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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所有人等平天秤的最后结局,但不是所有灵魂都将回归地府。人间存在许多冤鬼、恶鬼、厉鬼,它们游荡在各处,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你。地府和地狱碰撞,邪教理当根除,灯光下的黑暗,终将藏匿不住。
主角:秦金生 更新:2023-03-19 10: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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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金生的其他类型小说《幽下十八层》,由网络作家“旺旺不想汪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死亡,是所有人等平天秤的最后结局,但不是所有灵魂都将回归地府。人间存在许多冤鬼、恶鬼、厉鬼,它们游荡在各处,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你。地府和地狱碰撞,邪教理当根除,灯光下的黑暗,终将藏匿不住。
万丈高台,十面阎罗,黑面之首背后高悬明月,背后牌匾乃是“明镜高悬”,陪衬阎罗各个威严肃穆,白衣判官手持笔录,各座阴将阴帅站两侧,台下厉鬼青面獠牙,只要不二之人,便会挖出心肝来吃掉。
台上再次发问:
“来者何人!”
秦金生脑内如雷贯耳,不自觉的回想起到这的目的……
城中村内一派祥和,秦金生正对着假人头练习剪发,一边嘴里念叨着:
“非让我学理发,最不习惯用剪刀,说了又不听。”
黄昌昉站在门口听他发着牢骚,嘴角轻微上扬,说道:
“小子,说什么呢。”
秦金生听闻后放下手中的剪刀,一脸谄笑的搬过板凳。
“师父,您回来啦。”
外面突降阴沉,微风骤变,作狂风涌状,街边的落叶堆、碎纸屑等物被吹的漫天飞舞。
秦金生见状急忙关上门。
“师傅,这……”
黄昌昉咂了口茶,指着窗户外面的天空,说:“你看天上的云。”
原本天空零星云朵,现已被乌云层层盘踞,条环绕,大团黑云犹如毒瘤紧紧挨着太阳。
“黑龙吞日,看来又有大事发生。”秦金生思索道。
“记住,干这行的,最忌讳是连吃带拿,该拿的不能少,不该拿的,一定别碰。”黄昌昉告诫道。
黑云翻涌,彻底将太阳遮盖,阴沉的天空瞬间昏暗,映照在黄昌昉脸上,更为黑暗。
“徒弟知道了。”秦金生回道。
说完,他起身将停止营业的牌子拿下,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挂上,静静等候客人到来。
……
转眼间,秦金生已经被请到了一处偏僻小院,这里流水碧草,蜂蝶穿行,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的主人是城中最大的富商,多日前卧床不起,请各路能人查找病因,均无果。
本来他们要请的是黄昌昉,但他各种推脱,不可外出见人,只得让徒弟秦金生前来。
管家领着他在走廊里穿行,路上遇到不少前来探望的宾客,对于旁人轻蔑的脸色,秦金生根本不会在乎,他清楚这一单会挣得多少。
“这位小兄弟年纪尚小,却能得到卜家主的赏识,在下……”
没等这位老头做完自我介绍,秦金生就打断了他:
“没兴趣。”
说罢,不再理会他,继续跟着管家朝内庭走去。
周围的空气凝重起来,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金生的背影,似乎都在说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连市里医术最高明的白发翁都敢招惹。”
“这小子骄傲自大,会有他好果子吃的,我们走。”白发翁一甩手,带着弟子离开这里,不打算过问卜家之事。
“小道长,刚刚那位是全市最有名的神医,他主动过来搭话,你却毁他面子,日后必定会有大麻烦。”管家好心的提醒道。
“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这种人我见多了,只有他们跪舔我的份。”秦金生满不在乎,托着手臂,整个吊儿郎当样。
管家见状,摇了摇头,想着如何向少爷汇报此事。
大门被推开,虽然屋内灯光昏暗,但阔气、豪气之色一点不弱,各种豪华家具应有尽有,中间病床上躺着一中年人,面色惨白,头发丝些许发白,各种医疗器械时刻监控。
旁边年轻人见秦金生进来,连忙走过来拱手作辑,说:“大师,多谢前来救治家父。”
但年轻人定睛一看,发现来人并不是黄昌昉,而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墨叔,这是……?”
