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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那个孩子

糯叽叽心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说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的是发生在一所高校心理咨询室里听到的真实故事,一个抑郁症女孩子坎坷的人生和最后怎么治愈,让我们一起听她说......

主角:鹂丽   更新:2022-12-20 14: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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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鹂丽的其他类型小说《救救那个孩子》,由网络作家“糯叽叽心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的是发生在一所高校心理咨询室里听到的真实故事,一个抑郁症女孩子坎坷的人生和最后怎么治愈,让我们一起听她说......

《救救那个孩子》精彩片段

我打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冲了一杯咖啡。

窗外夏雨滂沱,应该又是一个湿漉漉的一天。

细细地摸着沙盘里的细沙,任凭细沙从指缝间流过,这些沙子都是我去各个沙滩收集来的,把它们融合在一起竟也如此的相配。

那是三亚、舟山,那也是广西北海、日本冲绳,更是家乡沙河里的一捧黄沙。

很奇妙的感觉,白色的、淡黄色的、金色的,来自不同的地方,却可以如此相融,甚至有了更美的色彩,这让我恍惚,与窗外的淅淅沥沥一同带给我一道白光。

在这里我遇见多少人,听过多少故事……每个故事的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不由得感叹自己的人生,生命也许就是在无数个不期而遇中塑造成了一个与自己理想完全不一样的自我。时光悄无声息却又像一只无形的手在牵着我,这样的人生,这样的命运到底是自己走出来的吗?

2014年,我陪同表姐奔赴了一场别样的考试,就是那场考试,让我见识了后来的人生。就像很多故事情节一样,无心插柳柳成阴,励志成为心理咨询师的表姐却没有继续从事心理咨询相关工作,而我却在无数个巧合之后被推上了生命前二十五年都不曾想过的人生。

咖啡的香味带着一丝柔情侵入鼻尖,推着恍惚间的我。

品一口咖啡,温度正好,稍苦,我是个奇怪的人,不喜欢喝咖啡却喜欢闻咖啡的香味,我想如果有咖啡味的香水应该会第一时间购买。

咖啡让人感觉醇厚,让人可以沉淀自我。过去的记忆如涌而来。想自己刚来心理咨询室时,虽说拥有二级咨询师证书,却是个看见学生来咨询都手足无措的人。

当时努力的回想书上所写的咨询技巧、如何共情,往往一场咨询下来自己也紧张地手心冒汗,生怕自己不适当的话语影响来访者的心情。

想起曾经培训时一个咨询师朋友说,我喜欢这份工作,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回忆,我可以发现自己的幸与不幸。

经过了几百次的面对面共情,我感觉自己快麻木了,情感垃圾桶是自己最好的代名词。自己慢慢变得荣辱不惊,好似看淡了一切,曾经的义愤填膺、曾经的热血青年不见了,好似变成一个抱着纸巾盒听人哭泣的玩偶。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阵雨来时黑云压城,好似要吞没这座城;暴雨之后阳光灿烂,好似告诉我雨过天晴应该有的洗礼和兴奋。

阴晴的起伏,好似人的情绪,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很可能就触碰到了别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可以让别人开怀大笑也能让别人潸然泪下。旁观者定会不解,我知道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情绪的宣泄如同夏日的暴雨,雨过天晴更加舒爽。

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边的绿植洒下斑驳的树影,在音乐放松室躺在绿色的沙发上,戴上耳机听着海浪声,就在这样的清澈中,我遇见了你……


故事的开头不知道如何下笔,这是一个女孩的前18岁。

在4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合悦。

那还是偶然的机会姥爷带我去村里的小学报名时,一个陌生的老师翻看姥爷拿过去的报名材料,在一个字一个字读着我的信息时,听到了“杨合悦”三个字。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名字,在一旁好奇地张望着学校前前后后。

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笑盈盈地朝我走来,她拉起我的手,俯下身子轻声对我说:“杨合悦,以后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了。”

我摇了摇头,说:“老师,你认错了,我不叫杨合悦。”

女老师一脸诧异。

姥爷走到跟前,连忙对女老师:“她以前叫杨合悦,现在改名字了。”

只见姥爷拉着女老师头背过我,悄悄地在说着什么。

等她们说完,女老师走到我跟前摸了摸我的头,对姥爷说:“放心吧,老爷子,以后鹂丽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跟您说。”就走开了。

“不会吧,我还要学习写‘杨合悦’三个字吗?”

