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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郡主她被权臣盯上了

呆呆是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世她是教坊司名动京城的花魁,为了仇恨无所不用其极,甘愿被三皇子利用。被大皇子践踏。丞相之子纳她为妾落得满门抄斩。小将军也因此恨透了她。最后悬梁自尽结束了一生。重活一世,当那位幼年出现的青衣公子说要带她走时,她没有犹豫。七年后,她以洛阳郡主的身份再次回了京城。世人都说洛阳郡主性子沉稳,任何人任何事在郡主面前都惊不起波澜。世人还说,当朝新贵权臣嗜血好杀,是阎罗殿里出来的杀神,让人敬而畏之。一天,某杀神温柔询问:“郡主,可恕臣以下犯上之罪否?”

主角:南子吟   更新:2023-03-26 2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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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子吟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郡主她被权臣盯上了》,由网络作家“呆呆是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她是教坊司名动京城的花魁,为了仇恨无所不用其极,甘愿被三皇子利用。被大皇子践踏。丞相之子纳她为妾落得满门抄斩。小将军也因此恨透了她。最后悬梁自尽结束了一生。重活一世,当那位幼年出现的青衣公子说要带她走时,她没有犹豫。七年后,她以洛阳郡主的身份再次回了京城。世人都说洛阳郡主性子沉稳,任何人任何事在郡主面前都惊不起波澜。世人还说,当朝新贵权臣嗜血好杀,是阎罗殿里出来的杀神,让人敬而畏之。一天,某杀神温柔询问:“郡主,可恕臣以下犯上之罪否?”

《重生后郡主她被权臣盯上了》精彩片段

我本是礼部尚书兰家的嫡女,八岁那年,只因家中获罪,兰家满门抄斩,我因年幼被送到了京城教坊司。

阿娘临死时叫我为她报仇,我不知道仇人是谁,我只记得阿娘死后凸出的血红眼睛。

十五岁那年,我成为了名动一时的花魁,十八那年得知了仇家乃是当朝丞相后,我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我让丞相府满门抄斩。

而我也再次重归教坊司,当夜,一尺白绫,我同七年前的阿娘一样,悬梁自尽。

死后,我重生在八岁那年,也正是我初入教坊司的时候。

而今夜,我要等的那个人,便是前世说要带我走,却被我拒绝的人。

“兰羲,秋娘子在找你呢。”一小姑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去,那是教坊司里的普通丫头,叫雪儿,和她一样,都是家里人获罪后被送进来的。

教坊司是朝廷开设的,供那些达官显贵寻欢作乐地方。

“我知道了。”回应了雪儿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离开厨房往秋娘子的闺房去。

秋娘子是教坊司的花魁之一,她因相貌好,一来便被分配给了秋娘子做侍女。

今儿个夜里打茶围,秋娘子会选一位文采斐然、相貌出众的公子作为入幕之宾。

而那位公子便是那前世要带她走的人,如今她早已忘了那公子模样,但她记得那一袭青衣。

“秋娘子。”她对着铜镜前的仔细打量着发髻的秋娘子行了一礼。

秋娘子貌美,身段丰腴,香肩薄如蝉翼的大红披帛显得秋娘子媚态十足,但她知道,秋娘子私底下并不是一个天生魅骨的女人。

“干什么去了?”秋娘子并没有看她,自顾自的整理着仪容。

她道:“路上管事的让我帮忙搬东西了。”

“嗯,待会儿伺候好,别出什么岔子。”

很快,教坊司的坊主便带着人过来了,兰羲低头伺候着茶水,对坐下的人不敢多看,但那熟悉的青衣,还是让她的心跳加快了。

秋娘子同青衣公子说着话,她在一旁站着,手指发紧,回过神来时秋娘子已经弹完一曲要去更衣了。

“兰羲,候茶。”

秋娘子吩咐完她便从那梅花屏风后离开,她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快速地瞧了一眼那青衣公子,十四五的年纪。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像一块美玉一样好看,没有丝毫瑕疵,像是跌落凡尘的谪仙。

见白玉杯中茶已尽,她赶忙为其添茶,这一世,他是否还会说出那句话?

