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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情动小说免费阅读

绪如微聂寒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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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绪如微,誉满京城的太傅之女。中秋宴上,我救了差点失足落水的横阳小公主。太后觉得我品性温和善良、才貌双全,凤心大悦。

主角:绪如微聂寒山   更新:2023-04-11 0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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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绪如微聂寒山的其他类型小说《浮萍情动小说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绪如微聂寒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叫绪如微,誉满京城的太傅之女。中秋宴上,我救了差点失足落水的横阳小公主。太后觉得我品性温和善良、才貌双全,凤心大悦。

《浮萍情动小说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我叫绪如微,誉满京城的太傅之女。


中秋宴上,我救了差点失足落水的横阳小公主。


太后觉得我品性温和善良、才貌双全,凤心大悦。


一道懿旨便把我指给了当朝声名赫赫的镇北王聂寒山为妻。


我脸色苍白差点跌倒失了仪态,慌忙跪下:如微才疏学浅,实不堪镇北王良配,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谁都知道,王府后院里有一女子,乃是镇北王从战场带回的心上人。


他曾放出豪言,此生绝不再娶妻纳妾,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种情况嫁过去……


我偷着瞥了他一眼,果然神色阴沉,面黑如墨。


事后,父亲与母亲为我愁得大半个月都没睡好觉。


连上了几道折子,悉数被陛下打了回来。


而原以为会有退婚举措的镇北王却安静地一言不发。


大婚当日,行夫妻对拜之礼之时。


一个丫鬟从门外疾奔而来,踉跄着跌倒在地:王爷!王爷!你快去吧!柳姨娘……柳姨娘突发心疾,快不行了。


聂寒山脸色大变,当即一把扔下了手上的红绸,在众宾客震惊的目光中,拂袖而去,把我一个人扔在了成亲现场。


透过盖头下方,我看着他那身鲜艳的红衣越走越远,手上握着的红绸凉成一片。


新郎都走了,这堂也没必要再拜了,我一把扯下了盖在头上的喜帕。


正当众人以为我会拂袖而去时,我却是微微一笑,顶着众人讶异的目光,自如地以镇北王王妃的名义招呼起了客人。


太后指婚、陛下连驳,我和镇北王聂寒山这门亲事不是简单的两家联姻,是非结不可,对此父亲也是无可奈何。


当场的人无疑不是人精,也不愿在这当口得罪镇北王与绪家,心思各异,就当是跳过了这一节,纷纷到前院入座吃席去了。


唯有我的兄长气不过,一心想要为我讨回公道,却是被我一把拉住:哥哥别去!没事。


大婚当日,他竟然如此辱你!


我与他本来就不是寻常夫妻,更谈不上什么两情相悦,在嫁进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夫妻之间恩爱百年的本就少,相敬如宾也是一种相处方式,再则今日他的此番行为,诚然是打了我的脸,又何尝不是打了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脸?不用哥哥出手,陛下和太后娘娘自会有决断。


哥哥咬牙叹息,看着我多有怜惜:可……微微,你这样实在是太委屈。


我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多语。


后来听丫鬟禀告,这一天,父亲和哥哥都没有给聂寒山好脸色看,他也自知自己不对,默默受了。


晚间,他终于踏进了婚房,原本应该有的吃子孙饽饽、交杯酒,挑盖头等仪式在我的吩咐下,悉数撤了下去,就连在床上撒的桂圆、莲子和花生等喜庆之物也都捡拾干净。


红烛高燃,灯火袅袅,满目皆红的喜庆在他的冷脸下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我坐在梳妆台前,让贴身丫鬟琥珀帮我卸去钗环,见人进门,扭头问道:王爷,柳姨娘可还好?


他于桌前坐下,脸上的神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晦暗不明,像是有些歉疚,沉默片刻后应道:柔儿向来体弱,今日之事,她不是有意的,皆是因为前两日在院中受了些风,身体欠恙,都是丫鬟过于小心,本王在这里代她向夫人致歉,今儿个受委屈了。


王爷此言,妾身不敢。我收敛了下脸上的笑,正视着他脸说道,想必王爷与妾身都清楚,你我的这场婚事,只是碍于陛下与太后娘娘恩旨,不得已而为之,妾身知晓王爷已有心上人,也无意与她争锋,只是事已至此,从今往后妾身会尽到一个正房妻子的职务,打理好家务,至于其他的,妾身别无所求,唯望今后能在这正院中安稳度日,还请王爷成全。


本就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又何必整日演出一副虚与委蛇的样子,没得让人恶心?倒不如直接亮出地盘,双方都觉得轻便。


