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玫瑰

男女主角分别是杜美燕的其他类型小说《带血的玫瑰》，由网络作家“言西早木又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融融！本书描写的是查处职务犯罪案件中的点点滴滴，向你展示了人性的最阴暗面。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阳光和人性是不能直视的！

《带血的玫瑰》精彩片段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我之所以为之奋斗的那种价值，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之去死。简而言之，信仰就是阻止你堕落的动力！

人不能光为面包而活着，一旦失去了作为人最起码的道德观、是非观、人生观，那么终将迷失自我，堕落至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赵伟的思路，当赵伟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弟妹”字样，赵伟不禁露出少许无可奈何的神情。

“老赵，大胆负伤住院了，有点凶险，你赶快过来看他最后一眼吧!我们现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电话里，弟妹哭泣的声音着实吓了赵伟一跳，他赶紧将手头的事情的交代了一下，随即打车前往市第一人民医院。

途中，赵伟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一闪而过的城市建筑，不禁有些感慨！他和孙兵从学校毕业分配到这个城市，已过了25个春秋，山河依旧，只是故人染了风霜斑驳了鬓角。孙兵不再是从前那个跟在赵伟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而是凭着自己过硬的业务素质，一步一步从片区民警干到市刑警大队长，而他鲜明的“拼命三郎”作风，也为他赢得了“孙大胆”的美誉。

赵伟也从当初一个羞涩的乡镇工作人员，凭着坚韧、细致入微的工作作风，对工作的无比热诚，对事业的无比忠诚，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如今处于反腐斗争的第一线。因为赵伟自身工作的特殊性，加上赵伟和孙兵是大学同班同学，又同在一个城市里坚守各自不同的岗位，因此孙兵成了赵伟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对于孙兵和王秋香两口子，赵伟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他的爱人在生产儿子的时候，由于大出血，没有挺过来，含恨撒手去世了。而那时候赵伟又被上级部门抽调参与重大案件的审查调查工作，家里只有一个年返的老母亲和一个尚未满月的孩子，如果不是孙兵两口子忙前忙后照顾赵伟的家庭，他也不可能毫无牵挂的扑在工作中。

孙兵两口子十几年如一日的无微不至得照顾赵伟的家庭，含辛茹苦得将赵伟的儿子培养成才，顺利考上国家重点大学。在给儿子送行的家宴上，儿子饱含深情的告白，让赵伟今生第二次留下了眼泪。当时儿子端起酒杯，对着孙兵两口子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两个爸爸，一个是老赵，他是我生理学上的老爸，他给了生命；一个是孙爸爸，一个养我、疼我比我亲爸爸还亲的爸爸！我有两个妈妈，一个是生育我的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一个是王妈妈，在我的成长路上没有缺失母爱，我将时刻牢记你们的恩情！”儿子的倾情告白，让赵伟顷刻沦陷，眼泪无声的流下，那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赵伟也是打破他自己不喝酒的规矩，喝得伶仃大醉！

即便赵伟喝酒已是一塌糊涂了，他也没有多说一句，甚至可以说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得喝光杯中的酒，或许此时唯有任凭酒精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奔腾，才能少许缓解一下赵伟对家庭、对朋友的亏欠！

这也不是赵伟从事多年特殊工作形成的职业习惯，只是赵伟明白此时他能说什么？又能够说什么呢？

其实赵伟的情况，组织上也多次给赵伟介绍过女朋友，孙兵两口子也时常给赵伟介绍，可每次都被赵伟以母亲年老多病、儿子还小怕受委屈为由婉言拒绝了。随着儿子就读大学后，孙兵两口子尤其是弟妹秋香仿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大有一股不解决赵伟的个人问题不罢休的势头，隔三差五得给赵伟安排不同类型、不同年龄阶段的女生相亲，这让赵伟颇感尴尬，最后他不得不采取拖延加逃跑战术，毕竟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出于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赵伟不由自主得回想起弟妹电话里的内容，该不会是前几次以工作忙，脱不开身为由，好言拒绝了弟妹安排的相亲，这次他们两口子自编自导，目的就是让赵伟就范。当然这只是赵伟的猜测，还需要其他证据证明这是他们两口子的“好戏”，不过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两口子，怎么可以用这种理由逼其就范，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赵伟想明白了这些问题后，嘴角不禁露出一点点微笑。

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赵伟径直找到孙兵的主治医师，详细询问了孙兵的伤情，得知孙兵只是右手胳膊遭受重击，从而造成粉碎性骨折，经过手术打了石膏上了夹板，静养三四个月就可以康复了，虽饱受断骨之痛，但绝无性命之忧！

赵伟得知孙兵伤情的具体情况后，更加确定了这是他们两口子的“阴谋”，凭着对他们的了解，赵伟更加确定这又是一出别开生面的“相亲栏目”，势必要好好配合他们一下!

病房里，孙兵两眼紧闭，戴着呼吸机，数十根管子从孙兵的病床上连着一大堆叫不出的设备，而这些堆满了房间的半壁江山的设备，让人看着就心情沉甸甸的，压抑得很！

孙兵右手裹满厚厚的白纱布，尤为显得吸引人眼球。越发滑稽了。

孙兵的老婆秋香坐在病房的角落里，看到赵伟进来，只是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看了一下赵伟，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赵伟努力克制自己狂笑的冲动，而是竭尽全力调动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配合他们两口子的“表演”。赵伟故作心情深重的语调对秋香说道，“弟妹，你要保重身体，大胆这样了，他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告诉老哥，老哥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一定要让大胆走得风风光光，了无牵挂！”

秋香哽咽得断断续续说道；“大胆就是不放心大哥的婚事，儿子也大了，哥哥现在还是一个人，没人知冷知热的，让大胆怎么安心走啊！”说完还不忘用抽纸擦拭一下双眼，赵伟眼尖，发现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泪水。

“是啊！老哥让你们费心了，我刚才来的路上，已经给儿子打电话了，让他尽快回来看一眼他的孙爸爸，不能让儿子连他孙爸爸最后一眼都没有看上，这会让儿子后悔一辈子的！”赵伟饱含深情的说道。

“大哥，你咋就把儿子叫回来了，这不是耽误孩子的学业吗？”秋香有点不知所措的说道。

“这就是弟妹的不是了，儿子一直把你们当成父母，他孙爸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应该让儿子回来，让他尽尽为人子的孝道也好！对了，儿子这次回来，就让他跟小玉的婚事定下来，他们两个孩子怎么算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样也算了却了大胆的一桩心事。哎，大胆没有福气看到这两个孩子大婚的那一天了，太遗憾了！不过，大胆，你也不用太多遗憾，你放在哥那里的几万块私房钱，哥一定把这些钱用在孩子们的婚事上，不会让孩子们受一丁点委屈。”赵伟动情得说道。

“这两个孩子都是大胆的心尖肉，掌中宝，孩子们也都情投意合，等儿子回来了就挑明了，让他们修成正果也好！咦，大哥你刚才说，大胆在你那里放了私房钱，还有几万？我怎么不知道？”秋香一脸疑惑的说道。

“弟妹啊，既然是私房钱，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了，如果不是大胆马上就要归天了，当哥的怎么也不会说出来，但哥哥又不能昧着良心将这笔钱自个吞了，只好用在孩子们身上，我想这也是大胆的心意吧！”赵伟用余光观察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兵，心想着，臭小子，看你还能装多久，要知道你在虽然外面“大杀四方”，回到家里还不是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还敢私自建 “小金库”，藏私房钱，看你“挺尸”到多久。赵伟拱火得对秋香说，果不其然，原本一直“挺尸”的孙兵，盖在身上的铺盖动了几下。

“大哥你说，这虾子在你那里藏私房钱多久了，有多少？这虾子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反了不成！”秋香不再坐在板凳上，而是一下子站了起来，英姿飒爽得对着赵伟喝到。

“这个嘛，弟妹，男人嘛有些事情是不会让老婆知道的，大胆都这样了，当哥的怎么都不会说的！弟妹啊，你不要逼哥哥了！”赵伟说完，无奈得摊开双手，眼光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孙兵。

就在王秋香怒气冲冲将要扑向病床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孙兵一跃而起，一把扯掉脸上的呼吸面罩，大喊道，“老婆大人，你不要冲动，我们都上当了！”王秋香刹住身形，回过头来看见一脸怪笑的赵伟，恍然大悟。

“老婆大人，我都说了，这招不行，老赵是什么人，他就是老狐狸，这些年经他手查办的案件还少吗？就我们两口子这点不入流的演技，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笑掉大牙了。”孙兵一点不尴尬的将身上的管子之类的道具一一清除，自然而然得将手一伸，对赵伟说道，“大哥，赏根烟抽，都快憋死了。”

赵伟笑道，“不过，这是在病房里，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负伤的？”

孙兵有点不好意思的用左手摸了摸头说道，“哎，别说了，大意了，都控制住局面了，没曾想让一个疑犯用棍子招呼了一下，当时也想什么，要是不用手去挡那么一下，新来的愣头青头上就被开瓢了，你说倒霉不？”

