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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偏门

李二不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叔离开礼溪村的时候,兜里就只有由一大堆一角两角五分拼凑而成的九块八毛钱,他把家里的牛,田地,都让给我爸,然后就跟着朱光庆走了他们两人没有南下广州,而是往北,直接去了韶关在韶关,朱光庆带着我三叔,来到了白老爷的住处这个白老爷,一头白发,身上穿着破旧棉袄,手脚佝偻哆嗦,苍老的面容就像是霜打的枣子,又黑又皱,从表面上看上去,和普通的老人家并没有多大区别然而,白老爷的本事却大得很,那场文化运动刚......

主角:朱光庆白老爷   更新:2024-01-17 0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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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光庆白老爷的其他类型小说《走偏门》,由网络作家“李二不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叔离开礼溪村的时候,兜里就只有由一大堆一角两角五分拼凑而成的九块八毛钱,他把家里的牛,田地,都让给我爸,然后就跟着朱光庆走了他们两人没有南下广州,而是往北,直接去了韶关在韶关,朱光庆带着我三叔,来到了白老爷的住处这个白老爷,一头白发,身上穿着破旧棉袄,手脚佝偻哆嗦,苍老的面容就像是霜打的枣子,又黑又皱,从表面上看上去,和普通的老人家并没有多大区别然而,白老爷的本事却大得很,那场文化运动刚......

《走偏门》精彩片段

第4章

刚开始假扮聋哑人的时候,三叔很紧张,在车站人来人往的旅客之间,伸手弯腰,咿咿呀呀,胡乱比划着,但是却讨不到一分钱,因为他没有道具,他挥舞手脚好一阵子,人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以为他是问路的,有些好心的人,还去叫警察,吓得三叔赶紧逃跑。

没有道具简直就是瞎忙活,不过,忙活了一天下来,三叔也积累到了经验,至少不再那么紧张害怕了。

这天晚上,他去垃圾堆里头,找到了一个纸箱子和一块鸡蛋大的煤炭碎,将纸箱子撕出一片硬纸牌,然后用煤炭在上面写上字

“我是聋哑人,快要过年了,没钱回家过年,好心人行行好吧。

到晚上,三叔便拿着这块牌子,到火车站广场,人最多的地方,见人就伸牌子比划手脚乞讨。

结果这一招还就真灵,由于三叔在火车站已经呆了好几天,早已饿得面黄肌瘦,灰不溜秋,形象简直比乞丐还像乞丐,所以很多好心人,都愿意施舍几分钱。

这一天晚上几个小时,三叔就讨到了八毛钱,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赶紧去火车站附近的包子铺,买包子充饥。

那时候包子三毛钱一笼,卖包子的见三叔饿得可怜,八毛钱给了他三笼包子。

那一晚上,是三叔来到韶关的第四天,也是他吃得最饱的一天。

之前几天,他真的几乎一点东西都没吃,就喝了点自来水。

吃饱之后,三叔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挡风的墙角处,躺下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去乞讨。

这一次,他假扮聋哑人更加熟手了,比划着手脚,嘴里咿咿呀呀,简直比聋哑人还要聋哑,结果一天下来,他就赚了两块七毛六分。

这个数字,三叔至今依旧记得。

这也是三叔初来韶关,赚的第一笔钱。

两块多,对三叔而言,已经算是大钱了,要知道,他来韶关,也只不过带了九块八毛而已。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三叔尝到了赚钱的滋味,感觉城市里的钱,真泥嘛好赚。

殊不知那时候已经改革开放五年之久,要是三叔去广州或者深圳闯荡,就算做体力活,一天赚十块钱,已经不是问题。

不过他是农村出来的,又是第一次进城,山佬鬼没见过大城市,所以赚到这点钱,就已经心满意足。

又过了一天,三叔已经赚了六块多。

这天夕阳西下,三叔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条阴暗小巷子里面,美滋滋地点着手里赚来的钱,全是一分两分的纸币,皱巴巴的,但是,却让三叔觉得很高兴,就连老家的母牛生牛犊子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高兴过。

