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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王周康传

二十加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女帝周康生来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而死士楚乔木生来孤苦无依,身不由己,命中有未定能得,命里无或许可留。

主角:周康,楚乔木   更新:2022-11-26 22: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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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康,楚乔木的其他类型小说《献王周康传》,由网络作家“二十加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帝周康生来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而死士楚乔木生来孤苦无依,身不由己,命中有未定能得,命里无或许可留。

《献王周康传》精彩片段

大周朝开化十年十月五日,京都城皇宫燕朝长安宫内殿。

第五代帝王周勋身着黄色里衣躺在龙榻上,此时已是弥留之际。

右丞相齐睿携三公九卿大臣们齐跪在内殿中等候。

仿佛一切静悄悄地。

突然在长安宫侧殿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将内殿里的众人内心掀起波涛汹涌。

周勋双手握拳,侧目一直看向内殿门外。

在侧殿内。

皇后秦君卿看着新生的婴儿叹了一口气。

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秦时月说道;“把她抱过去让那人见一面吧!”

秦时月轻声回道;“喏!”

抱着哭声洪亮的婴儿推开侧殿大门,看了一眼等候在门口的侍女们,径直往内殿走去。

身后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地涌进刚才下了禁令的侧殿,照顾好皇后。

进了内殿,大臣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看着未央宫大侍女秦时月抱着王朝的未来走到帝王前。

“陛下!您看一看她。”

秦时月将包裹着婴儿的小被褥打开送到皇帝眼前,用身体挡住众大臣的视线。

婴儿靠近自己的父皇反而不哭不闹的,小眼睛还没有睁开,面孔极像自己的父皇。

周勋吃力得抬起头,想看得再仔细一点,似要将婴儿的面容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嘴角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甚至不舍得眨一下眼。

颤抖地说道: “皇子赐名为周康,立太子位继大统。”

秦时月心里咯噔一下,这明明是公主为何会变成皇子?

“喏!”

齐睿听旨后跪伏贴地行礼。

其他大臣们却没有一个出声。

周勋不经意间冷笑一声,使个眼神让秦时月带着太子先走。

秦时月瞬间会意,镇定地把太子用小被褥包裹好,再向皇帝半蹲着低头行礼告退。

周勋看太子已被抱出去才开口说道:“齐睿拟旨。”

“喏!”

齐睿起身走向书案前席地而坐奋笔疾书,很快便写好册立太子的诏书,拿着诏书再请皇帝过目。

周勋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地说道: “盖玉玺印。”

“喏!”

齐睿转身正要去盖玉玺印,被左丞相周敢一把抓住胳膊,阻止前行。

周勋见状不慌不忙地问道:“周敢,你想做什么?”

“皇叔与臣弟还未见过皇子真容,且宗室尚未登记,陛下如此着急册立太子作甚?”

周敢起身后,原本跪着的大臣们都起身站立两旁。

“朕的太子想什么时候册立还需你们同意吗?”

周勋挣扎着坐起身来大声说道;

周敢扬扬眉嗤笑道:“皇兄,你如今既然行将就木,还是少操点心吧!”

“周敢,朕还没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逼宫造反了吗?”

周勋怒目圆睁对着周敢一顿讥讽。

“臣弟只是认为自己比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更适合做大周朝的皇帝。”

周敢忍了十年终于今日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你们以为朕会轻易束手就擒吗?”

周勋将枕边放置的药瓶摔到地上,大笑三声。

几十道黑影冲进内殿,围住众大臣,箭在弩上对准周敢。

“皇兄,你有准备不代表臣弟就会输!”

周敢邪魅一笑,拍拍手。

又是几十个黑衣人冲进内殿,拿着刀剑对着前面的黑影。

周勋看着内殿才一会就被这么多人塞得满满当当的。

也不惊讶地说道:“朕登基已十年,解散秦家军,使九州再无战事,太平应该长久。”

“皇兄,臣弟继位后天下才会有长久太平。”

周敢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向皇帝走近。

“左丞相,陛下既已册立太子,便当遵旨拥护,岂能弑君篡位!”

齐睿鼓起勇气快步上前挡在周敢身前。

“齐相,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不识趣。”

周敢看着齐睿脸色苍白且浑身发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齐睿咽一咽口水说道:“本官是当朝右丞相,百官之首,深受皇恩,焉能与尔等同流合污。”

“百官之首,可惜很快便是阶下囚,全家性命不保啊!”

周敢一脚踹在齐睿身上,使其后退三步摔倒在龙榻前。

周勋摇摇头说道:“周敢,莫要如此猖狂。”

“皇兄,此时你还能奈我何?”

殿内大臣们哄堂大笑。

“那你想如何?”

周勋看向众大臣们,眼神中带着满溢地杀气。

“皇兄,只要乖乖地退位让贤即可。”

周敢勾一勾手,便有人主动搬上凳子放在他身后伺候坐下。

周勋笑着说道: “皇后与皇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齐睿紧皱双眉地看向皇帝,心里想着不会真的要禅位吧!

周敢对这话有点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果真会将天下拱手相让于自己吗?

沉思片刻回道:“皇后还会是皇后,皇子该对皇兄尽孝,就让他陪伴陛下左右吧!”

“你果然不如畜牲,心肠如此歹毒岂能做一国之君。”

周勋看向敞开的内殿大门,整理一下须发。

“皇兄,臣弟有的是时间等,等你咽气。”

周敢一下摸不准这皇帝是不是还有后手。

“你是不想背负弑君的罪名吧!”

周勋似回光返照一样走到榻尾龙袍挂衣处,取下黑色的龙袍穿上身,系好玉带,再端正地坐在龙榻上看着周敢。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是不是装病。

有一人摸着自己的胡须背着左手立于九卿之中在暗里数数算着时辰。

“皇兄,若想早点走,臣弟愿意送一送。”

周敢看着皇帝故弄玄虚地装模作样有点等不及。

“周敢,你还是太冲动,杀了朕也是杀了你自己。”

周勋将赤舄也穿上,像平常准备上朝一样轻松地对待此时殿内的兵戎相见。

“陛下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太子吗?”

周敢此时也察觉到一丝危险,殿内多牛鬼蛇神,一旦先动手必会落入下风。

周勋诚恳地说道:“调你去雍州城是希望你能活着。”

“三年不能踏出落霞山庄半步,三年不能走出雍州城一寸,三年不能进入京都城三尺,这就是陛下给的恩典。”

周敢双眼泛红,藏着泪珠,强压下心中无尽的怒火。

“咚!”皇宫中的钟楼敲响,已是巳时到。

周勋笑容满面地对着一道黑影说道:“有生必有死,太子周康朕之爱子,入继大统。”


齐睿看着皇帝宣旨后慢慢地闭上双眼似昏睡过去一样,紧张地向前伸出手探一下其鼻息,吓得瘫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呆呆地说道:“陛下!已驾崩。”

周敢快步上前推开齐睿,亲手探一下皇帝的鼻息,确实已驾崩。

大笑道:“真乃天助也!周勋你终于咽了气。”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殿内一部分大臣赶紧跪下高呼。

“各位大人,没看见是左丞相周敢逼死先帝的吗?”

那一直摸着自己胡须的人此时走出人群高声呵斥跪下的大臣们。

“皇叔,如此激动为何?”

周敢早就料到皇叔周宾会从中作梗,才一直耗到此时。

“周敢你弑君篡位,禽兽不如,老夫杀你是替天行道。”

周宾看向自己的亲卫统领李得带兵站在内殿大门口,得意洋洋。

“皇叔,别高兴得太早,整个皇宫的禁卫军可是在我的掌握中。”

周敢看一眼郎中令安启,抚须大笑。

安启起身大声喝道:“禁卫军听令,即刻捉拿反贼周宾。”

瞬间内殿屋顶上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不是学武之人根本听不到。

李得匆忙转身离殿,出外殿门查看长安宫外的形势,此时已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强作镇定返回内殿禀告周宾:“主子,禁卫军将长安宫已包围。”

“慌什么!这么多人在这里,谁也讨不了好。”

周宾慢慢走近周敢,毫不畏惧与之对视。

“皇叔,你老了,该歇就得歇!”