“就你能的，下次用你猪头去挡，省得老娘伺候你！”秋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含笑骂道，显然对于孙兵这样的负伤，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作为一名刑警的妻子，早已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哪怕是最坏的准备。

秋香将削好的苹果喂到到孙兵嘴里，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赵伟习惯了他们两口子一有机会就撒狗粮的做派，也懒得制止他们，因为赵伟知道，要是制止他们秀恩爱的话，这两个没羞没燥的家伙，一定会干出让你脸红心跳，血压飚升的事情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在孙兵两口子秀完恩爱后，赵伟平静得说道，“说吧，你两口子憋着什么臭屁，该不会大胆受了这点伤，就心急火燎得让哥过来，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进入你俩的贼眼了。”

“老婆，你瞅瞅大哥是什么的人啊？真是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喔，不对，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孙兵几口将苹果吃完，讨好得跟王秋香说道。

王秋香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赵伟手上，关切得说道，“大哥，这次大胆负伤住院，我们认识到一位骨伤科护士，外地人，人长得有模有样的，最重要的是人有爱心，对大胆的伤情嘘寒问暖的，连大胆使用的钢针都是人家推荐的，因为一次失败的恋爱，从此就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拖到现在还是单身。大哥，我看这个姑娘靠谱，我也托人打听了一下，她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家里就她一个。喔，对了，她不是市医院的正式护士，也不是挂职进修的护士，用他们行话说是什么骨科耗材销售代表。如何？大哥有意思不，要不弟妹安排一下，你们见见？”

赵伟听完，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这两口子看来是“走火入魔”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连忙起身将苹果递到孙兵手中，说“老哥感谢两位好意了，只是现在工作的确很忙，抽不出身啊，改天，改天再说吧！等大胆动得身子，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给大胆压压惊！如何？”

“别价，大哥，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见一下面嘛！总不能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了吧！对了，大哥现在在忙什么案子？”孙兵见赵伟想借故开溜，脱口而出。

“纪委查案，不方便透露！”赵伟一脸严肃得说。

孙兵两口子早已也习惯了赵伟对待工作的态度，也不再计较这些了。

赵伟与孙兵两口子闲聊了几句后，就起身告辞了，回单位的路上，电话告知了老母亲孙兵受伤的事情，让她不要担心，随后又打了电话给保姆，让她有时间的话多陪陪老母亲，毕竟自己很少回家，那个保姆人不错，还是弟妹秋香介绍过来的。

在回单位的路上，赵伟心里总感觉不踏实，这种不踏实源自王秋香提及的那个骨科耗材销售代表，但绝不是什么儿女情长，让赵伟心里泛起涟漪，因为赵伟知道哪些所谓的花前月下、情深意浓，已是过去，现在对于他来说，好似“沉在河流的底层。动的是水，静的是我，去的是水，留下的是我，匆匆而过的是水，悠悠沉睡的是我！”

赵伟回到家里，与老母亲共进了晚餐，按照惯例，饭后赵伟会陪着老母亲出去散会步，然后回家与老母亲随便聊会天，多数情况下，老母亲会拿赵伟的个人问题说事，这种情况下，赵伟也会一一应下，因为他明白，作为儿女，孝顺，孝顺，做不到对父母尽孝，顺字总还可以做得到吧！

老人家一般晚上都睡得早，伺候完老母亲睡下后，赵伟回到卧室，点上一根香烟，独自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赵伟十分清楚源自王秋香提及的那个骨科耗材销售代表的不踏实，来自哪里？来自于赵伟多年查办职务犯罪案件积累的经验，也可以这么认为来自于他常年从事职务犯罪案件调查工作形成的一种直觉。

这样的感觉就像一条毒蛇，肆无忌惮得在赵伟心中四处游荡！

赵伟相信自己的直觉，干了这么多年的调查工作，他深深相信这么一句话：“事出蹊跷必有妖！”作为一个骨科耗材经销商代表，她在医院里出现本身就不符合任何常理，按照惯例她在医院里是没有任何编制的，当然了医院也不会给她发放工资福利，那么她在医院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她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与相关人员是否存在某种利益输出关系等等？

一连串的问题，让赵伟百思而不得其解，而另一个问题又同时浮现在他脑海里，作为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在全市，甚至在省里都是出了名的，市医院的领导尤其是骨科负责人几乎都是全省专家型人才，如果贸然展开调查，一旦一着不慎则是满盘皆输，这样的后果，不是赵伟个人可以承担的，也不是赵伟个人丢官罢职可以挽回的，而是给整个反腐斗争都可能造成极为 不利的恶劣后果。

当然了，赵伟也可以有选择性遗忘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即没有举报人，也不是上级交办调查的案件。何必没事找事做，况且还要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可这是赵伟的做事风格吗？自从当初选择干上这行，一干就是二十二个春秋，在反腐败一线，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成为如今可以独挡一面的精英人员，这里面的辛酸苦辣，唯有赵伟心里清楚。多年从事调查审查工作，职业的特殊性，尤其在当今社会是一个人情泛滥的社会，所谓友情、爱情甚至亲情都可以作为一种价值进行“交换与变现”，甚至老百姓茶前饭后都议论诸如“法律不外乎人情”的话题，这让赵伟不能也不敢结交什么朋友，当然孙兵两口子除外。再加上从事反腐工作，尤其是从事调查审查工作，得罪人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而这些赵伟早已习惯了，从他自己的话来说，想报复我的人多了，不差一两个，只要秉公执纪、秉公执法，何惧魅魅魍魉！

而这些都不是赵伟要考虑的问题，他思考的是既要做到老虎、苍蝇都要打，又不能让老虎、苍蝇的血溅到身上。于是赵伟连夜起草了书面报告，准备一早就向市反腐败部门领导李梅汇报。

第二天一早，赵伟就走进了李梅的办公室，李梅仔细阅读赵伟的书面报告后，直截了当得问赵伟，“赵伟，需要我做什么？”对于这个李梅，赵伟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取得法律博士学位，从基层法律工作者走到今天，能够在众多佼佼者之中脱颖而出，作为一个女人，也是不容易啊！对于李梅，赵伟就评价一句话，“做事干练，讲究效率，从不废话！”

“由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领导身份特殊，有着极高的社会评价，我建议李梅能否协调市委巡察办，对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一次常规巡查，将其调取的财务资料以及人事档案能够与我们共享；同时成立一个初步核实调查组，由我带队，初核小组人员控制在五到六名，严格执行保密规定，等到初核结果出来，再向你专题汇报。”赵伟回答道。

“我同意你的想法，并全力支持！小组人员名单你决定以后马上报上来，我们该走的程序必须走，作为执纪、执法者，我们自己不能坏了规矩！”李梅喝了口水说道。

“这个是必须的，我作为一个反腐败老人了，这些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什么指示，我先出去了。”赵伟起身准备离开李梅的办公室，但被李梅叫住，“差点忘了，老赵，有个事给你说一下，市里刚刚分来一个大学生，刑侦专业研究生毕业，你多费点心带一下，这次初核组就让她参加吧，这也是组织的意见。年轻人还是多给他们一点机会，也是有利于他们成长，老赵，你的意见如何？”

“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既然是组织的意见，我无条件支持，只是我想问一下，这个年轻人是男是女？”赵伟问道。

“是个女的，叫杜美燕，过会就让她到你办公室报到。”

对于李梅的安排，赵伟有一点抵触，心想一个女孩子到反腐败一线，多少有些不方便，但既然李梅已经发话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先带着再说了。但就因为赵伟的欲言又止，却不知这个杜美燕在今后给赵伟带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麻烦，将赵伟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当然这是后话了，不过很快赵伟就领教了杜美燕的“厉害”。

赵伟将第一室主任罗良叫到自己办公室来，自从罗良主动放弃调到公安局提拔成实质副科级干部的机会，死心塌地跟着赵伟学习技术，一个用心学一个用心教，几年下来，罗良渐渐成为赵伟的左膀右臂，举手投足之间也有点赵伟的几分风采。

赵伟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然后和罗良敲定初核组人员名单。初核组名单很快出来了，具体成员有：初核小组副组长罗良，第二室副主任潘阳，第三室工作人员余新，第四纪检监察室工作人员张玲，还有就是新来的杜美燕。

接下来赵伟就和罗良具体敲定初核工作方案，然后将写好的初核工作方案连同初核小组成员名单，让罗良送到李梅那里审批，待李梅审批同意后，通知初核小组成员到小会议室开会。

反腐败部门的小会议室里，初核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已到齐，赵伟一眼就认出杜美燕了，真是人如其名，不能说美丽，那太肤浅了，只能说是惊艳动人了！白皙的肌肤好像煮熟的鸡蛋剥去蛋壳一般，多一分显得臃肿，少一分则显得单薄，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

