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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这道士疯了吧

小木要谦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想怎么磕cp就怎么磕,我不拦着)柳澈在矿山里,沉睡了几千年。醒来以后,和陈皮一起拼房住,成了八爷的师兄,成了长沙城赫赫有名的柳爷。八爷:我师兄算的卦,绝对准六爷:柳澈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兄弟唯独张启灵画风不同:九婴,和我回去吧,青铜门需要你

主角:柳澈   更新:2023-01-25 17: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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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澈的其他类型小说《盗墓:这道士疯了吧》,由网络作家“小木要谦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想怎么磕cp就怎么磕,我不拦着)柳澈在矿山里,沉睡了几千年。醒来以后,和陈皮一起拼房住,成了八爷的师兄,成了长沙城赫赫有名的柳爷。八爷:我师兄算的卦,绝对准六爷:柳澈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兄弟唯独张启灵画风不同:九婴,和我回去吧,青铜门需要你

《盗墓:这道士疯了吧》精彩片段

1925年,长沙城的夏天

一个穿着道袍,看着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进入了长沙城。

路旁的小摊贩,正卖力地招揽客人,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柳澈,原因无他,就这副穷酸打扮,一看就没有钱。别到时候再缠上自己,那就玩完了。

另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揽住了这人的肩膀,“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不如加入我们如何?”

柳澈听见这熟悉的话,转头一看,笑道,“你是谁?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小孩扛着一把大刀,一副帮派大哥的样子,可是因为年龄有点小,强装出严肃的神情,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嘿嘿,我受道上兄弟们敬重,都叫我一声六哥!”黑背老六,不,年轻版的黑背老六,搂着柳澈的肩膀,笑的一脸骄傲。“我们干的,都是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事儿。”

柳澈恍然大悟,黑背老六啊。日后老九门的六爷。

至于这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自己怎么不记得六爷还有这一手呢?难道自己记忆力又出问题了?

“还有谁啊?我想去看看他们。”柳澈瞬间就起了兴致。

老六拉着柳澈,拐了两道弯,也没走多久,就到了一个破庙面前,里面坐了一群半大孩子,中间围着一口大锅,锅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些人看见柳澈,也是神色各异。

“兄弟,看你这打扮,是个道士?”其中一个吃着窝窝头的鸡窝头少年,站了出来。

“对。我是个道士。”

“识文断字吗?”那鸡窝头紧接着问道。

柳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本着扮猪吃老虎的心态,还是摇了摇头,“我就在道观里面住过两三天,根本没学过什么。”

鸡窝头神色黯然了,“六哥,这是不是不太行啊?”

老六也没想到,看着这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不认识字?

他手底下,这点讨饭的人够多了,就需要个能写字的,替他们写点东西,外面那些帮人写东西的,价格都贵,他们根本付不起钱。

“兄弟,你要是在这长沙城里面,也没地方住,没东西吃,那咱们就一起。我手底下人不少,多你一张嘴不差什么。”老六还是拍着胸脯给柳澈保证。

他自从见柳澈第一面,看着柳澈那看什么都觉得好奇的眼神,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长沙本地人。

而且穿着一身道袍,一眼望过去,就不像个兜里揣着钱的。

他都开了口,把人带到其他兄弟面前了,那就必须得给人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六哥?”柳澈笑道,“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告诉我一声,我能帮到的,都帮了。”

“好嘞,我老六承你这份情。”老六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我叫柳澈,平常就在附近溜达。”柳澈说完,又絮叨了两句,就离开了。

他确实认字,但是不想进入老六手底下,和他们一起讨饭。他出来的时候就吃饱了,根据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估计再过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觉得饿。

到时候被人察觉出端倪来,可就不妙了。

接下来,他随便找了一个当铺,掏出了一个古朴大气,又十分精致的镯子。也是他从自己住的地方带出来的。

这当铺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小伙计在那里坐着。

柜台高的很,用木头卡的严严实实的,后面那人接过了镯子,反复端详了几遍,自己不敢拿主意,“您稍微等一会儿,我去找我们掌柜的来。”

不多久,掌柜的出现了,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穿着长衫大褂,山羊胡修的十分规整。

看了这镯子两眼,心中明白,南北朝时候的,这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东西,估计还新鲜热乎着呢。

这人应该是个土夫子,要么就是刚下地回来,要么就是打杀了其他人,抢过来的。

“您这东西啊,是个好东西,可是眼下这个世道,您也知道,我最多给您出价四十块银元,您看怎么样?”掌柜的问道。

柳澈也不知道这些钱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想讨价还价,这样的镯子,自己手上还有几个。温饱总是没问题的。

“那就这样吧,我同意。”

“好嘞。”掌柜的这笑,都真诚了不少。让小伙计拿出了钱,给了柳澈。

忽然,柳澈也是有了一笔巨款在身上的人了。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笔钱在这个时代,究竟意味着什么。

拿着钱,他本来打算去租个院子。找个僻静的地方,至少不会人来人往的,打扰到自己。

可是从城中溜达到了江边,都没有一个牌子,说,此房出租。逼得他不得不另想办法。

却在江边,遇到了一个靠着石头,微眯着双眼,面容清俊带着狠戾杀气的少年,旁边还有一个鱼竿,鱼钩那里一上一下的,明显是有鱼上钩了。

可是那少年,依然没有要去收鱼竿的样子。

柳澈觉得这人古怪,又一种诡异的熟悉。这么年轻,还这么狠辣的人,感觉好像是陈皮啊。

“有鱼上钩了。”

留下了这么句话,柳澈就从这人身边过去,又往里面走了不远。

这里来的人就少了,花草树木在疯狂地生长着,显示着他们旺盛的生命力。

他看中了其中一个有些荒废的院子,门口那个锁,几乎就是个摆设,一推就推开了。

里面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除了中间那条小路通向屋子以外,周围都是各种花草树木,还有野菜。没有人照料,长的乱糟糟的。三间小土房,在其中孤零零地矗立着。

大致地看了一下,两个卧房都有床,床上面光溜溜的,没有被褥,更别提什么桌椅板凳,还有一间厨房,里面有一套很久不用的锅铲。

把东西放下,柳澈打了个哈欠,这里真是凉快。让自己都很困。

而在钓鱼的陈皮,听见了这句话,看去时,发现自己找到的那房子,锁被掰断了,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陈皮一脚踢翻了鱼竿,赶紧跑了过去。

自己就出来这么一会儿,家就被人偷了?


柳澈坐在台阶上面,思索着这院子应该怎么处理一下,后面转念一想,这院子为什么没人来呢?

