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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跟班有大来头

发表时间: 2023-08-07
杨淙淙跟沈仪心在外游历已经有段时间了,两人的关系说起来是主人和小跟班,其实就是实实在在的朋友。
刚下界的时候,杨淙淙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锦澜仙君让她在历练的同时顺便找的那个东西,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发现。在人间的日子实在是多姿多彩,加上有沈仪心一路相伴,杨淙淙觉得比天界自由和快活多了,也就把它忘了个一干二净。
和沈仪心相处久了,杨淙淙渐渐觉得这个小跟班有些不一般。他对一些生活常识的掌握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在学识方面可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常常能说出一些让她很佩服的话来。除此之外,他对国家大事也特别关注,有时候他们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谈起当朝皇帝平庸无能,朝政被摄政王把持的时候,也是颇为愤慨的,很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意味。杨淙淙建议他去参加科举,他也不置可否,耸耸肩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行走的线路很简单,基本是沿着湄泠河走着,从下游逆水而上,一路上经过了很多地方,也遇见了很多的事情,经历不可谓不丰富。在沿着河边走的时候,杨淙淙时而往水里看,仿佛总能看到一抹火红的颜色从眼角边划过,再定睛一看,就什么也没了。
一路往上走,地形从开阔平坦变得陡峭难走,到了河流源头的建州附近的时候,已经无法再沿着河走了,于是两人决定不再沿着河走,改去附近最近的镇子——辰宁镇。
辰宁镇是个不大的镇子,说是镇,其实比有些村落大不了多少。两人来到镇里唯一的一家小客栈吃饭,刚一坐下,小二就上来招呼。
沈仪心看着这家店里悬挂着的招牌,说:“来一斤手撕牛肉,再随便上几个素菜就行了。”
小二说:“客官,不好意思,手撕牛肉没有了。”
“那换成红烧蹄膀吧。”
“这个也没有了。”
“那油焖鸡呢?”
“还是没有……”
沈仪心无奈了:“这都是你们招牌上的菜啊,怎么都没有?”
小二有点为难地说:“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附近闹灾荒,好多田里都是青黄不接,颗粒无收的,虽然我们这个镇上还没到灾荒的程度,不过也挺紧张,这些肉啊什么的都没了,菜也只有萝卜和土豆两种,您看要不要?”
“什么,闹灾荒?”
“是啊,”小二说,“尤其是附近的建州,听说已经断粮好久了,甚至有人易子而食呢。”
“不可能!”沈仪心拍桌而起,“我泱泱天朝,向来以孝德恭俭治天下,虽然时而有灾情出现,但朝廷都会很快派人送去粮食赈灾,绝不可能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
“这位客官,小的所说的确是实话啊!”
杨淙淙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多谢小二哥了,麻烦你快通知一下厨房把我们的菜做好吧。”
小二走了,但沈仪心的脸色还是不好看。杨淙淙问:“什么是易子而食?”
沈仪心叹了口气,回答:“就是说灾荒非常严重,人们实在没有食物了,就相互交换小孩,然后把别人家的小孩烹煮来吃。说白了,就是人吃人。”
杨淙淙不由倒抽了口冷气,人吃人……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菜很快做好端上来了,一盘清炒萝卜,一盘清炒土豆,连一点油星也没有,两人都吃得食之无味。
沈仪心忽然说:“淙淙,我们去建州吧。”
杨淙淙其实并不吃惊,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仙君让她下来历练,绝不仅仅是吃喝玩乐而已,还要经历人间疾苦,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可是建州是灾荒最严重的地方,他们两个去那里,真的不要紧吗?
见她没说话,沈仪心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不会让你跟着我冒险的。”
杨淙淙撇撇嘴,这个沈仪心把她当成什么人啦。她也没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沈仪心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跟你去啦?我作为老大,怎么可能让我的小跟班孤零零地一个人去呢?”