赵伟先是简单告诉大家这次的目标是市第一人民医院，估计其中有人存在违纪违规的行为，然后让大家逐一提出是否回避，如果要回避，其回避的理由是否充分。在得到大家一致不需要回避的答复后，赵伟让罗良给大家分发《保密协议书》，并让大家都认真填写其中的有关款项。

等到这些规定的动作做完后，赵伟让大家逐一介绍一下自己以及特长，虽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但毕竟来了一个新人，今后大家还要在一个小组里共事，这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叫罗良，是这次初核小组的副组长，擅长情报分析、审讯、搏击和射击。”罗良第一个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潘阳，擅长财务资料分析和操作电脑。”潘阳言简意赅。

“我叫余新，属于综合全面性选手，说得直白点就是样样都会，但样样都不精。”余新的自我总结有些谦虚了，赵伟知道这家伙有些本事，只是人过于低调了。

“我叫张玲，人称张妈，主要负责大伙吃喝拉撒，也收集一些小道消息，打探一些花边新闻，就是八卦三！”作为反腐败部门第一线数之甚少，屈指可数的女性，自然不像她说得那样，如果没有一点过人的本事，是不可能待在第一线的，反腐败部门从来都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随着大家都介绍完自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人杜美燕的身上，赵伟心里暗暗叫苦，上边也不是咋想的，这帮和尚平时都叫自己惯坏了，这下来个大美女，还要不要人干活了。当然张妈不算女人，她是大伙的“兄弟”，单位上上下下也没人当她是女人。也不知道最先是谁说的，“单位里面男的当牲口用，女的当男的用，只要用不坏，就朝坏得用！”

就在赵伟胡思乱想的时候，杜美燕大大方方得站起来给大家做起自我介绍，“我叫杜美燕，毕业于中国公安大学，刑侦学硕士，擅长格斗、射击、情报分析以及犯罪心理学。”

赵伟随后将市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室出现骨科耗材销售代表的事情，大致给初核组成员做了交代，然后让他们各自发挥，思考从哪些角度切入，从而找到一些不正常的端倪，进而锁定其违纪违法甚至犯罪的踪迹。这是赵伟长期以来坚持的习惯，目的只有一个，让每一个参与调查的人员，都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将每个人调动起来，这样就能通过查处一件案件，锻炼一批人。毕竟人终究是会变老的，这帮年轻人迟早是要走到台前，肩负起重担。

初核组的成员除了杜美燕以外，都是跟着赵伟参与办理过案件的“老人”了，也十分清楚赵伟这样做的目的，于是也都无所顾忌，三言两语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会议室里的商讨氛围十分浓厚，但很快这种和谐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我不同意现在对市第一人民医院展开初核！理由有二：第一，我们目前没有具体的目标，甚至连违纪违法或者犯罪的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们目前都没有掌握；第二光凭骨科耗材销售代表出现在医院，向患者推销自己的产品，我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企业通过这种零距离的服务，也是企业扩大销售渠道的一种营销模式。如果将这种正常的营销模式与违纪违法甚至犯罪挂上钩展开初核调查，我个人认为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假如外界知道我们如此这样草率行事，作为被调查对象的那些专家会怎么想，人民群众又会怎么想？因此，我不赞成！”杜美燕信心十足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杜美燕的发言犹如灭霸在会议室里弹了一个响指，瞬间安静下来。赵伟笑眯眯得对罗良说，“小罗，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给杜美燕同志解惑答疑。我希望我回来以后，小杜同志对违纪违法还有职务犯罪案件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赵伟说完便快步走出会议室，还没走到走廊尽头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嘴上的香烟就已经点燃了。现在抽烟就像做贼一般，无处不在的禁烟区，让赵伟这样的“老烟枪”好不尴尬，无所遁形，只好转移到厕所里过一下烟瘾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赵伟也想把烟戒了，下过几次决心，戒了几次，但每次都无疾而终，反而烟瘾越戒越大，后来索性不戒了，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即“哥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

赵伟在卫生间里连抽两支香烟，吞云吐雾，着实过完一把烟瘾后，心满意足离开卫生间，却远远发现张妈行色匆匆得往卫生间跑来，赵伟估计出事了，要不然以他对张妈的了解，她即便内急也不会如此风风火火！

果不其然，张妈发现赵伟后，一把抓住赵伟的胳膊，飞快得说道，“老赵，快回会议室，他们干起来了。”赵伟听后二话没说，拉着张妈大步流星赶回会议室。

还没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好似放炮仗一样，虽然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不错，但依旧可以隐约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过道上聚集了四五个同事，一边一脸茫然张望着会议室紧闭的大门，一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由于太过关注，连赵伟他们走到身边都没有注意到。

“你们闲得很吗？没见过讨论案情的阵仗吗？要是都没有事情做，每个人回去抄写三遍党章交到我这里。”赵伟沉着脸说道。

围观的同事一听纷纷拔腿就跑，唯恐跑慢了，撞到赵伟枪口上，别看赵伟一天话语不多，很少发脾气，可外面都把他传神了，还送了他一个雅号“鬼见愁”。

赵伟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就看见罗良和杜美燕拔刃张弩似的打着嘴仗，杜美燕情绪高涨，原本挺拔、波涛汹涌的乳房，随着胸脯的起起伏伏，大有挣开束缚，追求自由的架势。会议室里其他小兔崽子的目光，则是齐刷刷得集中到杜美燕的美胸上，脸上洋溢着不可言表的神情。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有一点说明这帮臭小子眼光不错，审美观还算正常，毕竟美轮美奂的画面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到，逮到这样的绝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你们俩是要文斗，还是武斗？武斗的话，到地下停车场去，那里宽敞，随便你们俩怎么折腾，反正都是公安出身，也都擅长搏击，让我们大伙开开眼界也好！会议室空间太小，不够你们俩闹腾，再说这里的桌椅都是国家财产，打坏了要照价赔偿，我可没钱给你们赔。”赵伟平静得说道。

罗良和杜美燕听见赵伟的话后，不敢说什么，乖乖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张妈把门关好后，识趣得回到位置上坐好，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工作中有争论是好事，真理是越辩越明。不过我不主张辩论带有人身攻击的味道，我们是要通过辩论达到理清思路，思想统一的目的，怎么还上升到要消灭肉体的高度？我看大可不必，大家都是在一口锅里舀饭吃的同事加战友，怎么说也不是敌我之间的矛盾，有必要弄得剑拔弩张吗？”

毕竟都是年轻人，赵伟的一番话说得罗良和杜美燕不好意思起来。

赵伟接着说道，“闲话说完了，下面说正事。小杜，你认为刑事犯罪案件与职务犯罪案件有什么区别？”

“赵书记，我认为刑事犯罪案件侵害的主体是公民人身、财产权益，比如故意杀人罪、抢劫罪。而职务犯罪案件侵害的主体是国家、集体的财产权，比如说贪污、挪用公款犯罪…….”

“小杜，对不起，我打断你一下，今后如果不是正式场合，请你不要叫我的职务，跟他们一样，心情好的时候叫我老赵，心情不好的时候叫我糟头子，我觉得称呼不重要，关键是活干得漂亮！其他都是神马浮云。小杜，那些书面上的东西，你就不要阐述了，直接说你的认识就行了。你接着说。”

“老赵，我刚刚接触职务犯罪，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认识。”

“小杜，我作为一个在职务犯罪调查领域战斗了二十多年的老同志，我谈一下我个人的认识，供大家参考。说简单一点，这与公安机关侦办的刑事案件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公安机关侦办的案件大多是‘以事找人’，打个比方，某处发现了尸体，经过法医初步勘验，证明是他杀，公安机关痕迹调查部门是不是要在案发现场收集相关物证，诸如指纹、毛发等，然后刑侦部门在按照物证指明的方向或者围绕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展开侦查，最后抓获犯罪嫌疑人，即便犯罪嫌疑人零口供，我们也可以通过大量物证锁定犯罪嫌疑人，让其受到法律的制裁。

而我们调查的职务犯罪案件则是‘以人找事’，也就是说，我们大多数情况下，往往是没有具体举报人或者说具体的举报线索，即便有，也只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大致调查方向，除非是知情人举报，那就中大奖了！多数情况下，我们仅仅凭着一句话，或者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展开调查。

由于职务犯罪案件特殊性，我们以行贿受贿案件作为代表，行贿受贿案件作案的时间常常发生在过去，个别案件甚至是十几年发生的，因此案发现场就不再具备多大证明价值了；其二，行贿受贿案件作案具有交易对象相对性，即行贿人虽然可以向多人行贿，受贿人也可以收受多人的贿赂，但有一个共同的规律，那就是行贿人在向受贿人行贿时，一定是一对一的，他们不可能在一个在给钱，另一个收钱的同时开直播。这也就决定了行贿受贿案件的查办，都是以行贿人、受贿人双方的口供相互印证，最终定罪的。那些自信心爆棚的人，自以为可以零口供定行贿、受贿案，都是笑话而已，不值一提罢了。