再抬头一看,陈皮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过来了。

“你****!这是我的地方!”陈皮骂着,一拳头已经捶了下来。

柳澈恍然大悟,挡住了他的拳头,也不等他解释什么,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柳澈是放了水的,虽然他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但是他毕竟是活了好几千年的妖精啊,和陈皮一个才二十啷当岁的人比起来,力气和速度都要占到上风。

最后,陈皮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把柳澈怎么样,反倒是自己累的差点没站稳。

柳澈看着陈皮这样,心中感慨,果然还只是陈皮,不是以后的四阿公。这功夫上差的就很远啊。

走出去以后,在陈皮他们家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客栈。

原本是不想住客栈的,现在看样子,也只能暂时住在那里,应一应急了。

他不知道的是,陈皮一直在背后盯着柳澈,从柳澈出了他们家的门,进了不远处那家客栈。

柳澈正和那掌柜的商量,如果长住,能不能给什么优惠呢。

如今这世道不好,兵荒马乱的,他们地方还偏僻,平常客栈就没什么生意,这客人本来就少,要长住的客人就更少了。

最后掌柜的咬咬牙,狠下了心,一个月三块银元,连一天三顿饭,他们都包了,一定得伺候好这个有钱的大爷。

柳澈本来也对这钱没什么概念,这有饭没饭的,更不在乎,直接把钱给了,就上了二楼,掌柜的一路笑脸相迎,亲自给柳澈送上去的。

躺在松软的被子上,柳澈整个人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在山洞里面,睡冷石头睡了好几千年了,再化形不成功,他都要觉得自己永远都是一条蛇了。

好在成功了,他又可以出来做人了。

第二天早上,他拒绝了送上门的早饭,说要出门遛弯。

在江边,依然有不少渔船靠在那里,很多渔民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那个钓鱼的少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沿着来时的路,往长沙城里面走。老六和鸡窝头两人,一人抱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从一条小巷子里面窜出来。

老六脸上,鼻青脸肿的。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磕的。

后面还有个围着围裙,一脸横肉的厨子,拎着一把菜刀,对着他俩紧追不舍。

迎面差点撞上柳澈,还好他躲的及时。

“柳澈!兄弟!”老六看见柳澈,赶紧大喊道,“帮我们一把!”

“看我的吧。”

柳澈给了老六一个安心的眼神,捡起旁边的板砖,对着那厨子的两条腿腿就砸了下去。

一声脆响以后,那个厨子直接跪倒在了柳澈面前。

那两条腿,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回去赶紧请大夫治治,你还能勉强站着切菜,要是不治,你就只能一辈子拄拐杖了。”柳澈对着这厨子说道。

柳澈为什么下了这么重的手呢?不仅是为了给老六解围,还是因为这厨子身上,有很重的人肉味。

他肯定是吃过人的,而且不止一个,不然也不会沾染这么重的味道。洗都洗不下去。

老六对着那爬不起来的厨子,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呸!让你杀了我两个兄弟!六爷我也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鸡窝头没说话,直接踩在了那两个伤口上面。

厨子疼的眉头皱到嘴角了,眼泪都流出来了,“两位大爷,是我有眼无珠,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你放过他们了吗?”鸡窝头怼了一句,脚踩的更用力了。

“来,柳澈兄弟,多谢你帮了我们。这次老六出来着急了,没带着刀。不然也不能这么狼狈。”老六说着,拿了两个馒头,要往柳澈手里塞。

柳澈赶紧拒绝了,“六哥,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饱了出来的。”

“柳哥,多谢了啊。”鸡窝头从厨子身上跳下来,也对着柳澈道谢。

柳澈有些好奇,“你们人不少的,怎么只有你们俩一起出来了?”

“哦,他们有别的任务,有去偷菜的,有去卖报纸的,有去讨钱的,所以都不在一起。”

老六解释道。

听的柳澈一愣一愣的,原来这些孩子们,还有分工的啊。

“这样啊,怪不得呢。”柳澈和他们道了别,又离开了。

自己就不打扰他们仨了,估计老六鸡窝头是打算把那人杀了,给他那死去的两个兄弟报仇。这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打算接着转悠,老九门他认识了俩了,一个未来的四爷,一个六爷,还差剩下七个呢。

现在的张大佛爷,还没做到长沙布防官的位置,应该还在小军官的位置上摸爬滚打。

二爷他们家世代都是唱戏的,现在应该来长沙了吧?自己去找找看。

这偌大的长沙城,有名的戏园子,他本来也没有几座,估计很快就能找到。

他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两个多时辰,在一个胡同口,看见了抱着一块牌子的陈皮。

牌子上面写着,“一百文 杀一人”

他也没上去搭话,就从旁边路过。谁知道,陈皮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连那牌子都收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跟在了柳澈身后。

柳澈知道背后有人,他也懒得回过身去理会,陈皮那身功夫,的确需要再练练。至于他想杀了自己?下辈子吧。

他一直都走在大路上,周围都是人。陈皮想靠近他一点都不行。甚至还可能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直到看见柳澈,进了一个戏园子的大门,他这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红家的戏园子,他一没有钱,二掰手腕掰不过红家,混进去也会被人扔出来的。

柳澈付了钱,找了个角落坐下,没多一会儿,这台下就坐的满满当当了。

看来,这时候,穷人不少,有时间有闲钱的富人,同样也不少。他看了外面贴的节目单,今天二月红也会登台。能看见老九门的红二爷,他这票钱,也值了。

都说二爷是个美男子,风华绝代。他可期待了。


二月红上台之前,坐在旁边,妆都已经上好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对着一旁二月红的父亲,现任红家家主说道,“班主,您要找的那个当了镯子的道人,今儿个也来了。就坐在底下。”

“是吗?你去和他说,戏散了,请他留一下。”红家家主道。

“是”

那管家应了一声,下去了。

随后,戏还是同样开场了。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二月红这个少班主。

这扮相的确不错,虽然有些青涩稚嫩,但是依然别有一番滋味。这样青涩的二爷,赶紧多看几眼,以后就见不着了。

他唱的曲目是《捡菌子》。

台底下的柳澈,想着那个曲名,再联系到二月红这一身打扮,总能联想起来,捡蘑菇的小姑娘。

再一想,老九门红二爷,变成姑娘去捡蘑菇了?

柳澈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二月红是第一眼就看见柳澈了,这里在座的人,谁不是长衫锦缎的,就这一个穿着道袍,和别人都不一样。

看着自己还能笑成这副样子?

难不成今天自己的妆容有问题?还是哪一句唱的有问题?

柳澈这一声笑,让二月红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时候,那管家过来,在柳澈身边,低声道,“道长,我们班主请您留一下,有些事要商量。”

“有事?”柳澈不理解,“能有什么事啊?”

自己目前和红家,也没有什么接触,哪里来的什么事呢?

“一会儿这戏结束,您见了我们班主,就都知道了。”那管家依然恭敬道。

柳澈没办法,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正好,这也是有机会,能提前和二爷有个交流了。

台子上面,二月红还在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柳澈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好听。

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这场戏结束以后,那管家又出来了,“道长,您随我进去吧。”

“好。”

柳澈点了点头,正好,他也看看这红家,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他们穿过后台,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面,一群孩子在练功呢,开嗓的,练把式的,什么都有。

到了正堂,红家家主还有二月红坐在一起。等着柳澈过来。桌子上面,还摆着昨天柳澈当掉的那个镯子。

“两位,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柳澈也真不客气,坐在了二月红旁边,还顺手抓了一把瓜子。

二月红卸了妆,是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帅哥,看得出来以后风华绝代的样子。他爹老家主,也是个模样俊朗的老帅哥。

“这镯子,可是道长你的?”

