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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异世,星月的小世界

云家书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出任务身死后的白星月魂穿异世借尸还魂,老天赐予的两大金手指在手,她却只想过自在简单的生活,机缘巧合下发现自己的灵泉空间堪称逆天,身边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和动物,她同样活得自在随心,只不过生活不再是那般简单。作者觉得现实生活苦,只想写点轻松又甜爽的文,脑洞可能开的逻辑不通又无根据,还望多多包涵。

主角:白星月,冷君唯   更新:2023-02-27 2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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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星月,冷君唯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异世,星月的小世界》,由网络作家“云家书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任务身死后的白星月魂穿异世借尸还魂,老天赐予的两大金手指在手,她却只想过自在简单的生活,机缘巧合下发现自己的灵泉空间堪称逆天,身边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和动物,她同样活得自在随心,只不过生活不再是那般简单。作者觉得现实生活苦,只想写点轻松又甜爽的文,脑洞可能开的逻辑不通又无根据,还望多多包涵。

《穿越异世,星月的小世界》精彩片段

“小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夫君,梅娘愿当做牛做马报答小神医的救命之恩。求求您了……”

白星月从山上采药回来,刚到镇门口,就被一个瘦弱憔悴的妇人拦住了去路,只见这妇人一脸悲苦,边哀求边跪地磕头。白星月观这妇人虽穷苦,身上满是补丁又洗的发白的衣服却很干净,撑在地上的双手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却没有一丝污垢,显然是个勤快的人。

“你是什么人?我在镇上不曾见过你。”

白星月弯腰扶起梅娘,还不待梅娘回答,旁边路过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跟白星月解释。

“小神医啊,这梅娘嫁去县城好多年了,听说跟着夫家去了京城,也不知怎么就回来了。”

“是去京城了,好像是说夫家遭了难,就剩梅娘夫妻带着孩子回来的,她汉子还病的很严重。”

“对对对,我昨天还看到梅娘请了保安堂大夫回去。”

“……”

梅娘频频点头,白星月安抚一笑,冲周围的人摆摆手,“大家散了吧,我知道了,梅娘是吧,带我去你家看看。”

“嗯嗯,小神医请跟我来。”

白星月一笑,脸颊两边有小小的酒窝,清冷艳丽的面容立马柔和下来,添了几分可爱和亲切,紧张的梅娘微微松了一口气,待人群散去,领着白星月去了她家。

一路上梅娘主动给白星月介绍她家的情况,梅娘从小在这福临镇长大,因生的好,十四岁那年嫁去了县城严家,严家是县城里的富户,她公爹从小痴迷厨艺,严家花重金给她公爹请了不少师父,她公爹也确实天赋异禀,习得一身好厨艺。

梅娘嫁去严家刚一年,她公爹参加了御厨选拔,一路过关斩将还真进宫当了御厨,严家跟着一起搬去了京城,可惜好景不长,一心扑在厨艺上的人,哪里懂得皇宫里争斗的可怕,不知怎的就卷入了后宫宫斗中。

梅娘公爹丢了命,严家也被连累,家产充公,一家子被赶出了京城。祸不单行,梅娘的婆母伤心过度跟着去了,梅娘的丈夫又莫名得了重病,严家其他人恨她公爹连累严家,把梅娘一家三口驱赶除族。梅娘无法,只得千辛万苦带着丈夫和孩子回了福临镇。

白星月听的眉头微皱,说实话,她魂穿异世借刚死不久的五岁智童身体复活已经十年了,虽有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知道原主乃京城户部尚书之嫡长女,但她在福临镇生活了十年,都快忘了京城那繁华又复杂的地界了,如今听梅娘提起,没来由的对京城不喜,总觉得光是听说就很烦躁。

白星月已经想不起来原主父亲白谦的面容,说起来这福临镇还是白谦的老家,只不过白谦这人得了权势富贵心也变的比较狠,自原主母亲逝去,把原主遣送回老家后不管不问,白星月早就把京城户部尚书白府抛之脑后,不是梅娘提起京城,她还想不起这茬。

梅娘见白星月皱眉不喜的模样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领路。白星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华夏穿来这异世十年了,她早就习惯了这古代生活,只不过骨子里那种不喜封建制度的束缚依旧没变。

福临镇东边的房屋老旧居多,住的都是些生活水平不太好的人家,梅娘领着白星月在一座小院子门口停下,白星月淡淡的看着梅娘从怀里取出钥匙开锁,其实就他们家这破旧院门,有点力气的人一脚就能踹开,院墙爬满青苔,应该算是这一地段最不好的房屋之一了吧。

梅娘没有那种自家穷就窘迫的态度,大大方方的引着白星月进了院子。

“小神医,您先在堂屋坐会儿歇歇脚,我去烧水。”

梅娘不等白星月阻拦就去了厨房,白星月无奈,四处打量两眼,抬腿进了堂屋坐下。

这是梅娘口中的娘家老宅,娘家人怕被连累不管他们,她也硬气,当了嫁妆买下这老宅。院子长年没人住也没翻修过,显得又破又旧,不过梅娘确实是个勤快人,到处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多少家具的屋子反而透着点点温馨的感觉。

梅娘端来一个碗给白星月倒上热水,她身后跟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怯生生的看着白星月。孩子跟梅娘一样瘦弱,不过也许是曾经过的好,也许是梅娘护的好,这孩子虽瘦皮肤却白白嫩嫩的,如果换下身上满是补丁的旧衣服,说是富贵人家的小孩子也有人信的。

白星月冲小家伙笑了笑,小家伙脸一红,躲到梅娘身后不敢露头,梅娘摸摸小家伙的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小神医莫怪,自家中变故后,昊儿他就怕生人。”

“无妨,病人在哪儿?带我过去看看吧。”

“哎哎,小神医这边请。”

梅娘把白星月带进卧室,门一开白星月就闻到扑面而来的药味,这屋子门窗紧闭,屋里的药味都有些发臭的感觉,哪怕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白星月都有些受不了。

“梅娘,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这屋里气味不好闻,对病人不好。”

梅娘听话的去开窗户,昏暗的房间一下光线就充足起来,梅娘的丈夫严勇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已然处于昏迷状态,哪怕昏迷他也痛苦的皱着眉头,嘴里低声呼痛。

白星月坐在床边给严勇把脉,一心二用听着梅娘诉说严勇症状,得出结果的同时她眼里有疑惑,严勇并没有生病而是中毒,这毒她熟悉啊,不仅熟悉,她还做过不少练手呢。

“你丈夫是中毒了,这毒我能解,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他是怎么中毒的?”

“什么!中毒?怎…怎么可能……”

梅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白星月眼神一暗,看来是问不出有用的东西来了。梅娘扑通一声给白星月跪下,边磕头哀求边哭诉。

“小神医,求您救救我丈夫,家里穷,没有足够的诊金,梅娘愿意卖身为奴,给您当牛做马作为报答。”

白星月一把拉起她,朝着严昊努努嘴,“你这当娘的吓到孩子了,诊金先欠着吧,慢慢还就是了,别动不动就说卖身为奴,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梅娘感激的点点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白星月没再管她,借背篓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银针包和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严勇喂进口中,待严重吞咽了药丸,白星月让梅娘脱了严勇的衣服,开始针灸。

随着下针,白星月指尖一股只她可见的嫩绿色灵力顺着每一根银针钻入严勇体内,白星月控制着灵力游走一圈后收回,别人只以为她在专心下针。

严勇的身上并没有扎多少银针,针灸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辅助解药,白星月喜欢一次性或者尽快解决病症,也免了病人久痛之苦。

等待片刻,待白星月起完最后一根银针,严勇突然偏头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梅娘和严昊吓了一跳,虽紧张担心丈夫(父亲),但白星月没发话,两人很有眼色的没动作。

白星月再次给严勇把脉,收回手后冲梅娘母子点点头,“毒解了,他身体被毒侵蚀过,温补一段时间才能大好,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保安堂拿药吧。”

“多谢小神医,多谢小神医……”


从梅娘家出来,白星月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严勇中的毒,这毒名叫浑噩,顾名思义,中毒者全身无力,血压不稳,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身体被毒药侵蚀后就是严勇那般呈半昏迷状态,既痛苦又迷糊,直到身体扛不住死去。要问她为何拿浑噩练手,那当然是教她医毒之术和武功的那位老者要求的。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五岁孩童的身体,没有前世身为特工的身手,白家老宅除了她再无别人,要不是莫名多出来的金手指灵泉空间和治愈异能,她估计要穷困潦倒一阵子。还没等她适应新环境,一位戴着银面面具的老者突然找上门,二话不说就给她一叠银票,还非得教她医毒之术和武功,好在她也确实学出了兴趣。