刚才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跟公安机关查办案件的不同之处，其实归纳起来很简单，公安机关通过物证找到嫌疑人，通过物证证明他有罪；而我们恰恰相反，我们是最先假定这个人违纪违法甚至犯罪了，然后我们再通过收集调取的证据来推翻我们之前的假定，如果推翻不了，那么这个人就违纪违法甚至犯罪了，这是一个反证的过程。

非常遗憾的是，我们早在很久以前，就成立了类似今天的警察学院，而我们从事纪检监察工作，特别是从事职务犯罪案件调查，至今还没有设立一个单独的学科，系统、全面对我们进行培训，所以我们只能靠传、帮、带的方式，培养我们自己的执纪执法人才。

但是，我们的调查和公安机关的侦查也有许多共同之处，我们可以借鉴一些公安机关的办案方法，黑猫白猫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这么说，小杜是否清楚？”

杜美燕深深被赵伟深入浅出的话语打动了，赵伟的话无疑在杜美燕心中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开启了另一个广阔的天空。

在得到杜美燕清楚的答复后，赵伟继续说道，“干我们这行的，不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偶然、什么意外之说，那些所谓的偶然、意外，不过是人为设定造成的。任何事物的发展进行都有他自己的运行轨迹，一旦偏离了其特有的运行轨迹，就显示出不正常的一面，因此我们就要牢牢抓住这些不正常的现象，通过现象看到本质，从而才能抽丝剥茧，最终还原事实的真相！

市第一人民医院骨科耗材销售代表的出现，你们觉得正常吗？刚才小杜的分析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她说道，这是商家零距离服务患者的一种营销模式，那么我想问小杜一句，如果你作为患者家属，你是更愿意相信医生的话，还是销售代表的话？”

“我觉得医生的话，更有说服力，更容易让患者家属接受其建议。”杜美燕稍作思考片刻回答道。

“这样的话，请你再思考一下，既然患者家属更容易相信医生的话，接受他们的建议，那么作为骨科耗材的销售代表，他在里面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他又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赵伟循序渐进的引导着杜美燕的思路，从而让她更快进入到角色之中。

“我知道了，老赵，你认为销售代表与医院个别人之间存在某种利益输出关系。”杜美燕不愧是研究生毕业，一点就破。

赵伟微笑得说，“至于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利益交换关系，是否构成违纪违法甚至犯罪，这些都需要证据来说话，需要在座的各位去收集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否正确。当然了，作为党的干部，不仅要经受得起糖衣炮弹的轰炸，更要经得起组织的考验，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吧！我们就是要通过我们的调查，查处害群之马，还清正廉洁的人一个清白，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小罗将大家的意见归纳一下，做个总结。”

罗良将大家的意见归纳了一下，大致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摸清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层干部以及敏感部门负责人的家庭背景、个人喜好等基本信息；二是等医院财务资料调取回来后，仔细研判医药耗材的采购情况，重点是骨科耗材的采购；三是捋清医院耗材采购程序，进而确定什么级别的人才会左右医药耗材的采购。

赵伟对大家的意见表示肯定和称赞，他对着大家说，“作为单位一把手的李梅对这件事情也相当重视，并亲自出面协调市政府巡察办近期对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一次常规巡视，我们需要的有关财务资料及相关人员信息，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跟我们分享。这几天大家也不要闲着，该干什么不需要我分配任务了吧，各人回去后，尽快跟室里做个工作交接，明天一早投入初核组工作，刚才提出意见的人，自己先干起来，这叫自己的娃儿自己带回去！我只补充一点，医院常用耗材尤其是骨科耗材的供应市场，小潘和小余你们俩跟进一下，摸一摸这里面的水，看看有什么猫腻。这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明天下午5点听大家的简报，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就在大家纷纷起立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与，赵伟叫住大家，“差点忘了，晚上大家吃火锅，一来是给小杜同志接风，二来是老规矩，上案子之前，结案子之后，大家吃一顿火锅，红红火火嘛！这顿我就不买单了，小罗买单。”

赵伟的话音刚落下，罗良就蹦了起来，万分委屈得说道，“老赵，平时都是你老请客，今天几个意思？凭啥我买单？”

“凭啥，凭你跟着我这几年，我也没少教你，你看看你啥德行，要不是我回来得早，你都要上演《三岔口》了，那可是武戏，你小子跟一个新来的同志这样，至于吗？今天就是要让你出点血，今后就长记性了。怎么？不服气吗？”赵伟笑骂道。

“不敢，不敢，你老人家安排就是了。”罗良赶紧回答。

“赵老，那我呢？我干什么？”杜美燕看着大家马上要离开会议室了，着急得问道。

“哎呀，怎么把你小杜同志忘了，这样吧，你跟着张妈。”赵伟回头看着杜美燕说。

“老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面可是指定让你带小杜的，别小看你张妈我‘八卦’的能力，你让我带，几个意思？”张妈反驳道。

但张妈的反驳羸弱不堪，被赵伟一道犀利的眼神就给怼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杜美燕在床上就被张妈的电话叫起来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连忙打车去了全市最大的公园，等她到了以后，天才刚刚蒙蒙亮，公园的人真得多，不过全都是大爷大妈，年轻人没有几个。这也对，这个点，估计年轻人都在床上挺着，还是大爷大妈的精神好，三五成群不是跳广场舞，就是打太极，反正热闹得很。

杜美燕与张妈汇合后，张妈背着大包就拉着杜美燕往大妈人堆里钻。杜美燕天使般的容貌，魔鬼一样的身材，瞬间吸引了大妈们的目光。帅哥美女到哪里都吸引人的眼球，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张妈属于“自来熟”的人物，一来二往就跟这些大妈混熟了，还将背包中装的矿泉水逐一分给大妈们，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不，这群大妈就跟张妈打成一片了，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见，都会认为他们是多年交往的老朋友。

杜美燕也挺精灵的，一边张罗着大妈们喝水，一边配合着张妈，虽然她并不知道，张妈这样做的目的，但出于对张妈的信任，还是选择配合张妈，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张妈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唉声叹气得说道，“我这个表妹啊，命苦喔！她婆婆因为年轻时落下的腰病，现在年纪大了，越发恼火起来，看了好多医生都没治好，听说我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出名，于是带着婆婆到市里来求医，可谁知道市第一医院骨科专家门诊的号，那么难挂，这都好几天了，我这妹子愁的茶饭不思的，这叫人咋办啊！”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张妈和杜美燕，然而有一位大妈的发言，成功得引起了张妈二人的注意。“这个事情很麻烦，市第一医院骨科专家门诊号的确难挂，过去还有黄牛党，现在政府抓得紧，不好挂啊！但这事也有转机，要是刘大姐肯出面帮忙，这事就好办了。”

当张妈二人寻声找到坐在角落里说这句话的大妈，发现这个大妈精神矍铄，虽一头白发，但丝毫不能掩盖其风采。张妈拉着那位大妈的手说，“大娘，你老刚才说刘大姐有办法，不知道这个刘大姐跟市医院有什么关系，你瞅瞅我这个妹子，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为了能挂上号，我家男人连班都不上了，一早就去挂号，听人说，即便挂上号，也不一定能住上院，现在骨科病床紧张得很！”

“妹子啊！谁家遇到这样的事都发愁，刘大姐是个热心肠，如果她肯帮忙给钱医生说一声，你家妹妹的婆婆就一定会住上院。”白头发大妈说道。

“这个刘大姐跟市医院有什么关系，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杜美燕着急得问道。

“大娘，你老别生气，我这妹子也是为她婆婆着急，说话有点不分轻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张妈赶紧打着圆场说。

“妹子的心情，大娘明白，我也是过来人，心里清楚得很，看不出你家妹子不光长得好看，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刘大姐是前几年从乡下搬到这里来的，平日里喜欢跳个广场舞，打个太极什么的，人也热情，也喜欢帮忙，这段时间天气忽冷忽热的，她的脚痛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没有在公园锻炼，要不你们到她家里给她说说，放心好了，听她说，她的儿子钱医生是市医院里的骨科医生，钱医生对她很好，对她特别孝顺，她在市里的房子都是钱医生出钱买的。钱医生好像还是市第一医院的副院长，你妹子的事，只要刘大姐答应帮忙，就一定没问题。”

张妈从大妈那里拿到刘大姐的电话后，跟大妈道谢后就和杜美燕告辞了。张妈电话上给刘大姐说明了情况，并一再强调一定要登门拜访，刘大姐推辞了几番，最后还是被张妈的诚意打动，告诉了家庭住址，好在刘大姐居住的小区离公园不远，张妈和杜美燕决定走路过去，随便在路上买点水果给刘大姐送过去。