想来这样的开诚布公,估计也很对聂寒山的性子吧。


果不其然,他的眉宇松动了些,定定地又看了红烛灯火下我微笑的脸许久,沉沉地说道:本王会给你足够的体面。


妾身多谢王爷。


话毕,再无多言,我挥手让琥珀继续帮我拆卸头上的钗环。大婚可真不是人能受的,顶了这一天的凤冠,脖子酸疼得很。


至于聂寒山身上也是一身酒气,略坐了几分钟后,自行去了后方浴室洗浴。


待到他一身水汽出来时,我已经屏退了左右,取了一本山闲游记的书斜靠在床头看着,浑然没有一点新娘子对夫君的娇羞。


聂寒山像似也累了,略看了我几眼,自顾自地上了床,扯过了锦被搭在了身上。


这张穿花百蝶千工床是我年少之时,母亲为我备嫁时,特意请了江南名匠苏大师历时一年半打造。


除了精美外,唯一的特点就是大,躺下两个我还绰绰有余。


聂寒山尽管身量宽大,但留给我的位置足够了。


见人已经睡下了,天色也不早了,我顺势放下了书,越过他下床吹灭了龙凤喜蜡烛。


你干吗?他不解地看着我。


根据京中习俗,新婚当夜的龙凤花烛需一夜点至天明,寓意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不过我与他之间倒也不必这些。


我缓慢地爬回床上,拉过了另一床锦被盖在了身上,淡淡地说道:有光,我睡不着。


我往里靠和他中间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虽是洞房花烛夜,但我们双方似乎也都达成了某种不可意会的默契。


聂寒山不会碰我这件事,在嫁进来之前我早已有了预料,此刻甚至还有些放松。


只是盯着床头的红绸,心头的惆怅难免消遣不过。


少女多心事,嫁人等于是第二次投胎,我也曾暗偷偷地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坚毅果敢还是文质彬彬?他会是什么性子?我同他会是像姐姐、姐夫那样欢喜冤家、吵吵闹闹,又或是像爹爹和娘亲那样恩爱缱绻、举案齐眉……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我的夫君文才武略样样都好,可惜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别人。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争风吃醋是天底下最傻的事情。


人心向来都是偏的,你做得再多,在他眼里或许还觉得麻烦。


就这样吧,不求疼爱,但求体面。


黑暗中,我闭着眼逼着自己入睡,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没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连带着还有激烈争吵的声音。


我蹙眉,扬声对着门外喊道:琥珀,出什么事了?!


芳院的赵妈妈硬闯过来,说是柳姨娘不舒服,非要找王爷过去!琥珀的声音又气又急。


聂寒山闻声翻身便欲起:本王去看看。


他挪动一步,便被我强硬地扯住了手臂:妾身知晓王爷珍重柳姨娘,但今日拜堂之时,王爷当着众人的面,已经折了妾身的脸,您今后去那儿,妾身不管。但今晚请您务必留下!妾身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也是从小到大被父母兄长疼爱着长大的,还望王爷给我还有我们绪家些脸面。


我定定地看着他,抓他的手臂握得极紧,几乎能感受到红色丝绸寝衣之下绷起的肌肉,寸步不让,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刚才还说了,会给我体面,这些事情还是让妾身来处理吧,王爷先睡。


不等他回答,我率先一步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了灯,从衣架子上取下我刚换下的金丝刺绣而成的华丽嫁衣,披挂在了身上,刻意在他面前展示提醒。


聂寒山不再动作,重新坐回了床上。


我推门出去,声响俱消,众人显然没想到居然会是我出来,而不是王爷,一直闹腾极凶的赵妈妈像是惊到了,哑了口。


夫人。


我环顾了门外众人一圈,视线在赵妈妈和她带来的小丫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不等她们开口,面无表情地吩咐道:琥珀取我的帖子来,到太医署请赵太医来为柳姨娘瞧瞧,另外将深夜喧哗的赵妈妈等人重打三十大板,关进柴房,明日再行处置。


琥珀展颜一笑:是。说着就要让人动手。


旁边有个衣着体面的婆子似乎有些犹豫:夫人,这大婚之日,见血怕是不好。


我冷笑一声:是啊!你们也知道这是王爷和本王妃的大婚之夜,怎么就放这么个不知礼数的婆子直接在外喧哗?我倒不知镇北王府居然是这么个规矩,滚!


眼见着我起怒,众人悉数动了起来,赵妈妈在被拖走前还犹有不甘地喊着:王爷!王爷!


似乎是烦了,聂寒山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掌嘴。


此话一出,当即便有人堵了她的嘴,迅速地将人给拖了下去。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二日,我与聂寒山大婚当日的事被传得满城风雨,就此我从人人艳羡的太傅之女沦为了全城的笑话。


宫里的陛下和太后娘娘知晓了此事,将聂寒山召进宫狠狠地痛斥了一番,太后与皇后又特意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宫婢,带着诸多的赏赐过来安抚于我,顺带着对那位柳姨娘进行敲打。


事毕之后,我带着丫鬟琥珀过去看她。


毕竟这位柳姨娘身子娇弱,迎风便害病,那可是聂寒山的心肝宝贝,可欺负不得!


我讥诮地翘了翘唇,刚走到门外,便见那位柳姨娘抽泣着缩在聂寒山的怀里,寻求安慰。


她仰着头,双眸含泪,大滴大滴的水珠不要钱一般从眼角滑落,当真是楚楚可怜。


寒山你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搅扰你和王妃的大婚之礼,都是我这个身子不争气,妈妈和小环也都是因为担心我,这才……


说着又咳嗽了几声,聂寒山熟稔地替她拍背。


柳姨娘的身子在京城里不算是秘密,据说是当年在战场上为了救聂寒山落下的病根,具体情形不知,但因此聂寒山对她厚爱有加。


生死相交,如此深情厚谊,旁人如何比得过?


