋办?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快用眼神把我杀死了吗?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大哥?刚刚聊天的革命友谊哪去了?

李乐远投来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杨柳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还想原地去世。

杨柳顶着闫云飞能杀死人的目光,一下一下用力擦着玻璃,像是把玻璃当成了闫云飞,下手重一点才能缓解一下她现在的忐忑心情。

玻璃:没人为我发声吗?

闫云飞就这么盯着她,看她一脸平静的擦着玻璃,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那股无名火突然就灭了,心底涌出一丝莫名的委屈来。

刚刚他拖完地下意识的找杨柳,结果就看见杨柳和李乐远站在窗边,边擦玻璃边聊天,连他看着她都没注意到。

跟别人聊天就这么开心?

一股无名火就这么冒了出来,闫云飞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于是把它归结于自己作为卫生委员,看到别人都在打扫卫生但是有两个人闲聊所以生气的责任感。

闫云飞说服了自己,抬脚往这边走来,出声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你们不打扫卫生,在这里干什么呢。”

原本交谈的两人停止了话头,一个转头看他,一个默不作声擦玻璃。

没错,把自己装成鸵鸟一声不吭的就是杨柳。

闫云飞没看李乐远,而是紧紧盯着杨柳,想着她一会跟自己解释她没偷懒的时候,自己是让她下次注意还是不说话离开。

结果她看都不看他。

闫云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

她怎么不像以前一样跟我说话了?是我刚刚的语气太凶了吗?

注意到其他方向投过来的视线,闫云飞决定先去找张报纸,把这块玻璃擦完再跟杨柳讨论一下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股炙热的视线一离开,杨柳就感觉到了,她悄悄转头,看见闫云飞逐渐离开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不用盯着闫云飞的眼神煎熬了,感觉自己擦玻璃更有劲了呢!

擦得正欢的杨柳,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人瘦白的手背,嘶,怎么这么眼熟呢?

顺着这人的胳膊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双平静的眼和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这不是闫云飞么!

杨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难道他是来找我算账的?还是嫌我擦的慢准备呵斥我一顿自己擦?

不同于杨柳的忐忑,闫云飞表现的很平静,只是玻璃就只有那么大,不可避免的,两人的报纸团就这么碰在了一起,一同碰在一起的还有两人的手。

杨柳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杨柳:!吾命休矣!上午刚冲我发完脾气,我一会该不会因为左脚先动被他提着骂一顿吧?

杨柳慌乱的擦了擦明显的脏污,转身快步走开了。

吓死了吓死了,闫云飞生起气来这么可怕的吗!

握着纸团的闫云飞看了一眼杨柳远去的身影,抿着唇,回头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擦着玻璃,面上很平静,心里想的却是,她为什么跑了?是不想看见我了吗?还是我吓到她了?她刚刚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没表现出不对劲啊,怎么我一过来她就跑了?

闫·委屈·云·小狗·飞钻了牛角尖:她为什么看见我就走?

等全部打扫完后已经四点多了,杨柳准备跟饭搭子王萧去干饭,去食堂的路上跟冲完拖把回教室的闫云飞擦肩而过,杨柳夹着尾巴做人,不敢跟闫云飞有什么接触。

闫云飞:……这祖宗在搞什么?现在又开始装不认识了?

关修宇和李乐远看见闫云飞回来,招呼了一声:“吃饭去啊飞哥。”招呼的是关修宇,李乐远没胆,有种拐人家媳妇的罪恶感,虽然他啥也没干。

闫云飞没注意到李乐远心虚的表情,答应到:“走吧,干活干的饿了。”

路上李乐远没按捺住八卦的心情,试探着开口:“飞哥,你跟杨柳怎么回事啊,我看着杨柳恨不得躲着你的架势,你们吵架了?”

闫云飞:“……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擦玻璃的时候我问杨柳来着,她也说不知道。”

闫云飞眯了眯眼:“你们聊什么了?”

李乐远听出了一丝不对劲,连忙开口撇清关系,证明自己跟杨柳什么关系都没有:“没聊没聊,就问了问她有没有觉得你们俩现在有点不太对劲,她也没说。”

正了正色,语气也认真起来,“我说,闫云飞,你是不是吓着人家小姑娘了,还是给人家脸色看了,她怎么躲你躲的像是欠了你高利贷一样?”

