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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与我聊明史

寡欢太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朱元璋做梦梦到崇祯,梦到李自成朝堂之上,人心难测,血雨腥风一个穿越而来的小小官二代看他如何用明史和朱元璋辩证朱元璋:咱想杀蓝玉陈则武:随便,皇上圣明朱元璋:咱想杀李善长陈则武:随便,皇上圣明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努力创立一个伟大的时代

主角:陈则武   更新:2023-02-17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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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与我聊明史》精彩片段

“嗟尔明朝,气数已尽!”

断垣残壁,千军万马。

朱元璋站立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大军向他冲了过去。每个人,每匹马都穿过他的身体,好似没有看到他。

朱元璋青筋暴起,愤怒的看向骑在马上那个威风凛凛的主将。主将身后,两面大旗,一面闯字,一面顺字。

一阵哭声传来,朱元璋猛的回头。周围大变,他的眼前,千军万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树,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形佝偻,目中无神,手中白绫,补丁龙袍,那一缕缕白发显得格外刺眼。另一人,似个太监,跪在一旁,号啕大哭。

只听见身穿龙袍的人不住的说:诸臣误我,诸臣误我…

那片夕阳,血红。

朱元璋刚一伸手,周围又变。还是那夕阳,远处一人,一山。山上一白发白须之人,手握白旗。白旗之上,鲜红大字:大明孤臣黄道周。

朱元璋猛的惊醒,大大的喘气。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双手轻微的颤抖着,面色惨白。

“怎么了,重八?”

身旁,一妇人,身着素衣,轻锁眉头,一脸关切的看着朱元璋。

“妹子,咱做梦了。”看着一旁不住拍打着他后背的马皇后,竟有些委屈。

妇人轻轻一笑。丈夫刚刚的突然惊醒,着实吓到了她,生怕朱元璋生了病,着了魔。一听是做了噩梦,便倒是放下心来。

“来人,来人。都死哪去了。”朱元璋突然大喝。

宫门外的太监黄狗儿正在打瞌睡,突然听到声音,吓的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黄狗儿是朱元璋的贴身太监,他深知里面的皇帝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他还是捂着屁股连滚带爬的进了屋里,颤颤巍巍的跪在那一面画着龙凤呈祥的屏风前。

朱元璋走出屏风,满眼血丝,青筋爆起,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感受到皇帝杀人的目光,黄狗儿更加害怕,全身颤抖,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什么时辰了?”朱元璋突然平静下来,淡淡的问道。

“回…回皇上,刚刚…刚过丑时三刻。”黄狗儿大气不敢喘,不住的磕头,希望皇帝的愤怒不要波及到他。

朱元璋目光盯着门外的那一片黑暗,好似要把这黑暗看穿。

“去,把外头的宫灯都给咱点亮了。”朱元璋伸手一指。

黄狗儿如蒙大赦,跪爬着就出了门去。

“重八,怎么了这是。”皇后马秀英一脸担忧,她从未见过朱元璋这样,竟有一丝害怕。

“妹子,咱做梦了,梦到咱大明啊,亡了,还梦到那个亡国之君了,梦到有人说:嗟尔明朝,气数已尽。”朱元璋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太累了。这得了天下都十多年了,怎么还坐的不习惯。”马皇后笑着安慰。

“明儿啊,让标儿陪你出去走走。国事就交给李善长刘伯温他们打理。”

听皇后提到刘伯温,朱元璋又突然大怒。他想起刘伯温曾预测大明国运:运至六百半。


朝堂之上,百官高呼万岁。

朱元璋扫视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他们之中,有的是治国能臣,有的是一代名将。而如今,他们都看似恭敬的跪在这天子脚下。

朱元璋很满意,他始终觉得自己堪比唐宗宋祖,也会是一代千古帝王。

这是他的骄傲,这是他的大明!

