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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主角活不过一章

非渔鱼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停雨是个没回成功家的21世纪穿书者。她继续待在书里,然后遇到了传说中冷酷无情的空雨盟盟主。盟主对她并非那么冷漠,逼她喝药,给她吃好吃的,让她养花花草草,帮她治病。原来她任务失败,是因为替一个人死了。“如果有来世,我的少年一定会骑着马,游遍大江河北,然后在路途中救下一个姑娘。”“相伴一生。”*正文第一人称*虚假武林,随便扯淡*男主祝空第三章出场

主角:楚停雨,祝空   更新:2023-03-12 14: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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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停雨,祝空的其他类型小说《如果我不是主角活不过一章》,由网络作家“非渔鱼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停雨是个没回成功家的21世纪穿书者。她继续待在书里,然后遇到了传说中冷酷无情的空雨盟盟主。盟主对她并非那么冷漠,逼她喝药,给她吃好吃的,让她养花花草草,帮她治病。原来她任务失败,是因为替一个人死了。“如果有来世,我的少年一定会骑着马,游遍大江河北,然后在路途中救下一个姑娘。”“相伴一生。”*正文第一人称*虚假武林,随便扯淡*男主祝空第三章出场

《如果我不是主角活不过一章》精彩片段

我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磕得正上头的时候,炊烟推门进来了,看见我这架势,愣了一愣。

“小姐。”

看来她还没习惯她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小姐,这么接地气的样子。

我把瓜子壳吐桌上:“怎么了?”

炊烟:“啊……老爷找您。”

我没什么反应,刚拿起一颗瓜子要往嘴里送,脑子里传来一股电音:“滴,离府——任务已发布,请宿主接受任务。”

“哒”的一声,瓜子掉地上了。

我在脑中咆哮:“我不接受任务会怎么样啊?!”

系统毫不留情地回答我:“你来这个世界之前什么样,不接受任务的下场就是什么样。”

车祸身亡,凉透了的那种。

在我死后,我穿到了我最近看完的一本武侠玄幻小说《倾语》里,成了里面的女主楚停语。

我快速地问:“我有主角光环吗就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那种我不会死吧?”

我等了几秒,那个该死的系统依旧没有答复,就会装死!

这可是武侠小说哎!原主武艺高强没错,可我作为一个纯纯的二十一世纪美少女,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让我打架是不是太看的起我了?

“小姐?您怎么了?我们现在去老爷那吗?”炊烟见我没反应,小心翼翼地问问。

我随便在衣服上揩了揩手;“没事,就是有点噎到了。”

“走吧。”我站起来身来,又一次不小心踩到了我的下裙,我只好默默地提了提,快步跟上炊烟。

为啥我说《倾语》是本武侠玄幻,因为它的主剧情是找到分别持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剑的人,五剑合璧。我不稀奇这个设定,毕竟我是看过虹猫蓝兔七侠传的人。

有个特别牛逼的人,想一个人修五套剑法,以达天下无敌。

他创立了一个叫赤血盟的法外组织,负责抢剑,然而他没能实现这个梦想,到最后抢五剑就成了赤血盟每任盟主必干的事,再额外给武林捣捣乱。

武林上是有一个叫武林会的,但是随着赤血盟的不断壮大,被搞的七零八落,都找不到地开会,后面大家就觉得要把这个非法组织一窝端掉。

所以在今年,武林会要举办武林大会,选出一个盟主作为领头人,大家听盟主的指挥有组织有纪律地去端了赤血盟。

原主是木属性剑的继承人,自幼受到虎爸的严历管教加上原主也很努力,前不久,她修到了剑法的最后一招,然后,走火入魔昏迷了。

再然后,我就穿过来了。

我跟原主的性格不能说有点相似吧,只能说完全相反。幸好大夫说我可能是练剑练坏了脑子,不然我觉得我装不下去。

现在我要走的第一个剧情,离开家去参加武林大会。在后面的剧情里,我会遇到各种拿刀拿剑拿锤子的要来杀我,但是凭借我高超的武艺,我克服了困难,甚至还找到了其他的传人。

谢邀,那是楚停语,而我叫楚停雨。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字之差也是差别好吗?

楚停语是个挂牌王爷的女儿,所在的王府离京城——也就是举办武林大会的地方,只有不到三万里,对于我来说堪比西天取经。

我又没有四个徒弟保护我,去了得死,不去也得死。

白龙马算唐僧的徒弟吗?不知道,忘了。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跟在炊烟后面,到了王爷的房间门口。

“小姐。”炊烟很贴心地给我打开门,示意我进去。

看她这样子是不能陪我一起进去了,我叹了口气,进了房间,炊烟在后面立马把门关了。

……你不觉得你这样特像悬疑小说的剧情吗?

其实我有点怕原主她爹,他比我高中天天抓迟到的教导主任还可怕,虽然从我穿过来的这一个礼拜里,我只在第一天见过他一次。

他那个时候就板着张脸,吓死个人。

现在房间里只有什么两个人,他背手站着,背对着我。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在我站的脚有点酸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到了屏风后面,碍于他的威压,我不敢到处看。

他在一个大书架面前停下,转了转书架旁边放的花瓶,书架就跟电梯门似的,从中间缓缓打开。

我看原主她爹毫不犹豫地就进去了书架后黑不溜秋的通道,我更害怕了!

我咽了咽口水,谨慎地跟了上去。

这是一条昏暗的通道,大概走了一两分钟,到了一个更开旷也更亮的地方,光是从顶上透出来的,直射一个棺材。

没错就是棺材。

我忍住我想往回跑的冲动,打量了一下这个棺材,嗯,我可以确定及肯定,这个棺材装不下我。

等会,他要是分尸不就可以把我装进去了……

我被我自己脑补出来的东西吓在原地不敢动,原主的爹已经点好了三根香。

“过来拜一拜。”他看都没看我,只盯着那副小棺材,“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把枯荣剑传给你较为妥当。”

听到这话,我也稍微回过神来了,好像在书里,原主离开那天,她爹把木属性的剑给她了。

我认真拜了三下后,原主她爹把棺材打开,里面是一把带有青色剑柄的剑,仔细看,好像还是渐变的。

他把剑拿出来,这样那样的甩了几下,我还没来得及感叹好帅,他就单手握着剑柄,把剑横在我面前。

“拿着。”他说,“宁可死,也不能让剑落到赤血盟手里。”

我想,我死了他们不更方便抢剑吗?不应该是宁可毁了剑,也不能让剑落到赤血盟手里吗?

我双手去接,剑完完全全落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踉跄了一下。

真的,我看原主她爹耍剑耍的这么干脆,以为这是个轻的玩意,没想到重量和五块钱一大桶的纯净水有的一比。

原主她爹见我这个样子,喝道:“怎么?修养了几日,连剑都拿不住了吗?你这样,如何担起木辰的责任?!”

木辰,木属性剑的持剑人的专有名称。

我不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反击。

最后,他输在了我的沉默下,他叹了口气:“走吧走吧,明天就出发去京城,往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抱着剑回了房间,找了块白布把剑裹起来,原书里女主就是这么干的。

剑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总之原书不止一次描写这把剑多酷炫。

我要是这么明晃晃地拿着剑出门,被赤血盟认出来了,我就凉了。

炊烟看我包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说:“天机不可泄露。对了,炊烟,有菜刀吗?”

炊烟:“小姐要菜刀做什么?”

废话,这把剑这么重,一路抱回房间我手都酸了。路上遇到坏人,我拿它不砍到自己的脚就不错了,还自卫,什么武器能有菜刀好使?

“帮我拿来就行,越锋利越好。”

炊烟犹犹豫豫地去了。

我把传说中的枯荣剑包成了一根白色的长条,和炊烟给我收拾的行李放在一起。

无聊之际,我回忆了一下原书。

说来惭愧,在我看了全书顺序的百分之三十的时候,我跳到了的倒数五章,看完了结局。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并不能妨碍我推理出全文。

我知道反派是谁,只要遇上了,我立马就跑。但是结局好像是大boss死了,我这……

出府之后,原主走了几天,就遇到了赤血盟的人。因为原主之前走火入魔,内力受损,总之就是打不过。

然后就遇到了水月——水属性剑的持剑人,两人结伴而行。

这么一看,我还是挺安全的,因为《倾语》里她特别牛逼,能跟原主没受伤的时候打平手的那种牛逼。

和女主平手哎!

这么粗一根大腿。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醒了,说是好上路。

我觉得这话怪怪的……

炊烟拿了我大部分东西,我只要抱着枯荣剑和提着早餐就行。

奇怪的是,女主她爹来了,还和我说:“停语,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我莫名其妙。

噢,他终于觉得他多年的管教方式不好了?原主从小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练剑的路上,可把孩子苦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又说:“如果再来一次,爹还是会这么做。”

行呗,那你问我干什么?

原书里没有这一段,原主拿了剑以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然后给她爹来了个特写,沧桑啊什么的,离府的时候没有来送。

我看着他,忽然感受到了原书里描写的沧桑感。

我从小没见过我爸,我妈在我考上大学以后病死了,也没什么亲人来往,不是很懂那种亲人之间的那种感情。

但是我看到这种神情还是忍不住说:“知道了。”

我不是原主,我不知道她怨不怨,所以我不能替她回答。


我上了马车,原主她爹也进府去了,我掀起车帘,看那块旧旧的府匾越来越远。

然后,我就沉浸在了坐马车的快乐之中。

再然后……

“呕。”我蹲在一棵树下干呕。

我晕车,马车也是车,所以我也晕。

这才走了一上午我就受不了了,我呕了一会啥也没呕出来,我虚弱地问车夫:“有没有不那么颠簸的路?”

这一路,我的脑袋磕在窗户边不止一次,有几次我甚至觉得我可以从窗户里飞出去。

我还听见了系统的声音,大概是说我任务完成了,然而我难受得根本没听清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也没精神再去下想这个。

“回小姐,有官道可以走,不过得绕路,路程更远。”

我在炊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没关系,我可以。”

“小姐,不走小路的话,我们去武林大会会不会来不及?”

我拍了拍她的肩:“我都不担心,你瞎操心什么?”

炊烟还是一副不安的样子。

我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问她:“炊烟,我以前都喜欢干什么呀?有没有什么朋友?”

炊烟说:“其实我在小姐身边待了也不过两年,自打我认识小姐,小姐每日都发了狠地练剑,没见过小姐对什么上心。”

“但是从小姐昏迷醒来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一天里说的话,顶得上一个月说的呢。”

我忍不住笑了,半真半假地说:“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总要换个活法。”

后来我又问了她一些关于楚停语的事,跟原书女主的形象完全符合,好无趣,真的好无趣。

“哦对了,我来的那一年好像听府里的老人说,小姐本来有一个玩伴的,不知怎么的,便没了来往,小姐还难过了好久呢。”

还有这种事?

我追问了几句,但是炊烟也只知道一点点。

我就换了个话题接着聊。

官道果然更平稳,胃也舒服了一点,我没忍住睡着了。

我是被炊烟的尖叫声吵醒的。

“小姐,小姐,我们遇上劫匪了!”

我立马睁眼,对上了炊烟慌乱的眼神。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周围围了二十来个穿黑衣服的人,跟电视剧里的那种黑衣人差不多。

黑衣服?

不对啊,书里说赤血盟的人穿的都是红衣服,要不然怎么叫赤血盟。

我这是遇上真土匪了。

……我想起来了,原主不晕车,她走的小路,遇到的是赤血盟的人,所以也遇见了水月。

作孽啊!

我抓住炊烟的手:“他们要多少钱,我们给就是了。”

炊烟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小姐!”

废话,钱哪有命重要,这孩子一看就不懂事。

我立马从行李里面找钱。

原主她爹教育方式虽然有问题,但生活费方面还是不会亏待了的。

在找的过程中,我摸到了一把菜刀。

“呦,里面还有个美人呢,下来玩玩啊。”声音越来越近了,“正好我少个夫人,美人你就委屈一下?”