当时的小脑瓜就想到这些,“鹂丽”两个字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练好的,不会又要重新再练习写名字吧。从“丽鸟丽”到“鹂丽”,我用了一个夏天。

回家的路上,我带着这个疑问问了姥爷:“爷爷,我不叫鹂丽吗?”

姥爷一听到我说这个话题突然就火冒三丈,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就叫鹂丽。”

吓得我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杨合悦”三个字到此为止,好似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插曲从我的生命历程中走过。

农村的夏夜伴随着窸窣的蝉鸣、阵阵的蛙声已及凉爽的凉床。

姥姥拿着蒲扇将我拥入怀中,为我打着蚊子。

姥姥的皮肤凉凉的,而我的皮肤确是热的,喜欢将手放在奶奶的胳膊上,好似给手吃了一个雪糕。

这样的记忆打我记事以来就有了,我从出生好似就生活在姥姥家的院子里。

身边的人都很关爱我,他们是姥姥、姥爷,还有舅舅、舅妈,4岁前的我还有爸爸和妈妈。

时间是流水,记忆就是河流。我的河流源头应该是含着泪水。

关于童年早期的记忆,其实最早的是一道伤疤。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刚刚20岁,爸爸也不过22岁。他们相识于市里打工的电子厂。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没有去过奶奶家,爸爸好似上门女婿一般。从记事起,姥爷就叫我喊他“爷爷”,姥姥也叫我喊她“奶奶”。

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曾经有没有过甜蜜的时光,我刚满月,妈妈就跟着爸爸回到了电子厂,一个月的小婴儿成为了留守儿童。

姥姥姥爷很溺爱我,姥姥的被窝就是我儿时最幸福的港湾。但是这一切在舅舅结完婚就改变了。

我到了3岁,舅舅21岁,他结婚了。那一天家里异常的热闹。爸爸妈妈也在前一天回来了。

从小就不跟他们亲近,长到3岁更是无法再亲近。

爸爸妈妈回来的那天,我在院子里玩水。水管是姥爷浇花用的,农村的院子都是满是花草。我拿手按住出水口,水从旁边滋了我一身,我傻呵呵地笑着,全身都湿漉漉的,还好那是一个炎热的盛夏。

“闺女,你看谁回来了?”院子门口有汽车的轰鸣声,我知道他们是我的爸妈。但是他们对我很陌生。

“闺女!”妈妈伸开双臂向我拥来,却突然就在快要触碰到我的时候手臂静止在了半空中。

姥姥一把把我拉到身边,说到“你看看这孩子玩水玩的太开心了,我们也就没管她,来来来,我来给她换衣服。”

姥姥带我进了屋,拿出一条我没有见过的大红色裙子,说“你看,这还是你妈刚入夏的时候寄来的,一直舍不得给你穿,今天就先穿上给你爸妈看看我们闺女美不美。”

饭桌上,爸爸好似很拘谨。从我出生以来,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爸爸才来这里。这次如果不是舅舅结婚他应该也不会来。一顿饭的时间爸爸都是在低头吃饭,没有跟饭桌上其他的人交流。

那顿饭,姥爷好似也带着火。饭桌上酒杯碗筷摔得砰砰响。

两杯酒下肚,脸色绯红。姥爷扯开嗓门开始了“演讲”。

他指着舅舅,说“你小子花了老子多少钱娶媳妇,你要学习你姐夫,没花钱就娶媳妇了,孩子也不用自己花钱养,多厉害。”

姥姥白了姥爷一眼,打着圆场,说“老东西又喝多了,口不择言了。小军你别往心里去。”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爸爸叫“小军”。