可能是穿越福利也可能是灵泉水的功劳,白星月不敢说过目不忘,一本医书认真看两遍也就一字不落的记下了,脑子不仅灵活,领悟能力也比前世强很多,好似天生就适合学医习武,老者教他教的认真又开心。

这老者轻功了得来去自如,每个月来教白星月十天就不见人影,他不告诉白星月姓名和去向,也从没揭下过面具,不过他对白星月的关心做不得假,教导白星月也从不藏私,但他严肃的拒绝白星月拜他为师,只说他欠了她娘良多,教她是应该的。白星月无法,退而求其次称呼他为爷爷,老者好似还挺满意白星月这么叫他。

白星月记得面具爷爷说过,这浑噩之毒出自炎国皇室,她没把这事明说,相信梅娘也会想到这点,看来梅娘的公公当初应该是惹上了大麻烦,要不宫里的人也不会这么暗搓搓的冲他儿子下毒手。

这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去多想,不紧不慢往家走,一路上见着她的人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她也一一点头回应,遇到接触比较多的还会聊一两句。

白星月之所以在福临镇这般受欢迎,除了她自身医术过人外,她还对福临镇的人有过恩。三年前还是个十二岁小姑娘的白星月,在福临镇面临土匪洗劫的危机下,利用自己做出来的毒药帮助镇长解决了福临镇的困境。

白星月本不想出名,无奈镇长是个不贪功的,把白星月的作为公之于众,想让大家知道白星月的功劳。刚开始确实人人都念她的救命之恩,可是吧,毒药这种东西,人们怕它也就会抗拒,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做出随便一洒就药倒一百多土匪的毒药,镇民们又不知她会医,所以惧怕她,短短一月时间就没人敢接触她。

镇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好在当日他妻子因惧怕土匪动了胎气差点流产,是白星月出手神速的救了他妻子并保下了肚子里的孩子,镇长因剿匪有功,升官离开福临镇前,特意亲自给白星月正名,再加上镇上唯一一家医馆保安堂,只要遇到医馆大夫治不好的病人就会去请白星月出诊医治,久而久之镇上的百姓们渐渐由惧怕她转变为敬畏她,还称呼她为小神医。

白星月做事一向随心,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可能是思想上的无法共鸣,她在镇上连朋友都没去交过,不过一个漂亮又有本事的姑娘谁不喜欢,也不知怎么的,她户部尚书嫡长女的身份被曝了出来,那些大爷大妈们听说了她不受宠的事,对她多了一分怜惜,而那些对她起了心思的年轻小伙们通通歇了心思。

白家老宅位于福临镇南面,离城门口和主街都近,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就住白星月一人有些空旷,堂屋宽敞她直接规划成了药房,平时吃饭就在自己的房间或者厨房解决,其他房间空着没人住,她这里平时没人来打扰她,只面具爷爷每月来住十天。

白星月到家后直奔厨房开始做饭,她的背篓里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些普通草药,草药下面则是一只野鸡和一些蘑菇,忙忙碌碌好一会儿后终于可以开饭了,可是入口的小鸡炖蘑菇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美味。

“哎…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前世的美味啊。”

白星月瘪瘪嘴自言自语后还是把饭菜吃了,她其实不挑食,只不过时不时会想念前世吃过的美食,可惜她不善厨艺,明明用料和步骤都清楚,做出来的饭菜却一般得很,没办法满足她的念想。

收拾好碗筷她一头扎入药房,从空间拿出一些药材,开始炮制。不得不说面具爷爷教她的都是真本事,医毒之术先不提,就这炮制药材和制药就能吊打很多医者。

古代有手艺的人都藏着掖着,传承也只会传给自己的儿孙或者徒弟,基本不会跟别人交流共享出去,所以会医的人多,但各家有各家擅长的,并不是全能,像制药这种手艺,也不是每个医者都会的。这个时代的成药除了汤药就是药粉,药膏少有,而药丸,除了那些道士加了朱砂的丹药,还真没出现过。

白星月只不过隐晦的跟爷爷提了一嘴浓缩药丸和简单的冲剂,他就真的研究出来了,还把心得写下来教给了白星月。白星月现在正在兴头上,除了每天上半天在山里采药练武,其余时间都扑在练习制药上。

白星月不贪权势,自身也没有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古人的智慧可不是一个现代人能随意压一头的,简单来说,她前世又不是什么政治上位者,怎么可能穿到古代来了就有那种上位者看破一切,又斗得过一切阴谋诡计的头脑?而且吧,上一世她身为特工,身上的责任和束缚太多,又是无亲缘孤独到身死的结局,这偷来的一世,她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学医和毒术刚开始也不是她本意,如今学得一身本事她也没想过要扬名立万,她做事随心所欲,只要无愧于心就好。至于钱财方面,她不擅经商,也不想那么累,连开医馆她都觉得是束缚,她的计划里,待制药学精后,做些成药托爷爷帮她换一笔钱财就离开福临镇,世界那么大,她想去走走看看。

白星月身后一个大药柜,跟医馆大夫抓药的那种药柜一样,每个抽屉里都是她炮制好的药材,熟能生巧,她炮制的药材众多,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大多的分门别类堆在空间里,偶尔还会把多余的和她不满意的卖掉。

白星月的灵泉空间只篮球场那么大,两块田地中间一个白玉灵泉水池,没有房屋没有山水,虽亮如白昼,四周却被类似棉花的软墙包裹住。她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被称为小神医,除了扎实的医术,还有灵泉水和治愈异能的辅助,这就是她穿越附带的金手指。

灵泉空间里时间流速跟外界相同,温暖如春,白星月不会种植,通常都是挖个坑随意种好,再浇上灵泉水,就没有活不了的植物,而且种在空间的植物生长速度都很快,也不知是什么原理。药田中央的白玉水池只一个浴缸那般大,里面的灵泉水白星月用多少它就自动回升,十年过去了也没有枯竭的迹象。

灵泉水经过试验白星月也大概了解了它的能力,并没有解毒和生白骨活死人那么夸张,不过长期食用对人身体好处不少,累极了来一杯也能很快消除疲劳,不仅对植物生长有所帮助,她制作成药的时候适当的加入灵泉水,不但能规避药毒,还能提高药效。


福临镇地处炎国西南方,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下雪,春夏时节长,气候很适合种植粮食,这里的人只要有田地又勤快就不会过穷日子。

不过福临镇三面环山位置偏僻,镇外的大山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要不是福临镇地势平坦,估计也不会在这里出现小镇和村落。

白星月喜欢往山里跑,其一是为了采药,其二是为了练武。没有工业污染,人口又少的古代,深山老林和原始森林众多,不会武功和打猎本事的人可不敢随意往这种地方去,所以山林里不仅宝贝多,动物野兽也多。

白星月好歹练武十年了,轻功不错,身手也好,再加上她突发奇想,练武时融合了前世的格斗和散打,只要出手就是干脆利落,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招式,不清楚她路数的人,哪怕武功比她厉害,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

要问白星月在深山老林如何练武,当然是就地取材,找那些凶猛的野兽陪练了,从刚开始的野猪野狗等,到后来的狗熊,现在她的陪练是一只刚成年的白虎。

附近山林里的猛兽就没有不认识白星月的,她每挑战一种猛兽时都是从被追着抓咬,到她熟练应对后反过来追着兽跑,兽兽们每次刚要攻击到她的要害时,她就会凭空消失不见,过一会儿又原地出现,它们对她恨的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好在白星月没有杀心,久而久之兽兽们看见她扭头就走懒得理她,可她倒好,贱兮兮的撩拔兽兽们跟她打,烦兽得很。

通过白星月近几年的观察,这附近山林里的野兽,只有那头黑熊和白虎智商颇高,时不时会在它们身上或者眼神里看到人性化的表现,比如现在,背着小背篓的白星月刚踏入白虎的地盘,就见一熊一虎在交流商讨着什么。

白星月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的认知里这两货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它俩不仅在用兽语交谈,看上去还蛮和谐友好的。

野兽的嗅觉灵敏,再加上白星月是它们的老熟人,白星月还没靠近呢,就被一熊一虎同时转头用眼神锁定。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努力扯着嘴角跟它们打招呼。

“嗨,你们好啊。”

话音刚落,一熊一虎拔腿就追了过来,白星月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吐槽:“我靠,你们不讲武德!”

