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搭伴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江杳杳裴敬之免费阅读

江杳杳裴敬之免费阅读

裴敬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阿兄自不远处走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笑着,冲她伸出手:“阿兄来接你了。”江杳杳撑着长缨枪,颤抖递上血迹斑驳的手,说——“阿兄,我叫……江杳杳。”另一边。裴敬之骑着马赶到沙鲁城附近,忽然感到心口猛地一悸。

主角:江杳杳裴敬之   更新:2023-04-11 08:1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杳杳裴敬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江杳杳裴敬之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裴敬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恍然间,她好像见到阿兄自不远处走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笑着,冲她伸出手:“阿兄来接你了。”江杳杳撑着长缨枪,颤抖递上血迹斑驳的手,说——“阿兄,我叫……江杳杳。”另一边。裴敬之骑着马赶到沙鲁城附近,忽然感到心口猛地一悸。

《江杳杳裴敬之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三个月后,沙鲁城。

这里地势险峻,生活艰苦,但百姓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江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江杳杳。

江杳杳甚至觉得,这样守着百姓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江杳杳,突然接到急报:陈国领兵趁夜偷袭!

江杳杳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沙鲁城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江军师,我们的侦察兵一刻钟内几乎全部被歼灭,陈国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沙鲁城势在必得。”

“离我们最近的羌谷城,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江杳杳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羌谷城送信,说沙鲁城被偷袭,请求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务必死守城楼,撑到援兵到来!”

“是!”

羌谷城。

裴敬之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白梦浅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白梦浅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裴敬之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白梦浅面不改色,悄悄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沙鲁城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小城,失守便失守。

但裴敬之因为江杳杳,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江杳杳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六个时辰过去了。

沙鲁城。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城楼上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位十四岁的小将捂住断臂,气若游丝问:“江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江杳杳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结,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江杳杳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敌军又攻城了!”0

江杳杳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江杳杳最后看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

羌谷城。

裴敬之坐在营帐内,手中拿着兵书,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按住胸口。

为何?今夜心神如此不安?

裴敬之起身,正准备出去,却见裴长轩满脸急切奔来:“哥,不好了!沙鲁城被陈国十万大军偷袭,你没接到杳杳的求救消息吗?!”

裴敬之心头一震,脑中闪过白梦浅心虚的一幕,心底一寒。

他立刻握剑起身:“召集人马,火速救援!”

向来沉稳的他,步伐竟然少见的出现一丝慌乱。

晨光微曦。

沙鲁城,已经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江杳杳撑着长缨枪单膝跪地,咬着牙猛地拔出插在肩膀的长箭。

将士们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江杳杳和一个折返报信的将士:“江军师,百姓都已经撤退,您也撤吧?”

江杳杳咬着牙:“援军没来,城门失守后敌军定会乘胜追击!”

话落,她撑着手中的长枪站了起来:“你走吧,关紧城门从后门撤退。还有,给裴敬之带句话……”

她回头望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抿着唇:“就说江……江少城不辱使命。”

“可是——”

“军令不改!”

将士领命离开,城门再次关上。

江杳杳孑然一身,依旧坚定的站在城门前,冷眼望着冲上来的敌军。

来一人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一道一道伤,深可见骨,可江杳杳就是站在门前,深深又拖了一个时辰。

敌方统帅发怒,一声令下,无数箭雨飞驰而来!

箭矢在瞳孔中渐渐放大,江杳杳知道,这一次,她等不到裴敬之了。

过往的岁月瞬间悉数涌来——

早逝的阿爹,温和的兄长,曾经亦待她温柔的阿娘……还有裴敬之。

她这辈子,想要的终究没有留着一样。

这辈子太苦了,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日子能甜一点……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阿兄自不远处走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笑着,冲她伸出手:“阿兄来接你了。”

江杳杳撑着长缨枪,颤抖递上血迹斑驳的手,说——

“阿兄,我叫……江杳杳。”

另一边。

裴敬之骑着马赶到沙鲁城附近,忽然感到心口猛地一悸。

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江杳杳的脸。

“加速前进!”

“驾!”

他挥鞭加快千里马的速度,飞驰冲向城门,而等裴敬之带着人马赶到时,敌军早已闻风而逃。

裴敬之刚下马,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士便上前跪下:“裴将军,江军师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江少城,不辱使命!”