闫云飞迟疑:“……我应该没给她脸色看,一般都是她耍小脾气给我脸色看。”

李乐远:……怎么这两个人说的没一个对上的?

抛开讲题的时候杨柳对物理表现出的一窍不通确实把闫云飞气的不轻吼了她几句以外,日常杨柳就像个小作精,热水接多了就把水倒到他杯子里再倒回来,凉了就把水全倒他杯子里然后去接热水,累了就把下巴搁在他曲起的臂弯里,不让捏脸她就捏他下颌骨,反抗都不行,反抗就给你脸色看,要么就是把书遮住不让他看。闫云飞习惯了,也就顺着她去了。

主要是小姑娘太会磨人,磨得没脾气了还得去给她顺气,因为不顺气肩膀上就会挨一拳,力度不大,但看着小姑娘扭过头去装看不见他的幼稚行为,闫云飞还是自觉把手伸过去,任由小姑娘捏他指腹,使坏的挠他掌心的软肉。

吃完饭回来的杨柳准备磨一晚上,把懒得做的政治卷子和历史卷子磨完。还有三个星期要期中考,卷子自然就多了起来。

翻箱倒柜的杨柳到处找不到那张比脸还干净的政治试卷,正在她思考要不要去办公室找老师再拿一份的时候,她听过无数次的温软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里:“在找什么试卷?”

蹲在地上乱翻一通的杨柳猛一抬头,撞入了一双黑色眼眸里。

闫云飞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她。

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杨柳镇定的站起身坐会凳子上:“政治试卷,就是周五刚发的那套。”

听她这么说,闫云飞了然,从自己的政治课本里抽出四张试卷,扒拉出两张没做过的给她,对着目瞪口呆的杨柳慢慢解释道:“你试卷总找不到,每次发下来的试卷都是我替你收着的。”

杨柳脸迅速的红了。

麻蛋,只顾着想躲开他了,居然忘了这茬。

答话有些磕磕巴巴的:“啊……哦,谢谢啊。”接过试卷就把自己埋进了课本里,不想让他发现自己通红的脸。

闫云飞就这么看着她。想起她跟自己说的开学前一天把头发剪成了贴头皮的样子,算算时间,到今天差不多一个半月了。

杨柳的头发长的很快。处在青春期,新陈代谢的速度促进了头发的生长,从原来的贴头皮长到了可以用发绳扎起来留一个小揪揪了。没有最初“路边杂草”那样让人不忍直视,那个小揪揪扎在脑后让杨柳整个人从侧面看起来比一开始好看多了。

闫云飞意外的看到了那只通红的耳朵。

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红红的耳朵,过了一会,耳朵看起来没那么红了,闫云飞心想应该是小姑娘情绪稳定下来了,于是轻声问道:“你今天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杨柳强迫自己从课本上抬起头,看着他,轻声回道:“没啊。怎么了?”

“你今天下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是我惹到你了吗?”

“啊?”

“如果我惹到你了,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直说的,怎么还闹脾气了呢。”


杨柳宕机了。

老天!她杨柳何德何能,能听到闫云飞软着声音哄孩子一样哄她!

对于杨柳这样一个声控晚期患者来说,闫云飞温软的声音就是生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天知道她为了逗闫云飞多说话问了多少蠢问题!

闫云飞看杨柳呆愣愣的样子,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啊?哦。我没怎么。”

“没怎么?没怎么能跟我说说,你今天下午怎么闹这么大的脾气呢,都不愿意跟我说话。”闫云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委屈。

杨柳: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嗷。

许是闫云飞的语气太过温柔,杨柳也有了些底气,开口道:“是你先冲我发脾气的。”

闫云飞:“???”

看着他敲在桌子上的手,杨柳没忍住,大着胆子抓过来把玩着他的手指,看他没反抗,又捏了捏他掌心的软肉。

“你今天上午莫名其妙就冲我发了好大的火,还不允许我问。”

今天上午?

闫云飞想到了什么,又轻声问她:“那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捏了捏他的手指,杨柳头也没抬的回他:“没啊。你莫名其妙就冲我发脾气,什么也不许我问,为什么不能是你有没有认识到你错哪了。”

“真没有?”

“没有。”

闫云飞抽回自己的手,高贵冷艳的说了句:“不给了。”

杨柳:……

眼巴巴看着他的手,说:“我真不知道错哪了,要不你给点提示?”

“你叫我什么?”

“啊?”

