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搭伴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八五,绿豆姑娘很威武

重生八五,绿豆姑娘很威武

豌豆花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警花姐姐刘琳穿到十五岁的花痴绿豆姑娘身上。她表示,要继承她的‘遗志’,将花痴进行到底,谁说不行,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一切皆有可能。花美男苏瑾瑜说,媳妇,我输了,任你采撷。

主角:孙绿豆,苏瑾瑜   更新:2023-03-16 11:0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孙绿豆,苏瑾瑜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五,绿豆姑娘很威武》,由网络作家“豌豆花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警花姐姐刘琳穿到十五岁的花痴绿豆姑娘身上。她表示,要继承她的‘遗志’,将花痴进行到底,谁说不行,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一切皆有可能。花美男苏瑾瑜说,媳妇,我输了,任你采撷。

《重生八五,绿豆姑娘很威武》精彩片段

“王福田,你个狗日的,你再敢过来一点试一试?”

“就过了,怎么了?昨天还没打好?”

“有本事你再打试试?”

“孙有军,不是我说你,你们家都是赔钱货,占地基还不是白占。老了还不是两个孤老,要这么宽干什么?”

…………

刘琳被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眼看马上就有打架的危险,她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心里想的是,又是哪里出现了纠纷,要去处理,得赶快制止。

可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黑糊糊的屋顶,破旧的花棉被,狭小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床铺,两张床中间,放着一个木头搭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女孩子用的梳子、镜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另一张床的靠墙上,挂着好多个袋子,不知装的啥,估计是衣服类的,因为房间里连张衣柜都没有。

唉哟,好穷,她这是在哪?刘琳一下子坐起来,只是伴随着的是一阵头晕和头疼。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了她的脑子。等一阵疼过后,她卡机了,她这是占了另一个女孩的身体?怪事年年有,她记得自己牺牲了,难道……?这种稀奇事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个女孩叫孙绿豆,她们家一窝豆,她排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家里没男孩。难怪被欺负了。昨天就闹了一阵,害得原主挂掉了。今天又来了,这隔壁一家,真是的,士可忍,孰不可忍。

外面的吵闹还在继续,好像发生了短兵相接的地步。

刘琳,不,现在应该叫孙绿豆了,一骨碌爬下床,站床下稳了稳身子,朝门外大步走去。

王福田正举起铁锹,想砍向孙有军,突然被一脚踹的飞起来,飞出几米远,被门口的一垛稻草堆拦住。

王福田的妈赵秀芝‘嗷’的一声冲过去,着急地带着哭腔地问,“老大,怎么样?有没有事?”

孙绿豆此时已经把她们家晒衣服的长竹杆拿在手上,对着赵秀芝的另外几个蠢蠢欲动的儿子怒声说,“怎么?又欺负我们家没有儿子?再敢来下试试?”

又对站一边目瞪口呆的三姐黑豆说,“去叫村长。”

孙黑豆反应过来,迅速地往村上跑。

孙有军站旁边,愣了半天,嘴巴才合上,他的四女子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他喉咙咕咚一下,咽了一口水,

“啊……我和你拼了,敢打老娘的儿子,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个死丫头。”赵秀芝站起来,一张麻脸变了形的凶另外几个儿子。

“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打死人了不偿命?”袁冬梅挨着她男人,发着抖、咬着牙恨恨地盯着这婆娘说。这婆娘死了男人后,越发的变本加厉,撒泼打滚,像个滚刀肉,这些年,真被她闹怕了。

这次好好的在自己门前搭厨房不行吗?非要往她们家偏半尺,把两个屋之间的通道都挡了一半。

“就欺负了怎么着,谁叫你生不出儿子,还占那么宽的位置。”赵秀芝握着拳头,准备走向袁冬梅。这死女人,占着孙有军这男人,结果一生一个丫头片子,还有狠。

孙绿豆的竹秆往她胸前一戳,小脸一脸寒霜地说:“你今天再敢欺负我妈试试。”

这时王家的三儿子王福贵想偷袭孙绿豆,又被她一脚踹飞。

孙有军在旁边再次清晰地见证四姑娘的威猛,简直热血回流,啥……啥时候他四姑娘这么历害了?昨天都被王家欺负得死死的,还在拉架时磕破了头。

赵秀芝一看又一个儿子被踹了,抓着竹竿抵着自己狠声说,“来,打老娘这里。你个不要脸的小S货,今天老娘跟你拼了。”

这么多年,赵秀芝在六大队模行霸道惯了,还没有人胆敢这样的对她,简直挑战她的权威。

“拼了?小S货?我看你才是老S货吧!”孙绿豆毫不客气地揭她的短,“你不S能养得活七匹狼?”

咳……咳……实在是这婆娘太凶恶了,对一个上姑娘这么骂,简直是为老不尊。作为曾经的身份是个警察,见过滚刀肉,今天也还是开了眼界,不杀杀她的威风,简直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以为她是谁?

对于这些拎不清的人,必须以暴制暴,不怕她才行。

“你个臭不要脸的小烂货,你还不S,整个乡里,谁像你一样,拦着别个苏家的孙子哈喇子都流下来,眼都直了,只差躺到他身下。可惜人家看得上你这穷逼家出来的烂货。”赵秀芝恶毒的话,一句接一句射向孙绿豆,说着还举起大巴掌,‘呼’地就要扇上孙绿豆的脸。

袁冬梅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正想上前帮忙,就看到赵秀芝被她的四丫头折着手指,痛得‘呜呜’地要蹲地上。

赵秀芝家的老二缩着,老六、老七还小,恨瞪着孙绿豆不敢上前。

老大、老三又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一脚踹的肚子还在疼。

这时村里人渐渐听到吵闹声,端着碗从村子里奔了过来,跟着过来的当然还有六大队的村长孙有昌,都被赵秀芝的惨叫声惊了一声的冷汗。不过蛮多人心里都觉得痛快,一边心里想,不知是是谁?能够镇得住这滚刀肉。

孙有昌挤进去,看到的却是孙有军家的四丫头,握着长长的竹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拦着隔壁的一家。这丫头头上还缠着布,昨天可是磕的流血了的,今天居然还不怕死的站在最前面。唉!有军家没儿子,总是被欺负。

“赵秀芝,你这婆娘,昨天还没闹够,今天又闹,杖着有几个儿子了不起?”孙有昌黑着脸、烦闷不堪地训她。

“孙有昌,你别一上来就胡咧咧,你没看我们家都被这死丫头欺负了吗?我的手指都被折了,我老大、老三都被她踢了。”赵秀芝握着手,连忙开始哭诉找同情。

“哦,四丫头这么历害?打得过你们家的几个人,说的谁相信?你们相信吗?”孙有昌简直服了这婆娘的鬼扯,四丫头打她们家?昨天才把人家丫头的头差点弄破,虽然是她自己磕的,但也是因为手无缚鸡之力,今天就能打几个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说完还用眼光征询地问看热闹的人。

看热闹的都嬉嬉笑着摇头,这婆娘走起路来蹬蹬蹬的,谁是她对手。


赵秀芝一屁股坐地上,嚎嚎大哭,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个杀千万的王发财,你来看看我过的么日子,天天都有人想踩我们一脚,连个小烂货都敢打我们,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围观的村里人都呼着饭,看着她表演,谁不知道她的得性。

“行了,行了,王家老大、老三,把你们的妈扶进去,别老想占别人家便宜,欺负人家里没儿子。”孙有昌不耐烦地吩咐赵秀芝的两个儿过来扶他们的妈。

“孙有昌,你别想在中间和稀泥,帮你们孙家人说话,以为我怕你们吧,给老娘走着瞧。”赵秀芝被两个儿子扶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孙有昌,又对孙绿豆骂道,“小烂货,一夜之间被鬼附体了?好,我等着看你这个恶鬼显身。”

“一天到晚讲狠,欺负别人还有理,啧啧啧……”孙有昌的婆娘瞿水莲不怕死地说。

见赵秀芝望她,也反瞪回去。哼了一声。

“水莲,别撩她。”袁冬梅扒了她一下,对孙有昌说,“谢谢他叔,没事了,快去忙吧。”

“嗯,有啥事就叫我。”孙有昌答道,看了眼放下竹竿的孙绿豆,小声低着头凑她跟前问,“你真的打了她屋里的人?”一脸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你去忙,去忙。”孙有军连忙拉他走。

孙绿豆看着这个黑脸、高大,有些憨厚的本家堂叔,假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问黑豆,“三姐,有饭吃吗?”

