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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王被强吻后:不装了,我上瘾了

花小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是一线城市中的高级精英人才,因为一次手术,意外穿越到了长赢国。他是十七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可惜是个弱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按头拜了堂,稀里糊涂成了皇帝家傻儿子的媳妇。刚开始:冷静,一定有办法回去。到后来:别睡地上了,睡床上!

主角:纪柠月,萧白鹤   更新:2023-03-13 08: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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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柠月,萧白鹤的其他类型小说《傻王被强吻后:不装了,我上瘾了》,由网络作家“花小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一线城市中的高级精英人才,因为一次手术,意外穿越到了长赢国。他是十七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可惜是个弱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按头拜了堂,稀里糊涂成了皇帝家傻儿子的媳妇。刚开始:冷静,一定有办法回去。到后来:别睡地上了,睡床上!

《傻王被强吻后:不装了,我上瘾了》精彩片段

长赢国的皇都大街上,安宁王身着红袍,帽插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在大将军府门前停下。

今天是安宁王萧白鹤成亲的大日子,新娘是镇国大将军纪如风的小女儿,纪柠月。

吉时已到,新娘子凤冠霞帔,头上顶着红盖头,由送嫁嬷嬷搀扶着,上了安宁王府的花轿。

喜乐声起,花轿离地,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大将军和将军夫人站在门口朝着女儿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张望,直到看不见,将军夫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的柠儿啊,是爹娘对不起你,把你嫁给了一个傻子......”

安宁王萧白鹤,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七个儿子,论外型,他身长八尺,身材挺拔,论相貌,他生的清逸出尘白净俊雅,长赢国内难找出第二个比他更俊雅的男子,只可惜是个弱智,图有八尺身高,二十八岁的年纪,却只知玩耍打闹。

若不是皇上赐婚,纪如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傻子的,即使他身居王位。

皇命不可违,为了纪家全族,纪柠月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穿上嫁衣出嫁。

然而,接亲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锣鼓喧天,安宁王骑着高头大马,笑的龇牙咧嘴,神气十足的走在队伍最前面,却没有人知道花轿里的新娘,身子歪靠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血渍,已经气绝了。

安宁王府门口,花轿停稳,萧白鹤翻身下马,站在轿子旁傻呵呵笑着,等纪柠月下轿,可等了半晌,轿子里都没有动静,这时送嫁嬷嬷拉长声音道:“请新娘下轿......”

轿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眼见吉时就要过了,随嫁婢女玉苛凑到轿门口,压低声音提醒:“小姐,该下轿了,小姐......”

纪柠月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耳朵里充斥着唢呐和锣鼓的声音,吵得她脑仁疼,可面前一片泛红,什么都看不清,心想:“手术结束了?”

纪柠月浑身绵软无力,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头更是重的像一座山,只有脑子里依稀记得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忽然一双大手伸了进来,将她拦腰抱起,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锣鼓喧天,还有人拉长声线高喊了一声:“吉时已到,新娘进门!”

“新娘?”

“我今天结婚?”

纪柠月迷迷糊糊在脑子里翻找记忆,可脑子里除了她躺在手术台上那短短几秒似有若无的记忆之外什么都没有,大雾弥漫,全白茫茫一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梦是醒,身在何处。

但她可以感受到,抱着她的这双大手非常有力,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服触到肌肤。

脑子还未清晰,她已经被稳稳放到地上,接着便又是一阵拉长声音的喊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纪柠月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般,全程不由她作主,左右有人搀扶着她,还有人按着她的头完成一系列动作,又随着一声:送入洞房......

纪柠月就这样被人一左一右半架着走了。

洞房之中。

纪柠月被人搀扶着坐到床沿上,许是被拖着走了几步路,血液循环了,纪柠月觉得四肢温热有力了,脑子也没那么混沌了,便想扯下挡在眼前的红布,可刚抬手便被人阻止了,“小姐,这盖头得由新郎来揭,可不能自己揭,会不吉利的。”

“迷信。”

纪柠月心里暗诽一句,一把扯下盖头,入目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门窗上红红的喜字,房梁上挂着红色绸带做的花球,巨大的落地铜制烛台上点着红色的蜡烛,就连一旁小圆桌上放着的酒壶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哎呀,小姐,你怎么自己揭了盖头,快盖上。”

未待她再细看,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忙慌张过来要给她重新盖上,纪柠月抬手拦住,问她:“你是我的伴娘吗?”

“伴娘?”女孩一愣,满脸疑惑的看着纪柠月,道:“奴婢是玉苛呀,小姐你在说什么。”

“玉苛?”纪柠月眉头微蹙,“我认识你吗?”

“小姐,玉苛自小和你一起长大,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和我一起长大的?”纪柠月一脸问号,对于面前这个女孩,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了小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快把盖头盖上。”玉苛说着又要给她盖盖头,纪柠月又拦下了,继续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跟谁结婚?”

“小姐,你怎么了?”玉苛有点慌神了,说着伸手摸了摸纪柠月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怎么还说胡话了呢?难道......

一抹愁绪在玉苛的脸上晕开,“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已经和安宁王拜过堂了,你现在已经是安宁王妃了,不可再念着过去了。”

安宁王妃?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小丫头到底在说什么?

纪柠月一头黑线,不过也算是获得了一点有用的信息:和她结婚的人叫安宁王。

可这安宁王又是何许人哪?

姓安,名宁王?

安宁王妃又是什么鬼?

办个传统婚礼,还玩起角色办演来了?

现在婚庆公司规格这么高了吗?

头大!

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就自己去看个究竟。

心下这么想着,纪柠月便起身向门口处走去,玉苛见状忙问,“小姐,你要去哪儿?”

纪柠月扶着头上起码十斤重的头冠,缓缓向前走,没有回头,只道:“我出去看看。”

“不可呀,小姐!”玉苛忙几步追上去,紧紧拉住纪柠月的胳膊,“你是新娘子,怎么能出洞房呢,送嫁嬷嬷跟你说的规矩你都忘了吗?快去坐好,让奴婢帮小姐把盖头盖好,再过一会姑爷就要来了。”

纪柠月扒开玉苛的手,道:“不是还没来嘛,我就在门口看看,不会走远的。”

未待玉苛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又传来人声:“殿下。”

“嗯,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了,都下去吧。”

说话人的嗓音很好听,只是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成熟。

“安宁王到了,小姐快回去坐好!”


玉苛慌忙将纪柠月拉回床边坐下,刚盖好盖头,门就已经从外面被推开了,却未见安宁王进来,玉苛疑惑的探头张望,“人呢?”

忽然,安宁王扒在门框上露出半个脑袋,扑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朝里看,见纪柠月正端坐在床沿上,便眉开眼笑的进来了,朝玉苛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玉苛领会意思,微微福了福身,便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脚步声缓缓朝她靠近,透过盖头向下看,纪柠月看见一双穿着金丝镶边的靴子的大脚站在她跟前一动不动,只听他一个劲嘿嘿嘿的傻笑,就是不揭盖头。

等了约莫半分钟时间,纪柠月忍不住了,催他:“快点揭盖头啊!”