“昨儿,咱做了个梦。”

“梦到咱大明亡了,梦到有贼人说嗟尔明朝,气数已尽!”朱元璋忽然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

刚刚站起来的众臣又跪了下去,文臣们眼珠滴溜溜转,思考着皇帝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而勋贵武将们,则简单的多,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又要打仗了,又要发财了。

“刘基,你说说。”朱元璋面无表情,那一双锐眼却不住的扫视着每一个大臣,捕捉他们的表情。

“臣,惶恐。”刘伯温应声出列,跪倒在地。当朱元璋说出他那个梦的时候,刘伯温就已经猜出朱元璋会点他的名,他曾被迫去预测大明的国运,所以必定会去问他。

(正史上,刘伯温死于1375年,洪武八年。这里需要他的出场,所以,作者大发慈悲,让他活久点。)

朱元璋不说话,刘伯温也不说话。奉天殿内,一片寂静。

李善长眯须着眼,低着头。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他知道,这也许只是皇帝的一个由头罢了。至于皇帝想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回去吧,咱就是随便问问。”朱元璋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目光依然看着刘伯温。

“臣,吏部给事中郭沛弹劾诚意伯刘基,亵渎皇威,欺君罔上。”

刚刚回去队列的刘伯温轻轻一笑,又走了出来,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跪着。

朱元璋一愣,马上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咱,知道了。昨儿啊,就有奏章递来了。那上头,不只有诚意伯,还有好些人呢。”

“咱不查,也不想查。只是你们别当咱是个糊涂蛋,有些事,咱比谁都清楚。”

“都散了吧!”朱元璋挥了挥手臂,冷冷的看着那个郭沛。

郭沛总觉得自己不自在,又说不出哪不自在,于是稍稍抬了抬头,一眼看到那个满是杀意的朱元璋。

郭沛差点吓尿了,双腿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已经散朝,可郭沛还是跪在奉天殿内,时不时擦一擦额头的汗。

“郭大人,皇上有旨,回了吧。”黄狗儿近身,在郭沛的耳边轻轻说话。说完,黄狗儿就甩开袖子离开,他知道在朱元璋的眼中,这个郭沛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他,也不想和死人多说什么。

郭沛闻言,冲殿内拜了又拜。这才抬着铅重的双腿离开。

“走了?”朱元璋批着奏折,头都不抬一下。

“走了。”黄狗儿无比恭敬的回答。见皇帝不再说话,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哼,他们都觉得咱泥腿子,心眼玩不过他们。可他们不知道,咱这心里啊,明镜似的。”

说完,朱元璋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面目狰狞。

呆在门口的黄狗儿,听到声响,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暗自庆幸自己走的快,不然稀里糊涂又挨一刀。


礼部员外郎陈璟慌慌忙忙的回到家里,他的脑中只有一件事:诚意伯刘基要完蛋了。

“快快快,关门。记住,从此不可和诚意伯一家有任何来往。”陈璟把夫人巩氏拉进里屋。

“老爷,这诚意伯一家也从来没和咱家有什么来往呀。再说了,诚意伯凭什么和咱家有来往,那可是伯爵。”巩氏看着自己的丈夫像一个没头苍蝇似的,觉得有些好笑。

陈璟老脸一红,发现妻子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诚意伯凭啥和自家有来往,比自己官位高的人都被拒之门外了,别说自己这个礼部小官。

“咳咳,老爷我好歹也是京官。这诚意伯总有求的到咱们的地方,总之…”陈璟着急为自己找回脸面。

“是是是,咱家老爷威风凛凛,一身正气,风流倜傥…”巩氏在一旁打趣儿道。

“爹,娘,我回来了。”这时,陈璟的儿子陈则武推门而入,却看到满脸通红的老爹。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儿子给你们把风。嘿嘿”陈则武一脸坏笑,还给自己的老爹一个我懂的眼神。

“休得无礼,有辱圣人。去,叫你妹妹来吃饭。”陈璟脸更红了,竟然被儿子戏弄一番。

这陈则武本是现代一个公司小白领,平时爱读一些史书。因为误吃了长芽的土豆,到了医院没挺过来嗝屁了。竟然穿越到了这大明洪武年间,成了礼部员外郎陈璟的儿子,妥妥的官二代。

“爹,莫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看你脸色不对。”陈则武笑着问道。

陈璟曾在汤和军中做一个管理粮草的小官。建国后,战战兢兢,入了礼部,十多年爬到今天的位置。以为自己可以安享盛世,却突然听说诚意伯要完蛋了。那可是正经的开国元勋,如今都要不保,别说他们这些小喽喽了。这让陈璟一下子紧张起来。