然而,就在他清点完手里的钱,想要去找个地方吃饭的时候,几个人突然从巷子口围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留着台湾歌手齐秦那样的长头发,戴着蛤蟆镜,脖子上挂着大金链,身穿羽绒大衣,搭一条喇叭裤,脚下踩着油光滑亮的黑皮鞋。一看就知道是这几个人中的大哥头。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矮小男子,指着我三叔,操着粤语口音对大哥头说道

“大佬,就是这个‘唆嗨’,在我们的地盘上抢生意。

“唆嗨在粤语方言里头,是傻逼的意思。

大金链将蛤蟆镜取下来,冷冷瞥了三叔一眼,然后一挥手,说

“直接打断手脚,然后再问他是哪个堂子的。

几个人便一拥而上。

三叔见状,慌忙拔腿就逃,狼狈不堪。

几个人穷追不舍,分头包抄,很快就将三叔的路子堵死,围困在巷子里头。

然后对三叔就是拳打脚踢。

三叔拼命还手,可是却双拳不敌四手,打不过他们,被打得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

巷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

大金链循声看去,不由一愣,然后一挥手,让手下马仔停手。

“白老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大金链语气很客气,很明显,他对白老爷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由此可见,白老爷在韶关火车站这个地头,威望还是挺高的。

白老爷走上来,说道“这个是我徒弟。

“金三少,可以放了他吗?

“您的徒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金三少很意外。

要是白老爷的徒弟,他自然不敢动手打人,毕竟韶关是个小城市,而捞偏走江湖这个圈子不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

南派捞偏最注重和气生财,同行见面斯斯文文,要真能谈判解决,自然就不会动手打人。

白老爷道“这徒弟我几天前才收的,这几天放他在火车站转悠,是在考验他,没来得及通知你们金银堂一声,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我白老头不对,要不这样吧,我这个徒弟这几天赚到的钱,给你们一半,你们放过他,算是我这个徒弟给你们的见面礼,怎样?

白老爷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而且主动提出了赔偿,也算是符合道上的规矩。

白老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三少不可能还继续咄咄逼人,不然的话,就显得他们金银堂小气了,所以他立即就给了白老爷这个面子,说道

“既然白老爷您都开金口了,那人肯定会放的。

随即又问身旁那个矮子,“这几天这唆嗨在火车站赚了多少钱?

矮子回道“大佬,具体不知道,不过据我观察,至少有七八块钱吧。

三叔站起来,慌忙说道“没那么多!

“我就讨了两天,哪赚得到这么多!

白老爷立即呵斥道

“住嘴!

“金三少问自己手下,轮不到你开口!

随即走到三叔身旁,一巴掌就甩过去,“这是规矩,记住了!

这一巴掌,打得并不重,三叔的脸却火辣辣的,却很委屈。

他憋红了眼睛,真是恨死白老爷了,怎么就不向着自己人说话?

不过,三叔却一个字都没说。

白老爷回头看向金三少,呵呵笑道“金三少,多少钱你手下说得不算,他要是想要讹我这个傻徒弟,那我这徒弟岂不是很冤?

“而且,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会很没面子。

金三少不由不喜,沉下脸色“白老爷,那您说该怎么办?你徒弟说赚了多少,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呵呵,没准他赚的比矮脚虎说的还要多呢?

白老爷笑道“这个其实很容易解决,你搜我徒弟的身,能搜出多少来,就算他赚多少,这样够公道了吧?

金三少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

“本来我不想搜身的,毕竟他是白老爷您的徒弟,要是搜他的身,就是对白老爷您不尊重,不过现在既然白老爷您提出来了,那就搜身吧。

“搜到多少,那就当他赚到多少,然后分我们金银堂一半。

金三少心里认为,我三叔出来走江湖,身上不可能没带本钱,所以就想当然地认为我三叔身上带着的钱,应该比赚的还要多一点,所以这才同意搜身。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

金山少中了白老爷的道儿。

他让矮脚虎去给三叔搜身,结果搜遍全身上下,连鞋子里面,内裤里面,都搜了个遍,才搜出两毛钱来。

金三少见状,立即大惊意外,随即才恍然大悟,肯定是白老爷刚才打我三叔一巴掌的时候,顺势将我三叔身上的钱都顺走了,只留下两毛钱!