“......哦,好的娘子,我现在就揭。”

安宁王十分听话的拿起放在一旁的喜秤,小心翼翼的挑起纪柠月盖头的一个角,歪着头露出两只眼睛,偷偷看她,纪柠月抬眼正好撞上安宁王那双溢满好奇的眸子,只见安宁王睛神清灵,咧嘴笑的一脸灿烂:“娘子。”

说话间,安宁王轻轻取下盖头,纪柠月这才看到他的全貌: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凤眼红唇,白净俊雅。

纪柠月不禁眼前一亮,“这真的是我老公?这也太帅了吧!”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

面对如此俊美的男子,纪柠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未待她回过神来,安宁王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桌边坐下,笑嘻嘻的倒了两杯酒,略显羞涩的道:“母妃说了,洞房之前要先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以后的生活才会琴瑟合鸣,幸福美满。”

话音刚落,安宁王便举着杯子过来了,纪柠月却从他手上拿过酒杯,放回桌上,道:“交杯酒等一下再喝,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都要喝交杯酒了,总不能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被纪柠月拿走了酒杯,安宁王也没不高兴,反而十分乖巧的端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看着纪柠月,非常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回娘子的话,夫君姓萧,名白鹤,家中排行十七,今年二十八岁,我最喜欢吃脆皮乳鸽......”

“好了,你不用说了。”

纪柠月一脸不可思议,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怎么说起话来像个弱智一样?

她向来喜欢成熟霸气男,怎么会跟一个没长大的奶嘴男结婚?

“我怕不是在做梦吧?”纪柠月不禁对眼前所见表示怀疑。

肯定是在做梦,要不然她怎么会对结婚这件事没有一点印象呢?她一直在试图想起点什么,可脑子就像被石头塞住了似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有只梦境才会这样吧?

纪柠月把心一横,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揪了一把,“啊哦......”钻心的疼痛,痛的她龇牙咧嘴,两手不停搓着大腿,“好痛好痛好痛......”

这不是梦!

是真的!

“娘子,你怎么了?你哪儿疼啊?”

见纪柠月表情如此痛苦,安宁王一脸慌乱,也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端着手干着急,愣了两秒,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纪柠月面前,道:“娘子,喝一杯吧,母亲说过,不舒服的时候喝点酒就会好。”

“真的?”

纪柠月快疼哭了,可也只能怪自己下手太重,便也没有多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还别说,这一杯酒下肚,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从喉咙到胃,再到肠子,全都热乎乎的,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了,还似有一股热气直窜任督二脉,瞬间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喝酒真的有用哎!”纪柠月感觉有些意外,没想到酒竟然还能镇痛。

安宁王却只是嘿嘿一笑,道:“娘子不痛便好。”

话音未落,纪柠月忽然眼前一黑,顿觉两侧太阳穴一阵刺痛,好似神经要被扯断一般,“.....我的头......”纪柠月忍不住痛呼出声。紧接着,无数记忆碎片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向她涌来:

那个穿着铠甲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她的意中人,她一身白衣若雪,和她的少年郎一起在春花烂漫的季节里策马奔腾......

为了给她的少年郎绣一只荷包,她的十根手指被扎成了筛子,心里却是甜蜜的......

听风楼的屋顶上,她依在少年郎的怀里,她们对着月亮互诉忠肠,私定终生......

皇帝一道圣旨降临,她被指婚给了安宁王,举国皆知的那个傻王萧白鹤......

她求父亲让皇上收回赐婚,可父亲说了,她若不嫁,这赫赫威名的将军府将会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她哭着去和她的少年郎道别,却偷偷藏下了一瓶致命的毒药,她不能违抗圣命,必须要嫁给安宁王,但圣旨没有说她是要活着嫁进安宁王府,还是死着嫁进安宁王府......

安宁王的迎亲花轿里,她喝下了整瓶毒药,死在出嫁的路上......

而她,在城市中心最豪华的那栋办公楼里上班,是被称之为精英的一类人,她工作能力出色,做事干脆利落,旁人解决不掉的问题,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她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唯一让她烦恼的是她少年时期只顾着长身高,忘了发育该发育的部位,所以她预约了全国最厉害的整形医生,为她弥补遗憾......

身上画满了定位的线条,一切准备就绪,她躺手术台上,医生拉来一根管子放在她鼻子上方,吸入式麻药,还没数到十,她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就成了这个傻子安宁王的新娘......

原来她魂穿了......

两种记忆在脑海里相互撕扯,争夺着有限的脑容量,纪柠月双眼鼓胀,头痛欲裂,却只能双手抱着头痛苦哀嚎。

安宁王不知道她怎么了,只会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在一旁不停的呼喊:“娘子,你怎么了?娘子!娘子!”

纪柠月此时哪里顾得上安宁王,只见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扔掉壶盖,仰头便往嘴里灌。

安宁王刚才说过,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喝点酒就会好。

可这次,酒没有起作用,纪柠月的头还是很痛,只见她额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心情暴躁起来,一把将桌上的酒壶喜碟推撒了一地。

这是怎么了?

安宁王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神色,照着纪柠月后颈轻轻劈了一掌,纪柠月便瘫软在安宁王怀里,昏了过去。


安宁王将纪柠月抱上床,顺手探了探她的脉,确定无碍,又为她褪去鞋袜,取下头冠,轻柔的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放下帏帐,才转身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红色的烛火跳跃,不时发出一阵噼啪烛芯爆裂之声,安宁王坐在桌前,眉头微蹙,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空药瓶出神:

“真是委屈你了,嫁给我这个傻子,可我必须娶你,你也必须嫁我,希望你能接受现实,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安宁王微微转睛,略顿了两息,垂下眉眼,也没有去查看是什么人,只是轻叹一声,然后故意晃动桌椅,弄出声响,还不时的叫一两声娘子。

过了片刻,门外窸窸窣窣声止了,听脚步声,人已经走了,但他依然能听见门外之人边走边压低声音说话:“我这个傻儿子,能娶得大将军之女也算是福气了,只是委屈了大将军的女儿,吩咐下去,安宁王府上下,一定要好好尊敬爱护王妃,若有人敢对王妃不敬,视同不敬安宁王之罪论处。”

“曦妃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像爱护安宁王殿下一般,敬爱安宁王妃的。”

“本宫今晚便要随皇上回宫,明日安宁王和王妃需要进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敬茶,礼仪必不可少,刘嬷嬷是看着安宁王长大的,本宫最信任你,所以还要辛苦刘嬷嬷替本宫好好提点下安宁王妃,她生于武将门弟,自幼洒脱惯了的,莫让她明日在皇上皇后面前失了礼数。”

“曦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仔细提点王妃的,王妃虽生于武将门弟,但将军夫人却是出身书香门弟,教出来的女儿定也是知书达礼的,娘娘大可安心。”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只见安宁王大袖一挥,一阵气流涌动,烛火便悉数灭了,随后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洞房一片安静,非常适合睡觉。

纪柠月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有醒,直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喊:“娘子,太阳晒屁股啦,娘子......”

纪柠月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身旁竟睡着一个男人,此时正侧起上半身,一手撑着腮帮子,呲着一口白牙对着她笑。

“你谁呀?!”纪柠月吓得从床上弹起来,缩在床角,一脸警惕的看着安宁王。

安宁王也坐起身来,笑嘻嘻道:“我是你的夫君呀,娘子。”

纪柠月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她穿越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新婚丈夫,安宁王萧白鹤,一个徒有其貌的傻子。

作为一名在城市中心最高级的办公楼里拥有一席之地的精英人才,遇事慌张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任何问题面前,她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冷静的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短短数秒,纪柠月已经在心里分析好了她当前的处境:

镇国大将军的小女儿,父母兄长疼爱,娘家背景雄厚,她是有靠山的;嫁给傻王是皇帝赐婚,这一点无人能改变,她的少年郎已成过去式,不可再念;现在她已经是安宁王妃,安宁王萧白鹤虽是弱智,却依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虽不能承袭大统,却也是个平安富贵的闲散王爷,跟着他,生活无忧,生命无忧;眼下只有先接受现状,等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再寻找时机作其他打算。

她可不想放弃她辛苦打拼来的事业,留在这个封建王朝里给一个傻子当老婆。

纪柠月快速冷静下来,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安宁王嘿嘿一笑,跳下床,拿起一旁玉苛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抖了抖,“让我来帮娘子更衣吧,母妃说了,成了亲,一定要好好照顾娘子。”

纪柠月从床上下来,从安宁王手拿过衣服,道:“不用了,我自己会穿。”

这时玉苛正好端着一脸盆热水进来,见状忙将脸盆放到一旁,接过纪柠月手上的衣服,道:“安宁王殿下,还是让奴婢来为王妃更衣吧。”

安宁王嘴一嘟,略犹豫了两秒,还是同意了,“好吧,那本王就在这坐着,等娘子。”

“这......”玉苛面带难色的看了看纪柠月,纪柠月也不想让安宁王坐在这里看她穿衣服,怪不自在的,就让他去外面等。

没想到安宁王却不同意,嘟着嘴一脸委屈:“我就想坐在这里看娘子更衣,我不想出去等。”

纪柠月表情一冷,淡淡看着安宁王,“母妃难道没有告诉你,成了亲,要听娘子的话吗?”