陈璟抬起眼皮,看了看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心头一狠,将朝堂上的事说了出来。

陈则武若有所思:郭沛,他可是刘伯温的同乡啊,而且两人曾经同为元臣。这两人怎么会突然互掐起来了。而且,历史记载,郭沛是一个妥妥的浙党,经常受到李善长的打压。

等等,今年是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不就是今年吗。郭沛这时候弹劾刘伯温,欺君罔上?这个罪名和刘伯温八竿子打不着,明显说的是胡惟庸。刘伯温这是在试探朱元璋?

呵,好聪明的刘伯温,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招投石问路。

刘伯温这是在点火呀,他明知道朱元璋现在不满胡惟庸,爆发的边缘。故意试探,这是要整垮胡惟庸呀。

还有,朱元璋做的那个梦是什么意思。那句话不就是李自成说的嘛,那个场景不就是明末的场景嘛。朱元璋梦到这个,怎么回事。难道穿越的那个系统,没给我,给了朱元璋?

“爹,您说得对,咱家得和诚意伯一家保持距离。”陈则武表示赞同。

“你听听,你听听。老子英雄儿好汉,咱爷俩想一块去了。”陈璟一听,咧开大嘴。


“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包括胡惟庸!”

李善长刚回府,就立刻吩咐管家。

他坐在院中,回想着朱元璋所说的每一个字,以及朱元璋的表情。至于那个弹劾,他早已知道那是刘伯温的手笔,所以并不在意。

李善长更在意朱元璋说他什么都知道,皇帝知道什么了,是他李善长还是那个刘伯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刘伯温,你可真是近乎妖啊。”

李善长有些沮丧,他觉得这一次自己失了先机。可为什么刘伯温会突然发难呢。

自立国后,皇帝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揣测。而且,明显可以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疏远。召见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

李善长开始有意避开胡惟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胡丞相,开始变得肆无忌惮,仿佛这个大明朝姓胡。他开始担心会被胡惟庸拉下水,今天的弹劾看似很简单,实际上也是对他李善长的敲打。

坤宁宫

“哼!这刘基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借刀杀人,还是借咱的刀,咱还不得不借,咱现在越来越烦他,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朱元璋在马皇后面前大发牢骚,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他似乎觉得这是为后世之君制定的,和他没关系。

“这他是忠心为国,陛下你就忍忍吧。再说了,你给人家刘基那么多委屈,还不准他闹闹脾气?”

马皇后一边盛饭,一边笑着说道。

“这朝堂上的事,我不掺和。可这谁对谁错,我这心里啊,还是有杆秤的。”

“你这是有意替那刘基开脱…诶,诶。这饭都洒出来了。”朱元璋连忙站起来,把桌上洒落的米粒一个个送进嘴里。

“这满了,可不就洒出来了。”马皇后有意无意的点了一下。

听了这话,朱元璋不再作声,一脸杀意的看着眼前的绣花枕头,完全忘了嘴里咀嚼了好久的米饭。

“去,把蒋瓛叫来。记得,别让人瞧见。”

乾清宫中,朱元璋批着奏折,随口说道。

黄狗儿领命出门后,朱元璋抬起头,昏黄的烛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人人都说皇上好,可咱觉得,咱被骗了。这臣下,个个心怀异志,都不老实,真他娘累。”

朱元璋想站起来,习惯性的伸出手让人扶着,却无人接应。

“连咱身边的太监都跑了,这皇上做的。一会该把也给黄狗儿绞了。呵”

“臣,蒋瓛叩见皇上。”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突然现出,嗓音犹如金属摩擦一般刺耳,尖锐。烛灯昏暗,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让你查的,都查清楚了吗?”朱元璋看向来人。

“臣,自领皇命。不敢懈怠,现查出左丞相胡惟庸擅权植党,欺君罔上的罪证。”

“明儿,你弹劾他。咱,要他胡惟庸死,往后还要扒了李善长的皮。”朱元璋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蒋瓛领命告退,朱元璋再次看向暗处,自言自语。