而我也没想比过。


跟在我身后的琥珀有些看不下去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下。


这时两人才算是注意到了我。


柳姨娘抬头看向我,露出了苍白又讨好的笑:王妃。说着还想勉强支撑起身子下床来给我行礼,只是半道上又跌回了聂寒山的怀里。


见状,我也懒得搭理她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当即和蔼大方地说道:妹妹身子不好,就别下床了,安心休养才是。


都是妾身不争气,今日原该我去正院为夫人奉茶,居然还劳烦夫人过来看我,实属大不该,昨日更是扰得王爷和王妃一日不宁,实属罪过。


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那都是些不懂事的丫鬟婆子做出的事,切莫为她们着恼,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昨儿个太医来看过了,怎么说啊?我言笑奕奕,对她的示弱全盘接受,顺带着也确实对她的病有些好奇。


就是心绞痛的老毛病,受不得风、受不得气,也多亏王爷这些年的照顾才残喘度日,王妃不必放在心上,平时里多休息休息就好。


她答得温和,却是字字含有珠玑。


受不得风、受不得气,王爷看重,那可不就是在明示我别想用王妃的身份来压她吗?


按规矩,她这个做姨娘,每日应当到正房来晨昏定省服侍正房。可既然人都这么说了,身体不好,若是出了事,那可不就是我的事吗?


我浅笑了下,正好我也不想见她。


我对聂寒山没有想法,一心只想着在院中安闲度日,当即便是愉快大度地说道:妹妹说这话,可就让姐姐心疼了,既然身体不好,以后像什么省昏定省之类的也不必了,妹妹好生将养着就好。


我的大度显然聂寒山很满意,又是一番交谈后,门外端了热气腾腾的汤药过来。


由丫鬟们服侍着她喝下休憩后,我同聂寒山一同出了芳院。


走到半道上,聂寒山突然说道:柔柔身体不好,今后恐怕得麻烦夫人了。


我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照顾柳姨娘的事情扔到我的头上。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毕竟照顾好了,不一定会有奖赏,照顾不好却是一定会遭受不满。


他是觉得我大度,就可以得寸进尺吗?


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直视着他的眼睛,冷淡地说道:王爷这有什么麻烦的,妾身没进府之前,底下人也是伺候得好好的,一应的吃穿用度照旧便是。比起妾身,想必府里的管家和嬷嬷们更清楚该如何照料病人,也不瞒王爷,妾身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王爷愿意的话,也可以等回门时,问问妾身的母亲。


我的母亲本就因为我要嫁给聂寒山而郁郁寡欢,在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后,更是直接病倒。


我虽然担心,但也只能派人回去慰问几句。


一提到这件事,他立马哑口,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只如今夫人已经进府,府中后院一切事宜都将交归夫人手中,柔柔多病,将来免不了会有不少麻烦事会叨扰到夫人头上,只怕会辛苦夫人。至于岳母那边,回门之日,寒山会亲自请罪,昨日实在是委屈夫人了。


倒也不用什么麻烦,让下人们好生照料就是,王爷放心,妾身不是多疑嫉妒之人,柳姨娘先前在府中是什么待遇,如今也是如此。


大抵是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冷意,他定定地看着我:本王知晓夫人的大度,剩下的就拜托夫人了。说完还双手握拳置于胸前,郑重地向我行了一礼。


我心口微震,堂堂镇北王,立于天子面前都可免于行礼的三军将领,外人眼中威严不可侵犯的男人,竟然在此刻低头。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感叹聂寒山的情深似海,还是该羡慕那个叫柳柔儿的姑娘的好运。


唯一一点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是这场婚事里唯一的牺牲者。


我上辈子估计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我强压住心头的酸涩,避开了他的行礼,扭回头去不让他看见眼泪落下,语气里依旧维持着镇定:王爷客气了,时间不早了,妾身还有府中诸事需要打理,就不送王爷了,王爷慢走。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自顾自带着丫鬟琥珀离开了。


琥珀扶着我的手臂,担忧地看着我说道:小姐。


我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光,对着她,安抚地扯了扯嘴角:放心,我没事,虽然没有感情,但从目前来看,聂寒山至少还是个可以沟通的人,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太难过。


三日回门。


母亲抱着我泪眼涕涕,聂寒山也果真如先前所说给足了我面子,当面致歉。


父亲、母亲纵然不喜,但考虑到我已嫁入王府,将来一生的恩宠祸福悉数系于他身,到底也不敢多加为难。


回门的那顿饭吃得虽然不算欢愉,但到底也不算过分沉闷。


临走前,母亲拉我说话,询问我是否与王爷圆房。


看着她期盼的眼睛,我不忍心让她失望,故做出娇羞的模样,点了点头。


看着母亲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的样子,我心间是一阵悲凉。


等出来时,正好遇见父亲与聂寒山说话。


微微打小在家便娇惯惯了,性子上难免有些刚硬,今后若是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王爷别多与她计较,老夫在此先多谢王爷。


说着,父亲深深地弓下了背脊,对着聂寒山郑重行礼。


看着这一幕,我喉头一堵,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心疼成一片。


现在弯腰的那人是谁?