她不确定,但心里是期待的。

思绪困乱之际,茶水也溢出了白杯,脏了那青衣。

手下一个哆嗦,她赶紧放下茶蛊,连声:“公子,对不住……”

青衣公子对她温和一笑,轻拂衣衫,道:“不妨事。”

声音温柔又干净,让人听了心安。

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茶案,能感受到青衣公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事实上,从一开始,她便有察觉,青衣公子会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小丫头,几岁了?”

“八岁。”她回应着,声音稚嫩清脆,一双小巧的手并未停止忙碌。

青衣公子笑看她,他笑得那般好看,但她所期待的那句话,还迟迟没有到来。


她已经忘了前世时青衣公子究竟说过那句话,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句你可愿跟我走。

“你可愿意跟我走?”

这一刻,温和的声音犹如一股清泉浇灌在干涸的土地,她的内心再一次的颤动。

不同于前世的诧异,此时她竟茫然。

前世她只记得阿娘说的那句报仇,为了仇恨活着,她拒绝了青衣公子。

她抬起脸,望着青衣公子温润的双眸,此时心中已然没了波澜,没有感觉到开心,却止不住地流泪。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点了点头,应道:“我愿意。”

“好。”青衣公子向她伸出了手,她将自己又小又瘦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温暖瞬间包裹住了她的手,甚至有些发烫,不等秋娘子出来,青衣公子便牵着她离去。

以青衣公子的身份,想从教坊司带走一个八岁小丫头自然也不是难事,但教坊司的坊主是个精的,要了不少的银子才乐呵呵地放了她。

离开教坊司后,他在马车上认真地告诉她,他叫南瑾瑜,是洛阳王世子。

他让她唤他一声公子便是,不必在意他的身份,从今儿起,她便是他的侍女。

而今儿,是天元十八年,四月六。

公子身边没有别的侍女,她只见着了一个跟着公子的侍卫,离开了教坊司,她换下了粗衣,穿上了柔软的新衣裳,头上有了好看的珠钗,连裙摆都带着耀眼的珍珠。

是那种大白天都能被掳了去的穿戴。

但公子说没人敢把她掳走。

如此,她倒是不像个侍女了,公子今日带着她游京城,她老老实实地跟在后边,眼神目不转睛,生怕跟丢了。

奈何自己还是个孩子,跟得有些吃力。

“小丫头。”

公子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五步开外等她,她赶紧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公子。”

不等她反应过来,公子已经牵起了她的手,因她走的慢,想必公子是怕她走丢了。

在京城逗留了几日,公子说要带她回洛阳。

她没有去过洛阳,但听说洛阳是个好地方,在京城的东边。

出城门时,她忍不住伸手掀起惟裳,将头探出马车回头望去,只看见了熙熙攘攘的行人,以及那又高又厚的城墙。

前世她从未踏出过京城,而这一世她将远离京城,前往洛阳,一个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

“在看什么?小丫头。”

南瑾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赶紧收回脑袋,放下惟裳,转头看见他脸上笑意微澜。

“公子以后还会回来吗?”她问。

南瑾瑜没有回答她,他就那么气定神闲地轻摇着折扇,温声反问道:“你想回来吗?”

被这么问,她没有丝毫犹豫,心里已经快速地做了决定,但还是停顿了一瞬才回答道:“不想。”

离开了京城,那她便是一辈子也不想再回来了,从此,京城的腥风血雨便和她再无干系。

“那便不回。”

他说的随意,就像不经意的一一两清风吹动了平静的湖水。


洛阳很大,也很繁华,只是她受不住舟车劳顿,没有看见外头的景象,但她迷迷糊糊中听到了。

马车一直到洛阳王府,府上的管家接了他们,她无力的窝在公子怀里,任由公子抱着她行走。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傍晚,公子的院子叫弄玉小筑,院子大得很,比沐慎和的听雪阁还大。

