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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仇人强行收我做妹妹

吃席道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嫁,追妹火葬场,剧情不雷同】奶奶当面被杀,变成女生后拍广告一夜倾城,仇人强收我做妹妹,我只想杀了他。(全书无毒,第一人称,轻悬疑,配角全员智商在线)

主角:司明镜   更新:2023-02-28 17: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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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明镜的其他类型小说《变身:仇人强行收我做妹妹》,由网络作家“吃席道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嫁,追妹火葬场,剧情不雷同】奶奶当面被杀,变成女生后拍广告一夜倾城,仇人强收我做妹妹,我只想杀了他。(全书无毒,第一人称,轻悬疑,配角全员智商在线)

《变身:仇人强行收我做妹妹》精彩片段

我从小就有着一副颇为清灵的面容,如今我18岁了,比起用长开了来形容自己,我更觉得是长歪了,缺乏阳刚之气的同时还被迫留了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

我没有假装女生的癖好,留长发主要原因是能卖给理发店换钱,因为我很穷,是一个吃不起大米的乞丐。

尽管我都那么像女生了,心疼我的陌生人也没多少,加害我的人倒挺多,就这样,我过着被人欺负就逃跑,逃不了就咬牙挨打的生活。

起初我也没那么孤苦伶仃,小时候,拾荒的奶奶捡到了我,她给了我一个家,所以我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跟她相依为命。

对外人而言,奶奶就是老来不中用,走投无路才捡垃圾的老乞丐。

对我来说,奶奶是太阳,只要有她在,我的世界不存在黑暗。

她很伟大,宁愿自己吃不饱,也不让我挨饿,我被周围的小孩歧视了欺负了,她总会挺身而出保护我。

奶奶很在乎我,不希望我变成一个坏小孩,供不起我上学就省吃俭用买二手小学课本,白天捡垃圾,傍晚就手把手教我读书写字,甚至教我英语!

我觉得会英语的奶奶很厉害,教我的时候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师,可当我问起她以前的事,她只会用甜言蜜语敷衍我。

并且她有一个习惯,隔三差五就会摸着她的玉佩,表情深沉的抬头仰望月亮

我想到了李白的《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明月不只是星星,它还是我们夜晚的灯,奶奶的苍白的银丝完美融入了月色,一举一动中透露着岁月无法侵蚀的高雅,令我觉得她年轻时一定很美。

打那时候起我就有一个梦想,我要报恩,我想出人头地,以带着奶奶和她的优雅远离垃圾堆为目标,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告别现在简陋的违章自建房,带奶奶搬进大房子!

后来,奶奶不在了,我的梦想也因此破碎。

13岁那年,我完成了奶奶教我的小学课程,她兜里明明只有那么几张零零散散的毛票,还义无反顾的要给我买奶油蛋糕,用来庆祝我“小学毕业”。

奶奶她太懂我了,别的小孩都有毕业典礼,就我没有,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能开心点。

我那会已然是合格的拾荒者,平日里跟奶奶分头行动效率会更高,在搜刮了一圈废品后我早早回了家,从傍晚开始等待奶奶归来,期待着她的蛋糕。

由于奶奶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我觉得这次无论她说什么,我都要把蛋糕分给她一半。

想着想着,我找好了理由,一直等到午夜,我越发不安,断定奶奶遇上事了,正准备出去找她,结果奶奶率先出现,火急火燎的跑进我们所住的小巷子。

她手里没有蛋糕,气喘吁吁的,汗水附着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一把年纪的老骨头都要跑散架了。

奶奶不等我问清缘由,慌慌张张摘下她日夜相伴的玉佩,套在我脖子上,对我说保管好它,叫我乖乖听话,下河沿着岸边离开,不要回头。

我们住的家是老城区小巷子的尽头,旁边有条被栏杆护着的河,水质很清,我从小到大用这河洗澡,经常潜水看河底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在里面出入自如。

平日里我很听奶奶的话,摸着带有体温的玉佩一脸轻松的照办。奶奶看我慢慢悠悠的动作,直接狠下心来推我后背,让我翻了过去!

岸下有很多大块的石头,五颜六色的,这是以前修河遗留的废料,要不是我及时反手抓住围栏,估计会摔个头破血流。

我顺利下河,踩着废料探头观察奶奶要做什么,正准备小声抱怨两句,一阵凌乱的皮鞋声打破黑夜的沉寂。

巷子外刺眼的光亮照入,十几个身穿黑西装的壮汉握着手电筒冲入窄小的巷子,他们个个五大三粗,把巷子的去路彻底堵住,就像不可逾越的大山那样屹立在奶奶面前。

等他们稳住脚步,一个长相阴冷的男人走上前,似乎是他们的领头,眼睛酷似黑夜中狩猎的恶狼,浑身散发不寒而栗的阴暗感,是这群人里最高大的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他厚重的脚步声让我感到紧张。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奶奶瘦弱又略微驼背的身影突然立得笔直,抬起头跟他对视。

男人一言不发,雄厚的双手包裹着奶奶的脸颊,手背青筋暴起,面露杀气,咔的一声把奶奶的脑袋拧到身后。

“狼”干脆利落的收手,他身后的男人们纷纷举着手电筒朝奶奶身上照,光影交加,奶奶往右侧倒去……

她目光呆滞,两眼直勾勾目视着河的方向,死不瞑目!

我瞳孔跳动着,恍恍惚惚的迎来小便失禁,尿了出来,滚烫的热流沿腿滑下,大脑已经不转了,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紧接着一辆轿车驶入,两人搬起奶奶,将她粗暴的塞进后备箱,若无其事的关上门。

其余的人看向旁边的屋子,那是我和奶奶的家,他们面面相觑,摸出匕首推门而入进行搜查,仿佛要断绝一切后患。

数把明晃晃的匕首寒意十足,只要我一出现,匕首将会穿破我的皮肤,送入我体内。

这世界上的乞丐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我和奶奶都消失了,也无人在乎我们的动向。

我必须要活着,否则奶奶无法沉冤得雪。

我料定自己不是对手,把冲上去跟他们拼命的想法压了下去,在记住几张脸后,我准备逃离,哪料到刚挪动一步就踢到块小石头,它啪啦跳了几声。

安静的夜里一点小动静也会被无限放大,我顿感不妙,也确实不妙!

“谁在那!”不知谁叫了一声,好几个人往我这边跑!

我慌了,大脑一片空白,两腿不听使唤,愣在原地打摆子,就恨以前怎么不多打几次水漂,把这些小石头全部沉入水底!

眼看他们就要发现我,关键时刻,居民楼顶火光一闪,伴随“咻”的一声,一人应声啪叽摔倒,咬牙指向顶楼:“有枪!”

火光不断闪烁,巷子里到处是流弹和墙体掉落的声音,场面乱成一团,他们顾不得来岸边查看情况了,连忙抱头鼠窜找掩体躲藏,慌乱中又倒下两个生死未卜的人。

“枪?”我回过神来,枪只在电影里看到过,可连续倒地的人让我不得不认可这荒诞的话。

我大脑飞速运转,是谁保护了我?为什么不保护奶奶?难不成是这些人的仇家吗?

我搞不清状况,拖着湿漉漉的裤腿沿着河岸跑,眼含热泪,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报仇!


死里逃生后,我被吓破了胆,整天一惊一乍的,走在街上捡废品都不得安心,生怕别人找到我。

我再也不敢回我和奶奶的家,也不敢报警。原因是在警局外看到有家属拉横幅,同样是死了人,不知怎么就变成自杀。

回想起我在小卖部看过美国警匪片,里面的阴谋论情节让我毛骨悚然,瞬间觉得报警也不靠谱。

那个狼一样的人手段过于干脆利落,敢明目张胆杀人一定是黑社会!再加上我听到的黑社会传闻,没有什么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结合自己的无权无势和那群家属的哭天喊地场景,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一旦报警,杀人凶手就会找得到我。

奶奶死后,我过得浑浑噩噩,能活着全靠仇恨支撑着,难受了就以泪洗面,哭累了就睡一觉。

我的日子更苦了,衣服和以前一样全靠捡,晚上居无定所的睡大街,白天寻废品,饿了就用换来的钱买食物。

有时候没钱就去讨隔夜面包,或者去大排档吃剩饭。剩饭可没那么好讨,厨余垃圾平时能回收做猪饲料,老板从不让我吃。他怕我一个人带头,会招来一群讨要剩饭的乞丐,老板这样的行为也仅仅是为了多回一点本罢了。

我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自备饭碗,装起就跑,狼吞虎咽的时候像极了跟猪抢饭吃。

我痛恨那个拥有狼眼的男人,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从不需要吃这些,甚至根本不用饿肚子。

我的生活看不到一点光亮,万幸的是,我在冬天来临前有了新家。地点是另一处老城区,这里的楼房都被喷上大大的“拆”字。

我听到路边的老人谈话,说这里的原住民拿到补偿款已经全部搬走,本打算来碰碰运气,看看他们有没有遗留一些值钱的宝贝放在这。

却没想到上了一栋楼之后,我看到二楼一间屋子没关,锁还蛮新的,最令人惊喜的还是钥匙就放在门后的老旧鞋柜上。

大概原主人很一个善良的人,为了让拆迁工人省去拆门的功夫而留下来的,于是我顺利的住进来了!

两室两厅,家具有一张老旧的木长凳,两张老旧木板床,厕所挂着一个新的电热水器,有水有电!环境比原来的江边小屋还要好。

我运气超好的!

虽说写了个拆字,我过完冬这儿也没拆,据说是开发商破产了,我才能安然无恙的住在这不被赶走,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每当夜深人静时,整个拆迁区一片漆黑,周围荒无人烟的特别恐怖,让我内心不安,容易联想到奶奶的死和黑夜中的枪火。

这两件事一直在困扰我,成为我的梦魇,我又恨又悲,一直以来我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奶奶那么平凡的人会被杀?