一听到“母妃”二个字,安宁王立刻就变得温顺了起来了,即使不情愿,也还是照纪柠月的话做了,只叫人搬了张椅子放到廊下。

坐在外面等。

纪柠月伸着双手,像个人形衣架子,站在那里让玉苛给她穿衣服,一件,两件,三件,还没穿完,纪柠月不禁蹙眉:“有没有必要穿这么多层啊?”

外面阳光灿烂,体感至少二十度以上,这个气温,放在以前她最多只穿薄薄两件,中午热的时候还会穿短袖,这里三层,外三层,裹的跟过冬一样,怕是想热死她吧。

“小姐再忍忍,今日要进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衣着需讲究,等回来了就能少穿两件了。”玉苛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安慰。

本以为衣服已经够多的了,可没想到头饰更多,玉苛的手很巧,左一支右一支的往她头上插各种款式的发簪,每一支的位置都插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倒也不突兀,只是纪柠月觉得头越来越重,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可以了吧,都插满了。”

“马上就好,还有最后两支金步摇。”玉苛边说着边拿到桌上的两支纯金步摇,一边一支,固定到发髻里,“好了!”

纪柠月拉过面前铜镜,左右看了看镜子里金玉满头的自己,不禁暗自赞叹:“果然是贵妇!”

这一头首饰价值不菲,可不是“贵”妇嘛。

纪柠月顶着一头珠光宝气出了门,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头上的金步摇在晃动,为了防止它们掉下来,每走几步,就要抬手扶一下。

见纪柠月梳妆好出来,安宁王噌得从椅子里起身朝她过去,围着她转了一圈,笑的一脸明媚,“好看,真好看!”

说罢,安宁王又一把拉起纪柠月的手,道:“走,娘子,我们现在就进宫,我要让父皇,母后,太子,还有哥哥们都看看,我的娘子是最美的,比他们的都要美!”


前厅,教规矩的嬷嬷正在等着,见安宁王牵着纪柠月的手过来,便也和蔼的笑了,上前两步朝他们福了福身,“见过安宁王殿下,安宁王妃。”

“刘嬷嬷。”安宁王笑嘻嘻过去,“看,我的娘子漂亮吧!”

“漂亮,漂亮,我们安宁王妃是最漂亮的娘子。”刘嬷嬷眉开眼笑的应和着安宁王的话,继而又向着纪柠月微微颔首,道:“王妃和殿下马上就要进宫了,奴婢是特来提醒王妃,进宫之后一定要遵守宫中规矩,切不可失了礼仪。”

纪柠月的记忆里虽有过进宫的经历,却也没见过皇上皇后,所以见这两个国家地位最高的人需要什么礼仪,她还真不知道,便问刘嬷嬷:“见皇上和皇后,有什么规矩?”

她可不想因为不知道规矩而惹事生非。

纪柠月主动开口询问,刘嬷嬷自然是十分乐意讲解:“在皇上皇后面前,说话要有分寸,不可喧哗嬉闹,大殿之上,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要仪态端庄,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用膳的时候只能吃自己面前的菜,不可大口吃东西,不可发出声响,不可过饱,否则会打嗝,有失仪态,不可牛饮......”

刘嬷嬷一口气细数了上百条不可触犯的规矩,听得她情绪逐渐不稳,直接打断了刘嬷嬷,问她:“您就直接告诉我,有什么是可以做的。”

这不可那不可的,还不如直接不让她去得了。

刘嬷嬷微微一愣,随即又笑开了,道:“王妃出身将门,性情飞扬,又是头一回面见皇上皇后,想必皇上和皇后也不会太过苛刻,时间不早了,王妃和殿下出发吧。”

马车上,纪柠月靠窗坐着,尽量离安宁王远一点,可安宁王却好像很喜欢她,一直往她身边靠,纪柠月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坐过去。”

“哦。”安宁王略显失落的坐到另一边,没过几秒钟,又开始时不时的偷看她一眼,每看一次就捂着嘴偷笑,好像纪柠月会不知道一样。

“你到底在笑什么?”

纪柠月神情冷淡,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安宁王却看不出她的眼神,只顾着在一旁捂着嘴傻笑,“母妃说,我能娶到娘子为妻,是我的福气,我觉得,母妃说的对。”

安宁王这幼稚的举止与他那英俊的长相和一身华衣锦服显得十分不相配,而且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说了很多次“母亲说”这三个字,纪柠月忽然职业角色上身,眼神坚定的看着安宁王,道:“从现在开始,和我说话,不许再用‘母亲说’这三个字开头。”

“为什么?”安宁王撇撇嘴,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纪柠月,看得纪柠月都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不懂事,只能叹口气,无奈道:“因为你已经成亲了,不能什么事都靠母亲说。”

安宁王似懂非懂,思索片刻,忽又问:“那我以后都听娘子说,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好?”

“你......”纪柠月一时语塞,想好好跟他说说,可看安宁王那一副无辜懵懂的模样,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道:“随你。”

跟一个傻子费什么口舌呢,他又听不懂。

听纪柠月如此说,安宁王便又笑开了,还拱手作了个礼,“多谢娘子!”

纪柠月无奈扶额,忍不住心中啐骂:“谢你个大头鬼啊!姑奶奶我年薪百万,乃人类高质量单身女性,才不是你娘子!”

马车在安宁王一阵阵傻笑声中驶进了皇宫。

纪柠月第一次进皇宫,这里碧瓦朱檐,飞檐翘角,层楼叠榭,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与故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柠月不禁有些入神,这是真的皇宫,不是旅游景点!

“娘子,走吧。”安宁王柔声叫她,伸手牵起纪柠月的手,一本正经的道:“别怕,有我在,就算犯点小错,父皇和母后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以为她是在害怕。

纪柠月回过神来,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跟着安宁王进了坤华宫。

皇上和皇后都已经坐在堂上,曦妃坐在堂下一侧,见安宁王牵着纪柠月进来,曦妃的目光便随着他俩的身影移动而移动,皇后脸上也堆满了笑意,只是那笑看着并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倒像是经过特别训练练出来的,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孩儿携妻见过父皇,母后。”

安宁王拉着纪柠月和他一起向皇上和皇后行跪拜大礼,纪柠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此前刘嬷嬷跟她讲的各种规矩此时统统想不起来,也只能跟着跪拜。

“乖,快平身吧。”皇后端坐在前,说话间轻抬玉手,还是那样笑着。

倒是皇帝,呵呵笑个不停,一脸老父亲的慈祥,那笑声有着和安宁王一样傻气。

这时,一旁的侍女端来两盏茶,纪柠月先取了一盏敬皇上:“皇上,请喝茶。”

“哎哟这孩子......”曦妃心里一急,差点站起来,随即调整好状态,语气平和的提醒道:“傻孩子,你已经是安宁王妃了,要称父皇。”

“哦。”纪柠月忙又改口,“父皇,请喝茶。”

皇帝并没有因为纪柠月弄错称呼而不悦,还是那样呵呵笑着,很慈祥,接过纪柠月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好!”

