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陪伴下出了山洞,果然身穿赤黄色鳞甲的诺曼还在洞口值岗。
洞内发生如此大的动静,却仍坚持自己的任务,这份专业性,倒是不亚于后世很多特殊职业者。
年过半百马夫在马背上百无聊赖的咀嚼狗尾巴草,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的正常人了。
“要搭车吗?再等一会,我们还有余下的勘察任务与封存。”
向诺曼和李伯塔斯布置好了任务,拉提瓦与陈成并肩而行。
“不了。”陈成想了想,诚恳的回答道,“周日便是圣考,我想尽快回城,抓紧每一次复习。”
“也好。”拉提瓦点了点头,随即停下脚步。
陈成没有开口,经过此番的体会,这位队长的战斗力,实在是深不可测。说到底,刚刚队长看似简单的三次膝击,便已把陈成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头上、手背上的擦伤,恢复了七七八八,大概是活死人职业提供的特性吧。
“队长,为什么说,教会没有办法培养我?是因为我的职业不够正统吗?”
离开之前,陈成仍是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不出意外,他按原主的路走下去,会是教会的一名公职教士。
阿提瓦愣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苦笑说道:
“无关正统,而是稀缺。”
“教会目前无法提供‘活死人’和‘术者’所需要的‘训诫’,因此,通常情况来说,这两者都不会选择为教会服务。”
训诫?
这个单词,让陈成停思良久。
“慢慢来,你可以寻找其他组织,来获取所需的资源。”
“其他组织,不违法吗?”在陈成的印象里,宗教,通常具有一定的排它性。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判断了。”阿提耸了耸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总之,正如第一世底比律斯国王所言。法律是准绳,法律是一切。”
“人类无法治理自己,所以,我们奎恩人才更推崇于法律。”
陈成点了点头,人治到法治,看似小小的一步,其实,那才是光明第一次被定义。
——
望着陈成离去的背影,李伯塔斯,悄然站到了队长的身后:
“队长,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了?”
阿提瓦似乎愣了一瞬,随即肯定的回答。
“嗯。”
“可是,活死人与术者并非正统,很难去想他将来会怎样?”
“会怎样?”阿提瓦侧目,眼光里充满了好奇。
“也许会犯罪,他今日就差点劫持了您。”
“那就等他犯罪,再去抓他。”抱着头盔,阿提瓦目光严肃,一字一句的顿道,“这就是我存在于赫尔松的意义,”
“赫尔松的不凡者都有一个天花板,而我,就是这块天花板。”
——
到城门路程一共七半公里,陈成用活死人的特性,大步的向前奔跑,第一次感受到了,穿越带来的魅力。
出了山林,是一方开阔的青绿平原,远远的望去,那城池高耸巍峨,正是蓝天白云交汇的所在。
天蓝如此,云白如此,很难让人不起诗意兴致,想要去好好歌颂一番,可惜陈成上辈子是一条纯纯的理工狗,否则,
“啊!云,真好看啊!云!”
“天也好看!”
“河也好看!”
一首‘云天河’,送给陈成的语文老师。
说时霎那,一辆白帆马车从边际行来,仿若踏着云朵,细看之下,却又显得局促,再看些许,见那马车身后,又跟了三匹苍青色混甲人骑,其马匹面色凶恶、大小不一,不像王国所派。
陈成的眼神,渐渐凝重了起来,心想这个时代,这些山林强人们太过猖狂,赫尔松城眼皮底下的平原,竟敢纵马狂奔,追袭那平民马车。
再到后面,接连二三十骑倾出,更令陈成讶异,可要知道赫尔松人对待成股强盗的手段,通常是极度残酷的。所以,那马车上究竟有什么宝物,值得这股颇成建制的山贼,不惜冒着被抓的风险,追至赫尔松驻军的眼底?
——
“快跑!快跑!”
满脸尘土,那老夫拼命的鞭策马儿,那两匹俊白马儿虽高昂挺健,却奈何身后一间沉沉的车厢,虽是已劳损自伤到了极点,尚跑不过身后三匹跋扈的嚣张野马。
更别提,在三匹野马之后,更有二十多骑脏盔甲士,白马通灵性,乃知自身之命运,与主人休戚相关。
终于,随着距离的进一步缩进,那头戴牛角盔、身穿铁板甲的贼人,挥手扔出一根绊马索,在空中几经悬绕,两三秒之后,准确命中其中一匹白马的前腿!
“中了!”那贼人大吼,这吼声仿若提前吹起的胜利号角,大涨了己方士气。
紧接着是,那马车随其中一匹马儿的脱节,分崩离析,紧接着,是更多的套马绳,一根命中另一马儿的脖颈,一根直接命中了老车夫的腰部!
故事,已无悬念。
马车四分五裂,主体就地坠毁,扬起不轻的灰尘。
三人三人马,很快将其包围了起来,紧接着,是身后,更多的二十余骑到达。
老马夫爬起身来,要去掀那车厢窗帘,却是一剑抵住脖颈,浅浅的鲜血,从脖颈处流下。
“你这老儿,倒有些忠心,主子都没了,还能带两位小姐逃如此之远。”
老头知无退路,旋即,放声大笑,狂风吹过老儿的白发白须,只听这老儿道:
“我主乃一代文杰,受尔等强人捕获,自知必死而设计送家人出山。”
“我主之才华、气度,尔等今生今世,难以企及其万一!”
牛角盔的贼首乐了,他扛刀于肩,脸上的疤痕,似乎在诉说着残忍:
“可惜了,老丈人英灵在天,不能目睹我兄弟将如何折磨其女;不过话说回来,丈母娘的身段倒是不错,可惜气节太烈,否则还能留她于世.......”
说时迟那时快,烟尘雾散,那窗帘中刺出一剑,紧接着,是一红衣少女踏出,眉眼冷凝,而双目硬冷如刚。
一刀刺中颈下,正是那人装备薄弱之处,那贼首哪还有话,难以置信鼓起了双眼,眼看着,一口气便喘不到头了。
“二小姐!”
老头眼眶湿润,谁曾想到,这老爷生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二女手碰杀人兵刃,到头来,二小姐大人,却还是暗中学得了一套好生凌厉的飞舞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