为什么楼顶上的人有枪,却不愿意救奶奶一命?

如果当时奶奶得救了,我回头给对方做牛做马都行啊!

思绪回到18岁,我含恨长大,过了五年的压抑生活。

我喜欢幻想,相比付费的娱乐活动,它的免费让我更触手可得。

我有一个只在幻想中出现的“女朋友”,她很漂亮,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笑容满面的陪伴孤单的我。

只有她能顺着我的想法来,不管我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满足我,跟我做出各种各样的互动,惋惜的是睁开眼她就没了。

我所在的拆迁区,已经变成乞丐、拾荒者、赌徒、老赖、扒手、瘾君子、流氓地痞、等无业游民的聚集地。

这五年里发生过许多事,他们无恶不作,许多人来到这发现门没开,还会撬门换锁入住,没有什么是他们不会做的。

这导致拆迁区发展成阴暗的小型社会,充满戾气、自私、尔虞我诈,

这里汇聚了全市的“失败者”,他们大多数是男人,分帮结派聚众斗殴,赌博用上诡异的手法不说,输了的一方不服气,反手往对方脸上砍一刀,一点后果也不顾。

我之所以能在这活得好好的,全因为我属于被欺负的那个,我被骗过、打过、还被他们勒索,都欺负我弱小无依无靠。

我恨死他们了,这群人不是没脑子,也不是身体残疾,纯属好吃懒做不干活罢了。

不像我,没身份证,想找工作都没人要。

一直以来搬家都是我的目标,奈何整个城市没有第二个拆迁区。

我真庆幸自己提前占了一席之地,经过我5年的发展,家具用品和生活水平条件绝对是整个拆迁区最好的!

一到夜晚,整个拆迁区漆黑一片,看起来就我这有水有电,其他人身上很脏,头发粘腻成一束,他们不是不想洗澡,而是其他房子里没有自来水,我怀疑他们的头发薅几下还能挤出几滴油,连买食用油的钱都省了。

秉着财不外露的想法,有灯我也不敢开,否则会引来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拉罐越来越不值钱,我的生活更煎熬了。

吃不到剩饭就要挨饿,回家时身无分文还要遭人勒索,没钱可能会被揍,所幸这附近有警察局,我每一回被欺负了就往里边跑,亲手送进去过不少人。

奈何奶奶的事我就是不敢往外说,害怕黑社会找上门报复。

这个世界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充满童话,不管是报奶奶的仇,还是出人头地谈恋爱,我一个都没做到。

没关系,我还年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忍辱负重的不止韩信,还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他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这一天,我只凑到了8毛钱,面包店卖剩的隔夜面包被养鱼户承包,不好讨了,只能退求其次的以超低的价钱去买。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拆迁区那群无赖什么都抢,每次都要提前先吃完手头上的食物再进入拆迁区。

路过回家的必经之地,结果还是被无业游民例行勒索了一次,他们嫌我身上脏,懒得搜身。我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很主动的把自己身上的口袋翻一遍给他们看。

不过他们今天心情好,骂了我几句废物,没有打我。

到了我住的那栋楼下,借着月光,我眼尖的发现居民楼墙角下有一根长藤,顶端吊着一颗果子,色泽像Q版的苹果。

正好还有点饿,我想也不想就摘来吃,还挺甜。

摸黑洗完热水澡后抱着生活依旧毫无希望的态度入睡,当晚身体一阵燥热,第二天醒来,睁开眼后,只见胸前隆起山包,好像跟我的身体是连在一块的。

我立刻打起精神,拉开领口一看,愣住了,我怎么长了一对胸!

我起床跑去卫生间,打开老旧的灯,借着昏暗的灯光,面对镜子,掀起衣服,看到了……

(·人·)

好大!看得我鼻腔热热的。

我顿感不妙,放下衣服照了一下脸,看呆了。

镜中的人肤色白得有点偏冷,眼里有着沙尘暴一样的混乱感,再一看,灵动的星河就藏匿在其中。


我心脏突突狂跳,绝世美女啊!比我幻想出来的恋人还要美!跟大街上看到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什么情况?

我寻思过后,想到昨晚吃的果子,穿上拖鞋小跑出门,那株藤蔓已经枯萎了,没有半点生机,伸手轻扯便断!

没办法,我扭头回家,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难以适应,坐在客厅里,低头看到胸前两点外突。

好怪啊!

我一头雾水,不等我多去思考,肚子咕叫声响起,饥饿感迫使我认清现实,当男生女生没多大区别,不出门捡废品一样会饿死在家。

拆迁区非常危险,都是无业游民,没有年轻女性居住,但凡有女生靠近都会被骚扰,还发生过强奸案。

这儿的臭名昭著人人皆知,我与充斥着罪恶的地狱只有一门之隔,出了我自己家的大门,那就是地狱。

不过自己家当然是天堂啦,水和电我用了5年都没人管,上哪找这么好的居住环境。

要想继续住下去,我需要隐藏起来,灵机一动,拿洗脸巾狠狠的勒住胸!

不行啊,胸前鼓鼓的女性特征太明显了,勒太紧呼吸也很困难。

我垂头丧气,也就是这一垂让我有了新的办法!

装驼背不就行了?肩膀向前倾衣服会很自然的保持垂直状态,能完美的掩盖胸部。

我暗叹真是个好主意,应该可以了吧?反正他们以前也没拿我怎么样。

说来也好笑,每次出门前我都会摸一把奶奶遗留下来的玉佩,对着它许愿,希望翻垃圾桶的时候能翻到一条大金链子。

没工作的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横财上了。

玉佩在这一片区域是贵重物品,哪怕它只有半块,也能卖点钱。

以前被人抢过一次,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拿回来,后来我一直不敢戴着出门,把它藏在家里了。

事不宜迟,拿出麻袋穿上拖鞋。

门一开,对门的“邻居”在门口放着一塑料袋垃圾。

里面有人住了几年,但我从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

倒也不担心这袋会堆在门口发臭,他回头就会拿去扔了,懂得好好清理自家垃圾,放拆迁区里属于非常罕见的一类人。

我这条楼梯还算干净,别的地方可真就得捏着鼻子走路。

刚下楼梯,来到一楼,我后头传来脚步声,有人跟我同时出门。

我转头一看,这人住我楼上,每次见到他,他都会说……

“头发能卖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在拆迁区因为一头长发而出名,许多人知道我留长发是为了卖钱,很多人等着我去卖头发,觊觎我卖掉的钱。

我咬咬牙,驼着背回应:“我昨天问了,理发店说再留10厘米,要不然少给我50块。”

这是我惯用的借口,其实早就能卖了,只要我头发一剪,指定会有一帮人来勒索我。

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很害怕需要用到钱时拿不出手,所以我一直在拖延时间,以备不时之需。

他露出一口大黄牙:“行,分账我8你2,够意思吧?换作别人,你绝对一毛不剩。”

“嗯……”我不得不回应,否则他会不爽,乃至于打我出气。

我顺利把他忽悠过去,准备开溜。

他冷哼一声:“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送你个小道消息,待会有剧组来拍戏,你也去当个群演,挣来的钱归我,包盒饭,饿不死你。”

我脸颊抽搐一下,有些不甘心,不过盒饭总比馒头容易下咽,钱没有了,至少还能改善今天的伙食。

这里是大城市,拍戏没什么稀奇的,来拆迁区取景还是第一次,这里杂草丛生,房子很老旧,烟头各类垃圾属于随处可见之物。

环卫局早已放弃这片区域,环境又脏又差,能拍什么电影?

当群演就当群演吧,往日运气好捡到废铜烂铁能挣几块钱。如果运气不好,像昨天连一块钱都没有就是运气不好的表现,这种情况我只能另想它法。

周围陆续出现许多邋里邋遢的人,他们汇聚成人群,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流,却往同一个方去。

好像都知道剧组来了,这还小道消息?

我跟着人群走,挤到前排,周边拉起警戒线,里头停靠了很多车,有人在搭建遮阳棚,还架起了摄像机。

有位工作人员张开便携式帆布凳,恭恭敬敬的请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坐下。

中年男人身穿格子衫,摸出一根烟,叮的一声打开打火机盖子,火光亮起,就搁那吞云吐雾。

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我推测他应该是导演。

导演在那工作人员耳边交代几句,工作人员点头应了一声,拿出一个大喇叭,朝警戒线外的人群走来。

他大声叫唤:“黑道电影《暗黑王朝》招募群演,一天80,包盒饭。”

黑道电影自然少不了斗殴情节,这些无精打采的“失败者”全部来精神了,个个人声鼎沸,一呼百应,生怕把他们落下似的,拼命展示他们只会鬼混打架的优点。

经过工作人员的简单审查后,挨个放行。

被选上的无业游民个个表情兴奋,80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可惜的是我只能混个盒饭了。

我没他们高大,只能拼命的挥手蹦蹦跳跳,歇斯底里的喊:“我!我也要报名!”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都在看着我。

尖锐的声音相比那些粗犷的鸭公音显得有些独特了,我一头长发成为人群中格格不入的焦点。

负责审核放行的工作人员有点发愣,一时间不知所措,对导演投去请示的目光。

导演两指夹烟,目不转睛打量我。他看了好久,烟灰掉到裤裆上了也不去清理。

“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道猥琐的笑声,旋即我后脑勺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趔趄两步,摸着后脑勺不敢回头。

那人说道:“就你?进去挨打还差不多。”

我没有理会,继续对导演喊话:“导演叔叔,我可以吗?”

导演回过神,丢掉烟头冲我招手:“小妹,来。”

“哈哈哈哈哈……”

我身后当即笑抽一片人:“屁啊!他是男人!”

“比女人还女人的娘炮!”

我不吭声,钻过警戒线,小跑着去到导演面前。

导演瞥了一眼我的胸,对我身后的戏谑声感到不屑,问道:“小妹,你住这儿是吗?”