“有,有,正准备吃的,他们家就来闹。头还疼不疼?”旁边的孙黑豆回过神来,连忙扶着她关心地问。

“四姐,你好威武。”最小的豌豆六妹见人都走了,拍着手,一脸兴奋地跳起来欢呼。

“是啊!四姐,你咋一下子这么厉害?真的看呆了我。”五妹眉豆腼腆地附和。

五妹腼腆,六妹活泼,孙绿豆搂着她们两个,淡声说,“以后不怕,四姐保护你们。”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踏踏实实地过吧。前世爸爸妈妈牺牲后,自己一个人好孤单。这次,老天送了这么多姐妹给她,她得护着。

饭桌上,孙有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满足地抿了一口道,“妈的,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是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四丫头,这才像老子的儿。”

孙绿豆夹了几根鱼里面的白萝卜丝,和着米饭吃了一口,瞟了一眼这便宜爸,没有做声。

这便宜爸还是有血性的,只是被‘没儿子’压得有些颓废了。

“行了,行了,喝你的。”袁冬梅扒了他一下,夹了一筷子鱼,送到嘴里。只是还没送进嘴里,突然觉得好恶心,要吐出来。她忍了忍,终是舍不得一筷子鱼肉,送进了嘴里,扒了一口饭,嚼吧嚼吧,终是忍不住,‘哇’的一下,侧身吐了出来。

弄得到处都是,有些溅到了孙有军的棉裤脚上。

“你这婆娘,怎么像个孩子,吐什么?”孙有军挪开脚,有些埋怨地样子想训她。

袁冬梅吐完了,抬起身子,想到什么地捂住嘴说:“不会吧?”她生了六个姑娘,还是有些数的,难道……

她睁大眼,望着她男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黑豆连忙地放下碗去拿扫帚簸箕扫地。

孙有军不明所以,又喝了一酒后,不解地训他婆娘,“咋了?一惊一乍的。”

“我……我好像又怀了。”袁冬梅望了一眼几个吃饭的女子,终是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外甥都有好几个了,这……再怀了,咋好意思?

孙绿豆再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真是服了,不知这便宜妈这次怀的啥?她环顾堂前屋后,就三间小小的土坯屋,拿什么养孩子?

“四丫头,吃了陪你妈去镇上医院瞧瞧,你也顺便去换下药。”孙有军顿了顿,忍住激动对四丫头说。

孙绿豆嗯了声,继续吃她的饭,这大白菜真好吃,一切随遇而安吧。

“不用不用,花那钱干啥,我心里有数,肯定……是有了,只是不知又是个啥?”袁冬梅戳着米饭,想吃又怕吐,一脸的纠结,也心疼钱。这要是再生个丫头,可怎么办?她的眉头不由得皱起。

“管它是啥,这次生了顺便结个扎,女儿也不错。”孙有军又抿了一口酒,得意地说,“看看四丫头今天,多吊。今天都腊月十九了,你们俩顺便置办点年货。”说着在棉袱兜里摸索了一下,递几张钱给他婆娘。

他现在真的觉得女儿也不错,一个个勤快懂事,不像隔壁家的,和村子里的,媳妈和婆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鸡毛蒜皮的小事,矛盾不断,看着都心累。他的姑娘以后都嫁出去了,这次要不是儿子,留一个姑娘,招个女婿,人少日子多清爽。哼!他才不想那些儿孙满堂、吵吵闹闹的挤在一起的日子。

孙绿豆嗯了下,再次瞟了这便宜爸一眼,觉得这爸越发越顺眼,越看越还有点帅气,就是被岁月和生活磨砺有些老粗了。

“我也想去。”孙豌豆嘴巴扒着碗,一脸向往地诉求。

“我也想去。”孙眉豆细声细气地咬着嘴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给老子快点吃去锄油菜地里的草,今天有太阳,不冷。”孙有军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脸板了起来就训。

两个小的吓得哆嗦了一下,孙绿豆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安慰两个小的,“我去了马上就回的,镇上有什么好逛的,咱们又没多少钱。”她刚才看了的,她爸顶多给她妈几块钱,能买什么,这家里一看就穷得很。

自己身上穿的,可是打着补丁的旧棉袱,不知是不是上面姐姐们淘汰下来的。唉,得赶快挣钱,她得去看看这镇上的形势。

她埋头把饭快速地吃完了,到房间里的桌拿起小镜子照了下,一头狗啃的短发,还好原主长得是姐妹中最好的,集合了爸妈的优点,大而亮的眼睛,毫其是眼睫毛,又浓又翘,一扇一扇的,特别惑人。唇线饱满,脸型不长不圆,就是皮肤有些糙了,得弄点鸡蛋清糊一下。没办法,没钱买护肤品。


两张床后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正方形谷仓,孙绿豆转到后门,见三姐黑豆在屋后搭的厨房里洗碗。这个姐姐真的是老实勤快,总是闷声不响地做事。

正屋左边是个小厨房,后边挨着简易的露天厕所是个猪栏,没有院墙。中间是一片绿茵茵的菜地,大白菜、菜苔、包菜、土芹菜……真养眼。露天厕所是简易的蹲坑,就两块板子,一圈竹子围着,厕所纸都没有。来不及了,先上了再说,等会上街第一件事去买纸。

袁冬梅已经在堂屋喊了,她提了裤子出来,就瞧见隔壁的老三一脸委屈地朝这边望。孙绿豆镇定地系好裤腰带,朝他挥了一下拳头,他吓得躲进了屋里。

王福贵吓得心呯砰地跳躲着进门,这鬼女子咋一夜间像变了个人,现在像恶鬼一样的,吓死人,那一脚差点去了他半条命。

孙绿豆同她妈经过村子时,碰见了去地里的便宜奶奶。

姜四妹扛着锄头,一脸嫌弃地对她们娘俩说,“空手空脚上哪去?这么闲?家里没事做了。”

她可是一早就听说了老大家的事,哼!要是这婆娘肚子争气,哪有别人欺负的份,一生一个女子,一生一个女子,空有一个母肚子。

“奶,我去换药,您下地?”孙绿豆抢在她妈前,好脾气地同她奶打招呼。

姜四妹嗯了下,把锄头放地上,竖着一只手握着锄把问,“听说赵秀芝这婆娘今早又闹了?好像还打输了?你打的?”她听说了,惊讶了半天,有点对这个四女子刮目相看。

在农村,如果家里没儿子,就是这样容易被欺负的,所以她一直为老大家着急。

“嗯,我打的,不能惯着他们家了。”孙绿豆很镇定地点头。

姜四妹的手伸进衣襟里,掏了掏,掏出五角钱,递给孙绿豆,“拿着,买包糖补血。”

“奶,您真好。”孙绿豆连忙接过,对这个面凶心慈的老太太拍马屁。心里唉叹,好歹堂堂警花姐姐,居然五毛钱欣喜折腰。心里又想,没关系,自己奶奶嘛!只要不坏,她都爱。兜里现在光光的,要什么脸。

姜四妹僵笑了下,扛起锄头,转身就走。

“奶奶其实人不坏。”袁冬梅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给你就收着,你奶会炒瓜子卖,手里钱活泛。”

“炒瓜子?”她只见过那些买炒货的,用一个有些大的滚筒机子,插了电的,自动炒。

“嗯,好像是用盐把瓜子腌一个晚上,入味了第二用沙炒,反正你奶炒的蛮好好吃的。炒好了包成一小包的,在小学校可以卖五分钱一包。”袁冬梅一边走一边脱衣服。

今天难得的晴天,走在路上,晒得人有些冒汗了。

经过她们村子往镇上,是条主路,走的快,离镇上半个小时的路程。临近年底,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乡亲们时不时地打着招呼。