车帘猛地被掀开,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拿菜刀对着他:“我告诉你,我不好惹啊!你别过来!”

我举菜刀的手都在抖,背紧挨着车厢。

我在心里忍不住骂那个狗日的系统,剧情走错了不能给个提示吗?就真的想看我死?

“你们我们家小姐是……哎呦。”车窗边的那个男人走到前面,听声音应该是踹倒了车夫。

“美人。”

他走了上来,我立马拿菜刀对着他,可惜声音是抖的,没什么气势:“你…你别过来啊,小心我砍你……”

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我的刀,我以为要完了的时候,“噗嗤”一声,一把剑穿透他的身体,甚至有几滴血溅在了我衣服上。

我活了十九年,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但杀人的场面我是第一次见,于是我理所当然地被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家客栈里,炊烟坐在床边,一见我醒了,赶忙问:“小姐觉得如何?”

我摇摇头,气若游丝:“不如何。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有两位大侠救了我们,他们如今就住在隔壁。”

我叹了口气,小命算是保住了。

我从炊烟的表情看不到一点害怕,秉持着有脸一起丢的原则,问:“你不害怕吗?”

炊烟摇摇头:“我小时候见多了。”

打扰了,竟是我格局小了。

炊烟问我:“小姐要先用膳吗?”

我用力点头。

今天一天在马车里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在我享受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月光透过窗照在他身上,跟镀了层光一样,很柔和。

平心而论,他长的很好看,还眉目带笑,就更好看了。

“楚姑娘好些了吗?”

他一开口,这个声音就让我想到了月光。

“啊,好了。”我胡乱点头,沉迷于他的美色。

他笑了一下,目光更加柔和:“听炊烟姑娘你们要去京城?”

看来这就是下午救我们的人,我立马学电视剧里的那样抱拳:“原来下午是这位侠士救了我们,多谢。”

他又笑了:“举手之劳罢了。你和炊烟都是姑娘,去京城,一路上可不好走。正巧我与兄长也要去京城,姑娘若不嫌弃,便一同前去?”

我求之不得:“你们肯带我们,当然好。”

他微笑:“楚姑娘不必客气,那叶某便不打扰姑娘用膳了。”

我承认他长的好看,笑起来也好看,但是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给我一种别扭的感觉。

就好比现在,他说着不打扰,可他半步都没动,还盯着我看。

最重要的是,他神色很自然,自然地让我没办法说出到底哪里别扭。

我想了想,问:“还未请教侠士姓名呢。”

“在下叶意倾。”

我愣了一下。

任哪个美男子温柔地跟你介绍自己,我都会愣一下。

更何况!

叶意倾,楚停语,小说名叫《倾语》,叶意倾就是里面的男主。

原书里男主明明在五六章才出场,按这进度,我是提前了多少章?

不得不说,我看书的时候很磕男女主的,初遇那一段我就看了很多遍,大概是这样写的。

白衫的男子站在月色下,神情温柔,问离他仅半步之遥的女子:“敢问姑娘芳名?”

楚停语微抬起头看着他,良久,轻声道:“楚停语。”

男子轻笑一声,声音好似月光:“在下叶意倾。”

见你,我意已倾。

但是把女主换成我,谢邀,磕不动。

我回过神来:“好的,叶公子。”

他终于走了。

为什么原书里的初遇那么美好,放我这就?

我承认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的脸,但是一想到我可能油着张嘴和一个帅哥聊天,我真的想掐死自己。

在我又扒了两口饭准备收拾收拾睡觉时,那个该死的系统又来了:“滴,初遇任务已完成,奖励水月任务五天时长。离完成水月任务还有十四天。”

我被呛了一下:“什么玩意?任务还有时长?”

系统很欠扁地回答:“是的,一般默认为十天内完成,若未按时完成,作任务失败处理。”

“若将后面的任务提前完成,奖励五天时长。完成指定任务后,奖励清零,依旧为十天的时间。”

?这么抠的吗。

我暴躁地脑海中问:“你说离府这个任务我懂,水月是什么意思?去水里捞月亮吗?”

系统又不作声了,好像它多说几个字,会失业似的。

我心累,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离府,初遇,水月……为什么都是两个字?

我忽然想起来,《倾语》的章节名都是两个字的,第一章好像是离府,第二章是水月。

而水月就是水属性剑的传人。

所以只要我走原书的剧情就行?

初遇是男女主的初遇,被我提前了,所以有奖励。

而我现在的任务是和水月见面,并且跟着她。

如果在十四天里,我找不到她,我就会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为什么,会有马车这个东西?步行它不香吗?它不健康吗?

我再一次懊悔。

吃完饭后,我思考了一会人生就睡了,但总有那个死在马车里的人出现在我梦里。

叶意倾不会武功,是个妥妥的文化人。可他再不会武功,也比我厉害。

动手的是卓熙,金属性剑的持剑人。书里他是和叶意倾一起出场的,他是金属性剑的传人,不过他不会这么早就暴露身份,我是看了结局才知道的。

这是个狠人。

武功高强,铁面无私。

更重要的是,他和水月是一对,双A!打的越凶感情越好的那种。

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基本都是他动手,还是他先动的手,再然后就是水月啊……啊水月,我走错了路,去哪里找她。

我愁啊。

虽然我愁,不过一想到我还有十四天,我还是睡着了。

拖延症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着急,不是还有十四天嘛。


一大早我就被炊烟叫起来了,说是赶路。

我没有起床气,但是眼睛也还没完全睁开,任炊烟摆布,最后和她一起下楼。

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啊。

我忽然想到,按照提前完成任务有奖励的机制,如果我先找到大boss并且解决了他,那是不是可以提前完成任务?

大概脑子还是迷糊的,我居然问炊烟:“炊烟啊,你知道司启吗?”

问完以后我就反应过来,这剧情才哪到哪,怎么可能就出来了,而且炊烟怎么可能听说过。

炊烟听完以后,差点摔了一跤。

我说:“你没事吧?小心点。”

炊烟不好意思地说:“小姐突然说话,吓我一跳。我从未听说过,小姐为何打听此人?”

我在心里骂自己脑抽了:“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走,吃早餐去。”

司启就是赤血盟的盟主,而且,他还是火属性剑的传人。

赤血盟抢剑抢了一百多年,好歹搞到了把剑。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其他四个传人一起对付他,把打他死了,赤血盟自然也就没了,从此武林太平。

现在估计不行了,我的内力永远不可能恢复。

我到楼下时,叶意倾和卓熙已经在吃了。

卓熙和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连吃早餐都给人一种下一秒要提剑砍人的架势。

不知道是不是男女主特殊的感应,叶意倾明明背对着我,忽然转头,看见我后,笑了一下:“楚姑娘。”

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感又来了,我硬着头皮打招呼:“叶公子。”

叶意倾说:“这位便是我兄长,卓熙。”

我知道武林中结拜很常见,没有很傻逼地问为什么他们是兄弟但不是一个姓。

卓熙也转过头来,很高冷地冲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投入早餐中去。

我受叶意倾的邀请和他们坐一桌吃早餐,喝的是粥。

我不知道别人和两个帅哥一起喝粥是什么感觉,总之我的背就没这么直过,腿不仅不敢抖,甚至挪都不敢挪一下。

抛开卓熙老大哥的威压,更让我不自在的是叶意倾的目光。

总之这一顿饭,我吃的极其煎熬。

吃完以后,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又回到了我噩梦一样的马车。

赶车的人变成了卓熙,昨天那个车夫摔断了腿,走不了路,我知道以后让炊烟给了点钱打发了他。

我还想让炊烟也走的,怕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牵连了她可不好。

结果她二话不说就给我跪下,叫我不要赶她走。

我人都傻了,也跪下,好说好歹才让她没再误会我嫌弃她。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我得主动出击。

我从窗户探出头问旁边骑着马的叶意倾:“叶公子,你知道水月在哪吗?”

水月是个很嚣张的人,拿着镜花剑到处晃,引得很多赤血盟的人追她,所以我直接问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叶意倾顿了一下问我:“楚姑娘问这个做甚?”

我说:“这五剑这么多人抢,我有点好奇五剑传人是什么样的。”

叶意倾轻笑:“今年武林大会,五剑传人都会去的,你可以好好见识一下。对了,姑娘去京城就是为了看武林大会吗?”

我点头:“是啊,你们呢?你们这么厉害,一定是去参赛的吧?”

叶意倾摇摇头:“我哪会什么功夫,是兄长要去。”

“卓大哥这么厉害,一定能取的一个好成绩的!”

“兄长自幼习武,武术了得……”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前面的卓熙打断叶意倾的商业彩虹屁,“我倒是挺想会一会水月,她有何本事,敢直迎赤血盟。”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嘶,我好爱。

现在说狠话说的爽,到时候火葬场就有多刺激。

不过也没错,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足足打了一章,最后还是水月赢了。

但这并不妨碍我怀疑里面有卓熙放水的成分。

我为了刺激他,继续夸:“她可是唯一一个敢自爆身份的传人哎,剑法一定修炼得炉火纯青,我真是越来越想见见她了。”

卓熙冷哼一声:“依我看,她是不知天高地厚。”

唉。

后面我一直和叶意倾聊天,说句真的,和他相处很舒服。他非常的善解人意,不会冷场。

哪怕他问“你平日在家做什么”这种话,你也不会觉得他这是在找话题,就是真的想知道。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人懂我的幽默,我说什么他都会微笑点头然后问我:“然后呢?”

聊多了我感觉很无聊,幸好他非常的善解人意,主动让我去睡一觉。

午饭啃的是馒头,又和叶意倾扯了这么久,昨天晚上又没睡着,我一觉睡到了炊烟叫我起床。

“啊?到哪了?”我迷迷糊糊地往四周摸索了一下,摸到了那把菜刀和被裹成棍的枯荣剑。

“楚姑娘。”叶意倾提着灯掀开车帘给我照亮,“我们先到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好的。”我抱着东西跳下车。

“楚姑娘,可以冒昧问一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我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枯荣剑,得意地说:“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出门来看武林大会,我爹特地让我把它也带来,让它见见世面。”

我看到叶意倾表情凝固了一瞬,又恢复了得体的笑。

叶意倾绝对是个表情管理大师。

我觉得好没劲。

没劲的日子贯穿了我后面的生活。

我不能再像以前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啃鸭爪。

因为卓熙看见了,他会说:“成何体统。”

嘤,你厉害,你对。

叶意倾倒是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会皱眉看着你,让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不雅观。

呜,你帅,我忍了。

只有炊烟还跟我同一阵营,但是也很没意思。

“瓜子不就应该这样磕的吗?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坐在房间里愤愤不平地嗑瓜子。

炊烟点头:“是这样的,小姐你没错。”

我抓了一把瓜子给她:“来,一起磕嘛,多快乐。”

炊烟退后一步:“不了,小姐。”

我:“……”

我不仅要收敛我的爱好,我甚至不能音量过大。

当我看见什么稀奇东西的时候,我会很激动,音量会大一点,毕竟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纯种现代人。

炊烟会附和我:“确实呢。”

卓熙当作没听见,默默走远。

叶意倾微笑看着我:“这玩意确实有趣,原来楚小姐喜欢这样的玩意。自三百多年前……”

给我科普了一堆历史。

……我就是单纯地觉得它好看而已。

他的眼神,分明是把我当傻子。

而且我就是一时激动声音大了点,你没必要一直离我这么远,这样我的嗓门会越来越大!

总之,经过几天的同行旅程,我萎了,我丧失了聊天的欲望。

这天我们又到了一家客栈,我病恹恹地抱着木辰剑准备上楼,叶意倾叫住我:“楚姑娘,明日晚上这镇上有个灯会,不妨多留一天看看?”