说罢又给一旁的公公递了个眼神,公公领会,扬声道:“进来。”便时来了四个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摆着一件造型不同的玉器。

四人一排站好,皇上又道:“这些是朕送给安宁王妃的改口礼,父皇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长长久久,相亲相爱,和和睦睦。”

纪柠月:“谢父皇。”

皇帝就是皇帝,出手就是阔绰。

纪柠月心中暗语,随即又取了第二盏茶,敬皇后,有了刚才的经历,这一次她知道该怎么称呼皇后了:“母后,请喝茶。”

“好,乖啦。”皇后接过茶盏,意思性的浅酌了一口,放下茶盏也向一旁的侍女递个眼色,两名侍女各端出了一盘礼物出来,皇后却道:“皇上准备了这么丰厚的见面礼也不提前跟臣妾说一声,倒显得臣妾的礼物太薄了。”

说罢,皇后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放到一旁侍女手中,道:“这支金钗是本宫的妆嫁,今日送于你,祝愿你们夫妻一团和气,子孙绵长。”

纪柠月恭恭敬敬接过金钗,“谢母后。”

话音刚落,安宁王便说话了:“能得母后赏赐金钗,这可是其他哥哥们都没有的待遇,我就知道母后最疼我了,我要让哥哥们都来羡慕我!”


话音未落,安宁王便起身拉着纪柠月就要往宫外去,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皇后面前如此失礼,曦妃此时如坐针毡,正想要开口制止,纪柠月却一把拉住了他,小声道:“父皇母后还没走呢,你就要走了?”

安宁王顿下步子,看看纪柠月,又看看皇上皇后,皇上还没发话,皇后便笑着道:“安宁王妃不必拘礼,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仪典,都是自家人,安宁王开心便好,去吧,去找哥哥们好好炫耀一番,让他们都知道,我们安宁王是母后最疼爱的孩子。”

“谢母后!”安宁王咧嘴笑开,拉着纪柠月便跑开了。

皇后的一番话让皇上颇为感动,拍了拍皇后的手,道:“皇后慈母之心,朕心甚慰。”

皇后嫣然一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安宁王是皇上的儿子,也就是臣妾的儿子,而且安宁王孩童心性,臣妾倒觉得他甚是可爱呢。”

“嗯,皇后所言甚是。”说罢,皇帝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今日心情欢畅,晚膳就在皇后的坤华宫设宴吧,让孩子们都来,大家好好聚一聚,也好让安宁王在哥哥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啊,哈哈哈......”

皇后:“是,恭送皇上。”

曦妃和一众妃嫔:“恭送皇上。”

曦妃目送皇上离开后便也向皇后行礼离开了坤华宫。

皇帝安排在坤华宫设晚宴,就是为了留出午膳时间给她和儿子儿媳相聚的。

所以,出了坤华宫,曦妃便一路快步回宫,一边命人去盯着小厨房,一边又派人去找安宁王,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儿媳妇说。

昨天是婚礼,各种规矩礼仪束缚,她连儿媳的正面都没见着,更别提说话了。

而此时,安宁王已经拉着纪柠月去了太子宫中,还没进门,便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了起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太子正躺在卧榻上休憩,被叫喊声吵醒,心情十分不悦,皱着眉头坐起身,一旁的侍丛见状忙吩咐门口的侍女去查看到底是何人在此喧哗,太子却叫住了她,道:“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除了那个傻子,还有谁会在宫里这样大呼小叫。”

话音未落,安宁王便推门进来了,一进门就冲到太子跟前,把他从卧榻上拉到纪柠月面前,炫耀道:“太子哥哥,这是我娘子,你看,是不是很美?母后还赏了娘子金钗呢!”

安宁王说这话时微微扬着下巴,一脸骄傲。

“哦呵呵呵......十七弟你真棒!”太子敷衍着安宁王,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纪柠月,纪柠月从太子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便往一旁退了两步,朝太子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又跟上去,围着纪柠月打量一圈,“啧啧啧......十七弟可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大将军家的女儿,朱唇粉面,白璧无暇,简直秀色可餐哪。”

“太子殿下过奖了。”纪柠月嘴上这么说着,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太子一个大白眼,“毛病兮兮的!”说罢又往一旁挪了几步,实在不想和太子挨太近。

太子看出纪柠月在躲他,便又想跟上去,脚还没迈出去,太子妃忽然来了,“我说呢,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安宁王殿下来了,太子殿下也不差人来通报一声。”

见太子妃来了,安宁王又来劲了,先上前朝太子妃行了个礼,随后便又开始向太子妃炫耀:“嫂嫂,这是我的娘子,美吧!”

说罢,未待太子妃说话,安宁王又转身把纪柠月拉到身旁,道:“娘子,这位就是太子哥哥的娘子,我的嫂嫂,快来见过嫂嫂。”

纪柠月没有说话,只是十分配合安宁王,朝太子妃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嫂嫂。”

太子妃端着身姿,眼神轻轻在纪柠月身上掠过,微微颔首,淡淡一笑以示回应。

向太子妃介绍完纪柠月,安宁王忽又把太子拖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太子哥哥,你觉得是你的娘子好看还是我的娘子更好看?”

见太子和安宁王到一旁说话,太子妃轻抬眼帘,不动声色的将纪柠月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淡淡笑着道:“大将军之女,果然是姿色不凡,就连安宁王这般孩子心性也看得出你的美。”

太子妃说这话时,眼底莫名散着寒气,让人觉得不舒服,纪柠月定定看了她两眼,没多理会,回道:“太子妃过奖了。”

此时一旁的太子因为安宁王问的问题而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他转身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看纪柠月,继而招手凑到安宁王耳边,轻声道:“太子哥哥觉得还是十七弟的娘子更好看。”

安宁王捂着嘴嘿嘿傻笑,压低声音道:“我也这么觉得。”

随即两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太子妃闻声移步过去,一改刚才的冷漠表情,笑着道:“什么事这么有趣,让太子和安宁王笑的如此开心?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开心开心。”

“唔~”安宁王摇摇头,连连摆手,“不能说不能说。”

“不能说?”太子妃转而看向太子,太子呵呵一笑,上前道:“没什么,是母后,赏了一支金钗给弟妹,这可是母后宠爱十七弟的象征,十七弟心里高兴,便与哥哥分享一番,可又怕你这个嫂嫂知道了会不高兴,这才悄悄说于我听。”

“原来如此。”太子妃莞尔一笑。

话音刚落,便有侍女进来传话:“太子殿下,曦妃娘娘差人来请安宁王和安宁王妃去瑶月宫叙话。”

听到曦妃派人来寻,安宁王二话不说,拉着纪柠月就要走,“娘子,母妃寻我们了,我们走吧。”

纪柠月见他好像没有要和太子打招呼的意思,便拉了他一下,轻声提醒:“你不打个招呼再走吗?”