他一眼看穿了我的乔装打扮,我点点头:“对,导演叔叔,让我挨打也行,我很扛揍的!”

导演乐呵呵的笑了几声:“你太吸睛了,容易盖过女主角的风头,没有剧组会请你当龙套。”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漂亮,有点失落,混不上盒饭了。

“不过。”导演又把话峰回路转:“我女儿手里有个项目,选角选到焦头烂额,你可以过去试个镜。”

我一喜,重新燃起希望:“我要去!什么项目?”

“珠宝广告,我女儿是广告导演。”导演说完,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里嘟嘟响,尚未拨通,导演的眼中充满关怀,再次招手:“来,靠近些,让我看看。”

我凑了过去,还嫌不够近,蹲下来抬起头目光炯炯的跟他对视。

导演眉头提了一下,嘴角轻扬:“绝尘而独立,有人这样这样评价过你吗?”

我头一侧:“导演叔叔,我文化低,听不懂。”

导演没有取笑我,表情十分严肃:“祸害众生。”

我一惊,细细的回味他的话,好夸张的描述。

导演的电话通了。

“喂,爸,什么事?我现在很忙。”

手机喇叭有点漏音,我听得很清楚。

导演动了动喉咙:“我给你那项目找了个人。”

“啥?我这边刚找到个很优秀的高中素人,她哥也是明星,应该能拉动网友话题。”

我一怔,叹了一声,工作没了。

导演看我一眼:“什么话题不话题的,广告要印象深刻,你确定你找对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我这也是下下策,您推荐的人符合那一堆变态条件吗?就是冷白皮、西施脸、天鹅颈、直角肩、蝴蝶背、笋芽指、漏斗腰、蜜桃臀、筷子腿、白玉足,你看!我都能背了!”

我吞吞口水,好多的要求啊!

导演撇撇嘴:“职业模特找过没?”

“那个不行,甲方嫌她们身上有风尘味!”

导演也不废话,移开手机,对我说道:“小妹,你站起来转一圈。”

我照做了,捏着麻袋缓缓转圈,背过身时发现都在踊跃报名,没人注意我。

我挺直了腰!

“可以了。”导演继续手机贴耳:“派人过来接她。”

“我没空!有好多人想试镜,您让她打车过来行吗?”电话那头很着急。

导演咬咬牙,当即爆喝一声:“办事麻溜点!不合适就让她们回家!拖到别人解约有你好受的!”

“爸,您是说,您找的人特别合适?”

“你爹我捧红过多少人?”导演没好气的说。

“您在哪,我马上过去。”

导演嘴角一抽:“西边的老拆迁区,昨天晚上才和你说过。”

“哎嘿,马上到。”

通话结束,我脸色阴晴不定,导演收起手机:“不好意思,我女儿刚毕业,做事有点毛手毛脚。”

我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导演岔开话题:“小妹,你这麻袋是?”

“我是捡垃圾的。”


导演其实猜到个一二了,他伸手吆喝:“多拿张椅子过来,再来瓶矿泉水。”

他好生招待我,让我猝不及防,在懵懵懂懂中说了声谢谢。

导演笑容满面:“你叫什么名字?”

“司明镜。”

这是奶奶给我起的名字,她一直教我做个正义正直的人,而且我的名字特别有寓意。

有个成语叫明镜高悬。

相传、秦始皇在大殿里高高悬挂着一面镜子,坏人被照到,镜子里的心会发黑,任何人都无处遁形。

这个名字跟我如影随形,我如同一面照妖镜,见证过诸多的人心冷漠和阴暗。

导演若有所思:“很好听的名字,先坐着等一会吧,你在哪上学?”

我浅浅一笑,坐到他旁边:“我没钱上学。”

我不经意间绝世一笑,导演的呼吸停顿了两秒,又问,“那你父母呢?”

我抿抿嘴:“我没有父母。”

导演脸色一变,不再探究,看向自个旁边的工作台上放着的几袋包子,问我:“吃早餐没?”

我眼睛一转:“没吃!”

他这么问,就代表着他要给我包子!

导演亲自起身,给我取来一袋包子,一脸凝重的交给我:“来。”

“谢谢!”我心怀感激的道谢,他是个好人啊,给我包子吃,还给我介绍工作……我没身份证啊!怎么工作?

“导演叔叔,没有身份证还能去试镜吗?”我说出自己的顾虑。

这一问,倒是把导演给问愣了。

导演思索片刻,答道:“要是过了试镜,其他的你不用管。”

群演选得差不多了,那帮无业游民有意无意的看我,导演也注意到,他忍不住问:“明镜,你在这住了多久?”

我吃着包子,张开手掌的五根手指头,含糊道:“5年,我是第一个住在这的。”

拆迁区有上千户,经过5年的岁月蹉跎,大概还有一半空房,最大问题还是人离不开自来水和交流电,要想在这待下去,必须忍受原始人一样的生活,懂得处理充满恶意的人际关系,才能住的安稳。

很多人常年不洗澡,要用水也只能去400米外的公厕,整个拆迁区真的就我一家有水有电。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我从不敢跟人说,否则我家门槛要被那群无业游民踏烂,甚至有可能会被强行赶出去,霸占我的风水宝地。

“那你……”导演扫视一眼我的长发,欲言又止,他眺望拆迁区的矮楼,缓缓叹出一口气:“怎么让他们相信你是男人。”

我一时间答不上来,总不能说我到昨天为止还是男的吧?

我硬着头皮回答:“我就说我是男的呀,头发是留着卖钱的。”

“哦……”导演看那群人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聊着聊着,一个微微发胖的身影挤入片场:“爸!”

“我女儿,聂晓慧,北影编导系毕业。”导演有几分自豪的给我介绍着。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聂晓慧看到我后呆滞了一下:“这得是多少人的白月光。”

我起身微微鞠躬:“晓慧姐您好,我叫司明镜。”

“走走走,跟我试镜去。”聂晓慧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我往外走。

我看着她的手,耳根发热了,这是我第一次摸女生的手啊!

“导演再见。”我冲导演挥了挥手,穿过人群,无业游民们盯着我离去。

我全程驼背走路,被聂晓慧推入副驾,倒也不管我衣服上那些洗不掉的污渍,直接发动车子:“明镜,安全带系一下。”

“哦!好。”我低头看了一眼,扣上了。

我回头看了眼拆迁区,捏捏衣摆:“晓慧姐,试镜有钱拿吗?”

“当然有了,我悄悄的告诉你。”聂晓慧神秘兮兮的说:“主动参加试镜是没钱的,受邀试镜才有,对了,你还是学生吧,在哪上学?”

我轻咬嘴唇:“我没上过学。”

聂晓慧一脸狐疑:“义务教育也没有?”

我强颜欢笑:“我是孤儿。”

聂晓慧手抖了一下:“对不起。”

行车途中,聂晓慧取出手机,盯着前方一心二用拨打电话:“小李,动用你身为女人的直觉,把你看不顺眼的全部撵走,首要目标是那个高中生,先把她打发了,她长得太成熟,偏离了广告主题。”

“那个大明星的妹妹?聂导,你认真的?”

聂晓慧冷笑一声:“你就当是锻炼吧,必须办好这件事,别回头我到了公司发现她还在。”

聂晓慧一气呵成挂掉电话。

总感觉……她有点暴躁?

聂晓慧边开车边拧头跟我解释:“我试镜过的女明星至少有三十号人,那天杀的甲方全部都不满意,说什么尝试找素人,找就找吧,我发的抖音一不小心火了,结果今天来了两百多个要试镜的……我算长见识了,什么牛马都想跳上枝头变凤凰。”

我附和着点头,这个世界真的好现实。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从未涉及过这么高深的领域,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你说要举办个垃圾分类大赛还好,我肯定能拿前三名。

聂晓慧又接着说:“听起来很残忍是吧,影视圈跟找工作不一样,我打个比方,一部电影投资千万,没选好角色害投资人血本无归,到时候谁跟你闹着玩。”

她说得好严肃,我……我混个盒饭就走吧,顺带把试镜那地方附近的垃圾桶搜一下?

我紧张兮兮的,聂晓慧笑了一声,脸上的严肃消散:“甲方为了这10秒广告,出的价完全够拍一部爱情电影,选角谨慎是理所当然的。”

我似懂非懂的回应:“嗯。”

没事,我是奔着盒饭和试镜费去的。

聂晓慧见我提不起兴致,笑道:“再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吧,影视圈残酷归残酷,其实还有一种情况,我爸执导的电影是本地黑帮出资拍的,‘贪狼会’你有听说过吗?”

我点点头:“有。”

“那个会长,花几千万拍《暗黑王朝》,票房肯定是不行了,闲着无聊想自娱自乐呢。”

我没多大兴趣,不过提到“狼”这个字,我都会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那个有着狼一眼眼睛的男人,杀害奶奶的凶手。

该不会那么巧吧?

抵达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聂晓慧下车关门,按动电梯按钮,畅通无阻的领着我去到9楼。

门一开,这儿挤满了女生,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一直拿个镜子在哪儿照,用粉扑补着脸上的细节。

由于开门的动静有点儿大,离得近的都往我这看,聂晓慧直接爆喝一声:“小李!我让你办的事呢?”

聂晓慧左看右看,她压根不知道那个叫小李的女生在哪,喊了也是白喊。

这一举动倒是让全场都安静了,她们全在看我,个个目瞪口呆。

“好漂亮……”

我自卑的低下头,她们的光鲜亮丽,唯独我身上的衣物残留着许多洗不掉的痕迹。

聂晓慧扫视一眼,甩了甩手:“行了,全部不合格,都回去吧。”

“聂导!那个明星的妹妹走了。”小李终于出现了,她绑着个麻花辫小跑而来:“剩下我觉得还行的全部拍了照。”

聂晓慧气不打一处来,指向我:“跟她比起来怎么样?身材达标吗?”