金三少看向白老爷,愤怒不已

“白老爷,您这就不够意思了!

白老爷却笑呵呵,道“金三少,咱们走江湖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用。

“既然刚才你说了,从我徒弟身上搜到多少钱,就当他赚到多少钱,那么现在,你就得信守承诺。

金山少知道自己被白老爷摆了一道,心里很是不爽,不过没办法,白老爷能在他们这些同行眼皮底下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顺走我三叔的钱,这就说明,白老爷的道行,要比他们高许多。

南派捞偏,同行之间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艺高者掌握话语权。

如今白老爷已经向金三少他们展示了他那炉火纯青的手艺,而且处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都以极低的姿态对他们说话,要是这时候他们还恼羞成怒,动起手来,恐怕会坏了规矩,说不过去。

此时,三叔自己也愕然了,他也不知道白老爷是如何顺走他的钱的。

三叔只在心里暗暗惊讶,师父这手里的活儿,真是神了!

金三少黑着脸,却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说道

“白老爷,这一次算是我们输了。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火车站是我们金银堂的地盘,希望白老爷您和您的徒弟,以后别再来冒犯,要是下次让我见到您的徒弟出现在火车站抢生意,那就别怪我们金银堂下手无情了,要是您的徒弟断手或者断脚,那对谁都不是好事。

说完这话,金三少将手里的两毛钱往地上一扔,带着马仔气冲冲离开了。

白老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笑呵呵道“谢谢金三少不收我徒弟赚到的钱!随即将地上那两毛钱捡起来。

三叔见他们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白老爷将厚厚一沓一角几分钱的纸钞从口袋掏出来,叠上刚捡起的两毛钱,甩给三叔,呵呵笑说道“呵呵,臭小子,天资还不错嘛,两天就赚了这么多。你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老实。

三叔接过钱,美滋滋,“多谢师父刚才出手相助!

白老爷笑问,“我打你一耳光,你不会怪我吧?

三叔连忙摇头,“不会,怎么会!师父您这是为了救我!

白老爷很满意,拍了拍三叔的肩膀,然后拿出一条金链来,“这是师父奖赏给你的,你这小子有前途,跟着师父好好混,以后大家都有肉吃。

三叔惊喜不已,忙说道“师父,您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白老爷却说“不贵,免费的,就是顺手拿的而已。

“顺手拿的?三叔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白老爷说“顺手从金三少那唆嗨脖子上拿的。

三叔这才恍然大悟,同时更加惊讶。

师父他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金三少脖子上顺走金链,而且,所有人都没发现!

这简直太神了!

三叔还在震惊之中,白老爷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抛下一句话。

“赶紧走吧,去吃大餐,不然金三少要回来找他的金链了。

三叔哈哈大笑出来,慌忙跟了上去。

“好嘞,师父!

……


第41章

恰逢元宵佳节,长沙市中心这里,分外热闹。

街上到处都挂着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三叔他们的弟子,跟在白老爷身后,在这闹市中行走游荡。

白老爷一边走,一边对大家说

“这闹市之中,鱼目混珠,小钱最容易赚。

“可要是想赚大钱,那就得有目标,有计划,有耐心。

我三叔等人,在身后跟着,耐心听教,都觉得白老爷说的有道理。

张跃才这时问道“师父,弟子不理解,昨天咱们搞到了一辆新车,本来将它转卖,至少能赚好几万,为什么不卖呢?

白老爷笑了,“跃才,你目光还是不够长远,那辆桑塔纳,价格你是知道的,几十万,那可不是小数目,车店那边肯定会报警,然后追查到底,而我们短时间内,肯定很难将这样一辆车卖出去,毕竟我们不是长沙这本地的人,没有渠道。

“恐怕到时候,我们还未将车卖出,条子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张跃才皱皱眉,又说“那将车开出长沙,不就不怕条子查到了?

白老爷瞪了他一眼,说道“跃才,你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出长沙不需要过收费站吗?这车无牌无证,过得了?

