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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只想赚钱的掌柜

大麦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只因一部大清剧,故让一位在一家美妆公司当副总的顾清言穿越到了大清朝,还是康熙年代。完了完了,这顾清言对历史那是一窍不通,只知道谁是谁罢了,这不是让她当瞎猫嘛!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大清剧倒是看了不少,总能知道个一点半分的吧!啥?孤儿?还是一家破店的掌柜?没钱没人?啥?还没系统?这不是看小说里的穿越主角不都有随身携带系统的嘛,咋滴,到了她这就没了?得,那就自力更生吧,就不信赚不来钱!啥?九龙争嫡?关她什么事,她只想赚钱,别的事与她无关…

主角:顾清言   更新:2023-02-28 17: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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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清言的其他类型小说《【大清】只想赚钱的掌柜》,由网络作家“大麦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因一部大清剧,故让一位在一家美妆公司当副总的顾清言穿越到了大清朝,还是康熙年代。完了完了,这顾清言对历史那是一窍不通,只知道谁是谁罢了,这不是让她当瞎猫嘛!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大清剧倒是看了不少,总能知道个一点半分的吧!啥?孤儿?还是一家破店的掌柜?没钱没人?啥?还没系统?这不是看小说里的穿越主角不都有随身携带系统的嘛,咋滴,到了她这就没了?得,那就自力更生吧,就不信赚不来钱!啥?九龙争嫡?关她什么事,她只想赚钱,别的事与她无关…

《【大清】只想赚钱的掌柜》精彩片段

“轰隆”一声巨响,窗户被风吹开了,一阵风刮了进来,有些许的凉意。

顾清言忽得一睁开眼,立即翻身起来,又忽然头疼欲裂,倒吸一口凉气,重新躺了回去。

不对,就刚那一眼,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再次睁眼翻身起来,环顾了一眼四周,微弱的烛光在风的带动下狂妄的摆动。还有那木门?木窗?木床?

怎么回事?做梦了?

误以为是在做梦的她再次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再次睁开眼睛。

没错,还是木门、木窗、木床,还有一张自带镜子的梳妆台,除此之外,这四周就没再多余的家具了。她一下子就懵了,这是闺蜜在整蛊她吗?这么大手笔?

也不对呀,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刚她还在家里看着电视剧步步惊心来着,正看得津津有味呢,怎么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

想不通,让她更想不通的是,当她借着烛火的微光,见着了身上的衣服,抬手惊讶的看着长袖丝质的寝衣,更不可置信的是当她摸到她那及腰的黑色长发。蹭的一下子跳下了床,急忙跑到梳妆台前,由于是夜里,看不太清镜子里的自己,于是跑去端过烛台用手挡着烛火再次回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自己的模样,只是这衣服,这黑色长发却不是自己的,因为她的是齐肩发。

她仔细的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眉毛?

嗯?眉毛呢,一字眉怎么变成了柳叶眉。这就过分了吧,怎么还改变眉型了呢。

她又伸手捋过一丝长发在食指上转了几圈,扯了扯。

“这假发质量还真是不错啊,好家伙跟长在头皮上似的,扯得还有点疼。”

疼?

她又扯了一下,这感觉就跟扯着真发一样的感觉,她暗自心慌,又一次扯动发丝,这次加重了点力度,天呐!是真的,连着头皮都疼。

这下子,她慌了,松开发丝,从中拉出一根头发用力一扯。

“啊!是真的疼。”她低眸看着被扯下来的头发丝,上面还带着毛囊。

假发会有毛囊吗?

四周黑漆漆的,唯有梳妆台上那只快燃尽的蜡烛发出的一点光。她害怕的不敢大喘气,眼神飘忽不定的偷偷环顾周围,风吹着木窗吱呀吱呀的响。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顾清言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跳上床,窝在床的一角,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给包围住,躲在里面的她瑟瑟发抖,嘴里还不断地念着这一定是在做梦,做梦,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立令,阿门…她所知道的能用的神都用上了。

不多时,狂风大作,只听见天空一阵咆哮声,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雨顷刻间狂下起来,重重的拍打着屋顶,一切能发出声音的介质上,雷也越来越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清言从睡梦中醒来,扒拉下被子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了她的脸上,她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四周还是原来她昨晚所见的场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整蛊,这个时候也应该出来个人了吧?人呢?

不行,得先发制人,她必须得出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推开门的那一刻,把她惊呆了,杂草丛生的院子,破烂的地砖,倒是这院子还挺大。最显眼的,就是院子当中的一棵大梧桐树。

怎么看都像是已近百年的树龄了,硕大而茂盛的树冠如一把巨伞,笼罩住整个院子的上空。

院子四周有几间房子,她一一打开来看,打开最后一间房的房门时,她愣了一下,好家伙,原来这是连着前厅的隔门啊。

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这也不像大厅之类的房间,前面还有门,她愈加好奇,推开那扇双开门,进入眼帘的是一条街,准确的来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街上的人身穿旗装,这是清朝的服装啊,难道她在横店?这是在拍剧?

顾清言跑下五层石阶随手拉住一位女子问道:“这位小姐姐,这是横店吗?你们这是在拍戏吗?”

“横店?拍戏?是什么呀?”

顾清言皱眉,“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城啊,皇墙根底下,你这人莫不是痴傻了。”

“哈?京城,那就是北京咯。我怎么不知道北京还有这么一个拍戏的地方,难道是临时搭建的,好家伙,哪个剧组呀,这么有钱,这是一比一搭建的吧。”

女子狐疑的看了看顾清言,摇摇头道:“多好的姑娘啊,可惜是个傻子。”走前还不忘对着她摇头惋惜片刻。

“欸,不是,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谁是傻子啊,嘁~没素质。”顾清言不屑的朝着那位女子背后吐了吐舌头。

一个不行再问一个呗,不过这次她换了个问话技巧。

“你好大叔,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前门大街啊,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欸,有戏!

“对对对,我这不是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是哪,还好遇见大叔您了。那大叔,现在几点了?你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大叔一脸懵逼,“几点?手机?姑娘,这都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听过,是大胡子的玩意儿吗?”

“大胡子?”顾清言眉头微蹙,“您说的是外国人?”

“外国人?应…应该是吧。”

此时的顾清言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恶作剧有点忒过了吧。

她突然想起她看过的穿越剧,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学着电视剧里女主,继续问道。

“大叔,那现在是哪个朝代啊?皇帝是谁?”

果真,事实证明多看电视剧还是有用的。

大叔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着顾清言,莫不是这姑娘是傻子?

顾清言看得出大叔的疑虑,急忙开口辩解道:“大叔,我是前几日发高烧,这脑子烧糊涂了,一下子记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多好的一姑娘啊,好吧,现在是康熙四十五年。”

“康熙…四十五年?现在是清朝,爱新觉罗玄烨。”

“嘘,姑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胆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大叔哈。”

“快回家去吧。”

“诶,好的。”

清朝?康熙四十五年?

“骗鬼呢,嘁~”

顾清言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是清朝,难不成看个电视剧就还穿越了不成,骗小孩呢。

再接下来的询问之中,她的心越来越动摇了,越来不对劲了。难道真的是穿越了?看个电视剧就穿越了?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呀?”

顾清言回眸望去,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脑后垂着一根发辫,一件蓝布短罗衫,下边 系一条半白长裤子。瓜子形的脸庞也还丰润,在她带笑说话的时候,面颊上便现出两个酒窝。

小姐?

顾清言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小姐您怎么了?”少女两步并一步的走向顾清言,由于身高还没顾清言高呢,熟练的踮起脚尖伸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之上,“不烧了啊,怎么尽说胡话呀?”

“你是谁?我又是谁?”

“小姐,您别吓阿阮啊。”

原来少女叫阿阮啊。

“快说快说,我是谁。”

阿阮歪着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顾清言,莫不是小姐烧糊涂了?

阿阮指着顾清言身后的胭脂铺说道:“您是这胭脂铺的掌柜啊,您叫顾清言,我是阿软啊,小姐,您怎么了?”

掌柜?

顾清言转身看向自己刚走出来的房子,上面牌匾上写着“顾氏胭脂铺”。

里面空空如也也叫铺子?顶多就是个店面吧。

时光飞逝,顾清言来这已经半月有余了,刚开始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穿越的这件事,尤其当她一想到在现代生活中的那份工作,更是痛心疾首,她怕的不是没工作,而是怕的是这半个月旷工的工资,她是爱钱如命的人,不是铁公鸡,骨子里就是爱钱。

她好不容易从底层一路爬升到副总裁的位置,是有多不容易,这几年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道顾清言,她在现代无父无母,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还的边打工边赚学费供养自己上学。等她大学毕业了,加上点运气,一毕业就进了一家美妆公司,历经5年,从销售开始干到了现在的副总裁位置。

二十七岁的年纪坐上副总裁的位置,总会让人在背后议论,但顾清言从来不理会,她一向遵从一个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没想到这当上副总裁才不过个把月,这工资也还没拿到手,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个地方。

这半个月来,她多多少少了解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一些事情。

原主跟自己是同名同姓,一年前父母出门采购,半路遇上匪徒便双双升天了。由于原主不会经商,原本生意红火的生意却被这没头脑的原主搞黄,自此家道中落,一贫如洗。所谓树倒猢狲散,家里的下人伙计该拿的,可以卖的,与土匪无意。也只剩下从小被顾家买回来伺候原主的阿阮一人。

听阿阮说,原主是因为半个月前被退了亲,一时想不开跳了河,被人救起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

故后来才有顾清言这穿越一事。

她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拼命的摇着手中的蒲扇,看着杂乱无章的院子,还有那口袋空空,家徒四壁的顾清言整天唉声叹气,又正值夏季,既没空调也没电风扇的,连水都是温热的。

一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穿越剧或者小说,人家穿越都是穿成什么公主郡主小姐的,再不济也是什么王爷的小妾什么之类的,可她倒好,穿成了一个一无是处,又家徒四壁的落魄小姐,说的好听点的呢,那就是顾氏胭脂铺的掌柜。

可这掌柜当的真是讽刺,胭脂铺胭脂铺,连胭脂水粉的影子都看不到,连最基本的货架子都没有,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对,准确的来说,她还有一间铺子,换做现代来讲,这店面可值不少钱呢。

要不把店铺卖了换些钱,也能过些时日吧。但问题来了,钱用完了该怎么办呢?