“对咱不忠心,那咱要你何用。不然觉得咱这皇帝好欺负。”


翌日

“臣,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弹劾丞相胡惟庸结党营私,欺君罔上,目无君父,骄纵跋扈。”

胡惟庸闻言,颤颤巍巍的走出,噗通跪下。

“皇上,容臣自辩。”随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昨日,散朝后。李善长的闭门谢客让他心生不妙,又赶忙找到自己在锦衣卫的同乡,却得知蒋瓛拿着他的卷宗,入宫面圣了。

李善长对他不理不睬,锦衣卫又拿着他的卷宗去找皇上。这傻子都能知道出事了。胡惟庸连夜写了几万字的奏折,打算为自己辩解。他不知道锦衣卫查出自己哪些罪名,就只能写自己的劳苦功高,愿意告老还乡。

“都递上来吧。”朱元璋冷笑一声。

黄狗儿将蒋瓛和胡惟庸手中的奏折拿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胡惟庸,摇了摇头,用脚踢了一下。

胡惟庸顿时怒了,如今连宦臣都敢骑在自己的头上了。怒归怒,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朱元璋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又看了眼藏在人群中的刘伯温,还有不停擦汗全身都不自在的李善长。

“锦衣卫,丞相事大,再查,细查,严查!”

朱元璋顿了顿,用手指着殿下众官。

“除丞相外,你奏折中已有实据之人,全都给咱抄了,要是敢谋私,咱不饶你。”

“臣,领旨。这就捉拿胡党。”蒋瓛恭敬的回答,胡党二字说的很重,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胡惟庸。

胡党!这是定罪了啊,胡惟庸吓的瘫在地上,眼神不住的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听到胡党二字时,也心虚的看向胡惟庸。二人目光相碰,火花迸发。李善长犹如吃了几斤苍蝇似的,立刻甩开眼睛,看向别处。

“夫人,夫人!出大事了。”一个丫鬟好似见了阎王一般,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

“出什么事了,天塌了?”巩氏十分不悦,虽说自家老爷官不大,可这家中下人也不能这么没规矩,主人的屋子说进就进了。

“夫…夫人,外面好多当差的,说要抓人,抄家。”

巩氏一听,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扶住桌子,脸色苍白。

“快,快。叫少爷出来,快啊!”

老爷上朝去了,家中只剩儿子这一个能顶事的,他们都是女流,这事还得看家里男丁的。

陈则武一脸懵,他知道胡惟庸案快发了。可没想到自己家却被抄家了,这算什么。玩我呢?

陈则武看着家里来来去去的锦衣卫,不禁眉头紧皱。古代的皇权社会,容不得半点反抗。现在的情况,只能顺其自然,然后再想办法。

“娘,别慌。爹在朝中,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些当差的,他们要什么,咱家就给什么。”陈则武低声对巩氏说道。

有了儿子这颗定心丸,巩氏心中稍微安定一些。双手合十,一会菩萨保佑,一会又是太上老君。

见母亲这样,陈则武哭笑不得。转头对自己的贴身小厮低语:趁人不注意,快翻墙出去,找应天府尹李大人。


陈璟呆在牢里,穿着囚服,坐在湿草堆上。现在是什么时辰,外头怎么样了,家里怎么样了,他统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贴上了胡党的标签。