张跃才不由一囧,低下头,他确实没转过弯来,想得太简单了,师父他老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时,白老爷看向张跃才,不由哀叹,又说

“咱们捞偏的,要将两点牢记在心里,一,不要贪,二不要自以为是。

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老爷这时突然停住脚步,面容变得严肃,目光深邃地往前面看去。

三叔他们见白老爷突然停下来,都不由一愣。

抬头往前方看去,都惊讶意外。

竟然是佛手爷!

之前白老爷说,佛手爷过不久就会来长沙,果然没说错!

此时的佛手爷,穿一身唐装,踩一双皮鞋,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圆边帽,鼻梁上挂一副金丝眼镜。

赫然一副沉稳高人的模样。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年轻英俊,女的婀娜多姿。

“呵呵,白老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真是巧了,巧了!

佛手爷迎了上来,面上带着灿烂笑容。

三叔当时看着走过来的佛手爷,不由微微皱眉。之前在旅馆的时候,白老爷对我三叔说过,佛手爷曾经是他的搭档,却为了一笔钱财而出卖他,搞得他落到如今境地。

这出来捞偏走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是仇人,而且还是血海深仇,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可如今见了面,却都笑脸相迎。

白老爷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见了仇人就想报复,甚至拿刀去砍。

而是也笑了出来,迎了上去

“呵呵,佛手老弟,多年不见,你还是当年那样意气风发啊。

佛手爷呵呵笑“老了,老了!

“混得不如白老鬼您好,身后带着五个徒弟,桃李满天下啊!

“您收这么多徒弟,这是要将偏门这一行发扬光大,在祖国大地上遍地开花吗?

佛手爷这话,似带着戏谑。

捞偏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当行业,一般都不会收门徒,因为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

你要是势力太大,当局就会拿你来当靶子,将你打了,杀一儆百,起到震慑作用。

当然,像佛手爷这种背后有靠山撑着的是例外,他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不会有事。

白老爷呵呵一笑,说道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来混口饭罢了,我只不过是教他们一些生存之道,哪里像佛手老弟你,直接将大半个洋城当成自己家,予取予求。

佛手爷听了这话,知道白老爷在挖苦他,当年他把白老爷逼走,才有如今的地位,否则的话,现在坐在他那个位置的人,就不是他了,而是白老爷。

这是陈年往事,佛手爷不想再提,于是笑笑,说道

“那些事儿就不要提了,既然这么巧能够在这偌大的长沙城见面,看来咱们这对老朋友,还是蛮有缘分的。

“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白老爷却说

“不了吧。

“再说了,这也并不是什么缘分,你恐怕在这边已经等了我很久了吧?

“这天气这么冷,还是大夜晚的,你站在这里,就不怕着凉?

佛手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被拆穿之后面子挂不住,不过随即却大笑了出来

“白老鬼,最懂我的,果然还是你,哈哈哈!

“既然您都把话说明白了,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次长沙这个单子,我想亲手接了,您能不能给老朋友我一个面子,不要插手?

“我给你这个数目。

说着,举起右手,张开巴掌,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刘秋菊一愣,脱口而出。

佛手爷笑了,“小妹子,你太小瞧你师父的身价了,五千又怎么可能打发得了他老人家?

“五万。

他淡淡出口。

张跃才、朱光庆、胡长征和刘秋菊,都不由惊讶,佛手爷这手笔真大,单单不让白老爷插手,竟然就愿意出五万!

这到底是个什么单子,恐怕价值至少过十万吧,不然佛手爷也不可能这么大方!