“小姐,这么热的天您怎么坐院子里啊。”

顾清言侧头看去,阿阮手里端着一盘点心,粉色的,还挺好看。

“晒咸鱼啊,你手里那是什么?”

阿阮来到顾清言身旁将手中的点心递到她面前,“这是荷花莲子膏,奴婢刚买菜路过河边,见这荷花盛开,便摘了几朵回来,正好给小姐做点去火的糕点。”

“哦~”顾清言抬眸看了一眼阿阮,这丫头的做菜的手艺她倒是见识过了,堪比酒楼大厨也不为过,竟没想到还会做糕点。

她拿起一团圆圆的荷花莲子糕咬了一口,荷花的清香,加上莲子的甘甜,再以糯米粉包住,软软糯糯的。

不禁竖起大拇指对着阿阮说道:“好吃,这不就是雪媚娘的皮嘛,好吃好吃。”

“雪媚娘的皮?小姐,奴婢这不是用人皮做的,是糯米做的皮。”

顾清言先是一愣,后大笑了出来,“不是人皮,是雪媚娘,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阿阮啊,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呀。”

“小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但听到顾清言夸奖她,不管是心里还是脸上都是乐开了花。

“真的,阿阮,我有个主意,要不咱们把这胭脂铺改成为糕点店吧,你负责做糕点,我负责销售。”顾清言兴致勃勃的规划着。

“不行不行,奴婢不行的。再说了,咱们家这胭脂铺也快有百年的老店了,老爷生前可爱惜了,老爷常说,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能埋没了这胭脂铺,不能辱没了这金字招牌。奴婢不敢,奴婢也不能这么做,还有小姐您也不行。”阿阮大义凛然的讲述着,好似生怕自己小姐把这百年招牌砸在手里,就此终结。

听着阿阮的话,顾清言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这倒是她草率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躺平下去了。既然改行不行,那就做回她的老本行,她本身就是美妆出身,那就靠着自己这几年学到的本事,让这家铺子起死回生吧。

让这大清的人民见识一下,什么叫美妆博主。


第二日,顾清言早早的就起床了,说干就干,可是她发现一个问题,极为现实的一个问题,没有钱,这没钱怎么进货?怎么买原料制作胭脂水粉香膏。

之前她就把这座院子摸清了,总共有五间房,一间稍大一点的,旁边带书房的是顾清言的房间,前几日为了方便将其打通连着自己的卧室,一间小的是阿阮的房间,一间厨房,一间手作房跟一间储藏间。

前院,也就是店铺,没有货架,只有一个长方形柜台,也许是因为太重了吧,所以那些伙计没有搬走。

现在的处境真应了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啊。

怎么办呢?

正当顾清言为钱懊恼的时候,铺子大门啪啪直响。

“这大清早的,谁呀?”

顾清言急匆匆的跑去打开大门,只见五六个人出现在店铺门口,带头的是一位四十多岁油肠满肚的男人,腰间佩戴着白玉,顾清言是看不懂玉,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很有钱,因为她看见了男人手上的金戒指,还戴着五个,这是一只手啊,这不就暴发户的标配嘛!

顾清言以露齿八颗的标准笑容问道“请问您找谁?”

“找你,顾掌柜。”

“找我?”顾清言心底还暗爽一下,这是来送钱的吗?事实是她想错了。

“对。”男人从腰间掏出一张纸来,在顾清言面前展开来道:“还钱。”

啥?没听错吧?这人刚说了什么?

顾清言瞪大着双目,震惊道:“还钱?还什么钱?”

男子旁边的小斯附和道:“睁大你那狗眼看清楚了,借据,看清楚没有?”

狗眼?

顾清言这暴脾气,她歪头邪魅一笑,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小斯,然而在下一秒,小斯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嗷嗷乱叫。

顾清言将踢那小斯的腿收了回来,“狗眼?你倒是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姑奶奶这双眼睛,明明是卡姿兰大眼睛好吧!”

男子厉声喝道:“顾掌柜。”

“干嘛?”顾清言不耐烦的抬眸盯着男子。

“我看你还是个小姑娘,这都半年了,你这钱总该要还了吧?”

顾清言一把扯过男子手里的借据看了起来,上面写着借款时间,金额,还有本人的签字画押。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都已经没钱了,没想到这原主还欠钱。

她暗道,这都是什么命啊,别人穿越吃香喝辣的,我穿越昏天暗地的,还欠这么多钱,天要亡我啊。

从底层摸爬滚打过的顾清言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懂得权衡利弊,尤其在钱的方面。

她换了副面孔,挤出她那招牌假笑,“原来是钱庄的林老板啊,您看我这,现在也没什么钱,您再宽限我几日,我保证到时候本金加利息双手奉上,您看行吗?”

“还宽限几日,我要不是看你是小姑娘的份上,半年前我就上门要债了,不行,你今日必须还钱。”

顾清言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要是还不了呢?”

“那就芙蓉园见吧。”

“芙蓉园?敢问那是什么地方呀?”

“青楼,哼~”男子衣袖一甩,负手在背后。

顾清言一听,完全忘记了她现在处境,却兴奋道:“青楼!我还没去过呢,我倒想去见识一下。”

男子听了回答之后,一愣一愣的,“啥?咦~你这女娃说啥腻,那可是青楼,谁清白人家会去那里?”

“呀,林老板原来是陕西人呀,咦~老乡呀!”

“少给我套近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顾家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小丫头片子还想糊弄我。”

顾清言摸了摸了鼻尖,看来套近乎这一招没用,软的不行,撒泼总行了吧。

顾清言身高便不矮,与林老板差不了多少,她平视着抬起她那高傲的头颅,趾高气扬的看着他,“那我今天就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就没钱,有本事你把我卖了吧。”

“行,这可是你说的,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林老板一声令下,身边的几个小斯嚯嚯磨刀走向顾清言。

而顾清言早就想好了后招,她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看的林老板等人不知所措。随后顾清言放开嗓子大声喊着。

“救命啊,来人啊,有人强抢民女了,救命啊~”

这一动静,让清晨本不多人的街道顿时热闹了起来,人群本着看热闹的本性越聚越多,也多了许多议论。

林老板见人越来越多,脸上有点难色,便说道:“你快起来,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顾清言抬头看着他,“那能宽限一个月不?”

“不是,刚刚不是说几日的吗?”

“不同意啊,那我继续喊咯,救…”

林老板无奈,以现在的局势,也只能这样了,要不让人误以为他一个堂堂钱庄老板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行行行,一个月就一个月。”

顾清言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笑道:“那就谢谢林老板了,我顾清言以我顾家的百年招牌保证,一个月后,连本带利一并奉还。”

“我就再信你一次。”林老板愤愤的带着小斯们离去。

“各位父老乡亲们,散了吧,没戏看了,散了哈,各忙各的去吧。”顾清言舒了口气,拍了拍手,转身回到了后院。

碰到了正起床的阿阮。

“小姐,您今日怎么起这么早,阿阮这就给您做早饭去。”

“不急,阿阮,我问你,我们这铺子还欠了多少外债?”

阿阮绕了绕脑袋,回答道:“外债啊,这个奴婢不知道具体数额啊,账本一向都是小姐您在管的呀,还有小姐,阿阮怎么觉得您跟以前不一样了啊,什么事都不记得了,难道真当大夫说的那样,你烧糊涂了?”

“啊,对啊,可不是烧糊涂了嘛,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行了行了,快去做早饭吧,你小姐我快饿死了。”

“哦。”

打发走了阿阮,顾清言火急火燎的跑回房间,翻箱倒柜的找阿阮刚说的账本。当看到账本里记得账目的时候,她没差点背过去。

“个十百,三百六十四两?这顾家小姐莫不是个老赖,这借钱借的怎么跟买米一样,这么多家,嘿~我就奇怪了。既然借了这么多钱,怎么还家徒四壁呢?怪事儿,唉~我这都是什么命啊!”

顾清言一早上都坐在梧桐树下,在唉声叹气中度过的,就连阿阮做了她最爱吃的鸡丝粥她都食之无味,眼前的事着实让她一个头两个大。这么一大笔钱,她该怎么还,今天来了个林老板,那明天后天呢,说不定周吴郑王几个老板掌柜的过来要债呢。

现在顾清言身旁的阿阮见自己家小姐唉声叹气,连早饭也没吃多少,要放在平日里,她能吃两碗,而今日她连半碗都不到,想必有着心事。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顾清言却先开口了。

“阿阮,你家小姐,就是我,我借那么多钱,为什么家里还是家徒四壁,连家具也没几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阿阮一提这事就气愤,“还不都怪那个周扒皮嘛。”

“周扒皮?谁呀?”顾清言好奇问道。

“小姐,您连这个也忘记了?也是,您烧糊涂了。事情是这样的…”

阿阮娓娓道出这银子的去向,原来原主有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从小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能原主年满十八便过门。可谁曾想,男方家道中落,一贫如洗,为帮男方偿还债务又供他吃穿考状元,原主的付出总算得点回报,男方一举高中,飞升状元郎。就在原主跳河自尽的前一个月,她本以为可以嫁于情郎做状元郎夫人了的时候,情郎却被礼部尚书招为乘龙快婿,情郎为仕途亨通,弃原主而去,另娶他人。受不了这抛弃之嫌,故而跳河。

听了阿阮的讲述,顾清言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呵斥道。

“渣男,骗人女孩子钱财,龌龊,下贱。”

阿阮附和道:“贱男人,可是小姐,您给他的钱,咱们也要不回来啊。”

“谁说要不回来的。”顾清言狡黠一笑道:“你刚不是说他是这届状元郎嘛,还是那礼部尚书的上门女婿,阿阮,我告诉你,这事你就请好吧,看小姐我们怎么把这钱要回来。”

阿阮看着顾清言自信满满的样子,心底不由的担心,“小姐,他们可是官啊,这老百姓哪有跟当官的还钱啊?”