朝堂之上,当锦衣卫念到自己的名字:礼部员外郎陈璟。他几乎是瘫在地上的,任由锦衣卫将自己拖走。

胡惟庸儿子大婚时,陈璟跟着礼部尚书去胡家。当时他就听尚书嘀咕:胡惟庸儿子大婚,竟让礼部来操办,真是大逆不道。

而陈璟在当天向胡惟庸送上了十两银子的礼金,他还清楚的记得,银子被胡府管家随意的扔在了一旁。

现如今,他被冠上了向胡惟庸行贿罪名,进而成了胡党。

“唉,造孽啊。以为刘基要完蛋,结果老子先完蛋了。”陈璟使劲的拍了拍大腿,觉着疼,又一拳打向土墙。

“嘶~”陈璟捂住自己的手,不停的叫唤。

“叫什么叫,嚎丧呐,真他娘晦气。”狱卒听到声音,远远的骂骂咧咧,人都懒得过来。

“皇上,应天府尹李伯昌大人求见。”黄狗儿跪在桌前。朱元璋反复翻看蒋瓛送上来的关于胡惟庸的罪状。

“他来干啥?求情?哼,让他进来。”朱元璋冷哼了一声,手指敲打着桌面。

“臣李伯昌,叩见皇上。”李伯昌行了礼,还不等朱元璋说话,就自个儿起来了。挺胸抬头,看着朱元璋。

“嘿,当咱不敢杀你?”朱元璋顿时乐了。

“皇上要杀臣,洪武六年便杀了,何须等到这时候。”李伯昌也不客气,甚至还扬了扬眉毛。

“他娘的,咱今天就要杀你。”朱元璋大怒,抄起手中的茶壶就向黄狗儿砸去。黄狗儿哎哟一声,额头被砸出血来,噗通跪在地上,怨恨的眼神仿佛要杀了李伯昌。

李伯昌不为所动,仍旧站立。

朱元璋撇撇嘴,他确实杀不了这个李伯昌。李伯昌建国初,就多次向他劝谏,他不听,李伯昌就找皇后。

李伯昌也不明着找,让自己的媳妇去找曹国公夫人一同进宫,找皇后拉家常,顺便递奏折。马皇后也和朱元璋说过:李伯昌敢劝谏,能做事。杀了他,天下人怕是没人敢说话了。

“说吧,什么事。咱忙的很,你长话短说,也别替胡惟庸说话。”朱元璋咳嗽一声,缓解尴尬。

“臣,并非为丞相,而是为礼部员外郎陈璟而来。”李伯昌也不藏着,直接开口。

“嗯?”朱元璋疑惑,他印象中似乎是有这个不大不小的官。

“那陈璟的儿子,说他可为皇上解那晚的梦。”

朱元璋立刻坐直,杀意毕露。脸上的肌肉抖动,眼睛眯须,双手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伯昌也不害怕,索性头一昂,双眼对视朱元璋。

黄狗儿在一旁急得要命,一边提醒李伯昌不可直视君父,一边求皇上恕罪。

“让他进来,咱听他说。”朱元璋平静下来,竟然笑了笑。黄狗儿浑身一抖,赶忙出去带人进殿。

“你面圣时,千万不可直视君父,不可无礼。要卑恭,不要…”黄狗儿不耐烦的教陈则武宫内的规矩。

“是,公公。这公公拿了喝茶”陈则武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银镯塞到黄狗儿的手中。

黄狗儿假意推辞,东张西望。露出一口大黄牙,伸手将镯子收了去。

“罪臣之子陈则武叩见皇上。”陈则武整理下衣服,大步进殿。

“你会解梦?”朱元璋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则武。

“回皇上,我会解梦。”


陈则武有些激动,他看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洪武大帝。那个杀伐果断的一代君王。

也许真的英雄迟暮,朱元璋的两鬓已有白发,眼皮无力的耷拉着,但眼中迸射出的威严无时无刻不在宣扬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你们先出去吧。李伯昌,回去写一份祈罪的折子来。”朱元璋挥一挥手,雄厚富有中气的声音传至殿内的每个角落。

“你和咱说说,这梦,怎么解。说好了,咱饶你一命。说不好,咱屠你一家。”朱元璋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嗟尔明朝,气数已尽。确有此话”陈则武第一句话就戳进了朱元璋的心。他知道,这八个字将是他的保命符,也有可能是他的催命符。其他的,朱元璋也许没那么关心。

“谁说的?”