周敢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有激烈的厮杀声。

殿内一道黑影随即下令:“杀。”

几十道黑影与几十个黑衣人立刻纠缠在一起,刀剑乱舞,血洒满地。

众大臣们吓得挤成三个阵营,一个靠近书案站着观看,一个靠近龙榻站着欣赏,一个挡在先帝身前独自悲伤。

周敢看着自己白莲堂的杀手占据上风,一点都不担心。

忽然间,传来密集的鼓声,殿内黑影像战神附体一样,把处于防守的姿态变成进攻。

不一会,几十个黑衣人全部斩杀殆尽。

周敢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景象,几十道黑影竟然没有一个身亡,不过受点皮肉伤。

“砰!”殿内的人看着李得被摔进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内殿门口,右手提着一把大刀,刀尖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秦太尉,是秦太尉。”大臣们中不知是谁脱口而出。

秦武怒视着殿内众大臣,走一步像要将大地踩塌一样,重重地撞进周敢与周宾心中。

在其身后跟着皇宫大总管谢福,面容憔悴,双眼含泪。

齐睿大声说道:“秦太尉,陛下已驾崩,令太子继位。”

谢福听后加快些脚步,走近先帝,泪流满面地喊道:“陛下!秦太尉已随老奴回来。”

秦武看着先帝的遗容可没有半分难过,若不是卿儿在宫中,岂会再相助。

回头对着众大臣面无表情说道:“既已令太子继位,那就今日登基。”

“秦太尉,先帝可没有颁布册立太子的诏书,何来太子继位?”

周敢仍不死心地看向秦武。

秦武笑着说道:“诏书,老夫有啊!”

此言一出,惊住了殿内人,莫不是先帝早就写下册立诏书,可又为何让齐相重写一次?

周宾摸着胡须笑着走出来问道:“秦太尉,诏书可否让老夫一观?”

谢福擦擦眼泪,从怀中取出诏书念道:“诏曰,皇子周康,册立太子,入继大统,钦此。”

念完后将诏书翻过来高举起以示众人。

那诏书赫然在目,盖有玉玺印,写于七日前。

周敢猛然惊醒,这些日来上了先帝的当,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情愿地跪下认输,高呼道:“臣遵旨。”

周宾也随即立刻跪下高呼道:“老臣遵旨。”

众大臣不知所以然皆跟着跪下高呼道:“臣等遵旨。”

秦武挥一挥手,便有一群身着黑甲的士兵进来将大臣们往殿外赶。

周敢咬牙切齿,起身随之而去,被轰到长安宫外站着。

此时长安宫外两边堆满死尸,显然还是那黑甲军做过清理,一眼望去,数不尽的黑甲林立于长安宫前庭上。

秦武等殿内清空后,慢慢走出内殿向着邻近的侧殿大门靠近。

侧殿大门紧闭着,像处于世外桃源一样,对着刚才的兵变竟然不出半声。

“卿儿,我是父亲。”

秦武轻敲一下殿门,看着那殿门缓缓打开,映进满眼的是上百道黑影举着刀剑对着自己。

秦武大声喊道:“卿儿,我是父亲。”

侧殿内室大门被轻轻地拉开,秦时月站在门前回道:“老爷,小姐身体虚弱,不宜见风。”

秦武急忙问道:“太子呢?”

“太子尚好,老爷快去找曹太医来。”

秦时月看一眼皇后再开口回话。

秦武心急如焚地再问道:“可是卿儿需要医治?”

“老爷找来曹太医自然知晓。”

秦时月将内室大门又重新关上。

秦武心中疑惑不解,走出长安宫大门对着堂弟秦文说道:“去请曹太医?”

“兄长,曹太医身在何处?”

秦文长在徐州军营中,对这皇宫也就来过数次,先不提是否认识这个曹太医,总要告知一下行踪吧!

“雍州城曹辉,你会不识?”

秦武皱起双眉看着秦文反问。

“是他!”秦文一脸惊讶,这曹辉何时回京任职少府的。

“快去少府院找一下,他是太医令,应该在那。”

秦武上前踢一脚秦文的左腿,将这个发呆的堂弟踢醒过来。

“喏!”

秦文立刻带兵前去少府院找寻曹辉。

少府院太医令寝室内。

曹辉抱着一婴儿正在哄睡,这婴儿自从被送到手里就一直哭闹不停,有点不知所措。

“舅父,您为何要抱着他?既然哄不睡,那就让他躺着哭吧!”

稚嫩的女童声说出的话让人发笑。

“乔木,他这么小,怎能不管不顾?”

曹辉轻轻敲一下女童的额头。

楚乔木辩解道:“曹京哭闹时,我便让他躺着哭,反而很听话。”

“嗯!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曹辉作势要将怀中的婴儿放置床上,突然一道黑影发出声音。


“曹大人,秦文领兵往少府院来,秦武已控制皇宫。”

曹辉收住笑容,忍着热泪说道:“周统领,陛下走时可安心?”

周贤摘下面具低声回道:“先帝是笑着走的。”

“乔木,随舅父一同去为先帝送行。”

曹辉抱好婴儿,领着楚乔木往少府院大门走去。

楚乔木静静地跟在舅父身后,能感受到此刻的舅父与往日截然不同,悲伤洋溢着。

秦文赶到少府院时,正好碰上出门的曹辉,拱手说道:“曹太医,请随我去长安宫。”

“我正要过去,一起走吧!”

曹辉带着楚乔木走在前面,步伐沉稳。

秦文见其抱着一婴儿,又带着一女童,甚感奇怪。

走进长安宫,楚乔木被眼前一幕吓得连连后退,血迹斑斑的前庭狰狞可怖。

曹辉见状转身牵起楚乔木的小手往台上走去。

大臣们看见如此举动,疑惑不解。

秦武更加疑惑地问道:“曹太医,你抱着何人?牵着何人?”

“秦太尉,这算是齐睿的儿子吧!她是我甥女。”

曹辉看着站在秦武旁边的齐睿愤怒地看着他,将手中的婴儿递到其手中。

齐睿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抱着,将婴儿哄睡。

“卿儿说,找你来便知晓,是何事?”

秦武看着曹辉不像是知道什么。

曹辉从外衣里摸出两道圣旨来,对着大臣们念道:“制曰,重建秦家军,封秦武为大将军,掌九州兵权。”

再打开一道圣旨念:“制曰,右相齐睿为帝师,与秦武同封辅政大臣,赐辅政令,可自由出入皇宫外朝南门。”

“臣遵旨。”

齐睿抱着熟睡的婴儿跪下领旨。

秦武接过圣旨问道:“就两道圣旨?”

“秦大将军,又能掌管九州兵权不高兴吗?”

曹辉暗中观察秦文的表情,见其面带喜色果真如先帝所料。

“有何可高兴的,先把这些人处理吧!”

秦武将圣旨扔给秦文拿着,看向台下的大臣们。

周敢冷笑道:“秦大将军,可有想好如何处置我们。”

秦武毫不客气地回道:“杀。”

黑甲军闻令拉满弓箭对准这些大臣们。

曹辉立刻阻止道:“秦大将军,且慢!”

“曹太医,想如何处置?”

秦武摆手让黑甲军士兵们放下弓箭。

曹辉慢慢回道:“郎中令安启当斩,诛三族,其余人等皆放出宫去。”

秦武难以相信地问道:“为何不杀?”

“这是先帝旨意,秦大将军只管遵旨便是。”

曹辉说完牵着楚乔木往内殿走去。

秦武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对着秦文说道:“照办。”

而后跟着曹辉走进内殿。

“谢大总管,先帝的殓服可有换上?”

曹辉看着谢福呆呆地跪在龙榻前,一动不动。

谢福起身回头看向曹辉轻声说道:“陛下只是睡着,尔等不准惊扰。”

曹辉无奈只能领着楚乔木行个跪礼,轻手轻脚地从外衣里掏出一颗野果,放在先帝手中。

秦武等曹辉出了内殿殿门问道:“曹太医,你为何放颗野果在先帝手中?”