裴敬之心头一怔,心头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玩什么把戏?明知道他清楚她是江杳杳,为什么还要带这样的话!

“她在何处?”

“城门。”

裴敬之心头一松,她还在就好。

等会儿见到她,她是什么意思当面问清楚就行。

而后,裴敬之便朝城门处走去,可到了目的地,却看到一众将领站成一队,垂着头,神情悲戚。

裴敬之眉心猛地一顿,手中的剑差点握不稳。

“让开!”

人群闻声让路,城门边的一幕狠狠刺入他的眼帘——

那里,江杳杳握着长樱枪站在尸山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裴敬之看着不远处的江杳杳,迟迟不敢上前。

不可能……江杳杳怎么会死呢?她怎么能死?!

裴敬之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单膝跪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裴将军!”

身侧的江卫赶紧上前,伸手想要去扶裴敬之,被他推开。

“那不是江杳杳……对不对?”

裴敬之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江杳杳,连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江卫低下头:“将军,江军师已经牺牲了,您节哀。”

裴敬之没有说话,视线依旧不动。

周遭是死一般的沉默。

此刻江卫起身,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不多时,城门处只剩裴敬之和了无生息的江杳杳。

裴敬之起身,伸手擦了擦嘴角残血,双目猩红,缓缓走到江杳杳的身边。

江杳杳瘦弱的身躯,布满密密麻麻尖锐的箭矢,身下的血早已染红沙地。

那张相伴数千日夜,熟悉无比的脸,如今已经彻底失去生机。

裴敬之一颗心狠狠揪在一起,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明明不爱江杳杳,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裴敬之不明白,只呆呆的看着面前江杳杳早已冰冷的身体。6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瓢泼般的大雨狠狠冲刷着地面,片刻间偌大的城门血流成河。

蜿蜒远去的血河,连带过往的一切。

斯人已逝,世间的万事,从来没有重来的机会。

三日后,羌谷城。

整个军营笼罩在沉重的压抑之中,众人默契得连话也不多说。

军营大门,白梦浅顶着寒风,正跪在此处。

来往的将士无数,却无一人投来同情目光。

“江副领,白军师已经跪了三日了,将军不打算让她起来吗?”

一位新来的将士忍不住问道。

“隐瞒军情是死罪,若不是将军用免死金牌将她救下,只怕她早已经死无全尸。如今只跪三日,已经是天大的恩赦。”

江卫冷冷的看着了一眼地上的白梦浅,抬脚往裴敬之的营帐走去。

因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实在罪无可恕。

营帐内。

“唉……”

幽幽一声长叹,似从远处传来,又似近在耳旁。

江杳杳看着坐在不远处闭眼休憩的裴敬之。

是的,她现在仅仅只是一缕残魂。

那日城门处万箭穿心之后,她再睁开眼,便已经是这样。

江杳杳看着裴敬之将自己下葬,也看着他对着自己的战袍黯然失神。

许是人死后情感不似生前那么浓烈,江杳杳对这一切毫无波澜。

只是觉得以裴敬之这种性格的人,不应当为自己难过那么久,久到她以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裴敬之丝毫不知江杳杳此刻正在身边。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依靠在软塌之上,双眼合着,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

可是,即便如此,裴敬之冷峻的脸依旧透着不容靠近的疏离。

这种疏离,江杳杳见过太多次。

如今再见,只觉得似乎和从前有些什么不同。

江卫来到营帐外,守在外面的将士告诉他,裴敬之正在休息。

江卫原本打算离去,但这时,不远处一个士兵匆匆而来,不知在江卫耳边说了些什么。

江卫脸色一变:“将军,急事求见!”

营帐内,裴敬之下意识皱了皱眉,下一瞬黑眸睁开,和面前的江杳杳四目相对。

江杳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进来。”

依旧是沙哑但不容拒绝的威视。

江杳杳一颗心稍安,怕什么,他现在又看不见自己……

江卫进来,单膝下跪:“将军,少将军带了一队人马,正要朝着敌营而去!”



军营大门。

裴长轩手持长枪,苍白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拦着他的将士。

“我再说一遍,让开!”

“少将军,您才因江军师死讯,大病一场。如今身体才好,不能去啊!”

裴长轩不管不顾,一脚将拦着他的将士给踹开,准备大步往外而去

“今天你敢踏出军营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裴敬之怒气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将士回头,纷纷见礼:“裴将军!”