我立马来了精神:“好。”

叶意倾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会喜欢,早些休息吧。”

其实……我们也不算很熟,大可不必这样和我说话。

我上楼像往常一样在床上酝酿睡意,期待着明天晚上的灯会,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距离完成任务——水月,还有一天的时间。”

我立马坐了起来。

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任务。

水月我暂时是找不到了,但这是本言情小说,男女主的感情进展是剧情的一大部分,很多章节名都是跟男女主的关系进展有关。

我本来是打算在路上刷好感度的——别误会,我对他可没有那个意思,只要他对我有就行了。再说,原文里也是他先动心的。

虽然不太道德,但在命面前,它都不算事。

最后一个章节名是结束,指的是司启被杀死。只要我快点推进进度,挑唆卓熙老大哥和他霸气的老婆杀了司启,我就不用再刷叶意倾的好感度续命了。

然而这几天,不论我怎么和叶意倾,系统愣是没有任何提示,还把我刷自闭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过路人。

这也是让我觉得他身上最矛盾的地方,他可以柔情似水地看着你,仿佛对你情根深重,但系统没有一点提示,就代表着你的任务根本没有完成。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想不通我,啊呸,楚停语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叶意倾怎么就是不动心呢!

我焦虑了好久,是彻底睡不着了。

今天的月光很亮,透过窗户照得我整个屋子都是亮的。反正也睡不着,我穿好衣服打算下楼看月亮去。

我记得下午炊烟跟我说这个客栈后面有个院子,途中经过楼下的大厅,老板还没睡,我买了一壶酒。

酒能忘忧,最好我喝着喝着就死了,我是真的怕痛。

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人。

即便那两个人背对着我,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叶意倾,他那能与月光争辉的衣服太明显了。

几乎是我刚踏进院子,他就转了身,看见了我。

这男女主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

我想起我的任务,决定再搏一搏,于是笑得十分灿烂地和他打招呼:“叶公子晚上好。”

叶意倾起身:“楚姑娘 这么晚了还没睡。”

随后转向石凳上的另一个人,介绍说:“这位是楚停语楚楚姑娘,要去京城,姑娘家的不方便,就一起同去。”

他又对我说:“这位是我的朋友,祝空。”

我就顺着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我要“勾引”叶意倾的心动摇了一瞬。

祝空穿着一身黑衣,暗红的衣领,月光给他镀了一层银光。他扎着高马尾,少年感十足。

他闻言也向我看来,对视一秒后,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后移开了视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祝空在书里确实是叶意倾的朋友,戏份好像不多,结局没看见他。

我当时看到这个名字,想的是这个作者得多讨厌这个角色,祝空祝空,祝你一切成空,什么都没有。

和叶意倾那种温润如玉的帅不一样,他是痞帅痞帅的那种类型。

我在他俩对面坐下,近距离下看祝空,我发现他右眼角还有一颗小痣。


他对叶意倾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觉得很奇怪,叶意倾在原书里的描写中是一个很温雅的人,见过以后我也觉得他是那种会帮助弱小无助的女人的人,而祝空为什么这么说。

原书中祝空的戏份不多,如果不是这个名字,我估计我都记不住这个人,我也不清楚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叶意倾说:“都说是顺手,而且姑娘家的多危险,你且说你请不请这个客?”

祝空把茶杯放回桌上:“请,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也难为你记得我。”

叶意倾笑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到这里,就寻你去了,平日也没少给你写信。倒是你,一年到头也不见你回几封信。”

你听听,这像话吗?

像话吗?

他们完全无视在旁边喝了大半壶酒的我,等我喝饱了,打了个嗝,引起他们注意了,他们跟才看到我似的。

“楚姑娘……会喝酒?”叶意倾很是疑惑。

这酒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挺上头。

我点点头:“味道还行。”

我看他眉头一皱就知道他又要发表“这不好”的言论,赶紧扯开话题:“明天这里是有灯会吗?有没有其他好玩的?”

叶意看向祝空,后者慢条斯理地说:“梧桐镇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明天晚上的灯会有意思些,不如早早用过晚膳,带你们去逛逛。”

叶意倾点头:“听你安排,我许久没回来这,差点连去你家的路都识不得了。”

祝空轻笑:“就你那过目不忘的本领,也能忘记来我家的路?”

我冒着生命危险,听男主和男n号叙旧,这怎么行!我可是有任务的,我得得到叶意倾的好感。

我得努力插进他们的对话!

叶意倾说:“我确实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连剑都拿不住,还说要来教我。”

我:“哇哦,你们这么小就认识了,怎么分开的呀?”

两个的脸色都僵了一下,我正奇怪怎么没人说话了,叶意倾解释说:“当时家里出了点事。”

一直挑起话题的叶意倾罕见地沉默了,祝空问:“你这次赴京赶考 ,高中以后想做什么?”

他问的是叶意倾,看的却是我,而且是那种带有审视意味的。

我莫名其妙,无所畏惧地看回去。

叶意倾回答:“自然是在朝做官,了了父亲心愿。”

我说:“叶公子这番进京,是去考试的呀,好厉害。叶公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能考上的。”

我这么真诚的夸奖,怎么样也能拉一点好感吧?

叶意倾笑了,和平常的笑没有一点分别,甚至还不如第一次见我那天晚上的笑:“借姑娘吉言。”

“气度不凡,怎么个气度不凡?”祝空手指敲了敲桌子,“姑娘不妨细说?”

嘿,我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细说怕说出来吓死你。

我张口就来:“你看叶公子的头发,虽然披头散发,但是丝毫不乱,这说明叶公子在考场上必是有条不紊!”

“你看叶公子的眼睛,带着七分笑意三分凉薄,笑意是对考试的憧憬,凉薄是对考试的不屑,这结合一看,说明叶公子对考试充满了自信啊!这怎么就不是气度不凡了?怎么会不能金榜题名?”

我一时夸上了头,又看着祝空说:“祝公子,你看看你这一身黑衣,宛如暗夜中行走的幽灵,让人闻风丧胆!”

“你再看你高高扎起的马尾,头发高高扬起,象征着你高贵的身份!”

“还有你刀削般的脸庞,棱角分明,眼角的那颗痣,仿佛点睛之笔,让你的脸足以迷倒世间万千少女!”

“还有你……”

“停。”祝空打断了我对他的夸赞,我不爽地看着他。

怎么?我深厚的文化底蕴吓到你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多么感人肺腑的夸奖,他居然觉得这是在骂他。

他一定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我瞪大了眼睛,非常不可思议:“我这难道不是在夸你吗?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祝空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我和他大眼瞪大眼。

——楚停语的眼睛确实挺大的。

只有他觉得我不在夸他,看看旁边的叶意倾,听完以后多高兴。

“滴,意思——任务完成,奖励五天时长,距完成水月任务还有五天,请宿主继续努力。”

天籁一般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我当即跳起来:“yes!”

在祝空和叶意倾的怔愣中,我拿起半壶酒起身准备走了:“你们聊,我回去睡觉了。”

“楚姑娘留步。”叶意倾拦住我,“这几日见姑娘心情不是很好,刚刚似乎又如常了。叶某实在有些好奇,冒昧地问一句,姑娘发生了什么。”

我恼了挠头,感觉脸有点热:“前几天确实心情不太好。”

叶意倾问:“为何?”

我深吸一口气:“我嗑瓜子怎么了?我啃爪子又怎么了?我家又不是没钱,还吃不起了?”

“我说东西好看就是好看,我哪知道它是怎么做的?管它种了几百年还是品种独特,我又没说要养!”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感觉头更晕了,我撑了一下桌子。

祝空嗤笑一声:“哪里来的大小姐。”

我看着他,有点慌张:“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小姐?你别到处说,不然我会被人砍死的。”

祝空刚要说话,被叶意倾打断:“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祝空说:“我困了,先回去了。明日下午我再来寻你。”

叶意倾点点头,对我说:“楚姑娘,我们走吧。”

我皱着眉站在原地消化好一会这句话:“去哪里?”

“回房歇息。”

我抱起酒壶,使劲摇头:“不去,我不困。”

祝空冷笑:“那你站起来做什么?”

我恍然大悟:“对哦。”

我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叶意倾叹了口气:“那你要怎样才肯回去?”

我脱口而出:“你多喜欢我一点。”

说完了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仰着头看他。

我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我自己的倒影。

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了,仿佛月光倾泄:“我知道了。”

我满意了,摇摇晃晃离开,很潇洒地摆了摆手表示不要他跟着。

可不是要他多喜欢我一点,他喜欢我,我任务就能完成,我就能继续活着。

准确无误回到房间后,我一着床就睡了。

我不用死啦!

我安稳地睡去了,第二天醒的时候头有点痛,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从室内的亮度判断,要么中午,要么快中午了。

我哀叹一声,准备去刷牙,昨天晚上死去的回忆忽然开始攻击我。

卧槽我怎么能问这么傻逼的问题。

嗯,是我的真心话。

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在床上瘫了一会,给自己做了充足的思想建设后,终于起床了。

怎么了?说句喜欢就要负责了?

我刷抖音的时候,一天能喜欢二十几个,他们对我负责了吗?

我洗漱完毕后,炊烟正好端着一碗粥上来了:“小姐,你醒了,听叶公子说昨夜你喝醉了,让我给你带份粥,快趁热喝。”

我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嗯,谢了。”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口上带谢只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嘴上说谢谢,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既然她误会了,那就让它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我确实也饿了,飞快喝完了以后和她聊天:“我跟你说,这里的酒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就是……我喝过,你介意吗?不介意就来一点呗。”

炊烟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小姐,你还是自己喝吧。”

好没劲啊。

酒还有半壶,但我怕我喝完那半壶以后又睡过去,晚上的灯会就泡汤了。

我问:“炊烟啊,你去外面看过了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炊烟想了想:“嗯……早上我在周围逛了逛,不远处有个湖,过了湖有个集市,想必就是晚上灯会的地方了,大抵要晚上才好看。”

我说:“好吧。炊烟,你帮我个忙呗?”

炊烟:“……带半斤瓜子上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厉害啊,还会读心术了。”

炊烟:“……小姐说笑了。”

我喝完粥以后,炊烟催我出去走走,我摇头:“反正晚上也是要出去的,下午不去了。”

炊烟神情犹豫:“那……”

“哎,炊烟,我们来玩个好玩的。”我灵机一动,找来纸笔,“我画圆……呃,点,你画圆,谁先画到五个连成线了,谁就赢了。”

我不太会用毛笔,一笔下去,墨成了一坨。而且白纸上没有格子,让我来画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我叹了口气:“算了,玩点别的。”

炊烟说:“小姐,用围棋能完吗?”

我眼睛一亮:“能的能的,哪里有?”

“我看客栈好像有,我去借一副。”

我欢快地说:“快去!”

五子棋,风靡古今。

作为一个现代人,围棋我不会,五子棋我还虐不死你?

在十五连胜以后,我不禁可怜起炊烟,给她放了水。

“哇哦,你赢了!”我很是激动地鼓掌。

炊烟反而没有那么开心,还有些惶恐:“小姐……我不是……”

“不错,继续保持,再来。”我兴致勃勃地准备开下一局。

“叩叩”响了几声,叶意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姑娘,在吗?”


我还保持着好心情,开了门:“在的。”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那句“你多喜欢我一点”,我的嘴角瞬间弯了下去。

我该怎么解释,它就是一个字面意思呢?

“现在许多摊子都摆了出来,楚姑娘要现在去看看吗?”

我看他的表情没有一点不自在,没有一点不自然。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去去去。”

到时候再找个机会跟他解释就了,看这样子他也不是很在意。

我转头冲炊烟喊:“炊烟,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出门了。”

炊烟已经麻利地收好了棋子,站在了我身后。

叶意倾看了一眼:“没想到楚姑娘还会围棋,改天能否和楚姑娘切磋切磋?”