沈仪心有点意外:“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不过那地方可能有些危险……”
杨淙淙叹了口气:“以你的智商,一个人去更危险啊。”
沈仪心顿时气结。
客栈小二知道他们要去建州,劝他们不要去,毕竟现在那个地方是人人都敬而远之的,但两个人心意已决,任小二怎么说也还是要去。小二没办法,最后只能建议杨淙淙扮成男装去,因为一个外乡女子去到那里可能会比较危险。
杨淙淙换上了沈仪心的一套衣服,头发束了起来,看上去还有几分英气,连沈仪心都说她男装比女装好看,杨淙淙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褒是贬。
出发前,杨淙淙问他要不要买一些粮食带去发放给灾民,沈仪心说不用了,整个建州城几万人口,这点粮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去建州的路并不远,但因为大都是山地,所以很不好走。一路上沈仪心都没怎么说话,杨淙淙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简单地应一两句而已。
三天后,两人到达了建州。
建州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两人的想象,说是饿殍满道都不为过。曾经繁华的城镇现在无比萧条,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破破烂烂的如同荒废了很多年。路边有很多饿死的人,整个城里散发着一种腐朽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空荡荡的,如同一座死城。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此刻真真切切地将这些情景看在眼里,杨淙淙还是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人间啊……这就是人间的另一面?
沈仪心的脸色自打听说建州闹饥荒的事之后就一直沉着,真正到了这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沉”来表示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悲愤,怎样的一种哀恸,触目所及是哀鸿遍野,连心仿佛都坠入了无底深渊。
杨淙淙想安慰他,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也是枉然。
就在这时,寂静的街道那端忽然传来了人声,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几个人追着一个少年向这边跑了过来。那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了,但还是拼命地向前跑着,怀里的衣服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看到杨淙淙和沈仪心,仿佛终于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跑来,一边跑一边嘶喊着:“救命啊!救命——”
后面的人很快追上来了,沈仪心跨出一步,将少年挡在身后。
“你们是谁?”追赶的那群人中为首的是个精瘦的汉子,语气非常不友善,“把这小子交出来!”
“不、不……”少年躲在沈仪心的身后直打哆嗦,“他们会打死我的!”
“打死你也是活该!”汉子说,“你狗胆包天,居然敢偷我们姚家的东西!”
“几位兄台请息怒,”沈仪心说,“不知道他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汉子冷冷说道:“两个馒头。”
“什么?”杨淙淙惊呆了,“区区两个馒头也值得把人打死?”
“区区两个馒头?”汉子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在这年头,两个馒头能让人活,也能让人死!”
少年说:“我爹在去年的时候给你们家做短工,你们不但故意扣他的工钱不给,还无赖我爹说他偷你们家东西把他赶了出去,害得他含冤自尽。我娘现在病了,家里根本揭不开锅了,我去你们家拿两个馒头又怎样?这是我们应得的!”
“小兔崽子,再乱说话当心我扒了你的皮!”汉子怒吼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姚家为富不仁,和那狗屁州尹狼狈为奸。我早就听人说朝廷已经送了大批的赈灾粮食来,都存在州尹府上和你们姚家,你们却欺上瞒下,在这满城灾荒的时候硬是不开仓放粮,会遭天谴的!”
“胡说,哪有这种事!”汉子还在嘴硬,但底气已经显然有些不足,“你这小子满口胡言,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的老爹!”说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就要上来。
“住手。”说话的是沈仪心,刚才他一直都在听,现在终于开了口。杨淙淙本以为他一开口说话的语气一定是非常气愤的,但恰恰相反,现在的他无比平静。
几个汉子没有理会他,一起向少年冲了过去。
杨淙淙心说惨了,沈仪心一定要挨打了,她正准备拉着他和那个少年往旁边的一条小巷跑,忽然看到沈仪心出手了。
没错,沈仪心是会武功的,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初见的那天沈仪心抓她胳膊时候的力气那么大了,原来他本来就是有练过的。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没看清楚他是怎样出手的,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哀嚎着。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沈仪心沉声说道,眉眼冷厉决然。
虽然知道有这样的想法很不合时宜,但杨淙淙还是觉得这时候的沈仪心实在是太帅了!之前她只晓得他读书很多,学识广博,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文武双全啊!