老家主拿着那镯子,放到了柳澈面前。

柳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怎么?我当个什么东西,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到了这里,看到这镯子,柳澈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和矿山底下,那座古墓有关。估计自己昨天当镯子的当铺,就是红家的盘口之一。

根据剧情,矿山古墓和红家有不小的联系,红家有很多前辈,都折在了那座古墓之中。

“道长,这镯子和我们红家,有些渊源。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老家主不气不恼,接着问道。

“捡来的。在长沙东北方向的矿山那里。不过就这么一个,被我捡走了。”柳澈回答的从善如流。

老家主反正是看出来了,柳澈纯粹是胡说八道。

知道自己这么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至少能提到矿山,说明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道长,这成套的镯子,可还有吗?我们家一起收了。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老家主又接着问道。

柳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这东西有是有,但是没带在身上。你也知道,这东西贵重啊。”

“不着急,那就等道长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说吧。”

老家主笑道。

从红家出去,柳澈就发觉,跟着自己的尾巴,又多了一个。看来这红家,还真是不死心啊。

自己手上的确是有,可是给不给你,也是他这个主人说了算的。

二月红道,“父亲,那人绝对知道点什么。”

“对啊,他身上藏着秘密,你们以后肯定还会打交道的,说不定他会主动说出来。”

“是,父亲。我知道了。”

老家主殷切地嘱咐着。

没多久,那个被派出去跟踪柳澈的伙计,就挨了一顿揍回来了。

“班主,少班主,小的无能,那道士发现我了,还打了我一顿,让我给你们带话,说,他不喜欢被人跟踪。下次如果再发现,他就把手上的东西,都给扔长江里去。”

那伙计,弯着腰站在老家主面前,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哭丧着脸说道。

二月红心里合计着,得,又有一个特点发现了,这人还很能打。

自己爹派出去的,那是追踪的一把好手,身手也是红家数得上的,就被打的这么凄惨的,回来了。

这也是柳澈手下留情的结果,这人不能杀,红家这个面子得给,不然他和红家就算是彻底结仇了。

老家主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示意二月红安排。

“你去账房上取一个银元,权当是医药费了,这两天在家好好养伤,也不必来红家了。”二月红学着老家主的样子,吩咐道。

“是,少班主。”

那伙计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还能换点钱,这顿打挨的不冤了。一块银元也是钱啊,能换好几十斤大米呢!

“仁慈有余,狠辣不足。还得好好练练啊。”

老家主评价道,“以后整个红家,我都要交到你的手里,你可不能掉链子。”

刚才只安慰了,又是给钱又是给假期的,只能让那伙计现在千恩万谢,满心欢喜,可是不能让他长个心眼,知道该提升自己的实力了。

从红家溜达回来的柳澈,坐在竹椅子上,美滋滋地盘算着,明天该去哪里逛逛。

二爷,四爷,六爷,按照这个顺序下去,下面一个该到八爷了。

八爷他们家是奇门八算,正好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个道士,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共同语言。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

和他住隔壁的陈皮,还有二月红后面的红家。以及东北那个神秘的张家。

今天晚上这个觉,他注定是睡不安稳了。


夜里,大概凌晨一点多钟的样子,外面的江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

柳澈嫌弃那被子太厚,盖上闷热,就一直没盖,只穿着白色里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忽然,一道黑影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后窗户,翻了进来。

月光下,出现的正是陈皮的那张脸。

他计划的很清楚,把柳澈杀掉,或者不杀也行,只要能把他身上的钱拿到手就行。

至于柳澈,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这两天可是打听清楚了,这人在红家的当铺里,当了个价值四十块银元的镯子,现在富得流油。平常自己一文钱都拿不出手,现在忽然就听见了四十块银元,怎么可能不眼馋呢?

他下了床,借着月光,四处摸索着。有些黑,但也不碍事。

可是什么都没有,翻过了柜子,衣裳,甚至连茶壶里面,他都掀开来看了,都是空空荡荡的。

陈皮甚至连柳澈的包裹,都没找到。

忽然,陈皮转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依然睡的正香的柳澈。

会不会是他把那些钱都带在了身上?连睡觉都不放开?

越想,陈皮觉得越有可能,现在柳澈吃喝全都靠着那些钱呢,怎么可能不看重呢?

陈皮又上了床,双手掐住了柳澈的脖子。正要用力,发觉这具身子,似乎冰冷的有些不对劲。

把手放到柳澈鼻子底下,也没有感受到呼吸。

陈皮瞬间眼前一亮,他不会是被人杀死了吧?那太棒了,不用自己动手了!

于是他放下心来,下床把煤油灯点燃了,举着煤油灯,又在床底下四处翻找了一遍,地板砖都摸遍了。

依然没有找到柳澈那剩下的几十块银元。

陈皮又上了床,想着把柳澈扒干净了,也就能找到了。总不至于往那地方藏去吧。

一想到那些钱,陈皮兴奋地舔了一下嘴角,把柳澈拉了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把上身的衣裳给脱了下来。

一边脱,陈皮一边感慨。

这腰真细,真白啊,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没干过什么粗活。

这身子真软,像是没骨头一样。渐渐地,似乎和船上的那个渔女,叫春四的,重合了起来。

柳澈此时靠在陈皮肩膀,其实已经醒了。就是还有点迷茫。

自己这不是在客栈吗?那自己身边这人是谁来着?好像有点眼熟?

嗯?!!

陈皮!

柳澈想通了这一节,陈皮的手,也正好要往下走了。

柳澈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住手,施主,放贫僧西去吧。”

“你还活着?”陈皮懵了,这身子都冷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难不成诈尸了?

不对啊,谁们家粽子会说人话啊。

“谁告诉你我死了?”柳澈一转身,抓住陈皮的手,压制住了他。

他体温低,因为他是条蛇啊,哪怕化形成功了,还是有些地方与常人不同的。

另外,刚才陈皮探不出来呼吸,是因为他呼吸本来就慢,一分钟可能只有十几次。

陈皮想反抗来着,但是柳澈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仿佛一座大山一样。

他功夫是不错的,但是总有一些差距,无法弥补。

柳澈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陈皮,打了个哈欠,他睡的正香啊,陈皮就进来了。而且不能随意杀了陈皮,他身上沾染了很强的因果。

用人话来说,就是,后面那么多剧情,都需要陈皮的推动。他不能死在自己手里。

“多吃点,再练练。”

柳澈坐了起来,顺带把陈皮给拉了起来,揪着他衣领子,把他扔出了门去。

回来接着睡自己的觉。

陈皮怎么说也得有一米七几了,但是份量非常轻,脸色也不太好,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月亮还在。陈皮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不杀了自己。但是保命要紧,他赶紧下了楼,从后院翻墙跑了出去。

他总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但是他以后也不敢再来找柳澈的麻烦了。

主要就是打不过啊。而且这人身上,透着一股子邪门儿,这钱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

第二天一早,柳澈洗了个脸,就又出了门,陈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江边钓鱼,看着远方的水面,目光有些呆滞,身边摆着一个“一百文 杀一人”的牌子。

远远地看了一眼,柳澈就往城中走去了。

溜达了半天,从城南溜达到城北,压根儿就没看见一个摆摊算命的人。柳澈想着,这齐家怕不是还没来呢?

不能吧?

他们家,不是世代长住在长沙的吗?

一个容貌娇艳,打扮时髦的贵妇人,从黄包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柳澈,急急忙忙地朝着他走了过来,“道长!道长!”

