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这是怎么了?看到我来了,这么热情吗?”
青骊好笑着开口,心想还好自己速度快,不然就被这些老匹夫逃了。
听到青骊的调侃,一众官员脸上纷纷露尴尬的笑容。
“青骊姑娘哪里的话。”
“对对对。”
青骊假装没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田知县,我们县主今晚邀请大家赏昙花,这昙花可是皇后娘娘特地赐给县主的,我朝上下可只此一份,大人们可不要缺席了。”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书房内的人数,四周都扫视了一遍,这才开口。
“今日怎么不见陈主簿?”
知县田温啼和县丞田范呈低头对视了一眼。
田范呈这才轻轻走到最前头:“陈主簿昨夜偶感风寒,今日告假了。”
听到是生病了,青骊这才点点头:“是我的疏忽了,恰巧昨日侯爷刚好遣松来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师从太医院的张院判,对疑难杂症这些颇有造诣,我待会回府就亲自带着大夫去陈主簿府上拜访。”
话一说完,屋内的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青骊此刻满意极了他们的神色。
待他们内心腹诽的差不多了,又添加了一把干柴:“各位大人身体可还硬朗?要不待会我也请大夫给大人们把个平安脉?”
听说是要给自己把脉,一众官员纷纷摇头表示感谢。
“多谢县主挂怀,老朽的身体还算是硬朗。”
“对对对,我也不需要。”
“多谢县主了,就不麻烦大夫了。”
看着一众官员难看的表情,偏生还说出感激的话语,青骊此刻对程惜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小姐有办法治他们。
这些个老匹夫还想着用告病来拒宴,想都别想。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说完,青骊也不看各位官员的脸色,福了一礼就走了出去。
青骊刚出了书房的大门,本来安静的书房便炸开了锅。
“知县,这可如何是好呀?”
“知县,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啊?”
“知县,你赶紧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我这把老骨头迟早散架了。”
田知县此刻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看着一众官员的议论声,厉声出口:“够了,书房重地,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见知县开口呵斥,众人这才歇了口。
田知县长叹了一口气,一把坐在椅子上:“今天都去吧!宴会上我自有办法。”
嘱咐完,似乎又记起了什么,对着县丞田范呈说道:“你亲自去一趟陈广家里,让他收起那些小心思,今日的宴会务必出席。”
田范呈领了命出去了。
程府小院。
“生病了?”
程惜拿着一本画本子正悠闲的瘫在贵妃椅上看着。
听到青骊的话,拿书的手微微一顿,翻身从贵妃椅上坐起来。
“晚些时候,你带上大夫去陈广府上瞧瞧,若他没病,就抬上轿撵亲自接他赴宴。”
青骊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下午申时。
田知县带着几位官员又匆匆的赶来。
几日过去。
他们从之前的的不屑和失期到现在的满脸惶恐以及惴惴不安。
程惜坐在食案的主位,静静的吹着手里的茶。
田知县上前躬身作揖:“县主。”
程惜放在茶杯,点了点头:“各位大人不必多礼,既然都来那就落座吧!开宴!”
青骊朝着门口的春音点头示意。
片刻间。
一位侍女捧着一盆含苞的牡丹进了门。
行到跟前,青骊亲自接过托盆,朝着程惜微微点头。
紧接着,她端着昙花一一给一众官员过目。
田知县看着盆中尚未吐苞的花,不由眼神一愣。
这是?昙花?
确定不是牡丹?
县丞田范呈坐在田知县的旁边,也看出了花的不对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田知县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等所有人都确认完,青骊捧着花走到了程惜面前,朝着她点点头。
程惜会心一笑:“这就是皇后娘娘去年秋宴亲自赏我的,我问了药农,今日就是花期,所以特地邀请各位大人一同观赏。”
众官员的表情神色各不相同,难堪的、尴尬的、苦涩的、还有诚惶诚恐的。
程惜没有说话,就静静等他们脑补。
这也刚好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各位大人先聊着,我去看看晚膳如何了?”