两兽才不理会她的吐槽,紧追着她不放,白虎明显比黑熊敏捷,不一会儿就跑在了黑熊前面,白星月也不傻,她用上轻功灵活的像只猴子,专挑树木多灌木丛又密的地方跑,白虎还好,黑熊个头大,这样的路线对它很不利。

黑熊脾气暴躁,实在追不上又烦了,停下来怒吼着拿挡路的树木出气,可怜它附近的树和灌木被它霍霍的不成样。白虎见状也停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只它一虎对上白星月占不到便宜还会被白星月揍,它才不当出头鸟。

白星月勾唇一笑,三两下爬上一棵高壮的大树,脸不红气不喘的坐在树枝上,她清楚的看见白虎看黑熊的眼神不满,看她的眼神又不甘,啧啧,还真是成精了。

白星月眼神不离两兽,从空间拿出一杯灵泉水慢悠悠的喝着,白虎离她近些,灵泉水的味道白洛闻不出来,可动物天生对天地灵气敏感,白星月还没喝两口呢,白虎已然闻到了灵泉水的味道。

白虎小心翼翼的靠近,虎眼紧盯着白星月手里的杯子,白星月起先以为它要伺机而动攻击她,可通过它的视线,明白了它被灵泉水吸引。

白星月眼珠一转,高声制止白虎靠近,“你停下,不然我就跑。”

白虎智商果然高,它听懂了白星月说的话,不甘不愿的停了下来,低吼两声表示不满。后面的黑熊也闻到了气味,扒拉开灌木丛,没有像白虎那样小心翼翼,缺心眼似的飞奔到白星月所在的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直起上半身,像招财猫似的冲着白星月招着一只熊掌。

白星月刚被它奔跑来的举动弄的紧张起来,见它这般蠢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白虎鄙视的看了黑熊一眼,昂着头踱步过来在黑熊旁边站定,抬头望着白星月手里的杯子,意思相当明显。

想到刚刚两兽联盟对付她,白星月小气的起了逗弄它们的心思,“这东西我只有一杯,你们俩谁要?”

两兽同时一愣,暴躁的黑熊反应过来后举着熊掌朝白虎拍去,白虎灵敏的躲开,冲着黑熊就是一声愤怒的虎啸,黑熊不服气了,四肢着地也朝着白虎咆哮。

联盟不攻自破,白星月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她忍着没笑出声,闲闲的看着两兽吵架,只不过两兽吵归吵,并没有动手打起来,白星月耳边全是两兽震天响的吼叫声,附近的鸟兽都被这俩吓的逃窜,时间长了她的耳朵嗡嗡响,听的脑瓜子疼。

“停!你俩别吵了,这东西我多得很,我可以给你们,条件是一对一陪我打架,怎么样?”

“嗷……!”

一虎一熊反应过来它们被白星月忽悠了,齐齐抬头冲她一声怒吼,白星月被震的差点没坐稳,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一点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厚着脸皮笑嘻嘻的看着它们。

“怎么样,喝了这东西,给我当陪练不亏。”

白星月举着杯子晃了晃,两兽的眼神紧盯着杯子,似怕杯子掉落,又期待杯子掉落,最终没有抵抗住灵泉水的诱惑,同时冲着白星月点头。

白星月深知她和它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她提气跳跃到离两兽一段距离的地面上,从空间拿出两个给药田浇水用的木盆,分别把两只手放入木盆中,心念一动,灵泉水自她手心流入盆里。

灵泉水灵力浓厚,白星月一次性不敢给它们太多,怕喝出问题,或者不吸收也是浪费,装到木盆三分一时她就收回了手,期间眼神一直不离两兽,怕它们又不讲武德。

白虎来回踱步,黑熊用熊掌刨着地,它们其实很急切,又怕惹毛了白星月,强忍着没有冲过去,待白星月起身提气跃回了大树上,两兽不用招呼,抬腿就奔了过去,一兽一盆,迫不及待的埋头舔喝起来。

白星月嘴角抽抽,心里忍不住给灵泉水点赞,白虎比黑熊精明多了,这会儿却跟黑熊一样就差把整个脑袋都埋进盆里,她此刻但凡有企图,轻而易举就能把它们放倒。

舔完灵泉水后两兽还意犹未尽,黑熊把木盆举起来朝白星月挥了挥,这是还想要呢,白星月好笑,摇头拒绝。

“不行哦,灵泉水好是好,喝多了也没用,还容易出事,下次再给你们喝。”

“嗷…”

黑熊泄气的抱着木盆往地上一坐,背靠着一颗大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白星月忍俊不禁,大着胆子从树上跳下来,缓缓靠近两兽。

黑熊一点不介意白星月的靠近,白虎往后退了两步后不知怎么想的,干脆趴在地上,看似闲散,只不过眼里的防备不减。

白星月走到黑熊身边,一米六多点的少女在黑熊面前显的娇小,她也真的大胆,见黑熊没有抗拒她的接近,直接上手撸起了熊。这黑熊还算干净,熊毛虽不顺滑,好歹没有疙瘩,白星月撸熊撸的开心,黑熊还真就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撸完了熊,白星月转头看向白虎,那双明亮灵动的大眼睛似装着闪闪发光的星星,白虎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莫名打了个寒颤,收起了散漫的状态,从地上爬起来边低吼边后退。

见状白星月撇撇嘴,不满道:“你真小气。”

白虎明显听懂了她的意思,居然发出呲的一声抗议,冲着白星月毗牙后傲娇的把头转到一边不看她。

白星月翻了个白眼,走到旁边空地上摆出准备出招的架势,“来吧,该给我当陪练了。”

黑熊没动,边利用大树蹭着后背解痒边看热闹,白虎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百兽之王可不是吹出来的,一个跳跃就扑向白星月,一人一虎你来我往打了起来,白虎动作灵敏,白星月速度也快,他俩可不是第一次打架了。

如今的白星月比第一次跟白虎交手的状态好了很多,白虎已经在她身上讨不到好了,反而被白星月揍了好几拳,没喝灵泉水之前白虎可能不甘心被揍,喝过灵泉水后它实在不敌就主动停手。

白星月意犹未尽,转头找上黑熊继续打,黑熊看够了热闹正兴奋呢,抬掌迎上白星月的拳头,一人一熊战得起劲,换成了白虎悠闲的看起了热闹,它身上被白星月揍到的地方隐隐作痛,见黑熊也没讨到便宜还咧了咧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黑熊累了先停了下来,熊脸刚挨了一拳它很恼火,冲着白星月不满的吼了一嗓子,白星月陪着笑脸蹭到它身边撸毛。

“不气不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太上头了没收住。”

“嗷…”

黑熊低吼一声,用熊掌指了指它喝过灵泉水的木盆,白星月懂了它的意思,坚决拒绝。

“明天才能喝了,你总不想喝多了出问题吧。”

黑熊不甘心的点点脑袋,打了一架肚子也饿了,看了白虎一眼,起身准备离开去寻吃食,白虎也转身离开,白星月没跟着它们走,从空间拿出背篓边采药边下山。

自这天起,这一熊一虎跟白星月之间的相处渐渐发生了变化,两兽不再视她为眼中钉,而她也渐渐的把两兽看做自己的朋友伙伴。白星月只要进山必来看望两兽,两兽除了偶尔当她的陪练,还会带着她捕猎。

食肉野兽身上难免会有些难闻的味道,特别是嘴里的口气腥臭的很,白星月毫不吝啬的每天投喂两兽灵泉水,它们身上的臭味一天天淡化,时间长了智商也比以前高了些,白星月说的话它们基本能听懂,人性化的表现也越来越丰富。

有狗熊和老虎出没的深山老林可没有人类的踪迹,当然天材地宝肯定不会少,以往白星月采药靠运气,如今有两兽的嗅觉帮忙,她采起药来事半功倍。

两兽当然不懂药材,可架不住它们天生对好东西敏感,白星月的空间药田里如今种满了草药,实在种不下的还堆放在药田边,回家后再炮制保存或炮制好拿去保安堂卖掉。

白星月进山的时间开始拉长,偶尔还会在山里待两天再回去,已然把黑熊和白虎的地盘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

三月底这天,白星月从山里出来刚到家门口,见梅娘夫妻抱着孩子守在那儿,看到她很是激动,不等她询问他们的来意,夫妻俩就跪地给她磕头。

“小神医,求您给昊儿看看,他今天突然发热,昏厥前还在喊肚子疼。”

白星月诧异,这梅娘活得还真是艰难,丈夫刚好儿子又病了。“先起来,随我进去再说。”

白星月不喜别人冲她下跪,可这古代求人多行跪礼,特别是普通百姓面对官家和皇族,不求也得跪,她一人可扭转不了古人的想法,只能习惯。

进了院子白星月没多言直接给严昊把脉,可怜的小家伙确实是病了,严家没出事前他生活富贵吃的用的都是好的,如今严家遭难,小家伙又受了诸多惊吓,吃穿用度精细不了,锻炼的又少,身体一下受不住才会这样。

