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容醒来时天已大亮,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服饰。
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了,藏在衣服里的暗器也没了。
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
完全一副娇美人的装束。
一点都不符合她江湖老大的身份。
那皇帝把她安置在这里是为何?
雁容刚下榻,地上摆放的不是自己的鞋。
她头疼地皱起眉,放在鞋底的刀刃,看来也被发现了。
鞋是软底的,料子是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
她在外穿的鞋一般都是偏硬实的布料,方便赶路。
这种精致小巧的鞋,是给娇宠的小女郎穿的。
雁容在屋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出第二双鞋,便将就着穿下了。
这实在不方便她离开皇宫。
快速整理了一下着装,雁容打开殿门。
侍卫整齐地一列列排开,守在门前。
青筋不受控制地突了突,她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让开”
侍卫纹丝未动。
雁容迈出一步,领头的侍卫下意识地想抽出剑来,但又不知为何顿住了动作,手搭在剑鞘上。
“姑娘,请回”
她盯了那人一会儿,对方目不斜视。
雁容转过身,反手甩上门,差点砸到侍卫的鼻子。
他摸摸鼻头,站回原位。
下一瞬,门又重新被打开。
侍卫刚想去看,只看到一抹嫩白色的残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门前的侍卫全倒下了。
女子的潋滟眸底漾着轻快的笑意,脚下发力,一下便跃上了宫顶,几个折转间就不见踪影了。
*
“陛下…”
德公公心颤颤地望着女子消失的地方,擦着额间的冷汗。
帝王放下手里冒着热气的汤,垂眸未语,长睫在眼底投下了一圈鸦青的影子。
德公公瞧着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由心下叹气。
他这身份尊贵的主子熬了半个多时辰的汤,方才端着热汤走到这时,看着那女子放倒侍卫离开的画面。
也没去阻止,就是身上的那股气压让人捉摸不透。
少年苍白薄透的唇微微浮起了一个半笑不笑的弧度,像在死水里浸过一般,透出阴森刻骨的寒意。
冰冷瓷白的指尖扣着碗底,慢条斯理地将汤汁一点点洒落到地面上。
*
雁容一出皇宫就回酒楼换了身衣服,干练简单的黑色劲装。
手下的兄弟看见她回来了,纷纷凑上来,“老大,你昨晚上去哪了?”
“要不是知道老大武艺高超,我们都要整晚上寻人了”
“老大莫非是去宫里了?”
她疲惫地揉着额头,懒懒应了声。
“找到了点线索,明日一早离开京城,去北国。”
她现在不能继续待在京城了,那皇帝保不准会派人来追杀自己。
毕竟她可是撞见了他秘密的人啊。
雁容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夜那番场景很像一种西域禁术,引魂术,这种阵法阴邪至极。
引魂术是为了把人散落在人间的魂魄引回体内,一旦有点差池,招来的是恶鬼还是其他阴灵就不好说了。
此法还需要施术者的心头血为引,对人的反噬也很大。
必须确保自己意念足够强大,才不会在施法期间被阴魂趁虚而入,从而夺了舍。
想不到燕皇对他的皇后用情至深。
可惜了那些失了魂魄的女子,或许是误闯,又或是被抓去,做了这个阵法的铺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