“李自成。”陈则武如实回答。

“哈,咱还以为,是你说的。”朱元璋使劲拍向桌子,怒目看着陈则武。时间似乎暂停了十多秒,朱元璋慢慢坐下,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刘伯温说,大明国运:运至六百半是真的吗。”朱元璋有些无力。

“是真的。”陈则武刚刚被吓了一身汗,现在感觉自己说话都说不利索。

“咱问过皇后,如何信他。今儿咱再问问你,如何信你。”

陈则武从袖中掏出一本:明思宗崇祯实录。这是他在听自己老爹说了朱元璋那个梦之后,连夜凭记忆写的一个大概。

朱元璋接过。许久没人说话,整个乾清宫听不到一丝丝的声音,偶尔只有朱元璋传来的粗粗的呼吸声。

书中,朱元璋看到了李自成,看到了嗟尔明朝气数已尽这句话,看到了那棵树,那两个人,知道那个皇帝叫崇祯,看到了那个大明孤臣。

朱元璋基本上确定了这本书的真实性。因为那个梦,他忘不掉,他也从没和别人提到崇祯,提到黄道周。而书中都有。所以,要么书是真的,要么解梦是真的。

殿内陈则武跪着,朱元璋坐着。

殿外,没人知道乾清宫内发生了什么。黄狗儿不住的擦额头的汗和血,刚刚他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大明,共经多少年,共历多少帝。”朱元璋嗓音沙哑,没有了那般气势,轻轻的问。

“共经二百七十六年,共历十六帝。”

“你如何知道?”

“我…”陈则武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罢了,咱问你。为何你会找到李伯昌?”

“我和李大人之女有婚约…”陈则武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憨憨的一笑。

“打今儿起,你随朝做官吧。就做个都察院司务,每日上朝。以后你要告诉咱,谁忠,谁奸。错一个,咱屠你一家。”朱元璋揉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当官了?我也是公务员了,只是这差事不好当啊。

“滚吧,把你爹带回去。告诉你爹,礼部员外郎别当了,在家养老吧。”朱元璋看陈则武愣住,笑骂一声。

陈则武走后,黑暗之中,一个似乎飘在空中的人出现。低着头,弯着腰,听候吩咐。

“陈璟放了吧。抓他入狱的,还有那些狱卒人呢。”朱元璋看着陈则武离去的方向。

“估摸着都在当差。”那人回答。

“绞了。”

“是。”

“你的人盯死了陈则武,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朱元璋喃喃说道。

“还有,再盯住蒋瓛。这狗东西,不老实。”

那人答应一声,没有任何声响,又没入黑暗中。


李伯昌站在宫门外,满脸心事。

虽说年轻时和陈璟一家结成儿女亲家,可如今陈家蒙了难,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发落。

即便不想落井下石,但却也不想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如果皇上真的要治陈家的罪,那他李伯昌撇下脸面也要了结这桩亲事。

今日帮陈家那小儿求得面圣,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只是陈家小儿倒也是个知书达礼的读书人,怎会说出解梦这等荒唐事来。

“世伯,小侄在此多谢世伯能够仗义出手。”

刚出宫门,陈则武就看到了站在宫门外的李伯昌。对于李伯昌能够帮自己,陈则武是心怀感激的。

说句不好听的,自家出事,即便是结了儿女亲,也与他无关。他本可以高高挂起,却仍然出面帮助,这是大恩。

“世侄不必多礼。皇上怎么说。”李伯昌管不了那么多礼仪,他只想知道现在的结果是什么。

“皇上除了父亲的官名,却不必再受牢狱之灾,今晚便可回家。”

“皇上还命我入了都察院,做一个都察院司务。”陈则武如实回答。

李伯昌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陈家这就没事了。不但没事,陈家小儿还捞了一个钦命司务。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你要记得,既然你入朝为官,就要恪守朝廷的法纪。不可再犯,不然,我李伯昌第一个清理门户。”

李伯昌有些感慨,扶须嘱咐。

“小侄谨记。世伯大恩,陈家无以为报…”陈则武闻言,退后一步,行拜礼。

“唉,你好自为之吧。”李伯昌挥挥手,打断陈则武。

“老爷,老爷!”巩氏看到被放回家的陈璟,失声大哭起来。早上还觉得陈家完了,晚上又无事了。

“怎么回事?”陈璟有点懵,感觉像是一场梦。

巩氏扶着陈璟进屋,满地都是抄家后丢落的物件,屋子里更是杂乱。

“是小武,他去找了应天府李亲家。然后小武进宫面圣了。”巩氏满脸的骄傲,是她临危不乱找到陈则武,这其中有她的一份功劳。

“好好好。”陈璟坐在椅子上,还没回过神来。

这时,陈则武带着自己的妹妹陈曦文走进屋里。陈曦文被送到世伯李伯昌家中和未来的嫂子李瑾曦一起学女工。然后突然听到消息:自己的家被抄了,自己的爹被抓了。

心惊胆战的在李家一天,又被兄长陈则武接回家,说没事了。

见儿子回来,巩氏又放声大哭,紧紧的抱着陈则武。

“别哭了,武儿,说说,怎么回事。”陈璟皱了皱眉,看向陈则武。

陈则武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陈璟感慨道:“到底是老子兄弟。关键时候,还得是我。”