但公子的院子里却只有她一个侍女,除此便只有院外的几个侍卫。

想到沐慎和,她不由得皱眉,沐慎和是当朝丞相的嫡子,她前世的夫君。

也是她让沐慎和一家满门抄斩。

“兰羲姑娘,这是弄玉小筑的钥匙,公子临走时说了,往后弄玉小筑便归姑娘管理。”洛阳王府的刘管家对她说。

她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走了,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院子让她来管,但对她来说,管理院子也不难。

前世沐慎和纳她为妾,她还是教坊司的花魁,沐慎和给了她十里红妆,但最终也只能从后门入府。

那时沐慎和没有正妻,整个听雪阁便是由她管理。

对于沐慎和,她是愧疚的,兰家涉及到皇室刺杀案,此事由丞相负责。

但兰家本就不干净,丞相只是查了真相。

在还未被朝廷抄家时,兰家所有女眷都选择了自尽,而她当时年幼,什么都不懂。

或许阿娘只是临死前的怨恨罢了,并不是想让她去为兰家报仇,只是想她能活下去。

但她还是被仇恨笼罩了终生,

好在,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同京城里的那些人有任何瓜葛。

在洛阳王府待的第三日,刘管家带着她去见了洛阳王。

初次见洛阳王,她只觉得此人威武霸气,眼神凌厉,所以她小心谨慎着。

但洛阳王打量了她半晌后脸色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先是有喜色,紧接着是忧愁、怀疑、怒色、释怀。

最后竟融合成了慈爱。

“你叫兰羲?”

洛阳王蹲在她面前,语气温和地询问着,就像父亲同女儿说话那般。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回道:“奴婢……”

话还没说完,洛阳王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了她的话,道:“什么奴不奴的,以后回话,只管称我。”

“嗯?”

这是她头一回觉得不知所措,她如今已是贱籍,更是罪臣之女,哪怕她前世成为教坊司的花魁,也是任何人都可以作贱的。

洛阳王并没有多问她什么,只是赏赐了她一些珠宝首饰,还有银子。

而公子去了何方,她无从得知,只是从两个年纪相仿的侍女口中得知公子不常回家,每年只有中秋和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住几天。

刘管家给她请了教养嬷嬷,但礼仪规矩这些,已经不用任何人教她了。

之后她每日都会有人专门教她读书识字,前世她虽识得几个字,但不曾读过什么书。

洛阳王府的人对她都是恭敬的,就连刘管家见了她,也恭敬地唤她一声兰羲姑娘。

这些日子她也听到过王府的一些传闻,有人说她是公子的童养媳,是以后的世子妃。


但她从不妄想这些,能在王府安安稳稳地待一辈子,她便满足。

春去冬来,转眼两年过去,公子只回来过四次,每次回来公子都会给她带上一些外头的稀奇玩意

或许是王妃早逝的原因,公子便在家里待不住。

而这两年,她没有离开过洛阳王府半步,据说是洛阳王不许她出门。

她也没有想过偷偷出去,洛阳王待她这般好,她自然不会忤逆洛阳王。

“阿羲,阿羲!”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兰羲知道是初冬和盛夏来找她了。

因为她年幼,两人对她多有照顾,久而久之关系也格外亲密。

盛夏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初冬也是,两人互相依偎,从此便有了亲人。

打开弄玉小筑的院门,寒风袭面而来,吹进脖子里,让人哆嗦。

初冬和盛夏都在不远处等着她,不敢靠近。

这也归功于门口守着的侍卫阿江,一开始的时候,连她也是怕的,弄玉小筑不许外人进来,就连洛阳王没得到公子同意都不会硬闯。

听人说阿江从前是刺客出身,后来被公子带回来了,倒是和她一样。

她没见过阿江的真实面目,因为阿江总是戴着黑色的铁面具,只露出了眼睛。

除此之外,她还知道阿江是个哑巴,两年来,从未听过阿江说话。

但那双眼睛是蓝色的,想必阿江是个胡人,毕竟阿江身材的确是异于常人的高大。

据她了解,刺客大多身材矮小不引人注意,这样的人有股狠劲,身手也利落,往往刺杀更成功。

按照初冬和盛夏调侃的说法,阿江大概是光明正大的把人打死就算刺杀成功的明客。

“阿羲,快来。”初冬一边警惕地看着阿江,一边又高兴地向她招手。

“来了。”