“咋地,还不让说,有人敢那么做我就敢那么说。”姥爷一把把手上的筷子甩向了姥姥。

“爸,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行了吧!”妈妈一把挡住了姥爷甩过来的筷子。

一顿饭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惺惺的结束了。


那天晚上,姥姥给我洗好了澡,拿大浴巾一裹没有让我回到我熟悉的姥姥的被窝,而是径直走上了二楼,把我送到了爸妈的房间。

因为姥爷曾经是村里面的大队书记,所以我家早早地就住上了二层水泥楼房。

我好奇地望着屋里面的一切,我记得那间屋子常年是锁着的,我也很少上楼。

还记得那是我刚蹒跚学步的时候,一天我咿咿呀呀地偷偷地想往楼上爬时,被刚回到家的姥爷发现了,他一把把我摔到了五米开外的堂屋。

姥爷骂骂咧咧地说:“她奶奶,怎么不好好看孩子?不要让鹂丽去二楼。”

屁股地疼痛让我哇哇大哭,姥姥抱起了我,嘴里说到:“老头子,你拿孩子撒什么气?有本事去找小红!”

屋里面的一切都像是新的,但是却落满了灰尘,初到一个新的环境让我很兴奋,我在爸妈的大床上蹦来蹦去,爸妈就不停地在那边洗洗涮涮,脏水一盆接着一盆。

不知过了许久,窗外都已经漆黑一片,远处也传来了狗吠声,一声接着一声,夹杂着池塘里的蛙声,我感觉我很困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白天里跟谁玩都行,但是晚上还是要回到熟悉的怀抱里。

我吵着闹着要找姥姥,光着脚丫不顾一切就想往楼下跑。

爸爸赶忙说:“鹂红,你快哄哄孩子,剩下的交给我吧!”

妈妈抱起了我,我这时才发现,在妈妈的鼻翼一侧,有一个红色的朱砂痣,我和妈妈一样,也在这个位置有一颗。

怪不得,打我记事以来,就记得身边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孩子跟小红长得一模一样。”

妈妈显然不了解我的脾气,我在她的怀里四处挣扎,她就是抱着一条大鱼一样,瘦弱的身体根本招架不住我。她害怕我掉地上,自己又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妈很生气地对着爸爸发脾气:“你看,我找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你出去打工,现在孩子不认我,爸妈不喜欢我,我真的是太后悔了。”

爸爸拿在手里的抹布掉在了盆里,二话没说,抱起我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姥姥的屋里,把我放在姥姥的床上就离开了。

经过那一晚的折腾,我更依恋姥姥了,非要跟姥姥一个被窝,环抱着姥姥的脖子,夹杂着两滴眼泪很快进入了梦乡。

但是不一会,我就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了,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楼上吵架声,还发现枕边的姥姥和姥爷都不见了。

楼上传来了姥爷的声音:“杨军,你长本事了,敢跟我女儿吵架,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个地盘。”

“爸,我和鹂红的事情您不要管,行不行?”爸爸的声音传来。

“杨军,我要是你,我就知足!”这是姥姥的声音。

妈妈只有哭泣声......

我太困了,也许是今天玩得太疯了,就在他们忽远忽近的吵架声中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我就被震耳的炮竹声吵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发现姥姥和姥爷都不在屋里。

我大喊了几声姥姥,没有人回答。

今天的屋外好像没有阳光,姥姥家偌大的窗户没有像以往一样照进灿烂的阳光,屋里黑黢黢的。

我有些害怕,还好是夏天,我光着脚丫爬下床就往屋外跑去,想去找姥姥。

当我打开门的一刹那,我被屋外的场景惊住了,男男女女好多人坐在堂屋里,大家欢笑着、磕着瓜子,地上满是瓜子皮和晶晶亮亮的糖果皮。

我靠在卧室的门边,怯生生地,不敢再喊姥姥。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中叫了一声:“文惠,你孙女醒了!”