“官怎么了?当官的欠钱就能不还了吗?这是什么道理。你就在家等着本小姐胜利的消息吧。”

说完之后,顾清言摆着双臂就要出门,可没走几步她又退了回来,这空口无凭的上门要人还钱,到时候不但要不回来钱,还得挨一顿板子或者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那就太不划算了。

她想起她在找账本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原主有记事的本子,说不定里面有记载着这笔钱的花销。

阿阮跟着顾清言进了房间,一看见满地的书本,一片狼藉。

“小姐,您这是?”

顾清言看了一眼周遭,平平的回道:“哦,刚才找账本的时候翻乱的,你等会收拾收拾哈。”

大约翻找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让她找到了,翻来一页一页的查看,果真,这上面记载了那笔钱花销的出处。顾清言啪的一声合上本子,揣在怀里便往礼部尚书府走。

“小姐怎么变得风风火火的了,还敢上当官的家里要钱,跟以前懦懦弱弱完全不同,怎么办,小姐会不会出事啊。”

等阿阮急忙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早已不见顾清言的身影了,她焦急的直跺脚。

至于礼部尚书府在哪里?顾清言还真不知道,来这大半个月了,她还没出过门呢,这算第一次。

好在她有嘴,可以问呀。

她一路走一句问,终于问到了礼部尚书府在西城。

她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康熙王朝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顾清言偶尔会翻阅下史书,书上记载着明清两朝,高官贵爵们为了方便上朝,大都住在西城区,逐渐成了风气,西城区就成了贵族区。

顾清言不禁感慨道:“还真是比南城热闹多了,也高大上了点,不愧是富人区啊。”

还在街中央感慨的顾清言现在并未感知到有危险逼近她。

一身穿蓝色衣服的男人骑马奔来,突然听见马蹄声逼近,她转身望去,一匹快马朝她奔来,出于本能反应,顾清言连忙闪身躲了过去,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喘着大气。顾清言虽然受到了惊吓,幸好躲开了,要不就成了马蹄下的冤魂了。

然而骑马的男人却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盯着她。

顾清言不甘示弱的回盯回去,这都什么人啊,差点撞了人,还不道歉,还盯着她看,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会不会骑马啊,没看到人吗?你差点踩到我了,不对,是你的马差点要踩死我了。”

“哼~那你想怎么样?”

“下马道歉,如果不想道歉也行,那就赔点受惊费,医疗费什么的吧,你说,这也很合理吧。”

顾清言这话一出,就觉得自己怎么跟碰瓷一样,又一想也不对,现在是人家差点踩到她,她如果反应迟钝了点,那就一命呜呼了,让他赔点钱也是应该的吧。

骑马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盯着顾清言,绕有兴致的道:“那你想多少?”

还真有傻子啊!

顾清言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他,看上去,有着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蓝色的上好丝绸制成的长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剑眉,透着英气,棱角分明的脸型,很威武的样子。

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硬汉帅哥呀。

不对,她在想什么呢,帅哥千千万,可是钱,不是想要就有的。

“我这个人很公平,我也不要多,要你五十两很公道。”

骑马男子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的顾清言着实有趣,不但有趣,胆子还不小,竟敢讹上他了。

“口气倒不小,想要银子可以,来四贝勒府拿。”

男子说完骑马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顾清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贝勒府?现在是康熙四十五年,四贝勒,刚那岂不是三年后的雍亲王,以后得雍正皇帝。

她这是倒了十八辈的大血霉了,敢跟将来的皇帝要赔偿,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想到这时,顾清言顿时后背发凉,凉到骨子里去了,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我去,我怎么能这么倒霉啊,老天爷啊,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呀,我自己够惨了。麻烦您千万要保住我这条小命啊,我这辈子还没过上躺平的日子呢。”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四平八稳地题着大字‘礼部尚书府’。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顾清言憋了瘪嘴,感叹道:“当官真好,房子都这么大,光牌匾就这么有派头,唉~同样是人,就我命苦。”

敲开尚书府的大门,门内一家仆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你找谁?”

这倒把顾清言问住了,她该找谁好呢?

这礼部尚书叫什么名字来着?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可要找那个原主日志上记载的周扒皮周仁安吧,要用什么理由呢?找谁比较保险呢?

头疼,顾清言觉得自己来到这之后,这脑子就变得不好使了。

最终她以周仁安表妹的身份顺利让家仆带其进了府内。

只见走过二门的小穿堂,上了抄手游廊,眼前便豁然开朗,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花异草,另有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从花木深处泻入一方奇石环绕的小池,如若仙境一般。

看着眼前的一切,顾清言又难免一顿唉声叹气之势,如果她自己是周仁安的话,也会想当这尚书府的乘龙快婿吧,有钱有势有靠山,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可怜了原主,唉~

在家仆的引领下,顾清言被带到了偏厅,为其备上热茶。

没多久,状元郎周仁安款款走来。

“是你要找我?可我便没有什么表妹,姑娘这是?”

顾清言低头喝着茶,心想,要是这时自己抬头会不会吓到他。想到这时,她异常兴奋,对付渣男不必手下留情。

她缓缓放下茶杯,转过头缓缓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怎么?当了状元郎就不认识老情人了?”

果然,当周仁安见到顾清言的那一刻,仓惶的向后退了一步,瞠目结舌道:“你…你不是…”

“死了?状元郎是想说这吗?可惜啊,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福大命大,阎王爷他不收我,我也没办法呢。”说完,顾清言露出很无奈的表情。

周仁安定了定神以后,挺直腰板,盯着顾清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这次来呢,不想干什么,你也别怕,我是不会将咱们的事告诉尚书大人的,不过吧…”顾清言话到一半故意停住不说了,她偷瞄着周仁安此时的表情,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绿了吧唧的,紫不溜丢的甚是可笑。

“不过什么?”

顾清言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日志翻了开来,清清嗓,大声地朗读了起来。

“康熙四十四年一月六日,给周郎买笔墨纸砚花销二十六两四钱,三月十六日,置办衣裳十六两,六月八日,周郎宴请同窗好友去万宝楼吃酒席,花了三十六两八钱…”

周仁安阴沉着脸,呵斥制止道:“别念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清言嘴角上翘,冲着他一笑,合上日志,“我呢,也不想干什么,既然状元爷弃我另娶她人,那民女就想向状元爷要回本姑娘为你花的那笔钱。”

“什么?”

“什么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状元爷不懂这个道理吗?如果状元爷不想还也没关系,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要回来。啊~我得提醒一下你,这天桥底下说书的人,我很熟~”顾清言歪着头看着他,挑了挑眉。

周仁安盯着眼前的顾清言,发现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不会这么说,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他说什么,顾清言就会听什么,根本不像眼前现在的人。

“你是清言吗?”

“状元爷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了,我这张脸,状元爷难道不熟悉吗?”顾清言反问之。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蠢钝如猪?也是,为一个男人花了这么多钱,本以为会是良缘,却万万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是道貌岸然,负心薄幸的贱人。”

“你~”周仁安脸色煞白,握紧拳头,低声道:“够了!”

“那就还钱吧,总共三百六十四两,本姑娘大度,零头给你抹了,三百六十两,快还钱!”

“还钱?还什么钱?那些也不是我让你买给我的,是你自己自愿送我的,这赠人东西还有要回去之理。”

顾清言嗤笑一声,这是要跟我耍赖是吧,姑奶奶耍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跟我来这一套。

顾清言耸耸肩,不紧不慢道:“行吧,不还就不还吧。”

说完话起身走出了偏厅,置身在院子正中央,扭了扭脖子,清了清嗓子,看样子好戏要开始了。

“来人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偏厅里的周仁安听见后急忙跑出来,伸手想制止住顾清言,却被她一个侧身闪过了。

顾清言可是在现代有着黑带的跆拳道高手,他这小身板怎会碰的到她身。

周仁安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拦住顾清言不让她再这样喊下去了。要是惊动了尚书大人,他这准女婿的身份就没有了,他的大好前途就没有了。这事要是被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让人唾弃,他不能让她毁了他。

周仁安追着顾清言跑,伸手想拉住她,可偏偏总是差那么一点,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顾清言故意的。

而顾清言边跑边喊着,“尚书家的乘龙快婿是位薄幸郎,骗人钱财,却不料这样的人让人当了宝贝,还让自己的女儿嫁于他,老天爷啊,我要是今日没命出这门,你可千万别放过这些坏人啊…”

这一场面让经过偏厅走廊的人全看在了眼里,他对着身边的人,淡声吩咐道:“你去请尚书大人过来这看热闹。”

“是,爷。”

周仁安一个文弱书生,哪有会跆拳道的顾清言体力好呀,没几圈下来,他早已气喘吁吁,双手撑住双膝,大口喘着气。

“顾清言,你闹够了没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再说了,你以为这偏厅会有人来吗?你打错算盘了。”

顾清言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和错愕,这她倒是没想过,怪不得她七拐八拐的走了那么久,原来是偏厅啊。怪不得自己刚喊了天也没人过来呢,现在想来,是那周仁安早就有准备,看来是她轻敌了。

忽然,顾清言大笑了起来。

周仁安半眯着眼睛,没好气的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就你这样的小身板还能拿本姑娘怎样?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这弱的呀,弱鸡!”顾清言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她不是不怕,她也怕呀,要是万一今日就此嗝屁了呢?俗话说的好呀,输人不输阵,她得硬起来啊。

“你~”

“你什么你,堂堂状元郎欠钱不还,真是大清朝的不幸呦。”

“你~”

“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全,还状元呢,我看你连外头的乞丐都不如,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快还钱。”

顾清言不断的输出,让周仁安哑口无言,想反击可没她得语数快,刚说出第一个字时便被她死死的压制住。

“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响起铿锵有力的呵斥声。

顾清言转身望去,一老一少,看的平平无奇,就一般中年男子相貌,可以说是大众脸。少的嘛,一身竹青长袍,同色相带,英俊潇洒,周身透着雍容华贵之态。

周仁安见中年男子立即上前拱手,“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那老的是尚书大人?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好相处的人。

“仁安,发生什么事了?”