一路上，杜美燕低着头，小心得陪着张妈。张妈对杜美燕的心思一眼就看穿了，热情得挽着杜美燕的胳膊，小声得说，“小杜，你是第一次出外勤，心情可以理解，这很正常。刚才打断你的话，是因为你跟大妈说话直来直去，不知道绕弯子，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接过你的话。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当然了，你表现得很好了，回想当初我第一次出外勤，丢死人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慢慢就好了。”

“张妈，你咋会想到到公园找大妈她们要情报？”

“小杜妹子，你想啊，女人的特长是什么？不就是惦记着东家长，西家短吗？尤其这些退休在家没事干的大妈们，他们尤其对邻居家的是极为操心，有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往往可以对查办案件起到关键作用。人嘛，毕竟是群居动物，只要事情是人做的，总会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而这些大妈常常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其实，我们这些大妈们能耐大得很啊！你没有听说，就连国外的主流媒体都说，我们国家有一个超级特工组织，这些年来，好多明星出事，不都是我们朝阳区大妈们的功劳吗？所以，不要小瞧她们喔！

这不，我们也是运气好，一大早就有收获了。”

“张妈，那个钱医生是什么来头？”

“我想应该就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钱志豪了，医院里中层以上干部就只有一个姓钱的副院长，几年前，因为钱志豪骨科技术精湛，被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老院长从县城调到医院骨科，刚满一年就提拔成骨科主任，三年后老院长退休，就被任命为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后来被评为全省骨科领域的专家，现年才35岁，张妈我也是凭着私人关系才打听到这些了。”

“那钱院长有没有问题？”

“钱院长有没有问题，要等调查之后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作为我们纪检部门，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断任何一位同志，这既是对他们的负责，也是对我们自己负责！

至于还能不能有收获，收获什么？用老赵的话来说就是，‘管它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不就知道了。’什么事情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说不定，有你这个大美女在，有意外惊喜喔！”张妈调侃杜美燕说道，逗得杜美燕满脸红霞飞，不过杜美燕也是一个“行动派”人物，伸出咸猪手就在张妈身上一顿乱摸，惹得张妈放肆大笑，路旁的行人也纷纷对这两个奇葩行注目礼。

打闹差不多了，张妈喘着粗气继续说道，“干我们这行情报收集工作的，就是这样，看似不经意、不起眼的一件小事情，往往最后成为决定案件是否成功攻破的关键！但情报工作的收集，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光需要耐心和技巧，更多的时候，还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

“张妈，你懂得真多，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小燕子，你可别恭维我，这点不入流的本事，都是老赵带出来的，他的本事才大啦！有次我和老赵到省里汇报工作，我亲耳听见有位大领导称呼老赵为‘老鬼’” 。

“老鬼的称呼，不是骂人的？怎么大领导这样损人？”杜美燕不解得问道。

“我的傻妹子，你不知道，老鬼的称呼最先来自我们的地下党，是对那些不光自己工作能力卓越，又能通过传、帮、带培养出一批批得力干将的尊称，现在是对战斗在反腐一线取得突出成绩的最高褒奖。”

“老赵那么厉害，可他不愿带我。”杜美燕委屈得说道。

“老赵不是不带你，而是让我先带你跑跑外勤，去一下你身上太多的书生气，让你接一下地气。你现在这个样子，跟当初罗良一模一样，罗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来的时候，三天两头跟老赵拌嘴，光挑老赵的不是。但结果血淋淋的事实证明老赵是对的，罗良就是太书生气了。不到三个月，罗良就彻底对老赵心悦诚服了，收起狂躁之心跟着老赵踏踏实实干。前两年市公安局想调罗良任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他都没去，说是还没有学到老赵的全部本事。依我看，这只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是罗良舍不得离开老赵，这几年的朝夕相处，他们相处出了真感情。至于老赵什么时候带你，这取决你是否有本事，如果你只是一个花瓶，那么趁早调离，老赵可不允许一个闲人待在纪检一线的。”

“张妈，我会好好表现的，争取早日让老赵看到我的闪光点。”

张妈和杜美燕说说笑笑一路溜达着，随道买了一些水果，来到了刘大姐居住的小区。

开门的正是刘大姐，她没有穿金戴银，穿着极其朴素。岁月的磨砺，让她过早得呈现出老态。张妈向刘大姐表明了来历，刘大姐并让她们进了房间。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套房，一厨一卫带一个小客厅。屋里的家具和家电无一不体现女主人朴素节俭的生活作风。家中的摆设以及生活用品，表明刘大姐是长期一个人独居。

唯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挂在客厅显眼位置的一张全家福，是很久以前照的，照片里的两男两女都很年轻，但每个人都无一例外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妈“自来熟”的性格，很快让她与刘大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这里面有张妈过人的社交能力，但最主要的因素却是刘大姐长期一个人居住，寂寞空虚，需要找人倾诉才是最关键的。

这就是中国目前普遍存在的窘境。子女们长大了，一天到晚在外面讨生活，留下老的，小的，独守空房。然而儿女们错误的以为，自己的父母还没老，还有时间；自己的孩子还小，不懂事。等到打拼攒足够钱了，再回来孝顺父母，抚养孩子，可钱什么时候才算足够啊？结果等来的却是那么一天，子欲养，而亲不在！孩子的成长路上缺失了父母的亲情，这样的遗憾又岂能是金钱可以弥补的！

张妈见时机成熟了，便试探得问刘大姐，“大姐，钱院长工作很忙吧，怕是一天到晚你老人家都很少见到他吧！”

“小豪，也就是我的儿子钱志豪，工作可忙啊！尤其是当了副院长以后，就更加忙碌了，几乎天天早出晚归的，我睡眠不好，小豪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就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搬出去一个人住，隔三差五得回来陪我吃个饭，说说话。”

“大姐，照片里那个抱着小男孩的女人是你的儿媳妇吧，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不然她的脸上的微笑不会如此迷人。”张妈接着说道。

“那个是我可怜的儿媳妇，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对这个家任劳任怨。那时候家里没有几个钱，可她总是能将老的、小的安排得妥妥当当，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我们，唯独忘了她自己！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临了得了一身病，在孙子6岁的时候，就一病不起最后去世了。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像我儿媳妇那样的好人，就走得这么早！

是我们钱家亏欠她啊！我们钱家就是下辈子给她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她对我们一家的恩情！”刘大姐动情得说道，两行泪珠也悄然滑落。

张妈安慰刘大姐道，“大姐，想开点，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去，还是要为活着的人多想想，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只有我们活着的人过得好，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大姐，你说是吧！这些年过去了，钱院长就不试着再找一位重新组织家庭？”

“大妹子，我老太婆自问一生坦坦荡荡，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偏偏让我们遇到那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俗话讲，庄稼种坏了，也就是一季；老婆找错了，那可是要祸害三代！这个蛇蝎一般恶毒的女人，用我儿子的话讲，就是渣女中的战斗机。想当年，我还在乡下，小豪调到市医院不久的一天，他带回来一个女人，一头短发，模样还可以，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对我和孙子都算可以。我想一个家还是要有一个女人操持，嘘寒问暖的，不然家就不算是一个家。只要他们过得好，日子幸福美满，我一个当妈的，怎么可能阻拦？于是就同意他们交往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眼睛瞎了，没有看清楚那个渣女的本来面目。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多，有一天，天下着漂泊大雨，小豪一个人回来了，他跪在我面前，哭泣得对我说，那个渣女不仅欺骗了他的感情，还骗走了他大半身的积蓄，甚至还伙同他人设计让我儿子背负一大笔债务，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为了我儿子的前程，也是为了这个家，我不得不卖了乡下的房子和土地，给小豪还债！

从此，小豪就变了很多，他从小就不爱说话，性格也是唯唯诺诺的，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伤害别人。现在变得话就更少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不愿将心事说出来，即便是我都不可以。

当妈的心里明白，小豪是在怨恨自己，恨自己交友不慎，不光害了自己，更是连累了家人。我也曾反复劝他，让他想开点，就当花钱消灾了！不要这般作贱自己，为了那个渣女不值得！”刘大姐提及渣女的时候，眼神里全部都是一把把蓄势待发的利剑，如果那个渣女现在站在刘大姐的面前，恐怕早已被无数利剑穿身而过，死上千万次了。

屋子里随着刘大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随即陷入了一片寂静，或许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在回荡着一种声音“有些人，虽已死去，却活在别人的心中；有些人，虽活着，但已然死去！”

但遗憾得是，这种来自灵魂的自我洗涤被无情打破了，而打破这种美好氛围的人恰恰是杜美燕。

“刘大姐，爱和恨都是一种感情的表现形式，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钱院长这样子，只能说明他对渣女还有感情，即便是对渣女恨之入骨的怨恨，也是一种感情，而这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只会最终毁了钱院长！

而要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要是刘大姐和钱院长不嫌弃我们来自农村的姑娘，我倒是愿意给钱院长牵线，做个红娘。”杜美燕大大咧咧得说道。

“大姐，你不要生气，我这个表妹是农村的，说话没得轻重，钱院长是大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农村的姑娘？”张妈打着圆场。

