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世子裴清风,满身酒气,身上衣服更是松松散散挎在那儿。
他“扑通”一下,重重地跪在了皇上面前,愤然地说道:“陛下,清风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裴清风万分委屈,“也不知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将我弄到了这里,还往我的床榻上,塞了一个丑到惨绝人寰的猪头!”
“清风是贪女色,但众人皆知我喜欢的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就这样的,白送上门,我都觉得是被玷污了。”他嫌恶地穿戴好了身上的衣服,“陛下,你一定要抓住那个背后捉弄我的人!”
皇上拿他一向来没什么办法啊,只无奈地叹了一声长气,真是个不争气的。
又念及他是汝阳王之子,他又转变了态度,“你先起来,那床榻上的是谁,你可看清了?”
不等裴清风言语,皇后带来的宫婢已将人拖拽了出来。
在被人拽着粗鲁拉出来的时候,程芊芊就醒了。
她被丢在地上,茫然四顾,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心中大惊,怎么会是程芊芊。
“程姐姐!”
二公主容湘兰是又气又怒又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她们想要对付的人明明是秦飞鸾,怎么躺在里面的人会是程姐姐。
容正衍蹲在程芊芊身前,替她挡住了朝中大臣以及一众贵女公子的戏谑打量。
“父皇,此事应是一场误会。”
容正衍此言一出,在场皆是一片沉寂。
裴清风仗着酒意,囔囔道:“什么误会,分明就是有人蓄意陷害,想要搞臭本世子的名声。”
裴清风一口咬定是有人在陷害他,并坚决要皇上严查。
秦飞鸾的视线落在裴清风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汝阳王世子瞧着好似醉醺醺的,还一直吵吵嚷嚷的,可那眼睛却好似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几次。
他说话条理明晰,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让皇上彻查此事,还他名声,更是暗指从前几次类似的事,也是被人设计。
这裴清风今日应是假装醉酒,故意落入这个局的。
事情到了这般田地,皇上也不能不闻不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还与汝阳王世子躺在了一张床上?”
程芊芊哪里会知道,是二公主知会她,叫她去湖边看戏的。
到了那,什么都没看到,帕子还被吹进了灌木丛。
刚捡到帕子,她又听到了有人往这儿来了,再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几位公主一个个都是知情且参与其中,皆是用愤恨的眼神剐着秦飞鸾。
秦飞鸾也不知是怎么发现了的,她也太恶毒了,竟敢这么对待程姐姐!
程芊芊此刻混乱得很,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让她无地自容,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最后竟是直接昏倒了过去。
可无论如何,程芊芊的名声算是臭了。
此刻的凤来仪殿内,秦飞鸾和容正衍都在。
容正衍坚信程芊芊是无辜的,替她说了许多好话。
“太子!”
皇后眼神一冷,语重心长,“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昨夜那么人瞧见了程侧妃与汝阳王世子同处一室,你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那些人呢?”
容正衍面容憔悴,一看就是为此事愁的。
“母后,裴清风不是说了吗?他什么都没干。”
皇后满眼失望,对他还要护着程芊芊感到愤懑,“太子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还曾躺在一张床上。你以为简单几句,就能够堵得住悠悠之口?”
“皇室不可丢了颜面。这是太后口谕,将程芊芊逐出宫去。”
容正衍自然是不愿辜负了无辜受牵连的程芊芊,“母后,芊芊的祖父是为救父皇才死的。我们若真这么做了,也要遭人诟病。”
皇后不禁迟疑了,为难了起来。
容正衍撩袍跪下,恳请皇后留下程芊芊在东宫。
秦飞鸾见此一幕,再难继续沉默。
她脸色难看,自是不愿意继续待在东宫了,“母后,此事查都不查,就要舍弃程芊芊,是为了护几位公主。”
“太子心里心心念念都是要护着所谓不知情的程侧妃。看来她们都有人护着,反倒是我,我是多余的。”
“飞鸾自请离宫,日后扎根在营地。”她亦跪了下去,倔强地挺直了脊背,显然是已经下定了主意。
“飞鸾?”皇后和容正衍都很意外。
秦飞鸾直言不讳,“我秦家满门壮烈赴死,只留了我一孤女在人世间。秦家与秦军都由我一人扛着,我是断然不会允许有任何人辱了我秦家与秦军。”
皇后懂她怜她,“我知你孤苦无依,身上还扛着重担。你大可放心,父皇与母后,还有太后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容正衍责怪地瞥了一眼秦飞鸾,再是看向了皇后,“母后!”
秦飞鸾一身正气,冷然道:“母后,儿臣家风严谨自律,实难接受与已被推至风波浪口的不节之女同居于东宫。”
“秦飞鸾!”
容正衍似想要阻止秦飞鸾继续往下说。
皇后先是警告地瞪着他,复又柔和劝着秦飞鸾,“飞鸾,这军营都是男子,你住在军营不合适。”
“母后多虑,儿臣自小便随父亲出入军营,无碍的。”秦家多的是女将。
似乎不想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她坚定地道:“儿臣还得与父皇秉明一声,儿臣先行告退。”
秦飞鸾看得出来容正衍要护着程芊芊的态度十分强硬,她果断地起身离开。
好似生怕再待下去,就去不了军营了似的。
她禀明了皇上之后,火速带着轻音她们坐了马车来到了军营。
“小姐!”
军营众人早已得知消息,列队等候着她的到来。
他们称她为“小姐”,而不是“太子妃”。
她下了马车,走了进来,操练场的总教头魏昆云陪同在身后。
秦飞鸾见将士们都在这里,不由问道:”今日不用练兵?”
魏昆云回道:“练的,弟兄们听闻小姐要来,都前来相迎了。”
秦飞鸾闻言蹙眉,“不必如此,你传令下去,我要看操练。”
她放下话,又左右瞧了瞧,“瞭望台在什么位置?”
魏昆云手指了个方向,几人便登上了瞭望台。
众将士们也已回到了操练场上。
“我记得父亲他们出征前,可不是这样操练的。”秦飞鸾看着底下的士兵,眉心蹙起很是不满。
留在营地内的这一批秦军,是还没有资格上阵杀敌的不假。
但操练时,如此墨守成规,不懂如何列阵配合,也太令她失望了。
“我父亲若还在,定要罚你们。”看来她此次前来,反倒是来对了。
秦飞鸾目光深邃望着下面,“你去安排,我要改变操练方式。”
“小姐,我们一向来都是这么操练的。”魏坤云见她一来,就要胡乱指点,先前眼里的敬重转瞬不见,“突然要改,怕是弟兄们都不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