初冬将怀里的饼子掏了出来,那是一块用纸包着的东西。

“这可不容易买呢,还好今儿个出门早赶上了。”初冬笑嘻嘻地将纸包递给她。

接过手中,还是热乎的,打开的一瞬间,香气霎时溢出,让人嘴里都多了些口水。

这是她喜欢的梅干菜扣肉饼,上次托初冬带一块回来,结果卖完了没吃成,当时初冬便又给她送了些糖炒栗子。

刚在初冬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饼,盛夏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罐。

盛夏如同献宝一般双手捧到她跟前:“阿羲,这个可是京城那边来的,听那掌柜的说可好了。”

看到罐子上贴着金玉坊三个字时,兰羲也是一怔。

她当然知道这是京城里头来的东西。

前世她在教坊司还是一个在秋娘子身边伺候的丫头时,认识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叫霜红,不同于她,霜红是被父母卖进来的。

霜红伺候着冬月阁的月娘子,一直羡慕花魁娘子们所用的胭脂,遂将月娘子丢弃的一罐胭脂偷偷捡了回来。

不久后,霜红用胭脂被月娘子发现,咬定是霜红偷东西,等她再次见到霜红时,是那从月娘子房里抬出来的尸体。


她记得霜红喜欢穿白色的粗麻裙子,但那天她的裙子红的就像秋天的枫叶,樱桃小口被撕裂成碗大的口子。

当时见到的人都吓坏了,秋娘子也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许她再提起霜红这么一个人。

坊主虽过问过此事,但月娘子说那胭脂是金玉坊的东西,刚好够霜红的命。

她不曾想,一点胭脂,够要了一条人命。

后来她一步一步成为了教坊司的花魁,人人都唤她一声羲娘子,匣子里头的金玉坊胭脂多得用不完,是每个花魁娘子全丢了都不见得心疼的玩意。

“阿羲?”

盛夏细长的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抿唇一笑,温声:“夏姐姐,你知道我从不用这些。”

在洛阳王府以来,她从未用过任何胭脂。

“阿羲,你如今可十岁了,是时候打扮自己了。”盛夏还是将胭脂塞到了她的手中,并道:“还有,这是我们俩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盛情难却,她还是将胭脂收了,三人站着说了好些话,直到盛夏和初冬面色突然板正。

“侍卫长。”

两人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行了礼,随即猫见了老鼠一般一哄而散。

她转过身,对着来人笑道:“侍卫长回来了。”

“嗯,兰羲姑娘一切可好?”

沈墨是洛阳王府的侍卫长,负责整个王府的安危,二十五的年岁,还未娶妻生子,听人说连个妾室都没有。

前些日子沈墨有事出门,可是让初冬盛夏高兴了好一阵子。

“侍卫长此去辛苦。”沈墨此次归来,可见憔悴,眼底微微的青灰一看便是没休息好。

在王府这两年,沈墨这个侍卫长对她也是多有照顾,大概是因为她是整的王府中年纪最小的丫头,瘦弱让人怜悯。

她双手捧着饼和胭脂罐子,指尖早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今儿早下了雪,她瞧沈墨身上那黑色披风上灰白的狐狸毛也落了些风雪。

倒是很少见沈墨如此打扮。

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当朝的三皇子,南温玄。

她记得南温玄也喜欢披着黑色的狐狸毛披风,每次南温玄来教坊司的时候,都带着外头的风雪气,她那时觉得相比胭脂水粉味,南温玄身上的风雪气便格外好闻。

南温玄是个温润儒雅的皇子,人人都说三皇子贤能,又有仁心。

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为达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连至今都忘不了那种恶心又让她害怕感觉。