“哦,娘子说的是。”安宁王听话的停下步子,转身朝太子和太子妃拱手行了人礼:“太子哥哥,嫂嫂,我们先走了。”

说罢,拉着纪柠月,头也不回的走了。


瑶月宫中,曦妃摆了一大桌子好菜,温好了酒,就等儿子儿媳到来了,可皇宫地大,从太子的东宫到瑶月宫,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曦妃急的来来回回踱步,不时朝门外张望,“翠儿,去看看安宁王和王妃到了没有?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来呢,菜都快凉了。”

“是。”小翠应声出门查看,还没走出瑶月宫大门,安宁王和纪柠月便到了。

曦妃见他们到了,笑容立即在脸上化开,张着双臂向他们过去。

“母妃!”安宁王孩子般奔向曦妃,不成想,曦妃却直接略过了他,走向了纪柠月,只见曦妃一脸欣喜的牵着纪柠月的手,道:“柠月,饿了吧,母妃给你们准备了午膳,快来吃。”

曦妃对纪柠月的热情,让纪柠月不禁心头一暖,便恭恭敬敬的向曦妃行了个福身礼“儿媳见过母妃。”

“好好,我的乖儿媳。”曦妃满眼欢喜的边说着边紧紧拉着纪柠月的手往屋内走,好像一松手纪柠月就会飞走似的。

安宁王愣愣在站一旁,张开的双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母妃拉着纪柠月进了屋,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下,好像压根没看到他似的,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母妃这里得到如此冷遇。

不过,他倒也不介意,瑶月宫他又不是第一次来,闭着眼他都能找到门,便自顾自跟着进了屋,屋里饭菜已经摆上了桌,有他最喜欢的脆皮乳鸽。

看到脆皮乳鸽,安宁王二话不说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就被曦妃娘娘揪着衣领子赶到一旁去了,“你起来,去那边坐!”

“......哦。”安宁王一脸可怜兮兮,撅着屁股挪到另一张凳子上。

“来,柠月,你坐这儿。”

赶走安宁王,却满脸笑意的让纪柠月坐下,取下手上的玉镯,带到纪柠月手上,“母妃这里简薄,比不了皇上皇后的赏赐,但这是母妃家传的镯子,现在将她送给你,希望你们幸福和睦,一世平安。”

曦妃这对儿媳妇的态度好到让一旁的侍女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古往今来,哪个新妇见婆婆不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只有被婆婆立规矩的份,哪有婆婆待儿媳这么亲善的。

纪柠月还未来得及说出“谢”字,曦妃便又开始往她碗里夹菜,“来,吃,这些都是我一早就命小厨房做的,一直放到屉子里温着。”

鸡腿,乳鸽,糖醋鱼,纪柠月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碗就已经被堆满了,而曦妃还在往她碗里夹菜,纪柠月见状忙伸手拦住,“够了够了,母妃,再夹就吃不完了。”

曦妃不好意思的笑笑,放下筷子,“好,吃完再夹。”

这时安宁王说话了,看着桌上的乳鸽,道:“母妃,我想吃那个。”

曦妃一记眼神过去,“想吃不会自己夹吗?都是成亲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吃个饭还要母妃帮你。”

安宁王又碰了一鼻子灰,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嘴里嘀咕着:“别人的母亲都会怨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母妃倒好,有了媳妇忘了儿。”

曦妃瞥了安宁王一眼,没理会他。

正当安宁王悻悻打算自己伸筷子夹的时候,纪柠月忙把自己碗里的乳鸽夹给了他,正好她也吃不完。

而且,安宁王说过他喜欢吃乳鸽,这种顺水人情都不知道捡的话,那她还怎么拿那百万年薪。

见状,安宁王喜笑颜开,“多谢娘子!”

纪柠月浅浅一笑,“不用谢。”

这一幕,曦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不知不觉眼眶湿润,纪柠月刚吃一口,抬头却见曦妃在哭,忙放下筷子,问:“母妃,你怎么了?”

“母妃是高兴的。”曦妃擦擦眼泪,接着道:“柠月,你出身将门,本应该有很多选择,却偏偏造化弄人,让你嫁给了我儿,能娶你,是我儿的福气,只是委屈了你。”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待你好,安宁王虽是孩子心性,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他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他敢胡作非为,你告诉母妃,母妃一定会重重责罚他。”

纪柠月总算知道曦妃为什么一上来就对她这么好了,不过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她的儿子是个智商不到十岁的弱智儿。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因为她没打算真的留在这里,她相信,她能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到这里,就一定有办法能穿回去。

不过有个问题她倒是蛮感兴趣的,就是安宁王到底是什么傻的?

说到这个问题,曦妃一声叹息,神情变得哀愁起来,思绪回到十八年前:

那个时候,安宁王才十岁。虽是众皇子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聪慧最有天份的一个。所有皇子都师承同一个先生门下,唯有安宁王天资最好,一点就通,不仅聪慧还勤奋有加,先生留下的功课,他一次都没有落下过,书法字画,文章诗词,他样样精通。

除了聪慧勤奋,安宁王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从不责罚下人,见到受伤的小动物都会细心的替它们包扎。

因此,皇帝十分宠爱安宁王这个儿子,并表露出想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可就在皇帝正式立太子之前,皇后借给太后过生辰,举办了一次赛马会,由皇上的十七个儿子们一齐上阵,只为向太后表达孝心。

可谁会想到,安宁王的马会突然受惊,狂蹦乱跳,安宁王摔下马背,还被其他皇子的马踢中脑袋,安宁王当场昏厥。

皇上亲自抱着安宁王去找太医,经过三个日夜的抢救,安宁王命是保住了,却也从此成了一个痴儿。

乃至他如今二十八岁年纪,长的人高马大,英俊潇洒,智力却依然停留在十岁。

皇上无比心痛,也曾寻遍名医,试过各种偏方,汤药喝了无数,依然毫无起色,无奈,皇上也只好接受现实。

虽说皇上有十七个儿子,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安宁王这样聪慧的,哪怕是略逊一筹的都没有,相比之下,其他十六个皇子,一个比一个平庸。

可皇帝年岁渐高,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必须要立了,别无选择之下,皇上选择了嫡子,立皇后的儿子萧如雪为太子。

安宁王一直是皇上心头的遗憾,即使他当不了太子,不能继承皇位,皇上还是给了他很多宠爱,安宁王,是皇上特意为他设定的王位,是一个只需享福,无需担责的富贵王爷。

就连安宁王成亲,皇上都抽空亲自到场,还和皇后一起喝了纪柠月的儿媳茶,除了太子,皇上可没有为其他皇子这样做过。

“原来是这样啊。”

纪柠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旁啃乳鸽啃的正香的安宁王,心中也暗暗替他觉得可惜。

安宁王虽不是太子,可待遇却如同太子,皇后心里难免不快,“一个傻子,竟然也配得上和太子一样的待遇,损失本宫一支金钗不说,竟还让本宫为一个傻子办晚宴,皇上还真是心疼这对母子!”


坤华宫中,皇后倚在凤榻上愤愤不平,侍女银花轻轻给她揉着肩,安慰道:“表面上相同待遇,可终究也不是太子,娘娘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是太子,论他们如何也是比不上的,不过一场晚宴,娘娘不必在乎,重要的是安宁王妃可是大将军之女......”