曹辉抹去泪水回道:“那是先帝梦寐以求的东西。”

“嬴叔叔在徐州万青山摘的一种野果,少府院还有很多。”

楚乔木以为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爷爷也想要一颗。

秦武听着女童乖巧的声音心中怒气都散去很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此机灵。”

“秦爷爷好!我叫楚乔木,乔木的乔木。”

秦武笑道:“高大的树木,你日后定是最高的那棵树木。”

楚乔木拱手行礼回谢道:“秦爷爷,您也会是大周朝最厉害的将军。”

“秦爷爷年迈不如你,你们这些后生才是大周朝最厉害的人。”

秦武看着小乔木越看越喜欢,自己唯一的孙女还藏在别人家,新添的外孙都没见过样貌。

“秦大将军,下官需要去面见太后与新帝,可否让一下。”

曹辉见秦武挡在前面,也不让路。

秦武转身说道:“老夫同去。”

侧殿门一直打开着,那上百道黑影已不知所踪。

走到内室门外敲门喊道:“卿儿,我与曹辉想见一下新帝。”

秦时月缓缓打开内室大门说道:“老爷,您小声点,小皇帝在睡觉。”

秦武轻声问道:“可否让老夫看看他?”

秦时月回头往床榻上一望,只见太后摇头。

叹息道:“老爷,您先去忙,往后相见的时光很多。”

秦武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为何不能见?那是老夫的外孙。”

“秦姑姑,请帮忙与太后说说,让我等见上一面。”

曹辉面对秦时月拱手行个礼。

吓得秦时月急忙回礼说道:“你们等一下,奴婢再去问问。”

一旁的秦武看自己的面子还不如曹辉重要,气愤地说:“曹辉,她为何只对你行礼?”

“秦大将军,此言差矣!秦姑姑自幼生长于秦府,唯秦家马首是瞻。”

曹辉再对秦武拱手赔礼。

内室中,秦君卿正在犹豫不决。

秦时月俯身其耳边悄声说道:“小姐,不让他们见上一面,难以打发。”

“你抱她过去让他们看一眼,不能掀开包裹的被褥。”

秦君卿靠在床榻上神情疲惫,全身无半点力气。

“喏!”

秦时月小心抱起小皇帝来到内室门口,稍微靠近曹辉伸出手,让他们仔细观看。

楚乔木奈何才只有六岁,身高不够,踮起脚尖都未能看见。

曹辉见小皇帝面容如同先帝一般模样,五官端正,睡得很香。

楚乔木拉着舅父的衣角喊道:“舅父,可否让乔木也看看?”

曹辉未理会,想伸手去掀开包裹的被褥看一下。

秦时月见状巧妙地后退一步,将小皇帝又送到秦武面前。

秦武之前与曹辉挤在一起没有看清楚,这时恨不得将外孙抢过来抱着。

秦时月看老爷要抢小皇帝,紧紧抱着后退三步。

说道:“老爷、曹太医既然已见过就请回吧!”

楚乔木大声抗议道:“我还不曾见过。”

曹辉抱起小乔木说道:“乔木,休得无礼。”

秦时月见这女童聪慧过人,性子执着,此后必是厉害人物。

曹辉笑着开口说道:“秦姑姑,不如让乔木也见一下。”

秦时月无奈再往前走一步,让那小乔木再看一眼。

楚乔木伸手摸摸小皇帝的脸说道:“他长得真白,比刚才的婴儿好看。”

秦时月此时想起还有那一桩事,看着曹辉问道:“曹太医,那个婴儿呢?”


曹辉安心地回道:“既无需要,已还齐相。”

“怎能此时就归还?不是让曹太医你等候旨意!”

秦时月瞪了一眼曹辉,随后进入内室将小皇帝放在床榻上。

秦君卿抬手示意其去关闭内室大门。

秦时月转身用力将大门关闭,也不管曹辉的左脚伸在门内。

“哎哟!”

痛得曹辉急忙收回脚,放下小乔木,坐于地上,抱着左脚龇牙咧嘴。

楚乔木心疼地说道:“舅父,乔木帮您揉揉。”

蹲下用小手摸摸舅父的左脚。

秦武幸灾乐祸地骂道:“活该!”

“秦爷爷,舅父是想再问一问实情,才会把左脚伸过去的。”

楚乔木愤愤不平地看着秦武。

秦武蹲下问道:“曹太医,卿儿到底在筹谋何事?”

曹辉站起身,牵着小乔木回道:“太后的心思,下官岂能知晓。”

秦武看着曹辉一瘸一拐地走出侧殿,看一眼内室大门,摸着胡须转身也随之出去。

秦君卿听门外脚步声远去后开口说道:“时月,康儿的身份不能暴露。”

秦时月跪在床榻前问道:“小姐,之前不是说好换过来吗?为何要拿康儿的一生作代价。”

“你可知?一旦向曹辉公布康儿真实的身份,那我兄长的谜案该如何查清。”

秦君卿双眼泛红地看着身旁的女儿。

“总有办法的,我们不能害了康儿一辈子。”

秦时月抓住太后的手再三请求。

“兄长之死,必定涉及先帝与周敢,我一定要找到证据,为他报仇。”

秦君卿紧握双拳对着秦时月厉声控诉。

秦时月不解问道:“即使我们离开皇宫,曹太医也会彻查此事,为何不相信他?”

“曹辉如今掌管暗卫,可那些暗卫中的人却一直听令于周贤,先前门外的暗卫上百人,却能悄无声息地全部撤走。”

秦君卿深思下去感觉处处显得可怕,周勋即使死了也在操控着一切事物。

秦时月茫然地再问道:“先帝为我们准备的后路,怎会不作数?”

秦君卿苦笑回道:“他仅是做给所有人看的,身为帝王,十年的权谋足以让他明白权势才能真正保命。”

秦时月恍然大悟地说道:“先帝从没想过让我们出宫隐姓埋名,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谋划。”

“没错,纸包不住火,无论我们逃到哪里,当逆贼的人不会留我们性命,当皇帝的人更不会留我们性命。”

秦君卿曾幻想能够出宫过潇洒自由的日子,如今梦醒后更加痛恨周勋。

秦时月看着小皇帝悲伤地问道:“先帝为何连自己亲生骨肉都算计?”

秦君卿缓缓躺下回道:“一个刚愎自用的人,总以为能够掌控全局,却漏算他人的感受。”

秦时月自知多说已无益,曹太医将先帝的死期无意间透露出恐怕也是先帝的计策。

秦武看曹辉站在内殿门口踌躇不前,问道:“你不去准备登基仪式吗?”

曹辉低笑一声回道:“大将军,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令,登基仪式找奉常赵训赵大人。”

“你不是对那周勋忠心耿耿吗?怎不为他办理后事。”

秦武暗暗握紧挂在腰旁的大刀,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必须除之而后快。

曹辉感觉到杀气,但此时内心思虑得是小皇帝到底是男是女,太后如此遮掩必定有所图,一旦登基后便是刀山火海。

楚乔木毫不畏惧地回道:“帝王后事也该由奉常与宗正两个官职的人去处理。”

“秦大将军,派长安宫中常侍赵屈去皇宫外朝南门城楼上宣告诏令吧!”

曹辉思来想去,太后秉性执拗,决定之事无人能改,随她心意吧!

秦武急忙出长安宫大声喊道:“赵屈何在?”

赵屈闻声从一众黑甲士兵中穿过来,跪下行礼回道:“奴才赵屈拜见大将军。”

秦武见这赵屈说话不卑不亢,颇有谢福之风,继而说道:“速去南门城楼上宣告诏令。”

“喏!”

赵屈起身,弓腰碎步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秦文使一眼神,一队黑甲兵便跟随赵屈身后。

“秦文,这皇宫清理一下,再挂起白布,派人将放出去的大臣们给请到乾安殿来。”

秦武看着这满地死尸不利于新帝登基,还是早做处理。

秦文拱手回道:“喏!”