“我说你前段时间叫我什么。”

“……闫韵飞啊,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你可不能再吼我了。”

闫云飞活动了一下刚被她捏过的食指,继续问:“那我是为什么不让你继续叫这个名字的?”

“嗯?今天上午啊。”

“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我不让你这么叫我了?”

杨柳一脸茫然:“今天上午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个女生让我去拿粉笔。”

“啊?还有这事?”

看她不像撒谎的样子,闫云飞不禁起疑,难道今天上午那个女生叫他“闫韵飞”,这个王八蛋没听到?

他又试探着问:“那你听到她叫我什么了吗?”

“叫你什么?你不是叫闫云飞吗,她不该叫你这个名字吗?”

得,合着这小王八蛋根本没注意这个小插曲,那他上午是为什么自顾自生气了那么久?

看闫云飞沉默,杨柳一伸手把他的右手捞了过来:“我回答完了,如果没有其他想问的,可以把手给我玩了吧?”

闫云飞抿抿唇,没再抽回手,而是问:“你下午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你上午太凶了啊,下午就那么冷冰冰的说了句让我去擦玻璃,也不指给我擦哪块,我就随便找了块玻璃擦,顺便跟人聊了几句,准备擦第二块玻璃的时候你过来了,跟兴师问罪一样问我怎么不干活,我怕你跟上午一样冲我吼,就没敢跟你搭话。”

原来竟是这样吗?

闫云飞深刻检讨自己,决定下次忍着脾气,可不能再把这个小姑娘吓得不敢跟自己说话了。天知道小姑娘不理他的那段时间他有多难受。

嗯?难受?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闫云飞赶紧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试图掐灭刚刚冒芽的苗头。看着自己的手还被杨柳抱着,一用力抽了回来。

“你不是还要做试卷吗?”

玩手指玩的正开心的杨柳,眼睁睁看着刚刚还被自己捏指腹的手被主人收回,又听到闫云飞这么问,眼巴巴看着那只已经拿起笔的手:“对啊,我握着手又不是不能写。”

“……你握的是我的手。”

“我知道啊,我右手拿笔一样写字啊。”

“那我怎么写?”

杨柳抬头看他:“那你写完了能把手给我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手。”

杨柳:委屈巴巴( ◢д◣)

闫云飞抿了抿唇,他听到了自己哄小姑娘的声音:“如果你这次期中考能进班级前十,我就给你。”

“!!!”瞧瞧,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我现在可是三十多名啊,你让我进前十?你还不如让我原地去世比较靠谱。”

没掉出过班级前十的男生笑了笑:“没关系,你不会的题我教你,没听懂的课我重新给你讲一遍,还有三个星期期中考,你就算进不了前十你也能前进不少名次。”

杨柳:吾命休矣!

闫云飞说到做到,星期一晚自习开始,闫云飞都会早早做完自己的那份试卷,然后看着杨柳做。没办法,小姑娘的条件是做题的时候要握着他的手。

杨柳做完一套试卷,闫云飞就会把她的试卷拿过来,跟自己的答案比对,不对的地方两人一起讨论,杨柳空着没写的地方,闫云飞会慢慢的跟她讲解题方法和步骤。就连两人都不愿意做的政治和历史试卷,也能为了一个选择题的答案争论起来。

在闫云飞的帮助下,杨柳进步很大,至少看到题目知道要答哪些公式,得数准确率还有待提高。

课间跑操前站队准备的时候杨柳和闫云飞就会一起背英语单词,偶尔闫云飞会让杨柳背一些理科公式或者化学式。当然,杨柳最紧张的时候就是晚自习了,每次杨柳惨败就会一晚上不能抱着他的手玩,杨柳抗议过,抗议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自习不能牵他手。

杨柳一开始还硬气的不去拉他的手,眼睛左看右看,杨柳总觉得其他男生的手没有闫云飞的手好玩。

杨柳:我委屈,我不说。

这天,刚下了化学课,与闫云飞隔了一个过道的女生陈思怡来问闫云飞化学式,两人从化合价开始讨论,到最后也没讨论个结果,总觉得化学式等号两边的化合价对不上,闫云飞让陈思怡先回去,他慢慢验算几遍,想出来了再给她讲。

陈思怡前脚刚走,闫云飞余光就看到杨柳拿着课本从同桌孔欣那边出去,把书放在了高明皓的课桌上。

闫云飞:这祖宗又怎么了?