“有什么事吗?”柳澈问道。

这难不成是霍家的?可是看气质也不像啊,就像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夫人。

“道长,我求您给我算一卦,我丈夫去了东北做生意,如今已经两个月过去了,音讯全无。求您帮我看看,到底怎么样了?”那贵妇人说完,又接了一句,“这钱,您说多少是多少。”

得,自己找算命的没找到,却被别人找来算命了。

柳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诚心祈求,那我就替你起一卦。”

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三枚铜钱。

这一套衣裳,还有这三枚算卦用的铜钱,以及关于奇门八算的那几本书,都不是他的。

是很久很久以前,矿山周围路过了一个道士,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他的遗物。

柳澈出门,总不能没衣裳穿,这才套上了道袍,有了个道士的身份。

不过他也真的会,虽然不经常算。想不起来这一茬。毕竟看书看了那么多年,还能精确地推算出今年是哪一年。

“好,卦象显示,你丈夫还活着,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寄了好几封信回来,在路上都出了意外。再等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柳澈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贵妇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多谢道长。还好他还活着。”

然后从自己贴身的小包里面,掏出了十个银元,塞进了柳澈手里,然后擦着眼泪道,“哎,齐家那位先生最近有事出去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这样啊。”柳澈暗叹一声,怪不得自己找不到人呢,原来是出远门了。

说完,拿着那钱,就转身离开了。

贵妇人身后的一个小丫鬟道,“夫人,这人就说了两句吉祥话,就拿了那么多钱啊。”

“噤声!”那贵妇人探头看了一眼,“还好道长没听见。我瞧他那一手,和齐家那位先生的很相似,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那小丫鬟立刻把嘴闭上了。不说别的,齐家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贵妇人身后,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穿着背带裤,慢条斯理的,年纪轻轻就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母亲,教我下棋的师傅,手艺不太行啊,要不再换一个?”

那少年说道。

“你这进步的真快,那行,我再托人去给你问问,咱们这附近,还有没有棋艺精湛的高手。走吧,咱们回家。过不了多久,你父亲就要回来了。”贵夫人拉住了自家儿子的手,往他们家的方向去了。

再看柳澈这边,他晃晃悠悠的,又回到了江边。

上面停着不少的渔船,渔民们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只有几个孩童,不知道世道艰辛,在江边的空地上嬉笑打闹着。

本来出门,是打算看看人间烟火的,谁知道民国时期,没有烟火,只有硝烟。

他穿越之前,也看过不少描写这段时间的书籍,和现在看见的一切相比,似乎再生动的文字,都描写不出世间的惨烈。

柳澈选了个离着陈皮不远不近的地方,正好能看见陈皮,也不至于妨碍到他什么。

陈皮也看见了柳澈,这道士,实在是古怪的很。

昨天晚上自己在他手中,竟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还有,他究竟是个死人还是活人?

身体冷成那个样子,连呼吸都没有了,竟然还能死而复生?

这不是个笑话吗?

不过看着如今生龙活虎的柳澈,陈皮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春申的那个姐姐,叫春四的,在船上进进出出的忙活着,两只手臂白的像莲藕一样,真让人看着想截了去当枕头。

陈皮摸着自己的后脖子,总觉得很奇怪,和昨天晚上脱柳澈衣裳的时候,一样奇怪,心里烦躁不安。

他心里还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小姑娘的腰,和柳澈的腰比,谁的更细,更白一点?

就在他静静地出神的时候,两颗石子对着他的脑袋扔了过来。砸的很重,陈皮立刻就眼冒金星了。

他接下了石头,站了起来。那孩子立刻就躲到了一个壮硕的汉子身后。那壮汉比陈皮要高一个头,身上鼓鼓囊囊的,都是肌肉。

这是在长江上拉活的纤夫,这张脸,他也眼熟,是工头之一。要是真打起来,那自己可就惹了麻烦。想到这里,陈皮狠狠地瞪了那小子一眼,又坐了回去。

后面的柳澈,目睹了全过程。掏出瓜子嗑了起来。

他好像在三叔的书里,忘了是哪一本了,看到过这个故事。但是看故事,哪里有现场看真人表演来的有意思。

更何况,这真人长的,比电视剧里那演员长的还有特色。

从今往后,自己就在长沙长住了,估计吃瓜看戏的机会,还多的很呢。

不过,瓜很快就没有了,那壮汉抱着孩子回去了,陈皮又一个人,静悄悄的坐在树底下,看着自己的鱼竿,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柳澈把吃剩下的瓜子皮,全都洒进了江水中,自己往客栈那里去了。

今天出门一趟,竟然没看见老八,只遇见了一个盼着丈夫归家的贵妇人。

对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摆摊给人家算卦?与其自己这么漫无目的地去找人,还不如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让他们来找自己?

好主意!

顺便还能吃到瓜。

柳澈这边算计的不错,第二天,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租了一组桌椅过来,随便在街上,找了个阴凉清爽的地方,都不用像陈皮一样,举什么牌子,只看他这衣裳,这做派,旁人就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个干什么的。

这天天气不错,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万里无云。

柳澈坐在一个角落里面,舒服地眯着眼睛打盹儿。不是他说,这地方真是挺好,沁凉沁凉的。让他止不住的有一种想睡觉的冲动。

黑背老六背着大刀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柳澈,快走几步,凑了过来。

“柳兄弟?你这是开始摆摊了啊。怎么也没个牌子什么的。”老六孤身一人,坐在了柳澈对面。

把本来就没多少的阳光,挡的更是所剩无几。

柳澈笑笑,“对啊。也没什么关系,有人来我就算一卦,没人来我就多睡一会儿。都没关系。”

“怎么?六哥也是想算一卦?”

老六本来还想说什么,被柳澈这么一句话给堵回去了,连连摆手到,“算了算了,我不信这个。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好。”

柳澈点了点头,目送黑背老六离开了。

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靠着椅子眯着眼睛打盹儿。

白天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或许是因为看着柳澈太年轻,手上一点家伙事都没有,觉得不靠谱,所以也没多少人过来找他。

只有丢了一只鸡的卖菜大妈,还有另外一条街摆摊卖臭豆腐,当地人叫臭干子的大嫂,她嫁妆里面一副玉做的耳环丢了,要柳澈帮着找找。

最后发现,大妈家那只鸡,出门被车撞死了。司机还把被撞死的那只鸡拿走,回家炖肉了。

至于大嫂的耳环,是被她丈夫拿走当掉,去养青楼里的女子了。那青楼女子还怀孕了。

这俩人也都没给多少钱,一个十文钱,一个五文钱。

看着卖臭干子的大嫂,气势汹汹地回家要揍她丈夫的时候,柳澈又掏出了一捧瓜子。笑眯眯地吃着。真好,吃瓜看戏还有钱拿。

这两件事解决了,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时辰,其他的时候,柳澈都是在打盹儿中度过的。

到了晚上,柳澈看也没人来了,打算回去睡觉。

忽然发现,抱着“一百文 杀一人”牌子的陈皮,忽然出现在了自己对面,也在磕着什么,不时有嘎嘣嘎嘣的声音传来。

柳澈索性就接着坐回去,和陈皮大眼瞪小眼。

不过这种状况,也没持续多久,柳澈就撑不住,想回去睡觉了。刚要起身,对面的陈皮就走了过来。

“帮我算一卦。”

“你还信这个?”柳澈有些好奇。

陈皮阿四的生平,自己比他还了解呢,不过就凭他这么个性格,自己口中的话,他真的会信吗?

