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好热,好难受。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青醒了,喉咙又干又痒,止不住地咳嗽。
房间里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几点了。手习惯性的往枕头边摸手机,却只摸到了一片粗糙挂手的布,再探远一点摸到了一根床木架。
“我手机呢”林青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浑身酸软无力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青青,青青,醒了吗?”
一道沙哑粗嘎属于老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还伴随着鞋子时不时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道黄豆大小的火苗停留在屋前,“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举着油灯的老妪端着一个粗瓷碗一拐一拐不太顺畅地向床边走了过来。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总算是醒了。再不醒来,老婆子我也便随你去了”
随着灯光渐近,林青终于能看清了。
这老妇人莫约七十上下,发丝差不多尽白了,全部梳到脑后用一根木雕花簪固定。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格外有神,看着竟生生年轻了好几岁。
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裙下裹着一具瘦削年迈的身体,可能是腿脚不怎么利索,身体总是偏向右边。
老妇人终于走到床前,把油灯放在床边缺个了角的木凳上,另一只手里端了一碗白粥。
这才费力地坐到林青睡的这架木床上,可能年代久远了,林青明显感觉木床晃了几晃,伴随着老妇人拉风箱般粗重的喘气声,呼呼~
老人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摸了摸林青的额头,皱了下浅淡稀疏的眉头道:
“虽说还没完全退烧,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烫了,算是捡回一条命了。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坦的地方?”
指关节粗大,手背皮肤失去弹性紧皱在一起,手心和指节上覆了一层粗厉的茧子。
林青沉浸在是不是还在是不是在做梦的想法中,突然被粗厚温热的掌心触碰,硬是愣了一下。眼睛直直地出了会儿神,试探地回道:”喉咙痒,我想喝水”
老妇人别过头抹了下眼睛,笑着道:“唉~好,好,好!你等下,奶奶这就给你端水去。”
说着把手里的粥碗放在油灯旁又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用袖子擦眼,碎碎叨叨。
“瞧我,真的是年纪大了啊!听见你咳,光顾着来看你醒了没有,怎么就忘记带水了呢……年纪大了……”
不一会儿老妇人摸摸索索提了壶水回来,腿脚的原因,壶里的水撒了些在下衣摆上。又拐去窗边的桌边拿了个杯子,这才倒了水出来。颤颤巍巍递给林青。
“一直给你温在炉子上,还有点烫,凉会儿再喝。”
林青太渴了,嗓子也太干了。没等老妇人把话说完,就急急喝了一大口。
一时烫得水包嘴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老妇人急忙上前接过水杯放在先前的油灯旁,一边拍背,一手掰着林青的嘴让她赶紧吐出来。
“唉,快让奶奶看看嘴里起泡没有。”
林青被水呛了一下加上嗓子本来就痒,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慌忙摆手示意没事。
老妇人这才松口气,拿起杯子重新倒满。这回倒没有立马递给林青,而是拿在手里,吹了又吹,确定不怎么烫之后才重新递给她。
又把散在林青额前的头发向后顺了顺,接过空杯放下,遂又端起碗要喂林青喝粥。
“奶奶,我自己来”
林青从老妇人手里接过粥碗勺子,一口一口吃起来。手有点抖,但一点不妨碍一个饿了很久的人吃东西。
老妇人见林青能吃东西了,接着起身出去了。
这是一间青砖瓦房,墙面有的地方因为脱落的白石灰墙块露出了青色墙体。头顶的房梁已呈深褐色,也有一些颜色稍新的木梁,该是后面翻新加上去的。
屋里陈设古朴简单,除了靠窗边的带抽屉的木桌以外,床尾摆放了一个双开门的木质衣柜以及一口箱子。
身下漆色斑驳的木床,棉花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还是有点烙人。灰白的蚊帐披在被虫蛀过的床架上,如果凑近一点就能看到床柱连接处有一层木屑粉末。
喝粥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盯着白瓷碗发起了呆。
自己这是穿越了?
这屋子的摆设怎么也得是那些旅游景点和电视剧才有的吧,总不可能自己睡一觉就瞬移到剧组吧!
刚刚给自己端粥的老奶奶那身打扮,那台词,电视剧都做不到这么还原吧。
脑袋一团浆糊,记忆混乱,还夹杂些不属于自己的思维前段,想一探究竟脑仁立马抽抽痛的不行。
刚抬头,便见老妇人又端了一个褐色的碗进屋来。
“来,把药喝了,今晚再捂上一晚,明早应该就能退烧了。”
喝完粥又喝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人生总有难题要解决的。林青忍了又忍,还是喊到“奶奶,我想上厕所”
老妇人扶起林青到放夜壶的西墙角,解决完个人问题,这才收拾碗筷准备出去。
临走时不忘嘱咐“好好睡一觉,别踢被子,明天就好了啊,乖”
“关门了,应该不会再进来吧”林青想。
吃完粥又喝了一碗汤药,全是稀的。可能是担心林青晚上起夜不方便,老妇人没有带走那盏油灯。
虽然浑身黏腻,好歹不渴了,总算舒坦些了。
明天醒来还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事实已成定局。
那碗黑乎乎的药渐渐起了作用,思维逐渐模糊,支撑不住又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