杨淙淙的眼里冒出了一个个粉红色的爱心泡泡,飞到空中,然后“啪”地破碎了,因为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完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你、你们三个死定了!走着瞧!”精瘦的汉子从地上爬起来,带着那几个人一瘸一拐地走掉了。
“玉生多谢两位大哥的救命之恩!”少年一下跪倒在地上,对两人连连磕头,原来他并没有认出来杨淙淙是女扮男装。第一次被叫做“大哥”,杨淙淙觉得有点想笑,但心里却沉沉的,笑不出来。
原来他叫玉生,多么好听的名字,看得出来他的爹娘一定是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疼爱的。
“好了,快回去看看你娘吧。”沈仪心说。
“哎哎,那么后会有期了。”玉生又再次谢了他们两人一次,从地上起来。他怀里一直揣着的东西因为他的这一动作而掉了出来,是两个干硬的馒头,看得出来放了很久,都已经有点发霉了。玉生连忙把它们捡起,仔细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里,然后离开了。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尽头,杨淙淙的心里酸酸的,一摸眼角,也已经有眼泪流出来了。
沈仪心叹息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枉我早就读过这句诗,却直到今天才直到它的含义。我之前走过了那么多地方游玩,以为百姓生活都是安定富足的,却到现在才看到人间疾苦,我真是太愚蠢了。”
杨淙淙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落的样子,连忙安慰:“你不用这么自责,愚蠢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当朝皇帝。做皇帝的自己在金銮殿里享乐,却让人民遭受这样的疾苦,还枉称什么天子。”
沈仪心苦笑道:“你说得对,他早已不配当这个皇帝了。”
“哼,就是!”杨淙淙说着,自己也愤慨起来,“这样的皇帝,早晚……”
“你们两个,站住!”
忽然间有吵闹的人声传来,原来是刚才的那帮人又去而复返了,而且比刚才的人更多,足足有几十人,各各都凶神恶煞的。精瘦汉子点头哈腰地站在一个矮胖男人身边,说:“员外,就是这两个人。”
这矮胖男人正是姚家的主人姚员外,他见到了两人,说:“把他们绑起来!”
以沈仪心的身手,对付这些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杨淙淙就不一样了。她的仙力因为被封住了而不能使用,身手也很差,只会那么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沈仪心为了保护她,处处跟那些人周旋,身上挨了好多下拳打脚踢,但还在坚持着。
那些人实在是阴险,居然从背后偷袭,杨淙淙看到了立刻高声提醒沈仪心,沈仪心猛地回头,把那偷袭的人一脚踢出去老远。杨淙淙觉得非常解气,正想告诉沈仪心干得好,忽然脚下一滑,“嗵”的一声摔倒了。
杨淙淙肺都要气炸了,这些人也太无耻了,居然往地上泼油!
受到她的牵连,沈仪心也摔倒了。那些人看到两人滑倒了,立刻上来拳打脚踢,沈仪心扑在杨淙淙身上将她护在身下,那些拳脚全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有落在她身上分毫。
傻瓜!怎么这时候还想着别人!见到沈仪心这样,杨淙淙又气又急,眼角湿湿的又快哭了。
“把他们绑起来,架在火上烧了!”姚员外冷冷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两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带到城外的一处破旧的院子里。院子里早已竖起了两个高高的木桩,下面堆满了柴,两人被绑在了木桩上。
精瘦汉子看着他们,得意地说:“你们刚才救人的时候不是英雄得很么,现在怎么不英雄了?哈哈哈哈……”
杨淙淙气愤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天谴?”精瘦汉子说,“那现在看看是你们先遭天谴还是我们先遭天谴了。来人,泼油!”