小李把我从头扫到穿着人字拖的脚,张大了嘴。

“有一个大学兼职模特还可以,长相稍逊于……”小李磨磨唧唧的,在看我第二眼后,眼睛变得坚定:“不,我是说差远了!”

“全部给我走人!”聂晓慧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拧头对我笑道:“跟上,别迷路了。”

她甚至看都不多看一眼,全部上了否决票。

我怯生生的点头:“好。”

“搞什么啊,我化了那么久的妆,连个试镜的机会都不给。”

“我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化妆。”

“妈的,死肥婆,自己长得丑还挑三拣四。”

一群少女骂骂咧咧的,聂晓慧额头爆了一下青筋,不予理会。

有的人已经开始搭乘电梯离开,还有的嫌电梯太慢,选择走安全楼梯。

人走完以后,座椅上有空的塑料瓶,地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纸张垃圾,把好好的一个高级办公楼搞得像公园一样。

然而……发财了!

我张开麻袋一路收着空瓶子。

“嗯?”聂晓慧讶异一声,面带微笑:“你不用帮忙收拾,阿姨会来清理。”

我不听,她口中的阿姨是清洁工,清洁工收走也是自己拿去卖,但清洁工有工资,我把这些收走应该没关系。

聂晓慧噗嗤一笑:“人美心善啊。”

“不是的,我是拾荒者。”我如实回答。

在说出这番话后,周围还没来得及走的少女,以及那聂晓慧和小李,全都愣在原地。


“我陪你一起收吧。”聂晓慧挽起衣袖。

“我也来。”小李也跟着一起。

她们都是女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也做不惯这种事。

我摇摇头:“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

“这个给你。”一女生准备离去,给我伸出她还有一小口的瓶子。

“谢谢你。”我鞠躬道谢,后背一紧,我胸前的毛巾直接炸了,飘落在到地上。

我愣了一下,一手护胸一手伸去捡毛巾,幸好只是我打的结松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

“卧槽!”一群女生惊掉了下巴。

我今天穿的是白色衣服,没有毛巾的束缚,看起来真挺大的。

聂晓慧接过我的麻袋,放到小李手中:“小李,你帮她捡,我带她去洗澡换衣服。”

“是,聂导。”小李在我身后敞开麻袋:“来来来,不要空瓶子的往里边放。”

接下来,我被聂晓慧推进浴室,进入到干湿分离的玻璃区域,面红耳赤洗了变成女生后的第一次澡。

这副身体很诱人,完全符合那什么直角肩、漏斗腰、筷子腿,白玉足,还有几个形容词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叩叩……”有人敲门,不等我回应,聂晓慧直接推门而入,吓得我捂上身体。

聂晓慧面无表情:“内衣是抹胸款,尺码通用,穿好内衣叫我,我在门外等你。”

她关门离去,我擦干身体,这抹胸内衣是一块环形的黑布,裹上就行,和毛巾的用法一模一样。

我敲了敲门,然后躲到门后。

聂晓慧又一次进来,她关门,上下打量我,又绕到我身后:“冷白皮,西施脸、天鹅颈、直角肩、蝴蝶背、笋芽指、漏斗腰、蜜桃臀、筷子腿、白玉足……你居然都有!还附加一对凶器,有D吗?”

“啊?”我一脸茫然,聂晓慧又补充:“罩杯。”

罩杯是什么?我挠挠头:“我不知道……”

聂晓慧愤愤不平的啧了一声:“这甲方,还不满意就自己生吧,过十几年再来拍这条广告。”

我被这冷笑话逗乐了,聂晓慧则是气笑了:“你有所不知,上次我找了一个小花旦,她就屁股塌了点,穿上衣服又看不到,甲方直接给她pass了,我去给你拿衣服,等我一会。”

过了一会,聂晓慧回来了,衣服是一条抹胸装白裙,白得有点发光,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纯粹的白色。

聂晓慧平铺在地上,好像是要我踩进去。

我就踩了,聂晓慧往上一提:“抓住胸口,我帮你调背带。”

镜中的自己干净,纯白无瑕,但凡我再黑一个度,都跟这条白裙无缘了,难怪硬性要求上面有“冷白皮”三个字。

我还没来得及适应女生的身体就出门遇贵人,不禁去想,难道我以后都要用女生的身份去生活吗?

真漂亮啊,这种级别的长相,就长在自己脸上……

聂晓慧绑好背带后,抬起头,不太淡定的动了动喉咙:“像朵茉莉花。”

“谢谢。”我虚心接受她的赞美。

聂晓慧拿出吹风机给我吹头发。我不太好意思,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我自己来吧。”

这裙子露出后背,像婚纱一样,又没有婚纱的厚重感,估计是轻便版的婚纱吧。

裙摆很短,我不太适应,感觉下面凉飕飕的。还有胸部露出了一点点胸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点也不露,可能是刚变成女生吧,我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

不行,以后也一点都不能露,感觉好吃亏。

夏天的商业街倒是挺多露胸沟的,我很羡慕那些女人身边的男伴,得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那种全身上下散发出性感气息的女人?

无所谓吧,我会大饱眼福。

出去后聂晓慧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我被安排在化妆镜前坐下,三个化妆师同时下手,过程中丝毫不保留自己的赞美词。

她们让我戴上白手套,往我脖子上加了一层白色的薄纱做装饰,点缀出我的天鹅颈,在我脸上涂涂改改,还给我戴上假发。

“怎么样了?”聂晓慧回来了。

“聂导,我只能说找对人了,再稍等一会,马上好。”化妆师回应道。

我全程闭眼,方便化妆师操作。

“好了。”

我缓缓睁眼,照着镜子,心里悸动一下,激起万分波澜。

繁星般的眼眸眨动一下,把我的魂都勾没了!

我只知道她在看我,被美女看着是我莫大的荣幸,忍不住对着镜子傻笑了声……

镜中人同样笑了,这一笑,我脑海中只剩一个想法——我能娶她吗?砸锅卖铁也要娶!

跟她生出来的孩子,男孩叫司明宇,女孩叫司明空吧!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这面孔好像有魔力一样,看到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又纯又欲啊!”聂晓慧情绪激动:“试着说出娶我吧,别让我等太久哦,这几个字……司明镜?”

“啊?”我被拉回现实,站起来才意识到这是我本人,尴尬的抓了抓后后颈:“不好意思,我没听到。”

聂晓慧掩嘴一笑:“被自己美到了?”

我更尴尬了,轻咬一下嘴唇,点了点脑袋。

聂晓慧轻咳两声:“娶我吧,别让我等太久哦……你投入感情,把这句话复述一遍。”

什么娶不娶的,我还想着娶老婆呢。

我抬起胳膊,两手掌重叠在肚子前,摆出自以为优雅的姿势,倾城一笑:“娶我吧,别让我等太久哦。”

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李打了个哆嗦,看着胳膊上炸起的一片鸡皮疙瘩,倒退了两步:“阿阿阿阿伟死了!”

我一怔:“报警没?”

小李嘿嘿一笑:“网络用词,啊我死了的谐音梗。”

聂晓慧摸着下巴:“笑着也不错,按照我原本的构思,你眼里要有一言难尽的遗憾,直接去试镜吧,慢慢找感觉。”

我一知半解的站在绿布前,聂晓慧手捏雪糕,坐在摄影机后舔着:“开始拍了,自由发挥,做你想做事就好。”

我有点紧张,先是抓抓后脑勺,盯着天花板思索片刻,朝摄影机挥手,原地旋转了一圈,笑意十足地说:“我穿好婚纱啦,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还是好别扭。

“停停停停!”聂晓慧连忙打住:“这不是婚纱广告,而且你台词说得很生硬,一点也不遗憾,想点伤心的事吧,重来。”

聂晓慧接着舔雪糕。

遗憾?

我的遗憾有很多,不能上学,不能像别人一样享受童年,最大的遗憾还是我失去了奶奶。

这五年里我孤立无援,勒索我的人除了拆迁区的无业游民,还有交不上“保护费”的学生。

导致我的生活处处是绝望,夜深人静我只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安抚自己的伤痛,难过得受不了就闭上眼睛幻想奶奶还在身边。

以前我最大的愿望是长大后出人头地,娶一个漂亮的老婆,让她跟我一起孝顺奶奶。

让奶奶看着我结婚,成家立业,一起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除了长大之外,我的理想一个都没实现。

我鼻子一酸,两眼尽是彷徨,嘴边挂起凄美的笑容,朝摄像机伸手。

“我长大啦……可以跟你结婚吗?”

聂晓慧手中的雪糕滑落,啪的一声掉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之余还毫无征兆的凝住呼吸。

他们呆若木鸡,看上去反应好像不错?

可是美好的生活离我很遥远,忙活到现在,应该能混上盒饭了吧?

“咔!”举着反光板的小李最先反应过来:“什么科幻片台词啊!顶级美女倒贴!这谁顶得住!”

“小李……去……去联系甲方,让他过来看试镜……再按人头点几份外卖。”聂晓慧捡起地上的雪糕扔进垃圾桶。

我捏捏手指头,小心翼翼的问:“外卖包括我的份吗?”

聂晓慧噗嗤一笑:“当然啦,这广告拍不成也就那样,条条大路通罗马,公司不会放任你这种美人在大街上乱跑,肯定要跟你签约。”

“嗯……嗯?”我一脸呆萌:“签约能有多少钱?”

“练习生一年2万4,后期火了前途无量,我估摸着你肯定能火。”聂晓慧轻描淡写的回应。

好多啊!

我迫不及待的问:“那我什么时候能签约?”

聂晓慧嘴角微翘:“我回头跟公司说一声。”

“必须火!看得我都想娶她了。”小李说完,咯咯笑几声。

我打量着小李,她不是美女,然而我只想娶美女,哈哈哈哈……我还有机会娶妻生子吗?