只见姥姥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过来,边走边说:“我们大宝贝醒了,姥姥都不知道呢,来姥姥给大宝贝穿漂亮的新衣服。”

一直,姥姥都很宠溺我,总是“宝贝长宝贝短”地叫着我。

一条白色的公主裙被姥姥从衣柜里拿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哇!好漂亮呀。”我不禁感叹。

“这是姥姥特地给你买的,好看不?就为了今天的大日子。”姥姥一边给我穿裙子一边说。

今天的我很特别,姥姥精心为我梳了一头的小辫子,五颜六色的,我感觉自己像个公主。

外面又传来的炮竹声,姥姥对我说:“鹂丽,今天姥姥可能顾不上你了,你要乖乖的,不要出家里院子的大门。”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来了来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只见好几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家门口,一个穿着粉色蓬蓬婚纱的新娘从第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她太美了!脸被脂粉擦得白白的,脸上红红的胭脂和红唇映衬,瘦瘦高高的。

舅舅也从同一辆小轿车上下来了,他拉着美丽的新娘穿过人群、穿过院子往我的方向走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过家里操办这么大的喜事,我怔在堂屋的门口,竟然一时忘记了给人群让路。

“鹂丽,快来认识认识,这是你的舅妈。”我的耳朵旁边闪过这样的话。

我才发现原来是舅舅在跟我讲话,说话时,他已经拉着新娘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怯生生地望着他们,手足无措。

舅妈笑呵呵地,她俯下身子拿脸贴了贴我的脸,我发现我的脸早就通红并伴着热辣辣的感觉。

“舅妈好!”我的声音细弱蚊子的嗡嗡声。

舅妈还是听到了我的问候,立马拿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面,“去买糖吃哈!”

就这样人群穿过了我,走进了舅舅在一楼的新房。

那间房子在我的记忆中是最漂亮的,里面有几个月前姥姥姥爷就开始为舅舅置办的新家具、新的席梦思,那个床不像我和姥姥睡的那种硬硬的,而是特别的柔软。

屋里还有姥爷带着舅舅特地去了省城搬回来的大电视和音响、VCD,舅舅的屋子里还装上了可以四面环绕的五颜六色地灯,试灯屋子里漂亮级了。

舅妈就坐在那张大床上,旁边围着一群家门口的街坊和远道而来的亲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鹂丽,快来!”我听见有人叫我。

不由分说地我就被姥姥拉到了舅舅新房的外面,递给我一个红色的托盘,托盘的上面放着两个小小的瓷碗。

我端起了托盘,对于只有三岁的我来说,这个重量是有点重的,我战战兢兢地端着托盘走到了舅妈的前面。

在舅妈的旁边有一个头戴红花的奶奶把我拉到舅妈跟前说:“来,给新娘敬茶了。”

舅妈笑呵呵地端起了瓷碗,打开杯盖抿了一口,红枣的香味扑面而来。

随即,舅妈放下了茶杯,并在我的托盘里放了一个红包,舅舅也随即拿起另一个茶杯喝了一大口。

“来来来,喝个交杯!”人群里有人在起哄。

我望着舅妈羞涩的脸庞,她在向我使了一个让我出去的眼神,我随即端着托盘走出了新房。

我长吁一口气,好似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任务,对于当时只有三岁的我来说,这是我生平做的第一件大事。

家里一直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没有人在意我,我偷偷地溜回了姥姥的房间,玩起了自己的玩具。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姥姥在叫我:“鹂丽,你在哪里?吃饭了!”

我大声应答着,其实肚子里早就饿地咕咕叫了。

走出姥姥的房间,屋子里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屋外还有很多桌人,我爬到了姥姥旁边的椅子上,环顾着四周。

亲人们好像都在,又好像少了些人,少了谁呢?

“是爸爸和妈妈!”我心中默念。

我拉了拉姥姥的衣角,伏在姥姥耳边问道:“姥姥,我爸爸妈妈呢?”