说完,程惜领着青骊就走了出去。
两人刚出门走不远,食案边坐着的县丞田范呈就按捺不住了。
“知县,你看看,那哪里是昙花,明明就是牡丹,真把我们当三岁小孩糊弄呢?”
县丞田范呈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喘气,看起来是气急败坏了。
典史范元驲此刻也是忍不住了:“前几日还有茶有酒的,甚至不惜大鱼大肉的招待我们,今日倒好,我们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人奉上。”
田知县坐在最前面,一边听着大家的吐槽,一边看着主坐上程惜留下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半响后,这才幽幽开口:“她到底图什么呢?”
她一个县主,忠义侯之女,要财有财,要地位有地位。
这样一位贵女,却在这小小的大田县折腾起来。
所以,她到底有何目的?
这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程惜觉着差不多了,这才带着青骊进了厅堂。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买办那边食材送来了晚些,所以厨房备膳晚了,还望大人们海涵,大人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开宴。”
听到程惜的告罪,一众官员的神情有些难看。
你堂堂一县主,这大田县哪位买办敢得罪你?
莫说是食材送晚了,就算是你让他们三更半夜起来买购,他们也不敢推脱。
不过生气归生气,这些官员又不敢当众直接挑明。
莫说这是不是真的了,就算是借口,他们此刻也只能敞开胸怀接受。
一刻钟过去。
程府的下人这才开始上菜。
第一道菜清炒竹笋。
第二道菜红烧鲤鱼。
一众官员面前一人一份。
就在众官员还等着接下来的菜品时,程惜鬼机灵的一笑:“菜都上齐了,各位大人,开席吧!”
听到是开席,田知县微微一愣。
两个菜?
就开席了?
打发叫花子呢?
程惜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碗里的脆笋。
“嗯,不错。”
说完,又夹了一筷子鱼,又是一声赞扬。
站在她身后的青骊差点当场笑出了声。
小姐是真没看到那些人的表情么?
真是比吃了狗屎还难看。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青骊只得微微福身走了出去,转而换了春音进来伺候。
众官员见程惜自己都起筷了,哪能说别的,只能闷声生气,发誓以后再也不来程家宴会了。
见众人都动筷子,程惜这才用帕子擦了擦嘴。
“我朝历来重视礼节,这道步步登高和鲤鱼跃龙门都有着升迁的意思,各位大人以为味道如何?”
田知县放下手里的筷子,朝着程惜微微颔首。
“县主府的厨子,厨艺自然是极好的,哪是我们家里那些小厮能比的。”
见知县都开了口,哪怕内心有再多的意见,众人都点头称赞着。
程惜微微一笑,开始上前菜了。
“我家的厨子厨艺虽好,但也不是天天都做这两道菜的,这做菜么......也得应时应景。”
说完,端起酒杯朝着知县举了举,大口喝下。
田知县面色疑虑,颤悠悠的喝下杯中酒。
程惜起身:“各位大人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走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青骊匆匆赶来。
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各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县主不胜酒力,今日怕是赏不了昙花了,大人们吃饱喝足可自行离去,县主还备了赔罪礼,稍后会送到大人们府上。”
说完又福了一礼,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此,县丞田范呈是真的忍不住了,没等青骊走远直接开口大骂:“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大人,你瞧瞧,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田知县坐在椅子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理会其他官员的话语,直接大步离去。
众人见知县都走了,也不好多留,纷纷离开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田知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你睡不睡?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听到自己夫人的骂声,田知县翻过身。
“夫人,我有一个疑惑,还望夫人提点。”
这么多年,见自己的丈夫难得一晚上没有心思睡觉,知县夫人林芬凡来了一丝清醒。
“有事快说!”
田知县将自己近日的所遇所闻一一细说。
直到说完,也不见自家夫人有任何的话语,疑惑开口:“夫人,你怎么看?”
田夫人掖了掖被子,吸了一口气:“我看这县主倒是一个妙人,你要是疑惑,不如明天独自登门拜访,问一问便是了。”
听到自家夫人的提醒,田知县一拍脑袋茅塞顿开:“是呀,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问来的明白。”
林芬凡白了他一眼:“既然想开了,就赶紧睡吧!”
说完翻过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