“农村的，咋地？我就是来自农村的，我说，大妹子，你咋看不起农村的！如果没有我们农村的在庄稼地里刨食，你们这些城市的吃屎啊！你这个表妹，不光人长得水灵，还重情重义！说话直，又怎么了？说话直，至少代表妹子爱恨分明，敢爱感恨。不像你们城里人，话说得好听，却都是一肚子的弯弯绕，那个渣女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妹子的事情，我老太婆还管定了，我这就给小豪打电话。”

刘大姐的一顿抢白，唬得张妈一愣一愣的。刘大姐也是性情中人，电话里简单给钱院长交代了事情，钱院长自然不敢推诿，约好明天一早在办公室等候。

为了不使张妈太过尴尬，杜美燕岔开话题，“刘大姐，你的孙子长得好帅，一定继承了钱院长的优秀基因，不知道现在哪所学校读书？”

“一提起我孙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到现在我还在生小豪的气。我孙子命苦啊，小小年纪亲妈就得病走了，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一手将其带大，刚上初中，就被小豪送到国外读书去了，现在这个家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得过日子。”

张妈连忙安慰道，“大姐，钱院长也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前途考虑，你老人家也不要太在意了。”

“刘大姐，你也不算老啊，现在不是都流行夕阳红吗？我给你留心一下，有合适的老头给你介绍一位，你就不用孤单了。”杜美燕说道。

“妹子，你是逗大姐开心吗？我要找，早就找了，当初小豪他爸矿上出事后，怕小豪受委屈，就没有找，一个人带着小豪。现在都是人老珠黄了，还有哪个看得上喔！不过，小豪还年轻，他必须是要找的，他受过城里女人的伤，我也打算给他找个农村的，毕竟农村的人实诚。有个女的知冷知热的，我也放心。不过……”刘大姐戛然而止。

“刘大姐，你是害怕妹子给你介绍的姑娘三观不正，又让钱院长重蹈覆辙，再次受到伤害吗？”杜美燕追问道。

“妹子，我不是担心这些，而是担心……怎么说呢？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小豪没有正面回答，我也不好说。

我这屋子一年到头难得来一个客人，今天，你们两姊妹来，跟我老太婆又谈得那么融洽，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到外面乱说，这样对小豪不好，会影响他前途的。”

在得到张妈二人保证不外传的答复后，刘大姐说出了她的猜测。

“那时小豪刚当上骨科主任不久，在附近买了一套房搬出去住，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去他那里，给他收拾一下房间，打扫一下卫生之类的事情。其实，小豪从小就很自律，当上医生后，多少有点洁癖，屋子里从来都是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也就时不时买点水果、牛奶之类的，让他下了班回来以后可以吃。

可是没过多久，我无意间发现小豪洗漱间里有一些女人的用品，还有几次我发现烟灰缸里有女人抽过香烟的烟嘴，上面还有口红印。我不放心小豪，害怕他一不小心，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再次受到伤害。于是，我就连续好几个晚上去堵他，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还别说，真让我见到了那个女人，女人长得有模有样，前凸后翘的，一颦一笑无不将女人的妖娆妩媚展现得淋漓尽致。对我也很热情，不过在与这个女人交谈过程中，我隐隐感到一丝丝寒意，总感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小豪回来陪我，我们闲聊之中，提及了那个女人，但小豪总是躲躲闪闪，只承认他们是普通朋友。再到后来，我在小豪的房间里，就再也没有看到女人用过的东西了，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气息在房间里游荡。

这件事情过了以后，我也托人给小豪介绍了几位姑娘，但小豪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所以现在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耍了朋友。

妹子，如果有好的、合适的姑娘，你直接带过来给大姐看看，这次说什么都不能由着小豪的性子来。”

三个女人热闹得聊着家常，很快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了。张妈二人急忙起身告辞，刘大姐再三挽留，但张妈二人去意已决，就不好强作挽留了。不过再三叮嘱杜美燕，一定要多留心，替她儿子物色到好的姑娘。

等张妈二人走出小区，杜美燕有点伤感得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管儿女多大了，当父母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刘大姐也是可怜，身边长期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今天才会把我们当成倾诉的对象了。”

张妈就拉着杜美燕的手，坏笑得说道，“你还要当红娘，你自己都是土地庙门前的旗杆，光杆一根。我看你是耗子扛枪，起了打猫心肠，该不会是看到钱院长条件不错，想毛遂自荐，把自个介绍给刘大姐，给钱家当儿媳妇吧！我瞅大姐看你的眼神，眼珠子都差点掉到你身上了。”

“我呸，张妈你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你是眼红了，你现在是韵味十足，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女人的味道，胸大屁股翘，说不定，钱院长就喜好你这样的，我就把你介绍给刘大姐，让你一女侍二夫。”

张妈对杜美燕的话，立马作出反应，先是突袭摸了一把杜小燕高耸的胸脯，乘杜美燕躲闪的时候，又乘机摸了一下她的翘臀。

“燕子，你才波涛汹涌，腰细屁股大，脸蛋又长得要命的不要不要，我要是个男人，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娶到你，生一大堆娃。”张妈打趣道。

杜美燕由于不经意间连续被张妈“偷袭”，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样，一个反手，挣脱张妈的手，挥起粉拳砸向张妈。张妈受到杜美燕的胖揍，应该鬼哭狼嚎，不应该嬉笑连天啊！

等张妈笑够了，杜美燕才放过她，有些担心得说道，“张妈，说正经的，我们现在到哪里找一个有腰伤的老太婆，时间有那么急，明早就要去医院检查，要是找不到，咋办？这不露馅了吗？”

“老赵的母亲不是现成的吗？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腰受过伤，当时没有条件好好医治，到现在落下病根了。老赵曾多次带着老母亲看过很多医生，但一直没有什么起色。这次说不定，钱院长可以治好老人家，毕竟人家可是骨科专家啊！

不过嘛，燕子，你可要扮演老赵的媳妇，带着婆婆看病哟！”张妈的话，让杜美燕已经消退的俏脸，再次飞快红彤彤起来。

“可是，我如果假扮老赵的老婆，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他两口子不干仗才怪，这样不好吧！”杜美燕有点担忧得说道。

“燕子，你就放心当老赵的媳妇吧！老赵的爱人很早就过世了，这些年他也一直没有再找一个。”

两个女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回到单位，饭点已经过了，本来杜美燕想拉着张妈到外面随便找个“苍蝇馆子”，对付一顿，但远远看见赵伟向她们招手，只好等下一次了。

赵伟让张妈带着杜美燕赶紧到食堂吃饭，他已经给食堂的师傅打了招呼，饭菜都给她们留好了，吃了饭，就让她们到他的办公室。

杜美燕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问道：“张妈，老赵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单位，还给我们留了饭菜？还有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给我下套，让我扮演老赵的媳妇？”

“燕子，我们是反腐败部门的一员，这是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队伍，这就要求我们必须要讲政治，讲党性，更要严守纪律。因此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必须层报领导审批，得到领导批准后方可行动。今天早上的行动，昨天下午我已经报送老赵审批了，得到老赵的批准后，我才能拉上你出外勤，但是让你扮演老赵的媳妇，陪着他老母亲看医生，纯属意外。你也知道任何行动方案都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瑕疵，这就要求我们要随机应变，尽最大可能弥补上那些瑕疵，圆满完成任务。这次主要是托了你这个大美女的福，行动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但我绝对没有在报告里，写了要让你扮演老赵老婆的事，你要不信的话，一会去老赵办公室，让他把我的报告拿给你看，就是了。”

“张妈，我也不知说你什么是好，自己人都挖坑。这次就算了，毕竟你也是为了工作。不过，下次一定要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害得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燕子啊！我给你挖什么坑啊？说不定，你们还假戏真做了，结成革命的伴侣，生一大堆革命的小接班人，到时候不要忘了我，我才是正儿八经的红娘！还要心理准备，又不是现在就要你嫁给老赵。”张妈逗着杜美燕，说了些让杜美燕害羞死了的话。

“好你个张妈，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说完便张牙舞爪得向张妈扑了过去，但遗憾得是，张妈灵巧得跑开了。

赵伟办公室里，老赵盯着这两个女人，张妈不过三十刚过，由于刚刚和杜美燕打闹一阵，还没有缓过劲来，圆润挺拔的胸脯，一上一下，更要命的还是浑身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的气息，这也许就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具有魅力，也是最有风采的时候。

杜美燕则不同，羞红俊俏的脸庞，让人有一种狠狠亲一口的欲望，而高耸挺拔的乳房，大有一种破土而出的气势，让人想入非非。

赵伟略作调整，告诉杜美燕，“巡察办上午已经送来了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层干部以上的个人档案，你拿去看一下，下午5点做简报。”

“老赵，为什么只有中层以上干部的个人档案，其他医生、护士的档案呢？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漏掉重要线索。”杜美燕接过赵伟递过来的一摞材料，问道。