给木柴上泼油是为了让火烧得更快更旺,有几个人端来了一大桶油,往两人身下的木柴上泼着。沈仪心很淡然,似乎毫不畏惧。杨淙淙心里着急,却不怕,因为她有锦澜仙君给她的法宝——那几句口诀。
先前杨淙淙曾嫌弃过锦澜仙君给她的这几句口诀太自恋了,但现在她觉得它真是无比可爱。虽然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有点不可理喻,甚至可能以为她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杨淙淙抬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锦澜仙君最帅!锦澜仙君最帅!锦澜仙君最帅!”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包括沈仪心和那个精瘦汉子,连泼油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杨淙淙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她毫不在意,她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十几秒过去了,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
“你这小子是不是死到临头,开始胡言乱语了?”精瘦汉子说,“别说什么仙君了,就是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你!弟兄们,点火!”
有人拿着火把走上前来,火苗呼啦啦的烧得正旺。杨淙淙心想,这次真的完蛋了,仙君啊仙君,我可被你害惨了!
这个时候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沈仪心。下界之前锦澜仙君告诉过她,她是神仙,是不会死的,如果在人间的躯壳死了,那么魂魄还是会回到仙界来,到时候他用仙力为她恢复身体就可以了。但沈仪心不一样,他是凡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慢着!”杨淙淙大喝,“你们放过他,我任凭你们处置!”
“哟呵,你这小子还挺重情义的啊,可惜你没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可惜你们是两个男的了,如果是一男一女,或许还能做一对绝命鸳鸯呢!”精瘦汉子笑得放肆无比。
泼了油的柴一下就被点着了,火苗“呼啦”一下蹿了上来。杨淙淙心里真的绝望了,她看着沈仪心,说:“对不起。”
沈仪心笑了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我,如果我不让你和我一起来建州,你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杨淙淙想说话,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这个呆子,他不知道她其实是和他不一样的啊……
就在这时,柴上的火却忽然灭了。
“咦?奇怪……”点火的人转头对精瘦汉子说,“总管,火灭了。”
“再点!”
火又点了几次,每次都是刚烧起来就毫无原因地灭掉了,实在是奇怪。杨淙淙也觉得很奇怪,难道是锦澜仙君在帮他们?
“没用!让我来!”精瘦汉子拿过火把,亲自来点火。没想到这次的情况甚至比前几次还不如,火把上的火根本连柴都点不着。
“你们到底泼油了没有?”精瘦汉子怒道。就在这时,一直都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风发出低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靠近一样。
下面的人顿时有些慌神了:“难道、难道是有妖怪作祟……”
精瘦汉子训斥道:“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妖怪!”
“谁说没有妖怪呀?”
一个柔柔的男声响起,听不出是来自哪里。分明是男子的声音,却多了些女子的阴柔,再加上现在这样的环境,听起来实在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快点滚出来!”精瘦汉子腿都发抖了,但还在虚张声势。
一道红色影子从他眼前掠过,倏的一下就不见了。
“你、你没看到没……一个红色的身影……”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没有啊。”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快跑啊!有妖怪!”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带头跑了。一个人跑了,剩下的人顿时全部慌了神,争前恐后地往外跑去,包括精瘦汉子在内,不一会儿就一个人都没有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杨淙淙和沈仪心两个人。
“还好我来得早,不然你们两个就要变成烤人干了。”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男子从角落里走出,笑吟吟地说,“那些人也真够蠢的,我只是捏着嗓子说话,再加上身法快了一些而已,就把他们吓成那样了。”他的声音里已经没了刚才那种女子般的阴柔,但还是十分动听。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杨淙淙微微地蹙了簇眉。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火一样的红色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得突兀,然而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他的眼睛是细长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的魂魄摄去一样。
哼,妖孽。杨淙淙在心里暗暗说道。
“感谢兄台及时相救。”沈仪心说。
男子走了上来,正要给他们解绑,忽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听上去有很多人,还有马车的声音。杨淙淙说:“不好!是不是那些人又来了?”