杨柳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在旁边听着闫云飞跟陈思怡讨论的那道化学式,就在书上写下了发生反应的几种元素,最后听他们没讨论出来,就想去问问班里比较擅长化学的高明皓。

高明皓确实靠谱,他说:“这个化学反应应该少点什么,前后化合价对不上,元素也对不上,你确定这个是氯化亚铁吗?”

杨柳:不,我不确定。

“我也不确定,我就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个化学反应,想看看能不能把反应式写出来。”

“如果把氯化亚铁改成氯化铁,前后化合价就对上了。你回去再仔细想想,然后把氯化铁代进公式,应该就能写出来了。”

杨柳恍然大悟,笑着拍了拍高明皓的肩膀,说:“谢了大兄弟。”

一直用余光观察杨柳的闫云飞,看到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杨柳笑的很灿烂,还拍了拍高明皓的肩膀。

闫云飞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正常。

杨柳回到座位,看到闫云飞还在低头写什么,杨柳戳了戳:“嘿,刚刚你跟陈思怡讨论的化学式有结果了吗?”

闫云飞继续写东西的姿势,手里的笔握得紧紧的,面上却不显:“没有。”

“那你要不要听听我刚刚跟高明皓讨论的结果?”

“你说。”

杨柳自然而然想要去握闫云飞的手腕,却不想被他躲开了。看着距离上课仅剩的两分钟,杨柳没继续扒拉他,而是说:“高明皓说,如果把氯化亚铁换成氯化铁,那么前后的反应就能对上,因为一个化学式里总不能铁离子反应前后都是二价吧?”

闫云飞:原来竟如此简单,我连往这个化学式里加氯气都想了。

“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我觉得他说的对啊,毕竟化合价总不可能反应前后还是不变的吧?”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闫云飞不知道杨柳是因为解出了化学式而高兴,还是因为这道题是高明皓解出的才兴奋。

抿抿唇,闫云飞好像说了什么,上课铃响了,杨柳没能听清。

他说:你这么高兴,是因为高明皓吗?


“杨柳,你好福气啊!”

杨柳:“……”什么福气?

白兰在又一次听到后桌闫云飞因为杨柳犯蠢生气吼了几句后,她转头就看到闫云飞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以及杨柳那迷茫的眼神。

班里谁不知道闫云飞跟杨柳的小动作?别看闫云飞对班里每个人都友善,可是真正让闫云飞上心的就只有杨柳一个,杨柳不懂的地方他就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除了杨柳,还真没怎么看到过闫云飞跟别人生这么大的气。

虽然杨柳有时候对于理科类的题确实犯蠢比较多,闫云飞大可以跟她说他也不会,让杨柳去问老师,但是闫云飞没这么做,而是耐着心给她讲,只是讲了几次之后她还是不会,闫云飞耐心告罄,就会压不住脾气吼她两句,然后就会上演“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画面。

白兰总是能清晰的听到后桌两人的交谈声,这次看闫云飞离开了,她回头一脸兴奋的跟杨柳说话:“杨柳,你好福气啊!”

杨柳:……哪来的福气?

“你是怎么能把闫云飞气的这么厉害的,我还没见过他跟谁发这么大的火呢。”

“……就是摩擦力什么的,我总是搞不清,就把他气成这样了。”

“……那确实该生气。”

想了想,白兰说:“但是闫云飞对你确实很好啊,他就算再生气也会压着脾气跟你讲题,我每次都能听到你稍微哄他两句他就哄好了,然后继续给你讲题。换成别人的话估计早就放弃了。”

杨柳惊讶:“我们说什么你都能听到吗?”

白兰点头:“对啊,后面说的话前面的人听得很清楚。”

杨柳:……原来我每天都在社死。

“杨柳,你好福气啊,闫云飞每天都这么尽心尽力给你讲题讲作业,你这次期中考还不得进步很多啊。”

杨柳: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闫云飞从厕所回来,一眼就看到杨柳跟前桌白兰在聊天,哪里还有听他讲题时死气沉沉的样子?

白兰见闫云飞回来了,跟杨柳说了句“下次聊”就迅速转身了。

笑话,没看见闫云飞还生着气呢吗!

杨柳不明所以,直到闫云飞从她身边坐下,语气平静地听不出什么情绪:“刚刚聊的那么开心,摩擦力弄明白了吗?”

杨柳:我为什么还不原地去世!