周仁安毕恭毕敬的回道:“回大人,没有。”

顾清言看着周仁安这幅人模狗样的样子,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哈巴狗。”

礼部尚书轻咳一声,对着顾清言问道:“姑娘,你是何许人?来我府上有何事?”

顾清言行了行礼,回道:“尚书大人,民女姓顾名清言,我是来要债的。”

“要债?”

顾清言指着周仁安,道“是,您眼前的这位状元郎便是民女要讨债之人,他欠民女钱,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请尚书大人为民女做主。”

礼部尚书此时的脸是黑一阵白一阵的,非常的难堪,他偷瞄了身旁的那年轻的男子一眼后,看向周仁安,“仁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周仁安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顾清言见状,“大人,还是由民女来说吧,我怕状元郎开不这口了。”

顾清言将原主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而她讲的故事让年轻的男子感觉像是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他打量她一阵,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开口道:“富大人,以我之见,这女子满口胡言,你可别上了她得当啊。”

周仁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附和道:“是啊,大人,学生怎会是这种人呢,如若学生如此女子口中所言之人这般不堪,又怎会被尚书府招为婿呢。”

好啊,一丘之貉,这下她可真是打错算盘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顾清言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说不定还能阴差阳错回到现代呢。她壮着胆子,大步走到年轻男子面前,抬头瞪着他道。

“不是,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再则说了,这世间又有哪位女子会把自己的清白拿来撒这种谎啊?我看你是不仅眼瞎还脑残。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嘛,我懂,要是我今日被冤死了,我就天天入夜进你们梦中向你们索命,我就不信吓不死你们。”

礼部尚书大声呵斥,“大胆,你知道他是谁吗?口出狂言,不知死活。”

“我管他是谁,大不了就是一死。”顾清言大义凛然的说着,此刻她还真有点佩服自己了,在现代,她跟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拉来的业务,现在的她想说就说,不需要再组织精密且让人听了舒服的语言怕得罪人,这种感觉还真爽。

“富大人,无碍。”年轻男子唇角一勾,含笑道。

“可是,九阿哥…”

“我见此女子甚是有趣。”

顾清言再一次受到暴击,来尚书府的路上遇见了雍正,现在又见到了毒蛇老九,爱新觉罗·胤瑭,她这是什么命啊。

顾清言虽然后怕,但还是改不了碎碎念的本性,她微微侧过头去,自言自语轻声嘟囔道:“有趣你大爷。”

胤瑭眸子的笑意缓缓晕开,眼底却透着一起狠戾,伸手轻捋着顾清言鬓间的乱发,俯身在她耳边低着声道:“你觉得我是没听见吗?”

顾清言瞪大眼睛猛的一转头,却不料自己的左脸颊碰到了他的唇角,愣了一下,急忙后退一步,“你~”

胤瑭抿嘴笑着直起身体,看了一眼顾清言后,对着富尚书道:“富大人,你这乘龙快婿还真不怎么样,爷我不凑巧听到了这位姑娘跟状元爷所有的对话。”

顾清言抬眼看着胤瑭,敢情刚才那番话是在耍着她玩啊!

算了,看在他帮自己澄清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她也不敢跟毒蛇计较呀,这可是历史上的毒蛇老九啊,她也不是猫,没有九条命。

胤瑭歪头看着顾清言,挑着眉问道:“你刚才说他欠你多少钱?”

“三百六十两。”

“我…”

“闭嘴。”

周仁安不死心还想为自己辩解时,却被胤瑭呵斥住,也只能乖乖闭上嘴。

“拿来。”胤瑭对着顾清言伸出手。

“什么?”

“账本啊。”

“哦,给,是日志。”

胤瑭瞟了一眼顾清言之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日志,翻一页看一眼周仁安,翻一页看一眼顾清言,再翻一页看向富尚书摇摇头,最后合上日志将它扔向周仁安,稳稳当当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好好看看吧,看来皇阿玛这次是看走眼了。富尚书,这是你的家务事,你看着办吧。”

“是。”

说完之后,胤瑭抓起顾清言的手腕带着她出了尚书府。

“九阿哥,我的钱还没要回来呢,那可是我命啊!”

“放心,相信我,钱少不了你的。”

他微笑着望着她,明眸善睐,肤如凝脂,娇唇红艳,不说话就这般看着,让人心生伶惜,可这一开口,真的是胆大包天小女子。

“真的?”

顾清言转头的瞬间对上他望着自己的目光,那一刻,她觉得这爱新觉罗·胤瑭也没有那么狠呀,可惜了,最后的结局很惨。

反正现在钱要回来了,外债的本金也能还清了,可是还有那利息怎么办呢?去哪里筹呢?愁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顾清言焦虑不安,寝食难安,按照胤瑭的话讲,这周仁安的欠款也应该要还了吧,可都两天了,迟迟未见他身影,连尚书府的人,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她越想越气,该不会这大清朝堂堂九阿哥诓着她玩吧?

顾清言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懊恼不已,怎么当初就信了他的话呢,自己这智商怎么一来古代就变得智力低下,还容易相信别人是好人来着。

就在顾清言对着自己的头发又抓又挠,哀怨连连的时候,阿阮兴冲冲的跑进院子里。

“小姐,小姐…”

顾清言听闻,哭丧着脸缓缓抬头看着阿阮,“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阮在见到顾清言的这张脸的这一刻,被吓了一跳,这脸色极其的难看,就如那被霜打了的茄子,她担忧的连忙上前,“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顾清言憋着嘴唇,发抖着双唇,情绪低落道:“这银子可能要不回来了?啊~造孽啊!”

“银子?哦,对了,小姐,您看这是什么?”阿阮晃着手里的银票,兴冲冲的对着顾清言开口道。

顾清言眨巴眨巴眼睛,甩了甩脑袋,定睛看去,阿阮手里拿着的是传说中的银票?看着像,跟自己在电视剧里看的银票相似。

她突然打了鸡血一般,一把夺过阿阮摇晃的银票拿在手里,对着银票是一通的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复的观看着。

“这就是银票啊,哎呀妈呀,阿阮这是真的吗?”

“小姐,当然是真的啦?您怎么像是没见过一样啊?”阿阮捂嘴轻笑,她认为这是顾清言很久没见过银票的缘故,想当年顾家还没有破产的时候,那银票、银子,什么没有。可自从顾家家道中落,家徒四壁之后,这银票就像是那高高在上被供着的神品。

顾清言看着银票上那大写的伍百两字样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机械般的扭转着脖子看向阿阮,不可置信的问道:“阿阮,这是五百两?”

阿阮斩钉截铁点头回道:“是的小姐,是五百两。”

“真的是五百两?”

“是的小姐。”

听到阿阮双重肯定之后,顾清言振奋的跳了起来,围着院子撒欢的边跑边喊着。

“阿阮,咱们有钱了,五百两啊,本金利息还了还能剩点,我们可以重新把开店开起来了。”

阿阮兴奋的回道:“是啊,小姐,五百两啊,我们好久没见银票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清言将所欠外债还清,又用剩下的银两将胭脂铺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了一番,又去了以前为他们家供货的供货商进了点货品,选定了个好日子重新开业。

主仆二人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明日将是顾氏胭脂铺的重新开业之日。

顾清言一直想感谢胤瑭来着,可是这段日子忙的没时间去道谢。虽说人家皇家贵胄,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也许人家也没放在心里。可对顾清言而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上门道谢也不能两手空空吧,可这些高门大户的也不缺她这点谢礼吧?送的轻了,拿不出手,送重礼吧,她也没那钱。

最终她带着将自己半个月前为自己专门调制的蔷薇花露作为谢礼登门道谢。

爱新觉罗胤瑭的九贝子府位于铁狮子胡同东口,西与恭亲王常宁为邻,北与八贝勒胤禩府毗连。

眼前这大气磅礴的住宅简直亮瞎了顾清言的狗眼,连那朱红色的大门都透着不差钱的意象,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相比她的住宅,那真是的连狗窝都不如啊,她不禁连连感叹,这简直就是土豪中的战斗机啊。

顾清言敲开大门,只见一个仆人打开大门,年龄不大,估摸着二十出头吧,一身藏青色短褂。相比自己身上衣裳的料子,好像他的更好,她顿时生出了同人不同命的叹息,人家就一个家仆,比自己穿的都好。

“你找谁?”