三叔惊讶之余,更多是疑惑,听着佛手爷和白老爷的对话,云里来雾里去的。

白老爷来长沙,似乎早有计划和目标,恐怕过年之前,他来到长沙,就是为了布局。

到如今,他肯定已经布下了不少暗线。

可没想到,这佛手爷如今却突然来插一手。肯定会对白老爷的布局,产生不小的影响。

这让白老爷内心很不爽,不过,他表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只是淡淡一笑

“呵呵,佛手,你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怕我。

“不过你怕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无论是布局,还是手艺,你都不及我一半厉害。

“不过这次,你真不用怕,我来长沙的目的,和你的目的不一样,那一件东西,我根本就没打算去拿。

“我也劝你别去拿,我怕你有命拿,没命用。

佛手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老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鬼,就没有一句是人话。

“你不是为了那东西,来长沙夺擦么?【夺擦,粤北方言,相当于‘干叼’,干什么的意思】

白老爷笑笑,说“我只不过是想借那东西的名头,小赚一笔罢了,我可没你那么贪,蛇吞象的事情,都敢做得出来。

三叔听着这对话,就更加疑惑了,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何止是他疑惑,旁边的朱光庆、张跃才、胡长征和刘秋菊,也一脸懵逼,不知道白老爷和佛手爷口中所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

佛手爷却冷笑“白老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得,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说着,一挥手,还就真让旁边那年轻男子,拿出了鼓鼓的一个小腰包,扔给白老爷。

白老爷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好几大叠面值10元的纸币。1984年还没出第四套人民币,所以当时面值最大的纸币,还是10元的。

看来佛手爷真的是有备而来,而且他早就算定,今晚白老爷肯定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算到的。

“这包里的5万块钱,就当是当年我对你犯下的错的赔偿吧,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是,白老鬼,咱们十几年的老搭档,你也不想闹到最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说完这话,佛手爷叹气一声,然后转身带上那一男一女离开。

白老爷看着腰包里面的钱,目光变得复杂,内心也是五味陈杂。

……





三叔将欠条写好:

“本人朱王袁,佛冈县高岗镇礼溪村人氏,身份证号码XXXXX,今借杨晓红4000元整(肆仟元整),并约定在1984年2月10之前归还。”

然后在左下角,写上借钱日期,签名,画手指膜。

这是一条纯正无比的借条,里面什么都没有掺杂,也没有写借钱原因。

只要画了押,不管杨晓红借没借四千块钱给我三叔,这张借条,都在法律意义上产生了效应。

旅馆的小姑娘,也就是杨晓红,接过借条之后,看了一遍,心满意足,说: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好吧,我就帮你一把。”

“你要我怎么做?”

随即三叔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杨晓红,杨晓红仔细听过之后,点了点头,说:

“我明白了,这个简单,我会帮你做好。”

随即将三楼308号房间和对面307号房的钥匙都交给我三叔。

我三叔拿了钥匙,便直接上三楼,然后来到307房门,将307房间打开,进了房间。

他这个局,并不是现在就动手,而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动手。

这一晚,三叔一直没睡,就这样等着,熬着。

等待是漫长的,磨人的,就好像是一个老磨石,慢慢转动,磨着人的神经,让人心中难受。

但是,三叔还是咬牙熬了下去。

终于等到了鸡鸣时分。

三叔听到鸡叫之后,就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用房间里头的电话,打给楼下前台的杨晓红。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杨晓红接听了。

三叔说:“开始行动。”

电话那边,杨晓红小姑娘“嗯”了一声,然后就开始行动。

她拨通了308号房的电话,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依旧是没人接,估计朱光庆睡得很死,第三次,终于有人接了。

迷迷糊糊的声音,对着电话骂道:“这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杨晓红按照昨晚我三叔替她设计好的台词,说道:“先生,有个人找您,他说他叫毛鼠,现在就在前台,你要不要下来一下?”

朱光庆睡眼迷蒙中,很不耐烦道:“叫他上来啊!”

杨晓红说:“先生很抱歉,他没入住我们旅馆,是不可以随意上三楼房间的,要您亲自下来。”

朱光庆听了这话,心里嘀咕一声,什么鬼规矩,竟然不让上来?随即很不耐烦道:“那等等!”

杨晓红说:“先生,您哪位朋友说,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对您说,您还是赶紧下来吧,您这位朋友还说,您再不下来,他就要跑路了,不理你了。”

朱光庆一听,立即一愣,很紧急?跑路?什么鬼!

莫非给朱玉袁做局的事情败露了?

不对啊,毛鼠不是昨晚就坐车回广州了吗?

难不成真的出现意外情况了?

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连忙连说:“让他等着,我现在就下去!”

