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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别

发表时间: 2023-02-04

朝阳升起,暖洋洋的光透过纱窗,洒向男孩房间。小男孩揉着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欠爬起来洗漱,这时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相信自己现在放风筝肯定不会输给穆清,小家伙呆呆的想到。

吃完早饭之后,男孩精神抖擞,整装出发,但当出门看到笑盈盈的小女孩后,“美好的一天,从看到穆清结束。”

日常,就是这样简单生活的轮回,时光,不知不觉间从身边溜走,换回来一个个回忆瞬间。

“呐呐,这桃子快熟了唉,看起来就很好吃。”小女孩望着桃树上的青红色桃子,垂涎欲滴,看样子是想要摘几个下来尝尝。

看出她想法的杜川泽赶紧拉住她,解释到:“别别别,这桃子不像其他地方的,没全熟的话吃起来很涩,虽然看起来好看但是根本下不了口,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桃花巷的住户都会来摘,选出最好的一部分送去城主府,然后剩下的住户间就会均分,你不用担心没得吃的。顺道一说,全熟的桃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水果。”小男孩在和穆清相处的这段时间,也是摸清楚了小女孩的秉性,为了吃可以捅破天,所以赶紧劝说她放弃这个念头。

“好吧好吧,真是可惜了。”穆清咂吧咂吧嘴,遗憾的说道。

随后二人又跑去了其他地方,这次是由穆清带路,来到羊城几个月,穆清已经把这不大的地界摸了个通透,哪里有好吃的更是在脑内做了张地图,逛这里就像逛自己家庭院一样,这让土生土长的羊城人小男孩有点羞愧。

很快十几日便过去了,桃树上的桃子达到了全熟,这一天桃花巷的住户们全都聚集在一起摘桃子,忙碌了一个下午后终于完成了。之后便是找出最好的一部分,送去给城主大人,众人便可以将剩下的桃子均分了。

穆清和杜川泽一人抱着一个大桃子,咬上一口,满口清冽甘甜,还有一股特殊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两个小家伙吃的开心,彼此望着傻笑了起来。

杜雨也是找到了穆清的爸爸穆诚,俩人在这段时间也是混熟了,经常一起去杜雨的酒馆喝酒。喝多了的时候俩人就会豪气云干的为自己孩子定下娃娃亲,看的两人的妻子哭笑不得,将两个醉鬼搀扶回家。

夏天过得很快,秋天和冬日的无缝衔接让两个小家伙都很是高兴,院子里的青竹在一夜间就变为了琼枝,而且人间还在飘雪,颇有太白“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之感。

没见过雪的穆清高兴的在雪地里打滚,随后喊杜川泽一起过来开始堆起了雪人,不一会,桃花巷里一个精致漂亮的雪人便出现了。

“呐呐,小呆子,我和你说件事。”玩累了的穆清坐在打扫干净的石阶上,转头向杜川泽说到。

“什么事。”小男孩头也没回,一直看着那个漂亮的雪人,因为穆清每天都要和他说很多事,什么“五方天帝”其实没有死,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什么护国神兽是青龙,但是不能自由显化,讲了一大堆,刚开始杜川泽还会仔细听,但后来感觉小脑壳里装不下便当成故事解闷了。

“我们家可能又要搬家了。”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杜川泽呆了两秒,“为什么?”

“我爸爸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要离开羊城,去很远的地方。”穆清有点郁闷,看来她也不想搬离桃花巷。

“什么时候走?”

“过完春节就走了。”

“嗯,那我们继续去玩吧,”小男孩站起来向穆清伸出了手,“我妈妈说过,就算以后的事无法改变,会让我们伤心,但是决不能让它对现在的我们造成伤害。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觉得很有道理,也应该这样做。”小男孩有点害羞的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私塾里的先生在讲课一样。

穆清呆呆地看着他,大眼睛里忽然流出了几颗晶莹的泪滴。“嗯!”

“你居然哭了,嘿嘿,爱哭鬼。”小男孩觉得自己今天大获全胜。

“你没有哭过?我不信!”

“我还真的没有流过眼泪呢,不信你去问我妈妈。”

……

临近春节,桃花巷变的越发热闹,人们开始备起年货,制作新衣,打扫房屋,张贴对联。杜家与穆家也是忙里忙外的张罗,浓浓的年味让两个孩子每天都喜笑颜开,忘记了即将分别的愁绪。

大年三十这天,吃过了年夜饭,领了压岁钱,将之投进小金库后,杜川泽便和杜雨坐在门前一起守岁,根据爸爸说的,小男子汉都要这样做。

“儿子,爸爸过年之后,可能要和妈妈出一趟远门……”男人搓了搓手,有些拘谨的说到。

“去哪儿啊?要多久回来?来的时候帮我带点玩具呗。”男孩仰着头看着杜雨。

“爸爸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很可能回来的时候阿泽都已经长大了。”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想和你们在一起。”男孩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到。

“爸爸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爸爸不能带你一起去,很抱歉。”

“但是那么长的时间,我一个人,我…我会很想你们的。”男孩小手指交互在一起,咬着嘴唇,眼眶微红,但是没有眼泪。

男人一把将男孩抱进了怀里,“是爸爸的错,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男人有些颤抖,心情并不平静。

“你们什么时候走?”