诶~

语气还不错,她以为这一般的家仆会像电视剧里的那样狗占人势不给好脸色呢。看来这电视剧不能信啊。

顾清言和气回答道:“这位小哥,你好,我是来找你们家主人的。”

“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不在,你请回吧。”

家仆说着就要把门关上,顾清言当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伸手抓住大门边缘。

“小哥,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见家仆小哥上下打量着顾清言,露出不屑笑容开口道:“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做小的,就你?”

小的?我去,小三?不对不对,依照现在的时间来计算,这胤瑭的后宅可有不少的妾侍了。

顾清言也不生气,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笑盈盈回道:“小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来只是想来感谢九爷的,他帮过我。”

家仆一听半信半疑盯着顾清言,“就只是道谢?”

顾清言真诚的点了点头。

家仆见顾清言这般真诚眼神没半点闪烁之意,霎时有些羞愧,想必是真误会了,便抱歉道:“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那什么呢。”

“不碍事,九爷心善人俊,难免会有些心怀不轨之人,理解理解。”说完顾清言扯起她拿手的招牌式假笑,可心底却满是呵呵呵呵........

“这每日上门的姑娘都说跟我家爷有那什么关系,她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她们配吗,野鸡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顾清言深吸一口气,这小哥敢情是个话唠啊,跟自己讲这么多做什么?

她附和道:“是是是,她们居心叵测,用心不良,她们不配,我也不配,小哥,那九爷到底在不在府上?”

“真不巧,九爷今日去八爷府了,不到傍晚是不会回来的,要不你改日再来?”

看来今日道谢是没戏了。

“行,那谢谢小哥你, 小哥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啊,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能帮我带句话给九爷吗?就说顾氏胭脂铺的掌柜改日再登门拜谢九爷的出手相助。”

“没问题。”


人没见到那就算了吧,还是明日店铺重新开张比较重要。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还掉债务,装修店铺,进货等等之外,手里边的银两就所剩无几。也没钱请账房,销售员,模特什么的,既然请不起,那就自己上,这不还有阿阮在的嘛。

再者说,家里有制作坊,可以自己做些小众手工胭脂水粉什么的,那瓶蔷薇花露就是她在这里做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毕竟自己是从工厂底层起来的,一些制作原理她还是会的,到时候等赚钱了再请人就是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宣传册怎么去吸引客户呢?

这里没有电脑,没有PPT,没有PS,没有海报.....

海报?

对,就是海报,虽然没有电脑,但是有笔呀,可以画宣传册呀。

此时的顾清言止不住的夸赞自己是有多聪明。

“阿阮,城中可有会画人物肖像的画师吗?要那种很厉害的,就像是照片一样的。”

阿阮听完顾清言的话后,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道:“照片?小姐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哎呀,给忘了,阿阮是古人,她不知道照片是什么。

“照片是西洋人拍照的纸,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就问你,有没有画美人图的画师吗?惟妙惟肖的那种,就是画的跟真人差不多的。”

“画的跟真人一样的画师?”

“有没有?”

“小姐你别急,我想想。”阿阮说完陷进了沉思中。

一刻钟过去。

顾清言焦急的盯着阿阮一动不动看着。

“啊,我想起来了。”阿阮兴奋的叫了起来。

“快说快说。”

“是春暖阁简秀才。”

得知有这样的人之后,顾清言迫不及待的想拉着阿阮去寻,因为她不认识路,所以带上阿阮能少走很多冤枉路。

蓄势待发准备出发去寻人的顾清言,却被阿阮制止住了。

“小姐,不能去。”

“怎么就不能去了,我们明日就开店了,这刚过晌午,算下来我们还有半天的时间,来得及明日开店之前做好宣传册。”

阿阮面露难色,“不是,小姐,阿阮说的不是这个,阿阮说的是不能去春暖阁那个地方。”

“嗯?为何不能去?”

“小姐,那春暖阁是那啥地方,您明白吗?”

顾清言微蹙眉,摆头道:“那啥地方?是啥地方啊?不明白。”

“就是...就是...”阿阮难以启齿,可不说明白,好像自己家小姐也不明白,这让她一个未出阁的良家姑娘怎么启齿呀。

“就是什么呀,哎呀,你急死我了。”

阿阮大大的深吸一口气,捂住脸庞,豁出去了,她大声道:“就是青楼。”

啧啧啧,这丫头这声音还真洪亮啊,差点没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不就是青楼嘛。

后一想,也对,这古代的女人啊,受封建伦理道德思想的束缚,可怜又可悲。

顾清言带着别扭的阿阮在去往春暖阁的路上,顺便从阿阮口中了解一下这简秀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阿阮,你跟我说那个简秀才吧,他怎么会在春暖阁?”

“哦,那个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这简秀才三十有二,数次落榜,便失去了对这科举的信心,落魄时,是春暖阁的妈妈花姑捡了他,本想让他在后院干点杂事的,可不曾想这秀才心气高啊。有一次春暖阁要为新的花魁画画像,可那天她们专用的画师生病了不能去,这才有了简秀才表现的机会。凡是见过他画过的话,无不一人布惊叹的,据说那画像就如真人一般。”

顾清言压低声音问道:“那这简秀才有没有跟楼里的姑娘那个那个。”

“哪个?”

“就是相好呀,有没有楼里相好的姑娘?”

阿阮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对了小姐,您带这化妆盒要做什么?”

顾清言朝着阿阮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春暖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自然不用说这楼是有多么的富丽堂皇了,墙壁上挂满窗帘,窗台上摆满了鲜花,外围的屋顶盖有五彩斑斓的花纹。

据说这青楼的幕后老板可是来头不小。

晌午刚过不久,春暖阁的姑娘起床洗漱准备晚上的开市。

由于顾清言跟阿阮是女子,门口小斯自是不愿意让二人进楼,顾清言更是好赖话都说尽了也没能让其进去。

“小姐,怎么办呀?”

顾清言摸了摸鼻尖,思考片刻,扬起嘴角将阿阮拉到春暖阁的后门,指了指墙,道:“爬墙。”

“啊?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您要是摔个好歹可怎么办?”

“没事啦,阿阮你蹲下让我踩一下。”

顾清言踩着阿阮的肩膀灵敏的翻上墙,“把化妆盒递给我,你在外面等我。”

“小姐您小心啊。”

利索的翻下墙头的顾清言背着化妆箱走到后院,眼前的景象跟她在电视剧里看见的青楼差不多。

正值春暖阁姑娘们的梳妆打扮时间,索性人寥寥无几,顾清言偷摸着上了正厅二楼,那里是姑娘们的寝室,每间房间门前柱子上都挂着牌子,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的等等各式以季节,花卉的名称命名。

她挑了个看起来最像是花魁该有的名字----如烟,转身进了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进去的第一眼便是看见香艳的一幕,美人出浴。

碧水浴美人,窈窕身姿,洞庭颦眉输一段。

顾清言急忙遮住双眼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出去。”

连忙转身想要出去的顾清言却被身后的美人叫住了。

她看见顾清言身上背着雕花化妆箱,“你是新来的妆娘?”

妆娘?

化妆的美娇娘?

顾清言一听,这不是机会嘛,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对对,我就是花姑叫来的妆娘。”

“你过来吧,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魁争斗赛,你可要把我画的美丽动人,我要在花魁赛中夺魁,要是我赢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好处?

银子吗?

要是银子的话,那顾清言可是一百个愿意,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能赚一点是一点。


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榻上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前有贝子府,现有春暖阁,这金碧辉煌的纸醉金迷,让顾清言不由的好生羡慕。她羡慕的是有钱,这要是顺走几颗珍珠也能值点钱吧,但这想法很快在顾清言脑海里消逝,她要堂堂正正赚钱,花干净的钱。

如烟穿好薄纱衬衣,对着顾清言唤道:“你过来为我梳妆吧。”

顾清言转身扯着笑容走到如烟身旁,她将化妆箱放在梳妆台上,打开后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这其中有些是顾清言自己动手制作的,属于这个朝代的独一份。

她端详着如烟的这娇俏又不失妩媚的脸庞,别说男人了,就连顾清言这样的女人看了都要流口水了。

如烟这素颜放在现代,那就是素颜女神中的女神了,这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是多少女生羡慕的终极目标啊。

如烟见顾清言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动手,便好奇问道:“怎么了?”

顾清言回神回道:“不好意思,我是见你这皮肤也太好了吧,太让人嫉妒。”

说着顾清言便一一摆出所用之物。

“我能问下,你等会儿要表演什么节目?我好为你打造妆容。”

如烟诧异,她抬眸看着顾清言,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妆容要跟表演节目搭配。

“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以前都是妆娘自行决定的。”如烟的语气中不免有些委屈的成分在。

顾清言听之,转身面对着她笑着道:“真的呀?那我很荣幸,谢谢,那你是要表演什么呢?”

“赵飞燕的掌上舞。”

“掌上舞?我只有听说过,没有见过。”

“那你等下留下来看看如何?”

“荣幸之至,来,我们现在要开始化妆了。”

如烟本来肤色就白,顾清言便没给上太多的粉,只是薄薄的一层,两道秀眉画成纤美弯月眉,但在眉尾稍微的上挑一笔,妩媚却不失灵动,后在眉心用朱砂色口脂笔描画出一朵梨花形状,在唇部中央点上了红胭脂,又为她头挽乌鬓,斜飞凤钗。

“好了,姑娘你看看,可否满意?”

顾清言拿起小一点的镜子对着如烟的后脑勺,镜面的折射正好可以让她看到自己脑后的妆发。

如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去平日里的妩媚,多出了一分清纯灵动。

她看着,看着,眼眶里慢慢的蓄上了薄雾。

“我很喜欢。”

顾清言听出了她语气中那一丝轻微哭腔声,忍不住询问道:“你还好吧?”