我说:“不是围棋,是另一种下法,哪天教你。”我从房间里蹦了出来,等炊烟关门。

我兴冲冲地看着叶意倾,但是他一直站着不动。

他欲言又止,问我:“灯会这么热闹,楚姑娘不带传家宝去看看吗?”

我:“……”

是个人都会觉得我有病。

以后再也不敢跟老实人开玩笑了。

其实我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好了,然而看着叶意倾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我是一个渣女。

我默默回房间抱上了我五斤多重的“传家宝”。

它不算很重,可是一想到要抱它一个晚上,是个人都会痛苦。

下了楼,炊烟看见我抱着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小姐,你带这个做什么?要我拿吗?”

我心如死灰地摇头;“不用了。”

自己家的传家宝,含泪也要供着。

下了楼,祝空已经在了,今天的他依旧是一身暗色的衣服,看见我抱着剑,不解:“大小姐来了?你抱的什么东西?拐杖?”

我微笑着向他解释:“这是我家的传家宝,传了快上千年,这不是我要出门呢嘛,家里人让我带它出来看看热闹。”

祝空嘴角抽了抽:“真搞不懂你们大小姐,都是些什么毛病。”

我忽然想起昨天他说我是大小姐,我却怕别人知道了我身份要来杀我。

死去的记忆给了我一个暴击。

够蠢的。

我说:“嗐,我们那边还真不一样。用鲜花泡澡,只喝露水,吃葡萄要吐葡萄皮,每天要啃三个鸭爪、嗑一斤瓜子。”

祝空:“……”

看着祝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卓熙对我的这种话完全没有兴趣,叶意倾太端着了,炊烟就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夸夸机。

所以看到祝空这种表情,真的很好玩。

祝空看向叶意倾:“你当真不是救了个有脑疾的人?”

叶意倾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叶意倾和祝空走前面,我和炊烟跟在他们斜后方。

我看了看,没发现卓熙,问:“卓大哥呢?”

叶意倾说:“兄长不喜欢这些热闹。”

我点点头,他那副样子也不像会出门玩的。

祝空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导游还挺尽职:“梧桐镇每年的八月十六都会举办灯会,中秋过去,许多人回来,热热闹闹地庆祝。而灯会过后,梧桐镇……又会归于冷清。”

祝空指了指前面,风微微吹起他的衣袖,莫名有些孤寂:“从这里过去有一片湖,天暗了以后可以租船去湖心放河灯。算了,应该没有船夫了,要是想,也可以在岸边放。”

“等等,放在湖里的灯为什么要叫河灯?”

祝空瞥了我一眼:“我乐意。”

我无话可说。

“这条街有许多杂货,吃的也有,你们自己看看吃什么。”说完,他双手抱臂站在一旁。

看到这么多我没见过的小玩意,我真的很兴奋。

我找了个最近的摊子坐下,迅速把枯荣剑放到了桌子上:“吃这个,老板!”

“哎来了,几位吃点什么?”老板看见我们,热情地上来招呼,“哎,这不是阿空吗?真是好久不见。”

祝空也愣了一下:“张伯?您怎么回来了?”

老板笑着说:“昨日不是中秋吗?想着许久没回来了,就来看看,也好久没在灯会摆摊了。”

“这些都是你朋友?快,张伯给你们煮个我的拿手好面,试试味道,退步了没有。”

我一脸期待:“好啊好啊,张伯一看就很会做饭,肯定好吃。”

“既然如此,就有劳张伯了。”叶意倾很优雅地在我对面坐下。

可恶,显得我像个饿死鬼投胎。

因为是四人桌,正好四个人。

我对面就是祝空,他眼神没聚焦,明显就是在发呆。

我兴致勃勃地等面吃。

天已经暗了,只有店铺点的灯和月光,一片澄明。

“来咯。”

张伯依次端了四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快,尝尝。”

我率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好吃!张伯你手艺真好。”

面真的好吃,我吃到最后把汤也喝完了,然后摸着肚子坐在凳子上。

炊烟平常吃饭是最快的那个,今天不知道怎么吃的这么慢,也幸好她吃的慢,不然要我立马就走我真走不动。

“吃完了?走吧。”祝空等最慢的炊烟也吃完,喊来张伯,“张伯,多少钱?”

张伯:“不用钱不用钱,你们是阿空吗的朋友吗?来者即是客,几碗面的钱我还是有的。”

祝空没理他,硬是掏出一枚银子放桌上,站起身往外走:“走吧。”

看着架势,估计再不走就要出现过年塞红包的经典场景了。

我赶紧抱起枯荣剑跟在祝空后面,叶意倾和炊烟也跟上。

“张伯居然不记得我了。”叶意倾像是自我开解,又像是自嘲。

祝空:“你怎么不说?”

叶意倾依然微笑着摇了摇头:“总归小时候你去他家吃面吃的多,对我没什么记忆也是应该的。”

祝空笑了一下:“怎么?我带回来给你吃的面还少?你有什么不平的?”

“没有。”叶意倾缓缓地摇头,“只是觉得,恍如隔世。”

我本来以为他们两个又要开始叙旧了,没想到话说到这里,就没了。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我借着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的由头主动远离他们。

这里什么东西都好看,什么东西都好玩,唯一不好的就是。

枯荣剑太重了!

“小姐,不如我替你拿吧。”炊烟大概看出我的艰难,主动伸手要帮我拿。

我当然求之不得,正要把剑递给她时,却被走过来的叶意拦截了。

我转头看向他,他浅浅一笑:“我来吧。”

炊烟咬了咬唇:“还是不麻烦叶公子了。”

叶意倾说:“无妨。”

当然无妨,谁建议我带传家宝出来的?

我假意客套了几句,就让他拿着了,然后就被街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但是街太短了,铺子也少,不一会就到了头,我也终于下定决心在街尾买个河灯放。

“老板,拿这个。”我指了指一个鹅立在莲花心里的河灯,下意识招手让炊烟付钱时,发现只有祝空抱着枯荣剑在我两步以外的地方。

我的手尴尬地指着他。

他掏出钱给我付了,动作从容。

我连忙接过河灯,对祝空说:“钱我会还你的。”

祝空无所谓地说:“这点小钱就算了。”

你清高,你伟大。

我被这不在意的语气激到了,不要脸地说:“那我再拿一个。”

祝空:“......”

总之我拿到了两个河灯。

我问:“炊烟和叶公子呢?”

他说:“先回去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他看着真不像这么好心的人,一副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模样,会陪我逛街?

“那怎么枯……我的传家宝怎么在你这里。”

“你不是要带你的传家宝见见世面?”他大概见我不想拿,没有再递给我,而是不自主把玩着。

既然是叶意倾的朋友,我就不客气了!

我一直想放了一个河灯,可惜没有笔,不然我就在上面写个愿望了。

应该没关系的,只要我认真许愿,我的话会被传达过去的吧?

“喏,给你一个。”

“谁会喜欢这种玩意?”

“可是它真的很好看啊。”

我不管他了,蹲下身正要把一个河灯轻轻放下去,忽然被人用力拽住手腕提起来转了个圈才踉踉跄跄地站稳。

我一句卧槽还没出来,就听见周围人群的尖叫,本来人就不算多,这一下子是彻底冷清了。

祝空拽着我站定后就放开了我,看着周围暗红色衣服的人:“赤血盟?”

我当场就吓傻了。

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

“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我震惊:“找你的?”

祝空怎么会和赤血盟有仇?

我立马往旁边跨了两步,试图和他撇清关系。

祝空瞥了我一眼:“你以为你跑的了了?”

祝空掂了掂枯荣剑,问:“我感觉你这似乎是把好使的,借我一用。”

然后他不等我的同意,手腕一转,那包裹在剑上的白布直接碎了。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枯荣剑在灯光和月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剑一亮出来,赤血盟的人的眼睛简直在发光。

祝空也愣了:“枯荣剑?你是木辰?你没事带什么枯荣剑逛灯会?”

原书说五剑各有各的特色,一看就和别的剑不一样,一眼认出不奇怪。

我反驳:“这些人好像本来是找你的,谁让你不经过我同意就动我东西的?”

休想让我背锅!

祝空没理我,面色冷峻。

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人说道:“祝空,今日可以放你一马,把枯荣剑交出来。”

我看着周围少说也有二十来个的人慢慢逼近,不由得抓住祝空的衣袖:“祝……祝空,我们怎么办?”

“枯荣剑是你的,你问我怎么办?”

我小心翼翼地说:“给他们?”

祝空恨铁不成钢:“枯荣剑怎么遇上你这么个废物木辰?”

我并不觉得羞耻。

我没有他们所谓的使命啊什么的,我只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又打不过他们。”我小声说。

祝空好像被我气笑了:“你可真有本事。”

“要剑,自己过来拿。”

我忘记了书里关于祝空武功的描写,只要他不是装逼的,一切都好说。

看他这样子,应该有几把刷子,正当我震惊且稍稍放下心来时,听见祝空低声说:“等会你趁机跑回客栈。”

虽然我也很想跑回去报信,但是怕他对我盲目自信,我很诚实地说:“我不记得路。”

祝空咬牙切齿:“你这些年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我理亏,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问他:“你打不过他们吗?”

打不过就把剑给他们啊,不要装逼,装逼遭雷劈。

祝空:“这么几个我当然没问题,怕就怕,还有人也来了。”

我不是很懂他的话,总之祝空率先提剑把刚刚放狠话的那个人砍死了。

我差点吓得腿软倒地上了。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祝空提着我的后领,一把把我扔湖里去了。

“你若不会水,在湖里淹死,也比死在别人剑下体面。”

我入水前听见祝空这么一句话,真的很想骂人。

可是说到底,也是我自己没用。

万幸的是,我会游泳。

就是他丢我下水这个举动太突然了,我刚下去时呛了好几口水,离淹死也就差一点。

这个湖有点大,我也不敢回头,只管拼命往前游。

等我上岸时,整个人累的瘫在岸上,像极了一条濒死的鱼。

我看见了天上圆圆的月亮,想起了我没放出去的河灯。

妈妈说以前老家有放河灯的习俗,在灯上写好祝愿,灯会顺着河水飘到天上,你希望看见的人会看见,然后祝福你。

我没在老家放过,城里又不让放,本来都要放成了,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我就这么躺着,想着要不就这样算了。

管它狗屁的剑,我根本就不在乎,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反正我本来就是死了。

不让我活,我就死给它看!

我想着想着,然后就睡着了。

“醒醒。”迷迷糊糊中,有人碰了碰我的脚。

我睁开眼,是祝空。

他的脸上沾了点血,一身黑衣,提着一把沾了血的剑,这样看过去,他就像从地府爬上开的恶鬼。

我非常害怕他下一秒就一剑把我刺死,默默地挪动,离他远了一点。

我抹了把脸,坐起来,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不是很舒服,:“你把他们都解决了?”

祝空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嗯,你不用装死了。”

“我就是不小心睡着了。”我立马站起来,“你的脸受伤了。”

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没理我,径直走了:“回去了。”

我连忙跟上他:“等我一下。”

“你真是木辰?”

我说:“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我好像可能似乎很大概率就是,我也没办法。”

“你这些年学了什么?枯荣剑法学过没有?”

他不像初见时候那么漫不经心,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我张口就来:“实不相瞒,我练到最后一式后,走火入魔了,再醒来,我就这样了。”

我没撒谎,虽然练到最后一式的人不是我。

“走火入魔,然后脑子也傻了?”

“我除了不会武功,哪里傻了?”

“哪里都傻。”

好幼稚。

我有些好奇:“赤血盟为什么要杀你?”

祝空面色冷峻:“少管闲事。”

他又变成了那个生人勿近的样子,我也不敢问了。

我落了水,还睡了一会,有点冷,幸好离客栈很近,就在我打算蹦进去叫小二烧热水时,被祝空叫住了。

“剑。”

祝空把剑往前递,我其实不是很想拿,但还是得接过。

“都怪你,我的河灯都没了。”我抱怨。

“你的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河灯?河灯有什么好看的。”

我接过剑,近距离下我又看见了他脸上那道浅浅的伤痕:“你回去还是给你的脸上点药吧。”

“就这么点小......”