沈仪心却仿佛早已料到:“不怕,是自己人。”
有十几个身穿铠甲的人冲了进来,手上的刀明晃晃的,看到男子正在给沈仪心解绑,以为要对他不利,立刻冲了上来拿刀指着男子。沈仪心说:“不可无礼。”于是那几个人才把刀放下。
这时候,有一个一身戎装的男子骑马冲了进来,一见到沈仪心就立刻跳下马来跪在地上,说:“属下蒋堃救驾来迟,恳请皇上恕罪!”
杨淙淙呆了一呆,她没听错吧,皇上?
沈仪心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他背着手缓缓踱步下去,看着跪在地上的蒋堃,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若是你们晚来片刻,如今这江山可就易主了。”
他的语调很淡,但蒋堃的身子已经发抖了起来:“求、求皇上恕罪……”
“平身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蒋堃惊魂未定地从地上起来,冷汗涔涔已经湿透了衣服。
杨淙淙这时才确信,沈仪心,这个跟她相处了几个月的人,这个有时候傻里傻气的小跟班,竟然是当今皇上,九五之尊!
不、不是吧,这比针尖还小的一点概率……竟然就恰好被她遇到了?
想到一路上她对沈仪心的各种欺压,杨淙淙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对皇上这样,岂不是杀头之罪?如果她在人间因为这个而稀里糊涂地死了,那也实在太郁闷了。
想到这里,杨淙淙决定找个机会悄悄溜走。刚刚进来的时候她看到这个院子有个后门,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仪心身上,正是她溜走的好时机。
“啊,大哥哥,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咦,你要去哪儿呀?”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门边出现了一个瘦瘦的少年,正是玉生。他看到杨淙淙刚刚走到后门跟前,不由奇怪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哗”地一下全集中在了杨淙淙身上,杨淙淙这时的感觉就像一个小贼刚想伸手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一样。
“那个……我、我肚子疼……去一下茅厕……”
“原来是这样啊,这里我熟,茅厕就在不远处,我带你去!”玉生听杨淙淙这样说,很热情地要带她去茅厕。
一个男生要带她去茅厕……杨淙淙窘迫万分,只要好搪塞着:“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没事,过一会儿再去吧。”
这时候,蒋堃对沈仪心说:“皇上,自从几个月前您离宫出走后,太后娘娘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暗中发令全国寻找您,却一直都没有音讯。三天前,我们在辰宁镇的人收到了您的暗讯得知您要来建州,于是我立刻调集精兵前来,在刚入城的时候见到了这个少年,他告诉我说知道你们被抓去了哪里,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才能顺利赶来。”
杨淙淙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些人要烧他们的时候沈仪心不慌不乱,是因为知道会有救兵前来。她也知道了之前玉生走了以后不放心他们又回来看,发现他们被抓走了,他暗中跟随那些抓走他们的人,得知了他们被抓去的地方,这样才能给在蒋堃带兵进城的时候给他报信。
后面又陆续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进了来,小小的院子被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在这时,外面的士兵忽然向两边散开,仿佛在给什么人让道似的。
“皇——上——”
随着这一声长而响亮的呼喊,一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沈仪心的脸色就在这一声呼喊之中变了。如果说在这些人面前的他是无比有帝王威严的,那么在听到了这声呼喊后,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窘迫了许多。
这时,在两排穿着盔甲的士兵队列之间的尽头,出现了一大团颜色。
没错,是一大团。
如果用“一团”来形容一个人的体积的话,那么这时出现的这个人,绝对是一大团。
那是一个女子,体型说好听点是丰腴,说难听点就是肥胖。她的皮肤很黑,但身上却穿了一大堆颜色鲜亮的绫罗绸缎,显得极其不协调。
她在向这边跑来,由于跑得很急而且体型肥硕,所以显得分外沉重。杨淙淙觉得连地都在颤抖了,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她的错觉。
女子终于跑到了沈仪心身边,气喘吁吁地说:“皇上,看到你没事,金兰就放心了!”