是我的父亲,当今的太子太傅。


当年先帝执意弃长立幼,他领着百官跪于太极门前,数次庭杖都未能打断的背脊,此刻却为我而弯。


我捂着嘴,才勉强没哭出声来。


聂寒山显然也被惊到了,连忙退避开来,抬手扶起:岳父万万不可,快快请起。


我知王爷心有所属,也不求王爷多有疼爱,只望王爷善待微微。


声声悲切,里面蕴含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淳淳爱意。


聂寒山沉默,眼神里多了些说不出意味的动容:岳父放心,微微既然嫁与了我,我自会善待于她。


哎。


父亲笑了,这是他今日里露出的最真挚的笑。


我躲在一旁泪流满面,许久后才收拾好心情走了出去。


父亲恍若无事地嘱咐了我几句后,亲自送我出门。


马车停在正门前,聂寒山扶着我上了车,马车行进出了好一段距离,我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往后张望,只见远处父亲苍老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门前,久久张望着马车。


我再也忍不住了,甩下了车帘,也顾不得聂寒山还在车内,回过身低下头就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聂寒山抬起手,似乎是想安慰我,但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心头不平,我恶向胆边生,抬起通红的眼睛厉声质问道:你不喜欢我,又为何要娶我?!


天知晓,在候嫁的那段时间里,我又是多期盼他能有所行动。


聂寒山闭了闭眼,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事已成定局,我看着他也无话可说。


马车行进到了镇北王府。


一入院,便看见了柳姨娘带着丫鬟小环候在了门前,见我们两人并肩同行,立马迎了上来。


那双眼睛紧紧地落在了聂寒山身上。


寒……王爷、王妃。


不是身体刚好些,怎么就出来了?聂寒山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我心情不好,不耐烦应付她的张扬示威。


离开了这么久,府内还有其他事等着妾身处理,就不打扰了。


说完带着琥珀扭身就走。


姐姐她这是?


身后传来了柳姨娘娇娇弱弱,状似不解地问话。


无事,王妃想家了。聂寒山答道。



我哥在外面谈离婚的事,我在家天天抱着枕头睡大觉。

手机快被打爆了,顾泽的,婆婆的,小姑子的,甚至顾家煮饭阿姨都打过来一两个。

我不耐烦摁了关机。

我哥最近也烦躁到不行,天天在我跟前骂顾泽难缠。

「他不愿意离婚?还是不愿意给那么多钱?」

我哥瞪我一眼:「有区别吗?结局不都是不离?」

我讪讪摸了摸脑袋。

我本不打算管这件事的,直到顾泽把平平和安安抱到我家门口,我不开门,他就任由平平安安哭号,冷冷地背着手也不管他们。

不到半分钟我妈就受不了了,喊着乖孙开了门,疼得心肝都在颤。

顾泽跟着进来,熟门熟路进了我房间。

他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我放下手里的书:「想离就离了呗。」

「沈朝颜!」

顾泽生气了:「你有什么不高兴可以告诉我,不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我闭了闭眼,问他:「你开除了江昼,但还是给她找了能接近你的新工作是吗?」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还要让她接近你?」

顾泽下意识辩解:「她本来就没犯错……」

我突然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无理取闹?」

顾泽沉默了,权当默认。

我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让我哥开除谁,他肯定二话不说照做,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会乱来的人。」

他知道一旦我主动开口找谁的麻烦,一定是很讨厌很讨厌那个人了。

「我其实挺好奇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人的。」

我歪着脑袋想:「一个无理取闹什么事也不懂,一天天只知道瞎玩的纨绔?」

不这样也没差了。

顾泽其实从来都看不起我,哪怕我为他生了孩子,哪怕我像伺候大爷一样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在他眼里,我没有高学历高智商,除了样貌无一可取,如果不是沈家,根本不可能有嫁给他的机会。

简单来说就是,我和江昼起了矛盾,他想的一定是我在找江昼的麻烦。

毕竟人家高学历,有涵养,肯定不会像我一样咋咋呼呼的,动不动挑事。

我讽刺地笑了笑。

顾泽这种人,自傲惯了,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被偏见糊了眼,也挺可笑的。

想起来就心梗,我懒得再跟顾泽掰扯,直接问他:

「你不愿意离婚,是觉得我哥要得太多了?」

顾泽看着我,原本的强硬突然软下来,声音也闷闷的:

「是我不想离婚。」

「可是我想。」

我看着他:「这事儿没得商量,顾泽。」

顾泽抬起头,脸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委屈,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别这样,顾泽。」

我耸耸肩:「我愿意哄着你的时候,你是块宝,我不愿意了,你在我这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顾泽脸上的表情很受伤:「所以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对不对?」

我像听到笑话一样:「联姻而已,喜欢不喜欢的,重要吗?」

你不也没喜欢过我吗?