然后连忙起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下去。

三叔一直在307号房间门里候着,他听到对面房传来开门声,心里便微微冷笑。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楼下跑去。

三叔立即打开房门,然后拿出308号房的钥匙,打开308号房间的门,进去就是乱翻一通。

他就料定,朱光庆跑下去的时候,肯定没有带上他的钱!

因为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睡觉的时候,不会将钱放在身上,而是会藏在某处角落。

这是他多年走偏门形成的警惕习惯。

一般人都会认为,钱放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走偏门的人就最清楚,放在身上的钱,往往最惹眼,也最容易丢失,只有藏起来的钱,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听到毛鼠有紧急情况要告诉他,他自然会立即就跑下去,他肯定都没想到,要将钱一起带上。反正下去一会儿,就会上来收拾东西走人。

三叔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床底下一个很隐蔽的木板缝隙里头,找到了一叠厚厚的钱!

拿出来一数,三千六百多!

刚刚好是朱光庆身上所有的钱!

三千五是他和毛鼠分赃的,一百多是之前他摸到车站扒手团伙的钱和我三叔分赃的。

三叔带着钱,悄无声息回到了307号房间,然后在床上留下五百块和一张纸条,就从307号房间的窗户爬了下去。

而此时,朱光庆来到酒店前台,却发现只有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坐着,哪里见毛鼠的人?

他立即一愣,慌忙问道:

“小妹子,我那位朋友呢?”

杨晓红耸了耸肩,一脸无语,说道:“他让我打电话叫你下来之后,就说要去买水果,待会儿再回来,也真是奇了怪了,他去买个水果,至于那么急吗?跑得贼快,解放车都没他那么快,我看他就不像是去卖水果,倒像是逃命。”

朱光庆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心中疑惑。

就算被朱玉袁破了局,他也不用跑这么快啊,既然都来通知我了,说有紧急的事来找我,现在都还没见到我,却又这样跑掉,真是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朱光庆突然猛然一震,恍然大悟。

背火(糟糕的意思),中计了!

于是转身立即往楼上跑去。

等他回到308号房,果然,房间早已被翻了个底朝天,他慌忙翻开席子和床垫,一看,他那三千多块钱,早已不翼而飞。

“叼你妈支别!(支别,客家话中女人的“鲍鱼”的意思)”

“毛鼠那含家产,肯定是他使用声东击西的计谋,把我的钱给偷了!”

一想到昨晚上毛鼠厚着脸皮,想要将那四千块对半分的情形,朱光庆就越发觉得是毛鼠这人动的手脚!

于是慌忙追出去,问前台小妹子杨晓红,“刚才毛鼠往那边跑了?”

杨晓红往车站方向一指,说道:“往车站方向走的,他说他去买水果,我就奇了怪了,车站那边好像没水果卖吧?”

朱光庆二话不说,直接追出去。

往车站里面狂奔而去。

在车站找了一圈,却没见到毛鼠的踪影。

他只认为,毛鼠肯定早就算计好了时间,偷了钱立即就坐上去往广州的车,现在恐怕已经离开了。

也只有毛鼠那贼老鬼,才有那个手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他引诱下来,瞒过旅馆前台小妹,跑到308房间,将他的钱找出来,然后跑路。

来无影去无踪!

换做别人,哪有那个能耐?

至此,朱光庆甚至已经认定,一定就是毛鼠偷他的钱。

这贼老鬼,见钱眼开,连兄弟的钱都敢偷,真的丧心病狂!

朱光庆对毛鼠真的是咬牙切齿,与此同时,他也想追回自己的损失。

既然毛鼠追不到了,那只能去追旅馆方面的责任了。

毕竟,钱是在旅馆不见的,旅馆肯定有责任!

于是便满脸沮丧地从车站出来,往旅馆走回去。

可就在车站广场,却和我三叔撞见。

我三叔连忙打招呼:

“光庆光庆!这边!”

朱光庆听到声音,循声看去,只见我三叔正在远处,向他招手,小跑着走过来。

朱光庆立即一愣,心想,朱玉袁不是说好九点在车站附近见的吗?

现在才7点多,他就来了?