“官没了就没了吧,你爹我也不适合当官。真的老子英雄儿好汉,你要把你爹我的官一起当回来。”

陈则武笑了笑,嘱咐妹妹陈曦文回房。而他则是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回想今天的事。

朱元璋突然发难,要抓胡惟庸,端了“胡党”。而朱元璋十分清楚,李善长不倒,“胡党”倒不了。下面应该会是都察院对李善长的疯狂发难。

洪武四大案,第一案已经出了。下面就是成千上万的人被打成乱党。

自己未来的岳父,在历史上也是倒在了后来的空印案中。还有郭桓案,蓝玉案。这些都会时刻危及自己的身边人。最重要的,还有自己那没过门的媳妇。

(历史上,空印案具体时间并不确定,目前仍有争议。有说是在洪武九年1376年,也有说法是在洪武十五年1382年。在这里作者因情节需要,用了洪武十五年的时间)


朱元璋在乾清宫一口一口的灌着浓茶,黄狗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哪做不好惹了圣怒。

“我来吧。你退下去。”

黄狗儿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了太子朱标。朱标刚刚结束去凤阳的祭拜,听说了京中的胡惟庸案,丢了车仗快马加鞭,总算是按时赶了回来。

“儿臣参见父皇。”朱标端正的行礼,坐在上面的,不仅是他的父亲,更是天下人的皇上。

“回来了?几时到的。”朱元璋显得心情不错,走下御桌,扶起朱标。大手在朱标的肩膀上拍了拍,又大笑。

“哈哈,不错,壮实了。”

“儿臣听说京中出了大事,就急忙回来了,为父皇分忧。”朱标笑着搀扶朱元璋坐下。

“他娘的,谁那么多嘴。咱砍了他。”话是这么说,朱元璋仍然仔细端详许久未见的儿子,目光之中竟有一丝苦涩。

原本他想追问陈则武关于大明的史料记载,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他不敢问,他怕听到不好的事情。朱元璋不怕死,但他怕家人,子孙过的不好。

“去见你娘了吗?”朱元璋拉着儿子的手,不愿放开。

朱标十分疑惑,总觉得朱元璋有什么心事。却也不去问,该告诉他的,父亲会和他说的。不该他知道的,他也不会去多问。

“刚进宫,就来见了父皇。”朱标回答。

“去,去见见你娘。她成天念叨你,你倒先跑我这了,浑小子。”

送走了朱标,朱元璋重新坐在龙椅上。这把龙椅,好似一个囚笼,牢牢地束缚着他。

“传旨,咱累了,明儿早朝罢了。另着都察院司务陈则武现在进宫见咱。”

陈则武简直要骂人了,刚准备睡下,圣旨来了,要他进宫面圣。这不刚见过吗,怎么又宣了。

抱怨归抱怨,陈则武还是加快步伐,丝毫不敢耽搁,谁知道宫中那位会不会突然厌了他。

乾清宫中,陈则武跪在地上,身边的香炉飘发着轻烟,不断刺激他的鼻喉,也只能忍住不去咳嗽。

朱元璋也不说话,依旧批改着奏折。对陈则武,看都不看一眼。

门开了,陈则武不敢去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幽静的殿内,还有回荡。

“父皇,您叫我。”

陈则武这时才看到身边的龙袍。他心中一惊,整个大明朝,能穿着这皇帝才能穿的龙袍,怕是只有太子朱标了。

朱标也看到跪在地上的陈则武,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起来吧,别跪着了。”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折,似乎有些不悦。