“你说的对!”侍女银花一句话提醒了皇后,皇后瞬间从凤榻上弹起,不禁心中暗暗思忖:“皇上赐婚安宁王和纪柠月,图得不过是给安宁王一个终生的保障,安宁王虽傻,可纪柠月不傻,若是让她不悦,只怕将来会对太子登基有影响。罢了,就暂且让他们风光风光,待我儿登基之后,再设法让纪如风卸甲归田,彻底铲除这个威胁。”

为了太子,皇后认真的安排了晚宴,还换了盛装出席,皇上对此很是满意,大夸皇后慈母胸怀,是众妃嫔的榜样。

闻言,众妃嫔一齐起身,向皇后表示以后都将以她为标杆,向她学习。

皇后笑笑,道:“皇上这么说,倒是让臣妾惶恐了,身为皇后,这些都是臣妾的本分。”

“嗯。”皇上对皇后的这个回答深感满意,接着又道:“朕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像今天这般,所有孩子们欢聚一堂的画面了,今日借安宁王和安宁王妃新婚之喜办了这个晚宴,大家不用拘束,动筷吧。”

皇上先饮了一杯酒,宣布晚宴开始。

皇帝酒杯落下,乐舞之声便起,一群身材婀娜的女孩,穿着薄如蝉翼的彩衣,随着乐声扭着柔软的腰枝,舞动水袖,舞姿优美至极,一看就知道是专业舞蹈团的。

皇后的晚宴和曦妃娘娘的家庭午餐可不一样,皇上虽说了让大家不要拘束,但依然没有一个人随意说话,大家都在认真的欣赏舞蹈。

如果说曦妃娘娘的午膳是饭店水平,那皇后的晚宴就是五星级大酒店的水平,每一道菜都做的非常精致,而且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纪柠月拿起筷子,在她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竟然是豆腐!

她还以为是红烧肉,不过味道极好,让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口,第三口......

忽然,太子妃提高了嗓音说道:“父皇和母后果然是最疼安宁王的,晚宴的菜品都是按照安宁王妃的口味备的,看你吃的那么香,我的胃口都变好了。”

纪柠月刚又夹了一筷子豆腐送进嘴里,还没吃下去呢,就突然被点名了,不由的愣了半秒,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太子妃这哪是在奉承皇上皇后啊,这明显就是在讽刺她吃的多嘛,阴阳怪气的,以为谁听不出来呢!

在太子府上的时候就感觉她不是善茬,但她纪柠月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遂一口将豆腐囫囵吞下,道:“嫂嫂果然慧眼,这都看出来了,不过谁让我们是家中老小呢,自然得父皇母后疼爱多些,这个嫂嫂就不要吃醋了吧。”

“娘子说的甚是。”不等太子妃接话,安宁王便出来应和,道:“不仅如此,父皇和母后今日还赏赐娘子好些宝物,母后还赐了一支金钗于娘子,这些可都是哥哥嫂嫂们没有的,足见母后宠爱!”

安宁王扬着下巴,一副傲娇上天的模样,皇上见状哈哈一笑,道:“安宁王能体会父母对他的慈爱之心,有进步!”

父皇都开口了,一众皇兄皇嫂们都纷纷点头笑着应和,全当是陪他这个傻子玩一下。

“啍!”受到群体表扬的安宁王下巴扬的更高了,纪柠月却看出来除了皇上和曦妃,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安宁王的,他们只不过是把安宁王当成一个傻子糊弄而已。

可那又怎样,安宁王根本不懂这些,他倒是觉得很享受。

整场宴会,纪柠月就只吃几口豆腐,倒不是她顾忌规矩不敢吃,她连客户撤单都不怕,又岂会怕这个,再说,她可是手握百万雄狮的镇国大将军的女儿,还是安宁王妃,就算她犯上一箩筐错,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纯粹是因为对着面前这些人,她实在是提不起什么胃口,还有那一大堆令人窒息的规矩,纪柠月恨不得马上结束这无聊的晚宴。

心里刚生出这个想法,安宁王忽然当着众人的面,很大声的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一脸困倦的样子往纪柠月身上扒,“娘子,我困了......”

不等纪柠月反应,安宁王已经扒在她腿上,睡了。

“哎你怎么说睡就睡呢?”

不过安宁王这突然的举动倒是让纪柠月有了借口提前离开,“父皇,母后,殿下他困了,儿媳先带他回府。”

人都已经开始打呼噜了,皇上皇后也只能点头同意,这时不知谁忽然说了一句:“真羡慕十七弟,想睡就睡。”

纪柠月没有说话,只是朝众人微微福了福身,便带着安宁王离开了坤华宫。

马车上,安宁王枕着纪柠月的腿,睡的正酣,纪柠月似乎却感觉了到一阵潮湿的凉意,不禁眉头一蹙,低头查看,竟是安宁王在流口水!

纪柠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一个成年人在睡觉的时候还流口水,而且还流在她腿上,遂一把将安宁王从她腿上掀开,“萧白鹤!你也太恶心了吧!”

“嗯......娘子,发生什么事了?”安宁王抬起衣袖拭去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

“......”纪柠月一看他那个懵懵懂懂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弹了弹衣服,道:“没什么。”

话音刚落,纪柠月肚子忽然毫无征兆的发出了一串咕噜声,纪柠月略显尴尬的摸摸肚子,晚宴上她就吃了几口豆腐,肚子里早就没食儿了,可马车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等回府再说了。

“娘子?”安宁王歪着头,瞪着清澈的眸子看着纪柠月,似是在问:你怎么了?

未待纪柠月说话,安宁王忽然从袖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到她手里,还热乎着,纪柠月看看手上的油纸包,抬起眼帘,问道:“这是什么?”

安宁王笑答:“娘子打开看看便知。”

纪柠月打开油纸包,一阵肉香扑鼻而来,“给我的?”

安宁王嘿嘿一笑,道:“当然了,这是御膳房王大厨做的肘子,可好吃了,我见娘子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就偷偷留了半块。”


“谢谢!”

纪柠月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傻子还挺会关心人的嘛。

见纪柠月笑,安宁王也跟着嘿嘿傻笑,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娘子不用同夫君说谢谢。”

安宁王倒是时刻都记着他和纪柠月的关系,只是纪柠月并不这么想,她并不属于这里的世界,她肯定是要想办法回去的,但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就算是面对着香气扑鼻的大肘子,纪柠月也不太想吃,将油纸重新包好,交给安宁王,道:“先收起来吧。”

安宁王见状忙问:“娘子不是饿了嘛,为何不吃?”

“等回去再吃。”纪柠月随便回了一句,便没再说话,脑子里却在想着,她要如何才能回去。

可就她目前所知道的,人类除了地球以外登陆过的地方好像只有月球,科技是无法实现时空穿越的,关于时空穿越这件事只存在于网络上,而且网络上也没有说明那些人是如何实现穿越的,就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古代,还是一个连山海经上都没有记载的国家。

难道真的存在平行时空?

纪柠月眉宇微蹙,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连马车已经停了都不知道,安宁王等了她半晌任不见她起身,便轻声叫她:“娘子?娘子?该下车了。”

“......哦。”纪柠月回过神来,提着裙摆从马车上下来,一下车就见马车旁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青衣,手持一把长剑,女子便是她的随嫁丫鬟玉苛,见纪柠月从马车上下来,玉苛便上前搀扶,“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玉苛说罢,那男子也朝着她拱手行礼:“云遏见过王妃。”

云遏?

