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没听懂念念话里的意思，不过两人还是上了车。
顾北开车，念念给了个地址开始导航，地址上是我的老家。
从市区到老家的车程也只有短短半个小时。
下车了，念念走在最前面，顾北看着这后山的荒凉，有些生气：“程念，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也不用大半夜带我来这种鬼地方耍我吧。”
念念没说话，只是一个人不停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一个坟包才停了下来，她指着那块墓碑，声音很轻，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顾北，我的一一就在这里。”
顾北怀里还是捧着那一大捧花，我明显看到他身影晃了一下，花瓣簌簌掉落不少。
他往前走了几步，再看到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贴着我的照片，矢口否认：“程念，想要让我后悔没必要用这种招数。”
程念实在是忍不了，抬手一巴掌想打他脸上，却因为花太多，给打在了肩膀上。
眼泪不断，声音哽咽：“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只是为了让你低头的招数就好了。”
“一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她死在了给你捐献眼角膜的那天，她是突发心脏病死的。”
“这些年，你用着一一的眼睛还开心吗？”
顾北怀里一捧花彻底掉落在地上，我听到了他沙哑着，极力得想要压抑住什么。
“你说什么？”
“你说的我眼睛是她的？”
“你再说一遍！”
顾北上前摇晃程念的肩膀，念念甩开了他，他也顺势半跪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红着眼眶，像是要将墓碑上的我给瞪出来。
“不可能，我不信。”
“一定是你们骗我。”
“苏一，你出来，你出来，我知道，你肯定躲在这附近偷笑。”
“苏一！”
越吼到最后，他的声音更沙哑，最后都发不出声了。
我好像看到顾北哭了。
他轻抚着墓碑上我的照片，动作是那样的温柔，神情是那样的悲伤。
我飘在一旁冷冷看着，却再也没有了以前心里的那份悸动。
我不爱他了。
我不爱顾北了。
他哭我也觉得是鳄鱼的眼泪。
原来当初我哭，他就是这样厌烦我的。
顾北开始对着我的墓碑磕头，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直到鲜血流出，我都怕他磕死了。
还好念念拉住了他。
“你在这假惺惺的有什么用，只会脏了一一的眼。”
“你不是想知道你一切吗？”
“这是一一生前的手机，你好好看看吧。”
我想要抢回那个手机，却扑了个空。
手机里面有我记录对顾北的爱念，整整十年的爱恋，从青春的卑微到婚姻里的委曲求全。
我也讨厌那样的自己。
顾北接过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真让我生气，以前真没有出息。
眼泪大颗低落在屏幕上，他就那么颤抖着手，像是得了帕金森点开微信。
我跟他的对话框还有一段草稿。
那是我做手术前未告诉他的话。
顾北抽泣着声，点开了对话框，那段草稿终究在三年后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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