“过段时间就走了,到时候会有一位爸爸的朋友来接你,你会跟着那位叔叔一起生活,你不是对修行感兴趣吗?爸爸拜托了他教你。”

“那走之前多陪陪我,我就不会那么伤心了。”男孩开心的笑了,至少父母还能够陪自己一段时间。

男人揉了揉孩子的头,笑容里满是苦涩。而躲在一旁偷听的李妍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被孩子发现,但泪水早已像断线珠子,擦拭不止。

第二天,杜川泽像个没事人似的跑去找到了妈妈。

“妈妈,我想买点桃花酥。”

“怎么突然间想买桃花酥了?”

“因为穆清她们一家初三之后就要走了,我想送她一点东西,我算过我攒的钱了,够买两食盒的了。”小家伙高兴的说到。

“妈妈这次不要你的钱了,就当作礼物。”

男孩摇了摇头,“不,我想用自己的钱买,这是我想送给朋友的东西。”说罢男孩将小匣子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交给了母亲。

李妍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身回到厨房去取了两食盒的桃花酥交给他。

男孩拿着东西来到了穆清家里,郑重的将之交给了她,“虽然你经常调笑我,但是我把你当做了朋友,这是我送给你的,你最喜欢吃的桃花酥,我和我妈妈买的,刚做的,很好吃。”

穆清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食盒,一时间呆在原地,在反应过来之后她拉着杜川泽的手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整齐小心的将之放在了自己的小书箱里。随后拿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手链,给杜川泽戴上,上面有几颗很漂亮的七彩石头,“这是我最喜欢的手链,我送给你了,小呆子,我也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一定一定会回来找你玩的。”

说罢,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这次没有哭哦,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嗯,我知道。”

初三那天,穆清坐上了马车,杜川泽和她挥手告别,眼眶红了,但没有流泪,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赢过穆清的地方。

之后的几天,杜雨没有去过酒馆,而是和李妍在家陪着杜川泽玩耍,陪他打雪仗,堆雪人,吹糖人,小家伙很开心,但内心也很落寞,因为他感到自己与父母分离的时间就快到了,他有预感,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初七这天,拿着一串爸爸做的糖葫芦坐在门口的小男孩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向了他。男子外表年近三十,身形修长,面容儒雅,要是手里再拿一卷书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位教书先生了。

“小家伙,你的父母在吗?”

“爸爸妈妈在的。”他脆生生的回答。

“那就麻烦你帮忙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是友人来访。”

小男孩应了一声,神情低落,他知道是爸爸说的朋友来接他了,自己马上就要和父母分开了。

不一会儿,杜雨便出来迎接这位来客。

“雨兄,好久不见。”儒雅男子向杜雨抱拳行礼。

杜雨大笑一声,一把搂过男子肩膀,“你我兄弟一场,何须这些?”男子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阿泽,过来,叫万俟叔叔。”

“万俟叔叔好。”

“嗯,真是个乖孩子。”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玉麒麟,“呐,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小男孩没有伸手接下,而是看了看父亲,在杜雨点头后才伸出小手接住,“谢谢万俟叔叔。”

然后杜雨与杜川泽说有事和万俟叔叔商量,让他独自一人去玩。

儒雅男子看着离开的孩子,转头向杜雨问道:“还能坚持多久?”

“这道化身当初在下来的时候就耗费了太多神力,能到现在属实不易,我现在也分不出力量继续下来了,现在还能存在一天吧。”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嫂子也是这种情况吗?”

“嗯。”

沉默良久,男子开口,“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对了,我还想请你帮忙指点一下阿泽修行,他当初的隐患已经被我解决了大半,但是心性多少还是受到当年那件事的影响,不多加引导很有可能会误入歧途,我想请你作为他的护道人。”

“没问题,在他八岁之后我就可以开始培养他。”男子答应了下来。

“不用八岁,相信你也感觉到了,那孩子身上有件至宝,能够让他提前修行。”

“既然如此,雨兄为何不亲自教导他,以你的实力与眼界,这是很容易的事。”男子略感疑惑。

“嘿嘿,我对那小家伙狠不下心来,毕竟是我自己的儿子,而且,我也不是很希望他走上我的老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失败者。”说着他将一样事物抛给对方,那是一柄玩具大小的战戟,莹白色,上面有着红色纹路缓慢流动着,偶然之间杀气惊人。“虽说不能学我,但是可以将之作为参考,让他少走一些弯路,这东西我做了封印,如果他喜欢,可以作为他的武器。”

“那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六岁还是有点小啊。”

杜雨摇了摇头,“时间不够了,并且我并不是让他立即修行,只是想让你在这两年里为他打好基础,等会见到他你就明白我的话了,我不想他落后于上面那些人。这孩子先天不足,这是我亏欠他的。”杜雨很是坚决。

“既然雨兄这么说了,那我一定尽力。”

“嘿嘿,来,喝酒喝酒。”不善饮酒的儒雅男子也是与杜雨喝了两杯,因为他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在何时。

日落西山,被告知一切的杜川泽与妈妈抱在一起,很是不舍,李妍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阿泽,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要记住,妈妈永远爱你。”男孩使劲点了点头。

儒雅男子牵起小家伙,向二人说到:“雨兄,嫂子,那我就带着这小家伙走了,一定不负所托。”说罢,牵着杜川泽走向了夕阳的方向。

小家伙转头望向父母与居住了六年的家,看着妈妈向自己挥手,爸爸冲自己大笑,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情绪,放声大哭,小脸通红,用手擦拭着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