自行车少,大多步行,倒是有推着独轮车的,孙绿豆觉得蛮好玩,看着路两边一片片的绿油油的油菜,想着转过年后,春天来了,这一片一片的油菜花地,倒是蛮美的,想着想着走路都颠了起来,活着真好。

只是刚得瑟几步,就被袁冬梅拍了下屁股,笑着骂她,“好好走路。”

孙绿豆无奈地放慢脚步,配合她妈走。

镇上医院换了一块纱布包着,袁冬梅硬是不肯检查,说花那钱干啥?她生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她来只不过是让她爸放心。

孙绿豆只好依好,想大些月份了再说,隧拉着她逛街。

镇上就一条长街,两边都被沿路的店子摆着东西,快占到马路上了,弄得马路窄窄的,只能容得下两三个人并排走了。孙绿豆瞧了下摆着的日历年画啥的,今年是八五年了,经济渐渐开始复苏了。虽然前世她没做过生意,但见的多了,她应该可以让姐妹们过上好日子。

一条主路走到头,袁冬梅啥也没买,说家里都有,过年杀个鸡,看哪家干塘,买条鱼就行。

最后在孙绿豆的强烈干预下,买了二包卫生纸,和一包红糖,扯了几尺布,她想要新棉袱,还有秋裤。说的丑,原主秋裤都只有身上穿的一条快破了的。

还好现在不要票了,袁冬梅咬咬牙,准备给四个姑娘一人做一条。

扯了布,孙绿豆拉着她妈往江边走。袁冬梅不解地问,“去江边干什么。”

“看看。”孙绿豆也不多说。原主的印象里,这里靠长江,有个轮渡码头,她们这边每天有很多的客车会过轮渡,到隔壁的H省的岳市。两个省的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长江。轮渡是每一个小时一班,等轮渡的时候,坡上坡下会停一溜的车,特别是过年期间,走亲串友过到岳市的多,她看能做点什么生意,她可不会种地。

围着坡下的车转了一圈,孙绿豆心里有了数,做小生意的有,不过都是煮些鸡蛋、煎些饼子啥的,没什么特色。她手上没钱,得回去同她爸商量,看他有没有胆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孙绿豆一路心里想着事,突然身边过去一辆自行车,后座上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甜甜地冲她打招呼,“嗨,姐姐,你今天好霸气。”

孙绿豆礼貌地冲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淡淡地挥手,见她跳下车,忙指着自己问她,“你认识我?”她确定原主印象里没有这个小姑娘。

“瑾琳,别闹,快上车。”前面的自行车停下,苏瑾瑜一脚蹬地,一脚踩踏板,回过头来,有些愠怒地冲他妹喊。

胆肥了,居然跳车。

孙绿豆见到回到头的男孩,也楞了,那不是那啥--原主表白的苏家大孙子嘛。是挺帅的。不过她前世看多了帅哥,这个基本可以免疫,比他更帅的多的是。

她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应该比她小一点。

“是啊,我们刚从你家门前过的时候,你正跟你隔壁的在打架,姐姐好霸气,我支持你。”苏瑾琳自来熟地抱着她的胳臂,侧着脸一脸崇拜地继续说,“对这些不要脸的村妇,你只管揍。”


“你太可爱了。”没心没肺的娃,孙绿豆揉了下她的头发,一张精致的娃娃脸,齐耳短发,眼睛大而有神,和她哥完全不一样的脸相。但却都漂亮。

“呵呵,姐,我们一起走吧。我爷爷家就在你们村过去一点。”苏瑾琳说完,又对正想捉她上车的亲哥说,“你走吧,我去姐姐家玩一会再回去,无聊死了。”

“你作业做完了?鞭炮不想要了?那我都给顺子他们了。”苏瑾瑜无法看他妹的厚脸皮,只好威胁她。

袁冬梅生怕她姑娘又犯花痴的毛病,扯了她一下,让她快走,说家里还有事。这娃好看是好看,哪是她们乡下姑娘能肖想的。再说他爸她又不是不认识,娘家村上的,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后来出去当兵了,听说转业后下海做生意赚了大钱。

“这样吧,你先回家,这几天把作业先做完,年后有时间再过来玩好不好?我们年前都比较忙。”孙绿豆哄她说。这小姑娘不让人讨厌,但她有个毛时间陪这个小妹妹玩,她要赚钱,着急的赚钱,看她那个哥哥一脸防备自己的样子,生怕自己扑上去似的,真好笑。

“好,那你要说话算数哦!你不来我就到你家里去。”苏瑾琳立刻顺坡爬。这个姐姐是她在老家见过的最有趣的人,在老家的日子无聊,什么都没有,得找个地方玩,还要是看得上的人才行。

苏瑾瑜抚额,也很奇怪那天对她表白的女孩子,今天居然瞧都不瞧她,更别说迷恋了。但还是替他妹道歉说,“对不起,婶,我妹妹不懂事,打扰你们了。”

“没事,你爸我们也认识,要放心的话,你妹妹随时可以过来玩。我大姑娘就嫁在你爷爷家隔壁,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打扰的。”袁冬梅淡笑着朝他摆手。

苏瑾瑜可不敢和她们有什么交集,连忙礼貌地朝她们娘俩点点头,拉着他妹妹上车,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等人看不见了,袁冬梅告诫她姑娘,“四丫啊!这男孩可不是我们乡下人能肖想的,你以后可不许再做这糊涂事了,丢不丢脸啊!”她老脸都丢光了。但自己的丫头不懂事,只能护着,教着,怎么办呢?

“妈,放心吧,我昨天磕了下,脑子突然好清醒,不会再做糊涂事了。”孙绿豆撒娇地靠了靠她说。

“看来流点血,还磕对了?”袁冬梅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欣慰又无可奈何。看起来这丫头确实灵光了些,难道老天开眼了?

母子俩回到家里,黑豆正在一个人绞床单,孙绿豆连忙过去帮忙一起绞水。孙黑豆的手冻的红红的,快冻肿了。

“三姐,都洗了?”孙绿豆都有些心疼她,这个姐姐简直是个劳模。

“嗯,只几天过年了,趁天气好。”孙黑豆一边拍床单一边小声地问她,“检查怎么说,妈真的有了?”

“嗯,五妹、六妹真去锄地了?”孙绿豆环顾四周,真没看到两个小家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这么大,城市里的孩子都还在娇滴滴的年龄,别说锄地,自己的袜子、短裤都不会洗。

五妹还只有十二岁,刚上初一。六妹八岁,上三年级。都去锄地了,那她……她可不想锄地,原主曾傻傻的,好像也不会锄地。

“嗯,都被咱爸拎着去了。”孙黑豆说着笑了下,长辫子一甩,拿着盆子进屋。

“三姐,和妈说下,我去奶奶家。”孙绿豆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孙黑豆嗯了声,也不管她。这四妹今天起来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有主见,沉稳,不知怎么,就让人放心的样子。

孙绿豆走几步经过隔壁门口,赵秀芝坐门口洗衣服,麻脸阴狠地啐了一口低骂道,“小S货。”

“老S货。”孙绿豆毫不客气地怼她。入乡随俗嘛!谁怕谁。

赵秀芝的大媳妇刚想开口,孙绿豆竖了下拳头,凶狠狠地说,“不怕死就骂,我怕你不姓孙。你们也是养儿养女的人,积点德。不然……”呵呵,不然也会守寡,这句话她没有刺激赵婆子。

泼妇她见多了,泼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死过一次的人,还怕死?