“别破相了。”

祝空:“是啊,再不上药,它就要愈合了。”

我被噎了一下:“也是哦。”

我本来想蹦进去的欢快心情被沉重的枯荣剑压没了,是字面意思的沉重。

“你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点。”

我本想回他的,但看他满身戾气,我又不敢说话,抱了剑溜上楼。

回去以后炊烟看我这副样子,非常慌张,出来迎接我的时候差点没左脚踩右脚:“小姐,你怎么怎么样了?没事吧?快,别着凉了。”

她给我披了件衣服就立马叫小二给我做了碗姜汤。

“小姐,这是什么?”炊烟惊讶地看着枯荣剑,“上面怎么还有血?……我不该先回来的。”

我把枯荣剑用衣服盖着,捧着汤安慰她:“没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不小心。”

“楚姑娘,听楼下小二说,有人落水了,这是怎么回事?”门外是叶意倾慌张的声音。

虽然透露出我是木辰也没有坏处,毕竟有桌熙在这,还会安全很多。但赤血盟一开始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得让祝空解释去。

我随口糊弄:“祝空带我去放河灯,我俩一起掉水里了。”

叶意倾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信任:“真的?”

怎么,是不相信祝空掉水里,还是不相信我掉水里?

我大声说:“真的!我让他不要去那里放,他非要去,我去拉他,结果就一起掉进去了,他还说我傻。”

叶意倾没再问下去:“……楚姑娘好好休息,叶某先走了。”

说来也奇怪,我感觉我和祝空相处起来很自然,我不用掩饰自己,他同样的将他的坏脾气展现地淋漓尽致。

变脸跟变戏法一样,上一秒以为他是个贵气的公子,下一秒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不过也就是看着像,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我喝完汤,草草收拾一下就睡了。

那个河灯是真的好看,可惜没放成,也没许成愿,最后还找不到了。

应该是大晚上游了泳,又睡了一觉,还吹了风,我很光荣地发烧了。

我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一会是现代闹钟响了,提醒我起床上学;一会是古代,炊烟叫我张嘴喝药。

我一直听见一个声音,在讲着一个什么故事,我听得模模糊糊。

他的声音很温柔,听着很舒服,尤其是听着睡觉。

我梦见妈妈带我去放花灯,在灯上写了我的名字,希望爸爸能看见,保佑我喜乐安康,但是这东西怎么都不可能流得到天上去。

“滴——往事任务完成,奖励任务时长五天,距离完成水月任务还有七天。”

这极具辨识度的声音,这关乎我性命的声音,彻底把我弄清醒了。

我知道了那跟催眠一样的声音是叶意倾的。

“……那天听你夸我,我觉着你不一样了,仿佛是另一个人,不似之前那么沉默。”

“我不知这是好是坏,总之,我想再了解你一些。”

“关于你那天说让我多喜欢你一点的话,我会试试的。”

一睁眼,我就对上了叶意倾的眼睛。

他的眼中带着无限温柔,无比认真,像是给我一个郑重的承诺。

可惜,我必须打破。

“那个。”我觉得这是个解释那天晚上的机会,“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没说清楚,我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半晌,叶意倾不太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竟是我误会了。这样的话,最好不过了。”

“总归都不一样了,我们也不必强求,做个朋友正好。”

听他诚恳的语气,是真觉得我不喜欢他最好。但是在他误会我喜欢他,却是一副“我也会努力喜欢上你的”的姿态。

而且什么叫都不一样了?

我正要问,他又问我:“你现在感觉如何?需要再叫大夫来吗?”

我压下心里的怪异感:“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可以麻烦叶公子让小二烧个热水吗?我想洗个澡。”

叶意倾微微一笑:“自然可以。”

他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我一眼:“停语,既然如此……就忘了吧。”

他眼中尽是缱绻缠绵,仿佛故乡的月亮,温暖却又残缺。

而我之后再也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有的只是那个仿佛纤尘不染,温文尔雅的书生。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不,应该是第一次这样叫楚停语,也是最后一次。

我当然会忘这件事,这可太丢人了好吧。

看他这样子,好感度刷到顶也只能是朋友了。

我还是老老实实走剧情吧,可我实在不知道中间的剧情啊,如果能找到司启就好了。

我洗了个澡后,和炊烟正收拾着东西,门被敲响了:“醒了就把门开了。”

这么不温柔的敲门声和这么不温柔的语气一听就是祝空,我面无表情地把门打开:“我没死。”

不曾想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叶意倾和卓熙,后面两人面色尤其凝重。

我立马努力扯出一丝笑。

叶意倾:“楚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叶意倾的语气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点点头,大开房门放他们进来。

炊烟向他们各自问了个好,就接着收拾了。

卓熙直入主题:“你是木辰?”

我看了一眼祝空,后者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呵,出卖我。反正对我又没什么坏处。

我顺势承认:“是。祝空跟你说的?”

卓熙伸手:“可否让我看看枯荣剑?”

这就是要验货呗。


我把枯荣剑递给卓熙,他解开白布看了一眼,笃定地说:“是枯荣剑。”

叶意倾微笑说:“祝空跟我说你这传家宝是枯荣剑时,我还有点不信,不曾想......实在巧。”

卓熙从背后背着的剑里拿出一把剑,这是有剑鞘的,剑出鞘,是金色的流光。

估计就是金属性的剑,不容剑了。

我和祝空微微瞪大双眼,非常惊讶。

我是装的,他是真的。

剑拔出来没几秒,又被卓熙插回去了。

祝空:“赤血盟乱世,木辰不能使剑法,决计不可能让枯荣剑落入他们手里。我会点功夫,保护个人不算太大的问题,若不嫌弃,我愿同你们一起去武林大会。”

不算太大的问题:把我丢水里让我自己跑。

卓熙眉头微皱:“你既是木辰,为何不能使用剑法?这不是你的剑?”

我看他这样子像是怀疑我这个剑是我抢来的,连忙说:“是我的,我是木辰没错,前不久练枯荣剑法的最后一式走火入魔了,内力受损,不能动用武力,记忆也丢失了部分......”

卓熙眉头皱的更紧了:“内力受损?”

“丢失记忆?”

叶意倾与卓熙同时开口,两人的关键词却不是同一个。

我见房间里气氛有些凝重,勉强补了一句:“可能会恢复?”

不可能,没可能,这辈子都没可能。

叶意倾岔开话题:“听说你醒后,祝空立马和我们说了你的身份。赤血盟虽不是来找你的,却无意把你暴露了,实在是……”

我问:“他为什么和赤血盟有仇?”

叶意倾答:“此事不便再说。”

可恶啊,为什么叶意倾都替他打掩护,我是真的想知道赤血盟的人为什么追杀他。

我把目光转向卓熙,期待他问。

卓熙却说:“赤血盟已经发现你了,此地不宜久留,今晚我们就动身。”

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叶意倾问:“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我叹了口气:“总比赤血盟的找上门来好。”

早点找到水月或者早点杀了司启,对我比较好。

叶意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开始规划路线:“从这里去京城,只有这条大路可走,以防赤血盟提前设下埋伏,我们走小道。”

他们商量的路线我也看不懂,反正我又不用带路。

“楚姑娘,你既不能动武,那便把枯荣剑交由我保管,如何?”

我求之不得:“好,剑放在我身上也确实不安全。”

我高高兴兴把枯荣剑递给他了。

商定完毕,叶、卓二人离开,祝空却留了下来。

“干嘛?”

祝空沉沉地看了我一会:“我和你放花灯,一起掉水里了?”

看来是叶意倾和他告状了。

我:“不行吗?”

祝空:“行,很行。枯荣剑法,在你身上吗?”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不在。你想干什么?你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武林大会,你有什么企图?”

祝空挑眉:“能有什么企图?我和赤血盟有点渊源,他们要五剑,我偏不让他们得到。”

说得好!我很欣赏他这一身反骨。

我想了想,问他:“你和赤血盟的有点渊源,那你知道司启吗?”

祝空眼神忽地变了:“你怎么知道他?你要干什么?”

我下意识双手举起:“没,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你知道司启是谁?”

他眼睛直直盯着我,仿佛把我看穿。

我说:“你都不告诉我和赤血盟有什么渊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古代人肯定不能理解穿越,说了以后,我没了传人这一身份,谁还管我的死活。

对哦,我把剑都给他们了,我又不会武功,我能干什么?

我和祝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最后他先打破僵局:“收拾收拾东西,晚上便出发。”

炊烟适时地说:“小姐,收拾好了。”

祝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才发现这里有个人。

我夸她:“真棒!”

总让炊烟干活确实不太好,可是不让她干她又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

哎,做人真难。

解决了枯荣剑这一大问题后,我又磕起了瓜子。

“小姐,你才刚好,就别磕了吧。”

我摆摆手:“大病初愈,磕瓜子庆祝一下。”

炊烟犹豫地说:“小姐……你真是木辰啊?可是那天我们被歹人拦住车,小姐……”

我打断她:“我都说了我内力受损,记忆丢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先这样吧。反正有卓大哥他们在,我们安全得很。”

炊烟愣了一下,问:“那小姐还记得多少?”

我说:“你觉得我还记得多少?”

“我只记得我叫楚停雨。”

来自二十一世纪,今年十九岁。

我觉得不对劲:“炊烟,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了,真不觉得我不一样了?”

“我以前跟小姐接触甚少,没和小姐说过这么多话。”

“嗐。”我拍了拍她的肩,“你别怕,我现在呢也不是什么小姐,我们现在就是朋友,早和你说过的。”

炊烟没点头也没说话。

我自己磕了半斤瓜子解馋,直到叶意倾叫我们出发。

我看着一起坐进马车的祝空,不禁问:“你怎么进来了?”

祝空轻哼一声:“我不是说我和你们一起去武林大会吗?”

我说:“对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骑马?”

叶意倾也进来了,答道:“我们需连夜赶路,这样可以换着驾车。”

......我是彻底没有话语权了吗?

坐我的车不先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马车坐我和炊烟是绰绰有余,我有时候还能躺在车里睡觉。

多了两个人以后,反而刚刚好。两个人坐一边,中间是小桌子。

“楚姑娘,这个给你。”叶意倾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河灯,荷花底,没有那只鹅,但也很好看。

我喜出望外地接过:“河灯?给我的?”

叶意倾笑着点点头:“你这几日病了一直在念叨,我猜你想要很久了。”

“谢谢叶公子!”我拿在手上把玩,荷瓣上还写了小字。

祝:楚停语喜乐安康,一生无忧。

我刚想说写错名字了,一抬头,对上叶意倾的目光,他眼里没有那种刻意的笑,坦坦荡荡。

我压下那一点点失落。

毕竟我现在,就是楚停语。

我再一次道谢:“谢谢你啊,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不就一个花灯吗?”祝空抱臂靠在马车上,“跟稀世珍宝似的。”

叶意倾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想来花灯对楚姑娘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不太好意思地说:“有人跟我说,在河灯上写上想说的话,放到河里,逝去的亲人会看见的。我没放过,所以好奇,想试试。”

叶意倾了然笑笑:“我也听说过,哪日楚姑娘试试,或许真能保佑你。”

“对的。”我看花灯的花瓣上还有位置,“你们有什么愿望吗?我给你们加上去!”

我兴致勃勃:“嗯……之前听叶公子说要金榜题名,炊烟和祝……公子呢?”