我变成女生了,到底是要跟女孩子谈恋爱呢,还是跟男生谈?

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吃着盒饭。我选了一份不辣的清炒土豆丝,许是因为我平时吃的不怎么样,现在眼里裹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就差流下来了。

小李那份全是那种歪歪扭扭的长条青椒,看着就很辣。

聂晓慧看向小李:“甲方什么时候来?”

小李吃得满头是汗:“他说下午……嘶……哈……好辣……跟明镜的身材一样辣。”

我一喷,嘴里的米饭撒了一桌。


聂晓慧听得要笑死,骂了小李一声:“吃你的饭!”

下午,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甲方雷厉风行来到公司9楼。

他很年轻,帅脸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眉宇间的焦急却难掩:“人呢?”

“齐先生,在这呢。”聂晓慧自信地指着换回普通衣服的我。

聂晓慧怕我把“婚纱”弄脏,叫我换回去了,而这身衣服也是小李准备的,她说公司里有很多,随手给我拿了一套。

简单干净的紫色T桖,短到刚好盖住大腿的牛仔热裤,还有脚下那双脏兮兮的人字拖,搭配起来很是违和。

正式拍摄需要换鞋,目前还未走到那一步。聂晓慧说了可不算,需要这个叫齐先生的人点头答应才行。

我起身微微鞠躬,轻轻一笑:“您好,齐先生。”

齐先生停下脚步,把我从头看到脚,眼睛连眨几下,一脸不可置信的说:“试镜呢?”

聂晓慧露出职业微笑:“您跟我来吧。”

接下来,我们一起看试镜,先前的我还没看,这会跟甲方一样被震惊得张开了嘴。

被记录下来的我青涩,懵懂,高贵之来还神圣,有那种看一眼就想娶的感觉。

尤其是那句“我长大啦,可以跟你结婚吗”,更是直击心灵,听到这话我犯迷糊。

想不到我随意发挥,威力竟如此之大!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是我自己,不能是我女朋友!

“重放。”齐先生目不转睛的锁定屏幕,反复看了好几遍。

他呼吸变得很慢,缓缓转过头来,呆板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面带微笑:“司明镜,18岁。”

齐先生翘了一下嘴角:“有男朋友吗?”

“啊?”我咬牙回应:“没有。”

聂晓慧皱紧眉头:“齐先生,她不是来给你当对象的。”

当男人的对象?我才不要!而且我讨厌男人,拆迁区那群无业游民没一个好东西。

齐先生愣了下:“失态了,找的人挺好,效果不错。”

聂晓慧点点头:“那就这么定咯?”

“行。”齐先生整理了下他的领带,目光炽热的看向我:“我叫齐旭,方便加个微信吗?回头好交流后续的合作。”

微信好像是手机软件吧?

我摇摇头:“我没手机。”

“我带你去买。”齐旭脱口而出。

我一喜,目光闪闪的看着他:“好啊!可是手机好贵的。”

齐旭满嘴不屑:“小钱而已。”

哇!他好大方,看上去是个好人……等等,无功不受禄……不对呀,我给他拍广告,我有功劳啊!

接着我后腰被人掐了一下,我一回头,聂晓慧快速抽手:“齐先生!她拍完广告就有钱买,另外,出于特殊原因,她只能收整张银行卡,这一部份不走合同,还望您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掐我是让我别接受他的好意吗?

特殊原因是指我没身份证,办不了银行卡,对方给我一张银行卡确实是个好办法。

聂晓慧好聪明呀!

齐旭双手环胸,大方接受:“没问题。”

“那……拍摄的珠宝需要更替吗?”聂晓慧非常有礼貌的问。

齐旭犹豫片刻:“我找人送一批过来,你们看着搭配。”

“好嘞。”聂晓慧爽快答应。

木已成舟,我有工作啦!

齐旭又把目光投来我这,坏坏一笑:“有看上的回头跟我说一声,我可以送给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聂晓慧抢答:“这怎么行,齐先生,站在合作往来的角度,我们公司诚实守信,一定会如数奉还。”

齐旭撇撇嘴:“她待会几点下班。”

这算是缠着我不放吗?怎么办?拒绝了会不会得罪他?

我不知所措,看着聂晓慧,向她求助,聂晓慧抓抓眉毛:“齐先生,您要不等她高考完了再谈儿女情长。”

齐旭两手叉腰,看向别处:“行,我先回公司了。”

等齐旭走了,聂晓慧两手搭着我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司明镜!我知道你穷的连一件像样的内衣也没有,但是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别肤浅到接受这种纨绔子弟,你的价值远不止他给你的那点金银首饰,你马上就是有50万的人了!”

“50万!”我惊呼,眼里仿佛出现了一座钞票大山,这数额撑得我脑子快炸了!

聂晓慧揉揉耳朵风挡:“你没听错!”

“我没做梦吧!”我自掐了一下脸蛋,很疼!

聂晓挽着胳膊一脸肯定:“你醒着呢!还好我爸是公司股东,不然你就卡在没身份证这关过不去了,不过丑话说再前,你未来的言论中不能说甲方公司的坏话,否则会惹上官司,最好什么都别说。”

“哦~聂导,有黑幕,难怪你毕业半年就能当导演。”小李叹了一声:“拼爹的时代。”

聂晓慧呸了一声:“去你的,什么黑幕,我硕士毕业呢,你那小二本哪够看。”

“略!”李海梅吐出舌头。

我重重的吸了一下鼻涕,两条眼泪划过脸颊,夹杂着粉妆滴落。

刚开始我想都不敢想自己能踏入这么高深的领域,只字不提拍广告能挣多少钱,就想着混一顿盒饭,拿80块的试镜费……

也是这一次试镜,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

50万啊,能解决我所有的烦恼,能让我搬离危险的拆迁区,舒舒服服的过上好日子!

有了50万,我不用捡垃圾,不用跟猪抢饭吃,不用穷得吃不起饭,还被那群人渣勒索。

我泪崩了,小李拿过纸巾帮我擦眼泪:“明镜,你别哭啊,晚上聂导请我们去五星级酒店吃饭。”

“李海梅!”聂晓慧爆喝道:“我什么时候说请客……算了,我请就我请吧,五星级我可去不起,吃个火锅差不多了。”

李海梅伸出手,抱着我:“哭得怪有感染力的。”

“确实,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聂晓慧轻抚我头发:“以后不用捡瓶子啦,我爹迟早找你拍电影。”

这两年乞丐越来越多,易拉罐越来越不值钱,我吃馒头吃到要吐了!再加上拆迁区那群人的勒索,我想改善伙食都不是一件易事。

我想一夜暴富想了无数个日夜!翻垃圾桶想大金链子都想得快疯了!

如果不是变成女生,我绝对没有这样一夜暴富的机会。

当女生真的太好了!

我哭了好久,妆都哭化了,聂晓慧拿来一根冰棍安抚我,我才破涕为笑。

一个小时后,齐旭送来派人送来几箱珠宝,李海梅两只手插了十几个钻戒,交叉搭在胸前,欢天喜地的说:“聂导,快帮我拍张照片。”

聂晓慧掏出手机:“弄坏了赔死你。”

李海梅嘻嘻一笑:“我就说是明镜弄坏的。”

“唔!”我满头黑线,鼓着腮看她。

李海梅收起笑容:“开个玩笑,那家伙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弄坏了他也打肿脸充胖子,不会说你什么。”

聂晓慧拍了李海梅一下:“别废话,开工!”

大致剧情是一个校服女孩穿上婚纱的故事,这也是每一个女生的成长历程。

但不是我的成长历程,我没穿过校服,这一身校服我穿得很感慨,如果真的能去上学该多好。

我跳下秋千。

这一段会用到一种叫后期的东西,画面切换成我瞬间穿上婚纱。

“不行,动作优雅一点,一只脚先落地,再接上另一只脚。”

我照做了,重新来了一遍。

聂晓慧摸摸下巴:“还不错,多拍几遍吧。”

结果拍了十几遍,聂晓慧才满意。

50万近在眼前,不管拍多少次,我都无怨无悔!

换上那套婚纱,化淡好妆,无名指戴上聂晓慧搭配好的钻戒,脖子上挂着昂贵的铂金钻链,那颗钻石非常大,李海梅说这两样加起来至少要40万!搞得我真怕把它们弄坏了。

随着摄影机运作,李海梅蹲在我身前,高举反光板,我双眼游离,伸出戴着戒指的手背:“我长大啦……可以跟你结婚吗?”

“咔!”聂晓慧高呼。

李海梅兴奋得很:“哇!爆杀!上映肯定会迷倒万千少男!可能还有少女。”

“台词我想修改一下。”聂晓慧严谨的说。

我随口一说:“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聂晓慧眨眨眼:“明镜,没想到你还有当编剧的潜质。”

这些都是我的真实想法,有家就不用被人欺负啦。

“嘻嘻。”我笑容中隐藏着心酸:“我长大啦,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李海梅两手一摊:“感觉都不错,咱又没结过婚,为什么不参考齐先生的意见呢?拍出来效果不好也是他选的,到时候与我们无关咯。”

我哭笑不得,李海梅钻牛角尖有一手,分分钟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聂晓慧摸摸下巴:“把这几段全部导出来,发我手机里,我去问问。”

聂晓慧就去问了,片刻之后,她直摇头:“不满意,倒也不是因为台词,他说表情要轻松点,不能多愁善感。”

李海梅响指一打:“笑就完事了。”

聂晓慧耸耸肩:“是这个意思,继续吧。”

摄像机再度开拍,伴随着人造风拂过脸颊,我伸出手,莞尔一笑,粉唇微微张合……

“我长大啦,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我长大啦,可以跟你结婚吗?”

“我长大啦,你能娶我吗?”

我们一口气拍了三个版本,供齐旭随意挑选。

“咔!”聂晓慧激动得冲上来抱住我:“你太有天赋了!甲方要是还不满意,我当场喂他吃屎!”