两婆媳果然不作声了,但看她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

孙绿豆懒得理。

姜四妹已经回家了,正坐门口歇气,见她过来了,拖了个小板凳招呼她,“坐。”

“谢谢奶奶,累了吧,我帮您捶捶。”孙绿豆坐下,狗腿子似的仰起精致的小脸,握起拳头,轻轻地捶了起来。

这四丫头咋这么乖顺有礼貌了?姜四妹心里妥贴的很,她心里有疑惑,但也懒得想,总之是好事,也许开窍了。揉了揉她狗腿似的头发,终是忍不住脸上裂开了一丝笑问她,“这几根毛谁剪的,丑死了。”

“没事,我天生丽质,不丑。”孙绿豆扒了扒毛发,无所谓地说。

“还是这么臭美不要脸,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一点,别再干丢脸的事。”姜四妹一马板起脸来训她,很严肃的样子。

孙绿豆不得瑟了,赶紧伏小哄她,“奶,我的亲奶,丢一次脸就够了,哪敢再丢脸。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丢的脸捡起来。”唉,替原主捡起来。

“这还差不多,我们老孙家的姑娘,可不许这样没脸没皮。”姜四妹的脸重新恢复温和,问她,“找奶有事?没事等会我做米糖,你帮忙,顺便带些回去。”

“好,但我现在馋您炒的瓜子了。”孙绿豆撒娇地继续捶,捶,捶。

“跟我来。”姜四妹今天开心,站起来唤她。只是心里有些小得劲,这四丫头之前都是痴痴傻傻似的,何时变得这样撒娇卖萌了,精灵古怪,却又剽悍有主意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只要不是变坏,总比追着男孩子跑好些。


于是孙绿豆嗑着她奶从罐里拿出来的瓜子,边看她从厨房里端出一盆绿茵茵的不知啥草来。

“奶奶,这是啥?”孙绿豆嗑着瓜子,一边问。

“麦芽苗,等会熬糖的。”姜四妹一边答她,一边忙个不停,开始烧锅,准备熬糖。

“奶,你的瓜子炒的这么好吃,这几天过年,大家都备年货,可以多炒些拿镇上去买啊!”孙绿豆一边帮她烧火一边撺掇她奶。

“平时小孩子家的吃个零嘴还行,又没啥技术含量,这能卖钱?”姜四妹不相信地问。她平时也只炒些,用纸包成三角包,拿学校卖给小孩子当零嘴,倒没想过大量卖。这学校都放假了,还留点剩的过年吃。

“奶,当然可以了。这大过年的,谁家不来个亲戚,坐一起干坐,磕个瓜子说个闲话多好。肯定可以,听我的。你可以弄个煤球炉子,在镇上摆个摊,边炒边卖。当然头天多炒些,当街炒只是给别人看的。”孙绿豆把前世自己在炒货店看到的告诉她奶。当然现在没这种电炒的,不知煤球炉有没有,没有还得去搭个灶炒。只是煤球炉的火可控温些。

“也不是不可以哈,要不试试?四丫头你真开窍了,连这都知道。”姜四妹沉吟了一下,挑眉看向她。

“嗯,还得感谢赵秀芝这婆娘,好像一下磕通透了。”孙绿豆也半认真半假地同她奶逗乐。

“瞎扯。”姜四妹哈哈笑,搅着锅里已经变成焦黄色的麦芽糖,把昨天炒好的炒米泡泡倒进去拌上。拌好后再铲出来,放到一个已铺好白布的框子里,抹平了放凉,就可以切了。

祖孙俩瞎侃,难得的温馨。

孙绿豆抱着一小簸箕的米糖回来,孙有军带着两个小闺女刚好回来。

“姐,抱的什么?”孙豌豆把锄头一丢,就朝她扑过来。

孙绿豆连忙一闪,拿了两块,递给她们一人一声说,“奶做的麦芽糖,尝一块,马上吃饭的。”

孙有军也拿了一块,问她,“怎么样?陪你妈检查了没?”

“这个事情你问妈,不过您进来,我有事情同您商量。”孙绿豆瞟了眼隔壁。

孙有军明白,连忙跟他四丫头进去,一边走一边甩头,四丫头真是不同了。

孙绿豆把簸箕交给房里做衣服的她妈,对跟进来的她爸说,“爸,我们去做点小生意吧。我今天看了下,过轮渡的,很多等车的,我们可以做些米饭和菜,去那买。”

“啊!能行?”孙有军嘴里含着的麦芽糖都咬不下去了,这四丫头真是日了鬼了,一下这么精明了,还想着去做生意赚钱,他都不敢去。现在听说政策是允许,但没几个有胆子的。镇上倒是有,但乡里还没几个。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说了,这马上家里又多一张嘴,不要钱啊!”孙绿豆继续地挑她爸的底线。

“你爸炒菜还挺好吃的。”袁冬梅收好麦芽糖,适时地说一句。她今天跟着丫头转一圈,也有些心动那些做小生意的。确实不做不行啊!

“这有啥稀奇的,炒菜无非就是油多火大重口味。”孙有军傲娇地颠了颠脚,有些得瑟。

“那我们明天做点试下呗,卖不了自己吃。爸你手上还有多少钱?明天买点肉和鱼,家里菜园里再配两个小菜,够了。再配了筷子、大碗,不知现在有没有一次性的碗。”孙绿豆一边计算一边问她爸。

孙有军瞟了眼他婆娘,咬咬牙说,“还有差不多二十块钱。”这也还是这两年分田到户后,买了余粮后有点票子,他都舍不得给婆娘。

“够了,明天早起咱俩上街置办工具。”孙绿豆看他舍不得、又怕她妈知道的样子的,觉得好好笑,拍了一下她爸的肩,走了出去,让他们俩打官司。

这个爸还蛮可爱,她喜欢。

孙黑豆在房间里铺床,见她进来,怕她饿了,忙说,“等会啊,姐马上铺好了去做饭。”

“不急,我来吧,给你吃。奶刚做的。”孙绿豆递给她一块米糖,让她让开位置。

孙黑豆看着递到嘴巴的米糖,不得不停下来让开位置。

只是吃了两口后,看着熟练、比她还麻利的动作,她合不拢嘴,四妹何时铺过床?何时这么能干了?顶多在家里只是放放牛,赶赶鸡鸭,做些小事,复杂点的都不敢给她做,这比今天早上还惊悚。

她好不容易把嘴巴合上,安慰自己,也许四妹昨天磕了下,开窍了,是好事。

吃了晚饭,天就黑了。没有网络电视,姐妹四个侃了会天,躺在干燥暖和的被窝里,早早地睡了。

孙绿豆睁着眼,好久才睡着。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这身边多了个妹妹,硬是不习惯。她和三姐一人带着一个妹妹睡,她带老六。小丫头睡觉不安稳,时不时地翻身踢她一下。她又好笑又无奈,摸着她光滑的小脸,心里也暖暖的,这辈子好多姐妹啊,好像还都蛮好的。

早早她就醒了,去后院厕所撒了泡尿,就地习惯性地开始锻炼。她一进入状态,就专注得很。

以至于她便宜爸站后面门槛上看了好久,她都不知道。

孙有军又一次被震憾到,这鬼丫头只怕真的鬼附身了,还会打拳。她的四丫头哪会打拳?他昨天晚上和婆娘谈了好久,都觉得这丫头奇了怪了。她婆娘说,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她姑娘,老天让她开窍变好了,难道不是好事。

是,确实是好事,而且还是幸事。

他于是笑眯眯地同她招呼,“四丫,瞎打个啥?”

“出出汗,挺舒服的。昨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教了这套拳术,可能是看我长得可爱。”孙绿豆停下,抹了把汗,同她爸开玩笑。

“嗯,我们四丫是越来越可爱了。去洗把脸,我们上街去。”孙有军也不拆穿她,往茅坑去。

父女俩洗了把脸,就往镇上去。

还挺早的,只有卖菜的摆了摊。孙绿豆让她爸买了一斤肉,和一些调料。买杂货的开门了,又买了十个大碗,和筷子,还有两个煤球炉子,和三个不锈钢盆子。又欣喜地看到了有买一次性的泡沫餐盒,让她爸买了一提。

孙有军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卖煤球炉子,死贵的,五块钱一个。”

孙绿豆小声安慰她爸,“这么冷的天,饭冷了谁吃?放心,赚得回来的。”

老板认识她爸,也不解地问,“你们要这个干嘛!这是刚出来的一次性餐盒,都是别人做生意用的。”


“关你球事。”孙有军付给他钱,不客气地怼他。

孙有顺也不生气,呵呵地直乐,送他出门。

路过一个卖早点的摊子,蒸的热气腾腾的,孙绿豆看到了像是米糕,站住不动了。她前世在街头买的吃过,一层米一层糖,挺好吃的,没想到这里有。

“想吃?”孙有军看着又有些痴傻的丫头,不由心软地问。

孙绿豆自然地点点头。

孙有军买了一毛钱的,两小块,递给她后说,“先尝一点,下午让你妈做,这个她会做。”

“好,谢谢爸。”孙绿豆接过后,习惯性地道谢。

这又不像四丫了。孙有军愣了下,提起东西就走,边走边说,“跟你爸客气啥?”