祝空嫌弃地说:“无聊。”随即闭上眼,不打算说话了。

我轻轻推了推炊烟:“炊烟,说说你的。”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只希望好好活着。”

我一怔,我也想好好活着。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太瘦小了,我都看不出她的年龄。

“嗯……你要是不想跟着我,我给你一些钱,你想去哪就去哪。”我苦恼地说,“你跟着我太危险了,也怪我,应该立马想清楚的。”

炊烟慌张地说:“没有没有,跟着小姐也很好的。而且、而且我也想去武林大会看看。”

看她那么慌张,我也不好再让她走。

她走了,我就更没劲了。

卓熙和叶意倾已经够我受的了,又多一个祝空,不怼我就不错了。

大概走的是偏路,马车颠簸,我那娇贵的胃又蠢蠢欲动。

“停,停一下。”我喊了一声,大概太过虚弱,声音小,卓熙没听见。

“怎么了?”坐在我对面的祝空敲了敲马车,“卓熙,停一下。”

车立马就停了,卓熙问:“发生什么事了?”

炊烟给我让了路,我立马冲下车,借着月光找了棵树,一顿输出。

后面我蹲在地上,炊烟给我端了杯水:“小姐,喝点吧。”

叶意也下了马车:“楚姑娘,你还好吗?”

在帅哥面前,我还是要留点脸的,我冲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让他别再过来。

我接过水喝了,刚缓了一下,就听见祝空在马车里喊:“要吐就吐干净点,夜还长着。”

真是嘴里说不出好话。

我大声回他:“等我睡着了就不会了。”

我收拾了一下又回到马车上去了。

睡觉也睡的不太舒服,一下子磕到头,睡的我东倒西歪。

这是一段不太舒服的旅程,我们基本找非常偏的小旅馆,吃个饭,洗个澡,又接着赶路。

祝空和叶意倾还会交流,大多是他们以前的事。

开始祝空还好调侃我几句,直到我说着说着差点吐在车上,他就再也不敢跟我搭话,甚至我开口打个呵欠都要叫我闭嘴。

我很郁闷,我只能老老实实听他们聊天。

我从中知道了叶意倾和卓熙是怎么认识的,叶意倾的童年,原书我没看到过这些,还挺稀奇。

但是我不想听叶意倾这些年学了什么,之者乎绕死我了。

主要是叶意倾在说,祝空听,偶尔回答一两句。

聊着聊着,祝空就不怎么回话了,叶意倾也就不说了,车上就是沉默的。

除了这些,我的日常就是就是吃了吐,吐了睡,睡了吃。

一句话形容:痛不欲生。

以至于系统出现提示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距离任务——水月完成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我扶在车门上的手一滑,没站稳,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淋在我身上的雨丝告诉我,下雨了。

我在脑中问候系统:“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也可能早提醒了我,但是我这几天都是晕晕乎乎的,完全忘记了任务。

“小姐!”炊烟赶紧下来扶我,“你没事吧。”

我由她扶起来,不在意地甩了甩袖子,问她:“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里是一个小村子,看能不能借住一晚。下雨有点大,晚上不好赶路。”她撑着伞,雨点不断落在伞面,滴滴答答的声音,配上这周围阴暗的环境,有点瘆人。

祝空一个人撑伞在旁边,提着个小灯:“叶意倾和卓熙问情况去了,你不舒服就回车上休息。”

我摇了摇头,我马上就要死了,我还能安心?

我怎么走剧情?我去哪里找水月?

叶意倾撑着伞走过来,乍一看见我,怔了一下,“楚姑娘脸色怎的如此苍白?”

祝空也看了我一眼,皱眉:“跟鬼似的。”

他又慢条斯理地问:“情况如何?”

“应该是舟车劳顿,今天好好睡一觉。我和兄长找到了几家愿意收留我们的农户,在这边。”叶意倾在前面带路。

炊烟拿着包又撑着伞,难免撑不稳,偶有雨落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炊烟不安地问我,“你脸色很不好。”

我此时没有什么心情想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要死了。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进了一户农家。

卓熙正向那些农户道谢:“今晚就麻烦你们了,小小心意。”

好大一枚银锭子。

后面聊了什么我也没听清,我在捋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错过了第二个任务,我没法知道水月去了哪里,不是每本书都会写地名的,而且我也没记住。

叶意倾这条线也刷到底了,只能走司启这里。

结局……结局司启最终出现在哪里来着?

黄梅岭。


我眼睛一亮,虽然我是等不到他死的时候,但是我可以告诉叶意倾他们。

司启必须死!

“我们去隔壁住。”叶意倾轻声说,“明日雨停了我们再出发,楚姑娘好好休息。”

我刚想说话,突然想到,他们并不知道司启是谁。

我叫住了祝空:“祝空。”

祝空停下了,看向叶意倾和卓熙,示意他们先走。

“大小姐干什么?我可不会伺候人。”祝空神色淡淡。

我冲他招手,示意他过来一点:“我跟你说个事。”

祝空走了过来,离我两步的距离:“什么事?”

我嫌这个距离不够近,又凑前了一点,小声说:“我知道司启在哪里。”

祝空语速急促:“你说什么?”

“司启在黄梅岭。”我不理会他几尽审视的目光,“你和赤血盟有仇的话,就去那里找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记住就对了,他就在黄梅岭。”

“怎么就说不清楚?你好好说。”

我语无伦次:“我现在很乱,就是,我马上就是要死了……卓熙是辰光,樊羡月是水月,周同庆是隐天……火凤,对,火凤是司启,凤凰剑在他手里。”

“你到底是谁?”祝空逼问。

我要怎么和他说呢?

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说我叫楚停雨而不是楚停语?

在我们对峙的时候,一位妇人过来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两位客人,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吧。”

“我看这位姑娘脸色苍白,想必是累着了,喝点,暖和一下,可别着凉了。”妇人在桌上放了两碗姜茶。

我道了声谢,伸手去接,刚捧好,脑海中忽然又传来了我讨厌的声音:“距离完成任务——水月,还有半个时辰。”

“啪”的一声,碗被我摔了,姜汤溅在了我的鞋上。

我连忙去捡:“对不起对不起。”

妇人笑着说:“没事,我再去给你端一碗,还有呢。不急,慢慢喝。放那儿,等会我来收拾,可别伤到手。”

祝空喝了半碗平复了一下就把碗放下了:“你今晚怎么回事?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声音颤抖:“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不想死,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我就小时候往蚂蚁窝里灌过水,可是,天这么热,我想给它们解暑来着,我也不知道它们怕水啊……”

祝空气得额角暴起:“你是不是脑疾犯了?不就是赶路,驾车驾快了些吗?”

“你是怎么知道,司启是火凤的?”

我整个人非常慌:“你信我好不好?我现在说不清楚......”

祝空盯了我半分钟,很头疼似的挪开了视线:“说不清就不说,你哭什么?”

我茫然地擦了一下眼睛,都是泪。

我忍不住控诉:“不是你逼我说的吗?”

祝空把头扭向一边,我默默擦着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马上都要死了,我这么好的年纪,无缘无故要死了,话本来就说不清楚,你有什么好凶的?反正我都要死了,我还怕你吗?!”

祝空“好脾气”地挨骂。

“姑娘,我给你端来了。”妇人又端来一碗姜汤,“小心些。”

我把眼泪揩在裙子上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对了,还有一个姑娘呢?她喝了没有?”

妇人答道:“你说炊烟啊?她在里屋喝着呢。”

我放下心来,刚准备喝,祝空突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她叫炊烟的?我们从未未过提彼此的名字。”

“啪”的一声,第二碗汤也摔了。

我陡然一惊,刚想站起来,一只手就助了我一臂之力,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提起来:“把枯荣剑交出来!”

我下意识去抠她的手,没有用,她力气太大了。

幸好,祝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松了手,解救了我的脖子。

能正常呼吸以后,我立马躲到了祝空的背后。

“祝空,今日一并解决了你!了了盟主心头大患!”妇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两把短刀,朝祝空刺去。

“就你们这点功夫,还是让他亲自来吧!”他搬起凳子向妇人砸去,冲我大喊,“你还不跑?”

我跑,我能跑去哪?

我冲进里间:“炊烟,快跑!赤血盟的人来了!”

炊烟明显也傻了,傻站在房间里,任由我牵着她往外跑,刚打开大门,一个红衣的男人就一脚踹在我腹部。

“啊!”我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腹部。

“小姐!”炊烟跟着我一起摔了。

倒下后,她立马查看我的情况。

我的情况,我的情况就是我很不好,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男人问:“枯荣剑在哪?”

我疼的没办法说话。

炊烟哭喊:“枯荣剑不在我们这里!你放过我们!”

“别管这两个丫头片子,快来把祝空解决了!老娘要顶不住了!”

我余光中看见,祝空一脚将她踢开,又迎上了刚进来的男人。

而后又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进来纠缠。

“炊烟……等会你看准时机先跑,我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咳了两下,“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姐,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们是平等的,知道吗?”

“谢谢你啊,明明就不想理我,又不得不搭理我。”

“小姐?”

“噗——”祝空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大口血,又被人趁机砍了一刀,他立马握住刀,反手把那人砍死了。

最后蹲跪在我斜前方,单手撑着一根木板,仍是一副保护我的样子。

妇人捂住肩膀从地上爬起来:“他已中毒,撑不住多久。”

我见他们拿武器渐渐逼近,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跪坐上前,张手护住:“你们别过来!我们还有人,就在后面!”

“你一边去,我还不用你来保护。”祝空闷哼一声,用那只空着的手把我摁在他身后,“他们也只会下毒这招了。”

“祝空,你还是不要嘴硬了。”最开始踹我的男人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刚说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外面砸了一下墙。

“大哥,我们打不过辰光!”门外传来声音,夹着雨声,有些凄切。

我在心中给卓熙疯狂打call。

“没用的东西。”男人说,“这样,你们把剑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

“做你的春秋大梦。”祝空冷笑,“也不看看你的主人是条什么狗,就敢跟着他乱咬人。”

“祝空,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男人蹲下来和我平视,“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吗?我今天不杀他,过了十二个时辰没拿到解药,他的武功,就废了。”

祝空猛地咳出一口血,撑着地的那根木棍,差点撑不住。

我看向祝空。

武功废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于一个拥有的人来说,应该……很不好受。

祝空说:“那又如何?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拿到枯荣剑和不容剑了?你们不会以为我武功废了,就不能拿司启怎么样吧?!”

他表情没什么异样,即便蹲坐着,也很有气势,哪怕用一根木棍支持着才不至于完全倒下,也依然给人一种下一秒能杀人的感觉。

但是他的手在颤抖,我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我死了,我保证你会跟在我后面。”

他似乎做好了武功被废的准备,眼睛里透露的杀气似乎将面前的这些人千刀万剐,眼尾猩红,配上他这身黑衣,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如果他还能站起来,我敢断定他会大开杀戒。

男人大笑起来:“那我倒想看看你武功没了,成为一个废人是什么样的。绑起来!”

“住手!”我大喊一声,“你把解药给我,我把枯荣剑给你。”

我喊了这么一句,就是心里还是害怕,声音略微颤抖。

反正我也要死了,没被他们杀死,也会因为没完成任务而死。

祝空愣了一下,回头吼我:“你疯了!你哪来的枯荣剑?!”

男人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哦?”

“你把解药给我,我去给你拿。”我强装着镇静,想象着电视剧里那些有帅又飒的主角,“你别动他。”

“看来你混的还不错啊,有这么个对你死心塌地的人。”男人随意地丢了一个药瓶过来,“去吧,拿不到,你们都得死。”

这也太简单了吧。

我有点不可思议:“你们下毒的,还随身带解药?”

男人:“……”

男人:“你们可以选择不吃。”

我把解药递给祝空,安慰他:“反正你不吃也要死,试试吧。”

祝空冷冷看我一眼,将头瞥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五剑落入他们手里会发生什么?”

我喃喃说:“我不知道,我只想活着……我活不了了,你们得好好活着。”

“什么活不了了,你一离开这里,马上跑,卓熙在外面他会保护你……”祝空正低声说话,我趁机塞了颗药丸进去,引得他不断咳嗽。

再一摸脸,是湿的,我居然又哭了?