“他肠胃弱,吃的不精细受不住,问题不大,我这里有退热的药给他喂下,再给你们抓两副药,回去后三碗水熬成一碗,饭后服用。”

“好好,多谢小神医。”

“不用谢,小家伙还需吃的精细些养一阵子才消化得了粗粮,你们夫妻多注意下他的饮食问题就好。”

梅娘夫妻连连点头,只不过面容带着难色,严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星月以为他们在为诊金的事为难,正准备开口安抚,没想到这夫妻二人再次给白星月跪下了。

“小神医,我的性命是您救回来的,梅娘告诉我您心善许我们慢慢偿还诊金,可我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今您又医治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自愿为奴偿还您的救命之恩。”

严勇说完从怀里拿出三张已经签字盖章的卖身契递向白星月,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白星月错愕,皱眉拒绝。

“我不需要下人,再者听梅娘提过,你深得你父亲真传,有一身好厨艺,还我几两银子的诊金很容易,只要你勤奋上进,以后你们家肯定生活富足,何必赔上自己的自由身,还连累孩子。”

梅娘眼泪汪汪的抱紧孩子低声哭泣,严勇痛苦的闭了闭眼摇头,“小神医有所不知,家父得罪了宫里的贵人,自严家被驱逐出京后贵人传过话,严家人不准用厨艺生存,除非卖身为奴。我深知自己除了厨艺没有别的能力养活妻儿,再者您的救命之恩大于一切,求小神医不嫌弃收下我们一家伺候。”

白星月想了想接过了卖身契,她的确不需要人伺候,不过有个御厨后人给自己做美食也不错,等她以后离开福临镇时还他们卖身契就是了。

严勇夫妻千恩万谢的起了身,白星月指了离她房间最远,挨着院门的一间空房间给他们,夫妻二人收拾好后留下梅娘照顾孩子,严勇回去取行李。白星月没想到他们不给自家留后路,梅娘买下的老宅被严勇卖了,这是打定主意一直给白星月当下人了啊。

不得不说严勇不愧是御厨后人,给他简单的食材他也能做出美味的饭菜,当天晚饭白星月吃了不少,等她停下才后知后觉自己吃撑了。厨师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自己做的菜受欢迎,梅娘收拾碗筷去厨房后,严勇见白星月几乎吃光了菜,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梅娘把严勇的表情看在眼里,她既无奈又替丈夫开心,人人都说公爹醉心厨艺,其实她丈夫也不逞多让,她自愿卖身为奴是想他们一家三口得到小神医庇护,而丈夫想的最多的就是做美食给别人品尝。

白星月怎会不知梅娘的想法,她不愿的事哪怕这一家三口跪到死她也不会心软,收下他们一家除了嘴馋外也是想她爷爷来了后能过的舒心些,她厨艺太一般,总觉得爷爷每月来吃她做的饭菜简直是受罪,能把鱼做的腥臭无法入口的估计只有她白星月了,难为老爷子强忍着吃了好几口。


四月初一这天白星月没有出门,以往老爷子每月初一晌午左右就到了,可今天左等右等也不见老爷子人影,随着时间流逝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了,白星月心里隐隐不安。

终于在天彻底黑前院门有了动静,不等梅娘去查看,白星月闪身就到了门口。

“谁在外面?”

“请问是白星月白姑娘家吗?”

回话的人听声音很年轻,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说话语气礼貌透着疏离,白星月确定不认识来人。

“你是谁?”

“白姑娘,毒医…就是你爷爷受伤了,烦请开开门。”

白星月确闻到了血腥味,她猛的拉开院门,只见门外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紧闭双眼处于昏迷状态,白星月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眼神冷冽的看向年轻男子。

“你们是何人?寻医救治为何说谎?”

年轻男子不解的看着白星月,他长相俊朗,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身高八尺气质出众,哪怕背着人也没有损他半分形象,只不过他嘴唇轻微发紫,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白姑娘,毒医寻药遇险,身上没带解毒丹,昏迷前告诉在下来此寻白姑娘,毒医声称你是他孙女。”

白星月一愣,是了,面具爷爷从未以真面目见过她,昏迷的中年男人没戴面具,虽面生却能从他身形上分辨一二。白星月不再纠结耽搁,侧身让他们进门。

“快进来,把人放到左边第一个房间。”

白星月关院门,快速跑进堂屋拿药箱,边走还边吩咐,“梅娘帮忙铺床,严勇烧热水。”

毒医上半身完好无损,左腿小腿骨多处断裂,右腿多处擦伤,脚腕处被毒蛇咬了一口,两个小洞周围皮肤发黑,还在冒着黑血,想到年轻男子发紫的嘴唇,应该是他用嘴帮毒医吸过毒血。

白星月干脆利落的扒了毒医的上衣,又用力撕掉他的两边裤管,给毒医塞了一颗解毒丹进嘴里,拿出银针消毒后下针神速。她动作一气呵成,小脸严肃神情认真,在油灯的亮光中,身上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年轻男子不由自主的被白星月吸引了目光,先前白星月打量他的眼神里有过惊艳,那种大大方方的欣赏不仅没让他不喜,反而有种被人用眼神夸奖的错觉。此刻的白星月专注又美丽,明明年纪还小却透着一丝成熟女人的味道。

男子的眼神白星月当然察觉到了,不过她没感受到恶意也就没理会,从药箱里拿出特制的手术刀,消毒后在毒医被蛇咬的地方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利用银针传入治愈灵力引导毒血排出。

蛇毒解了,擦伤也上了药,可这小腿骨裂又错位有些难办,白星月起身去配了药让梅娘煎药,吩咐严勇做些清淡的饭菜,从药箱里拿出解毒丹递给男子。

“这是解毒丹,一粒可解百毒,剩下的赠予你以备不时之需。”

男子一愣后接过,他没想到白星月会主动给他解毒丹,“多谢白姑娘,在下姓冷名君唯。”

“冷君唯…”

白星月不自觉轻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嗓音如涓涓泉水般沁人心脾,冷君唯眸光一闪,心脏没来由漏了一拍,又似羽毛滑过有些痒痒。

“冷…公子,多谢你送老爷子回来,你也累了,如不嫌弃就在我家先歇下,待老爷子好转醒来再说其他可好?”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有打扰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冷公子客气了。”

梅娘领着冷君唯去了客房歇息,严勇刚做了简单清淡的饭菜直接端到了冷君唯房里。没了顾虑白星月关好房门,给毒医服下麻醉丸,等到毒医呼吸平稳后,用手术刀划开毒医骨折的小腿,把断裂错位的骨头用手术钳拼接好,指尖治愈灵力源源不断输出,毒医腿骨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白星月一直没有停止过治愈灵力的输送,腿骨恢复如初后又继续治愈用手术刀划开的皮肉,直到剩了不算太深的刀口。白星月把伤口缝合上,又用治愈灵力帮助伤口愈合一些,再包上纱布。为了不让毒医看出端倪,她从空间拿出小木板和她研究出来能代替石膏的黏土,把毒医的小腿像模像样的裹了个严实,等他痊愈白星月也有借口解释医治过程和结果,她一点不慌。

这是白星月第一次用这么多治愈灵力医治病患,也是学医至今的第一次做手术,她额头布满汗水,身上的力气好像也跟着失去大半,比跟猛兽打斗还疲惫。前世她虽不会医,但也见识过先进的外科手术,古代医疗条件差,无法建立无菌手术室,也没有先进的设备和消毒消炎手段,她敢这么做,不过是仗着有治愈灵力和灵泉水辅助。

不到万不得已,白星月不会在人前显露手术方式,要不是毒医不手术的话腿就废了,她也不会冒险这么做,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把这位面具爷爷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不管他是什么人,这十年的教导和陪伴是事实,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成为废人。

屋里血腥味很浓,白星月喝了灵泉水缓过来后也给毒医喂了一些,当她打开门窗透气,梅娘立刻上前询问是否需要伺候,白星月也没拒绝,吩咐梅娘给她兑好洗澡水,然后守着老爷子。

白星月回房泡了澡洗去一身疲累,穿好衣裙头发还没干透就出来了,冷君唯不知怎的无法入眠,刚打开房门就见到披着湿发的白星月,两人同时一愣,白星月还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冷君唯尴尬的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时候不早了,冷公子这是打算出门?”

“在下一时失眠,想出来透透气,白姑娘这是…?”