孙绿豆眨吧眨吧大眼睛,是哦!要是原主,哪会说谢谢。又露谄了,不过未必家里人没点感觉,但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应该没事。她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家里,孙黑豆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人吃了饭开始准备。

母子几个准备菜,孙有军又跑了一趟镇上,买了二十个煤球回来发炉子。一边走一边叹气,听这丫头的,手上的钱是花的精光了,不知咋样,会不会有生意?他是着了魔,听了那呆子的。

可人这辈子,快老了,再不赌下,就完了。

当初要不是他妈拦着,他说不定还不是像苏子军一样,到外面见见世面,机会也多些。哪像现在这样,为三斗米折腰。唉,一个决定,后悔一生,当初他可是同苏子军一起去参加的征兵,他什么都合格,就是他妈不让,说家里他是老大,走了怎么办?

人家苏子军家还不是老大,还不是走了,还是苏子军家那个老红军有眼界些。

一路叹着气到家,才收起气。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蒸了一木桶的饭,炒了一盆土芹菜木耳肉片,一个大白菜,一个很辣的萝卜丝,都是下饭菜,这是孙绿豆点的菜。她今天早上看到菜园里红彤彤的小红萝卜就想吃,但不知怎么做,她妈说这样好吃。

袁冬梅还想把滤米的米汤倒去喂猪,孙绿豆让她装着,免费送,多好的东西啊,又可以给吃饭的人解渴,又有营养。

两个热烘烘的炉子提上板车,筷子碗一个桶装着,孙有军拉着板车,孙绿豆和她妈跟在后面。

“会有人卖吗?”袁冬梅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嘀咕,很不自信。

“没事的妈,这么冷,卖不完咱吃也吃得完,又放不坏。”孙绿豆把手放她胳窝里暖着,安慰她。

“也是。”袁冬梅倒相信了。

孙有军在前面也不好打击,心想,听你的鬼,卖不出钱来,老子的钱不白花了,置办这些家伙什干什么?又不请客?

到了镇上,俩夫妻茫然,不知摆哪?孙绿豆让他拉到江堤外下坡的地方,那里没人管,应该可以摆。

孙绿豆让他们俩摆,她自己摆开架势开始吆喝,“卖盒饭啦!卖盒饭啦!三块钱一份,有荤有素,热乎乎的,还送米汤啦!”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叫唤,立刻吸引了客车上乘客的注意,大家纷纷瞄过来。都正无聊着,又有新的事物,马上感兴趣起来。特别是叫唤的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虽然穿的丑了点,但不影响光芒。

此时差不多也是中午,早起赶车的人吃了些干粮,冷的胃也不舒服,还是想吃些热乎的,摊子一摆开,就有等轮渡的客车上下来了人,过来问。看到菜的卖相又好,红红绿绿的,又荤有素,才三块钱一份,就买了一份。

一个人吃了几口,说好吃。其他人的味蕾也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想吃,于是一个接一个,孙家三个人开始忙个不停。

不到一个小时,饭菜卖光了。孙有军压住高兴问他四姑娘,“四丫,这天还早,我们要不要再卖一趟?”

“可以。炉子啥的放在这我守着,你们顺便买点菜回去。”孙绿豆点头。

“好,你小心些。”孙有军想说这里人多杂乱,让她小心些,想到今早看到的,摇头算了,不用担心了。隧拉了板车回去,赶下一趟。

孙绿豆一个炉子烧水,一个炉子烘手,遇到需要热水的,就免费送,一边打量过路的人和车,一边想心事。

等到她爸妈再一趟过来的时候,她就抽空闲的时候问她爸,“爸,你去找找这轮渡管理处的领导,看能不能我们在这搭个棚,要不然变了天,起了风,这里是没办法呆的。并且,我们可以直接在这炒了菜,直接买,还方便些,像开馆子一样,不过买的是快餐。”

孙有军也不纠结她说的快餐是啥意思,反正现在他相信了他丫头,眼眯了下,望望左右,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一趟又很快地卖完了,还有一点的时候,他让娘俩守着,自己去买了包好烟,去了轮渡管理处。

二十分钟后出来,对孙绿豆说,“成了,晚上我找你四叔拉点材料来,搭起来。”他心里有数,今天一早赚的钱,去掉成本,比他活了快四十年赚的都多。手里有了钱,腰都觉得直了,背也挺了起来。

咱是没儿子,让那些狗日的看看,以后咱有钱。

孙绿豆看出了她爸的变化,赞扬道,“爸,你还蛮历害的,还会找关系。”

“那是,你爸我是没得机会。”孙有军晃了晃头,又想得瑟。

袁冬梅适时地拍了他一掌,骂道,“别还没咋样,就又得瑟起来,稳着点。”又对孙绿豆说,“四丫,你说会不会有人跟着我们做啊!”

“肯定会有。”孙绿豆看她马上变脸,安慰她,“不过咱把味道弄好点,料足点,这些人是看得见的,没谁是傻子。”

“嗯,四丫说得对,舍得一点。”孙有军也赞同地说。

孙绿豆觉得她爸像她奶,是个人才,不让她累心,挺好的。再说前世她吃过的菜多了,虽然不是特别擅长做菜,但配些什么料她还是清楚的,有她指点,肯定比别人强。

收了东西回去,走在江堤上,远远地看到江堤外芦苇丛中,绿意茵然,有些地方还有干的沙丘,她突然想去看看。


孙绿豆边往堤下走,边对她爸妈说,“我去下面玩玩,你们先回去。”

孙有军停下,看着跑远的姑娘,想了下对他婆娘说,“你先回去,和黑豆俩做点米糕,四丫想吃。我去看着她。”一个大姑娘的瞎跑,这边还不是他们湾子,他不放心。

“好,早点回来。”袁冬梅只好点头,一个人回去。越走越发现,这男人有点宠四丫头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对哪个丫头这样好过?因为没生儿子,对丫头总是淡淡的,今天有些例外,难道因为四丫今天给家里带来了财运?

“爸,快来看,我们扯些这个吃吧!”孙绿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不就是可以炒着吃的藜蒿嘛!她记得第一次吃这个东西的,一口吐了出来,后来她前世的爸诱惑她吃了几次,慢慢地习惯了,觉得蛮好吃的,特别是用腊肉炒的特别香。

孙有军走近后,看到他姑娘指的藜蒿,诧异地问她,“这个能吃?我咋不知道?”他们这边从来没人吃过,四丫头咋知道?

“哎呀,可以吃,信我的就是了。我们先扯一点,保证你们喜欢,明天可以做成不要钱的菜。”孙绿豆说完,自己动手开始扯,避开她爸的询问。

孙有军只好帮她一起扯,父女俩一人扯了一抱,拿不下了孙有军才问她,“够了吧,四丫,好吃明天再来,多的是。”

“嗯,明天拿个蛇皮袋,割一袋子,要是有乘客觉得好吃,肯定会问哪有卖的,我们可以直接称了让他们带走。”孙绿豆又不忘提议。她看着这长长的芦苇梗下嫩嫩的藜蒿,现在正是嫩的时候,不吃不换成钱,简直就是浪费,暴珍天物啊!