姥姥给我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在我耳边说:“你爸爸妈妈今天一早就走了。”

我就不再问了,爸爸妈妈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陌生,我已经习惯了家里没有他们的身影。

原来那就是农村的喜宴,舅舅舅妈一桌接着一桌敬酒,姥爷作为家里的大家长也每个桌子都敬着酒,大声地说着话。

时间过得很快,从早上到晚上,酒席也吃了一天,屋外的大红灯笼也亮了起来。

姥爷还在和自己的朋友们喝着酒,脚下的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姥爷喝醉了,脸红耳赤,大声地说着话:“我鹂发财这辈子不容易,以前生活那么苦,现在还不是给儿子娶上了媳妇......”

姥爷酒杯见底了,“我最失败的就是嫁女儿没嫁明白,养了一个白眼狼,女儿不清不楚地就给我生了一个孙女......”

姥爷又在喋喋不休地发泄着这么多年心中的不满。

“好了,老头子,又在乱说......”姥姥大声呵斥着姥爷。

送完了最后一波客人,我已经困得不行了,三岁的我还不认得时间,不知道几点了。

姥姥一边张罗着前来帮忙的家里的亲戚收拾桌椅碗筷,一边给我准备洗澡。

炎热的夏天我特别喜欢坐在洗澡盆里玩水,但是今天我有点心事。

我想知道,我爸爸妈妈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不参加......


洗完澡,睡在姥姥和姥爷的中间,姥爷一身酒气早就鼾声如雷。

因为有心事,今晚我睡意全无,我环抱着姥姥的脖子,问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走呀?”

姥姥慈爱地摸着我的额头,跟我讲起了爸爸妈妈的故事,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故事.......

初中毕业后,妈妈就没有再上学,并不是家里没有钱,反而姥爷很支持妈妈可以继续学习。

可惜妈妈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好。姥姥姥爷也不懂管教的方法,当时经常跟妈妈发生冲突。

初三毕业的暑假,姥爷四处在为妈妈寻找可以上的高中,那段时间酒喝了一桌又一桌、礼送了一茬又一茬,终于在8月初的晚上他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

“鹂红,你有学上了,爸给你找了市里的贵族学校,发了不少钱,你可要争气啊!”姥爷像干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兴奋地说。

“爸,跟您讲了多少遍了,我不想上学了,您就是不听,这个学我不上!”妈妈并没有领姥爷的情,把他的一腔热血冻成了冰。

“鹂红,你别不知好歹了,你知道你爸我为了让你上学多不容易......"

“爸,我的生活你不要管,我有我的想法......”

姥姥说那一晚,姥爷和妈妈发生了激烈地争吵,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

第二天到了中午,妈妈卧室的门还是紧闭的。

吃中饭了,姥爷还在气头上,他对舅舅摆了摆手,说:“鹂青,去!叫你姐姐吃饭!”

舅舅不情愿地敲了敲妈妈卧室的门,没有人回答,舅舅索性壮着胆子就自己打开了房门。

也许那天是姥爷给舅舅壮了胆,舅舅才敢这么做。

舅舅比妈妈小两岁,姥爷和姥姥也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甚至还很偏爱妈妈,有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妈妈。

妈妈从小就养尊处优,在家里面对舅舅吆五喝六的,舅舅很是惧怕妈妈。

“爸,姐不在啊!”舅舅大喊道。

“小丫头起那么早?”姥爷没太在意,“那我们自己吃饭,不管她!”姥爷说罢就端起了酒杯一口下肚。

天色很晚了,已经到了夜里的十二点,妈妈还没有回家,姥爷和姥姥慌了。

他们拿起了手电筒开始在村里寻摸,挨家挨户,甚至去了派出所。

天亮了,姥姥姥爷和舅舅都回来了,一脸疲惫,妈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从那天起,妈妈失去了音信,姥姥家也失去了往日的欢笑。

那几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妈妈,家里的亲戚也都托了遍,希望他们如果看到了妈妈一定要让她回来。

舅舅也受到了家里气氛的影响,成绩一落千丈,勉勉强强读完了初中又跟妈妈一样被姥爷安排进了市里的私立高中。

谁都想不到一家人再次的团聚竟然等到了近五年后的过年......