裴敬之无视众人,直接走到裴长轩的面前,他神色憔悴,但是气势依旧威严。

江杳杳跟在他的身边,也跟上了前。

她变成幽魂之后,不知为何,一直只能跟在裴敬之的身边。

江杳杳看着许久不见的裴长轩,看着他惨白着脸,拖着病躯,但依旧倔强的模样。

她心底莫名的一痛。

生前,裴长轩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可是她却不曾报答他什么,

裴长轩红着眼怒视裴敬之一眼,转身依旧要朝外走去。

裴敬之见状,一把拿过身侧将士手中的长枪,挥手一横,直接扫向裴长轩的腿。

一声闷哼!5

裴长轩瞬间单膝跪地,神色痛苦。

众人皆是一惊,连江杳杳也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裴敬之真的会下手!

裴长轩咬着牙,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裴敬之:“你自己不敢去找陈国报仇,还不让我去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裴长轩忍痛站起身,“白梦浅隐瞒军情,导致杳杳万箭穿心而死,你仅仅只让白梦浅跪在那里。陈国杀了我们那么多将士,你却只敢躲在军营不出来。”

“裴敬之,你是镇国大将军,你如今所作所为配得上这个称号吗?”

裴长轩红着眼,连日来的压抑,如今被他全部宣泄而出。

周围的将士纷纷沉默,裴敬之握着长枪,抿着唇,一言不发。

江杳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滋味难言。

就连她死了,在乎她的依旧只有裴长轩一人。

人生不值得,可她连死了也不值得。

裴敬之将长枪扔在地上,转身朝营帐走去:“送少将军回营帐,看好他,不准他出营帐一步,否则,军法伺候。”

江杳杳身不由己,只能跟上裴敬之的步伐。

她回头,裴长轩已经被带走。

裴敬之回到营帐内,天色已经黑了。

他刚撩开帘子,再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江杳杳惊了一下。

连着几日,他寝食不定,刚才又怒急,身子已然撑不住。

江杳杳下意识想去扶他,但是她透明的手掌却直接穿过了裴敬之的身体。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只是一缕幽魂,是触碰不到任何活人的。

裴敬之撑着身体,在床边坐下。

他捂着泛着痛意的胸口,视线再次看向江杳杳那件染着鲜血的战袍。

裴敬之闭了闭眼睛,压下胸腔再次翻涌的血气。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将军,白军师求见!”

“不见。”

裴敬之让她跪了三日,她每日晚上都会来求见,可他不愿见她。

“敬之……”

白梦浅不顾阻拦,冲进了营帐。

她面色苍白,双目含泪,直直的跪在裴敬之的面前。

“梦浅自知罪该万死,求将军赐死!”



江杳杳愣住。

白梦浅竟然主动求死?

白梦浅隐瞒军情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可是在看到裴敬之对白梦浅的处罚之后,江杳杳一颗死过的心脏再次破碎。

他竟然爱白梦浅如此之深……

“敬之,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白梦浅凄婉的哭腔,几乎要让人心碎。

可是裴敬之却面无表情,只半垂着眼眸看着白梦浅,一言不发。

白裴两家是世交,白梦浅和裴敬之自幼一同长大。

白家曾对裴家有恩,于是白家获罪之时,裴敬之救下白梦浅,并答应她的父亲会护她一世周全。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承诺,竟然会害死江杳杳和那么多的将士。

见裴敬之没说话,白梦浅哭得更加凄楚。

自从半月前江杳杳出事,裴敬之就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也不肯再见她。

他让她日日跪在军营门口,日日忏悔自己的罪过。

这一切,她都能忍,却唯独忍不了裴敬之对自己的视而不见。

“隐瞒军情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我都认。”

“我开始只是以为那是江杳杳的计谋,以为是她故意想让你去找她,所以才隐瞒不报。”9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敬之,你相信我!”

白梦浅拉住裴敬之的衣角,苦苦哀求。

裴敬之冷冷的盯着她,伸手拔过一旁的长剑,直接抵在白梦浅的脖颈之处。

“你再说一遍?”

裴敬之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逼人的气势。

白梦浅被吓的噤了声,连同飘荡在一旁的江杳杳也愣住。

裴敬之对白梦浅拔剑相向?!

白梦浅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敬之,我不是故……”

“再说一遍!”