“不可,百官不得进宫,先帝有旨灵堂不需朝拜,登基不得操办。”

曹辉牵着小乔木出来制止。

秦文看向曹辉说道:“曹太医,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令,先帝哪来那么多旨意。”

曹辉从外衣里拿出一块令牌,正是先帝的神机令。

秦文见令跪下行礼说道:“臣遵旨。”

见神机令如见皇帝,传说神机令控制一支神出鬼没的冥王鬼军,从没有活人见过。

秦武不屑地说道:“那周勋还真对你委以重任,连神机令都交给你。”

曹辉忍不住开口回道:“大将军,人已故,恩怨了,需放下。”

秦武愤怒地问道:“他杀老夫之子,能放下吗?”

“秦亏秦将军非先帝所杀。”

曹辉对真相心知肚明,但不能全说出口。

秦武抓起曹辉衣领再问道:“亏儿,到底是谁所害?”

曹辉面不改色地回道:“下官不知。”

“你不知,怎知非先帝所杀?你不知,凭什么要让老夫放下。”

秦武松开手,将曹辉往里一推,差点连累小乔木也摔倒。

“秦爷爷,死者为大,我舅父说得没错,您怎能怪罪于他。”

楚乔木将舅父扶起满腔怒火对着秦武。

“你个稚童,老夫不计较失礼之处,与曹辉走吧!”

秦武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们。

“大将军,不要不顾太后,小皇帝姓周,叫周康。”

曹辉将小乔木拉到身后,与秦武对视一眼。

秦武无言以对,只能发出一声。“哼!”

“大臣们进宫只会对新帝不利,大周朝的安危不是杀几个叛逆的大臣就能解决,留着更有用。”

曹辉带着小乔木转身又走进内殿。

不放心地回头再说道:“赵屈宣完诏令,便天下暂定太平。”


皇宫外朝南门城楼上,有一处亭台,里面挂着一口洪钟,名为告民钟。

赵屈站在告民钟前,伸出双手抓住钟椎用力敲响,连敲三声。

城楼下的百姓们听见钟声后跪伏在地窃窃私语道:“三声告民,皇帝驾崩。”

赵屈敲完告民钟后转身走到城楼边缘处,从外衣里拿出一道诏书,静静地看着城下百姓们。

黑甲军中有一小队长见这赵屈久久不念诏书,便问道:“赵常侍,为何不念诏书?”

赵屈面无表情地回道:“三声告民钟,京都城中百官皆得跪于南门听旨,现还未到不可宣。”

小队长见城下百姓们居多,官员确实没有。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已过午时,城楼上的士兵与城楼下的官民皆饿得肚子咕咕叫,敢怒不敢言。

赵屈斜望东方街道上,左丞相周敢与宗正周宾姗姗来迟,靠近皇宫居住却是最后过来。

等他们跪下后开口说道:“先帝有旨。”

城楼下的百官齐呼道:“臣在。”

赵屈打开诏书念道:“诏曰,朕执政十年,无所功德,丧事从简,百官毋须拜祭,万民毋须守礼,太子周康继帝王,免去登基仪式。”

百官与百姓皆行礼接旨,唱“喏!”

长安宫内殿中,谢福听见三声钟声被惊醒,眼泪直流地看着先帝,痛不欲生。

曹辉在一旁说道:“谢大总管,马车已备好,快走吧!”

谢福带着哭腔回道:“就让老奴随先帝去,生死一起可否?”

“这是先帝旨意,他希望您能好好活着,嬴存会送您去雍州边境。”

曹辉虽不知先帝为何一定要将谢福送走,但旨意不得不遵。

谢福跪的时间比较久,想起身却起不来。

楚乔木眼尖看着后,乖巧地伸手去扶谢福起来。

谢福见这个女童心善便开口说道:“曹太医,还是将这孩子送到民间,过太平日子为好。”

曹辉愧疚地回道:“她的一生已注定,先帝选择她,便是她的福分。”

谢福颤颤巍巍地走向先帝说道:“老奴要为先帝换上殓服,你们稍等一下。”

曹辉带着小乔木退出内殿,在前殿坐于凳子上等候。

楚乔木好奇地问道:“舅父,先帝选择我是要做什么?”

曹辉握在小乔木的双手回道:“乔木,从今日起你便就是小皇帝的死士,等会也随嬴叔叔一起去雍州城。”

楚乔木不解地再问道: “死士是什么?我一个人去雍州城吗?”

“死士是保护小皇帝的人,一生不得婚娶,一生不得离开,曹干与曹京同去。”

曹辉眼含热泪地看着小乔木,一年前将她与两个侄儿从西戎人手中救回,如今又要将他们送到雍州城的绝地里。

楚乔木是懂非懂地说道:“曹干与曹京也要做死士吗?”

曹辉不忍直视再回道:“他们不是。”

“那就好,我一个人当死士足够,会保护好小皇帝的。”

楚乔木听后轻松很多,只要不是全部去当死士,她无所谓,就当还舅父恩情。

曹辉看着如此懂事地小乔木,更加不忍心,开口说道:“乔木放心,舅父一定早日解决叛臣,向太后请旨还你自由。”

楚乔木抱着曹辉安慰道:“舅父,我没事的,只要能让我杀了西戎人报仇,做什么都行。”

“曹大人,周敢与周宾已来南门城楼下接旨,小皇帝的名号三日内可传遍九州,天下初定。”

周贤还是带着面具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

曹辉担忧地说道:“先帝留着他们为新帝做垫脚石,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们的谋划没有十年根本不能将他们全部铲除。”

周贤淡淡地回道:“有周敢、周宾、秦家军三方互相牵制,小皇帝能够安稳长大,待他亲政之时便是这些叛臣死期之日。”

楚乔木听不太懂,在一旁东张西望,看见谢福慢慢走出来便喊道:“舅父,看谢爷爷。”

曹辉转移视线看向谢福,惊呆好一会,任他学医十几年,都没有见过刹那间满头黑发变白发的。

谢福声音嘶哑地开口说道:“走吧!”

周贤也是难以相信,先帝是谢大总管一手带大,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伤心。

“谢大总管且慢。”

众人看着是秦时月抱着小皇帝过来。

谢福弯着腰仿佛是第一次看见先帝一样,当年谢后派人将先帝抱来交到他手里,也是襁褓之中。

秦时月开口说道:“太后让奴婢把他抱过来让您看一眼。”

谢福将小皇帝接过手,仔细看着,跟先帝幼时一模一样。

看那双大眼睛黑溜溜的,转来转去,盯着谢福的帽子垂须甚是好奇。

楚乔木站在凳子上也看不着,只能爬到舅父身上让他抱着再看看。

刚才看他是在睡觉,如今醒来更加可爱。

用手再摸摸小皇帝肉乎乎的脸说道:“真好看。”

周康被楚乔木冰冷的手摸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秦时月赶紧抱回哄一哄,见哄不住,便匆忙行个礼返回侧殿内室。

楚乔木瘪瘪嘴说道:“我只是轻轻摸一下,又没打他,他哭什么?”

曹辉笑道:“他是皇帝,君王如虎,老虎的胡须怎能轻易摸啊!”

谢福还想再看看,上前几步又停下,垂头说道:“走吧!缘分天注定。”

出了长安宫门,看着一人飞奔而来,正是赵屈。

谢福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赵屈说道:“屈儿,义父远行,宫中事物多上心,好好伺候陛下。”

赵屈扑通跪下回道:“义父,屈儿定多做事少说话,照顾好陛下。”

谢福将赵屈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向着外面走去。

周贤拉住小乔木的手跟在身后。

赵屈看着满头白发的义父背影再跪下重重地磕三下头。

曹辉看着跪地不起的赵屈说道:“先帝的后事你办好,三个月内任何人不准再靠近长安宫。”

“喏!”

赵屈起身按照之前的商议,准备将先帝送至乾安殿灵堂。

曹辉看一眼天上炙热的太阳,刺得眼睛睁不开,但愿先帝的余晖能照耀新帝的九州。

史官记;大周朝开化十年十月五日,皇帝周勋崩于长安宫,太子周康灵前继位,尊先帝为周文帝,改年号正端。


正端七年九月二十九日,皇宫外朝国子监门口。

国子祭酒刘禅应太后令立于门前等候,远远看着太后仪仗过来,低着头不敢直视。

秦君卿拎着七岁的周康直接丢到刘禅面前说道:“刘夫子,皇帝便交给你教育,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准离监。”

刘禅拱手行礼回道: “喏!”