如烟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摇摇头回道:“我还好,只是很久没见到这样的自己了,有些怀念罢了。”

顾清言见如烟这般,不由生起怜悯之心,要不是生活所逼,谁家姑娘会入这青楼之地,受这皮肉之煎熬。

“恕我冒昧,姑娘生的这般貌美,难道就没人愿意为姑娘赎身,远离这烟花之地吗?”

如烟哀叹一声,缓缓道:“男人啊,这世间男人都是一般模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说一套做一套,都是些虎狼之人,罢了,也许等我年老色衰之时,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踏出这里。”

顾清言伸手轻拍了下如烟的肩膀,安慰道:“千万别这么说,人活着一定要抱有希望,要不这样,等我有钱了,我赎你出来,可好?”

如烟回头抬眸盯着顾清言,她那诧异的神情让顾清言愣了一下,她想到自己刚刚的言语,想必是让如烟误会了,她急忙摆手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

如烟掩嘴轻笑,“你可真有意思,我叫如烟,你叫什么名字?”

“顾清言。”

这时,小斯敲门进来说是要准备开市了。

身在屋里,不知时日过,原来现在已是接近傍晚时刻了。

“哎呀!”顾清言惊叫一声。

“怎么了?”

顾清言吐了吐舌头,“我忘了件重要的事情了,如烟,你可知道简秀才在哪里?”

“你找那呆秀才做什么?”

“听闻简秀才擅长绘画,尤其是人物肖像画,我想请他画几幅画。”

“是这样啊,这样,你等下在楼下等着,花魁赛上他会在场为姑娘们画丹青。”

“真的,谢谢你啊。”顾清言兴奋的道谢道。

夜,灯火通明如白昼。

百花盛放,管弦齐鸣。

大厅内,人分三六九等,连那酒桌也是,贵宾区则是二楼正对舞台方向,这样以便客人俯瞰楼内全景,楼下则隐秘区跟一些散桌,而隐秘区其实也不隐秘,只是一道纱帘隔开罢了,而散桌顾名思义就是零星客人寻欢。

慢慢地,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老鸨花姑则在一声响锣之后,缓缓上场。

顾清言看着台上的花姑约莫四十多岁,但风韵犹存,不愧是花中的常青树,但也招人恨。

这时,顾清言想起孙染的《北里志》中提及老鸨时的一句话。

妓之母,多假母也,亦妓之衰退者为之。

生活在青楼世界中的姑娘,纵然年少芳华,却不为世俗所容。

即使获得士人名流之欣赏与青睐,即使得到狂热之追捧,仍然改变不了卑微的命运。

想到这时,顾清言不免为这些女子惋惜可叹可悲,花终将凋零,人终将离去,一世得一污名。

花姑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春暖阁。

“今日,是我们春暖阁四大花魁争夺花魁之首,在场的各位都是冲着我家四位姑娘来的,作为对各位达官贵人们的回馈,花魁之首,价高者得以共度春宵。”

花姑在台上滔滔不绝,底下的人群跃跃欲试,而顾清言此刻愤怒的想手撕了台上之人,可恶至极。

可此时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愤怒,但也无能为力。

话音落,丝乐起,一场选秀拉开大幕。

婀娜多姿的姑娘们有如破茧而出的蝴蝶,迎着徐徐清风翩翩而舞,姿态轻盈似惊鸿,飘逸曼妙如游龙,动静皆宜,美不胜收。


虽然顾清言还想看下去,可是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为这次花魁画像的简秀才。

顾清言人虽不矮,但要在芸芸之中找到简秀才落脚点也非易事。

她踮脚四处环视,一眼望去的只是一颗颗的人头在乱窜,她踩上身旁的凳子,这样一来她便能清楚的看清人群的样貌。按常理来推算,画师应是在舞台的正前方,这样便可将人物的相貌,身姿看的一清二楚。

果然,在舞台的正下方找到了正在为台上人绘画的人。

顾清言站到他身旁,微微俯身看着他画布上的画作,又时不时的抬眼看看舞台上表演的人。

画中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仿佛在下一秒,画中人就会闻乐起舞一般。

顾清言确定眼前这位文质彬彬富有书生气的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简秀才,“先生,这画画的可真好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此画只因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见呀。”

眼前的男子并未回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之中。

“先生可是姓简?人称简秀才的那位?”

“先生,我想请你帮我画几张画,我会付钱给你的,你报个价....”

“先生.....”

“简秀才先生?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无论顾清言怎么问,简秀才就是不回应。

有些许沮丧的顾清言哀声又叹气的.....

“聒噪,等画完再说。”简秀才瞟了一眼顾清言。

“嗯嗯嗯,好好好,您慢慢画,我们晚点再谈。”

只见简秀才将画布小心取下,平铺的放置在桌上,以便晾干画布上的墨汁颜料。接着又重新架上一块新的画布,沾了沾墨汁,等待下一位花魁的登场。

弦乐声再次响起。

如烟如仙女下凡般,借着悬挂在顶梁的红色绸缎缓缓落地,。只是一个落地便让底下的人纷纷惊叹。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如烟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

数十名舞姬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如烟手抓绸带凌空飞到数十米舞姬手掌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 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大厅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先生,你觉得谁会是这次花魁之首呢?”

简秀才淡淡的搭话道:“是谁都好,与我无关。”说完之后,收笔离开。

顾清言一路跟随着简秀才来到后院一间....犄角旮旯的柴房。

“先生就住在此地?”

“嗯,能住人就行。”

顾清言实在搞不懂这些文人的想法,说得好听点就是不拘小节,逍遥自在。说的难听点就是自恃清高,落魄无能之人。

“你刚说想请我画几幅画?”简秀才打量了一番顾清言,开口问道。

“哦,对,是这样的,我是开胭脂铺的,听闻先生作画水平那时世间少有的神人也,方才见先生作画当真是大开眼界,故而想请先生为我们铺子画几张美人肖像画。”

“行,价格....”

“先生放心,只要满意,钱绝对不会少你的,我们生意人讲的就是童锁无欺,以真诚待人为宗旨,这个还请先生放一百个心。”

顾清言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简秀才,并告诉她今晚这画就得要。简秀才了然,依她所提要求作画。

后院急忙赶工,前厅也是如荼如火的甄选者最后的花魁之首。

最终花魁之首落于如烟之手,并有人出了一千金就为那一夜春宵。

夜晚,静悄悄的,人们早已入眠,黑色的灰色天空格外神秘,夜晚的风吹湿了草的气息。

街上更夫刚敲过三更的梆子。

简秀才的画作也悉数完成了。

顾清言看着桌上平铺开展示的画作频频点头不吝色的将自己平身所知道的所有赞美之词都轮番说了一遍。

温婉型的,英姿飒爽型的,清纯灵动型和那妩媚多姿型的。

告别了简秀才,顾清言在回店铺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事给忘记了,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甩了甩脑袋,往着店铺方向走去。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月光将顾清言的影子拉长,她抱着简秀才的化作开心极了,想象着明日店铺开业那热闹、拥挤且赚的钵满盆盈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鹅叫声。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顾清言完全没听到身后马车的轱辘声。

马车上的人轻撩开帘子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对着驾驶马车的车夫低声道:“回去。”

“爷,不跟了吗?”

“不跟了,来日方长,回去吧。”

“是。”

车夫拉住缰绳,将马头调转了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停止臆想的顾清言看了一眼天空中那繁星点点,低头又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美人图,一路小跳着回到了店铺大门前。

门从外面上了锁。

“啊~阿阮…”

这时她才想起刚才忘记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了,她忘记把阿阮带回来了。

顾清言折回去之后,看见阿阮靠着在春暖阁的后门门框上睡着了。

“小丫头也不知道先回去吗。”顾清言轻轻的推了推阿阮的手臂,轻声唤着,“阿阮,醒醒,阿阮~”

睡梦中的阿阮被突如其来的推搡给惊醒,呈现出自然反应的防御动作,大声道:“谁?”

顾清言没想到阿阮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保护意识可以呀。

“是我,咱们回家吧。”

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的阿阮看见眼前的人正是顾清言,松了一口气之后,并带着些许小情绪道:“是小姐啊,小姐,您怎么才出来呀?”

顾清言尴尬的笑笑,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回到店铺之后才发现没带她一起回去又折回来接她这一事吧。

“额~这不是刚刚画完嘛,走啦,快回家睡觉去。”

回到店铺之后,顾清言没有回房,而是将简秀才画的几幅美人图装上框架,挂在店铺里正中央的墙上。

她环视店铺四周一圈之后,心满意足的回房休息,期待着明日开业的盛大场面。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今日老店新开,顾清言那藏不住的激动且兴奋心情一览无遗。

她没想到穿越到这还能自己当老板。

这日天微亮,刚露出点鱼肚白,她便起床忙活了。

在现代,如果新店开业那必定是花篮、烟花、甜品、明星站台等等.....

可在这大清朝,一切从简吧。

关于花篮,在前些日子已经让花店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思装扮的样式。烟花?也不是逢年过节的,只能放鞭炮。甜品嘛?蛋糕之类的肯定没有了,现在正值夏日,天气炎热,绿豆冰最适合了。

撸起袖子说干就干,顾清言将前一晚泡发的绿豆加入冰糖,大火煮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绿豆煮烂开花为止。将煮好的绿豆汤凉凉,然后连汤待绿豆分次放入盆里用擀面杖捣烂,倒出来就是绿豆沙了,再将绿豆沙装进有盖子的瓷罐子里,这时古代的井便是最好的冰箱,瓷罐子放进竹篮并绑上绳子放入井水中冰上个时辰,出来后就是简略版的绿豆冰了,非常解暑又解渴。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刚好亮透了.....