男人说:“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他们放我出了房间,派人将祝空和炊烟围起来了。

“小姐......”

我听见炊烟喊了我一声,但我没回头看她,径直走入雨中。

卓熙在雨中和人打斗,几家的房子都倒了,怎么看都是卓熙占上风。

如果祝空没中毒的话,是不是不会这样了?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不想看着祝空失去武功。

换成任何一个人被下毒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是他们的一个过客,也不需要他们记得我。

就像我救的那个小女孩,她也不需要记得有个人因她而死。

只要她以后过马路小心点就好了。

男人吹了声口哨,外面的人都停了手,我赶紧跑向卓熙。

“楚姑娘。”卓熙气有些喘,“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脑中传来声音:“距离完成水月——任务还有一分钟,六十、五十九……”

我着急地说:“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把枯荣剑给我,祝空他们有危险,我回头跟你们解释。”

卓熙只迟疑了一瞬就把枯荣剑给我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份信任源自哪里。

我抱着剑,匆匆忙忙地往回跑。

要赶上,一定要赶上啊。

“四十八、四十七……”

“给你,带你的人快走。”我把剑丢给那个男人,护在祝空和炊烟面前,“剑拿来了,可以放了他们吧?”

男人也不再废话:“拦住他们!”

说完就跃窗跑了,屋里的人都跟着出去了。

“楚停语!你在做什么?!”门外是卓熙的怒斥声,雨声,还有打斗声。

我脱力地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向祝空。

他尝试站起来,似乎还想出去追。却咳出一大口血,跌坐在地。

“你满意了?”声音微不可闻。

他说完这句就倒下了。

他肩头还流着血,看起来有点严重。

不过应该不涉及生命。

“十二、十一……”

我看了看周围,是泥墙草屋,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大脑一片空白。

炊烟好像被他们打晕了,躺在墙角,蜷成一团。

我想说好多,但是一下子我又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自顾自地说着。

“十、九……”

“剑没了再夺回来。”

“七、六……”

“我想要你们好好的。”

“四、三……”

在最后的时刻,我心跳奇迹般地平复下来,等待命运的终结。

在我意识和倒计时的声音开始模糊的时候,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入脑海中。

“滴,水月——任务完成,距离完成下一任务携手还有十天时间。”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惨叫:“水月!”

我往门外看了一眼,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雨中:“一群手下败将,还不走么?”

好险,我离死,就差了一点。

我整个人虚脱般坐在地上。

“阿空!”叶意倾从门外进来,祝空已经昏迷,问我,“他情况如何?”

我说:“中了毒,但是我已经给他喂过解药。肩上还中了一刀。”

叶意倾十分小心地扶起他:“此地不宜久留,楚姑娘,麻烦撑个伞,我们快走。”

我手忙脚乱地找伞,见炊烟还愣着,催促她:“炊烟你还能走吗?我们快点。”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叶意倾背着祝空,我给他们撑着伞往马车上走去。

期间不时有人拿武器向我们袭来,都被樊羡月挡了回去。

她一只手拿着枯荣剑,一只手拿着一把偏蓝色的剑,想必就是镜花剑了。

“滴,携手——任务完成,距离完成下一任务对峙还有十天时间。”

我不太记得章节名了,遇见水月以后,楚停语和她一同前行。

路上也遇到了赤血盟的人,她负责击退,楚停语负责......负责当一个合格的花瓶。

再后面她们遇见了叶意倾和卓熙,樊羡月和卓熙两个人一言不发直接打了起来,又在卓熙打输了后保持着微妙的和平,一起去京城。

当然途中他俩少不了动手动脚,出言挑衅的是卓熙,输的还是卓熙。

啧,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我协助叶意倾把祝空扶上车,再回去把炊烟背上了车。

炊烟在马车上已经醒了,知道是我背回来了,很惶恐地说:“小姐......”

我随口说:“你不重,坐好。”

“楚姑娘,麻烦你等会扶着点他,小心他的伤口。”

我满口应下,坐在祝空旁边。

祝空虽然没沾到多少雨水 但肩头的血流的有点多,黑色的衣服就跟湿透了一样。

我从他的包袱里翻出几件衣服一股脑全给他裹住了,让他的头靠在车窗上。

然后我打算在我的包袱里找找有没有药,发现找不到我的包袱 ,才想起放农户里了。

我被冻得哆哆嗦嗦,掀开车帘一看,农村里只剩几盏灯亮着,依稀能看见卓熙和樊羡月的影子。

“兄长,我们快走!”叶意倾喊道,“樊姑娘,若你不嫌弃,就一路同行。”

卓熙冷笑:“谁要和她一路同行?把枯荣剑还回来。”

“你自己没有本事保护好,还要怪我抢回来?”樊羡月丢出一把剑,插在了两人中央。

我忽然意思到一个问题,叶意倾喊她樊姑娘,可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武林上也没传过水月叫什么啊。

来不及思考,这边樊羡一甩手,镜花剑一分为二,变成了双剑,和卓熙打上了。

镜花剑本来是双剑,也可以合而为一,变成一把。

两人在雨中打的不可开交,打塌了好几座房子,离我们越来越远。

“兄长!樊姑娘!”叶意倾又喊了一声,并驱动马车往他们那个方向驶去。

车摇晃了一下,车帘落下。祝空的头顺势砸在了我肩上,脸上的血也沾到了我衣服上。

我略嫌弃地用一根手指头抵着他的额头,让他离我远点,下一秒,他就磕车窗上去了。

“唔。”祝空皱紧了眉头,睁开了眼一瞬,又闭回去了,“……枯荣剑,凤凰、凤凰剑不是你的……”

我随口安慰他:“枯荣剑在呢。”

“滴,对峙——任务完成,距离完成下一任务隐藏还有十天时间。”

这么快?

马车忽然沉了一下,应该是卓熙上来了。

樊羡月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飘渺又莫名缱绻:“你输了。”

不久,叶意倾进来接过祝空,我挪到炊烟那边。

“小姐,你衣服都湿了。”

炊烟要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我制止了她:“别别别,过会就好了。”

我缩成一团,看叶意倾查看祝空的伤口。

“东西全落下在了农村里。”叶意倾皱了皱眉,他从祝空身上盖着的衣服扒了一件衣服给我,“楚姑娘淋了雨,还是披上吧。”

祝空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如果不是上面沾了血,我是很乐意披的。

我努力坐直:“不用了,我还好。”

“你进去!”

外头的卓熙低吼一声,打断了叶意倾要劝我的话。

我被吓了一跳,门帘忽然掀开,丢进来一个东西,被叶意倾接住了。

樊羡月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好像离卓熙不远:“药,受伤了自己上。”

“多谢樊姑娘。”叶意倾毫不犹豫地倒在了祝空的伤口上,后者闷哼一声。

我不敢看,闭紧了双眼,头转过一边:“叶、叶公子,你怎么知道她姓樊?”

叶意倾回答:“说来话长。她与我兄长算是旧识,只是许多年未见过了,楚姑娘不必担心。”

卓熙说:“我可没有这样的旧识。”

樊羡月冷声说:“今夜若不是我,枯荣剑早被人抢了去。走这边,我特意让鸢城的一家客栈留了门。”

特意?

我感觉到,车厢里的气氛变诡异了。

我睁开眼,看了眼叶意倾,他在给祝空包扎 仿佛无事发生。

再一看炊烟,炊烟低着头,盯着桌子发呆。

更冷了。

我浑身僵硬,得知不会死的我能想很多事。

我想直接睡过去,干脆不管了,但脑子里崩着一根弦,我始终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我冻得嘴唇发白,在炊烟过来扶我的那刻我自己起身。

我不动声色地抖了两下:“好累。”

又补救似的说:“我们快点下车休息去。”

“这条街尽头有个医馆,请个郎中给他看看吧。”

樊羡月率先进了客栈,其后叶意倾背着祝空跟在她后面。

卓熙冲我们点点头,就疾步走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色也亮了很多,应该是快要天亮了。

我们在樊羡月的安排下住进客栈,收拾了一下。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我怀疑我发烧了。

洗完澡后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刚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还有事没解决。

我慢吞吞地爬起来,步伐不太稳地往隔壁走去,我记得叶意倾是在我隔壁的。

门没关,我也就直接进去了,没想到还有个屏风。

“你们既然已经有了计划,又何必来看我。”

乍一听见这句,让我想要迈过屏风的脚顿住了。

祝空说的计划,什么计划?

“阿空……”

“别这样叫我。我不过是瞒了我与赤血盟的事,你便要这般算计我吗?”

“我不过是担心你……”叶意倾的语气几近恳求,“自我十七岁离开梧桐镇这四年以来,我每月都给你写信,可从未有回音。阿空,我不想我们变得,如同陌路一般。”

“四年未见……”祝空声音微哑,说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也知道我们四年未见,那你以什么身份来帮我呢?”

“我素来不喜欢回信,知道你过得好便行了。”

“叶意倾,你要我坦诚,你又对我坦诚了多少?”

“楚停雨那天带着枯荣剑逛灯会真的是巧合吗?你如何知道她是木辰的,你敢说么?”

我被这个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头更晕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才听见叶意倾叹息着说:“对不起……我说不出口。”

“那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对你坦诚?”

“重逢那日,我依旧是把你当兄弟的。我只瞒了你这一件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你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别再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又算计我。”

“祝某不配你这样的朋友。”

他们的话弯弯绕绕地我没听懂多少,不过听祝空能讲这么多话,伤势应该不会重到哪去。

“滴,分道——任务完成,奖励五天任务时长,距离完成下一任务隐藏还有十四天的时间。”

我想不明白,祝空和叶意倾决裂了?这也算个任务吗?

我先不管他们气氛尴尬,总之事情得先说清楚。

我刚踏出一步,脖子上就横了把剑:“说吧,你是谁?”

我回头看见了原书中和我携手走剧情的人,冷冷地质问我。

我下意识回:“我是楚停雨。”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木辰,我是木辰。”

樊羡月的手纹丝不动:“如何证明?”

我刚想说我有枯荣剑。

她又接着问:“如何证明一个没有武功,没有记忆的人,拥有枯荣剑,就是木辰?”

......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任何一个人拿了枯荣剑都可以说拿出我这套说话,说自己是木辰。

樊羡月说:“赤血盟的吧?埋伏在农村。”

“若不是我正巧路过,发现异常,说不准枯荣剑真被你们抢走了。”

即便我现在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她是真的会杀了我。

“我不是赤血盟的,我真的是木辰,说不定以后记忆就恢复了。”

樊羡月手微微前推,冰凉的剑贴上了我的脖子:“撒谎。你那侍女说了,她跟你的时间不长,枯荣剑是在你们出发去京城才有的。”

炊烟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她为什么不把细节说清楚呢?

比如她跟了我两三年,时间不长,那是跟别的待了很久的人比。

比如枯荣剑是我从家里拿出来的。

比如,那个泄露信息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叶意倾是男主,不可能是反派,祝空和他关系不错,也不会是。

卓熙是辰光,也不可能是。

再排除我,只有炊烟了。

我本来是打算和叶意倾说这件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能懂的。

“她说的没错,但是枯荣剑是我爸,不对,我爹,我走的时候他亲手给我的。”我一着急,开始语无伦次,“我爹是个侯爷,侯府离京城有点距离。”

“我真的是练枯荣剑最后一招走火入魔了才变成这样的。”

樊羡月没再答话,看样子是在思考。

我觉得有希望了。

除了我,他们找不出第二个楚停语,也找不出第二个木辰。

“楚姑娘,倘若你说的是真的,这也太过巧合,怎么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你就功法记忆全五呢?”叶意倾走出来说,“我也是想相信你的,但是......”

我不理解,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为什么就一定是我而不是炊烟呢?

可是是炊烟的话,我好像比是我还更难过。

我面前的两个人,还有炊烟,都是只要五剑。

“......就因为我没有记忆,没有武功吗?”我忍不住问,“少了这两样东西,我们就不能有信任吗?”