周康可怜巴巴地看着太后哀求道:“母后,儿臣知错,不要把朕关在这里。”

秦君卿视而不见地说道:“皇帝顽劣,特赐御杖,不听管教可自行惩罚。”

刘禅从秦时月手中接过御杖回道:“老臣遵旨。”

周康看太后根本不理自己,蹲着上前抓住衣角再求道:“母后,朕反省自身,愿面壁思过三日,放过朕好不好。”

秦君卿打掉皇帝的手,转身坐上御辇,让随从人员调转方向回去。

赵屈看着哇哇大哭的皇帝,心疼不已。

秦时月听着哭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开口对太后说道:“小姐,皇帝还小,在国子监求学,可否让其回长安宫居住?”

秦君卿侧头一下又直视前方,让自己狠下心来,说道:“时月,皇帝搅得皇宫无安宁之日,让她待在国子监是最为安全。”

秦时月回头看一下,皇帝好像哭得更凶,急忙转过来。

秦君卿无奈再说道:“齐相教她不学,父亲教她不懂,本宫教她不从,无可奈何。”

秦时月叹气地回道:“我们太惯着她,才养成顽劣的性子。”

周康看着太后越走越远,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收住哭声,擦干眼泪,想着这招不管用便等下次再想法子。

抬头与所谓的文学天下第一之人对视,看其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神情自若,像个好人。

刘禅对皇帝所作所为早有耳闻,拱手说道:“先进去吧!陛下。”

周康一把抓住他的胡须回道:“你的胡子真长。”

刘禅吃痛,拿起御杖作势要打,吓得周康赶紧收回手。

赵屈怕皇帝再起歪心思,便开口说道:“陛下!可去国子监先逛逛。”

周康看一眼赵屈,眼睛滴溜溜地转,提腿便跑进大门内。

赵屈吓得连忙追在后面喊道:“陛下!慢点跑,别摔地上。”

刘禅皱紧双眉看着眼前的一大追一小,感叹道:“齐相茶里生玄驹,头上冒青烟,气急败坏不无道理啊!”

“哎哟!”

周康被路中的一根粗壮树枝绊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赵屈急急忙忙地把皇帝扶起,查看一下摔到何处。

周康捡起树枝,扫视八方,发现东南角落里有两个小脑袋伸出来一点点。

怒气冲冲地说道:“赵屈,去把那两人给朕抓过来。”

赵屈随着皇帝的指向一看,没有任何人,问道:“陛下!可看见是谁?”

周康将赵屈推开吼道:“都是你笨手笨脚的,这么远朕怎能看清是谁?”

赵屈低声认错道:“怪奴才迟钝,陛下可有哪里疼痛?”

周康没回话,越过赵屈往东南角走去搜查。

躲在东南角落里两个小脑袋在发现被看见时,早就快速撤退。

“齐鸣,刚才摔倒那人是谁?你为何要将树枝放入路中?”

一个胖胖的黄口小儿瘫坐在地上问着一个面色较黑的黄口小儿。

齐鸣席地而坐后回道:“嬴家,那是个竖子,烧我父亲头发,茶里放玄驹,不帮他就被打。”

嬴家忿忿不平地问道:“这么坏的人为何不抓到京都大牢里关着?”

齐鸣垂头丧气地说道:“他是大周朝的皇帝,谁敢抓他。”

嬴家吃惊地问道:“他是皇帝?”

“对啊!一个被众星拱月的皇帝。”

齐鸣看着乌云密布的苍空,对皇帝羡慕嫉妒。

嬴家吓得冷汗直流,颤抖地开口说道:“他是皇帝,你还去害他,这可是杀头之罪。”

齐鸣看着胆小如鼠的嬴家回道:“放心,不会被发现。”

“谁不会发现?”

齐鸣与嬴家听到身后有一女童声发问,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回头一看是同窗周怀玉。

周怀玉被他们举动也吓一跳,大声问道:“你们做贼心虚吗?”

嬴家怕她告密赶紧笑嘻嘻地说道:“怀玉,我们只是在聊齐鸣给他二哥下巴豆的事。”

周怀玉皱眉地看向齐鸣问道:“齐虎又欺负你?”

齐鸣敷衍地回道:“是。”

周怀玉看他可怜便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怀玉,你去哪?”

齐鸣想见她但又怕见她,一起同窗学习是每日最高兴的时候。

周怀玉回头说道:“皇兄日后要居住在国子监,我去看一下他的寝室还缺少什么?”

齐鸣听着这话很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小声嘀咕道:“他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管教。”

周怀玉耳朵灵敏,眼睛也好,对着齐鸣说道:“皇兄纵然打你也只是装模作样,可并未伤你分毫。”

齐鸣后背发凉,看着周怀玉还是如此维护皇帝,不敢再搭话。

等周怀玉走远,嬴家开口说道:“她是左丞相之女,生下来便被太后抱进宫抚养,可怜。”

齐鸣瞪着嬴家回道:“不准嘲讽她。”

“快走,皇帝在往这边过来。”

嬴家突然瞧见皇帝一行人正在不远处,拉着齐鸣就跑。

周康转悠很长时间都没发现那两人,闷闷不乐地对刘禅问道:“刘夫子,国子监有几人?”

刘禅跟在身后回道:“国子监教书者共十人,书生不多共三十余人。”

周康再问道:“那像朕一样的黄口有几人?”

刘禅在心里细细数着,而后答道:“共九人。”

周康想着那害己之人必定在这九人之中,需仔细查清,一般有过节才会暗害。

再向刘禅问道:“刘夫子,那九人姓甚名谁?”

“宗正之孙周路、左相之女周怀玉、右相之子齐鸣、御史大夫之孙燕飞、少府之子宋行、廷尉之子吴志、太仆之子嬴家、京都府守之子洪水及洪河。”

刘禅是按照朝中大臣的地位排列回答。

赵屈对朝中之事知晓一二,笑着对皇帝说道:“这是陛下今后在国子监居住的寝室,先休息一下吧!”

周康听那九人姓名,除了妹妹怀玉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嬴家,好像都有过节。

赵屈见皇帝没听自己说话再开口说道:“陛下,先休息一下吧!”


周康被赵屈两次打扰自己的思绪,生气地说道:“你可否安静一些?”

赵屈不敢再说话,低着头站于一旁。

刘禅看着皇帝不懂礼数教训道:“陛下!岂能不尊长幼。”

赵屈听后赶紧制止道:“刘夫子,少安毋躁。”

周康瞪一眼刘禅,拉着赵屈的手便走进寝室里。

刘禅在门外瞠目结舌,枉费自己帮他说话,还不得好心。

转身小声说道:“皇帝今日无礼乃是燕朝之人无教也。”

翌日巳时,日上三竿,周康还未起床。

赵屈在门外心急如焚,一旦被太后知道未去上堂,皇帝难逃受罚。

只能趴在门上大声喊道:“陛下!巳时到。”

“嘡、嘡、嘡。”

突然出现一阵敲锣声将赵屈吓一跳,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秦姑姑。

像看到救星一样拱手说道:“秦姑姑,来得正好。”

秦时月再用力敲响铜锣,喊道:“陛下!巳时到。”

周康被刺耳的锣声吵醒,不情愿地穿好龙袍,打开门说道:“秦姑姑,你有何事啊!”