“信。”陈皮停顿了半晌,才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他不信,主要想听听柳澈这张嘴里,关于自己能说出来点什么话。

“那我就说了啊,你以后会迅速崛起,然后收一帮小弟,在整个长沙城,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你寿命也很长,九十多岁呢,就是姻缘这里,啧啧啧。”柳澈笑道。

关于姻缘,他也不敢乱说,不知道陈皮到底是喜欢他师娘啊,还是喜欢他师父。记不清楚了。

这话虽然是真的,但是现在听起来。尤其是落到陈皮耳朵里,总觉得是在调侃他。


“还响当当的大人物?那你呢?你比我可厉害多了。”陈皮立刻就笑了出来,反问道。

这可是问倒柳澈了,“算命都是给别人算,哪有算自己的命的?你再努努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功成名就。”

面对着如今,还只是个小乞丐,非常落魄的陈皮,柳澈都觉得自己这话不靠谱了。

不过,谁让这确实是以后会发生的呢?就算陈皮现在不信,以后应验了,总会信的。

“时候差不多了,我回去睡觉了。”

柳澈站起身来,把租来的桌椅板凳又给退了回去,也不管一旁的陈皮是什么神色,悠哉悠哉地溜达着,就又回到了客栈。

陈皮看着柳澈的背影,想拦住再多问问,又忌惮柳澈的功夫,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澈离开了。

摆摊的一个礼拜多一点,天气依旧有些炎热。

柳澈刚送走了一个来算姻缘的小姑娘,就看到了老六和鸡窝头,还有几个他们的兄弟一起,举着一个平金幡过来了。

这个平金幡,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给人算卦的先生们,手上举着的东西。

一般都是写着什么,“知天文地理,辨蚂蚁珍珠”

就老六给他的这个,上面就四个字,周围余出来了很多空白,写着,“算啥都准”

就是一句大白话。

“看看,兄弟,怎么样?是不是挺像回事的?”老六指着那个幡说道。

柳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对,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多谢六哥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得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拿着拿着。”老六豪迈地一挥手,说道。

旁边那个鸡窝头,凑近了柳澈一点,小声道,“柳哥,你说杨元凯他们家的,卤腊味,这次放到哪个屋子里了?”

“他们家老板新纳的那个十二房小妾的浴室里。”柳澈回道。

“那地方,我去过”鸡窝头想了一下,笑着拱手道,“多谢柳哥了。”

“对啊,不然兄弟们,估计到了冬天,又饿又冻的,还得饿死一大批呢。”后面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老六笑道,“柳澈,我看你最近生意不错啊。找你算命的人不少。”

“这不是齐家那几位没回来吗,我就先顶着,等人家回来了,估计就没我什么事了。”柳澈也挺谦虚。

主要是他也真不知道,拼这种东西,自己一个野路子,拼不拼的过人家家族正经的学问?

“怎么,他们家要是敢仗着家大业大的,就欺负你,你六哥替你出气。”

说着,老六就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刀。不得不说,老六在这上面,是有点天赋在的。没怎么正经学过,就能把这大刀使得虎虎生风。

“对啊,柳哥,到时候知乎兄弟们一声,我们都替你出这口气。”鸡窝头紧接着说道。

不过他最近胳膊受了伤,估计是上次去偷东西吃,被人打的。

柳澈连忙摆手,“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谁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以后,会是什么样呢。”

“到时候叫我们啊,”

老六耍完帅,见没什么人看着自己,悻悻一笑,又把刀收了回去。

又说了两句,他们就又散去了。

像第一次老六说的那样,有去卖报纸的,有去偷菜的,有去各种饭店偷饭的,甚至还有去上学的。戴着个摔断腿的眼镜,装的像个文化人一样。

这个杨元凯,就是前一阵子,被柳澈两板砖废了双腿的厨子的老板,他们家还做采生折割的生意,挣的是丧良心的钱。

所以那个杨元凯,才有那么多钱,能娶的起那么多媳妇儿。

把他们送走,柳澈又趴在桌子上,把玩着那三枚铜钱,最近用的次数太多,他都觉得这铜钱上面要包浆了。

老六刚走没多久,前面那个问自己丈夫的贵夫人就过来了,身边除了上次见过的小丫鬟,还有一个眉目俊朗的小少年。和贵夫人容貌有五分相似,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

见了柳澈,就是满脸的笑,拿出了一个荷包,放到了柳澈桌子上。“多谢道长指点,一切都如同道长所说。丝毫不差。”

“夫人客气了。”

柳澈笑着,把荷包给接了过去,摸了一下,应该是十个银元。赶紧收了起来,笑容都更真挚了。

那小少年,看着柳澈一身打扮,十分好奇。

“道长,你能看的出来,我是谁家的吗?”少年笑笑,还有一个酒窝。

“少爷,你与这位夫人,应该都是长沙城里,最有名的那位商人解老板家的家眷,对吧?”柳澈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

少年也没有一点惊奇的样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那你看,我解家的生意,再过百年能如何?”

柳澈一时失笑,百年以后?

你看看解雨辰不就知道了吗?号称解语花呗的存在啊。

不仅养了自己和整个解家,还养了吴协,胖子,张启灵还有黑瞎子这几个吞金貔貅。那能没钱吗?

“少爷,解家未来百年,一片兴旺。少爷不必有此担忧。”柳澈笑道。

“那就好。”

少年点了点头。

贵夫人又朝着柳澈道谢,然后带着那孩子离开了。

未来的解九爷,竟然还是一个孩子的样子,让柳澈觉得很有意思。

他看老六,看陈皮都不觉得突兀,反而是在解九爷身上,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中午,太阳越来越大,街上的人也变得少了。

柳澈拿出了一碟红油小菜,还有五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正打算吃。陈皮就坐到了他对面。

柳澈递给了他一双筷子,他拿起一块馒头,就往自己嘴里塞。

大街上一张木桌子,相对的坐着两人,一言不发地吃着简单的饭菜。这俩主角,但凡不是柳澈和陈皮,都能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俩坐在一起,总觉得下一秒两人就要开始抢饭了。

这段时间,他总算是饿了,按照他一贯的习惯,应该已经化成原型,去长江底下吃那些鱼虾,或许还有死人了。但是陈皮最近一直和他搭伙吃饭,他是无所谓,自己一天三顿饭那客栈也包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自己也跟着再习惯一下,上一世吃了二十多年的人的饭菜。

“你慢点,来,这有水。”柳澈看陈皮一个劲儿往嘴里塞,把后面店家送的水也推到了他面前。


吃完以后,陈皮猛地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水,喝完以后对着柳澈说道,“你请我吃了饭,我替你杀两个人吧。”

“杀人?”柳澈收拾碗筷的手停顿了,“这些东西又不够一百文,可使唤不动你。”

“够了。”陈皮道。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和喜七的话,没有一点关系。

整个长沙城里,只有他和自己,看起来最像是朋友。而且他功夫很高,也算值得结交。

“现在没什么人需要你动手,或许以后会有。希望到时候你还记得你的承诺。”柳澈接着把剩下的碗筷,装进了食盒里面,笑道。

看后面张起山的意思吧,他如果还想清洗老九门,那陈皮的这把刀,可能就会悬在他的头上。

“那喜七的话,何时才能应验?”陈皮又问道。

柳澈想了一下,笑道,“看你自己的表现。不过我现在也算是有口饭吃,咱们一起不就得了?”你还说要替我杀人呢。

陈皮低下头,沉闷不语。本来也就打算,一直蹭你的饭吃了。

这些天吃多了白面馒头,正经红油的菜碟,再去吃那些生螃蟹,还真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吃完饭,陈皮就抱着那块板子,坐在他对面。和柳澈一模一样地打着盹儿。

下午,柳澈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茶楼小厮打扮的少年,急切地跑了过来,“道长!你帮我找找,我那条狗丢在哪里了!”