这一次,裴敬之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杀意。

白梦浅愣住,裴敬之的脸色从未如此骇人。

她面色几变,最终狠下心:“对,我就是故意想要江杳杳死,我就是不想她活着。裴敬之,你明明跟我有婚约,却迟迟不肯娶我,不就是心里有她吗?我跟你自幼一起长大,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如何想?有没有想过我该如何……”

白梦浅说到最后已经双目通红,泣不成声。

江杳杳愣了愣,被白梦浅这番话的信息量怔住。

裴敬之不肯娶白梦浅?裴敬之心里有她?

江杳杳不自觉的看向裴敬之。

只见裴敬之冷冷的看着白梦浅:“自你第一次向我表明心意,我就告诉过你,我对你从无男女之情。”

白梦浅跌坐在地上。

她自嘲一笑,满目凄然的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裴敬之,江杳杳爱你,你弃之敝履,如今对我,你也是如此。裴敬之,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心?”

裴敬之不愿再看她,收起剑转过身去:“来人,送她出去。”

话落,外面进来几个士兵,将白梦浅拉走。

营帐内,只剩下裴敬之和江杳杳……的幽魂。

江杳杳看着面无表情的裴敬之。

从前,伤她毫不留情,如今伤白梦浅亦分毫不心软。

他是真的没有心吗?

裴敬之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后撩开,往外面而去。

江杳杳一路跟着他,来到两人当初分别的山坡。

暮色沉重,寒风呼啸。

裴敬之背影孤寂,久久的望着远方,灯火似星辰。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天色将亮的时候,裴敬之才带着满身风霜回了营帐。

江杳杳看着他的背影。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恨他的。

可是爱恨无法加减,两者相逢,只会更加浓烈。

若是江杳杳的死在某种程度让裴敬之消极了几日,可是她却陪着他消极失意。

果然,她就算做个鬼也逃脱不了裴敬之。

营帐内。

裴敬之进来的时候,裴长轩已经等在了里面。

裴敬之撩袍坐下:“有事?”

裴长轩刚要说话,江卫突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单膝下跪。

“将军,陈国将领那和率领二十万大军,要向我们宣战!”

裴敬之面色一沉:“召集所有将士,加强警戒,派人回禀上京,增派援手!”

“是!”

江卫离开。

这时,裴敬之看向裴长轩:“没事就出去。”

“江杳杳死了,你难过吗?”

裴长轩如此直白的发问,连江杳杳都意外,可却又隐隐期待着裴敬之的回答。

可裴敬之却沉默了。

“呵!”裴长轩冷冷一笑,“我真替江杳杳可悲,居然会爱上你这种人。”

可悲吗?

江杳杳亦扪心自问。

一切从一开始便是悲剧,可她依旧飞蛾扑火。1

可悲,但她从来不悔。

案桌后的裴敬之,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前方,然而眸中混沌一片,又似好像什么也没看。

江杳杳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她明白,裴敬之这种性格的人,喜怒从不露于人前,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日。

李琴求见的消息传到营帐的时候,裴敬之正在勘查地形图。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素衣的李琴走了进来。

裴敬之依旧坐在案桌后,姿势未变。

江杳杳看着面色憔悴的李琴,心里下意识的抗拒。

她不知道,母亲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但总归不是为了自己。

大概又是因为自己的死给江家丢了脸吧……

“裴将军,请把我女儿的骨灰交于我,带回江家。”

李琴此刻的平静有些出乎意料,似乎跟上次那个泼辣的妇人毫不相关。

“江杳杳是为国捐躯,骨灰已经运送回上京,葬在英魂陵中。”

裴敬之说这话时,面不改色。

若不是江杳杳看着他讲自己的骨灰收在营帐内,只怕都要信以为真了。

李琴也似没料到,沉默了良久,开口道:“那劳烦将军将我女儿的衣物交于我一些,我好带回去,日后也有个祭拜的地方。”

裴敬之默了默,挥了挥手,身边的将士领命出去。

不多时,一个包袱就交在李琴的手上。

李琴颤抖着手,攥着包袱的手关节发白,眼泪抑制不住一滴滴落下。

她是在为自己难过吗?