南温玄就像一条毒蛇,缠绕时那般的冰凉,她除了恶心外,更多的是恐惧。

这两年她在洛阳王府也听见府里的侍女谈论过三皇子南温玄,这些侍女没有见过南温玄,却一个个都陷入了情困中。

但的确,南温玄那张脸,是够看的,毕竟其生母贤妃年轻时可是大南第一美人。

“虽已开春,但今年倒春寒厉害着,你体弱,穿得如此单薄也不怕着凉。”

沈墨面色严肃,解下了那厚厚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余温。


她还小,披风大半都落在了地上,侍卫长并没有再同她多说别的,叮嘱她注意防寒后便离去,留下一高大沉稳的背影。

拖着厚重的披风,她往弄玉小筑大门去,阿江还是笔直地站在门口,眼神永远目视着前方。

她蹲下查看了阿江脚边的两个炭炉子,此时已经快燃烧殆尽了。

原本是没有这些炭炉子的,她给弄了一个放到了阿江的脚边,后来她在门口陪着阿江发呆时,觉得一个炭炉子不够暖和,便又添了一个。

这个月白天是阿江守着,晚上是便是李二狗。

和阿江不同的是,李二狗话多得似乎永远都讲不完,去年守弄玉小筑的侍卫有四人,今年被公子遣散了两人。

那时阿江和李二狗一起守院子,每次她出院子时都能听见李二狗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而阿江也总是紧捏着拳头咯吱咯吱的作响。

“哟!侍卫长回来了。”刘管家对着迎面而来的沈墨打招呼,他倒是不清楚沈墨何时回来。

沈墨微微颔首,看着刘管家手里拿了两件折叠整齐的小冬衣,遂随口问道:“给兰羲姑娘的?”

“是啊,这是公子除夕带回来的料子,特地吩咐做了衣裳给兰羲姑娘,这不刚做好,我正要送去。”说到兰羲,刘管家脸上总是笑呵呵的。

那个乖巧好静的小姑娘,整的王府没有谁不喜欢的。

沈墨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步离去。

刘管家一路来到弄玉小筑,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阿江,道:“阿江啊,你也不要总是带着这面具,兰羲姑娘还小,这进进出出的,吓傻了可如何是好?”

话音落,空气中只有微微喘息的声音,刘管家知道说了等于白说,索性不理会。

“兰羲姑娘,兰羲姑娘。”

弄玉小筑世子是不让外人进的,除了兰羲姑娘,但整个院子也只有兰羲姑娘一人,所以这要找兰羲姑娘,只能靠着嗓子喊。

像阿江这样的,有事找兰羲姑娘可就吃亏了。

看着弄玉小筑的院门,刘管家一阵阵叹息,可怜兰羲姑娘一个小女娃,小小年纪便要看管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里头平日打扫什么的也只有兰羲姑娘一人做。

就算其他人想帮忙,也帮不上,毕竟门槛在这,外人踏不进去。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秋日早早让人把树上的叶子全揪下来,免得被风吹到弄玉小筑兰羲姑娘难打扫。

屋里兰羲听到了刘管家的声音,便赶忙穿了外衣出门。

她住在最靠近院门的屋子,平日里也很少去院子深处,公子的院子除了书房是满的外,其他屋子都比较空旷,打扫起来也是轻松,她自己的屋子除外。

全是王府里送她的东西,平日里用不着的,她都整理好一箱一箱的堆在了墙角。

而书房在公子离开后便是锁着的,她也不用去打理。

“刘管家。”

她对着刘管家规矩地行了一礼,一只手接过了刘管家手里盛着衣裳的托盘后道谢:“有劳管家来一趟。”

“兰羲姑娘说的哪里话,对了,王爷嘱咐,明儿姑娘莫要出弄玉小筑,便是有人敲门,姑娘也不必理会。”

“兰羲明白。”她颔首应下,心里虽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既是王爷吩咐,她照做便是。


果不其然,次日的一大早,便有人在门口敲门,一少女娇柔的声音喊着:“世子表哥,世子表哥。”

“世子表哥,我要嫁人了,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

“表姑娘,世子不在府中,您别敲了,一会儿手该疼了。”王府丫鬟苦口婆心地劝着门口那粉衣少女。

但粉衣少女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少女是洛阳王王妃庶妹所生,洛阳知府的嫡女,也是世子的亲表妹,名张念娇。