“你这脑子,咋一下变得像你奶了,什么都可以拿去卖,明天再说。”孙有军突然有些欣慰地说。

“我是你姑娘嘛,当然像您,而您又像奶奶,也特别聪明,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放心,以后我带你赚钱。”孙绿豆哥俩好地拍了拍她爸的肩。

“你这丫头。”孙有军无奈地摇头。之前的四丫让他头疼,现在的四丫让她无奈又高兴,总算是成人样了。

父女俩回到家,孙绿豆招呼两个小妹过来帮她把藜蒿的叶子摘下来,梗子折断。她示范了一遍,两个妹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草能吃?”孙豌豆一看,立刻不相信。

眉豆也一脸不相信。

“保证好吃,你们摘就是了。”孙绿豆说完,进屋和她爸数钱去了。

孙有军躲房里数一堆的零票,孙绿豆见她爸吐着唾沫星子手上,再去捻下皱巴巴的角角块块的票子,有些恶寒,别开头等了好一会儿,才等他数完了问,“多少?”

“一百二十三,我的天,四丫,你是咱家的小财神。”孙有军捧着票子,激动地想跳起来,想到要在姑娘面前稳重点,咳了二声,掩饰自己的激动。

“嘘,这才哪跟哪,才开始,小心隔墙有耳,钱藏好。”孙绿豆手嘴放嘴唇上压了下,低声告诫他,指了指隔壁。

孙有军嗯嗯地直点头,心想老子又不是苕,这都不知道。

孙绿豆出了她爸妈房间,到堂屋的杂物间,取下她早也瞄上的一小块腊肉,这可能是袁冬梅舍不得吃,腌上准备过年吃的。

“三姐,切点腊肉炒藜蒿吧。”她把腊肉丢灶台上,对孙黑豆说。

“啥蒿?还用腊肉炒,妈会不会说哦?”孙黑豆有些不敢。

“放心,今天我们赚到钱啦,爸妈不会说的。”孙绿豆呵呵笑着凑她耳边小声说。

“真的。”孙黑豆两眼亮晶晶的,能赚钱她也高兴,再累也高兴。

“嗯,切薄一点,放点蒜和红辣椒。”孙绿豆躲灶后烘手,吩咐她姐。

“说得像你是师傅一样,自己都不会做。”孙黑豆嘲笑、揶揄这个妹妹,“还能得很,等会妈骂你,我可不管的。”

“那不行,咱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担。”孙绿豆也逗她。

这时眉豆把她们俩摘好的藜蒿端了过来,孙黑豆接过,顿时黑了脸说,“这不是草吗?牛都不吃,你还浪费腊肉,天呐,妈真要骂死你的。”

孙绿豆扶额,讲不清楚,只好说,“你要是怕,我来炒,骂我一人好了。”

这时袁冬梅喂了猪过来放泔水桶,看几个姑娘都围一起,忙问怎么回事?

孙黑豆于是就说了,说了还看她妈的脸色。

哪知袁冬梅一点也没生气,让她炒。

孙黑豆瞪大眼,看她四妹。她抠死的妈,今天居然这么大方,真赚到钱了?

好吧,她也想吃肉,至少可以吃一片吧。

于是腊肉炒藜蒿上桌,她们都吃肉,只有孙绿豆一个人吃藜蒿。

孙有军见他四姑娘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尝了一根,再吃一根,点点头说,“嗯,还可以,你妈也尝尝。”

袁冬梅犹豫地尝了根,味道清新,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嚼吧嚼吧后,越吃越好吃,又夹了几筷子,居然没有想吐,连忙点头。

“看来明天可以割的卖。”孙有军和他四姑娘说。

孙绿豆点头,嘴里含着米糕说,“没有腊肉,割些……五花肉也行。”

孙有军点头,说知道了。放下筷子,就匆匆往村子里去了。

姜四妹见他这么晚过来,忙惊讶地问他有事?

孙有军连忙摆手,说找爸和弟商量点事,让她去忙。又掏了烟出来,递给坐到火堆边的他弟和他爸。

“大哥,啥事?说就是了,搞这么客气干啥?”孙有明呵呵笑着接过烟说。

他长得憨头憨脑的,像他们的爸一样,憨厚老实,不多话。

孙长林接过,也让他说。

孙有军于是说了,要在轮渡边搭个棚子,做点小生意。

姜四妹厨房里忙完了,过来听见,连忙对他男人说,“你们老四一起去帮忙,把屋后的木板子正好用上。”又问她老大,“做什么生意?”

孙有军见他爸和老四去了后面,拉着他妈到暗处偷偷说了几句。

姜四妹高兴地直点头,对她老大说,“以后听四丫的。”

孙有军忙说好,摸黑父子仨人拉着一车料往镇上去。

第二天早起后,孙有军连忙拉着他四姑娘去看要不要得。

孙绿豆看着一晚上搭起的芦苇杆子盖着的木板棚子,虽简陋,但暖和多了,忙点头,当然要得。

“要在这砌个灶吗?”孙有军又问他四丫头。

“可以,有时间再弄。”孙绿豆点头。


父女俩回家的时候,顺便割了两袋子藜蒿。

中午做好了饭,再顺便带上。

卖饭的时候,果然都问这是啥?脆脆嫩嫩的,有喜欢的,直接说好吃。

孙绿豆连忙解释,还推销指着旁边蛇皮袋里装的藜蒿,说有新鲜的,可以买些,存到过年吃都没问题,炒腊肉吃最香了。

一辆小车上的司机,买了饭回头来直接说买一袋。

孙绿豆也懒得称,直接说给五块钱算了。

卖东西就是这样,一人动,跟着都想买了。剩下来的一袋马上卖完了。

孙有军两口子马上又回去割了两袋,又赶了一趟饭。

临收摊的时候,姜四妹来了,悄悄地朝孙绿豆竖起大拇指。

孙绿豆忙又撺掇她,“奶,还可炒几天瓜子啊,钱啊,保证你赚钱。”

“嗯,我今天来,就是想去弄些生瓜子,今天晚就腌了,明天来。”姜四妹连忙笑着答应她。

回家的时候,板车上于是多了一大袋生瓜子,和一个煤球炉,还有二百个煤球。

只是第二天,孙绿豆一家人正忙着的时候,来了两个讨厌的人,赵秀芝和她的大儿子王福田,站棚子边看着。

赵秀芝的一张麻脸阴恻恻地绷着,三角眼闪着贪婪又恶毒的光,盯着孙有军手上的票子,恨不得夺过来。

王福田则一脸惊诧、呆楞的样子,完全想不到,隔壁家怎么一下子做起了生意来,还这么火爆。

见孙绿豆瞪了他们一眼,王福田拉他妈走,再看也不是他们的。

“明天我们也做来卖,不是一样的菜饭,走,去置办一些东西。”赵秀芝狠声说。

“妈,我们炒不了那个菜吧?”王福田小声说。他刚瞄到那些菜的样子,完全不是他妈能做出来的。他妈做的菜,他还不知道,一般般,又不是特别好吃。

“能好吃到哪,还不差不多。”赵秀芝毫不承认她的水平不如隔壁的。还不是那些菜,她多把一点,便宜一点,不把他们搞垮,她不姓赵。

只是现实是骨感的。

第二天变天了,天阴沉沉的,有下雪的趁势。

赵秀芝固执地做了三个菜,一木桶饭,拉到了江边。

只是她没炉子,舍不得钱买。江边又冷,刮起风,又没棚子,一下就吹冷了。

母子俩冻得瑟瑟发抖,车上的乘客见孙绿豆家忙不过来,就到她家来,只是一看菜,又不油亮,又不热的样子,卖相也不好,纷纷又去了孙绿豆家。

有二个买了的,一边吃一边后悔。虽然少了一块钱,但却难以下咽,特别是菜里还吃出了头发。

“妈逼的,你做的啥饭菜,脏死了,里面还有头发。”一个年青人端着餐盒,气冲冲地来到母子俩面前,质问他们,拿给他们看。

“哪……哪有?”赵秀芝不敢承认,别人一凶,她也怂了。

“怎么会有头发,你别在这诈了,想吃白食?”王福田一下子凶了起来,绝对不能承认。

“老子吃白食?”年青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呵呵笑了下,嘲弄地把餐盒往他们摊前一摔,一脸鄙视地骂道,“老子差这两块钱?下次再看到你们在这,老子掀了你们的摊子。做的不好吃不说,不干净还想不承认。切……”