钥匙送过去,没几天又被聂寒山亲自送了回来。


我端着一杯清茶端坐在桌前,将桌上的钥匙推了回去:王爷这是何意?


夫人,此事是本王错了,芳园中诸人本王已经处置,今后府邸还得有劳夫人。


我抿了一口茶,不发一言,心头却是讽刺。


你所谓的处置是什么,骂了柳姨娘几句?呵呵。


不过反正用的不是我的银子。


妾身才疏学浅,怕是当不起王府这个家,也怕是会怠慢了柳姨娘。若是柳姨娘因为供给不足,伤了身子,妾身担不起责,还望王爷收回成命。


夫人……聂寒山无奈了,我已经将芳园彻底清理了一番,相信以后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事情烦扰到夫人头上。


我轻笑出声。


说这话那是骗谁,当谁是傻子吗?


那可是你的心肝宝贝,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真闹起来,你的心可会有一刻偏向我?


不过对于聂寒山回来,我也是早有预料,我看向了站在一侧的管家。


妾身未进府之前,听闻府中也都是由柳姨娘照看,不若这样可好,将芳园从府中划分开来,取全府上下三分之一财政交由柳姨娘自行处置。妾身照顾不佳,赵妈妈如此心疼主子,相信会照顾好的,王爷看可好?


不行,这放在外面旁人该如何非议你?!


妾身不在乎,再说外界的流言蜚语也不差这一点,王爷若真为妾身着想,还不若直接答应下来。我的口吻很冷,眼神挪开,也不再看他。


聂寒山哑言,沉默不语:我知我对不起你。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又要做?我冷言反问,若是遇到银钱不足,难道还要我拿钱出来贴补吗?我们绪家难道是亏欠镇北王府吗?!我自觉自己这个正房夫人已经做得够格了。


此事本就不光彩,说出去也只会惹人笑话。


本王已经训斥过柳姨娘了,今后必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铺张浪费,至于夫人贴补的部分,本王会一一补足给予夫人。


不必,只要王爷答应妾身的请求即可。我一步不退地坚持。


门外突然传来了惊呼和叫喊声。


是柳姨娘。


丫鬟们也恐伤着她,阻拦不住,硬是让她闯了进来。


一进门,她便是痛哭着扑倒在地,深深地跪在了地上。


王爷!王妃一切皆是妾的过错,还望王爷、王妃看着赵妈妈打小服侍妾的份上,放过赵妈妈吧。


聂寒山的脸色铁青。


我冷笑了一声,抬了抬手:来,赶紧把柳姨娘给扶起来,这天寒地冻,可别冻坏了身子。服侍的丫鬟,拖下去掌三十个嘴巴子。到底是怎么照顾的姨娘,出门怎么都不给披件大衣?这若是病了,姨娘难受,王爷也心疼。


柳姨娘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绵裙,头发懒懒的,一脸的病容,而此刻屋外北风萧萧,立在廊下不一会便是会冻得瑟瑟发抖。


柳姨娘被我三言两语戳穿了心思,抬起头,用愤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消逝得很快,转而又变得凄楚起来,回身便是拉住了快要被拉走的丫鬟,急急地告饶道:都是妾身一时心急,这才忘了,都是妾身的错,求王妃饶过小环吧。


小环的脸色白得吓人,面无血色。


我没说话,只看向了聂寒山。


聂寒山的眼里流露了失望的神色,冷声道:把柳姨娘扶起来,送回去,将小环带下去。


柳姨娘难以置信地看着聂寒山,颤抖着声音喊了句:王爷。


聂寒山看了一眼她:还不快点。


我挥了挥手,示意了下。


柳姨娘似乎是被吓住了,刚来便是被人架走。


待人走后,屋子里清净起来。


我倒了杯水递到了聂寒山跟前:王爷,现在可还坚持?


聂寒山接过杯子,眼底写满了落寞。


见状我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道:王爷也是个明白人,相信也是懂得柳姨娘究竟为何如此?女人的嫉妒心不可调和,我与柳姨娘无论如何粉饰太平,也改变不了我与她本质上的对立,为了今后柳姨娘不再多病,王爷还是答应下来吧。


对不起。聂寒山沉声说道。


我侧头不语。


对不起说多了,很恶心。


事后,芳园的开支彻底和王府分开,聂寒山指派了自己的心腹过去照看。


没了芳园这间氪金大户,王府的开支总算回到了正常范围。


有丫鬟过来汇报。


没了王府的供给,柳姨娘如今背地里同人做起了绸缎庄生意,借着王府的势,做得如火如荼。


我没理会,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时间又滑过了四年。


四年间,边境匈奴屡次犯事,聂寒山作为镇北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境,每年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待在京城。