他心中自然有所怀疑,可能是我三叔暗中作梗,可是随即却否认了这个想法。

我三叔的为人,他是知根知底的。这人呆头呆脑,很老实,就算跟了白老爷,也不曾变得多精明,刚才那个声东击西的计谋,就他这木头脑袋,哪里想得出来?

就算他能想出来,也没那个技术啊!

单单308房间的门锁,就够他开半个小时,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偷钱?

再说,他也不知道毛鼠这个人的存在。

就算知道,前台妹子,又怎么可能和他合伙串通一起来骗他?

要是他追责起旅馆那边,要旅馆那边赔钱,那前台妹子哭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做这么蠢的事?

朱光庆越想就越觉得我三叔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心中的疑虑就少了许多。

不过迎着我三叔走过去,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玉袁,不是说今天九点钟才在这里集合吗,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三叔立即摇头叹气,说道:“我哪敢在我大哥那边呆太久?”

“大哥知道我跟着你出来捞偏,昨晚骂了我一晚上,都把我骂哭了,你看我这眼睛,哭的都红黑红黑的,血丝都有了。”其实那是他昨晚一晚没睡的结果。

“昨晚一晚上我都没睡好,今早我早早起来,找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不然等吃早餐的时候,我大哥又要骂我了。”

“我大哥还说,我身上那些钱,很有可能是你偷的,你说他荒不荒唐?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我们这么久朋友,而且是你带着我走出礼溪村去‘捞世界’的,你又怎么可能会害我?是吧?”

朱光庆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哆嗦,埋怨道:“你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你大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告诉任何人!”

三叔唯有低头,解释道:“昨晚没把住嘴巴,一不留神就说了,光庆,你也不用担心,我大哥是自家人,他知道说出去会丢我的面子,自然不会对别人说。再说了,我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你肯定不可能偷我的钱的,这个我百分之一千敢肯定!”

朱光庆呵呵干笑几下,说:“玉袁,还是你了解我,你说得对,我不可能偷你的钱,你别听你大哥胡言乱语,我自己就能赚很多钱,又怎么可能会偷你的?”

“要是我真那么贪钱,在车站顺到的那六百块钱,我就不会分五百多给你了。”

我三叔点头道:“是啊,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就你对我最有义气。”

“走,一起去吃早餐吧。”

朱光庆却说:“我的衣服和腰包都还在前面那个旅店那边,我先过去拿了,然后再一起去吃早餐,你在这里等我,怎样?”

我三叔立即说:“一起去吧。”

朱光庆立即推辞,“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拿点衣服行李,几分钟就能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你和我客气什么!”三叔强说道:“再说了,去吃早饭,也要经过旅店那边,才有早餐店!”

此话一出,朱光庆无话可说了,唯有让我三叔跟着去。

他本来想自己回旅馆去向杨晓红讨要说法,要她赔偿,可现在,我三叔跟着去,他就不敢开口了。

为什么不敢开口?

因为一开口,这不就直接承认了,三叔腰包里头的钱,是他偷的?

而且,恐怕就算向杨晓红讨要说法,杨晓红也不会承认。

毕竟308号的房门和窗户,都还完好无损,而他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真的带了三千多块钱在身上,要是旅店方死不承认,他确实也很难追责。

三叔这一步棋,真的走得妙,直接堵死了朱光庆追责旅馆的门路。

三叔陪着朱光庆来到旅馆,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他去三楼收拾衣服,也一起去,他下楼收回押金,也跟在后面。

搞得朱光庆一点和杨晓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暗暗吞下苦水。

心中恨恨想着,过完年去广州,一定要把毛鼠揪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

最后,朱光庆只能默默无语退了房,和我三叔一起离开旅馆。

而旅馆的前台小妹子杨晓红,见三叔和朱光庆离开后,就上去三楼,来到307号房,在房间的床上,美滋滋地收下了我三叔放在这里的五百块钱。

钱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小妹子,谢谢你帮我,我遵守承诺了,给你500块钱,希望你也遵守承诺,将借条撕掉。”

杨晓红拿出借条,看着借条失神许久,却没有立即撕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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