“你姓吴?”柳澈听见狗这个词,第一反应就是狗五爷。

这家伙长的,确实人模狗样的,白净秀气,可他不记得狗五爷还给人家茶楼当过小厮了啊。

那少年愣了一下,“道长,你这是咋算出来的?我确实姓吴。”

人家算卦不都得问问什么生辰八字吗?他怎么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是谁?

“嘿嘿,雕虫小技而已。”柳澈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出来。

“那,道长,拜托你了,我那狗可不能丢啊。”少年连坐下都不想坐了,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他们家的狗。

“那好,我帮你看看。”

柳澈没用铜钱,直接用手掐算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棘手,杨元凯的那家卤肉店,你应该知道吧?就在那里,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卤肉店?”狗五爷那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就怕这个啊!

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狗,被人给吃了肉!

现在倒好,怕什么来什么了。

柳澈拉着狗五爷,“别着急,还没出事呢,咱们赶过去看看吧。”

他一起跟过去,不仅是因为五爷的狗,鸡窝头也被绑在了里面,另外一个完好的胳膊,好像也断了。

鸡窝头去他家偷东西吃,估计是又被抓住了。

换言之,如果他们再不过去,鸡窝头和五爷的狗,就都要被宰了吃肉了。

两人抄小道走的,一路飞奔过去,差点就踩坏了一个大爷种的蒜苗。

也就一刻钟不到,两人就到了那家卤肉店门口。里面只坐着廖廖几个人,在抽烟喝酒,聊天打屁。

里面烟熏火燎,乌烟瘴气的。

那个厨子,对,就是被柳澈打折了双腿的厨子,现在拄着拐杖,把自己刚做好的一盘子剁椒鱼头,上面摆满了红艳艳的辣椒。

狗五爷上去,就拽住了那掌柜的衣领子,“你们把我狗藏在哪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柳澈也跟了上去,拉过了狗五爷,“不用管他,我知道在哪。咱们走。”

那掌柜的满脸横肉,看着就不好惹,狗五爷身板看着就很单薄啊,现在年纪也不大,柳澈也不敢保证,他身手怎么样。

让人打了,再打出事来,万一破了相,这么好看一张脸就毁了。

两人从窗户过去的,也越过了那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客人,从客堂到了后院。

这里比前面大气多了,雕梁画栋的,看着可气派。

还有俩结伴而行的小姑娘,天气很热,她们穿的也很清凉,化着浓妆,一个清秀,一个艳丽。

柳澈拉着老五,压根儿就没怎么在乎那俩人,就往里面跑去了。

一个穿着丝绸,踩着凉拖,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搂着一个衣着更加清凉,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正中间那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旁边几间屋子,还出来了七八个壮汉,把他和老五团团围住了,看打扮,应该是这杨元凯的伙计,或者叫打手。

老五有点紧张,这种规模的群架,他还真没打过,也不知道这道长战斗力如何。

“就是你们俩小毛孩,毛都没长齐呢,就敢来我们家闹事啊!给我打!”杨元凯一声令下,打手们开始出动。

他的手,又伸进了自己那小妾的衣服里面。美滋滋地打算看戏。

柳澈略微扫了几眼,就知道这几个壮汉打手,都是吃过人肉的,只能感叹,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当真是不值钱。

他心里感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赤手空拳的,几乎一拳头下去,就能撂倒一个壮汉,那人倒下去了,嘴角淌着血,脸上还有一个很清晰的拳头印,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一下手就是朝着脑袋去的,前面那个技巧是和陈皮学的,后面那个,纯粹就是因为脑袋大,他好找。

没有打架经验不重要,力气和速度占了绝对的上风,他就不可能输。而且他体力还很棒。

和柳澈的游刃有余比起来,老五那边就是硬撑着了,这老九门他们那一辈,他是年纪算小的。

要不是柳澈替他挡了一下,那把刀就要到他脸上来了。

柳澈一只手就捏碎了那人的手腕,把他甩了起来,扔到了地上。

这是最后一个打手,也没了。

“啧啧啧,杨老板,你不太行啊。”柳澈拉了一把老五,一脸戏谑地看着杨元凯。

杨元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你要是不想赔这八个人的丧葬费,就赶紧请大夫过来吧。”柳澈自己下的手,自己清楚,他没有留手,这些人就不可能活。

又不是谁都是陈皮,能让他网开一面的。

柳澈说完,和老五一起,又跑了一会儿,跑到老五块岔气了,总算是到了最后一间院子,里面有一个柴房。

离得不近的时候,老五弯着腰喘气,就听见了里面,有狗叫的声音。


跑过去一看,有一把明晃晃的锁,挂在那里。

“道长,这个锁。”老五看了一眼那锁,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根树杈开一下,可是他当初学的时候,也只是学了个半吊子啊。

柳澈走了过来,“我来。”

上手就直接掰,一口气就掰断了。看的老五眼睛都瞪大了。

道士还学炼体吗?这力气大的就不正常啊。

柳澈把锁扔到了一边,把门推开了,里面关着一条狗,还有一个浑身是伤的鸡窝头。鸡窝头的手,估计也是废了,双腿被用锁狗的大铁链,紧紧的锁住,脸色苍白,身下还有一摊血。

眯着眼睛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另外还有一个看守,靠在那里打着瞌睡。

一看有人来了,这瞌睡也打不成了,赶紧拿起枪站了起来。不等他开枪,柳澈就对着脸,一拳头打上去了。

那半张脸都凹进去了,打的脑浆子都溅了出来,柳澈手上都是。

老五过去,摸了摸自己家狗的脑袋,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能找到就是好事。

柳澈顺手把那条狗的链子,还有鸡窝头的链子,一起给掰开了。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弄一个武器了?不然总靠着赤手空拳的打架,有点累人啊。

“多谢道长了。”老五起身,对着柳澈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谢。

柳澈道,“举手之劳。”

说话间,杨元凯又带着新的人手,从外面跑了过来,手上都是砍刀,模样凶神恶煞。

这么一大群人,看着可就不好对付。

柳澈眼睛一亮,刚才还说没有武器,现在这不就送过来了?

“会开枪吧?”柳澈问了一句,把那把汉阳造的枪,扔给了老五,老五接过枪,点了点头,把狗的链子也撒开了。

柳澈冲进了人群,夺过了离着自己最近的那把刀,混在那一群人里面,简直就是个人形杀戮机器。

他基本上一招致命,不会补第二刀。

老五拿着那把枪,再加上他精心培养的狗,战斗力也得到了提升。

打了最多不超过一刻钟,地上就躺满了死尸,包括那个杨元凯,流了一地的血啊,那叫一个壮观。

老五刚才冲杀的是挺勇猛的。看见这一幕,莫名的还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柳澈赶紧扶住了他,“你怎么样了?”