“你是不是对面那妖精请的托,故意砸我们摊子是吧。”赵秀芝反应过来,口不择言地骂道。

这时前后左右的车上车下的乘客都伸出头来看热闹,一个年青女人也来到年青男人的身边,见状指着越秀芝骂道,“你个老婆子,嘴里吃粪了,乱吠什么,我们坐车的,跟他们怎么认识。眼红别人做生意,自己就弄好吃弄干净点啊!居然还振振有词,哪来的脸。”

赵秀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好和对面的中间隔着连成一长排的车子,看不到她的窘状。

本来没生意,这样一闹,更没生意,饭菜都冻硬了,母子俩收了摊,灰溜溜地拖回了家。

“妈,咋办啊?本都回不来。”王福田哭丧着脸,冻得鼻子流个不停。

“自己吃,能咋办?”赵秀芝又沮丧又生气,走在江堤上,被风吹的都要倒,心里一股气硬是不得出。

孙绿豆一家听是听到对面的声音,但都没有过去看。

一家人忙个不停,孙绿豆让她奶在棚子边搭着炒瓜子卖,让她四叔再在堤里面的镇上弄个摊子买瓜子,真没多少闲心管别人的闲事。

姜四妹的瓜子生意也特别好,等轮渡的等的无聊,谁不买两包瓜子磕一下,反正又不贵,又可打发时间。再都这瓜子跟别家的瓜子不同,干干净净的,没一点灰和坏的,磕起来真的是口齿生香,吃了还想吃,丢进嘴都丢不及。有觉得吃不过瘾的,称个一两斤还带上。

孙绿豆空闲的时候,也帮她奶炒几下,换她休息一下。

“四丫啊,你真是个福娃啊,原来我就说过,你傻里傻气的,但是个有福的,还都不相信,果然……今天咱们一家人总算可以过了好年了。”姜四妹拢着袖子,满足地和她的孙姑娘说闲话。

“奶,这就满足了?以后跟着我,保证您吃香的喝辣的。”孙绿豆大言不惭地同她奶开玩笑。

“好,奶等着。”姜四妹笑眯眯地直点头,揉了一把她的头。

祖孙俩正温馨地闲聊着,苏瑾琳这个小姑娘从坡上冲了下来,一脸兴奋地站在孙绿豆的锅前,欢快地说,“姐姐,你还真的在这做生意?”

“哦,对不起啊,我还真没时间陪你玩,不过我还有两个妹妹在家里,你要是实在没伴玩,可以找她们玩啊!”孙绿豆抬着看见又是这小姑娘,温和地笑了下说。

“我就喜欢你嘛!你这炒的啥?”苏瑾琳盯着她锅里炒着的东西问。

“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可爱,你尝下呗!这是瓜子。”姜四妹抓了一点瓜子,递给她,笑咪咪地问。

“谢谢奶奶。”苏瑾琳大大方方地接过去,丢了一颗到嘴里磕起来。磕了几颗后马上连连点头说,“好吃,好吃,真香。”

苏瑾瑜停好了自行车过来,看她那馋样,只好无奈加头疼地对姜四妹说,“奶奶,给我来两斤。”磕不破你的嘴皮子。

爸爸妈妈工作忙,就让她妹放假了直接到C市来和他汇合了,在爷爷这过年。这妹妹实在太活泼了,明年绝对不管了。


姜四妹给他们称好了递给他,满眼欣赏地瞧着这个男娃子,不知道是哪家的俊小子。

孙绿豆从他过来后,一直没抬过头,免得尴尬。免得又说原主想肖想他,唉,这丢脸的事,估计难以消除影响,要成为黑历史。

苏瑾瑜接过了瓜子,急匆匆地拉着他妹妹就走。走远了才发觉,这两次碰见这小姑娘,好像其实并不怎么看他似的,他逃个什么?他甩甩头,觉得好奇怪,这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等这漂亮的一对娃子走后,姜四妹立马问她孙女,“四丫,这小姑娘谁家的?眼生。”

“大姐隔壁苏家的孙子孙女。”孙绿豆简单地说。

“哦!难怪了。”姜四妹愣了一下,有些伤感地说,“是我没眼光,害了你爸啊,要不是我当初拦着,你爸也会像苏家的儿子一样,不得差。”她老大多机灵的人啊!

“奶,别想了,徒增烦恼,都过去了。”孙绿豆劝她。

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九,才收手。孙有军又一次算帐,十来多天,赚了一千二百二十块钱,他颠着几捆票子直乐,从零票里抽了二张十元的出来,偷偷塞给三姑娘和四姑娘说,“你们俩也辛苦了,留着当零花钱,买些姑娘家的东西。”

孙黑豆感动得眼泪打转,她的手上也有钱了!她捏着票子,不知所措。

孙绿豆淡淡地说,“谢谢爸。”这点钱她根本不在乎,但给她得拿着,买个东西啥的也成。

年饭在奶奶家吃的,姜四妹把清炖的大鸡腿撒了一只,递给孙绿豆碗里说,“四丫啊,今年你是大功臣,这鸡腿必须得你来一只。”

孙绿豆刚想夹起来不要,桌上还有好几个小的,就看见四婶瞟了她一眼,很不高兴、不屑的样子,她停住了筷子,突然不想夹出去了。

“奶奶,我要吃大鸡腿。”四叔家八岁的顺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站起来喊。

“奶奶,我也要吃鸡腿。”五岁多的强子也不甘示弱地跪到凳子上,想去抢。

往年过年,这鸡腿从来都是他们兄弟俩的,哪有给这个傻姐姐的,真是的。

“坐下,像什么样子,有没有规矩。”姜四妹的脸一板,脸色很不好看的凶起来。

“丫头片子,吃什么鸡腿,我们才是您孙子。”五岁多的强子不满地大声控诉说,很是得意的样子。

孙绿豆都想肖一巴掌。

瞟了一眼她四婶,结果看她只顾自己吃的样子,压根就想让她俩个儿子闹,真是好家教。这婶子,平日里自是看不起她们家,总是眼皮高高在上的样子,像只下了蛋、咯咯得意的大母鸡,得瑟得很。

“孙子孙女都一样,今年该你大伯家的姐姐吃鸡腿了,你们吃鸡肢膀,再不规矩坐好,我就拿棍子,不要想我过年打你们。”姜四妹生气地说。

她的这个四媳妇,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货。她刚一教规矩,私下里这婆娘就一教唆,又原样了,她气死,平日里也没少管,但架不住这婆娘三天两头的挑坏,再这样,教歪了,是孙子又有什么用?

两个男娃子吓住了,一声不响地下来,她奶发起威来,还是很可怕的,只是一般的时候不作声而已。

桌上人都不敢吱声,孙有明像他爸一样,老实木讷的那种,只管眯眯地吃着、喝着。

“妈,吃个鸡腿,大过年的犯得着吗?一年上头,就那么一次。绿豆那么大,说得清楚不是。他们俩个还小,至于吗?”田春柳不高兴地撇嘴说。

“你闭嘴吧,好好的孙子越教越歪了,还有脸说。快点吃,不吃拉倒。”姜四妹一辈子强势惯了,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她媳妇想凑上来挨骂,不说几句对不住自己。

老婆子,老不死的,看你能撑多久。田春柳脸立马阴了下来,心里恶狠狠地骂。又没分家,这老俩口和她们住一起,还把钱都攒手上,带棺材里去。

孙绿豆一家人沉默地吃了年饭就回家了,路上孙有军被人拖走打牌去了。

天阴着,没有风,大人都缩家里,只有小孩子不怕冷,在外面玩。

孙绿豆从奶奶装了一包瓜子,想快点回家坐火堆旁去烤火磕下瓜子,她早就想这么悠闲地啃瓜子,前世她就很喜欢难得休息的时候,啃下瓜子看下电视。

只是…………

“绿豆,婶,叔,你们家吃过年饭了。”胡梅抱着她的小侄儿,站在家门口,看几个小侄儿在玩,很自然地打着招呼。

孙绿豆没做声,她妈客气地回胡梅,“刚吃完,你们家吃了没?”