顾清言伸头看了看井里被井水浸泡的瓷罐子后,伸展了下双臂,转身后的刹那,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坐在了井口边缘上,捂着胸膛深呼吸。

“阿阮,你要吓死我啊。”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顾清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过你这......”她伸手指了指阿阮的脸颊,欲言又止。

阿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信满满回道:“小姐,怎么样?我自己上的妆,还可以吗?”

顾清言望着阿阮脸颊上的那两团浓艳的胭脂,咽了咽口水,这....简直就是两坨高原红啊,红的还吓人,像极了那纸扎铺里的纸扎人,让人瘆得慌。

她清了清嗓子,“咳~还....还可以,我觉得你还可以更好看,跟我进房吧。”

顾清言将阿阮脸上的妆卸掉,重新为其打造了一个桃花妆,俏皮灵动。阿阮本就十五六岁的姑娘,桃花妆最适合她了。

“看看。”

阿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她有些不敢相信这镜中的俏丽少女会是她自己。

“小姐,这是我吗?”

顾清言掩嘴一笑,“不是你还会是谁呀,快,把之前我们上街买的那套水蓝色衣裳穿上,等会就要开业了。”

“好。”

顾氏胭脂铺外两旁从门边至台阶下的一段距离摆满了高脚花篮,里头花团锦簇,灼灼其华各式颜色的大朵鲜花,街上往来的行人无不吃惊了。

吉时到。

大红鞭炮被点燃,伴随着巨大的霹雳吧啦声,引来众多人群围观。

鞭炮放完,留下一地的红色碎纸片,飘散着硫磺硝石的气味。

顾清言满面春风的朝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今日,顾氏胭脂铺重新开业,以前承蒙各位俊男靓女们的厚爱,我们这属于老店新开,今天,为了回馈各位对我们胭脂铺的厚爱,所以我们决定,今日顾氏胭脂铺全场六折,诸位,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进来看一看,瞅一瞅吧。”

围观的人群似乎被顾清言这般话语说动了一样,三三两两走进大门进入店铺。

当人群纷纷进入店铺后的那瞬间,不无发出惊叹声的。

站在外门的顾清言听着门内的连绵不断惊叹声,嘴角放肆的上扬。

门内传来叫唤声,“掌柜的呢,掌柜在哪里?我要买这个。”

“我也要买。”

“来啦,掌柜在这呢。”顾清言整了整衣裳,捋了捋衣袖,转身进了店铺。

这一踏进店铺,顾清言就被人拉了过去,指着梨花木做的的架子上的各式奇特的化妆品。

“掌柜,这是什么?唇脂脂吗?这颜色我从来都没见过。”一位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跟阿软一般大小,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顽皮地对顾清言眨着眼睛。

顾清言拿起架子上的银质镂空雕花的唇脂盒,“小姐说的可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

“这是我们店铺新出的唇脂,这颜色它叫奶茶色,您要不要试一下?”

“可以吗?”少女有些不可置信,一般的胭脂铺是不会让人试用的,可这家胭脂铺却可以,少女盯着顾清言看了好一会儿。

“小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少女立马摆摆手,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只是有些惊讶,一般的胭脂铺是不会让客人试用的,而你们这里却可以,这让我觉得挺讶异的。”

顾清言莞尔一笑回道:“不管是这唇脂也好,还是其他化妆品,您不试用,怎么能知道试不试自己呢,要是不适合自己,那买回去岂不是闲置了,放着碍眼不是吗?”

少女频频点头赞同她所说,并附和道:“对对对,掌柜你说的太对了。”

“请你跟我来,我们去试色。”

“嗯?不在这儿吗?”

顾清言伸手指了指架子后边的方向,道:“您看那边,那边有梳妆台,上边有这些化妆品的试用装,是提供给客人们试用的,请跟我来。”

顾清言引领着少女走向梳妆台,“请您坐下,我这就给您上妆。”

少女点点头坐了下来,顾清言拿起少女看中的那款奶茶色唇脂,用专用的唇刷蘸取一些,手法娴熟的描绘着她的唇形。

“好了,您看看如何?”

少女对着镜子一瞧,她有些惊讶。她平时里的唇脂是朱红色,介于红色与橙色之间的颜色,没想到这奶茶色的唇脂让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顾清言看了一眼少女后,接着道:“哎呀,小姐果然很适合这款唇脂啊,您看您这清纯可人的模样,再配上这奶茶色的唇脂,清纯可人又灵动啊,就像那花间翩翩飞舞的仙子,美极了呢。”

少女欣喜,抬头看着顾清言笑道:“这唇脂的颜色真好看,掌柜,这要多少钱?”

“这款唇脂是我们店新研制出的新款,您看这装唇脂的盒子是纯银打造的,又是镂空工艺雕制,所以这价格方面会偏贵,三十两一盒。”

“三十两啊,确实有点贵。”少女犹豫。

顾清言又道:“贵是贵了点,但这好东西它都贵,再说,有钱难买心头好嘛,我这唇脂是京城独一家,别家可是买不到的哦,我敢说,这天底下独一家。”

少女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唇色,“掌柜,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好嘞,您要不要再看看我们的眉笔,我们家的眉笔也是。”顾清言拿起插在笔筒里的眉笔,眉笔是顾清言按照现代的眉笔做的一款,也是能旋转出笔芯的眉笔。“我给您试试?你看行吗?”

得到少女的同意之后,顾清言上手先将少女原本的眉形眉色卸去,将眉笔旋出笔芯,一边画着一边对少女解说着,“我给你画的是新月眉,会比您之前的柳叶眉更加适合您。”

少女是第一次看到会旋转的眉笔,按奈不住心中好奇,问道:“掌柜,你这眉笔好特别啊,她是从里面出来的。”

“是的,这也是我们自主研发出来的新款。来,请微微抬一点头。”

画完了眉,少女又看了看自己的脸,恰到好处的眉毛和她的脸型以及这奶茶色的唇脂,简直是完美的刚刚好。

少女十分满意,“掌柜这眉笔多少?”

“三两。”

“行,给我包起来吧。”

“好的,一盒唇脂,一支眉笔,总共三十三两,请您来这边结账。”顾清言带着少女来到柜台结了账。

顾清言把第一位客人的送到门口后,对着少女微微俯身,道:“欢迎您下次光临,您走好。”

成功交易了第一单生意之后,顾清言更是干劲十足,回身走进了店铺。


“掌柜的,刚才那位姑娘的眉笔我也想要买一支。”

“好嘞。”顾清言喜笑颜开的将眉笔递给顾客,“您要不要也来一盒唇脂,奶茶色的颜色很适合您哦。”

“不了,我刚听你说那盒要三十两,太贵了,我要支眉笔就好。”

“好,那您请跟我来这边结账。”

站在柜台内的顾清言看着满店铺的人,这些人之中来看热闹的多,真正成交的也就刚刚两笔。

在现代她们公司是上市化妆品公司,做的是高端产品。而在现在,这个朝代里,她之前进货也是一些比较贵的产品,这样一来就导致卖出去的产品还没有被试用的多,往后如果都是这样的节奏,她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顿时沮丧许多。

不行,她得进一些流水线上的产品来卖,这样一来,既可以卖高端,也可以卖大众款,还能保证店铺的运作。

顾清言把忘记在井水里冰镇的绿豆冰沙从后院端出放在柜台上供客人们解暑使用。

一胖胖圆滚滚的胖丫头疾步朝顾清言走来,额头冒着汗珠,气喘吁吁的用双手拄着柜面大喘气,而那双眼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绿豆冰沙,吞了吞口水,猛地一抬头看着她,说道:“这个我能喝吗?”

顾清言见状后,连忙盛了一碗递给她:“给你。”

胖丫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满满一碗给炫完了。勺子递了一半的顾清言见此形势,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

“真好喝,掌柜的,这是什么美食呀?冰冰凉凉甜甜的。”胖丫头放下手中的碗后还不忘盯着旁边一盆的绿豆冰沙,吧唧嘴道。

“这是绿豆冰沙,我自己做的,味道还可以吗?”

“简直是人间仙品啊。”

顾清言被胖丫头的话给逗乐了,不过就是一碗绿豆罢了,还被说成是仙品,这是没见过世面吗?

从开始到现在,胖丫头的眼睛就没从绿豆冰沙那离开过。

顾清言为其又添上一碗。

然而.....胖丫头一碗接一碗,很快一大盆的绿豆冰沙都快见底了。顾清言见此状况,开口阻止道:“不能再吃了,再吃下的话,可要闹肚子了。”

只见胖丫头沿着碗边舔了一圈后,又舔了舔舌头,微微一笑眼睛不见了,腮帮子的两片肉随着运动不停的上下抖动,不依不舍道:“好吧,那就不吃了吧。”

仔细看胖丫头的外形,除了胖一点,五官还是挺精致的,但是被她脸上那厚重的妆给吃掉了,还浮粉,龟裂,唇脂的颜色也不适合她,传统的大红色,胭脂也太浓厚了。这让顾清言联想到了早晨阿阮的那两团高原红。

再看她的穿着,无论是从色泽上还是刺绣的花纹上,应该都是上等的吧,至少顾清言是这么认为的。

“胖.....额~姑娘,你的妆花了。”

胖丫头掏出丝巾再脸上胡乱的擦拭一番,顾清言倒吸一口凉气

这....岂不是要变花猫了.....

顾清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女孩子。

她带着胖丫头来到梳妆台前坐定。

“您看看您这妆都花了,我帮你补补吧。”

胖丫头朝着镜子一看,妈呀,没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她颤颤抖抖的指着镜子里的自己,抬头问着顾清言:“这里面的丑八怪是我吗?”

丑八怪?还有人这么直白的定义自己的吗?