“我不放心老爷子,今晚得守着才安心。我家就这点大,冷公子随意走动吧,失陪了。”

“好”

白星月点点头不急不缓的去了毒医房中,冷君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的背影,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轻浮,心里唾弃自己孟浪,又想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毒医现在的状况跟受了轻伤似的,麻醉丸药效过去后他不但没醒还睡的更熟了,白星月给他把脉后确定他无事,见他睡的安稳有些哭笑不得。

白星月借着烛光仔细打量毒医面容,以往他戴着面具,说话的声音又沧桑,头上有星星点点的白发,白星月才以为他年纪大,不过古人成婚普遍早,女子十四五就当娘是正常现象,而男子十七八就成亲生子,毒医看上去四十多岁,确实是当爷爷的年纪了。

白星月越看越觉得毒医的相貌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确定不是近年来看到过相似的长相,也不是前世遇到过的,忽然她记起了原主母亲的模样,跟毒医有六七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测,白星月闪身进了空间,从白玉水池的倒影中仔细看自己的容貌,她记得别人夸过原主像极了她母亲,果然,白星月的双眼和眉毛跟毒医简直一模一样,比原主母亲还相像。

“啧啧啧,怪不得。”


白星月出了空间一直盯着毒医看,眼神晦暗不明,刚刚还睡的安稳的毒医似有所觉幽幽转醒,睁眼就看到白星月,脸上不自觉扬起慈爱的笑容。

“丫头,爷爷不曾失约吧?”

白星月鼻子一酸,这老爷子刚醒来就煽情真讨厌,“是是是,你确实没失约,还知道我想看你的长相,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白星月故意把惊喜两个字加重,毒医后知后觉自己没戴面具,眼神一慌,想起身又觉身上没什么力气,尴尬的低咳两声。

“那什么,丫头啊,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嗯,我听着呢,你说。”

“……”

话到嘴边毒医反而卡壳了,嘴巴蠕动半晌却没发出声音,白星月眼睛一眯,也不催促,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毒医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白星月刚刚失望的眼神又心有不忍,他承认他怂了,可是他怕她如她娘那般,无法接受他的身份。

第二天早上,白星月洗漱后在院子里晨练,待晨练结束,严勇做了丰盛的早餐摆在院子里,家里有客人,白星月的堂屋又改成了药房,只能在院子里用饭。

严勇去请冷君唯,可敲门后没有得到回应,确定屋里没人才来回禀白星月,想到冷君唯昨晚可能出去了没回来,白星月不以为意,她现在百分百确定毒医没有害她之心,那他放心的人肯定没问题。

白星月假意冷落毒医,让严勇去伺候他用饭,十年的相处白星月还是大概了解毒医的,她就不信他能憋得住一直不说。

饭后白星月背着背篓去采药,家里有梅娘夫妻看顾她放心,刚到白虎的地盘就听见它愤怒的虎啸,白星月提气飞身往前,她担心白虎遇到危险,轻功速度不觉间突破了极限。

白虎正跟一个人类对峙,白星月一靠近这一人一兽就发现了她,同时转头看了过来,白星月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能遇到冷君唯。冷君唯身上的气势冷冽,白星月能感觉出他武功高强,跟冷君唯对上,她没把握能敌得过,更别说白虎了,还好她出现的及时,要不白虎肯定落不着好。

“冷公子,请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冷君唯错愕,白星月闪身过来抱着白虎的脖子冲他点头,“嗯嗯,它是我的朋友。”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化解了,白虎如今已没了当初的傲娇,像只大猫似的蹭了蹭白星月,眯着眼享受着白星月的抚摸。

对面的少女和白虎相处和谐亲密,冷君唯只觉好笑,这姑娘模样出挑气质出众又这般与众不同,难怪他总被她吸引目光。

“既然是白姑娘的朋友,那在下就不与它为难了。”

“嗷!”

白虎闻言不服气的低吼一声,白星月好笑的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快别嗷了,我可打不过他,你要是不服气就去试试?”

“嗷…”

白虎这声吼叫气势明显弱了几分,白星月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抚,“好了好了,你是森林之王,我以后干脆叫你大王怎么样?”

大王听懂了,点着脑袋有些自得,冷君唯没有出声打扰他们交流,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冷公子你……”

白星月转头看向冷君唯,刚想询问就被他此刻的模样惊艳到了,正午阳光正好,深山树林虽茂密也抵挡不住斑斑点点的阳光散落下来,冷君唯正好站在阳光散落的地方,像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冷君唯的笑容虽浅,但他这一笑脸部硬朗的线条柔和些许,深邃的眼眸似藏着星辰大海,给人一种阳光帅气的感觉。

白星月眼里的惊艳取悦了冷君唯,他笑意深了些,“白姑娘刚刚想说什么?”

“呃……冷公子为何出现在这里?”

白星月回过神来脸颊一热,耳尖红透有些尴尬,心里暗骂自己花痴。

“毒老,也就是你爷爷,他想寻紫参入药,如今他身体不便,我想来碰碰运气。”

“这样啊,紫参我也没见过,这附近可没有。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别处看看?”

“也好。”

两人达成共识,白星月对这一带熟悉,带着大王在前面领路,冷君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把她跟大王相处的活波劲尽收眼底。

出了大王的地盘就是黑熊的活动范围,当不远处出现黑熊的身影,白星月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冷君唯一个闪身跃到她身前,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前面有熊,白姑娘先退后,当心些。”

白星月心里微暖,拍了拍他的手臂,“别紧张,那也是我的朋友。”

冷君唯愣了一瞬,忍不住低笑出声,“白姑娘真特别,朋友也特别。”

“我就当你在夸我。”

白星月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三两步上去招呼黑熊,大王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留下冷君唯在原地看着他们。

黑熊正盯着附近一棵大树上的蜂巢,嘴角有可疑的液体滴落,见着白星月和大王,激动的用熊掌指蜂巢给他们看。白星月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巨大的蜂巢,蜂巢旁边飞舞的马蜂个头也不小,比普通的蜜蜂大了两倍还多,想到上次不好的经历她忍不住嘴角抽抽。

“你个二货,忘了上次让我陪你去摘蜂巢的事了?”

“嗷!”

大王也朝着黑熊喷吼,它可没忘记上次这个二货去它巢穴躲避蜜蜂,害它被蜜蜂钉的眼皮都肿了,还有白星月,狼狈的躲进空间才避免了被蜜蜂蜇破相的危险。

黑熊也想到了上次白星月额头被蜜蜂蜇了好大一个包,低声嗷呜一嗓子,似在赔礼道歉,可眼神渴望不离蜂巢,大有不得到不罢休的架势。

普通蜂巢白星月不会担心黑熊会被蜜蜂蜇伤,可这马蜂个头大,一想到黑熊被蜇的不成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个二货,我看干脆叫你二黑得了,马蜂也是你能招惹的?别为了一口吃的把小命玩儿没了!”

白星月语重心长的劝说二黑,可蜂蜜对它的诱惑太大,它可怜巴巴的看着不肯走,还摆着准备去撞树的姿势,想把蜂巢撞下来。白星月拦住二黑,怎么劝它都不走,只能回头向冷君唯投去求救的眼神。

“那个冷公子啊…你可有办法赶走马蜂取下蜂巢?”

闻言冷君唯忍俊不禁,点点头朝他们走来,“办法是有,白姑娘,你这般宠着它,以后你不在它身边,不怕它再犯傻?”

“谁让它们信任我呢,我这不是不忍心看它受伤吗。冷公子行行好,帮帮忙呗。”

“如你所愿。”

话落,冷君唯到附近就地取材,先是捡了一捆半湿的柴火,又制作了一个火把,待东西准备妥当,他让白星月领着兽兽们退到安全的地方,他则把湿柴堆到蜂巢树下,点燃了湿柴,浓烟开始飘散。

林间无风,浓烟直直的往上升,蜂巢里的马蜂被浓烟熏的受不了,纷纷飞了出来,逃离浓烟范围,密密麻麻的马蜂在蜂巢附近飞舞,看的白星月和大王头皮发麻,二黑这二货不但不怕,还异常兴奋,要不是白星月坚决不让它过去,它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冷君唯又点燃了两堆湿柴,浓烟更盛,他手举火把护着自己,提气用轻功飞身上树,用火把把蜂巢打入三堆湿柴中央,马蜂蜂后也受不住浓烟刺激,飞出蜂巢,逗留片刻才领着其他马蜂往别处飞走。


蜂巢到手,冷君唯递给白星月,二黑抢先抱到怀里,白星月无语的拍了它胳膊一下,“二黑,咱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嗷~”

二黑弱弱的回应一声,颇有些撒娇的意思,白星月扶额,“真拿你没办法。”

跟大王和二黑相处,白星月的表情丰富很多,整个人的状态也活泼开朗,与在她家时的清冷客气相比判若两人,冷君唯灭了火堆和火把,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就没收过。

怕马蜂去而复返,白星月他们不敢久留,迅速离开往更深的山里去。听闻紫参在这个时代是存在的,白星月真没见过,好奇心再加上毒医想要,她和兽兽们一起卖力寻找。

有兽兽们帮忙,人参倒是找到几根,年份还不低,可惜紫参的影子都没见到过,家里有两个病患,白星月心里实在惦记,眼见时辰不早了,她决定先回家。

“冷公子,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待我问问爷爷紫参的生长环境,下次再来你看如何?”