“小杜同志，你想想，我们要查处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人，都是手中有权的人，正因为他们手中有权，才会被不法之徒围猎，从而陷入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最后进行灵魂与金钱的交换。所以我们才要盯住关键少数人，盯住少数岗位，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而那些普通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手中没有权利，自然也不会被围猎，就没有实施职务违法犯罪的土壤，所以才放弃对他们的初核，当然了，随着调查的深入，如果涉及到了这些医生或者护士，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你明白了吗？”赵伟耐心得给杜美燕做了解释。

杜美燕明白后抱着材料离开了赵伟的办公室。

“张妈，看你神采奕奕的样子，收获一定很大吧！”

“老赵，小杜可真是一员福将啊！因为有了小杜的积极有效得配合，我们有了一个正面接触钱志豪副院长的机会。”

张妈详细得将今早的行动一点不落汇报给了赵伟，赵伟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习惯性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一支香烟抽完后，赵伟缓缓说道，“有点意思，张妈，谈谈你的意见。”

“老赵，我个人认为，我们跟刘大姐交谈之中，刘大姐无意之间透露出三个重要信息：一个是钱志豪有过三个女人，一个是他的亡妻，一个是渣女，还有一个关系尚未明朗且有点神秘的女人。他的亡妻对钱志豪的帮助很大，可以这么说，钱志豪今天取得的成就，大多半都来那位亡妻得支持。钱志豪以及他的家人对亡妻的感情很深，甚至已经达到愧疚的地步；第二个女人，就是那个渣女，钱家对其恨之入骨，用刘大姐的话来说，那个渣女不仅欺骗了钱志豪的感情，还骗光了他所有积蓄，最为可恶的是设计让钱志豪欠下一大笔债务。作为母亲的刘大姐不得不忍痛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替儿子还债。因此，钱志豪母子对那个渣女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挫骨扬灰方可解恨；第三个那个关系模糊带着神秘色彩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刘大姐感到一丝丝寒冷？

二是钱志豪为什么要将尚未成年的儿子送到国外读书？这有点不合常理。

三是钱志豪的收支。当初被渣女坑得可以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么他又是如何负担起儿子的学费、生活费以及两套房子？”

“很好，你能有这样的分析，不错！既然钱志豪成功得引起了你张妈的注意力，那就继续跟下去。不过，我个人建议，可以将外围摸排的范围适当扩展，我有一种预感，市第一人民医院不出问题则罢，一旦出了问题就不会只是个别人的问题，很有可能涉及到一大批人。

今天你们取得的收获，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点运气的成份，你们遇到了一个长期心理孤独需要倾诉的刘大姐，而你们恰好成为了她的倾诉对象。

对了，张妈，杜美燕与你一道执行任务，你认为她如何？还有你们执行任务怎么把我家老太婆扯了进来？”

“燕子嘛，总的说来不错，机智灵敏，又肯动脑筋分析问题，是块好胚子。不过放我那里，算是白瞎了！老赵，你是知道的，我张妈有几斤几两，人嘛，还是你亲自带，不要糟蹋了。

至于把老太婆扯进来，完全是我个人临时起意，事急从权嘛！再说老太婆的腰也该好好治治了，听说钱院长的号是最难挂的，他每隔三天才挂十个号，我想就是领导知道这事，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有点委屈小杜了，她没有反感或者抵触情绪吧！如果有，千万不要勉强，宁愿换人或者放弃这次机会，第一次正面接触可能是我们将来的调查对象，容不得有一点闪失。我跟钱院长有过一面之缘，有次开会的的时候，我们打过照面，明天就辛苦一下你了，我就不跟着了，

你多盯着一下小杜，别捅什么篓子，如果条件不允许，情愿放弃收集情报的机会。”

“燕子倒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相反还有一点期待，明天我会帮衬着燕子，尽力争取收集到更多有用的情报，老赵，你就放心吧！”

“有你张妈在，我自然放心不少。只是你这次算是给我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一想到如何给老太婆解释这件事情，还要让她老人家配合好进而完成任务，我就头大了。”赵伟很是无奈得说道。

张妈坏坏得说：“老赵，你就干脆给老人家说，小杜是你的女朋友，不就完了。老太婆一看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口一个妈叫着，她老人家还不乐坏死了，还有什么心情问东问西的。”

“张妈，你现在是越来越贫了，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好了，莫在我这里贫了，抓紧时间跟小杜交接一下，下午的会你就不要参加了，让小杜替你做简报。你那个当警察的老公又出任务了吧。别瞪着我，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张局打电话给我，让我们出两台车，支援一下他们，这次任务特殊，不方便用警车，来开车的就是你老公。家里老的身体不好，老的、小的一大摊事，你就回去照顾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反腐败部门的小会议室里，原定的碰头会准时下午5点开始。潘阳首先做了简报，通过网上查询，全国的医疗器械市场很是混乱，大多数经销商都只留下“价格面议”的信息，因而无法对同一类医疗器械进行价格对比。

而医疗耗材市场更是混乱不堪，拿骨科耗材中的钢针为例，各种钢针五花八门，即便是同一类型钢针，经销商的报价也是出奇的悬殊，有的仅售数百元，有的却标价数千元。故而在现阶段，在没有更多信息做支撑的情况下，无法分析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但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量多价格从优。

余新也将他从相关部门反馈回来的信息做了简报。市第一人民医院配备一个正院长（实职副处级），两个副院长（实职正科级）。【注明：实质副处级跟副县长是一个级别，实质正科级跟镇长，镇党委书记是一个级别】

院长李志坤，为人极其低调，擅长心血管学科，多次在国内外重要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属于专业学术技术型人才，多次被授予国家级、省部级光荣称号。曾一度是我市卫健局局长的热门候选人之一，但不知什么原因，三年前，李志坤突然公开宣布放弃退出竞选卫健局局长，理由是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做学术研究，而不愿从政。

副院长钱志豪，擅长骨科领域，同样也是专业学术技术型人才。由于业务能力精湛，才被老院长从县级医院调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在老院长退休以前，同时和李志坤一道提拔起来的。

还有一位副院长王敏，擅长儿科和妇科领域，主要负责后勤以及行政工作，是医院的老人。为人油滑，个人生活比起业务能力可是超出一大截，时不时传出桃色新闻，可每次组织介入调查时，都能被他顺利逃脱追责。

负责医疗器械以及耗材采购的医务总科负责人，长期休病假不在岗，科里业务工作基本上由副主任田雪负责，田雪也是一年前招聘进来的。

至于其他中层干部，目前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

轮到杜美燕做简报了，她先是替张妈做了简报。简单扼要地将早上出外勤的经过，进行了汇报，然后转述了张妈的三点看法：一是钱志豪与神秘女子的关系？二是钱志豪是怎么还清债务的？三是钱志豪是怎么负担起两套房子的房款以及他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

然后杜美燕对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层以上干部的档案进行了汇报，从档案上看，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最后她谈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研判出，钱志豪的疑点很大。当初他被渣女欺骗，其母亲卖房卖地用来偿还债务，然而短短几年，债务是否还清，我们不知道，但至少钱志豪拥有两处房产，还不惜重金供儿子国外求学，这些他是如何做到的？今天下午，我抽空去看了一下钱志豪自己居住的小区，顺便了解了一下那儿的房价。钱志豪居住的小区属于我市开发的高档小区，平均每个平方米售价都在一万二到一万六之间，他购买的房子面积是120平方米，如果加上装修、家具、家电还有小车位等，我粗略算了一下，怎么着也得200万元以上。还有他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一年下来杂七杂八加在一起，也得60万元以上吧！钱志豪的收入和支出存在重大疑点，因此我建议将钱志豪作为我们第一被调查对象进行调查。

其次王敏副院长的档案显示，他刚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匆匆离婚，一直没有再婚，现在已是53岁的老人了。有一定专业业务能力，然而个人私生活方面就惨不忍睹了，屡次被单位女同事投诉，但不知什么原因，从未受到任何党纪、政务甚至法律得追究，这里面是否存在徇私枉法的情况发生。综上所述，我建议将王敏作为我们的第二被调查对象。

杜美燕的分析很是精彩，条理清晰，逻辑性极强。让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陷入沉思。

“不愧是刑侦专业研究生毕业，小杜的分析入木三分，能够在杂乱无章的线索里，透过现象挖掘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这很好！”赵伟率先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寂静。

他接着说道：“不过，我要提醒各位，不要忘了钱院长的身份，他是一位技术精湛的骨科主治大夫，多次在国内外重要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其正常收入估计一年下来上百万也是很轻松平常的。至于王敏副院长，虽然多次被相关部门调查，最后都没有被追责，这种情况的确值得怀疑。但有一点可以相信，这里面应该没有徇私枉法、办人情案、关系案的现象发生，毕竟每次参与调查的人员都不同，但都得出相同的结论，没有给予王敏副院长任何处分，这说明什么？我希望大家仔细想想！所以，我们每一位参与调查的人员都要谨记，我们可以大胆猜测，但必须小心求证！