顾清言展颜一笑,“只是花了妆而已,我帮你补补。”

“好好好。”

顾清言再胖丫头脸上涂涂抹抹画画的,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全新的胖丫头闪亮登场。

在顾清言从胖丫头的面前离开让出被挡住的镜子后,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胖丫头抬手拍了拍她自己那肉嘟嘟的脸庞,突然惊叫起来,这叫声纷纷引来店里其他客人的目光,围观着。

顾清言被这叫声吓到一愣。只见胖丫头拉住顾清言的手,激动的说道:“这是我吗?是我吗?”

回神后的顾清言在想,这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看这胖丫头这激动的架势,应该不会是想打她吧?应该是满意吧?她提着一颗心,微微的点了点头。

“太漂亮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清新脱俗的自己,平日里,我都已经沉鱼落雁般了,没想到换一个妆容,就更漂亮了。掌柜的,你好厉害啊。”

在听到胖丫头的话后,顾清言悬着的那颗心稳稳落地。

她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回道:“您原本就属于清新脱俗的美女,只不过是平日里的妆浓了些罢了。”

客人们中有不少言论声.....

“这掌柜的有点本事啊,把一个丑姑娘化成了一个美女。”

“我说啊,这掌柜会法术。”

“这顾氏胭脂铺开了那么些年,我竟然还不知道掌柜的会化妆?”

“一看你就是不常来,这里的掌柜本来是男的,这位新掌柜是他的女儿,听说啊.....”

这说着说着怎么就变成个八卦聊天室了呢,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那八卦的起源地。此时的顾清言只觉得自己的头上飞过无数的乌鸦,无语到家了。

这些话传进胖丫头耳朵里,她可不干了,站起身来一阵风,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指着人群中窃窃私语的的几位女子张嘴就骂,“一群下等人,你们见过什么是漂亮吗?懂吗?像我这样的,落落大方,沉鱼落雁之貌,这才是美,一群丑人,什么都不知道。”

顾清言用手扶上额头,低头咬着嘴唇笑。

人群中不免有个别是刺儿头,哪儿能忍受着住。

一位身材粗犷,有点状的大婶扒开人群,老气横秋的站在胖丫头跟前,仰着头,鼻孔冲着她,“怎么的,这是自己丑还不知道是吗?你要是沉鱼落雁,我就是闭月羞花了。”

胖丫头也不甘示弱,指着大婶的鼻子,“你…全身上下,这都是哪里捡来的破布缝吧缝吧拼接起来的吧,啧啧啧,外面的乞丐都比你穿的好,穿成这样还敢进店来,你有银子嘛你。”

大婶一听,来劲了,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顾清言一瞅,这是要干架的节奏啊,不行不行,不能在她的店里边干架,这两人的身材要是干架起来,她店里的东西不就遭殃了嘛。

她急忙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将其分开距离。

“两位两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哈。”顾清言看看胖丫头,又看看粗犷的大婶。

可这两人此时针尖对麦芒,眼睛里都能迸发出飞刀要刮死对方一样,

“烧饼…卖烧饼咯,武记烧饼…”

门外传来卖烧饼的吆喝声…

店里的人纷纷放下手上化妆品,一蜂窝的涌出店铺,人群中的顾清言被撞的转了好几个圈后驻足,顿时间,店铺里只留下了顾清言与阿阮主仆二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阿…阿阮,我头晕~”说完之后,顾清言晕晕乎乎地伸出手摸着身旁的凳子,坐了下去。

阿阮小跑到顾清言身边,“小姐,您没事吧?”

“我有事儿,我的客人被卖烧饼的给卷走了。”顾清言望着门口的方向,有气无力的说着。

“小姐。”

顾清言憋着嘴,喃喃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马车上的人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被人群围着的卖烧饼的摊子,低沉道:“去把那个卖烧饼赶走,以后不许出现在这条街。”

“是。”

此时对着空荡荡的店铺,顾清言唉声叹气,抬眼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美人图。

“唉~”

“小姐,要不阿阮去门口吆喝吆喝下吧?”

“那岂不是显得我们的店铺很low嘛,再说了,你看刚才那么多人,会买的只有那么两个人,都只是些看看不买的人。”顾清言边说边舀了碗绿豆冰沙递给阿阮,“这天气太热了,快来尝尝我做的绿豆冰沙,解解暑。”

阿阮接过喝了一口,冰冰凉凉,沁人心脾,她端着碗看了一会儿后抬头对着顾清言说道:“小姐,这冰冰凉凉的绿豆冰沙很解暑,要不我们搭配着卖?您看怎么样?”

“搭配着卖?”顾清言抬眸看着阿阮,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买一送一,买化妆品送绿豆冰沙,在这夏日炎炎的天气里没有一杯的不能解决的。“阿阮,你可真厉害,我觉得这办法可行,明天我们就开始。”

自己的想法竟然得到了认可,阿阮满心欢喜,点头道:“嗯,小姐,我现在就去泡绿豆。”

阿阮走向了后院,前厅店铺就只剩顾清言一个人站在柜台内,盯着账本,上面记着两单生意,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里没有团队,发展的空间有限,可是一想到自己之前也是一步一步来的,从有限变到无限,从一个人变成一个团队。

对,她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就眼前这点儿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顾清言用毛笔沾了沾墨汁,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加入过毛笔字社团,四年下来也算学有所成,也能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她取来一张偏大的宣纸,在上面专注的写写描描。

过于专注,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咳咳~”

可惜顾清言沉浸在自己的蓝图之上,压根就没听见。

“咳咳~”这次加重了声调,也更大声了。

声响穿过了她的耳畔边,顾清言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下一秒脱口而出,“九阿哥?”

“还记得我啊?”胤瑭瞟了眼顾清言后踏步走了进来。

他微微俯身瞅了瞅架子上摆列整齐的胭脂水粉,转过头去看着顾清言扯起嘴角笑着说道:“你这生意也不怎么样啊,一个人都没有。”

“谁说的,刚…刚刚还有很多人呢。”顾清言有点结巴,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她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心虚。

“哦?”胤瑭挑了挑眉头,阔步走到顾清言面前,跟着柜台,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起来。

他的眼神让顾清言浑身不自在,微微蹙眉,“您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只见胤瑭浅眸光一转,似是勾逗,朝着顾清言勾唇笑了笑,“没什么,走了。”

顾清言不禁的打个了冷颤,这是哪一出?

见胤瑭走向大门,开口叫住,“九阿哥,您等等。”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琉璃瓶走向他。

胤瑭回头,“怎么?”

来到他很前的顾清言将手中的琉璃瓶递过去,“上次多亏了九阿哥出手相助,我这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谢礼,这瓶是我自己调制的蔷薇花露,虽说不上名贵,但品质也算是上品。”

胤瑭没有伸手去拿,而是俯下身就着顾清言手上拿着的蔷薇花露看了一眼,抬眸半眯着眼看向她,“我对蔷薇过敏。”

“哈?”这…顾清言倒没想过,嘴角微微抖动,尴尬的笑笑了笑。

胤瑭直起身,看着顾清言现在尴尬的表情甚是可乐,眼里笑意却淡淡的说着,“不用了,你也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咱俩算扯平了。”

“啊?哦…”顾清言竟无言以对,他说不用那就算了吧,谁说这蔷薇花露不名贵的,单单蔷薇花就花了她不少银子了呢,这一瓶花露整整用了一千朵的蔷薇花提取出来,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胤瑭临走之前说了句,“爷用的是栀子花香。”

但在胤瑭走后,顾清言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谁在乎你喜欢什么呀,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有交集而已,你不用,你的福晋、夫人不得也用嘛,给她们不就好了嘛,算了,不要拉倒,我还舍不得呢,哼…”

顾清言捧着蔷薇花露欢快的哼起了歌来。还没等走到柜台呢,刚才走掉的客人熙熙攘攘的走进了店铺,霎时,店铺又热闹了起来。

“阿阮,阿阮,快出来帮忙。”顾清言掀开隔开后院的帘子,朝着厨房方向喊了几声。

天静静地黑了,顾氏胭脂铺忙碌了一整天,最后一位顾客结账之后,店铺也准备打烊了。

顾清言在柜台前一遍看着账本,一手打着算盘,想想也十几年没碰过算盘这东西,索性小学学过的还记得怎么用。

阿阮关好门来到柜台前,左手拄着下巴看着顾清言好奇问道:“小姐,算好了吗?今天生意怎么样?”

顾清言闻言,拿着毛笔做好最后的结算之后,放下笔,抬头看着阿阮,兴奋的点着头,她那藏不住的笑容。

“除去成本之后,今日的纯利润竟然有两百三十二两四钱,阿阮,我们赚钱了。”

当阿阮听到这个金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兴奋的蹦了起来,兴奋的问道:“真的吗?真的赚了这么多吗?小姐,您快掐我一下,好不真实啊。”

顾清言跟着也兴奋起来,“傻丫头,是真的,真的这么多。”

“天呐,以前老爷在的时候也没有一日能赚这么多,小姐,你好厉害。”阿阮双手竖起大拇指。

“我也没想到,竟然能赚这么多,简直在做梦一样。”顾清言看着账面上的数字,傻傻的笑着。

往后的几日里,胭脂铺每日只有零星几人,还都是只看不买的顾客,她们都嫌太贵。

大半个月过去了,店铺生意惨淡,入不敷出。

顾清言回想开业那日,会买的基本上是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富家女,根本没见到平头老百姓结账。

她盯着货架上的商品,贵的几十两,便宜的也要五钱银子的石墨眉笔。

既然要做高低端,那就得将物品定价的再低些,既能满足老百姓,也能赚王公贵族、宦官商贾的钱。

顾清言将顾氏胭脂铺前任老板,也就是现在的顾清言的爹,生留下来的胭脂水粉的制作手札拿出来研究。即使价格便宜,也要做出独一份的商品。

这样一来,有了实际性的噱头,还愁之后没生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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