此时安宁王也从车上下来了,不等纪柠月发问,便上前道:“云遏是我的随身侍卫,以后也是娘子的侍卫。”

云遏再次拱手示礼,道:“王妃若有需要云遏的地方,吩咐便是。”

纪柠月略略打量了云遏一番,身形矫健,不苟言笑,腰上那把宝剑的剑柄被磨的发亮,一看就知道是长期练剑的结果,看来这云遏应该是个高手,说不定未来真的需要人家的帮助呢,想到这里,纪柠月便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云遏了。”

云遏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后便往一旁侧身退了一步,给纪柠月和安宁王让出一条路来。

纪柠月和安宁王在前,玉苛和云遏在后,云遏忽然压低声音提醒:“玉苛姑娘该改口了。”不能再叫小姐。

玉苛转眼瞥了云遏一眼,嘟着嘴嘀咕一句:“要你管,我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

四人正院中走着,安宁王忽然顿下步子,从袖兜里拿出包着半块肘子的油纸包交给玉苛,道:“王妃在宫中没有吃饱,你把这个拿去厨房热了,再让嬷嬷们多做几道热菜一并送来。”

“是。”玉苛接过油纸包转身向厨房去了。

听玉苛说王妃在皇宫居然没吃饱,厨房的嬷嬷们立即操刀切菜,起锅倒油,不一会几道热腾腾的美味小菜就出锅了,厨房嬷嬷将菜装好盘,送到玉苛手上,道:“玉苛姑娘快给王妃送去,别饿坏了身子。”

“多谢嬷嬷。”

玉苛朝厨房嬷嬷们福了福身,便快步朝纪柠月的院子去了。

饭菜还在来的路上,安宁王便先端了几盘点心送到纪柠月跟前,道:“娘子,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但纪柠月此时并不想吃点心,便谢绝了,“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相比吃点心,此时她更想喝水,遂拎起茶壶准备倒杯茶润润嗓子,正要拿茶杯,不想却被安宁王一把抢了去。

“啧。”纪柠月眉头微微一蹙,心道:“这家伙干嘛呢?”

纪柠月心中话音未落,安宁王又抢下她手上的茶壶,道:“娘子要喝茶,让夫君来倒吧。”

听到这句话,纪柠月不知为何瞬间就炸毛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安宁王,冷冷道:“你能不能别总是把‘娘子’‘夫君’挂在嘴上?”听得她心烦。

这一天,安宁王就像一块牛皮糖似得,无时无刻不在粘着她。皇宫里,见人就跟人打招呼,介绍:这是我娘子!

也不管来人是谁,侍女,太监,缝人便说。还在那么多人的晚宴上炫耀她得到了皇后娘娘赏赐的一支金钗,也只有安宁王自己觉得那是天大的宠爱,别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都只是看在皇上皇后的面子上,恭维他而已,然而安宁王并不知道这一点。

若不是她纪柠月纵横职场多年,心里素质强大,陪着这样一个傻子在皇宫里以这样的方式出了一天的洋相,换作别人,怕早就找了个地缝钻进去了,哪里还有脸见人。

许是纪柠月神情太过严肃,吓到他了,安宁王将倒了茶的杯子轻轻推到她面前,便负着手站到一旁,微低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纪柠月,不敢说话。

那样子,犹如一个犯了错被妈妈罚站的小孩。

纪柠月看了不禁暗自扶额:“我的如来佛祖啊,求求你快把我带回去吧!”

就在气氛直线下降的时候,玉苛送饭菜过来了,看到桌上那半个肘子,纪柠月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对安宁王发脾气,毕竟她穿越又不他导致的,他不过是单纯的想要表达对妻子的好意罢了。

而且他也只是一个智商不到十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纪柠月便叫安宁王过来坐下,“这么多菜我吃不完,一起吃吧。”

听纪柠月叫他坐下一起吃,安宁王眸子一亮,刚才的愁绪瞬间烟消云散,在纪柠月身旁坐下,小心翼翼问:“娘子,你不生我气啦?”

纪柠月淡淡瞄了他一眼,缓缓道:“再啰嗦,就重新站回去。”说话间,纪柠月夹了一块肘子送进嘴里,肉质糜烂,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可听纪柠月这么一说,安宁王吓得赶紧捂住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纪柠月大口吃饭。

纪柠月虽没有正眼看他,却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为了不让他再继续看,便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然后丢给他两字:“吃饭。”

纪柠月一声令下,安宁王立即端起碗,乖乖吃饭。

安宁王那听话的模样,让一旁的玉苛见了都忍不住想捂嘴偷笑。看着纪柠月和安宁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玉苛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看来小姐已经接受了现实,不会再折磨自己了。”


将军府上下谁不知道纪将军的副将司徒野和将军最宠爱的小女儿纪柠月之间的关系,纪柠月天性活泼,古灵精怪,司徒野沉着冷静,年轻有为,在众人眼中,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甚至连纪将军本人都已经默许了他们的关系。

只可惜一道圣旨打碎了一切。

纪柠月在得知自己被赐婚给一个傻子王爷的时候,也曾不吃不喝,以死抵抗,她甚至找到了司徒野说要跟他一起私奔。可为了家族,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嫁人,却也从此变得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原本那整日活蹦乱跳,花一样的少女,再也找不到了。

然而,现在能看到纪柠月能坐在桌上和安宁王一起吃饭,还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玉苛也着实放心不少。

虽说这安宁王没有正常人的智商,但他生的俊美,性格又好,还是个富贵的闲散王爷,跟着他一辈子不愁衣食住行,重点是他还很听娘子的话,嫁给这样的男人,其实也算是另一种福气吧。

人总要学会在不如意的生活中寻找蜜糖,不然这人生要怎么过下去呢。

至少玉苛是这么认为的。

填饱了肚子,玉苛撤走碗碟,纪柠月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她是不可能这么早去睡觉的,便打算去院子里走走,顺便再思考思考怎么回去的问题。

可前脚还没跨出门,安宁王便又跟了上来,“娘子,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纪柠月停下步子,转身道:“你不用总是跟着我,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娘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安宁王一脸认真,说罢嘿嘿一笑,傻气侧露。

纪柠月一脸无语的看着安宁王,愣了两秒,又折了回来,道:“我不去了。”

安宁王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纪柠月:“为何又不去了?”

纪柠月:“不为什么,不想去了。”说罢直接脱鞋上床,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安宁王低着头,扯了扯纪柠月的衣服,小声道:“娘子,我们已经成过亲了,我们要一起睡的。”

纪柠月眉头一皱:“谁说成了亲就要一起睡的,成了亲一样可以分开睡。”

安宁王低着头,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母妃说的,成了亲就要和娘子一起睡,要听娘子的话,不能一个人睡了。”

“这个曦妃娘娘还真是生了个听话的傻儿子。”纪柠月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又道:“母妃说要一起睡,那是指以后,现在我们才刚成亲,还不能一起睡。”

安宁王垂眉捏着手指,站在原地就是不走,沉默了片刻,微微抬起眼帘,道:“娘子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要赶我走,不和我一起睡。”

说完,安宁王的头垂的更低了,低得都看不见他的脸,还不时的抬手在脸上抹一把,纪柠月不禁心头一沉,心想:“不会是哭了吧?”

她可不会哄小孩儿啊!

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大的巨婴。

纪柠月把头低一点,安宁王就把往下埋一点,纪柠月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便道:“把头抬起来。”

然而,这次安宁王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把头埋的更低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纪柠月无语的把头瞥到一边,冷静了两秒,道:“你要非要在这儿睡也可以,但是你只能睡地下。”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安宁王一听,瞬间笑开,连声答应:“好,我睡地上,娘子睡床,只要娘子不赶我走,怎么都行。”

“那你自便吧!”纪柠月扔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他,便一头钻进被窝,转身面朝里,眼不见心不烦。

靠着床边把被子铺好,摆上枕头,安宁王就这样躺下了,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纪柠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子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怎样才能回去?

五行八卦?

易经命理?

修仙问道?

佛法神通?