陈则武闻言,连忙起身,起身时还偷偷按了按自己的膝盖。

“看看,这是咱的太子,也是你的主子。”朱元璋音量猛的提高,几乎是一种质问的口气。

陈则武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微微弯腰。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继续说。

“标儿,这是都察院司务陈则武。能耐挺大,若有不决事可问他。”

朱标仔细端详着这小小的七品官。他知道,这人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深得父皇的赏识。

回去的路上,陈则武后背湿透了,凉飕飕的。他很清楚,这是朱元璋对自己的警告。

对于朱元璋而言,一个知晓大明未来的人,这种人留着比杀了强。但若是用不好,这种人是必定活不了的。


一大早,臣官们就得知了今早罢朝的消息。自开国以来,这位皇帝可以说是无比勤政,几乎大朝小朝不断。

昨日下了旨意,锦衣卫严查胡惟庸一党。今早又罢朝一日,引得众人种种猜想。

刘伯温独自在一旁,紧闭双眼。心里头却十分活泛。

昨天半夜,东宫来人。送来了太子朱标的亲笔信,提到了一个都察院小官,陈则武。

这陈则武本是“胡党”礼部员外郎陈璟的儿子,已被定罪。现陈则武似乎得了圣宠,陈璟也被放回家中。

昨晚,是应天府尹带陈则武进的宫,皇上的脾气竟然没有发作,反而赦免了陈家。这其中的文章,定然十分精彩。

“刘大人。”

刘基闻声,慢慢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赵大人。”

刘伯温行假礼。户部堂官主动和自己问好,令他有些吃惊。

“听闻皇上昨晚召见了一个人,圣封了一个官。这是何意?”户部尚书赵秉钧低头,似想要私语,声音可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竖起耳朵,却当做没听到。

刘伯温微微一笑:“皇上圣意,臣子岂能妄加揣测。”

“吾皇开国立祖,凡事亲力亲为,当为天下表率。我等只需做好臣子本分,不可妄语。”

说完,刘伯温作揖,拜别离开。

“哼,胡惟庸已经被查,竟还有小人妄图把持朝政,真该把他们都关进天牢。”刘伯温愤愤而语。

转念间,刘伯温回头看了看那座气势磅礴的皇家宫殿,叹了口气。

“皇上雄主,天下事尽在掌握之中。却想想淮阴侯,老夫倒不如激流勇退。只是,哪有那么简单。”

“韩国公,这刘基不识时务。总想做个逍遥臣子,就怕皇上让他逍遥不起来!他也不把韩国公您放在眼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看着刘伯温远去,户部尚书赵秉钧立刻给李善长回话。

李善长也听说了昨晚皇上的召见,可他不知道召见的是谁,也不知道陈璟被放了出来。

刘伯温素来和太子交好,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李善长就想着从刘伯温处诈点东西出来,即便他不说,也能给他上上眼药。

你刘伯温竟然知道皇上的行事,这是死罪!至于赵秉钧,户部尚书而已,反正,锦衣卫也快查到他了,大不了换人就是了。

“呵,有意思。咱这皇帝当的。”朱元璋一边喝着米粥,吃着咸菜,一边听着汇报。

马皇后在一旁默默不语。心里有些着急,生怕皇上因此治了刘伯温的罪。现在朝中不稳定,李善长刘伯温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妹子,你看。咱盯着刘基,刘基也盯着咱呢。哈哈”朱元璋放下碗筷,突然大笑起来。

“重八,你怎就知道人家刘基在盯着你。他哪有那个胆子,你别多虑了。”马皇后心中咯噔一下。

“咱和你打赌,不出三日,他刘基保准上奏,要告老还乡。你若是输了,上回那小葱饼,你再给咱烙点,多放那个油,嘿嘿。”朱元璋搓了搓手,似乎无比回味。

马皇后闻言,轻轻一笑。剥了一个晶莹的鸡蛋放到朱元璋的碗中。

“这饼呐,不管输赢都给你烙。可你要是输了呢,赌约怎么算。”

“咱输了?咱不能输…”看着马皇后的满眼笑意,朱元璋顿了顿。

“咱要是输了,就和你保证,再也不为难他刘基。诶,前提是这刘基不能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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