此次张念娇从江南养病回来,便是一定要见南瑾瑜,只可惜来晚了。

张念娇虽拍着门,但也没有硬闯的意思,她知道世子表哥不在院子里,但她就是不甘心。

拍累了,喊累了,她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她唯一知道的便是父亲的命令不可违抗。

哭了一场,心里倒也顺畅了些许,她看着弄玉小筑的门,哽咽道:“母亲说我嫁人后,便再也不能找世子表哥玩了,我得同那些夫人一起坐着玩了。”

“世子表哥,娇娇希望世子表哥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不要和娇娇一样。”

说完这些话,张念娇拿了一对双鱼白玉佩出来,递给了王府的丫鬟,擦了眼角泪,嘱咐道:“你替我转交给世子表哥。”

这对双鱼玉佩是她在灵隐寺求得的,大师说此佩命定两情相悦之人,佩戴可得长久。

她从未佩戴过,因为她知道世子表哥不喜欢她,不是命定的两情相悦之人。

不然以世子表哥的性子,也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她不想喜欢的人娶不喜欢的人,不想让世子表哥和她一样难过。

“姑娘,我们走吧。”

侍女扶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张念娇,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弄玉小筑,就仿佛没有来过了一般。

过后兰羲问过初冬,初冬告诉她了一些大概,并将双鱼玉佩递交给她,说是那位表小姐给公子的。

她将玉佩放到了公子的房间,对于那位表小姐,她是同情的。

虽身不由己,但好在是明媒正娶,她曾在陪秋娘子街头花魁游行时,见过一个疯妇人,那疯妇人直接就向他们冲了过来。

那疯妇人被拦,后又被一个男人和老妇拖走了,还是秋娘子认出了那人,说是从前教坊司里的阿悦。

她知道阿悦,那个乐于助人总带着笑容的姑娘。

阿悦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时常被教坊司里的小厮叫丑八怪,一些姑娘也这般称呼阿悦。

但阿悦总是不在意的模样。

有一天阿悦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被坊主揪住错处二两银子卖给了一个男人。

而那时,阿悦才十二岁。

秋娘子事后打听了一番,她才知道阿悦的丈夫在阿悦生产下一男孩后还不过四日,就把阿悦三两银子转卖给了同村的人。

之后阿悦便如此辗转了无数家,像货物一般转卖。

对于阿悦的命运,连身为花魁秋娘子也是爱莫能助。


也就是在见到阿悦的这一年,算起来便是前世的今年,同样是她满十岁,秋娘子被一富商赎走。

从此教坊司再没有庇护她的人。

秋娘子离开前同她说:做花魁娘子终究是好不长久的,当容颜老去,在教坊司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如一只阿猫阿狗。

她见过那些容颜老去的花魁娘子们,能攒下一些银钱的都离开了,而那些时运不好的,落到了后院打杂,冬日里双手还浸泡在冷水中,连住的地方都是漏风的。

教坊司榨干了她们的价值,却不曾善待她们。

自秋娘子离开,她这个伺候过秋娘子的丫头也被坊主送到了月娘子身边,便是那个活活打死霜红的月娘子。

月娘子当花魁十二年有余了,虽风韵犹存,有不少熟客,但也总被那些正春风得意的娘子们暗讽人老珠黄,因此月娘子心里总是带着火气。

对待伺候她的人也都不当人看。

在月娘子身边,兰羲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只记得月娘子身边加上她有四个人伺候,分别是阿舒,玉奴,风燕。