不知过了多久,纪柠月不知不觉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安宁王缓缓睁开眼,月色下,一双眸子深邃如暗夜星空,冷俊中透着坚毅,不见白日里半分傻气。

如果纪柠月此时醒来,看到安宁王这副神情,一定会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正常人。

月影摇曳,晚风习习,纪柠月睡的很沉,门外忽然传来两声夜猫的叫声,只见安宁王悄悄起身,步履轻盈的开门出去了,只留下纪柠月一个人在屋内熟睡。

待她睡醒,睁开眼就看见安宁王半边身子睡在地上,被子蹬到一旁,衣服扔了一地,光着脚四仰八叉的躺出了个大字,不对,应该是“太”字。

“天哪......”纪柠月眉头一蹙,从床上下来,伸脚踢了踢安宁王,“喂,该起床了。”

等下玉苛就要送洗脸水来了,看见安宁王这样躺在地上,也不太好,毕竟这个傻王的自尊心还挺强的。

安宁王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仰头笑着:“娘子,早啊!”

“嗯,早!”纪柠月扯出一抹笑意回应,接着又道:“快起来吧,把被子叠好放回去。”

“哦。”安宁王应声站起来,光着脚下地,先把被子和枕头放到床上,又转身一件一件的去捡地上的衣服,然后抱着衣服到纪柠月跟前,“娘子,帮我穿衣裳。”

“什么?!”纪柠月差点喊出声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宁王,道:“你还真是大清早的就给我送惊喜啊,你自己不会穿吗?”

“我又不是你妈!”纪柠月说罢心里又暗啐了一句。

她堂堂一新世纪高知女性,莫名其妙的跑来给他当了老婆就算了,现在还要负责给他穿衣服?

安宁王抱着衣服,嘟着嘴,面带难色:“......我不会,往日我一个人睡,都是心莲帮我穿,现在我和娘子睡,只能请娘子帮我穿。”

纪柠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发火,然后看着安宁王,非常认真的道:“我是不会帮你穿衣服的,你要么再接着让那个什么心莲来帮你穿,要么学会自己穿,否则你以后就别在我这儿睡了。”


纪柠月说完便转身走了,拉开门,让阳光洒进来。

大门一开,很快玉苛便送洗脸水来了,进门却见安宁王站在床边穿衣服,可拉扯半天,一件衣服都没穿上,玉苛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问纪柠月:“小姐,要不让奴婢帮帮殿下吧。”

“随你。”纪柠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才不管谁帮他穿衣服呢,反正她是不会帮他穿衣服的。

玉苛转身到安宁王身旁,道:“殿下,让奴婢来帮您吧?”

安宁王头都没抬一下,直接拒绝:“不用,我要自己穿,你下去吧。”

“是。”玉苛只好退身回来。

安宁王继续穿了脱,脱了穿,一会穿反了里子,一会穿错了袖子,纪柠月发髻都梳好了,他还没穿好衣服,纪柠月也是没眼看了,便让玉苛去把那个叫“心莲”的侍女找来给他穿衣服。

不过片刻,心莲便到了,进门先向纪柠月福身行了个礼:“奴婢心莲见过王妃。”

“免礼。”纪柠月瞄了眼心莲,看起来比玉苛年长几岁,长的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

“难怪会被放到安宁王身边当贴身丫鬟”纪柠月心中暗自腹诽一句,接着又问她:“以前都是你在照顾安宁王殿下的生活,是吗?”

“回王妃的话,正是奴婢。”心莲微低着头,很恭敬的站在一边。

纪柠月扬了扬眉毛,点点头,“好,那你去帮安宁王穿衣服吧。”

“是。”心莲径直走到安宁王身旁,招呼都没打一声,便像从前那样直接上手为他整理衣服,没想到安宁王却迅速闪开了,“放肆!谁许你进来的?”

纪柠月闻声进去,道:“是我让她进来的,帮你穿衣服。”

安宁王却倔强了起来,说他不需要旁人帮助,便直接把心莲赶了出去,还强调一遍:“我一定要学会自己穿!”

纪柠月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好吧,那你慢慢学。”说罢便转身走了。

时间宝贵,她可没功夫管他穿衣吃饭的闲事,接下来她要着手寻找回去的办法了,经过昨晚的思考,她决定先从修仙问道这个路子开始寻找。

所以,她现在需要找一座道观。

玉苛说皇城中最有名的道观是城郊烟霞山上的紫霞宫。

确定好地点,纪柠月迫不及待,马上就要走,“玉苛,快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小姐现在要马车做什么?”

“当然是去烟霞山了,你也得陪我一起去。”

玉苛面带难色,“不行啊,小姐,明日你要回门,今日便需准备回门的礼物,这是你成亲后第一次回娘家,是大事,需要带什礼品,都需要小姐你亲自过目的。”

“什么是回门?”

她第一次结婚,没经验,没听过还有回门这说法。

“小姐,你犯糊涂啦?但凡女子成了婚,婚后第三日要带着新姑爷一起回娘家的,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家贵族,都是如此,这是规矩。”

“是这样啊。”

那这个娘家她还是要认真回的,眼下她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万一要是回不去呢,以后遇上个什么事,她还需要娘家的庇护。

虽说老公是皇帝的儿子,但他个弱智啊,真要是遇上什么事,她能指望一个小孩子保护自己吗?

这不现实。

想到这里,纪柠月决定先暂缓去烟霞山的打算,先为回娘家准备回门礼。

可买礼物需要钱,她没钱。

虽说将军府给了她十里红妆,可这里面没现银啊,她总不好拿着东西去当铺吧,她是无所谓面子的,可安宁王府和她娘家的面子她现在还是要顾忌一下的。

正在为难之时,安宁王的声音又传来了:“娘子!”

循声望去,纪柠月不禁眸色一亮,心中暗喜,“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手里没钱,安宁王有啊,找他要点钱买回门礼,他应该不会拒绝吧,可要怎么开口跟他说呢?

说她有急事需要钱,先借点钱应个急?她好像没什么需要应急的急事吧。

直接说她要买回门礼,麻烦给点钱?这感觉像是在求施舍。

纪柠月暗自思忖着,转眼安宁王便到了跟前,十分骄傲的向她展示他的成果:“看,我穿的好吗?”

“呵呵......”纪柠月扯出一抹笑意,竖起大拇指:“你真棒!”终于学会自己穿衣服了。

这场景,当妈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就是那个妈,而安宁王就是那个学会新技能过来向妈妈求表扬的孩子。

“那我以后是不是都可以和娘子睡一个屋了?”安宁王眼含期待的看着纪柠月,这才是他坚持要学会自己穿衣服的目的。

“......可以。”亲口说过的话,当然得算数。

得到肯定的安宁王心情大好,咧嘴笑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道:“娘子,今日天气和暖,我们去散步吧,听刘嬷嬷说后花院的景色怡人,此时去,散步赏景两相宜。”

“......呃,好啊。”

这开口向别人借钱这种事,她还真是有点做不来。上了大学之后,她就没再向父母伸手要过钱,不仅如此,年底她还能孝敬爸妈一笔呢,现在更不用说,手握百万年薪,她想买什么买不起,何时伸手向别人要过钱。

安宁王牵着纪柠月的手往前走,他在前面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一会介绍这个院子,一会介绍那个院子,而纪柠月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在想的都是要怎么开口要这个钱。

想了一路也没想到好的开场白,后花院已经到了,景色确实不错,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看这规格堪比皇家园林。

如此好天气,安宁王建议放风筝,纪柠月虽不感兴趣,也还是同意了,只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安宁王看她似有心事,便将风筝线交到玉苛手上,问她:“娘子在想什么?”

作为一个经常谈判的人来说,纪柠月知道这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呃我......那个......咳咳......”

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道:“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本以为安宁王会十分爽快的答应,然而他并没有,而是问她:“娘子要银子做什么?”

“......”

就知道找人借钱没那么容易,但既然话头已经打开了,那告诉他也就无所谓了,“明日回门,我需要准备回门礼。”

安宁王没有正面回应,只道:“娘子请跟我来。”说罢便又拉着纪柠月往外走。

王府库房。

“你带来我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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