最后，我要严厉批评杜美燕同志，你以为只是简单打听一下，不会产生什么不利的后果，便自作主张，独自行动。你认为这种未经批准擅自行动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行为吗？

如果惯着你这种臭毛病，迟早有那么一天，由于你的擅自行动，将会给组织带来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由于你的擅自行动，没有得到强有力的支援，从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我们需要的不是烈士，而是勇士！你们的父母、兄弟姊妹将你交到我手上，是希望我能够带领你们出色完成任务，平安回家，而不是作无谓的牺牲。如果必须要有牺牲，那么牺牲也要有价值，任何没有价值的牺牲都是一种对家庭、对组织极度不负责任的体现，只会让我们的亲人在悲痛之中反复煎熬！

反腐败队伍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需要的是团队精神。任何一个案件的成功告破，都不是某一个人或者一两个人的能力可以办得到的，而是整个团队的群策群力，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一点，杜美燕同志，你必须牢记！假如还有下一次，自己打报告申请调离。”

赵伟严厉的批评，丝毫没有顾忌杜美燕的颜面，让杜美燕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杜美燕用力坚持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她似乎用这种方式，向赵伟表达自己的不满。

会议室里其他人，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大家也都清楚赵伟这次是真得动了真火，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只会让赵伟变得异常狂躁起来。

于是乎，会议室里的空气停滞了。

恰好这时候，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张妈带着她的“神兽，”一个5岁大的胖乎乎的小男孩进来了。会议室里火星四溅的气氛，自然逃不过张妈“人精”一般的法眼。

“老赵，你更年期提前了，还是内分泌失调了，一天到晚不训人，你就小宇宙爆发了。”张妈不管不顾打趣着赵伟。单位里也只有张妈敢这样跟赵伟说话了，尤其是他发火的时候，也只有张妈敢站出来，就像灭火器一样，冲着赵伟就是那么一下，而赵伟就是有天大的怒火，被张妈这么喷一下，准保烟消云散了。

会议室里的人，看见张妈来了，六神归位了，一颗战战兢兢的心脏也正常工作了。争先恐后得将“神兽”带出会议室。

张妈拉着杜美燕的手，关切的问道，“燕子，咋了，受委屈了。你瞧瞧这憋屈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杜美燕再也没有控制住泪水，倾泻而下，趴在张妈的肩上痛哭了好一会，随后抬起头来对张妈说：“我出去一下，你们谈。”说完就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老赵啊，你就不能搂着点，再怎么说，小杜也是一个新人，你就不能慢慢来，让她适应一下。”

“张妈，你就护短吧！小杜犯得错误性质很严重，如果不及时纠正过来，她迟早会栽大跟头的！”

“老赵，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不想看到年轻人犯下更大的错误，所以在他们犯下小错误的时候，你严厉批评他们，让他们可以引起高度重视，从而避免犯下更大的错误。你这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但小杜的反映有点不正常，按道理她不应该如此失态吧！”

“张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小杜的反应有点过头了。”

“老赵，你是不是提及那些牺牲要有价值的话？”

“我是说了这些话，可是这些话没有什么毛病啊，难道是小杜有什么隐情？这些话引起了她的伤心事。”

“老赵啊，你肯定没有看过小杜的档案，小杜的父母亲在一次地震中双双遇难，当救援人员在废墟之中，扒开她父母的尸体，发现了卷缩一团的小杜，是她父母亲临死前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了小杜，给了小杜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当时小杜才10岁，家里就剩下小杜一个人，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你说这些话，自然勾起了小杜的伤心往事，她的失态，我想应该是她回想起了悲痛不已、终身难忘的往事。”

看来，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不愿提及痛苦不堪的往事。记忆不光有美好的，也会有痛彻心扉的，不管怎么样的记忆，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而不是深陷其中，最终被吞噬！

“老赵，我还是去看一下小杜吧！”

“张妈，我看不必了。我们要相信小杜，她一定会从痛苦中走出来！只是要给她一点时间。你开我的车走吧，明天一早接了小杜以后，到我家拉上老太婆到医院去。”

快到下班的时候，赵伟特意去找了一下杜美燕，但没有找到，心想杜美燕可能提前下班走了。赵伟觉得还是对杜美燕有所表示才好，几番犹豫之后，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小杜，我们每个人都有亲人离开的共同经历，这样的经历让我们痛不欲生，悲痛欲绝！但是我们还要继续活下去，不是背负着痛苦活着，而是要快乐阳光般生活。毕竟，逝去的亲人们，在天上注视着我们，你笑了，他们才快乐；你哭了，天空才会下雨。我相信你一定会坚强起来！”

短信发出去很久，但赵伟迟迟没有收到杜美燕的回复。

第二天一早，张妈开着赵伟的车来到他家楼下，赵伟扶着老太婆走到汽车旁，杜美燕没有理会赵伟，只是红着脸搀扶着老太婆坐到汽车后排，然后与老太婆坐到一起，张妈开着车子走了。

赵伟看着汽车逐渐远去，下意识得摇摇头，回想起昨晚老太婆的“审讯”，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老太婆昨晚犹如吃了兴奋剂一般，精神异常亢奋，思路好似泉涌，询问的问题既刁钻又奇葩，一切与杜美燕有关的事情，都是老太婆高度关心的话题。将一向对自己的口才颇为自信的赵伟也搞得哑口无言了，最后不得不找借口仓皇逃回自己的卧室。

一大早，兴奋剂还没有过去的老太婆就开始收拾自己起来，将自己全身上下打扮得焕然一新。赵伟打趣道，“老妈，你这是干嘛，不过是去医院看个病，又不是去相亲。”

老太婆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教训起赵伟来，“你这个混小子，老妈收拾得提劲点，是给你长脸，我这是去看我未过门的媳妇。不能让人家说我们老赵家没有礼貌，失了礼数。”

赵伟为了避免面对老太婆更大的风暴，只好闭嘴，心里期盼着张妈快点过来，接走老太婆。要不然老太婆的夺命连环问，足以让赵伟的小宇宙瞬间爆炸。

有了钱院长的关照，老太婆的看病过程，非常顺利，当张妈二人把老太婆送回去返回单位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

赵伟办公室里，张妈首先汇报了正面接触钱院长的经过，然后谈了自己的观点。

“今天跟钱院长正面接触下来，总得来说，钱院长一副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文质彬彬，知书达理，处理事情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还有从他的办公室整洁程度上来看，可以基本断定钱院长有一定程度的洁癖。个性不张扬，即便对待普通的清洁工，也没有什么架子。”

“那么，小杜有什么发现吗？”赵伟询问杜美燕。

“她啊，一口一个妈，叫得可欢了！老太婆高兴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眼睛都笑没了。小杜又是拿报告单，又是排队拿药，整个大楼就看见一只小燕子飞上飞下。”张妈抢白道。

“我呸，张妈，你又胡言乱语了，我这也是为了工作。不过，我注意到钱院长戴的手表，是男式机械手表，款式很老了。回来的路上，我用手机查了一下，钱院长戴的手表现在基本上不值几个钱，而且没有收藏价值，更没有升值空间。因此我判断这块手表应该是他亡妻送给他的或者买给他的，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依然戴着这块手表，就说明一点，钱院长对他的亡妻感情很深！

还有伯母的腰病，因为伯母心脏不好，不能进行手术治疗，所以钱院长开了一些药，只能进行保守治疗了，老赵回去后，要督促伯母按时吃药。等吃完一个疗程后复查。”杜美燕说道。

“老赵，我补充一点，从钱院长安排我们陪着老太婆做检查，还是拿报告单，直到最后拿药，整个过程，我发现我们都没有走过一次冤枉路。这不光说明钱院长对医院的环境很熟悉，更能说明他具有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张妈补充道。

“老赵，听小杜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这么一个细节，当小杜去拿伯母报告单的时候，我和伯母在钱院长办公室里等结果，有人进来拿了一些材料让钱院长签字，当时明明进来的人给钱院长递了一支签字笔，可他没有接，而是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来签名。这是不是说明钱院长这个人具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对他人随时保持戒备的心理。”

“这倒有点意思！张妈还有小杜，你们今天收获不小啊！虽然这些收获现在看起来价值不大，但或许在今后将会发挥重要作用。小杜，不管是从公还是从私的角度，我都要感谢你！”赵伟说道。

“老赵，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感谢什么？啊！不对，我这也是为了工作。”杜美燕前后自相矛盾的话，引来张妈好奇的目光，她明白，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要想在张妈面前说清楚，无疑是瞎子点灯，白费劲，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于是乎，就在杜美燕心中纠结的时候，身上的血液悄然涌上俏脸。

当杜美燕感受到自己的脸庞温度急剧飙升，张妈的目光越来越诡异起来，不得已一跺脚，扭身跑出办公室，身后传来张妈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跑什么？我为什么要跑？”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让杜美燕情不自禁得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