阿舒相貌平平,脸上便没了皮,是活活疼死的,坊主并不在意教坊司里那些不貌美姑娘的生死,顶多会斥责月娘子几句。

这事儿坊主压着,谁也不敢乱说一句。

玉奴比阿舒好些,划破了脸后被管事的卖给了人牙子。

她们当中风燕是受月娘子迫害最少的,和一个管事的好上了,月娘子多少会给些薄面。

而她,因为脸生得好,但又年纪尚小没长开的缘故,坊主打算再养她两年,并嘱咐过月娘子不要伤了她的皮相。

月娘子最不喜的便是她的这张脸,无论她做什么,在月娘子眼里都有错可循,她的指尖被扎过无数的细银针,针从指甲里穿过时,是钻心的疼。

她从未反抗过月娘子,任由月娘子将银针扎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往后的日子,除了她来月事时那一处月娘子嫌弃可得暂时休息外,银针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既可以不破坏她的皮相,也能满足月娘子扭曲的心。

与此同时,坊主也让人教她琴棋书画舞,她学的认真,秋娘子说过,学了这些才能在教坊司有片立足之地。

所以她总是格外珍惜坊主给的机会。

“阿羲,今儿你教我也认几个字吧,我听刘管家说先生对你赞不绝口呢,还说可惜你是个女娃,不然是个状元之才。”

初冬笑吟吟地说着,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她回过神来,对着初冬勉强笑了笑,并不觉得先生的话是在夸赞,只是惋惜。

……

―――五年后。

今儿是天元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一。

“今儿可是兰羲姑娘生辰,厨房那边可不能马虎了,我得亲自去瞧瞧。”初冬说罢便撂下盛夏疾步离去。

午时,兰羲换了一套刘管家送来的新衣裳,外层轻薄的蚕丝马面裙加上绿色点缀裙边,深蓝的袄衣看起来也不显深沉。

今年她十五了,早已出落成了大姑娘,相比前世被称倾国倾城的狐媚,如今看起来更加娴静大方。

一举一行,皆是大家闺秀之态。

洛阳王今儿陪她用膳,往年生辰,洛阳王都会陪她吃饭,只是今年似乎比起以往,有些不同。


往年吃过了饭,洛阳王便会让她回去,很少有这样闲聊。

“对了,本王前些日子得了一件好物件,赠你正好。”

洛阳王话音刚落,刘管家便将长条方盒子呈了过来。

这种匣子一般是用来收放字画的。

“兰羲谢王爷。”

“阿羲,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起身后当着洛阳王的面缓缓打开盒子,拿出里头已经裱好的书画,徐徐展开。

这画上是竹枝,枝头有一鸟窝,一只大鸟正嘴里叼着虫子喂给窝里的几只雏鸟。

画得栩栩如生,是王渊大师的遗作《竹》。

虽画的是竹,但世人皆知此图为何意,传闻王渊大师花甲之年儿子不孝,病时那游历山水的儿子也不曾回来看望。

在病中作下此图。

所以还有个名字,叫《养育恩》。

“兰羲啊,你来王府多少年了?”洛阳王突然开口询问。

她将画放回匣子,恭敬回道:“回王爷,兰羲来王府七年了。”

“七年……嗯……”洛阳王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似在回想什么,紧接着抬手比了比,笑道:“本王记得你初来时只有这么高。”

“是。”她乖巧一笑。

“兰羲啊,这么多年,瑾瑜一直把你当妹妹,本王也一直把当女儿看待。”

当洛阳王语重心长地说出这句话时,气氛便没之前那般轻快。

她赶紧跪了下来,诚恳地回道:“王爷对兰羲养育栽培之恩,兰羲不敢忘。”

“你这丫头,快起来。”洛阳王心情看起来是愉悦的,对着她虚服了一把。

洛阳王满意地看着她,询问:“兰羲,今日本王收你为义女,你意下如何?”