这个女子,正是当朝宰相唯一的千金——李金兰,也正是太后想将她立为皇后的那个女子。杨淙淙看到她左手腕上戴了个金镯子,上面镶嵌着各种珠宝翡翠,一看就价值不菲。
沈仪心不漏痕迹地岔开话题:“看看你满头的汗,快擦擦吧。”
“谢皇上关心!”李金兰分外感动,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小小的罗帕来,拿指尖捏着文雅地擦额上的汗。从外表上来看,分明体型是很彪悍的那种,却偏偏要努力地做出一副仪态万千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不和谐,但沈仪心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我之前听太后派来的人说皇上可能在湄泠河流域,于是就顺着河流找你,但一路都没有找到。后来在这附近遇到了蒋将军,知道皇上可能遇险,所以就赶来了。”
沈仪心很吃惊:“你找了我一路?”
“是啊,”李金兰“嘿嘿”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算太远。”
怎么能不远?沈仪心既吃惊又感动,他这一路,可是走了几个月啊!
“金兰,你看你,这么奔波劳顿,都瘦了。”他看着李金兰,态度显然比之前温和了许多。李金兰对喜欢他,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可是他自小都一直把她当做朋友,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自从太后提出要立李金兰为皇后之后,沈仪心不自觉地就跟她疏远了好多,见到她就觉得心里怪怪的,但李金兰还是对他一样好,不管他怎么样对她,她都总是笑呵呵的。
“还是皇上英明,只有你一个人看出来我瘦了!”听到这句话,李金兰显然非常激动,“那皇上看看我哪儿瘦了,是腰细了,还是脸小了?”
呃……沈仪心顿时有点尴尬,他刚才那么一说只是客套,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你……”沈仪心实在打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吧。这位是我一路同行的朋友,名叫杨淙淙。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叫做……”他看了看红衣男子一眼,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下去了。
“江月明。”红衣男子淡淡笑着回答。
李金兰对两人施了个礼,说:“多谢两位一路上对皇上的照顾,金兰感激不尽。”言语间,仿佛把自己当做沈仪心的家人了。
杨淙淙原本对这个宰相千金没什么感觉,此时看她这么有礼,也不管身份高低就对他们这两个平民施礼,对她的好感不由多了几分。
“皇上,您出来了几个月,也该回宫了。”蒋堃说道。
沈仪心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有许多事情就是逃避再久,也终究必须面对。况且在这里,他见到了太多民间疾苦,知道绝不能再不管不顾了。
当初告诉杨淙淙他的身世时,他其实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小部分。他的父亲是先皇,他的母亲是当今太后,而他的叔叔就是现如今炙手可热的睿王——沈越。
作为沈仪心的皇叔,在沈仪心的父皇登上皇位以后,沈越就被封为了睿王。沈越其实比沈仪心就大那么十多岁,但思想上分外老成,也十分会运用计谋。先皇去世以后,沈仪心登基,沈越作为摄政王辅佐了他六年的时间。六年间,沈越不断扩展自己的势力,妄图架空太后和皇帝。沈仪心自十六岁亲政至今已经有几年时间,但手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权,很多事情都得依靠沈越。
除了沈越之外,朝廷中有一位重臣,那就是当朝李宰相。因为李宰相在朝中的地位颇高,很多官员都是看着他的态度来决定自己的立场的,所以他就成了太后和沈越都要拉拢的对象,他的女儿就是李金兰。如果李金兰成了皇后,李宰相显而易见就是沈仪心这一方的人,对抗沈越就多了一重把握。
可是,沈仪心对李金兰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如今太后让他娶她,他自是不肯。至于那个迫于沈越的压力而不得不娶的女人,是娴妃蒋筎嫣。她名义上虽为后妃,但沈仪心对她丝毫好感也没有,也知道她是沈越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因此甚至有些反感了。
如此种种全部压在他的身上,令他不堪重负,因此离宫出走。但如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江山社稷……这个朝政大权,他一定要从皇叔手中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