秦时月看着睡眼惺忪的皇帝笑骂道:“陛下当真要做懒虫,太后片刻即到。”

周康听闻太后两字瞬间清醒过来,嬉笑说道:“秦姑姑最好,朕即刻去上堂,勿要告知母后。”

秦时月见皇帝跑着去洗漱,将铜锣与桴扔给赵屈便离去。

赵屈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拿着桴,不敢敲响一声。

周康洗漱完出去见秦时月已走,安心很多,慢悠悠地带着赵屈去上堂。

赵屈将铜锣与桴放于门口,在路上指着方向引皇帝去听学阁。

走进听学阁,正是讲课之时。

在坐之人纷纷看向闯进来的皇帝,有过节之人将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周康可不管是否打扰到别人听课,直接走近周怀玉身旁说道:“怀玉,朕与你坐。”

周怀玉看皇兄嬉皮笑脸的,甚是欠揍,起身看向夫子说道:“孟夫子,请见谅。”

周康学样拱手说道:“孟夫子,请见谅。”

孟祥可不敢为难皇帝,起身拱手行礼喊道:“老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其他书生见夫子行礼,不甘地跟着起身行跪礼。

周康见这些人都对她行礼,趾高气扬地说道:“免礼平身。”

周怀玉瞪一眼皇兄,让他收敛一点。

周康看着齐鸣很不顺眼,踢他一脚说道:“你坐后面去,朕坐这里。”

齐鸣咬牙切齿不敢出声,低着头默默地退到后面空着的书案边席地而坐。

周康如愿坐在周怀玉身旁,将书案上的经书随意翻开,看不懂便不看。

孟祥在前面只讲经书,不管皇帝的行为。

周怀玉在旁看着愁眉不展,皇兄不学无术今后定要自食苦果。

孟祥听见钟声已到午时,便开口说道:“课毕退堂。”

众书生起身拱手行礼恭送夫子。

周康早趴在书案上呼呼大睡。

周怀玉看夫子离开后在其耳边大声喊道:“皇兄。”

一个激灵将周康唤醒,睡眼朦眬地问道:“怀玉,何事啊!”

周怀玉动手揪着皇兄的右耳,呵斥道:“朽木不可雕,宝玉需打磨。”

周康不敢回手,求饶道:“怀玉,朕知错,快松手。”

周怀玉松开手,拾起经书扬长而去。

“怀玉,你去哪?等等朕。”

周康也拿起经文跟在身后,走到门口想起这些不是自己的书,直接扔在地上踩过去。

听学阁里剩下的书生等着皇帝走后才敢出声。

周路哈哈大笑嘲讽道:“齐鸣,你个低贱庶子,焉能与皇帝同窗。”

齐鸣双手握紧拳头,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嬴家打抱不平地说道:“周路,你也不过是个嫡次孙,太祖有令,宗室之人无贤无能皆不可居官。”

周路沉下来脸,看向跟随自己的几个同窗命令道:“给我打。”

燕飞第一个冲上去出拳,被嬴家轻松躲开,一脚踢在他胸口,跌坐在地上。

吴志与宋行将燕飞扶起,围住嬴家不敢再轻易出手。

洪水和二弟洪河躲在角落里偷偷观看。

齐鸣将吴志推开呵斥道:“想动武找我来。”

周路知道他们几个人都打不过齐鸣,气愤地说道:“我们走。”

燕飞等人赶紧跟着周路出门,都从齐鸣的经书上踩过去。

嬴家生气地看着他们,将地上的经书捡起,用衣袖擦干净,递给齐鸣。

齐鸣接过,看着经书说道:“我妾室之子也是人,如此羞辱却不能出声自卫。”

嬴家安慰道:“齐相是百官之首,我爹不过一个小小的太仆,兄弟众多也是庶出,不要妄自菲薄。”

齐鸣看着嬴家这个唯一的朋友笑道:“他们欺负我不碍事,打与被打都习以为常,你还是要小心。”

嬴家生性重情重义,更爱打抱不平,回道:“无事,我爹不过杖责三棍,从不重手。”

齐鸣被嬴家坦然的神情逗笑,小声说道:“走,日后有我在,替你受罚。”

嬴家看着走在前面的齐鸣,想这话好像没有一点用,受罚时他岂会在,追上去教训。

齐鸣听着后面奔跑的脚步声,急忙跑远。

国子监大门口,太后早已安排禁卫严加把守,不准皇帝出门半步。

周怀玉在门口被皇兄拉住,不让回长安宫,无奈说道:“皇兄,我真帮不了你。”

周康不信再问道:“你肯定有法子,从小就比朕聪慧。”

周怀玉看着自己的衣袖都快扯烂,大声说道:“皇兄,我真没法子。”

周康仍不死心地开口求道:“好怀玉,太后最听你话,你帮朕求求情。”

“皇兄,太后御旨岂能虚设,在国子监好生待着,我得回去。”

周怀玉将皇兄的手掰开,跑着出了门,不再管他。

周康急忙跟上去,被禁卫拦住,羡慕地看着周怀玉坐上轿子远去。

赵屈小声开口说道: “陛下!午时该用膳,先回寝室吧!”

周康瞪他一眼,对着禁卫命令道:“朕要出去,快快散开。”

门口八个禁卫一声不吭,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周康看长枪将大门口封死,根本冲不出去,无奈回头正好看见周路等人过来,眼珠一转暗暗偷笑。


周路等人见皇帝站在门口,不敢过去,慢慢往后退。

周康快步上前喊道:“站住,尔等为何见朕不行礼?”

周路忍气吞声地跪下行礼,其余六人皆随其后对皇帝行跪礼。

“你们未称呼朕万岁,该罚,跪着不准起来。”

周康得意洋洋地在周路面前来回走动,时而从他手上踩过去。

周路疼的眼泪直流,开口说道:“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燕飞六人连忙跟着高呼道:“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周康气愤地说道:“为时已晚,你们要想不受责罚,那就需为朕做一事。”

周路抬起头问道:“陛下!想要草民做何事?”

“你们去把门口的禁卫都缠住,让朕出去,就免你们之罪。”

周康指一指门外的禁卫,做好准备打算趁机跑出去。

周路起身想着定是太后不准皇帝出去,那他们只要跨过大门,皇帝就奈何不了他们。

燕飞看周路站起来也跟着起身,在其耳边问道:“二公子,我们如何做?”

周路抬抬手,让其他跪着的人都起身,小声说道:“等会我们冲出去,他不能出去。”

周康见这些人起身后不听他的号令,在那边窃窃私语,生气地问道:“尔等敢不听朕的话?”

周路笑着回道:“陛下!我等只是在商议如何将禁卫缠住。”

周康指着他们说道:“快去。”

周路收住笑容,与燕飞等人先慢慢靠近门口,看禁卫自己收回长枪,快速跑出去。

周康趁机跟随在后,与洪河撞到一起,被两个禁卫架起抬回门内。

周路几人在门外看着哈哈大笑,坐上自家的轿子排队离去。

留下周康咬牙切齿,怒气冲天却无可奈何。

赵屈在旁一声不吭,任由皇帝自己去折腾。

周康将怒气全发在大门上,连踢三下,拂袖而去。

齐鸣与嬴家等皇帝走远,才敢现身,幸好走在后面,不然难免又得遭受侮辱。

嬴家幸灾乐祸地说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齐鸣觉得此话有理,问道:“谁教你此言?”

嬴家笑着回道:“我爹时常将这一句话挂在嘴边,我娘就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

齐鸣点头说道:“走吧!”

嬴家看着齐鸣一个人走回去,开口请道:“你与我一起坐轿回去快些。”

齐鸣转身摇摇头,还是愿意自己一个人走回去,若让齐府中人看见不好。

翌日辰时,周康难得早早起床,随着赵屈去校场听学。

走进校场,看见昨日同窗九人已聚在一起蹲着马步,上前就要打周路。

被一个高大的壮汉抓住双手,动弹不得。

赵屈急忙说道:“许夫子,快放开陛下。”

许游怒斥道:“正是有你这不辨黑白的小人放纵皇帝,才使他目中无人,冥顽不灵。”

周康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是何人?敢抓着朕不放,朕要杀了你。”

许游将皇帝松开,然后拱手说道:“臣乃徐州城许游,是陛下今日教学的夫子。”

周康不屑一顾,准备再去打周路。

吓得周路赶紧起身躲开,其他人都离得远远地。

周怀玉挡在皇兄面前说道:“不可胡闹,让太后得知,皇兄必定受罚。”

许游看着这皇帝的行为暗中叹气,先帝早逝,子嗣单薄,未曾选得最佳一人。

周康思来想去,觉得怀玉言之有理,母后还在生气中,不敢再轻易招惹。

转身带着赵屈准备回去。

许游快步上前拦住去路,说道:“陛下!未听学怎能回去?”