“咳咳,多谢道长,情况还好。不知道长尊姓大名?”老五问道。

就凭柳澈这么能打,老五都不会放过这兄弟。

“我叫柳澈。”

“哦,柳哥,你叫我老五就行,我素来喜欢狗,叫老狗也行。”老五也很上道。

这么一叫,就感觉很亲切。

关键是柳澈现在没时间和他亲切,探了探鸡窝头的呼吸,还有一点,虽然很微弱,得赶紧把他送到大夫那里去,给他救命去。

柳澈把他抱了起来,正好老六扛着大刀,带着人从对面跑了进来。看见满地的尸体,懵了一下,“柳兄弟,你杀的?”

“我们仨一起。”柳澈指了一下老五,还有他的狗。

“好家伙。”老六喃喃自语,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了,“老宽怎么样了?”

“赶紧送他去看大夫吧。另外一个胳膊也断了。”柳澈道,又对着老五,“我们先走一步了,以后有缘再见。”

“好。”

老五摸着他家狗,点了点头。

出了杨家的这道门,就朝着隔壁那条街的医馆去了。老六跑的最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兜里那点钱,够不够给鸡窝头付医药费。

“大夫!快看看我兄弟!”老六急切道。

对面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头发胡子都白了,正给一个妇女抓药呢,被他们这么一吓,差点药都没拿稳。

“不是刚给你把胳膊接上吗?怎么又折了?”那老大夫把药给了那人,这才问道。

“另外一边也折了。而且,他现在还昏迷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您多上上心,替他看看。”

柳澈站在一边,看老六和那大夫周旋。

他是第一次知道,一向以粗犷著称的六爷,为了兄弟,还能这么低声下气地拜托别人。

“你们啊。”

那老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鸡窝头,开始上手检查。

柳澈看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打算回去了。

老六把柳澈拉到了外面,“柳兄弟,老六我替老宽,多谢你出手搭救。”

“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我和那杨家也结仇了,能教训一顿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柳澈笑道。

自从他出来摆摊算命以后,老六还有鸡窝头,就经常过来找他,让他帮忙看看,杨元凯家的饭菜,这次又放在哪里了。

为了躲老六他们,杨家已经改了好几次地方。但是依然没有效果。

最近前一段时间,老六他们可是靠着杨元凯家,吃的肚皮圆滚。自从那以后,再结合柳澈最近声名鹊起,还和老六他们关系好。

一下子就猜到了柳澈头上。没少派人过来刁难他。

要么是被柳澈赶走的,要么是被陈皮打跑的,最后来的那个,陈皮已经把眼睛都给挖了,以此来警告杨元凯。

柳澈这边,才平静了下来。平静归平静了,这梁子也是彻底结下了。

在老六的感谢声中,柳澈终于是能脱身回去了,找了个地方,把手上的脏东西给洗掉,就往他那个摊子的方向走。

如今离着那摊子不近,慢慢悠悠地走过去,估计得走大半个时辰。

你说这杨元凯,也是个冤种,他怎么敢把老五的狗给偷走要吃肉的?以后佛爷都不敢这么干啊。

吴家现在的买卖,做的不太行,反正堂口没有二月红他们家的多,也不如他们家挣钱。

但是杨元凯想欺负他家的人,也是想瞎了心了。

柳澈回去的路上,顺便算了一下鸡窝头的伤情,还有他以后的情况,心头一凛,感染了,发烧了。

老大夫说,已经无力回天,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鸡窝头难受的太厉害,求老六一刀砍了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到底还是死了。”柳澈看到了未来,心里五味杂陈,喃喃自语道。

这人一直是老六身边的二把手,要是活到了老九门时期,那必然也是说的上名号的人物,怪不得从来没有他的说法呢。

原来如此啊。


心里有事啊,这走的就更慢了。

大概快一个时辰,这才到了自己摊子附近。

大街上,陈皮和一个穿着得体西装,容貌俊朗的年轻男人打在了一起,不过很明显,陈皮打不过人家。

被一拳头,狠狠地推了出去。

柳澈脸色大变,赶紧过来牢牢接住了陈皮,自己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你没事吧。”柳澈也不管对面那人的脸色如何,歪着头问自己怀里的陈皮道。

陈皮摇摇头,他打人和被人打的次数一样多,早就习惯了。更何况,那人也没动杀心。

“敢问,阁下是?”柳澈这才抬起头问道。

“我姓张,叫张起山。”

柳澈这才开始正视对方,张大佛爷?竟然现在就遇到了?这和他设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道长好身手,不知师从何人?”张起山也算是淡定,至少他从刚才柳澈的速度看得出来,自己不一定打的过这人。

柳澈摇摇头,“目前无师无派,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

听的张起山更吃惊了,这么好的身手,没有师父,自己练出来的?这能是真的吗?

“我初来乍到,听了道长的名声,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小兄弟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总归是解除了。”

“对。”柳澈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没有笑,“不知道你想算什么?”

“前途。”

“前途无量,风光无限。”

柳澈紧接着说道,“富贵,权势,声望,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那好,我就承道长吉言。”张起山对着柳澈拱拱手,放下两枚银元,转身离开了。

柳澈说的话,在张起山听起来,不像恭维,反倒像是敷衍。

自己问出来,他连算一下都没算,就脱口而出了,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和这么一个会算卦,身手又好的结仇,是张起山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才付了两个银元,不是为了柳澈刚才那两句话,其实更多的意思,是给陈皮的医药费。

不过张起山也没心思在乎这个,他对柳澈越来越好奇了。这个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把张起山送走,柳澈拉着陈皮坐到了自己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还好,伤的不重。”

“你能看得出来他身手不错?为什么还要和人家打架?”

陈皮狠声道,“谁让他坐在了你的位置上,还一坐坐了那么久,这不就是个想抢地盘的吗?”

“然后你就不等人家说什么,直接就上去打了。”

依照这段时间,对于陈皮的了解,柳澈也明白了大致的过程。

陈皮也点了点头,表示柳澈说的都对。

陈皮靠近柳澈闻了一下,“你身上的血腥味,好重。你干什么去了?”

“帮朋友打了一架,走吧,我回家给你拿药去”柳澈前面折腾了那么久,也觉得有点累了。

柳澈把桌椅板凳收了回去。陈皮抱着板子,跟在他后面。

没有紧紧跟着,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走到了那客栈,天已经擦黑了,看见陈皮跟着柳澈一起进来,那掌柜的也没有阻拦。都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还拦过,后来看柳澈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当着柳澈的面多说什么了。

不过背地里的议论,柳澈也是挡不住的。

楼上,柳澈的房间中。柳澈正在给陈皮涂药,然后说了一下下午发生的那些事。

除了没说鸡窝头救不活了以外,几乎全都说了。

陈皮听的一言不发,心里暗道,还说我?你自己不也这么冲动吗?

然后任由柳澈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着。

柳澈则是在感慨,自己竟然和老九门里面以狠辣出名的陈皮,处成了朋友。还真是造化弄人。

“等等,杨元凯死了?”

“对。”

“其他人呢?”陈皮又问道。

“你不会想要灭满门吧?”陈皮这么问了,柳澈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陈皮点了点头,“斩草除根,这样的道理,你会不知道?”

“那随你去吧。”柳澈也乐的有人帮他下手呢。

———

楼底下,厨子,掌柜的,还有一个小二,凑在一起磕着瓜子。

厨子指了指楼上,柳澈房间的方向,小声道,“掌柜的,你们看,那个道士又把那个小乞丐带回来了。”

“啧啧啧,还挺专情啊。”那小二接了一句,“不过,养个青楼的不好吗?又温柔活儿又好,比养这么个小乞丐不是强多了?”