“也好。”

冷君唯点头同意,采药这方面他确实不擅长,昨晚也是突发奇想才会只身前来。

白星月告别大王和二黑后,和冷君唯一前一后利用树枝为着力点,运起轻功下山。白星月一身便利的湖蓝色骑装,而冷君唯身着宝蓝色春衫,远远看去两人似精灵,在树林间飞跃,眨眼的功夫就闪身不见。

毒医轻功了得,白星月深得他真传,她本以为自己速度够快了,没想到冷君唯比她更快,她也不知怎的生了跟他一较高下的心思,暗搓搓的提速想要超越他,冷君唯好似看出她的想法,默默落后她一些,大有让着她的意思。

白星月怎会看不出冷君唯故意谦让,人家行为君子,她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奈又无趣。到福临镇附近,两人没再使用轻功,在夕阳的余晖下并肩走着。

冷君唯目视前方没有言语,白星月偷看了他两眼,想打破沉默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莫名有些尴尬,直到进了主街遇到认识她的人。

“小神医,这是我儿媳妇自己做的吃食,给你装点带回去尝尝。”

“小神医,遇到你太好了,最近店里新到了一批布料,你要不要挑点做衣裳?”

“小神医,快到店里坐坐。”

“小神医……”

热情的人太多,白星月挂着职业笑容一一回应拒绝,脸都快僵了才从主街拐出去,她可没错过人们看到她和冷君唯走在一起时的八卦眼神,要不是她曾经用毒的余威犹在,那些生猛的大妈们非得拉着她问个明白不可。

冷君唯没想到白星月这般受欢迎,天色渐暗,周围没了别人,白星月毫无形象的揉着脸颊,那模样还有些可爱。

“白姑娘在这镇上名望挺高啊。”

“我也不想的,没办法,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会点儿医术,也是大家怕生病,过分抬举我了。”

“白姑娘谦虚了。”

这人说话这般客气,白星月有些受不了,撇撇嘴抗议,“我说冷君唯,咱们好歹有过一起寻药掏蜂窝的情谊了,别客气来客气去的行不?除非咱们以后不接触了。”

“……”

冷君唯有些跟不上白星月的思路,他接触过的异性少,见过的也多是或一板一眼或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像白星月这般直接的姑娘他还真没遇到过。

见他不说话,白星月莫名有些气恼,“无趣!”

话音刚落,白星月大步往前走,把冷君唯甩在了身后,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使小脾气,心里下意识不想他与她这般客气。冷君唯无奈一笑,不明白她为何气恼,身体比脑子快,提速追了上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尴尬,幸好很快到家了,进了院门白星月余光瞄到毒医从房间窗户后缩回脑袋,她当没看见,吩咐严勇给他们做晚饭,她则转身去看望严昊。

冷君唯虽不知道毒医和白星月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明显能感觉出两人不对劲,不爱管闲事的他不知怎的就好奇起来,看望毒医的时候主动询问。

“毒老,白姑娘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毒医正憋闷的慌,冷君唯主动询问他也没隐瞒,“其实月丫头是我亲外孙女,她还不知道,我每月出谷就是来教导陪伴她的,可是我愧对她母亲,每次来都戴着面具,一直没敢以真面目见过她。你也看到了,她的眉眼跟我很像,如今她见了我的真容,怎会不多想。”

冷君唯没想到这祖孙两是这么个情况,“那毒老你就没打算告诉白姑娘你跟她的关系?”

“我想说的,可是我不敢啊。冷小子,你有所不知,当年我为了寻她外祖母,把她娘托付给了京城柳家,柳老爷子的命是我救的,他对外宣称我女儿是他孙女,我没了后顾之忧就一心扑在寻找妻子的事上,整整七年没有结果,后来我也放弃了,想着去接我女儿,可惜一切都晚了啊。”

说到这里毒医眼眶湿红,眼里浓浓的悔意看的人揪心。

“月丫头她娘从小在柳家长大,柳老爷子待她如己出,我的出现她才知道她非柳家的孩子,她才七八岁就懂得很多事了,不但不愿跟我相认,还跪下来求我不要带走她,我以为她是一时无法接受舍不得柳家,心有不忍就依了她,时常会抽空去看她,直到她嫁了人。”

毒医停顿良久,长出一口气,表情变来变去,还是把接下来的事说了出来。

“柳家是世家大族,多年发展下来后院复杂得很,月丫头的爹考中进士后不知走了什么门路跟柳家搭上了线,柳老爷子经子孙介绍认识了月丫头的爹,观他生的一表人才,文采出众,就动了把我女儿许配给他的心思。柳老爷子也是真心为我女儿好,他把这事告诉了我,当我提出想会一会那人,我女儿不但不愿让我去见人,还出言指责我。原来她一直不喜我是个江湖人,还觉得我的名声会给她带来危害,她舍不下荣华富贵,也不愿离开京城,更不想认我这个爹啊。”

毒医终是没控制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他用手捂着脸,没哭出声,却更让人觉得他悲伤痛苦。

冷君唯不懂怎么安慰人,他能想象出毒医当时该是多难过,“后来呢?”

“后来啊,她主动跟我断绝关系,还声泪俱下的求我不要再出现打扰她的生活,我本就觉得愧对她,只能妥协。她成婚后柳家帮扶他丈夫良多,我偷偷去看过她,见她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丈夫心思深沉又极会钻营,短短几年时间就在户部站稳了脚跟。自柳老爷子寿终正寝后柳家人心也就散了,我女儿没了柳家庇护,那人才露出真面目。他宠妾灭妻,生生气死了我女儿,等我收到消息赶去京城已经于事无补了……”

“所以,你巴巴的找来福临镇,非得教导我,是因为愧疚呢?还是真心把我当亲人呢?”

毒医话还没说完,白星月推门进来打断了他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冷君唯早就察觉了白星月在听墙角,他不但没有出声提醒毒医,还故意呼吸加重帮她掩饰。白星月话落冲他点点头,他们心照不宣,唯独毒医不明就里,还因为白星月的突然闯入有些慌乱。

“丫头,你都听到了?”

“嗯哼,不但听到了,也看到了你哭鼻子呢~”

毒医脸一红,哪儿还能悲伤得起来,他此刻紧张得不行,小心翼翼的看着白星月,可怜巴巴的让人不忍。

“丫头,你……”

白星月习惯了毒医爽朗直接的性子,像这样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模样她还真不愿看到。

“我娘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她把那些看得太重而我刚好相反,我那渣爹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了,我真要贪恋权势富贵,就不会学成本事还窝在福临镇而没有动作。你这十年的陪伴和付出我又不是看不见,相比我那渣爹,你比他好了不知多少,我现在视你为唯一的亲人,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可听懂了?”

毒医感动得不得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爷爷,我很好奇,以你的做事风格,怎会容我那渣爹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提到这茬毒医脸色一变,“百善孝为先,他毕竟是你父亲,我怕你知道后会怨我。”

“啧啧啧,父慈才能子孝,我可不认他这个爹,既然你顾虑我,那就不理会他好了,如果他不长眼招惹了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白星月无所谓的口气和态度让毒医松了一口气,冷君唯并没有觉得她的言论有什么不对,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白星月这样想挺好,起码不会吃亏。

“丫头啊,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幽谷居住?”

白星月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不了,镇上有几个病人需要复诊,我山里还有两个朋友放不下,缓缓再说吧。”

毒医眼里失望明显,说话声音都变的有气无力,“依你,等你想去了告诉我。”

白星月冲他翻了个白眼,“收起你这可怜样儿,我又不是不认你,别一副我辜负你期待的表情行不?”