“吃了。”胡梅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孙绿豆一家走。

“…………”孙绿豆无语地瞟了瞟她,谁邀请她了?

见家里人都没吱声,孙绿豆也不好赶人家,这大过年的,好像这乡下都是这样窜门的。

一回家,孙黑豆勤快地把堂屋里熄了火的枯树根重新引燃。今天阴冷阴冷的,这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大家围到一起烤火。

孙绿豆吁了口气,终于可以磕瓜子了。

胡梅抱着她的小侄儿,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瓜子,塞了一颗到她乱抓乱爬的侄儿手上,一边自己磕了起来,还一边不停地打量孙绿豆,她总觉得这小傻子不同了,不傻了,关键是不和她亲热了,完全把她当陌生人的感觉,这是咋回事?

这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原来她可是要小傻子干什么就干什么。

正想着试探试探,她的小侄儿却被磕子呛着,小孩子咳又不会咳,眼见一会就要呛死的感觉,胡梅抱着他,怎么安抚都停不下来。

孙绿豆无语了,抱过小东西,肋着他的小胸,朝他的背上就是几下,轻捶了起来。

“哎,你别打他啊!”胡梅急了,连忙去拉孙绿豆的手,这傻子,想打死她的侄儿。

“绿豆,你干啥啊?不能打啊!”袁冬梅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去拉她的傻姑娘。大过年的,怎么又犯傻气了,怎么能打人家孩子呢?急死她了。

家里其它人也都惊讶地看着孙绿豆,都是一幅不解和震惊。

孙绿豆懒得解释,不抢时间,这小东西怕是保不了命。关键是吃的她们家的瓜子,死在她们家了怎么办?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她气死了。

继续地捶,终于二分钟后,小东西把瓜子吐了出来。

“他这么小,你喂他吃什么瓜子,出了事怎么办?”孙绿豆把小东西丢胡梅身上,气愤地冲她嚷道。


胡梅楞住了,搞半天是误会她了,只是傻子怎么知道这种情况下,这么救人,咋可能?她怎么会。

“胡梅啊,这确实有点危险,再不要喂他吃了。”袁冬梅吁了一口气,这女子也真是的,只顾自己吃,图省事,这要是在她家出了事可咋办?

孙家另外三个姐妹都鄙视地瞅了她一眼,这胡梅就不是个好东西,逮着她们没看到,就唆使她们家绿豆做傻事,以为她们不知道。

孙黑豆最看不起她,鬼精鬼精的,就绿豆跟那漂亮男娃子表白这事,就是她怂勇她们家绿豆去的,要不然,她们家绿豆怎么会明白表白是咋回事?

胡梅被这一家人瞪着,不敢吱声,只不停地安慰吓得大哭的侄儿。

哄了半天,总算是声音渐渐地变弱了,只是小东西的屁股下,突然发出了“噗”的一声。

胡梅一楞,连忙脱下他的棉裤,“噗嗤”一声,尿和着黄粑粑冲向火堆,溅起一阵白灰,臭气弥漫开来。

孙家的人简直要被胡梅这不要脸的气死了,一个个黑起脸,这大过年的,在别人家闹这事。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憋不住。”胡梅缩着脖子,看了看都离开火坑的孙家人,讪讪的说。

她心里更疑惑的是,孙绿豆那个傻子怎么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好像聪明了?

孙黑豆的脸更黑了,拿了一张纸给她,只希望她快点走。

孙绿豆丢下瓜子,拉开大门,顿时一股清新的冷风扑面而来。

她出了门,打算随便走走。拢了拢棉袄,往村尾田野里走。她们家本来就在村尾,不知不觉走累了,随便往沟渠上一坐,手撑在大腿上,两眼无目的远望,其实心里在规划接下来该怎么样的赚钱。

苏瑾瑜吃了饭就溜了出来,大人们吃过年饭嗑闲话,他也没觉得什么好聊的,躲着几个小家伙,就跑了出来。

无目的往村外走着走着,结果就见那个丫头又直直地像傻子一样看着他,未必又在堵着他?

他正想转身躲开,就见那丫头迅速的收回呆呆的目光,一声不吭站起来,拍拍屁股淡漠地转身走人。

真是日了狗,孙绿豆想着刚刚自己呆呆的样子,那帅哥不会又以为她在堵他吧!她刚刚不过发会呆而已,陷入沉思中,根本没注意他走过来。

算了,管他呢?反正他不可能老呆在老家,估计马上会走的。

“…………”苏瑾瑜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怎么感觉那么不得劲。故意撩他,感觉又不像,那傻子不可能有这样的心计。

他深隧的眼眸里充满疑问,他感觉自己肯定是闲的。她傻不傻?有没有心计?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会有交集的人。

吃了晚饭,一家人坐火坑边烤火的时候,孙绿豆对她爸说,“爸,我想读书,你看能不能找找关系,让我进镇上中学读初三。”

一家人嘴巴张成O形,一个小学都读不完的人,要直接上初三毕业班,天方夜谭。

“你……你知不知道你小学都没毕业,去读初三?谁要?”孙有军手指着傻丫头,硬是不知说什么好,又傻了吗?

“可能你们不相信,我这里好了后,好像被塞进了很多不属于我的东西,包括赚钱的想法和一些知识,完全可以应付。”孙绿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点也不慌张,镇定地撒谎。

“老天保佑,我们家四儿因祸得福。”袁冬梅双手合十感谢完,又对她丈夫说,“她爸,孩子要读,就让她出呗,反正咱家现在有钱,而且还是她赚的。”

“我咋说啊?谁不知道她之前傻。”孙有军搓了搓脸,郁闷地想,就这样不挺好的,过两年找个人嫁了完事,还读个啥?

“姐,我帮你补初中的。”孙眉豆小心翼翼地鼓励她姐。

“姐,我帮你小学的。”孙碗豆也接过来说。

“家里不用你管,你去上学吧!”反正之前傻妹妹也没帮什么,孙黑豆也表态支持她,她反正是觉得这傻妹妹现在是完全的不同了,听她的没有错,比家里人都有主意。

“谢谢三姐。”孙绿豆冲黑豆笑了笑,摸了摸俩个妹妹的头,笑了笑说,“不用,你们自己好好学习就行。”

孙有军见一家人都支持她,自己做爸爸的,阻挡儿女也不好,他不想像他老娘一样,做让儿女遗憾的事情,隧点头拍板说,“年后我找表叔,看能不能插班进去。”

“谢谢爸,我以后想考警察,我觉得我们都有出息,村里人也不敢再欺负咱。”孙绿豆故意刺激她便宜爸的心坎。

孙有军的脸果然笑开了花,拍着大腿大声说,“好,好,有志气,爸等着。你们俩个也像姐姐一样,要有志气。”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两个小的告诫说。

他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的了,说不定这傻姑娘还真的老天开恩了,会让他们家祖坟上冒一缕青烟,就算一小缕也行。

两个小的连连点头,她们当然会听姐姐。

第二天初一,是自家族亲间拜年,没孙绿豆什么事。

于是孙绿豆拉着两个妹妹开始学习,熟悉初中的知识,她只需看一下就行,复习复习,孙黑豆做后勤工作。

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孙黑豆和她妈一早起来,就开始忙了起来,连两个小的都帮着做些小事,大家自动习惯性地忽略了绿豆。

还是袁冬梅想起来,对四姑娘说,“绿豆,你去大姐家接他们娘几个,顺便让她把她家的筛子带过来。”

孙绿豆一听,蛮犹豫踌躇的,那帅哥的爷爷家正在大姐家隔壁,又碰到了咋办?

袁冬梅见她还不动,轻推了下说,“难得好天气,出去走走,别像小老太一样,窝在家里,快去催他们过来吃饭。”

孙绿豆只好站起来出门,心里想,未必他就在大门口,看得见?再说了,为什么要怕他,前天那怂样,她就鄙视自己。

只是她失算了,不仅是碰见一个人,那帅哥家是一大家人坐门口晒太阳。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