“别瞎说,我记得这在书上叫什么,龙阳之好?人家兴许就是这个癖好呢。”掌柜的看起来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现在了,还要卖弄一下自己学过的东西。

“咋?这小乞丐是男的?”小二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连连点头,又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陈皮吗?前面住着的那个?”

“那是陈皮?”

厨子和小二一起懵了。

原来陈皮都是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衣裳穿好久都不洗,脸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不是泥就是血。

他们也没正眼瞧过陈皮,所以当邻居当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

“对啊,你们竟然不知道吗?他最近跟上了那个道士,养的真是不错,我看着不仅有衣裳穿了,还胖了呢。”掌柜的特意把嗑瓜子的声音弄的很大,就是为了盖住他们说话的声音。

“不是,陈皮不是一直举着个什么一百文 杀一人的牌子,要杀人赚钱去吗?怎么忽然,忽然就上了他的床了?”厨子说到一半,乐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二眼睛瞪的更大了,“这都是什么劲爆的消息啊。跟人上床,不是比那杀人赚钱,来的实在多了吗?”

“说的也是。”厨子点了点头,“不过这变化太大了,我都没想到。现在看着陈皮,哪里还有乞丐的样子?”

“听说,这道士给人家算命,挣钱挣的不少呢。怪不得能养了陈皮。”

掌柜的说道。

再看楼上,柳澈恍惚之间,听见了楼下的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也没听到全段。

这一不留神,涂药的手就重了。

陈皮依然一声不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只是柳澈的错觉。

柳澈开始感慨,还好底下那几个人算是聪明的,不然这要是让陈皮听见了,今天晚上长江里面就能看见他们的尸体。

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嘴这么碎呢?明明没事,都要被他们那张嘴给整出事来了。


就这样,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柳澈在摆摊,一直在摆摊,慢慢地名声打了出去,也有不少附近的人,慕名而来。

但是他只算命,其他的活儿都不接。

他和陈皮的关系,越来越好,各种堵不住的闲言碎语,也越来越多,最终还是传到了陈皮耳朵里。

没有丝毫意外,那些人全都死在了陈皮手里。那些不该说的话,也都被憋在了肚子里。

而且陈皮一点都没让柳澈知道,瞒柳澈瞒的死死的。

陈皮依然我行我素,和柳澈来往密切,外人的言论,说的不好听的就杀了,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好。

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底了,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非常好看。柳澈已经三天没有去摆摊了。

哪怕他已经变成人形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该像人一样活动了,但是他的习惯说,时间到了,你该冬眠了。

齐家,冷清了许久的齐家终于又开始热闹。

年轻版的齐铁嘴,还有他爹,从外面回来了。

齐家的管家给他们上茶的时候,就提到了柳澈,“家主,鹏远街上,来了一个算卦的道士,我路过的时候见了一面,年纪很轻,似乎和咱们家少爷差不多。”

齐家家主有些好奇,“是吗?算的准不准?”

“准,用的梅花易数和小六壬比较多,基本上这半年来,就没有一次说错过。他和吴家那位少爷的关系不错,据说替吴家少爷追回来了一次狗。”管家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齐家主看了一眼自己家正在吃点心,手里边还捧着一把瓜子的傻儿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听见了没?”齐家主打了一下齐铁嘴,高声道。

齐铁嘴心中发苦,心想,得,这次装傻充愣逃不过去了。

你说你这个小道士,你怎么名声就这么好呢?相比下来,自己就显得更拉胯了啊。

“听,听见了,爹。”齐铁嘴给自己辩解了一句,“那我也不差啊。”

“最关键的是。我瞧着他那一手,很像齐家原来长辈用的法子。”那管家又低声道。

齐家主这次正色起来了,“你确定?齐家的?”

“对。正是如此。”管家道。“但是他最近,好几天不曾出来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再过来摆摊。”

“那就等着,不着急。”齐家主是耐得住气的,“只要他还在长沙城混,就还能再看到他。”

齐铁嘴也对柳澈起了兴趣,和自己差不多的,还能每一卦都算准。这也确实是个能人啊。

等到来年开春,得好好的会会他。

“你确定这不是个骗子?”齐铁嘴不知道那句根筋没搭对,忽然问道。

管家苦笑道,“那能每句话都说准的骗子,也确实是个人物了。更何况这人,还用的是咱们齐家传下来的东西啊?”

“这倒也是。”

齐铁嘴又郁闷了。

齐家主又一巴掌,拍在了齐铁嘴头上,“和人家好好学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知道了,爹。”齐铁嘴垂头丧气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

入夜了,长江边上,景色很美。就是在江上讨生活的人不这么认为。

长江的一个角落,柳澈泡在水里,在底下摸索着什么。天气是很冷,但是柳澈毕竟是条蛇啊,还不是普通的蛇,现在泡在底下,感觉还挺不错的。

为什么会下水呢?

他感觉到了水中有东西要出世了,而且似乎和自己有缘。

底下碎石子,小鱼小虾,螃蟹贝壳,还有死人,什么都有,堪称一座大宝库。

要不是顾忌着远处的那些船只和人家,现在柳澈应该已经恢复真身了。

冰凉的江水底下,在一群鱼虾中间,散落着几个罐子,凑近了一闻,嗯,一股尸臭味。估计里面是死人肉。而且刚死没多久。

柳澈忽然眼前一亮,看见了一个盒子。

是青铜做的,上面爬满了水草,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柳澈过去,把盒子给打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柳澈瞬间就有些恼火,自己这么期待,竟然就看到了一个空盒子?真是岂有此理!

本来打算在水里多找找的,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鼓声,由远处传来,连绵不绝。

这要是常人听了,一定会觉得头皮发麻。不过柳澈明显不在常人之列。

柳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一个半裸着身子的男人,浑身带着花鼓,一边游着,身上的鼓就会发出响声。

眼看着他已经上了一艘船,似乎是春申他们家的。

那孩子,还有那孩子的姐姐,似乎和陈皮有些源远。他习惯性的想从身上掏出瓜子来磕,忽然发现,衣服在岸上,除了一件底裤以外,他身上压根儿就没衣裳了。

只能这么看着了。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不太记得了。原本老九门这一段,他记得就不太清楚。更何况还是这种事呢。

他在水里泡的可舒服,眼前还有真人电影可以看。

那艘船上,那人付了几文钱,讨来了一口热水喝,还有酒香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柳澈不会喝酒,也从来没喝过酒。开玩笑,他前面那么多年,要么在修炼,要么在睡觉,连出山洞都没有过,又从哪里搞来的酒呢?

柳澈都没察觉到,他的眼睛,已经拉长,变成了蛇瞳,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妖冶的光彩。

几个还滴着血的人头,顺着水流飘了过来。正好飘到了柳澈身边。柳澈嫌弃它们晦气,一挥拳头,把它们都给打落到了水底。

春申的船上,杀戮正在进行。

春申爹那样一个大块头,虽然有把子力气,但是依然比不过那刚上去的水匪,没挣扎两下,就死在了他手里。

还有春申他娘,春申他姐姐,都被做成了花鼓。

除了一个躲在被子里面,没被发现的春申。这孩子命真大。

柳澈目睹了杀人的一幕,心里却非常镇定,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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