“嘿你这丫头,半个多月不见胆儿肥了是吧。”

“我胆子一向这么肥,你现在是不是想揍我?那也得等你好了再说,一把年纪了还去采药把自己摔成这样,我都替你脸红。”

“那是意外,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你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你下得去手揍我?那我可考虑考虑要不要理你。”

“……”

“冷君唯,咱们吃饭去,让他自己在这伤春悲秋。”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伤春悲秋了,你这丫头……”

毒医败下阵来,白星月调皮的眨眨眼,拉着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冷君唯衣袖往外走,经她这么一打岔,毒医哪儿还伤感得起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心里暖暖的,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冷君唯眼睛下意识的盯着白星月拉着他衣袖的手,一向抗拒别人触碰的他不但不反感白星月的动作,心里还生出一些他也想不明白的愉悦。

白星月走在前头没看到冷君唯的表情,到了院中她自然而然的放开手,当先坐在饭桌前招呼冷君唯入座吃饭。

当初收下严勇一家果然没错,家里琐事有他们夫妻俩,白星月也不用亲自下厨做些味道不佳的饭菜招待客人。今夜无风,桌上点了油灯,光线虽不算明亮,但能看清菜色,不影响吃饭。

白星月用餐习惯在现代社会来看是正常又优雅的,可在这处处讲究规矩的古代就显得另类了,她不遵循食不言的规矩,也不似那些大家闺秀小口进食,吃到满意的美味会眯眼一副享受的模样,还会不吝啬的夸奖,饭量也比一般女子大些,不过从她身上看不到粗鲁,反而觉得她这样大方得体,看她吃的香甜,冷君唯胃口比以往好了不少。

饭后白星月就一头钻进药房忙碌,冷君唯在院子里总会忍不住从开着的窗户看她认真的模样,回想起刚才提到过的白尚书,他眼神一暗,垂目思考查到的信息。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白星月从毒医那儿问明紫参的生长环境,招呼上冷君唯一起进山寻找。镇上的人再一次看到白星月跟个生得好又气质不俗的男子出双入对,嘴上不说不问,眼神里边的八卦之火却烧的挺旺。

冷君唯起先还怕白星月名声有损,不过看她大大方方一点不在意的模样,他也就没说什么,如果让他以后不跟白星月走的近,他自问办不到,一想到京城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就莫名觉得烦躁,一心只扑在公务上的他,头一次因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姑娘对公务生出了抵触情绪。

进入深山,寻药队伍集结出发,有两兽作陪,白星月和冷君唯之间的那点尴尬消失于无形,白星月活泼机灵的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冷君唯也不由的多说了些话。

紫参的生长环境跟人参类似,都喜阴凉湿润,不喜强光直射,往往你特意去寻找某样东西的时候它不一定出现,白星月也不强求,一路上遇到好的药材都会收入囊中。

晌午他们在一处水潭边歇息,大王和二黑捕猎去了,冷君唯打了一只野兔和野鸡准备烤肉吃,白星月手艺不行主动去捡柴火,两人分工效率高,很快收拾好的野鸡和野兔就架在了火堆上方。

冷君唯不管是处理猎物和烤肉的动作都很熟练,他长的好看,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他自身带着贵气,那双手也不似干粗活的人,等待肉烤熟的时间里,好奇心驱使下,白星月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冷君唯,你不像个江湖人,倒像是世家子弟,可为何做这些事又这般熟练?”

“我师父是江湖人,他喜吃酒肉,每次进山都会让我给他烤肉吃,久而久之也就熟练了。至于我的身份,白姑娘可知炎国国姓?”

“炎国国姓,我想想,好像姓冷……你该不会是皇帝的儿子吧?!”

白星月因为吃惊眼睛睁大了一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正给她烤肉吃的人是皇家子弟。冷君唯被她呆住的样子逗笑了,边翻转着手里的烤肉木棍边解释。

“家父是上一任逍遥王,乃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世了,机缘巧合下得师父看中把我带在身边习武,学成后我回京继承了家父的王位,是炎国现任逍遥王。”

“啊这……我居然让王爷给我烤肉吃,我是不是得给你行礼问安,还得感恩戴德呢?”

白星月的口气明显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冷君唯不是没想过她得知自己身份后的反应,只是像现在这样轻松不以为意的态度是他没想到的,不过不得不承认,白星月的态度令他放松。

冷君唯一本正经的回应,“那倒不用,能烤肉给白姑娘吃是我的荣幸。”

“得了吧,等会儿品尝后味道不好我可是不会嘴下留情的哦王爷大人。”

“那我们拭目以待。”

“你居然还带了调味料?”

“进山的习惯罢了。”

“厉害厉害。”


冷君唯烤肉的手艺还真不赖,白星月吃的很是满足,自她得知冷君唯的身份后态度没有一丝改变,该怎样还怎样,说话的方式依旧,还是那么直接,

冷君唯其实在京城名声很响亮,不过多是恶名,毕竟他领的差事都是得罪人的,而且他行事杀伐果断,除了皇帝,没人可以在他这里讲情面。

近五六年来,冷君唯的生活中多是杀人查案抄别人家灭别人族,有多昏暗就有多疲惫,白星月的出现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世界中,她是那么干净自由,而他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却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京城那边事务繁忙,冷君唯跟白星月相处几天后,不得不告辞回京。他离开那天心中不舍,白星月给他包了两根炮制好的百年人参带上,这是他们一起寻到的,然后微笑着挥手告别。

冷君唯不懂情事,他以为是白星月的特别吸引了他,以后不常见面也就没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快马加鞭回京的一路上,他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白星月,回京后只要闲暇时间,他也会想起白星月。

白星月呢也不是没想起过冷君唯,这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她喜欢的类型,特别是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听他说话简直是一种享受。不过白星月比较理性,深知自己不喜过什么样的生活,冷君唯作为朋友她能接受,但作为伴侣她犹豫了。

京城就是个是非之地,再者她只想过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想成为谁的附属,常年生活在深宅大院,那样她会受不了。最重要的是,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太过正常,普通百姓有点闲钱都会纳妾,更别说像冷君唯这样的皇家子弟了,她可不想跟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宅斗什么的她敬而远之,世界那么大,傻子才把自己关在院墙里斗来斗去。

毒医因为腿伤在白星月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当白星月给他卸去‘石膏’,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腿骨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之前他动过自己的脚趾,只感觉到了伤口疼痛就猜测过,如今不仅走路无碍,连伤口都愈合了,要不是留了一条像蜈蚣那般丑陋的疤痕,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腿没伤过。

“丫头啊,你是怎么办到的?”

白星月早就想好了说词,“别大惊小怪的,你只是轻微骨裂而已,我给你正了骨,它自己长好了啊。至于这个疤痕嘛,给你正骨时我切开了你的皮肉,用羊肠制的线缝合的,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毒医频频点头,眼里有赞许,不过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做的不错,可按理来说这样的伤口容易红肿化脓,你是怎么做到让伤口不病变的?”

“爷爷你忘了你每天吃的药丸了?你不是问我发炎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说的红肿化脓,我给你制的药丸除了补气血还有消炎的作用。”

“是这样吗?我怎么没尝出来加了别的药材?”

白星月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你最近吃的药多了,我做的药丸入口即化,你没尝出来也不稀奇。”

“可是……”

“爷爷,你都不好奇我说的做手术吗?我可是看了你抄录给我的华佗术,我发现一些问题,你要不要听?”

“要的要的,丫头你快说说看。”

“做手术确实能救人,但是一个处理不好也容易要了人命,比如刚刚提到的炎症……”

……

毒医生龙活虎心满意足的走了,白星月终于松了口气,自毒医缠着她研究华佗术已经过去七八天了,白星月为了圆谎也一直陪着他研究,祖孙两一致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真不能轻易使用这门医术。

许久不见大王和二黑,白星月挺想念它们的,跟梅娘夫妻打过招呼后,带了几天的干粮,背着她那掩人耳目的小背篓就进了山。

大王常喝灵泉水,如今个头长高了些,四肢矫健有力,身上黑白相间的皮毛油亮,森林之王的气势更盛了。

白星月在山里待了两天都不见二黑身影,她在二黑的巢穴和常出没的地方找过都没寻到,担心二黑出意外,磨着大王陪她去找二黑,大王被缠的没办法,只能陪着她走一趟。

大王闻着气味领着白星月翻过两座山头,这一带白星月从没来过,山下是一片面积广阔的森林,没有人烟的森林危机四伏,白星月想不明白二黑为何要去那里。

一人一虎飞速下山进了森林,这里树木比山林里的高大不少,而且空气中湿度也比山林里大,地上的腐叶厚厚一层,如今已入初夏,蛇虫鼠蚁活跃,要不是白星月空间里备了防蛇虫的药粉,她和大王得遇到不少难题。

太阳西斜森林里光线就暗了不少,白星月无意中居然发现了紫参,她小心翼翼的挖出紫参前以为是寻常的人参,可这人参通体淡紫,似有毒般,年份还不低,得有一百多年了。

白星月还沉浸在采到紫参的喜悦中,突闻一声熊吼,把她和大王惊了一下,随后一人一虎对视一眼,飞快的往声音来源地奔去。

那声熊吼是二黑发出来的,之后还有另一头熊更大声的怒吼,白星月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没有贸然闯过去,离的近了一人一虎分别跳到粗壮的树枝上掩藏身形暗中观察。