这语气不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更像是在下命令。

不过洛阳王一句话的事,她便成为了洛阳王府的郡主,洛阳王还给她改了个名字,叫南子吟。

这些年她在王府,也知道洛阳王府的一些事,洛阳王一共有一子一女。

除了世子南瑾瑜外,还有个小郡主,名南子吟。

听说体弱多病,七岁便被送出去静养了。

而如今,她名南子吟,实在是有些不清楚洛阳王的用意。

直到洛阳王告诉她要让她代替公子入京去求学,她才明白过来。

公子这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洛阳王都找不着。

陛下和洛阳王不合的在京城已人尽皆知,这说是求学,不如说是去当质子。

她没有拒绝洛阳王的安排,她能安稳地活到十五岁,也全是因为公子把她带了回来。

这些年洛阳王对她也是视如己出,所以她没有理由不去。

前世她十五岁生辰时成了教坊司东月阁的花魁,那日大街游行,好不热闹。

而这一世,她成了郡主,无论是从什么层面来看,都是前世的她不敢想的身份。

“过两日便启程吧。”

洛阳王给她选了两个侍女,是她熟悉的初冬和盛夏,还有个府里老人白妈妈。

她的装扮也改了,穿了南子吟喜欢的粉蓝色。

“阿羲,这个好看。”

盛夏拿着发钗在她发髻上比对着,初冬连忙咳嗽一声,道:“是郡主。”

事实上,她已经有五年没出过王府内院了,内院的人想必都是王爷信任又忠心的人。


而早在五年前,因为府中失窃一事王爷便下了死令,凡是外院的人,不可进内院,违者杀之。

所以知道她模样的,也只有内院的人,她甚少出院门,就算出去也只是在离院门不过百步的亭子坐坐。

再加上弄玉小筑鲜少有人来往,知道她模样和存在的,便更少了。

“初冬,我记得我刚来的那一年,除夕你醉了酒,你叫了我一声小郡主。”随意的语气,并不是为了求证什么。

初冬不免低下头,回道:“奴婢从小就有喝醉了能预言的本领,虽大多不灵验,但当时奴婢觉着您一定能成为郡主,便唤了一声。”

说罢用胳膊碰了碰盛夏,盛夏意会后也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初冬以前喝醉了还说我会涨月银呢,结果第二天就灵验了。”

“嗯,借你结言了。”

启程的那天,十几辆马车排在王府门外,带满了金银珠宝,除了护送的侍卫,连侍卫长沈墨都要同她一起前往京城。

郡主该有的排场,洛阳王一样都没有少她。

到了京城,有礼部的人专门来迎接,因一路颠簸,她也累得够呛,所以一切都从简。

进城时,京城里路过的百姓看见那豪气的马车议论纷纷,都说洛阳王郡主倾国倾城,人人都想能亲眼目睹郡主芳颜。

南子吟一路都没有掀开过帘子,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着神。

在京城的外城,有洛阳王府的别院,很早便已打扫好恭候着了。

城除了皇宫外分为了内城、外城以及下城,内城都是一些大官员的府邸,里头的店铺也全是琳琅满目的珠宝。

外城是寻常百姓生活的地方,一些富人小京官府邸也都在这里。

而下城,便是京城中的贫民窟,她从未去过,听说那里的人都过得极苦,更多的是一些流民乞丐。

她住的院子叫世安院,白妈妈说院门的牌匾是世子亲自题的字,笔锋劲而有力,肆意潇洒。

字和公子为人如出一辙。

院中种了她喜欢的竹子,没有任何颜色鲜丽的花,一切都十分淡雅,但这屋子的木料都是用的最好的,看似不起眼的茶案,也是檀木的。

“知道郡主好静,老奴特意吩咐这边将院子打理了一番,不知郡主可还喜欢?”白妈妈询问道。

她道:“白妈妈办事,一向妥帖,我累了。”

阿江和李二狗也跟着来了,如今还是和在王府一样守着院门。

“初冬,你有没有觉得阿江和二狗和门神一样?”盛夏在院子里守着无聊,正好瞟了一眼门口两人。

初冬打着哈欠道:“可不是嘛,恶鬼见了都要惧三分呢。”

“你说阿江我还信,李二狗?”盛夏意味深长的啧啧了两声。

“李二狗这厮嘴痒得看见狗都逮着能聊两句,就算是恶鬼也受不了他。”

两丫头顿时捂嘴笑了起来,白妈妈从房里头出来,面色严肃:“笑什么?也不怕打扰了郡主!”

两人顿时低头住了嘴。

白妈妈这才收了些怒色,询问:“明日郡主要去国子监入学,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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