“好科幻!”李海梅说完,甩了甩拿反光板拿到发酸的手,舔舔嘴唇:“别说那么多了,去哪家火锅?我现在订座。”

聂晓慧亮起手机屏幕,看一眼时间,瞪着李海梅:“才三点!再多来几遍,争取做到最好。”

我就像做了一场不真实却又很真实的梦,但我确信自己还醒着,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就让我一辈子也别醒来吧。

至少当女生不用饿肚子啦。


又拍了一个小时,聂晓慧满意了,开车带着我和李海梅出门举行庆功宴。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喂,爸,广告拍完了,想办法给明镜办个身份证吧,我跟你说,你回头跟公司那边说一声,把明镜签下来,她可是天才啊!两天的工作量一下午全部解决了。”

“你爹我什么时候看错过人……”导演的言语中有几分得意,又问:“你开车打电话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我没开车呀!”聂晓慧睁眼说瞎话。

“还说没有!你那的风声让我如临其境,别以为工作了我就管不了你!”

“先不说啦,拜拜。”聂晓慧迅速挂断电话,专心开车。

抵达商圈,我们直奔火锅店,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高级地方吃饭,生疏的跟在她们身后入座。

她们两个坐在我对面,李海梅熟练的把餐牌交给我:“明镜,想吃什么随便点,聂导有的是钱。”

聂晓慧翻白眼,对我笑道:“点吧。”

“那我点啦?”我内心紧张,试探性的问。聂晓慧肯定的点了下头:“随便点。”

面对琳琅满目的菜单,我翻了几遍,只点了三样,一份牛肉,一份鱼肉,一份虾滑,这三样的图片看上去不错,很有食欲。

主要我还是不太好意思,别人请吃饭,我不敢点太多,在纸质表格上对应的地方打了勾,伸给对面的两个女生:“我点好啦。”

李海梅接过一看,伸出脖子惊叹:“这么少!”

我笑着摇头:“我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什么好吃。”

她们相视一眼,聂晓慧浅浅一笑:“我好像看到未来了,广告上映后你会大火,然后被扒出灰姑娘身份,成千上万的网友纷纷破防,把你当成梦中情人。”

那我岂不是能赚很多个50万了?

李海梅吐吐舌头:“火了容易人红是非多,你没黑历史吧?”

我连连摆手:“没有,我没干过坏事。”

聂晓慧勾勾手指:“明镜,我对你的成长历程感到好奇,方便说说吗。”

“我呀……”我给她们说了吃剩饭的事。

我拿这点小事来搪塞她们,让我绝望得想自杀的事,我不想回忆,都挺过来了,不是吗?

李海梅的手指头发起了抖:“别人碗里喝剩的汤泡别人吃剩的饭,我老家的狗也这么吃……”

聂晓慧一巴掌过去:“滚,你才是狗,狗嘴吐不出象牙!”

李海梅嗷叫一声,搓搓大腿:“对不起,我说话口直心快,有时候不分场合。”

我笑着摇头:“没关系,那可是乌鸡汤,很补的。”

聂晓慧弯腰,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杯子,倒了三杯可乐色的饮料,优先推给我:“明镜,喝点酸梅汤。”

“谢谢。”我双手捧起小喝一口,微酸微甜,我瞳孔放大:“好喝!”

“少喝点,胃留着吃肉,待会你要大口大口的吃。”聂晓慧友善的说着,完后她也抿了一口酸梅汤。

不多时,汤底最先被端上来,好像是叫鸳鸯锅吧,一白一红,红的看上去很辣的样子,白的一看就很健康,里面有蘑菇和药材。

聂晓慧起身拉我一下:“走,我们去拿调味料。”

“哦,好。”我土包子进城似的跟着她们去。

调味料有十几种,我每种都想试一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被困扰着,聂晓慧弯腰从下面拿出一个碗:“我帮你调,你吃辣吗?”

我摇摇头,头发翩翩起舞:“不吃,会拉肚子。”

聂晓慧看了一眼我的肚子:“说明你身体不好,回头去医院做检查吧,我刚问了,齐先生在准备银行卡,明天就把那50万给你。”

这话说出口后,周围在取调味料的人都往我们这看。

我高兴得忍不住原地蹦蹦跳跳,致天国的奶奶——我出人头地了。

拿完调味料后,我们穿上围裙就吃,我只能吃不辣的三鲜汤底,夹起牛肉沾上调味料,放到嘴里,眼前一亮:“好吃!”

李海梅吃了那辣椒汤底泡过的肉,大口哈着气:“还是好辣,但还是辣不过明镜的身材。”

聂晓慧翻白眼,瞄了一眼我的胸:“咳……确实辣。”

吃完火锅后,两个女生带着我去逛街,我慢慢悠悠的跟在她们身旁,周边的人不再用埋汰的眼神看着我,令我内心感到充实。

原来我也可以很好的去享受这个世界。

她们去买奶茶,还给也我点了一杯,我在吸了一口后体会到了什么叫直达天堂:“超级好喝!”

喝一杯干净的奶茶也是我的奢望,在垃圾桶里捡到的一点也不好喝,都是冰水的味道。

现在是六点钟,夕阳西下,聂晓慧要回去加班加点的搞后期,说我可以先回家。

我手有点酸,同意了她的做法,她让我睡醒后去找她爸就行了,聂叔叔会派人把我送到公司。

过了一会,聂晓慧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担忧道:“别了,你这女扮男装太不像样了,回头被发现了怎么办,今晚先来我家睡,等明天钱一到账,我让小李陪你去租房子。”

我点点头,要给我住了五年的拆迁区画上句号了,又猛然想起:“我没身份证呀!”

李海梅打开钱包,取出自己的身份证:“用我的。”

聂晓慧轻点一下头:“先租一个月,我爸认为你做练习生有点浪费时间,回头面试一过直接签了,完成签约后公司会给你租房,供你上学,帮你考上表演学校,最好能进中戏,北影也行,这样我们就是校友了。”

有房子住!还能去上学,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这两父女了,都是大好人呀!

我感动得一瞬间忘掉所有烦恼,笑道:“我还要收拾东西,今晚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我低头看一眼光鲜亮丽的衣服,决定回公司换乞丐装。

聂晓慧同意了,回到公司,李海梅拿出她给我收集那一麻袋的瓶瓶罐罐:“这些不需要了吧,里面的液体我来不及倒掉,怪沉的,原来女生喝东西都这么浪费。”

我犹豫了,聂晓慧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自信点,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我揉揉屁股,握紧拳头:“那就不要了!都丢掉吧!”

李海梅照办了,连同麻袋一起交给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我换回乞丐装,用那条毛巾狠狠的把胸裹住,这才放心。

聂晓慧笑了一声:“我爸那边招了200个群演,这会在拍打戏,没人会注意到你。”

那我就更放心了。

聂晓慧把我送回拆迁区附近,我没让她开进去,这么大一辆轿车在里头移动反而会很显眼,届时人人都知道我回来了。

要不然,我没法跟楼上那个无业游民解释清楚。他早上亲口说要我把钱上交,还亲眼看到我被导演的女儿带走,不掏出点钱来都别想蒙混过关。

我跟做贼似的,打算偷偷摸摸的溜回家,留一晚上是因为我想带走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收拾不完。

刚走几步,一辆银白色的大块头越野车“戈”的一声,在我旁边刹出四条胎印。

它的外观轮廓分明,拉风大气,车窗是黑色的,我看不到里面的人长什么样。

我眨眨眼,继续走,里面的人好像跟我有心电感应似的,驾驶室按动按钮,放下车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叫道:“小妹妹。”

我回过头,粉唇微张,不自知的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表情。

他愣了一下,笑道:“小姐,拆迁区怎么走,导航找不到那地方。”

男人身穿西装,留着寸头,额头上有一道疤,笑容看上去没问题,这到底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

我指向前方:“我是男生,前面……”

“上车,带路。”另一个声音传来。

后排的车窗缓缓被放下,我看到一个……

狮子头!

应该说是一个带着狮子头套的人,看上去很逼真,头套的狮嘴是打开的,里边的人可以通过这个口子观察外界的情况。

造型是正在咆哮的狮子脑袋,很是凶悍。

夏天带头套,怪人一个。

我指向右前方:“前面……”

“给你200,带路。”他语气冰冷,且毫无感情。

他是有钱人!而且好大方。

今天怎么净遇上好事了!带个路都有钱拿,而且还是顺路!

我拉开后排车门,看到那个狮子头的“真身”。

他一身结实的肌肉都快把黑色T桖撑爆了,腹部肌肉均匀分布,每一块都有馒头那么大,手臂上偶有疤痕,那胳膊比我脑袋还粗!

好壮啊!健美先生吗?

我低头看自己这小身板,哦不对,我为什么要拉开后排车门,应该上副驾的,这样才方便指路。

狮子头在沉默中往里边挪,给我让位。

我眨眨眼,顺势踩着踏板坐了进去:“下个路口右拐,要去几号楼?”

西装司机侧了一下头:“原来已经到了。”

我搓搓手:“200块!不许耍赖!”

西装司机无奈的耸了耸肩:“下车再给。”


这辆车的座椅很舒服,内饰也很高级,显然比聂晓慧那辆还要贵,我揣摩它的价格,估计得有几十万才能配上狮子头出门带司机的身价吧?

车没走多远就到了,整个拆迁区光亮一片,摆满铺地式大灯,要连夜拍戏吗?

我怕车往人群离开,等经过我那栋楼,我连忙喊住:“我家到了,200块200块!你情我愿的200块!”

狮子头没有反悔,取出脚边的黑色手提箱,一打开,我眼前一片红白,手提箱里面塞满了红灿灿的钞票!

“天啊……”我被惊到了,这得装了多少钱!