白星月惊讶的发现二黑正在跟一头比它大了一圈的棕熊对峙,它拦在棕熊身前,不让它靠近它们对面的几个人类,棕熊虽恼怒却没有对二黑怎么样,两熊似在争执。

确定二黑没事,白星月把目光投向那几个人,他们应该是一家四口,三十多岁的夫妻带着一儿一女。女人好像受伤了,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六七岁的小儿子依偎在母亲怀里。男人一手持着长枪,严阵以待的护在妻儿身前,跟白星月差不多年纪的少女紧握手中长剑坚定的站在父亲身边。

白星月不会看面相,不知这几人是好是坏,但她觉得这几人莫名合她眼缘,先不说那妇人哪怕一身狼狈也难掩风华,就那男人身姿挺拔一身正气,身上不自觉流露出军人的气势,一看就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将领。

大王见白星月冲它点头,跟着白星月一起大摇大摆的出现,两熊安静了一瞬,不等白星月和二黑打招呼,棕熊忽就朝着她这边一声怒吼。

白星月被吼懵了,还没做出反应,二黑瞬间暴怒,一掌拍在棕熊头上,冲着棕熊咆哮。白星月心里一紧,担心二黑受到报复,没想到二黑这一发怒,棕熊反而弱了气势,憨憨的用熊掌摸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巴巴的听着二黑训斥它。

大王向棕熊投去鄙视的眼神,白星月面皮都有些抽了,她现在大概明白过来,二黑跟棕熊可能是那种关系,害她白担心一场,这二货原来是思春了,它也聪明,还知道来寻伴侣,佩服佩服。

二黑骂完棕熊不再理它,转身就往白星月这边走来,还不忘用后腿踹了棕熊一脚,棕熊这家伙不仅不生气,还屁颠屁颠的跟在二黑身后,这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


二黑走近,用头蹭了蹭白星月,棕熊在它身后停下没敢靠太近,熊眼不离二黑,似怕它突然不见似的,看的白星月忍俊不禁。

“好你个二黑,害我白担心一场,那么久不见你,以为你出事了呢。”

“吼~”

“你别撒娇,这头熊是你找的老公……呃,就是伴侣的意思。”

二黑点点脑袋,白星月拍拍它的身子,“不错不错,咱们二黑长大了,都知道找伴了呢,也不知大王羡不羡慕。”

闻言大王把头瞥到另一边,心里不服气,懒得理会他们,白星月好笑的摸摸它的毛,“大王啊,附近咱也没见着有别的虎,要不等我去别处给你寻一只母老虎?”

白星月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大王当真了,转过头来点点脑袋,白星月囧,她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除了硬着头皮应下还能怎样,要怪就怪自己多嘴,不该提这茬。

“噗……”

被白星月忽略了的那一家人中的少女没忍住发笑,虽然看上去危机是解除了,可他们父女两也没放松警惕,要不是白星月刚刚的话语和表情实在可乐,她也不会笑出声。

兽兽们和白星月同时转头看向发笑的少女,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既紧张又尴尬,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她父亲眼神一冷,跨步过去把少女挡在身后。

白星月摸摸鼻子,叮嘱兽兽们在原地等她,她则不紧不慢的朝那家人走去,“你们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男人眼神紧盯白星月,见她有分寸的在十米左右的距离站定,微松了一口气,“敢问姑娘为何出现在此地?”

白星月指了指二黑,“找那头黑熊来了,它是我朋友。”

男人并没有因为白星月的回答放松警惕,他正想试探,结果他女儿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抢先开了口,“姑娘,你居然能和老虎狗熊做朋友,真厉害。”

说话的少女明眸皓齿,肤色没那么白皙,长的却漂亮,眉眼间英气十足,跟他父亲像了七分,眼神单纯,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姑娘。

白星月冲她笑笑,“可能是缘分吧,算不得厉害,我会医术,如不嫌弃,让我给那位漂亮婶子看看如何?”

白星月觉得这家人被棕熊吓到过,既然棕熊成了二黑的伴侣,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它善后才是。白星月的称呼不伦不类却讨喜,那位妇人异常苍白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她有双漂亮的桃花眼,瓜子脸柳叶眉,是那种典型的古典美人,哪怕这会儿虚弱无力,却没有损她高贵的气质。

“姑娘,我这病很久了,看了许多名医也不见好,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漂亮婶子,没试过你怎会知道我看不好?我师父可是神医,你让我诊诊脉也不吃亏,万一我真能医治,你不就赚了。”

“呵呵,那你过来吧,但愿别吓到你。”

白星月取得同意抬步就走了过去,妇人的丈夫眼里尽是不赞同,可看妻子冲他安抚一笑,他无奈一叹,收起手中长枪,在妻子身边站定,谨慎的盯着白星月。

白星月当没看到男人的防备,蹲下身挽起一些妇人右手衣袖,还没把脉就见妇人手腕皮下长出一根黑线,自掌心往手臂延伸,也不知有多长,而黑线附近的皮肤呈暗红色,看着有些可怖,怪不得妇人会说怕吓到她。

白星月表情一点没变,平心静气给妇人诊脉,心中有了猜测,嘴上也没停下询问,“婶子,你可是会时常心痛难忍,一般是一月一次,后来越发频繁?”

“嗯,最近半月就会发作一次。”

“那婶子最近是不是偶有短暂的眼盲情况出现?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妇人抿唇,看了丈夫一眼,无奈点头,“是,已经十天左右了。”

男人心一紧,想责备妻子不告诉他实情,又不忍责备她,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他们的儿女更是红了眼眶。

白星月了然,收回手组织了下言语才告诉他们结果,“婶子这是中了一种名为虚无的毒,中此毒者一月后初次毒发时掌心会生出一条黑线,此后每次毒发就长长一些,最终抵达心脏,一旦长到心脏,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所幸婶子现在还有救,这虚无之毒我能解,婶子可要一试?”

白星月所说令这一家四口震惊,他们当然知道妇人是中毒了,只不过看了不少大夫都没给出一个准确答案,更别提解毒了,白星月不但给出了准确判断,还言明她能解毒,这无疑是给这家人心里投入了重磅炸弹,炸的他们既惊又喜。

妇人灰暗的眼眸突然有了光彩,激动的嘴唇都有些颤抖,她抬头望着丈夫,哽咽着唤他,“夫君……”

妻子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男人同样很激动,心爱的人有救了,他怎会放弃,不等妻子说完,他扑通一声直直的给白星月跪下了,郑重其事的请求白星月救治他妻子。

“求姑娘救救朱某妻子,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朱某能办到,绝不推辞。”

“我治我治,叔叔你快起来。”

白星月吓了一跳,连连答应,她刚扶起男人,他的儿女也给白星月跪了下来。

“求姑娘(姐姐)帮我娘亲解毒。”

白星月瞬间头大,赶紧一手一个的扶起他们,“我都答应了你们还跪,再这样我可走了。”

那位少女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白星月的胳膊,抽抽搭搭的赔不是,“你别生气,我们不跪就是了,我们这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得知娘亲时日不多的时候,我们一家都快疯了。”

白星月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她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有肢体接触,“你现在该高兴才是,快收收眼泪,好好的小美人哭成小花猫会变丑的。”

少女被白星月调侃的羞红了脸,眼泪也顺势收住了。妇人被丈夫和儿女的举动感动,眼泪汪汪的握着丈夫的手,她这夫君啊,一心为国为民征战沙场多年,近几年又一直守护边境,被敌人包围都不曾见他服过软,却为了她给一个小姑娘下跪,不枉她也深爱他,不顾一切跟着他去了边境生活。

天色不早了,白星月深知森林夜晚的危险,不得不打断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这家人。

“夜晚的森林不安全,趁天还没黑,我们往森林外围走吧。我家住在福临镇上,从这里出发出了森林得翻三座山,不过路线我熟,有我的兽兽朋友们陪伴,一路上也安全。漂亮婶子的身体还需调养几天才能解毒,要不会受不住解毒的痛苦,先去我家你们意下如何?”

夫妻两对视一眼,男人点头表示同意,“那就麻烦姑娘了。”

“举手之劳而已,我叫白星月,叔叔唤我名字既可。”

闻言男人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白星月他们一家的真名,他觉得既然人家小姑娘能救妻子的命,他做人堂堂正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在下朱崇武,吾妻冷珊南,吾女朱珠,吾儿朱鹤轩。”

“……”

白星月满脸惊讶,她这是什么运气,随便遇到的还是炎国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和长公主一家,不说虎威将军深受百姓爱戴,就长公主跟他的爱情故事可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佳话,连她生活的这偏僻小镇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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