成婚六年,却无子嗣,因此我受尽了京城里的闲言闲语。至于柳姨娘,虽然备受恩宠,却似乎是因为身体关系,难有子嗣。


太后娘娘屡次招我进宫,温言相劝,让我给聂寒山赶紧生个孩子。


聂家满门忠烈,现如今更是只余他一人,太后娘娘是他的姨娘,只是心疼,于是当初才会借事由亲自指婚。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我和他会弄成现在这样。


战场上刀剑无眼,太后娘娘更是担心就此聂家绝后。


微微,还在和寒山赌气?太后娘娘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拍拂着,眼眸里写满了慈祥。


我低头:如微不敢。


你们这已经成婚六年,至今还无子嗣,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事务繁忙,或许暂时顾及不到,如微福浅,此生想来与王爷是没这种缘分。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夫妻之间的感情向来都是处出来的,我知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哀家也心疼着。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寒山这孩子,打小就没了爹娘,年纪轻轻就进了军营,从来都是一股筋,在女人心思上向来琢磨不到,你莫与他多计较。


如微不敢,只是王爷所需的并不是我,有些事情终究强求不得。我抬眸,话里带话地暗示了一番。


我的确不愿意。


我一直觉得孩子是夫妻之间情感的证明,我与聂寒山之间本无情分,又何必挣扎进去?


更何况若是有了孩子,怕是还得陷入无休止的麻烦中。


不过这话不能说,只能推在聂寒山身上。


太后娘娘想来也是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情况,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道懿旨下来,我被派往了边疆照料王爷起居。



收拾东西时,琥珀一直都在叹气。


边境苦寒,又时时有刀锋剑刃,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然而我却有些兴奋。


能离开这枯燥无味的宅院,到外游览一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即便得和聂寒山朝夕相处,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启程的那天,风和日丽。


哥哥骑着骏马前来送我。


微微,过去后一切小心,切不可随意乱跑知道吗?


知道,哥你已经和爹爹娘亲叮嘱无数遍了,我知道了。


我无奈地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过去后,见到王爷也别跟王爷置气,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本就辛苦,不论如何,爹爹和娘亲还是希望你们能有些感情。


哥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何时与他置过气?这几年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哥哥叹了口气,瞪了我一眼:你真当你那点心思,旁人都看不出来,你与王爷表面是夫妻,实则疏离得很。微微啊,哥哥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终究要与他相伴一生,难道还真准备一辈子孤苦伶仃守在你那间小院子里?趁着这个机会,和王爷好好相处,王爷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我抿了抿唇,近些日子以来,多有人过来劝我,似乎是觉得只要我主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一般。


对此我表示不置可否。


聂寒山是个好人,他不喜像旁人那般三妻四妾,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一直信守着承诺。


被他所爱是幸福的。


可不被爱那就是不幸,而这样的命运是我嫁进来时,便有过的预料,非我所能改变的。


为了不被继续念叨,我微笑应付地答了句是。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边境。


一路向北,向北,一路变冷,变冷。


等到了聂寒山驻扎的浑阳城时,我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银狐披风,但一下车还是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聂寒山提前得到了消息,亲自来接我。


他一抬手便握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进了府门,周围一堆跟着他征战多年的下属,在边上起哄似的喊着嫂子。


我对他们也并不陌生,他们回京时,一般都是由我接待他们。


这些年里,我和聂寒山关系算不上差,也算不上好,认真说来,应该算是聊得来的朋友。


屋子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大娘端着杯热茶就迎了上来:夫人。


聂寒山说道:这是王婶,本地人,要是有什么缺的都可以找她。


好,让人先把我带来的东西都收拾收拾,眼看着就要年节了,晚点咱们好好吃一顿。我微笑道。


初来乍到,陌生的地方,我却是没有半点的生疏,略坐着休息了一会便开始整理家务。


聂寒山陪了我一会,一件军务就把他给叫了出去。


直到晚间才回。


我吩咐人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锅子。


聂寒山陪着他的那些兄弟在前院吃得热火朝天,我带着琥珀在里间,屏退了其他伺候的人。


小姐,这羊肉真好吃。


北疆的山地羊本就是贡品之一,肉质细腻且不含膻味,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


我塞了一口羊肉进嘴,好吃得弯起了眼睛。


聂寒山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琥珀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嘴上的麻酱都还没有擦干净:王……王爷。


我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军营有宵禁,从这里回去有些远。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我抬筷子示意了下。


聂寒山没拒绝,直接在桌前坐了下来。


我挥了挥手,让琥珀再换了一锅。


聂寒山抬筷子,慢慢吃着:岳母怎么样?听说前段时间受了风寒。


已经好全了,丫鬟照顾得很精心,现在已经可以在花园里溜达了。


那就好。


我夹了块萝卜进嘴:王爷在边境过得可好?


聂寒山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你其实不应该来。冬季本就天寒地冻,草原上的匈奴没有过冬的粮食和皮毛更是经常南下骚扰,边境苦寒也没什么好玩的。


最近匈奴犯边特别频繁吗?