江杳杳看着由小声啜泣,到最后嚎啕大哭的李琴。

曾经父亲和哥哥离开,她也曾是这样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原来,母亲也会为她哭……

李琴爱江杳杳,但更爱兄长江少城。

没有比较的时候,江杳杳觉得,她是有母亲的。

任何感情都是禁不起比较和试探的。

“我曾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日后,你的的一切生活需要,军营都会负责的。”

面对李琴的哭泣,裴敬之只能有这么一句话。

李琴离开的时候,江杳杳看着她得背影,心里依旧是隐隐作痛。

母亲这一生或许更加不易。

一个女人,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后又丧女,到了晚年,孑然一身。

怎么看,都是悲哀的一生。

或许,母亲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这一生呢?

李琴走后,裴敬之继续和几人研究作战事宜。

似乎一切都和往常一般,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改变什么。

可是到了深夜。

军营突然来了一道圣旨。

宣旨的大总管看着裴敬之,干瘪的脸上扯出一抹笑。

“裴将军,陛下旨意,命您放弃羌谷城,即刻撤退!”



放弃羌谷城撤退???

大总管的话刚说完,周围的人都惊讶不已。

“陈国偷袭了我们的城池,还杀了江军师和那么多将士此等大辱,怎能撤退?”

“对啊,我们跟陈国僵持了这么久,怎么能撤退?”

“羌谷城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呢,朝廷真的要弃羌谷城不顾吗?”

“此时撤退百姓怎么办?任由陈国屠杀吗?”

众将士一时间议论纷纷。

大总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裴敬之在此刻开了口。

“恕臣不能领旨!”

“裴敬之,你不领旨,是要造反吗?”

此话一出,大总管身后的侍卫齐齐拔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江卫也毫不犹豫的拔剑,站在了裴敬之的面前,似乎只要大总管身后的侍卫一动,他便立马上前。

“江卫,退下!”

“将军!”

“退下!”

裴敬之向来说一不二,这一点所有人都了解。

江卫无奈,只能退下,大总管见状,也示意身后的人收了剑。

大总管知道裴敬之的性格,也放软了语气:“裴将军,如今南方水灾不断,边疆不能再起战事了,陛下也是无奈。江军师的牺牲,陛下何尝不知道,只是若不撤退,只怕朝廷没有这么多粮草来供给了。”

大总管话所如此,但其中隐含的威胁不言而喻。

若是裴敬之不肯议和,朝廷不仅要降罪,还要断掉粮草。

粮草乃是打仗必不可少的东西,没有粮草,必输无疑。

裴敬之没回答大总管的话,看向一侧的江卫:“军中粮草还够支撑多久?”

江卫略略思索:“半个月。”

半个月?

一旁的江杳杳闻言,心中暗暗盘算。

战事只要一开始,短则半年,多则好几年。

半月的粮草,什么也干不了。

“好,那便就半个月。”

“什么?”大总管疑惑。

裴敬之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半个月,拿下陈国将领那和人头,否则,任凭处置!”

那和乃陈国强将,那和一死,陈国便如同强弩之末。

吸气声一片!

“裴敬之,你疯了?!”江杳杳飘到裴敬之的身前,“我们人马可比陈国少了一半,这不可能实现!”

江杳杳的怒吼无人听见,当然包括裴敬之。

大总管此刻冷笑一声,语气不屑:“裴将军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当然!”

“这根本不可能,陛下不会任由你胡闹的,我要回禀陛下,你抗旨不尊,死罪难逃!”

大总管说完就要带着侍卫往外走。

“江卫,拿下他。”

裴敬之一声吩咐,江卫带着人,片刻之间便将大总管拿下,按着,跪倒在地。

“裴敬之,你敢抓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我觉得我现在还怕多一个罪名吗?带下去,把他们关起来。”

大总管被带走的时候,裴长轩刚好赶了过来。

“哥,你……”

“陈国欺压我朝,又……”裴敬之还没说话,转了话题,“此等血海深仇,议和绝无可能。”

说完,裴敬之转身:“召集人马,立刻整兵,明日起兵!”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营帐内。

江卫和蒙哲还有裴长轩都站在下首,裴敬之拿出一张地形图。

几人仔细研究着。

此战,凶险万分,没有退路。

江杳杳飘在一旁,如同过往的数千个日夜,几人都曾如此聚在一起,连夜商议作战事宜。

可是如今唯一不同的是,江杳杳此刻只能看着他们。

天色渐渐亮了。

“那就这样,你们收拾好东西,一刻钟后,军营门口集合。”

裴敬之发话,几人退下。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间。

江杳杳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却不料下一秒,他突然开口。

“杳杳……”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