周康看着眼前九尺多高的许游,像座大山一样挡着,低头不语从旁边绕着走。

许游暴躁地将皇帝后背龙袍抓起,举起来说道:“臣是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由臣来教育陛下。”

周康从来没有被谁这样对待过,吓得大叫道:“徐良,杀了许游,杀了他。”

郎中令徐良一直跟在皇帝身后,听到喊声,立刻带着两队禁卫将许游围住。

许游见是故人,便将皇帝放下来但还抓着龙袍不放,说道:“陛下!来到国子监就得好好学。”

周康反复挣扎却不得挣脱,看向徐良命令道:“快杀了他。”

徐良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许夫子是为您好。”

周怀玉上前将许夫子的手拿开,牵着皇兄的手说道:“一国之君不能一无是处,皇兄是想当昏君吗?”

周康瘪瘪嘴回道:“朕才不是昏君,这些朕都已学会。”

周怀玉没好气的问道:“皇兄,你学会什么?”

周康拿着手指头数着说道:“骑马、射箭、秦家拳,这些朕样样都会。”

许游背着双手笑道:“陛下既然都会,可否与他们比一比。”

周康不喜欢这许游,反问道:“朕为何要与他们比?”

许游走近几步回道:“陛下若是赢了就可以一直不来,若是输了就必须一直来学。”

周康看着周路与齐鸣这几人,想着自己是皇帝谁敢胜她,便说道:“你先说说如何比?”

许游指着校场上的马说道:“比三场,得两局为胜。”

周康看着马以为只是骑马,回道:“骑马可以。”

“陛下!第一场是骑马,第二场是射箭,第三场是秦家拳。”

许游叫人将马牵过来,那马熟悉的人一看便知是雍州马,还是两匹烈马。

赵屈阻止道:“这马不可,得换。”

许游冷眼看向赵屈说道:“竖子,焉能指手画脚。”

周康见许游骂赵屈,呵斥道:“你又是何种身份,敢骂皇宫大总管。”

赵屈走近皇帝身旁柔声说道:“陛下!勿要生气,伤身。”

许游哼一声问道:“陛下!可是不敢比试。”

“朕岂会怕他们,三局两胜可以,但必须由朕来定比试项目。”

周康被激起斗志,走到许游面前怒目圆睁。

徐良怕骑马伤了皇帝,便说道:“许游,不得比试骑马,就比射箭吧!”

许游嘲讽道:“徐良就你那等射术,教皇帝都是害他。”

周康奋力一脚踩在许游左脚上,退到徐良身后说道:“徐将军的射术在朕心里就是第一。”

徐良将皇帝抱起,对着许游冷哼一声。


许游对着那边躲避的众书生喊道:“嬴家过来比骑术,周路过来比射术,齐鸣过来比拳术。”

被喊的三人拱手说道:“喏!”

许游看着他们只回话不过来,骂道:“胆小鼠辈不配让我教。”

嬴家壮起胆第一个走上前,对着皇帝拱手行礼说道:“草民拜见陛下!”

周康昨日未仔细看这人,此时认真端详,见其胖胖的,甚是笨拙,应是不如自己。

嬴家被皇帝一直盯着有些害怕,赶紧骑上马准备比试。

徐良将皇帝轻轻地放在马背上,一手紧紧攥着缰绳不放手,打算等会牵着走。

周康坐于马背上,才去观察这校场,范围很广,跟在秦家军中看到的要小些。

许游看着徐良的行为真是愚不可及,抓住他的手用力给拉开。

徐良力气没有许游大,开口说道:“皇帝安危关乎天下,你怎可让他冒险?”

“正是因你等不肯放手,他日后必成昏庸无道之君。”

许游再发力将徐良拉开,把缰绳递给皇帝。

周康不接手,说道:“朕要徐将军拿,不要你给。”

徐良扯过缰绳放在皇帝手中,嘱咐道:“陛下!若不能骑就用力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周康才不会轻易认输,根本不听,指着嬴家说道:“朕要让他变成输家。”

嬴家在旁边战战兢兢地回道:“陛下!一定赢。”

许游瞪着嬴家说道:“你们谁敢故意认输,我必送出国子监永不再进。”

嬴家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许游指着校场前方再说道:“三圈先跑完者为胜,开始。”

两匹烈马对于坐在自己背上的黄口小儿非常不满,止步不前。

嬴家看马不走,便用力鞭打马屁股,那马儿吃痛扬起前蹄便往前跑,想把人摔下来。

周康不敢用力打马屁股,就拿马鞭轻拍马脑袋让它往前跑,马儿不堪其扰,跟着前面的马跑起来。

徐良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生怕他掉下马,一直跑着追马。

嬴家骑上半圈,按照自家祖传的驭马术很快将烈马降服,跑得飞快,从皇帝身旁跃过。

周康看嬴家超过自己很多,着急去追,用点力再拍马脑袋,马儿吃痛快速跳动,将背上的人摔下来。

徐良吓得伸手去接,与飞奔而来的许游一起接住皇帝。

周怀玉在后面随之跑来,上前仔细查看皇兄有没有受伤。

徐良瞪着许游说道:“陛下受惊,你罪该万死。”

许游不以为然地回道:“你学骑马时就没受过伤吗?”

周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好一会缓过神来,推开许游说道:“再比。”

第二场比射术,需要安靶,这国子监的箭靶是从秦家军传过来的,名为四方箭靶。

周康看着这箭靶底下有一个装着木轮的木盘,左右端各有一根细绳绑在上面,前后端也有一根细绳绑着。

再看国子监的护卫藏在四周的坑道里,前后左右各一人拉着细绳,来回移动或左右移动。

许游对周康茫然的神情感到伤怀,先帝建造的四方箭靶他却一无所知。

周怀玉对皇兄小声说道:“这叫四方箭靶,能够前后左右移动,比固定箭靶要难射中,是先帝所造。”

周康看向怀玉问道:“真是父皇所造?”

周怀玉点点头。

众人看着皇帝摸着四方箭靶,喃喃自语,许多人觉得奇怪,只有怀玉与赵屈两人心疼。

许游见四方箭靶已安好,便大声说道:“比试开始。”

周路拿起弓箭直接对着箭靶,被徐良一把抓住。

呵斥道:“陛下还在箭靶旁边,你怎敢举起弓箭对着他。”

周路默默放下弓箭不说话,心里早想把这一箭射中皇帝。

周怀玉对着周康大声喊道:“皇兄,快过来。”

周康听见怀玉的声音,慢慢走回来,经过坑道还是被护卫抱过去。

周路见皇帝已经走开,便再次举起弓箭对准箭靶。

“嗖、嗖、嗖。”连发三箭皆中靶心。

“好。”

传出一片叫好声。

徐良将自己试过的弓箭递给皇帝,然后在旁拿着箭矢守着。

周康用力挽弓对准箭靶,可那箭靶一直在移动,很难对准。

“嗖。”

第一箭未中,从箭靶的左边射过去。

周路与那几个跟随者在后面偷偷嘲笑。

周康擦擦手心里的汗,再端起弓箭对准箭靶,放手射出。

“嗖。”

第二箭还是未中,这次从箭靶的右边射过去。

“哈哈,哈哈…”

周康听着身后都是那些竖子的笑声,恼怒至极。

拿起弓箭突然转身对准周路等人,吓得他们不敢再笑。

许游皱眉看向皇帝,大声说道:“还有一箭,只能对准箭靶。”

周康忍着气再次对准箭靶,看着移动的箭靶更加生气,随意放手射出。

“嗖。”

第三箭射中箭靶的边上,离靶心还很远。

许游看着这皇帝的射术摇摇头,笑道:“第二场周路胜,陛下你输。”

周康不服气地看向许游,指着齐鸣说:“还有第三场。”

齐鸣求之不得,正好趁此机会教训皇帝,让他吃个苦头。

“第三场,比试拳术,谁先掉下比武台便是输。”

许游指着前面的比武台,叫人将上面的兵器全部搬开。

这个比武台很小,不高,十步长,台下放有草堆。

周康与齐鸣各从一端走上比武台,其他众人皆在下面观看。

徐良命令在场禁卫把守比武台四方,以防皇帝摔下来。

齐鸣先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请。”

周康没有学过这规矩,直接挥起拳头往齐鸣身上打。

齐鸣轻松地躲开,任由皇帝一直拳打脚踢,等他歇息,便突然出手,一个过肩摔将皇帝重重地摔下台。

台下的禁卫急忙去接,却没有接住,看着皇帝摔到草堆上。

徐良与许游这次被禁卫挡住脚步,也没能及时接住。

周康摔得龇牙咧嘴,痛得哇哇叫。

赵屈与周怀玉快速奔到皇帝面前,将徐良和许游拉开,扶起皇帝打量哪里受伤。

周康看着徐良咬咬牙说道:“徐将军,将他们给朕全绑起来。”

“喏!”