现在还不算多,还没有到最严苛的时候,等下个月彻底入冬,鹅毛大雪下起来,就该他们行动了。


聂寒山垂下眼帘,说得很平静,但声音里透着股冷冽。作为镇守边境的大将军,他身上的担子极重。


我也知道我现在不应该来,只是嘛……


太后娘娘之命,我总归不好违背,认真算算,王爷也有两年没回京过年了,太后娘娘也很惦念您,今年看样子又是回不去,担心您在边境吃住得不好,这才派了我过来。


虽然太后娘娘的意思绝不止这些,不过她既然没直接明说,那我也就乐得装糊涂。


我在边境待惯了,这里不比京城,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别生病了。聂寒山舀了一碗羊肉汤,一口气喝完,鼻尖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是,妾身知道,王爷辛苦了。


等到桌上的饭食都撤下去,已是深夜。


琥珀在隔间备了水,我进去洗漱,没多久便听到屋外传来喧闹声,声音缥缈像是从远处而来,呼呼喝喝极其可怖。


琥珀!琥珀!出什么事了?


我起身从浴桶里站起来,扭头朝着窗外喊去。


琥珀的声音没传进来,但倒是那个叫作王婶的女人立在了浴房门前。


夫人无需惊慌,是北边的匈奴又在南下挑衅了,王爷已经过去军营了,放心吧,他们攻不进来的。


听完后,我又坐回了浴桶里,天气寒冷,才从温暖的水里离开一会,便觉得皮肤发寒:这样的事情,频繁吗?


不算多,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回,有镇北军在,不妨事的,夫人,需要加热水吗?


加吧。我揽了揽头发。


又添了一次热水,等泡完澡后,琥珀递进来柔软的棉帕,我擦干净身上的水,裹着棉袍直接缩到了床上。


屋子里已经点了炭,但相比较于京城,北疆刺骨的寒意更胜一筹。


琥珀,你刚去那里了?怎么叫都不见人?


琥珀递了杯热水过来给我捧着:小姐,我听外间的喧闹声,急着去打听消息了。小姐别怕,没事的,王爷已经过去了,城里很安全的,那些匈奴攻不进来。


嗯。我喝了口热水,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那他……还回来吗?


应该不了吧,我听府里的丫鬟说,一般这个时候,王爷都会驻扎在军营里,正是因为有王爷在,城里的百姓才能睡得这么安心。


嗯。我垂下眼帘,将水杯递了回去,好了,琥珀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小姐,要不要今晚我陪你?琥珀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不用。我摇了摇头,举头四望,屋子很大,摆设却是极为简单,一桌四方凳子,靠墙放着书桌和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旁边的大开口的青花瓶里插着几把宝剑,一个柜子立在边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和京都的奢华天壤之别。


就在这里,聂寒山居住了十年之久。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你出去吧。


在我的坚持下,琥珀到底还是出去了,只在临走前,匆匆留下了一句:小姐,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


不用,你去睡你的。


等她走后,我踩着厚实的棉靴裹着棉袍,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书架前。


我生性爱书,在家的时候便是如此。此刻见到了这满书架的书,自然是有些欣喜。


聂寒山同意我居住在这里,也不介意我看。


书架上大部分都是些兵法谋略之类的书籍,小部分是农学水利,另外还有些是诗集与游记、故事、琴谱……类型很丰富。


我随意抽出一本,翻开来看了一眼。


书籍里掉出来了一朵被压扁了的干燥的小花,我捡了起来,淡紫色的小花落在白皙的掌心里,精致可爱。


我莞尔一笑,将小花又放了回去。


接着翻开,这是一本讲军事谋篇布局的书,原本应该是异常晦涩的内容,作者很有意思地用了很多小故事串联起来,看起来倒也是并不枯燥。


而旁边还有不少聂寒山的批注,比起他严肃冷清的外表,书里的他显露出的性格明显可爱活泼了许多。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年少时写的,笔迹稍显稚嫩。


在本书的末尾,我注意到了一行笔迹深刻的小字——


吾愿以平生之年岁,护得大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终生不渝。


我轻轻地抚摸着这行字,笔迹入木三分,可见当时所写之人的心情。


聂家世代多忠骨,以鲜血铺就这安稳盛世,聂寒山作为聂家最后的传承者,也不负他祖辈的威名。


大夏朝现如今能这般安定,一半来自他的厮杀和镇守。


他是匈奴眼中鲜血遍地的杀神,也是大夏朝声名赫赫的镇北王。


少女春心动,又何尝不恋慕英雄?


在指婚前,听多了传说的我也不得不承认,同旁人一般,我是动过芳心的。


只可惜,他很好,却不是良配。


甚至我连一句和离都难以出口。


当初陛下驳斥父亲的上书,只用了一句话:寒山孤寡,聂家如今只余他一人,爱卿可还记得当年聂老将军的救命之恩?