那年的大年三十下午,姥姥做了一桌子菜,把妈妈的碗筷也摆上了桌。

姥爷责怪道:‘人不都不回来,你摆她碗筷作甚?’

姥姥两眼抹泪,说道:“我红红已经四年没在家过年了,我太想她了。”

舅舅拿起了鞭炮跑到门口,噼里啪啦,预示着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端起酒杯,突然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姥姥似乎有心电感应,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到了地上,怔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贴上了福字的大门。

舅舅飞快地跑去开门。

“吱呀!”门开了,一袭红衣在白雪中映衬的十分耀眼,尽管天色已晚,仍像一团红彤彤的火焰。

“姐!”随着舅舅的一声惊叫,全家人全都起身朝院门奔来。

“是我女儿吗?是我红红吗?”姥姥已经泪流不止,一向硬汉形象的姥爷也红了双眼。

扑通一声,妈妈跪在姥姥姥爷面前,姥姥姥爷连忙拉起了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回家吃年夜饭。”姥姥紧紧攥着妈妈的手,生怕妈妈再次离开她。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桌上的火锅热气腾腾,姥姥不停地给妈妈夹菜,似乎要弥补对妈妈这些年不在身边的亏空。

姥爷酒过三巡,天色全黑了,电视机里响起了春节联欢晚会前奏的声音。

吃完年夜饭,姥姥仍旧不松开妈妈的手,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姥爷还在就着一口花生米自己喝自己的,舅舅跑出去和小伙伴放烟花去了。

姥姥不注意碰到了妈妈的肚子,硬硬的、突突的。

“红红,你把外套脱了!”姥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妈妈低着头脱下了外套,一个圆滚滚的孕肚展露在姥姥跟前。

“红红,你......”姥姥瘫坐在沙发上。

姥爷也被惊动了,他赶忙站起身来,身后的凳子倒下了,发出了一声巨响,这声巨响也标志着我第一次被姥姥姥爷接纳。

“妈,你就打我骂我吧!是女儿把您脸丢尽了。”妈妈开始哭泣。

“我的乖女儿,快跟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妈要去跟把你肚子搞大的男人拼命!”姥姥呼天抢地、嚎啕大哭。

在妈妈的啜泣里,这些年的过往呈现了出来......

四年前妈妈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她和自己要好的初中同学梅珊一起相约去浙江打工见见世面。

对于初中之前最远只去过镇上来说的妈妈,一切都是新奇的,也应了那句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那天一早天没亮,妈妈就先到镇上的梅珊家,随后两个人一起买票去了浙江,之所以把目的地选择在那里,是因为梅珊的一个远房叔叔就在浙江从事服装贸易工作。

很幸运的是,两个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孩一路上没有走丢,在车站买了去往浙江的车票后,经过近一天的车程,傍晚时分就到达了那位远方叔叔所在的浙江的一个小镇。

梅珊来之前在出发车站跟那位叔叔联系过,叔叔一直都在终点车站等她们,妈妈和梅珊坐着叔叔的大摩托就开往了叔叔的家,这也是叔叔用于做服装贸易工作的小作坊。

一路上,妈妈被路上的风景迷住了,笔直的水泥路、郁郁葱葱的大树,家家户户二层白色的小楼,在夏天晚霞的映衬下,像是一幅美好的田园画。

妈妈还在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大胆的决定而庆幸,她认为如果不离家出走,她永远也见识不到别样的风景。

大摩托车大概骑了二十分钟,就在路边的一座也是白色的二层小楼停了下来......