狮子头不食言,抽出200给我。

我双手接过:“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狮子头的脑袋抖了一下,“嘴巴”是对着我的,他在看我。

西装司机扭过头来,一手指向正听聂叔喊话的人群:“小姐,你跟这些人熟吗?”

“不熟,还有,我是男生,头发是留着卖钱的。”我为了避免麻烦,选择再次强调。

“哦。”西装司机把头转了回去:“还想着你能帮忙号召一下。”

我嘟了一下嘴:“号召什么?”

西装司机食指轻敲方向盘:“我大哥想举办一场自由格斗,箱子里的50万是奖金,赢了可以全部拿走,打不过也有1万汤药费。”

“1万!”我看向狮子头,瞬间被穷鬼附身了,想也不想就问:“我能参加吗?”

他一定是来扶贫的!

狮子是百兽之王,这头套和满满的一箱子钱代表他很自信。我深知自己的“战斗力”是整个拆迁区最弱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但我打好算盘了,挨一拳我就认输,而且我要第一个参加,参加完就回家躲着,这样就没法抢走我的1万块,天一亮拍手走人,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好办法!

狮子头是一个守信的人,只要我认输,他照样给我钱,不会赖账的。

“能。”狮子头回答道。

“别闹,我大哥……”西装司机连忙打住,见风使舵:“我大哥说了算。”

我等不及了,拉开车门往下跳。

话又说回来,他们还在拍戏呢,能举办这次自由格斗吗?

西装司机走上前去,看样子似乎要交涉一番。

狮子头还在车上坐着。过了一会,聂叔在片场拿起喇叭喊收工,说明天继续。

不是吧,聂叔这么给面子?

群演是花钱请的,换位思考一下,他们不拍到凌晨12点,我觉得这80块给亏了,出钱的资本家会大方到这种程度?

想了一下齐旭说要给我送戒指,好像又能理解了,钱可能在有钱人眼里真的只是寻乐子的工具罢了,能买来开心。

聂叔没心思凑热闹,坐车走了,他没发现我,剧组的工作人员还留在这收拾东西,果然导演的地位最大。

既然走了,我今晚还是待在家里吧,不能搭便车离开了。

西装司机借来一个喇叭,详细的讲解一遍规则。

“打输也有1万?”

“1万是从50万里扣吧?那不等于越早打赢钱越多?”

“赢了岂不是一夜暴富!”

人群中传来躁动,纷纷跃跃欲试。

狮子头掰掰手指,拉开车门下车。无业游民把狮子头当成财神爷,形成一个包围圈,拼命抢着做第一个上阵的人。

“我第一!”我离狮子头最近,抢在无业游民前面抓着狮子头的手腕不放。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你妈的,别想着分我钱。”

“你参加一个试试?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三天不挨打,上梁揭瓦?我看你皮痒了是吧?”

“来,先跟我干一架,老子很久没揍你了。”

“信不信我回头揍你丫的!”

他们嘴脸无比丑陋,面对诸多的挑衅和恶语相逼,我松开狮子头的手腕,委屈的退到一边。

他们也懒得骂我了,开始活动筋骨,做准备运动。

西装司机上前主持大局:“谁第一个上。”

“我来!”人群中走出身上有点肌肉的人,他皮肤幺黑,体型跟狮子头有着极大的差距,狮子头保底有1米9,而他大概只有1米7。

狮子头话不多,勾勾四指示意开始。

挑战者冲上前,他垫步跳起来一记鞭腿抽打过去。

好猛的攻势,这人绝对练过!

狮子头游刃有余,抬左手轻松扣住那人的脚踝,右手肘高举,绷紧全身的肌肉,形如流星锤似的砸了下去!

“咔……”脆响传来,那人砸在水泥地上,粘了一身土。

他摔懵了,抱起腿一看,原先笔直小腿诡异的弯折了!正软而无力的吊在半空中晃动。

他脸色一变,痛苦的哀嚎:“啊……嗷!我的腿,我的腿啊……”

我冷汗直冒,这不得残废了?

他们的贪婪让我躲过一劫,我庆幸自己没第一个上,要不然躺下的人就是我……不过……打得真好!打得太好了。

我兴奋不已,心里早就恨死这些人了!狮子头加油!把他们全部打成残废,最好打死!

西装司机打开手提箱,一脸鄙夷的取出一塌红票子丢在地上:“休养半年又是一条好汉。”

西装司机关上手提:“抬走,下一个。”

人群死寂,几个混得比较熟的对视一眼,一起上去搬,搬的时候那名挑战者又搁那叫,嚷嚷着轻一点。

叫得越大声我越爽,这死家伙去年找我要钱。我没有,他也是真下得去手,一拳打得我弓在地上吐胃酸,害我缓了好久才爬得起来,回家之后把中午吃的馒头都吐了出来。

他变成残废了,我有种大仇已报的感觉,实在是太解气了!

这一万块不好拿,诱惑力又很大,他们犹犹豫豫的,又上去一个不怕死的。

新挑战者两手高举,额头上流着汗滴:“大哥,切磋一下得了,没必要下死手吧,不然谁还敢跟你打。”

“让你一条手。”狮子头说完之后,把左手收到身后。

新的挑战者一脸邪笑,掰了掰拳头:“行,你说的啊。”

“来。”狮子头招招手。

他举起拳头冲过去,狮子头箭步一迈,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出击,一拳打在他嘴上!

他嗷叫一声往后倒,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几颗牙往侧边飞去,狮子头打得他下巴都歪了,嘴里鲜血直冒!

我压制自己的心情轻蹦几下,这混蛋好像抢过我的隔夜面包,报应!活该!没牙以后都别想好好吃饭了!看你还怎么抢我面包。

西装司机甩出1万块,笑得幸灾乐祸:“没死就起来,下一个。”

狮子头力大如牛,我感觉他要是再狠点,一拳打烂别人的头绝对不成问题。

这群无业游民的脸色不好看,明白让一只手也没用,没人敢上了。

狮子头双手抬起,冲两边的人同时招手:“来,我要打十个。”

西装司机轻咳一声:“来十个,赢了你们平分。”


“哼!真当自己是叶问?”我身旁走出两人,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想借着人多力量大,一起分走几万块钱,不然拿那一万块真的有点不够看,还丢了颜面。

金钱能使人失去理智,我也一样,听到能拿1万块,想都没想就扎进去了。

幸好被这群“没工作”的“好心人”拦下来了,要不然,躺在地上的是我,脸毁了腿废了还怎么当明星。

狮子头被十个人围在中间,其余的人唉声叹气,惋惜没有果断作出拼团作战的决定。

“一起上!”

随着一人带头上前,其余9人蜂拥而上,眼看狮子头要被围殴,他没有坐以待毙,脚一动,踢翻一人,很聪明的冲出包围圈。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太熟练了,是不是经常以一敌众?

思考中,狮子头一个漂亮的上勾拳,把对面那人牙齿都打出来了!

他一招解决一个,庞大的身躯没有成为累赘,头脑也并不是看上去只有四肢发达那么简单,这会灵活的跟他们打着拉扯战。

当第五个人躺下,有两个家伙转身就逃,其余三人见势不对,赶紧开溜。

狮子头大气都不喘一个,身上有血,但那不是他的血,都是不小心被溅射到的血滴。

他一身肌肉宛如一个身经百战的战神,一对一无人能敌,一对十更是所向披靡!

好强啊!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样强就好了!

我看得热血沸腾,投去崇拜的眼神,忍不住举高双手欢呼:“打得好!”

“操你妈!”身后怒骂一声,一脚重重的踢在我屁股上。

我啪叽摔倒:“疼!”

我幽怨的回头。他怒目圆瞪的指着我:“老子忍你很久了,每次都没钱,你不是说第一个上吗?你上呀!去给老子拿1万块!不然你别想活过今晚!”

我心里咯噔一跳,坏了,我激动过头了!狮子头的手段大家看在眼里,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上去跟他对阵只有死路一条!下场说不定比其他人还惨!

我嗅到危险的气息,逃!

我拖着发麻的大腿一瘸一瘸的跑,跑到人群边缘被两个人同时抵住:“跑你妈啊!等着你那1万改善伙食呢。”

我吞了吞口水,含泪换个方向接着跑,又一次被人拦住:“天天哭,你烦不烦。”

我还要换方向,有人大喊一声:“别放他走,回头每人分50,烟钱不就有着落了。”

“哎唷,行走的1万块。”

“长得就娘炮,你爷们一回吧,上去打一架!”

“去求个情,让他下手轻点哈哈哈哈哈。”

“回头我买俩馒头去医院探望你。”

“行了,别白费力气,去给大伙做点贡献。”

“我用人头担保,我以后都不打你,去吧。”

“小娘炮,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啼啼,知道大家为什么看不起你了吗?”

“还不快去,给大伙证明你自己不是怂货!”

我被气得手在发抖,像个皮球似的被推来推去,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带着贪婪的笑容,都盼着那50块烟钱,没人愿意放我走!

一群胆小鬼!打不过就把我推出去的窝囊废!只会欺负弱小的畜生!面对狮子头这种强大的对手怎么不敢打了!就知道欺软怕硬!

气愤之余,我又不知道怎么办……

我闯祸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咬着唇低下头,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求情?

求狮子头不要跟我打!

我无助的看向狮子头,只见他朝我勾勾手,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他这是要跟我打?

我咬咬牙朝他大喊:“我打不过你,我不想跟你打,我认输!”

狮子头的手停住了,语气冰冷的说:“下一个。”

“你他妈的!”这人骂完,甩着拳头大步走向我:“不打是吧?老子这就把你搞成残废!”