樊羡月说:“我没直接杀了你,已是给了卓熙面子。”

“够了,我们走。”祝空从屋子里走出来,语气坚定。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都看着他。

他的脸色很白,像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他说;“你不卖这个面子,我也不介意和你打一场。”

樊羡月犹豫了一下,把剑收了回去,轻笑:“叶意倾,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祝空,后者路过我,从我身边擦过,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走吧,大小姐。”


我呆呆地看了一眼叶意倾,他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算的上云淡风轻。

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回过神,连忙跟上了祝空。

“祝空......”我小声地喊了他一声,他回头。

我踏空了楼梯,向下坠去。

我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见原书的楚停语和叶意倾。

叶意倾无条件相信她,包容她。

我不奢求他能无条件相信我,好歹...好歹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天,也能算个朋友吧,真的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吗?

我在原书和二十一世纪穿梭,二十一世纪的朋友叫我。

“楚停雨。”

“停雨,你怎么还不来,巧克力要没有了哦。”

“楚停雨!”

我的名字被很多人喊了,我还梦到我的妈妈。

我跟她说我想她了,我想去放花灯,叫她帮我实现我的愿望。

跟她说,我好委屈啊。

她却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楚楚,该醒了。”

最后真的有人在喊我。

“楚停雨,你给我醒醒。”

我睁开眼,发现是祝空。

他一脸不耐的站在床边,很嫌弃似的用一根手指戳我的手臂。

“我......咳咳。”一开口,发现我的声音是哑的,清了清嗓,“我怎么在这里?”

祝空抱臂:“你不在这里在哪里?在地府吗?”

他从桌上端了一碗药给我:“喝了药再睡,等你清醒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自然而然地接话:“我知道的好像都告诉你了。”

“......”祝空深吸了口气,“那我救你有什么用?”

我立马抢过药,一口干了:“有用的有用的。”

“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祝空是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收了碗就出去了。

我脑子依然是昏沉的,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很安心,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刚掀开被子,就进来一个少女。

“姑娘醒啦,您先把粥喝了,我去叫您相公过来。”

我:?

可惜她放了个东西就又出去了,我也解释不了什么。

我一脸懵逼,打算先吃早餐。

一转头,发现我床边有个花灯。

跟我在梧桐镇上看的那款一模一样。

我拿起来仔细看,花瓣上用金色的墨水写着:

楚停雨要开开心心的。

“你在干什么?”

门口响起声音,我很高兴地举起花灯问他:“你给我的?谢谢!”

我以为凭他的性格可能会嘴硬或者脸上不好意思,没想到他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也有脸说。”

我:?

“昨天没走几步就倒了,我不得已背着你走,你就开始发疯。”

“一直哭,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还一直喊我妈,叫我给你买花灯,烦死了。”

“你发烧,脑子又烧坏了不少吧。”

我:“......”

我不敢再说话,把花灯放好以后,我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我的衣服呢?怎么换了?”

我昨天在那个客栈洗了澡,衣服是客栈其他客人留下的,根本不是我这身。

祝空又露出了那副表情:“我背着你走了一条街,你非说你沾到了血,嫌脏,还说闻到这个味道想吐,非要换衣服。”

我颤抖地问他:“所以呢......”

“所以我让老板的女儿给你换了,你别废话了。”

“你以为谁给你换的?”

我心虚地说:“没啊,我就是好奇。”

不过总算松了口气,我安心地喝起了粥。

刚喝了一口,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祝空冷笑:“没盐没糖没味是吧?专治你这种大小姐。”

我听出他报复意味浓厚,不敢说话,含泪喝完了粥。

“说说吧,你怎么知道司启在黄梅岭的?”

我满脸纠结:“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吧,它就是这样的......”

祝空敲了敲桌子:“说重点。我要是不敢信,我就不会救你。”

“好,我说了。”我深吸一口气,“小说,不对,你们这里应该叫话本。话本都知道吧?”

“我呢,看了一个话本,话本里写的就是你们的故事。有一天,我穿了进来,成为了楚停语......哎对了,说到这个,你怎么知道我的雨是下雨的雨。”

好半天祝空才反应过来:“......不是这个雨还是哪个雨?”

听他这样说,我有点开心。

“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话本的故事。”

我点点头:“对的。”

祝空又陷入沉默。

我知道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很难接受,我也就没再说话,让他自己思考。

我忽然想起叶意倾给我的花灯上写的是楚停语,再结合昨天他和祝空吵架的内容。

我问祝空:“昨天你说叶意倾知道我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啊?总不能和我一样,也是穿书的吧?”

祝空:“不清楚。在梧桐镇时,他有意试探我,特意让你把枯荣剑带上。”

“没想到你竟真的一点疑心也没有。”

我:“......”

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是怎么回事。

我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干脆放弃。

“那天你说你快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我原来的世界死了以后,就变成了楚停语。脑子里有个声音和我说,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推动原书的故事的发展,不然我会死。”

“如果我把后面的故事提前完成了,会获得奖励。比如我在离开侯府以后,应该是会遇见樊羡月,再遇到叶意倾他们的。”

“但是呢......我晕车,就换了条路走,先遇到了叶意倾,给了我五天的奖励时间。后面又完成了几个,那天在农村是我最后的时间。”

“我推测我直接完成最后一个故事,也可以说是任务,应该能算通过的。”

祝空:“你最后一个跟司启有关?”

我连连点头:“对的对的,就是他被杀死了。”

他思考了一会,又问:“我们第一次见,你对叶意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即傻住了,这才是真的被死去的记忆攻击啊。

“我并不以为你喜欢他。”

“话说回来,他好像对你也没有意思吧?”

我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没意思?”

祝空顿了一下:“他若是喜欢一个人,决不会如此……你么,看他的眼神还不如看街上的烤鸭。”

我不太自在地说:“楚停语是话本里的女主,叶意倾是话本里的男主,他们两个的感情发展,也算故事的一部分。”

我补充:“那个时候离我完成上个故事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我能不急吗?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呗。”

“现在我和他都没有那个意思,就老老实实走剧情嘛。”

没想到祝空接下来一番话给我浇了一盆冰水。

“你只是想把最后一个故事完成,便算任务全部完成了。有没有想过,它要你完完整整地把故事走完呢?顺序可以是乱的,但必须完整。”

“他奖励你把故事提前走完,也并不能肯定,你直接把司启杀了,你就算任务最终完成了。”

我傻眼了。

祝空接着问:“下一个故事是什么?还有多久的时间?”

我欲哭无泪:“我那个时候就开了个开头和结尾,我哪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应该还有十三天的时间。”

祝空也无语了:“那就假设它能算完成,完成以后,你能回原来的世界吗?”

我犹豫地说:“......应该能吧?”

祝空看上去更无语了。

如果真的按他说的那样,我难道还得获得叶意倾的好感吗?我现在都不知道剧情歪成什么样了,根本没办法走。

我们陷入了沉默之中,我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

“那个......”

我和他同时开口,秉着谦让的优良传统,我让他先说:“你先说。”

他清了清嗓:“咳,原书中,我的结局是什么?”

我说:“我没在结尾看见你,我也不知道,可能你归隐山林了?藏起来了?”

祝空满脸写着不可能,我没来得及问,他又问我:“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说:“那个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这样?”

祝空嗯了一声,忽然又问:“你会骑马吗?”

我摇头。

祝空感慨:“你在你那个地方,都会些什么?不会被人打死吗?”

我义正言辞:“我们那可是法治社会——就是有专门的机构,你要是犯了罪,比如抢劫杀人什么的,就会被里面的人抓起来,严重的直接把你杀了。”

“我们那里可不像这儿,随随便便就能杀人的,道德感很强的。”

“都是借口罢了,你若是强者,谁人敢侵犯。靠这个机构,还不如靠自己。”祝空起身,“下午出发,你做好准备。”

“若是不能在十三天内把司启杀了,你是必死无疑。”

我惊喜地说:“你要帮我?”

祝空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不算帮,我和司启也有恩怨要了断。”

我忽然明白了他那幅不可能的神情,他不可能在结局不出现。

就冲他这杀气腾腾的背影,不亲自看着司启死,绝对不会罢休的吧?

可是原书结局里,我确确实实没看见他,甚至番外里也没有。

他既然是叶意倾的好朋友,多多少少也算个人物,连他和叶意倾闹掰了都算一个任务,戏份却像个男n号。

祝空离开了房间,下午就要出发了,我得准备一些东西。

衣服什么的我全没了。

我打算出门去买点出门必备物品,嗯,我没有钱。

我在客栈转溜了一圈,没发现祝空,倒是碰上了我刚醒时的那个少女。

她正在被她爸,用鸡毛掸子抽。

“我让你不好好算账,净想些有的没的,你敢不敢了?”

少女捂着屁股:“这不是为了更好地算账吗?你往那一坐,多有面呀!哎,你别打了,我错了!”

少女慌不择路,躲到了我背后。

她爸气得浑身发抖:“你要是敢这么做,这家酒楼,我捐了它都不给你!”

少女:“别啊爹,我就是说着玩的!”

我听她还小声补了一句:“等你死了我自己弄一个。”

……真是好孝顺一女的。

“好了好了,你别吓到客人了。”少女把她爹打发走,跟我道谢,“谢谢这位姐姐了。”

看清我的脸后,她惊呼一声:“是你呀!”

我不明所以:“啊?”

“我知道你嘛,你和你相公昨天晚上来这住的,你相公对你可好了。”

我尴尬地解释:“不是,我和他只是朋友。”

少女原地不动了,很不理解地说:“是吗?可是话本里不是说只要男子背了女子,还细心照顾她,就算在一起了呀。”

“而且他那时候伤那么重,还先顾及你,我这么深厚的感情,我以为能算夫妻呢。”

突然有点好奇古代的话本……

我一本正经地说:“话本里的都是假的,妹妹还是少看点。”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继续找祝空,不抱希望地出了酒楼,没想到我刚出就看见祝空在隔壁店门口等着。

看样子那是个打铁铺。

祝空应该是在等里面的人给他拿东西。

他买了什么?

我快步走到他身后,很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你怎么在这里?”

下一秒,他就转身,凶狠地看着我:“找死?”

我吓了一跳:“.....我就是......”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目光相接三四秒后,他才收敛了他的杀意:“做什么?”

“去买点东西,我没钱。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说着,一个少年拿了把剑出来了:“公子,你的剑。”

“滴,任务——隐天完成,奖励五天时长,距离完成任务隐藏还有十八天的时间。”

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声音,我有些好奇,这个少年,是土属性的持剑人,周同庆?

我上前几步想要看看清楚,祝空却将他和少年还有剑挡得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强行凑到祝空旁边,小声说:“让我看看,他好像是隐天。”

托祝空的福,我只看到他进去里间的背影。

祝空神色凛然,把我拽到旁边:“说清楚。”

“就是刚刚,说我又完成了一个任务。”我点了点自己的头,“关于隐天那个任务完成了,所以那个人应该是隐天。”

祝空没回答我,我只好作罢。

“你买了把剑?”

剑在剑鞘里,我也看不出什么,剑柄倒是透露出几分贵气。

祝空将剑背在身后,不让我再看。

“先别管这些,你要买什么,自己去买。”祝空丢给我一个钱袋,“我去买马,记得早点回来。”

说完他就急冲冲地走了,好像我会把他怎么样似的。

我觉得有点奇怪,他知道我是木辰,桌熙是辰光的时候,震惊成什么样,怎么我跟他说隐天,他反应小这么多?

传人见多了,不稀罕了?

不是祝空提醒我,我差点忘了我不仅东西没了,我连钱也没了。

我捏着钱袋,通过七八次的艰难问路找到了一家服装店。

里面大多卖的是布,现做的也有,不过于楚停语而言,短了点。

凑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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