闫云飞是一个很称职的同桌,别的同桌没有的东西,杨柳都有了。

虽然他生气的时候是真的冲杨柳吼,但平静下来还是会耐着性子讲解,真被杨柳气到了也会说“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我不讲了”,杨柳委屈巴巴说几句软话,闫云飞就妥协了。

杨柳历史课的时候无聊,就随便撕了张纸准备写东西。

杨柳从小的梦想就是想要成为一个作家,奈何文采不好,没有博览群书也没有扎实的功底,尝试写过的一些短故事常常半途就夭折,这对杨柳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就趁闫云飞不注意的时候写几句押韵的话,美其名曰“情书”,祭奠一下自己还没开始就葬送了的作家之路。

闫云飞侧头看着杨柳偷偷摸摸撕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思索一番后又写了几个字,然后停下继续思考,怎么也不像是在写历史笔记。

闫云飞用右胳膊肘戳戳她:“上着课呢,你干什么呢。”

杨柳:“嘘,我在写情书。”

闫云飞:“……蛤?”上着课呢写什么情书?

杨柳没跟他解释,抬头看了看老师,又继续低下头思考下一句怎么写。

闫云飞看着她的小动作,用气声问:“我能看看你写的情书吗?”

“不能。”

“……你的情书是给谁写的?”

“别紧张,不是给你写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是给谁写的。

“不是给我写的,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那必然是不能给你看啊。”

“……为什么?”

“万一你以后给小姑娘写情书,写着写着就想起我写的了,然后顺手写上,那我多亏啊。”

闫云飞:好想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想到了什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那你这是给小姑娘写的吗?”

“不是。我肯定不能给小姑娘写情书啊,我性取向正常。”

闫云飞还想说什么,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开口了:“同学们认真整理重大事件的时间线,整理完后做一下刚刚发下的试卷,保持安静。”

抬头看到历史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杨柳赶紧把那张纸条随便夹到历史课本里,开始做试卷。

闫云飞不敢在老师面前继续问杨柳关于情书的事,想着等下课继续问也不迟。

下课后,杨柳从历史书里找到了那张纸,又把试卷往课本里一夹,继续写她的情书。

闫云飞一直注意着杨柳的小动作,看她准备继续写,开口问:“怎么想起来写情书了?”

“因为想写。”

很好,话题终结者。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情书送出去?”

“送出去?我才不送。”

“为什么?”

“情书写出来的目的又不是非要送出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写情书?你不送出去,你喜欢的那个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杨柳疑惑:“蛤?”我怎么不知道我要跟人表白了?

“你写情书的目的不是为了表白吗?”

“什么表白?写情书难道不是为了取悦自己吗?”

这次轮到闫云飞迷惑了:“什么取悦自己?”

“就是把你想写的事想表达的感情用比较押韵的话写出来,你自己看的时候也会觉得很高兴啊。”

闫云飞: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情书还有这种用途。

“既然不是你写给某个人用来表白的,为什么我不能看?”

“我写的是我遇到的事,你想看你自己写去。”

“真不能通融一下,让我看一眼?”

杨柳把纸死死压在胳膊下:“不能,怕你偷窥我的创意。”

“咱俩一个战壕的革命友谊呢?”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闫云飞:……小气!

闫云飞最终也没看到那封“情书”,因为杨柳本人找不到她随手塞到某个角落的那张纸了。

但是闫云飞却在自己的第四册语文课本里发现了那张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纸,也顺理成章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很俗套,俗套到闫云飞每次想起来都想呲着牙笑:

“那天是我们的初见,

你在我的身后出现,

被踩鞋子依旧冷淡,

我却对你声音沦陷。

直到后来我们成了同桌,

再次听到你的声音笑说,

我就像个强盗不让你躲,

让一良家少男泪眼婆娑。

……”

后面没写完,仅有的这几句让闫云飞意识到,杨柳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还是没有文采硬要装x的那种。

有那么一瞬间,闫云飞以为自己看到了初中同学录上写的那些“阳光不燥,微风正好,前途正好,各奔东西”。

就,挺突然的,居然能联想到初中写同学录时那莫名其妙想押韵的奇怪执念。

杨柳能写出这种押韵,也真是难为她了,难怪写几个字就要想一会,还写的很仔细,如果让他写一些这种押韵,他可能更想原地去世。

闫云飞想着杨柳冥思苦想的样子,忍不住也漾开一抹笑。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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