徐良对着禁卫喊道:“来人,将这些罪人都给本将军绑起来。”

禁卫遵旨行事,将许游与众书生皆绑起来,押着跪到皇帝面前。

国子监的护卫瞧见这局面,急忙去禀告祭酒大人。


“祭酒大人,陛下在校场把许夫子和众位书生都绑起来,准备动刑。”

一个校场的国子监护卫连忙跑到思学阁禀告国子监祭酒刘禅。

刘禅急忙问道:“因何事要动刑?”

“许夫子让陛下与书生们比试骑术、射术、拳术,齐少爷将陛下摔到比武台下,陛下生气就把他们都给绑起来。”

刘禅还未听完最后一句话就匆忙赶去校场,对着自己的长孙喊道:“刘均,快去请太后。”

“喏!”

一个舞象之年的书生放下策论起身跑着去找太后。

思学阁里的众书生面面相觑,也起身偷偷跟在刘夫子身后,去看一下热闹。

“皇兄,不可私自动刑,周律严苛,太祖有令,皇帝犯法与庶民同罪。”

周怀玉见皇兄并无大碍,便挡在许夫子等人面前,不让他鞭打。

赵屈也是抓住皇帝手中的马鞭,规劝道:“刑罚判决乃廷尉吴大人所执,陛下不可私刑。”

周康此时怒不可恕,听不进任何人劝说,大喊道:“都给朕让开。”

徐良怕皇帝一旦动私刑必受百官弹劾,太后绝不会轻易放过。

小声地在旁边的禁卫耳边说道:“快去请大将军。”

赵屈不敢放手,将人绑起来交于廷尉处理尚可,万万不能动私刑。

周怀玉更不肯让开,许夫子乃是出身于秦家军,先帝御赐夫子之名。

徐良看皇帝扯不出赵屈手中的马鞭,再劝道:“陛下!太祖有令,夫子可不行跪礼,不得刑加于身。”

周康气愤地放开马鞭,瞪着赵屈说道:“等朕长大,定要将你吊起来打。”

周怀玉见皇兄转身要走,便不再阻挡,急忙先为许夫子松绑。

许游一声不吭地看着皇帝,甘愿受绑不过是为消解皇帝之气。

周康往后偷瞄一眼,见众人都去为那些人解绑,再次出其不意抢走护卫手中的另一根马鞭。

护卫惊呼道:“陛下!不可。”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皇帝拿起马鞭就要往刚起身的齐鸣身上打下去。

马鞭悬在齐鸣头上被一个人抓住,用力将皇帝手中的马鞭扯了过来。

“曹太医。”

赵屈惊呼一声,想着曹太医回来必是因皇帝生辰将至。

曹辉怒目而视对着皇帝说道:“陛下!怎能对无辜百姓动私刑。”

周康咽咽口水,除去母后,最怕这曹太医,一年也就见几次,却次次教训她。

“皇帝,你目无周律,对民私刑,该当何罪!”

秦君卿带着一众大臣们疾步而行,立于十步之外怒气冲冲的。

“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在场众人连忙下跪行礼,皇帝站着不敢动。

周康见母后也来这里,不敢直视,小声回道:“是他们欺负朕。”

秦君卿看向徐良命令道:“将皇帝绑起来。”

徐良不敢违抗,指使禁卫绑住皇帝,押到太后面前站着。

周康力气小挣脱不了束缚,被绑住后抬起来,两条腿乱动,试图逃跑。

秦君卿看着皇帝倔犟不服气的神情更加生气,转身看向廷尉吴真。

大声说道:“皇帝因对民私刑暂撤其皇权,脱下龙袍,依周律杖责二十刑棍。”

吴真吓得赶紧跪下求饶道:“太后,陛下年幼,二十刑棍要出人命的。”

周康脸被吓得发白,这母后从未打过自己,如今要打二十刑棍,那不得痛死。

曹辉将皇帝抱起,对太后说道:“陛下不遵周律,乃帝师失职,该打的是齐相。”

齐睿气得脸黑,好个曹辉,把脏水全泼在自己身上。

刘禅此时从大臣们身后挤出来,跪下求道:“太后,老臣为陛下之师,愿为陛下受罚。”

秦君卿看着这刘禅之前一直在校场外等着自己,如今却又主动站出来。

许游接着也跪下求道:“臣是陛下今日之师,祭酒年老,愿代受这二十刑棍。”

大臣们都装模作样地跪下说道:“臣等愿代受二十刑棍。”

周康看这么多人愿替自己受罚,顿时安心下来,抱着曹太医的脖子笑出声来。

周怀玉在旁边看着皇兄发笑,赶紧抓住他的右脚扯动一下制止。

曹辉更是无语地看着皇帝,一点心计都不长,日后如何保全自己。

秦君卿冷冷地看向皇帝,刚才只是吓唬她,可如今不能不打。

秦时月看出太后此时的决意,拉住她的手说道:“小姐,陛下还可以教。”

秦君卿瞪时月一眼,皇帝不长心计就是离死不远,不打不长记性。

曹辉看着太后走近,慢慢往后退。

秦君卿对着禁卫命令道:“将曹太医拉开,拿马鞭来。”

四个禁卫上前控制住曹太医,再将皇帝强行抱下来交给太后。

周康看着母后拿着马鞭真要打自己,吓得哇哇大哭。

秦君卿拿起马鞭就抽在皇帝背后,一鞭下去周康背后火辣辣的疼。

“啊!”

皇帝的惨叫声吓得众人全部跪在地上,不敢去看。

周康见禁卫松手,想跑,被太后一把抓住后背龙袍,按在地上再打。

“呜呜!母后,朕知错。”

周康努力挣扎地往前爬,眼泪鼻涕直流。

“住手,太后住手。”

秦武接到禁卫禀报后从京都禁卫军营中急忙赶回。

周康听是外祖父的声音,求救道:“外祖父救朕。”

秦君卿看一眼自己的父亲,继续打。

秦武一把抓住马鞭说道:“你要打死他吗?”

“大将军不在军营里训练士兵,跑到宫中来作甚。”

秦君卿拿着马鞭不松手,用力往自己这边扯。

“太后,若不是国子监设在外朝南门边上,臣在禁卫军营还赶不回。”

秦武也拿着马鞭不松手,用力想将太后手中的马鞭夺过来。

秦时月跪在旁边看着急不可耐,皇帝已挨了十五鞭,虽然用力很轻,但定会受伤。

周怀玉跪着偷偷地爬到皇兄前面,对着太后说道:“太后,皇兄身子弱,再打便会晕厥过去 。”

周康听到怀玉的话,顿时晕厥。

秦时月在旁急急喊道:“陛下!陛下!”

秦君卿放开马鞭将皇帝抱起来摇晃两下,唤道:“康儿,醒醒。”

秦武扔掉马鞭,将曹辉拉过来,让他把脉。

秦时月将曹太医的手打开,自己搭在皇帝的右手腕上。

把完脉说道:“太后,陛下受伤较重,得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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