迎面笑呵呵地从屋里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大家都叫她“罗姐”。

罗姐带着妈妈她们走进了那间二层小楼,外观很漂亮,其实里面是一座衣服加工的小作坊,也就是妈妈同学的叔叔开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就要在那里工作了。

妈妈环顾着四周,里面有几台飞速旋转的缝纫机,缝纫机边是几位动作极其迅速的女人,有的年纪跟妈妈她们差不多。

不知道她们是没有顾得上抬头,还是很冷漠,妈妈一行的到来似乎对她们没有任何波澜。

天色已晚,忙碌了一天的小作坊也停了下来,那些女人都散了,罗姐端出了热腾腾的饭菜。

接近一天的奔波,妈妈她们早就饥肠辘辘了。

罗姐热情地给她们夹着菜,饭碗里堆得满满的,妈妈的心里特别地温暖。

罗姐是个热心肠,一晚上不停地嘘寒问暖,吃过饭抢着收桌子,已然像一个女主人。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妈妈洗过澡之后躺在了罗姐为她们准备的凉席上,望着四周新奇的一切,虽然很累,但是妈妈却睡不着。

妈妈问梅珊:“小梅,罗姐是你叔叔的老婆吗?”

梅珊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怎么,你也感觉像对吧!其实他是叔叔雇来的住家阿姨,但是听说在家里干了五六年了。”

妈妈又问:“我们到这里来也是踩那个缝纫机吗?我还不会哎!”

妈妈发出了自己的担忧,带着刚出来工作的新鲜感她不想失去这份她认为可以见世面的工作。

“没事的,我们不会还不能学嘛,我也不会,睡吧!”梅珊很快就发出了鼾声,是的,这一天太累了。

妈妈也带着疑问、兴奋、不安等很多心情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不知道几点了,妈妈醒了过来,窗外已经大亮,楼下的人声、车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妈妈她们起床后,简单洗漱一下就下了楼,迎面又撞见了罗姐。

罗姐还是那么热情,招呼着她们吃早饭。那是浙江特有的早饭,一碗夹杂着豆角、肉末的糯米饭,妈妈从没有吃过。

在妈妈的老家早餐都是咸馍、牛肉汤之类的,以面食为主。

因为吃不惯,妈妈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梅珊和罗姐拉着家常,兴高采烈地,说到吃过饭想去街上转转。

妈妈拿手肘捣了一下梅珊,伏在她耳边说:“我们不是来上班的嘛,先上班吧!”

罗姐听到了两个女孩的悄悄话,哈哈大笑,说道:“上班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我来把地址写给你们,省得你们出去后找不到回来的路。”

看来罗姐也是鼓励妈妈她们出去转转的。

既然这样,那就出去吧。

妈妈换上了她从家里带来的最漂亮的连衣裙,梳妆打扮了一下,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第一次近距离与家乡外的土地亲密地接触。

按照罗姐给的路线图,她们知道了离她们最近的贸易市场的位置,听说那里热闹非凡。


妈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市场里琳琅满目,最吸引她的还是各色漂亮的衣服和饰品。

对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妈妈来说,正是爱美的年纪。

妈妈和梅珊在市场里逛了一天,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第一次见识了那么大的海鱼、海虾等海产品,第一次看到了国外进口的外贸物品、第一次品尝了当地特色的小吃......

无数个第一次,让妈妈消灭了她仅存的离家出走的负罪感,她觉得她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新奇感也总是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烦恼,妈妈那段时间很是开心。

就这样玩了近一个星期,妈妈见识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见识了当地的说话方式,她在尽力地融入当地的生活,当然她从家里带出来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一个星期后,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妈妈找到了同学的叔叔,表明了想在当地留下来的决心,她想自己养活自己。

同学的叔叔满口答应,就问妈妈有没有想做工的地方。

妈妈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就在同学叔叔的作坊里边干边学习一段时间做衣服,她深知自己没有什么技能。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要好好工作,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学徒模样,开始跟在一位大姐的身边做起了小工。

从此同学的叔叔的称呼也从“叔叔”变成了所有工人都喊的“梅叔”。

梅珊没有选择留在梅叔家,而是让梅叔给推荐到市场里卖货,她太喜欢市场繁华的感觉了。

从此妈妈就开始单枪匹马地走上了第一份工作,带她的那位大姐唤她“张姐”,妈妈在作坊里也由“鹂红”变成了“小鹂”。

小工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打杂,妈妈一会要去车上卸布料、一会要清扫缝纫机边的边角料、一会要帮张姐拿粉笔、一会又要把熨斗预热......