“小逼崽子,别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卸你点零件就算扯平吧。”

“嘿嘿,不打不听话。”

“好久没见血了,我就拿你来练练手。”

一下子来了七八个痞里痞气的无业游民,都是冲着我来了,他们要拿我出气。

我呼吸急促,彻底陷入恐慌,这些无业游民都是是十恶不赦的人,拆迁区的强奸案,杀人案,砍人案,聚众斗殴,连环盗窃案,全出自他们的手。

罪名不严重的已经被放出来了,严重的还在里面蹲着,我亲眼目睹过这群人的无情,利益面前,不管是背叛朋友,还是背叛帮派,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我靠着软蛋一样的性格才得以在这生存,被打了就求饶,被勒索了求饶,被骂了不吭声……一直在忍辱负重,等着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却又栽在这了,全因为我想着那1万块的汤药费……

是我想得太简单,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1万块哪有那么容易拿,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变成安家费……

我快速思考着,狮子头下手虽然重,但他好像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刚开始还给人让了一手!也许我能跟他提点条件!叫他让着我!

希望狮子头能手下留情吧……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转念一想,他们不是想要钱吗?

我当即大喊:“我……我今天出去拍广告了,我明天就有钱,明天我给你们一人……50!我给你们买烟!”

这是骗他们的,我明天溜之大吉,哪还会回来这地方。

“哟呵?你要能拍广告,那我就是刘德华!”

“这种理由你也说得出来,当我傻啊?”

“别废话,他就想拖延时间,待会跑了上哪找他去?”

“变性广告?笑死人了哈哈。”

我万念俱灰,要是告诉他们我现在是个女的,估计只会更危险吧……

疯子,这些人为了五十块烟钱丧失了人性,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被这一万块冲昏了头,做事不经大脑,把自己逼上绝路……

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我心里默默的想着,司明镜,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总有一天我要买下整个拆迁区,把这个阴暗的小社会夷为平地,让他们无家可归!

我选择妥协,强撑着发软的腿起身:“我打……我打还不行吗!你们让我缓缓……”

这八个人面面相觑,停下来了,周围的人都开怀大笑,搓搓手掌等着烟钱。

“我们给你喊加油。”

“他叫什么来着?”

“什么镜,还挺文艺的。”

“司明镜!”我爆吼一声,声音响彻天边。

好好记住,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无家可归,让你们冬天冷死在街头!

“哎好,司明镜,你加油。”

“呜呼!”

我擦擦眼泪,慢慢走向狮子头,来到他面前,抬起头小声哀求:“轻一点,别打脸,别折断我的胳膊和腿……我回头还要签约当明星。”

说着说着,我灵机一动:“或者我们演一场戏,你轻轻的打我,再给我1万块钱,待会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明天一定把钱还你,如果你不帮我,他们……他们会把我打个半死……”

狮子头脑袋微微一侧:“可以。”

他就这么信了?

好耶!

白担心了!

我绝世一笑:“谢谢你,不知姓名的大好人。”

狮子头全身一震:“你不像男人。”

我自然不可能跟他坦白,眨了眨眸子,一脸轻松的回应:“虽然看着不像,但我就是男人,开始吧。”

“司明镜,真男人!”

“纯爷们!”

我甩甩胳膊往后退,拉开一定的距离,脚一蹬奋力跑去,举起拳头瞄准狮子头!

拖鞋一滑,我失去平衡,啪的一下砸在水泥地上。

“干!废物!”

他们喝倒彩,我深知他们拿不到钱不会善罢甘休,艰难的爬了起来:“再来!”

周围突然安静了,我没多在意,就感觉胸不紧了,呼吸顺畅了。

我忍痛慢跑,抡起拳头,等快来到狮子头面前,我闭着眼睛一拳抡了过去:“受死吧!”

咚的一声。

我没被打,反而还一拳打在狮子头胸口位置。

睁开眼,狮子头一动不动,也没有握拳头要攻击我的意思。

我拼命给他使眼色:“快演戏呀。”

我抬起拳头又打了他一下。

狮子头抬起手,我以为他要给我一记暴击,闭上眼睛缩紧肩膀。

然而我等了几秒,也没有拳头落下。

等再度睁眼,狮子头的食指,正指着我的胸。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低头一看……完蛋了!


我裹胸的毛巾掉了!

两百多个男人如狼似虎的盯着我,搁那直咽口水。

我打了个寒颤,撒腿往家里跑!

“谁说扒过她裤子来着?”

“我听到的更离谱,说她裤裆跟塞了两条袜子一样大。”

“难不成真拍广告了?”

“呵呵呵,是男是女,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在淫笑,我手臂汗毛暴起,都当我聋了是吧!

我怕他们追过来,加快速度往家里跑。他们没有再拦我,我一鼓作气冲上楼,摸黑凭感觉插入钥匙孔,转身上锁。

门上配备两根铁条,只要把铁条嵌入墙内,哪怕锁头被撬坏了,外边的人也进不来!

除非他们把整个门框砸烂,但这是不可能的,拆迁区只有砍刀,没有锤子。

这套老房子五年来给予了我不少安全感,我取出手电筒摸黑收拾东西,想带走的有很多,也不知麻袋够不够用。

“咚咚咚咚咚咚。”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转头惶恐的盯着大门,这么快就来了?

“明镜妹妹,以前是哥哥们不好,我们专程去买了点零食来给你道歉,你开一下门好不好。”

便利店在一公里外,往返时间哪有这么短,你们傻就好,反正我不傻。

以前去便利店不用跑这么远,拆迁区也开过一家不太像样的便利店,开便利店的大叔秉着不用交租不用营业执照,他一口气入了很多货,天真的以为能财源滚滚。

结果他小瞧了住在这儿的人,来到这没多久,大叔三天两头遭人抢劫勒索!

有一次他有事回老家两天,回来发现卷闸门烂了一个洞,里面空空如也,就连货架都被搬去卖了,给了他一记惨痛的教训。

所以我永远不会相信拆迁区的人!

“有巧克力,薯片,牛奶,可乐,软糖,这是哥哥们的一点小心意,你开门拿一下行不。”

我不予理会,继续收拾东西。

“不在家?”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她往这个方向跑。”

我左看右看,想了一下,这群人诡计多端,说不定还有一些我不懂的破门方法。

于是我进入房间,弯腰探入床底,取出两把大砍刀!

这是捡来的,早年拆迁区很多人初来乍到,喜欢拉帮结派,为了方便随时打架,哪都藏有他们的武器。

我机缘巧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它们,趁人不注意,带回来当镇宅之宝,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那时候的拆迁区动荡不安,有偷电动车偷钱包的扒手帮,有仿照贪狼会的杀破狼帮,以及杀破狼帮的死对头英雄帮。

除了扒手帮那些家伙是为了钱之外,杀破狼帮和英雄帮存在不少狠人。有多狠?打个比方,冬天的时候照着别人脑袋一刀下去,流出来的脑浆滚烫热辣,还直冒白烟,那场面,光听着就骇人。

这件案子轰动全市,下场当然是死刑,杀破狼帮和英雄帮的骨干人物不复存在,现在群龙无首,该进去的都进去了,留下来的人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敢当这个领头老大,就是站个边,团结一点保证自己不受欺负罢了。

目前全市只有贪狼会站的最稳,我听说那些家伙没什么动静,正因为没动静才诞生杀破狼帮,试图站立巅峰,成为第二个贪狼会。

没动静不代表消失,聂晓慧说了,《暗黑王朝》的投资方是贪狼会,看上去更像改头换面,干起了正当行业。

我现在更多的还是后悔,一时财迷心窍凑了狮子头这个热闹,还好那些贪婪的“好心人”拦住我,抢在前面,不然这会我已经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挂盐水。

等明天聂叔的剧组一来,我就在阳台叫他报警,让警察保护我离开,有警察在,他们绝对不敢闹事。

门外的人喋喋不休:“我们已经深刻反省过了,要是没你喜欢吃的就说一声,我们再去买。”

“这儿就你一个女人,要是早点知道,我们宠都来不及。”

“对对,我一直想要个妹妹,要不然你当我妹妹吧,以后我保护你,谁再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滚!我才不信!

我继续装不在家,本以为这样能躲过一劫,片刻之后,他们急促的拍起了门:“明镜妹妹,有事好好说,你应我一声行不?”

“再不回应我撬门了啊?”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拿工具。”

他们丧失耐心,真的要撬锁!

撬锁我不怕,怕的还是他们发现撬锁没用,后续用其他办法能把门破开。

这群人坏心眼多得很,正事不会干,心思全花在小偷小摸上了,开锁的专业程度甚至超越了专业的开锁匠,给他们一根铁片,他们甚至能当场根据锁形配出相对应的钥匙。

我脊背发凉,怕他们破门而入,吞唾沫如吞刀片,紧张兮兮的回应:“你们走吧!我不要你们的零食。”

“哈哈哈哈……”门外像是有几只蛤蟆在笑:“这不是在吗?”

我一怔,上当了,这是攻心计!他们的诡计太多了,多到我应接不暇。

就算我不回应也没用,他们真的会撬锁,撬锁发现打不开则会动用其他方式破门。

我咬咬牙,双手持刀警惕的看向大门:“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正好试试我刚买的手机!”

我心里虚得很,握刀的两只手都在颤抖,哪有什么新手机,无非是骗他们谎言罢了,早知道不跟齐先生客气了,就应该让他给我买台手机!

外面那几个人顿了一下,又道:“妹妹,我们诚心道歉,你确定要这样对待我们吗?”

“不原谅我们也没事,你收下这些我们就走。”

我眼珠子一转,决定以退为进:“放在门口,我等下出去拿。”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他们爽快答应:“那我们就放这了,你待会出来拿吧。”

“我们走了。”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动静挺大的,有点刻意让我听见的意思。

我把刀放到一边,爬上阳台往下看去,等了数秒,没看到人走出一楼的楼梯口,相反的,下边密密麻麻的站着二十几个人,看起来像是楼梯没地方挤了,才积压成一堆,每个人都还有推搡着要挤到前面的意思。

我的天,都是疯子吧!

果不其然,他们制造完脚步声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门口,还在门外等着我出去。

这只是缓兵之计,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度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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