父亲哑然,再不可多说什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年轻时,父亲曾经奉命去边疆任职,意外被匈奴围困时,是聂老将军带着人杀进来,救出了父亲,但聂老将军也因此身上伤了好几刀,伤了身子,后来去世,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而我如今是在还债,想着太后娘娘的期盼,我只觉得头疼。


站在窗前,今夜无云,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


身处北疆和京都似乎没什么两样,但的确隐隐有些不同了。


一夜无眠。


聂寒山去军营后,并没有回来,我听府里的下人说,昨夜聂寒山带队抓住了一百多个南下的匈奴人,其中似乎还有个王子之类的重要人物,现在都被关在城内的大牢内,只怕得忙上好几天。


这些都不是我能管的。


花了一天的时间理清楚了这座宅院的事情后,第二天我带着琥珀出了府门。


北疆民风彪悍,比之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女子抛头露脸、出门经商在这里并不算什么稀奇。


我去掉了遮面的毡帽,带着琥珀和王婶坦然地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看得出来他们脸上的幸福和安定。


羊肉包子热气腾腾,散发出的油香味蒸进了面皮里,看上去异常美味。


我拉着琥珀就过去排队,在人堆里听着众人议论着聂寒山和前日夜里的匈奴之事。


浑阳城的百姓话里话外都是对聂寒山的推崇和敬重,与有荣焉。


琥珀眼睛亮亮地扯我的袖子,下巴扬得高高的,不论怎么说,就聂寒山的成就而言,也确实值得骄傲。


等到了我们时,琥珀要了三个羊肉包,卖包子的小贩看了我们一眼,连着往袋子里塞了七八个包子,一直到装不下才塞到了琥珀的怀里。


琥珀瞪大了眼,抱着装着包子的纸袋有些手足无措,张口便是怒道:小哥你这是做什么?!强买强卖吗?!我们不过只要了三个,你塞这么多给我干吗?!


没有,没有。卖包子的小哥眼见着就急了,连连摆手,这包子不要钱,是不要钱的。


不要钱?我讶异地问道,为何?


夫人可是来自镇北王府?可是镇北王王妃?


是。


那就没问题的了。小哥笑了起来,夫人啊,您来吃我的包子,那是小的荣幸,咱们这浑阳城要不是有王爷和镇北军在,早不知道被那些匈奴人蹂躏成什么样了,这收谁的钱,也不能收您的钱啊。


欢迎您到浑阳城来。


这……我哑然失笑,这哪能行?都是做小本买卖的,怎么也不能让你吃亏。琥珀!


琥珀听明白了这一遭,连忙便是要从怀里掏钱出来。


边上原本不清楚原委的人,此刻听完了包子小哥的话后,也都悉数围了过来,目光热切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很少被人这么看过,我一时间很有些不适应。


王婶和琥珀连忙将我护在身后。


凑过来的姑娘和大娘们,此刻也开始热情地劝我。


这就是王妃吗?真漂亮。


看这皮肤好白啊,好嫩,王妃娘娘收下吧,这怎么能收您的钱?


收下吧,收下吧,王妃娘娘。


……


周遭人的热情超乎了我的想象,肉眼可见地还有其他的小贩收了东西,凑了过来,要把他们认为最好的吃食递给我。


脸上写满了真诚,他们这样的行为无关于谄媚,也无关于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有的只是感谢而已。


而我在一刻,也算是彻底理解了聂寒山在浑阳城内的名声究竟是有多好。


琥珀和王婶的怀里几乎都快被东西塞满了,还好王婶算是有经验了,提前让人偷着跟在我们身后,这才算是救下了我们。


我被派来的侍卫围在中间,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淳朴热情的脸,郑重地理了理裙摆,扬声说道: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注意小孩!注意安全!


见人群仍旧拥挤混乱,忍不住再提了提声音: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琥珀也帮着我喊,又是几分钟后人群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一群人用着真诚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


我轻咳了一声,平复了下内心慌忙凌乱的情绪,不紧不慢地道:诸位对王爷的感激和敬重,如微知晓,心意我替我夫收下,但东西请收回,保家卫国是军人职责所在,也正是有诸位在背后支持,我大夏朝方能御敌于外。如微感激大家的支持,我替我夫拜谢诸位。


说完,双手搁置于腰间,礼节端庄地行了一礼。


人群中突然闪出了几声喝彩声,连带着还有几道马蹄声。


众人回望,骑着高头大马的聂寒山从远处缓缓而来。


镇北王!


王爷来了!


……


我循声望去,见他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聂寒山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和周围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后,迈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人群顺势从中间散开。


多谢诸位好意,本王收下了,都散了吧,别吓着我夫人了,今儿个天气不错,别都围在这里了。


聂寒山说完,一把牵住了我的手,一路牵到了白雪前。


这是聂寒山的爱马,轻易不让人碰。


白雪侧头用大大的眼睛看我,鼻子蹭了蹭,我摸了摸它的头。


下一秒便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聂寒山抱上了马。


下一刻他也翻了上来,搂着我的腰催动着马匹往前走。


我被吓了一跳,周围爆发出了一阵调侃的嬉笑。


像这种男女同乘之类的事情,在京城是万万不可的,但看在北疆,似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别怕,他们没什么恶意。聂寒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只是对我感到好奇而已。


我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裙摆,身子往前挪了挪,尽力地想要和他隔开些距离,只是马背本就不大,即便再如何坚持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即便已经成婚,但我从未与一个男子有过如此这般亲近的时候,不由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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