妈妈想不到做成一件衣服要那么多程序,一天下来也忙得腰酸背疼。

她晚上随意地扒拉两口饭,冲个澡就躺下了,揉揉自己酸疼的腿肚子,伸伸懒腰。

很晚,梅珊才从市场回来,她兴奋地跟妈妈讲着市场上的见闻,带回来炒的喷香的瓜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也许是因为太忙,妈妈忘记了要跟姥姥姥爷打电话报平安,也忘记了家里还有思念她的人。

一晃过去了三个月,入秋了,妈妈的缝纫技术也有所长进,她不再是做小工,也开始跟着做一些成衣的工作。

梅珊越来越时髦,她烫了头发还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开始学着化妆,打了耳钉,每天花枝招展。

周末的一天,妈妈她们休息,妈妈的同学一起床就嚷着要给妈妈化妆,显露她新学的化妆技术。

卷发棒、化妆品摆了一桌,不知捯饬了多久,妈妈被镜子前不一样的自己惊住了。

“鹂丽,你化妆真好看,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市场干得了!”梅珊盛情邀请。

她接着说:“我跟市场的老板挺熟的,你正好会一点缝纫技术,你就跟我在后面,我们一起卖衣服。”

妈妈心动了......


妈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市场里琳琅满目,最吸引她的还是各色漂亮的衣服和饰品。

对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妈妈来说,正是爱美的年纪。

妈妈和梅珊在市场里逛了一天,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第一次见识了那么大的海鱼、海虾等海产品,第一次看到了国外进口的外贸物品、第一次品尝了当地特色的小吃......

无数个第一次,让妈妈消灭了她仅存的离家出走的负罪感,她觉得她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新奇感也总是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烦恼,妈妈那段时间很是开心。

就这样玩了近一个星期,妈妈见识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见识了当地的说话方式,她在尽力地融入当地的生活,当然她从家里带出来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一个星期后,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妈妈找到了同学的叔叔,表明了想在当地留下来的决心,她想自己养活自己。

同学的叔叔满口答应,就问妈妈有没有想做工的地方。

妈妈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就在同学叔叔的作坊里边干边学习一段时间做衣服,她深知自己没有什么技能。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要好好工作,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学徒模样,开始跟在一位大姐的身边做起了小工。

从此同学的叔叔的称呼也从“叔叔”变成了所有工人都喊的“梅叔”。

梅珊没有选择留在梅叔家,而是让梅叔给推荐到市场里卖货,她太喜欢市场繁华的感觉了。

从此妈妈就开始单枪匹马地走上了第一份工作,带她的那位大姐唤她“张姐”,妈妈在作坊里也由“鹂红”变成了“小鹂”。

小工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打杂,妈妈一会要去车上卸布料、一会要清扫缝纫机边的边角料、一会要帮张姐拿粉笔、一会又要把熨斗预热......

妈妈想不到做成一件衣服要那么多程序,一天下来也忙得腰酸背疼。

她晚上随意地扒拉两口饭,冲个澡就躺下了,揉揉自己酸疼的腿肚子,伸伸懒腰。

很晚,梅珊才从市场回来,她兴奋地跟妈妈讲着市场上的见闻,带回来炒的喷香的瓜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也许是因为太忙,妈妈忘记了要跟姥姥姥爷打电话报平安,也忘记了家里还有思念她的人。

一晃过去了三个月,入秋了,妈妈的缝纫技术也有所长进,她不再是做小工,也开始跟着做一些成衣的工作。

梅珊越来越时髦,她烫了头发还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开始学着化妆,打了耳钉,每天花枝招展。

周末的一天,妈妈她们休息,妈妈的同学一起床就嚷着要给妈妈化妆,显露她新学的化妆技术。

卷发棒、化妆品摆了一桌,不知捯饬了多久,妈妈被镜子前不一样的自己惊住了。

“鹂丽,你化妆真好看,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市场干得了!”梅珊盛情邀请。

她接着说:“我跟市场的老板挺熟的,你正好会一点缝纫技术,你就跟我在后面,我们一起卖衣服。”

妈妈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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