“少爷,黄大师身体抱恙,便让他的爱徒前来。”墨管家回道。
“在下秦金生。”秦金生说道。
“秦兄弟,我叫卜凡,是卜家的长子。”卜凡十分礼貌,“还请救治家父。”
旁边人奉上一箱现金,立马补充道:“若能救治家父,百万现金一并结清。”
秦金生见到钱点点头,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他十分满意。
“所有人都出去,包括你。”秦金生特别强调卜凡。
虽然不理解,但所有人只得听从命令,在确保续命仪器不会出现故障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秦金生双指相捻,在眉心处化一印诀,这天眼便是开了。
眼睛所到之处,藏匿于黑暗中的事物,无所遁形。
门外,卜凡神情紧张,他是无神论者,所有的神医都请过,但都束手无策,被迫无奈,有人指点,在城中村里有一家理发店,内有高人。
“哥,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会不会是个骗子,故意把所有人赶出来,趁机在里面偷东西。”卜水纯有些怀疑。
“只能祈祷他不是江湖骗子。”卜凡说道。
门外所有人焦急的等待,过了许久,秦金生才从里面走出来。
“秦兄,父亲他怎么样了。”卜凡急切的询问。
秦金生摸着肚子,说了句:“饿了。”
所有人听闻这句话,都觉得他是个骗子,目中无人,举足轻浮,卜凡虽想发火,但克制住了,白净的脸憋的通红。
“请秦兄移步至会客厅。”卜凡伸出手,亲自为它带路。
待二人走后,剩余的人员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进屋发现老爷并无二样,更加确定这家伙是骗吃骗喝的主。
桌上不一会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每天清汤寡水的秦金生,瞬间两眼放光,拼命的往嘴里塞,卜凡见状皱起眉来,这人好没礼貌。
“秦兄,我父亲他的病怎么样?有把握吗?”卜凡皱着眉,问道。
此刻秦金生正大快朵颐,根本不在意别人说的话。
这时一个女仆小跑过来,在卜凡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听完后,卜凡再也忍不住怒火,一巴掌拍在饭桌上,吓得秦金生打了个饱嗝。
“原来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小偷,来人!”卜凡喊道。
一声招呼后,一排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过来,站在秦金生的身边,好似一堵不透风的墙。
“饱了饱了,嗝。”秦金生揉着肚子,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来剔牙。
“好啊,原来银针真的是你偷的,将他抓起来!”卜凡一声号令。
所有的保镖齐动,将秦金生按住,不能动弹。
“老爷子确实得罪了某些东西,阴差,乃阴间执法者,触犯阴间律法者,降罪投胎为人间受难,称其为‘诡人’。而诡人是阴魂所至,缺寿、缺金、缺运、缺权。”秦金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讲这些作甚,我等从不信鬼神。”卜凡厉声说道。
“诡人本就是阴差受罚降世,如果死后回阴间如实禀告,你猜会怎样?”说完,秦金生在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卜凡捏紧拳头,冷汗直冒,一个眼神示意,命所有人退下,他再也绷不住,跪在地上,很显然,他知道此情如何所致。
而秦金生则松了松肩膀,将双腿担在饭桌上,十分放肆。
“还……请秦大师,救救家父。”
“还请秦大师救救家父。”卜凡恳求道。
秦金生打着哈哈,擦了擦眼角,玩味的说道:“要想治病,当然要了解事情经过,一五一十。”
作为城内最大的商贾,卜老爷只手遮天,最近谈成一个项目,需要某一块地皮,所有居民畏惧卜老爷的威严,除了有个男人死固执。
“然后呢,不会把那个男人咔嚓了吧。”秦金生做了个斩首的手势,“也对,如果没杀,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卜凡接下话茬,这件事自然不是卜老爷亲自干的,而且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手下自作主张,在某一天雨夜,他们将男人丢进了水泥里,浇注在深深的地下,神不知鬼不觉,接下来几天,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暴毙,没人知道原因,现在轮到卜家了。
秦金生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么黑暗的事情在他眼里如同过家家。
“这事我可没法帮你喽,另请高人吧。”秦金生摇摇手。
卜凡心中一颤,如果他都不愿帮忙,那父亲活不过三日,只得不停示软。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麻烦太大,百年才出一个诡人,让他安安静静过完一生就罢了,你还送他一程,我没猜错的话,不只是那个男人,他们一家都被解决了吧。”秦金生眼光毒辣,诊断期间发现不止一道诅咒。
“……”卜凡额头开始冒着冷汗,虽然没承认,但看来应该是说中了。
秦金生竖起两根手指说:“虽说我和阴差打过交道,但都是师父的老熟人,那给你两条路子,一是老老实实把命交出去,冤有头债有主,不会连累到你们。”
“那另一种呢。”卜凡急切地问。
“哼。”秦金生冷笑起来。
雨夜不停,听闻琐声,各项仪器显示卜老爷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可能撑不过今晚。卜凡坐立不安,他并不是因为孝顺,如果父亲死了,遗嘱还没立,卜家产业就要被各种亲戚瓜分,到时落在他们三兄妹手中将所剩无几。
某处停工的工地,这里本来是一片居民楼,现在政府规划一处办公用地,残砖瓦砾间毫无人烟,只有远处集装箱里闪着灯火。
几名建筑工人谈论着工地上的怪事,废弃的自来水管道里流出鲜血,下水道里掏出许多堵塞的毛发。
秦金生穿着一袭黑衣,走在养护好的路面上,在某处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掏出一叠纸钱,雨水瞬间将纸钱打湿,不过秦金生似乎并不在意,挑起一指来,一道金炎浮空,将其甩在打湿的纸钱上,瞬间火焰燃起。
“拿了钱,在下面少说点坏话,让那老头多活几日,来年多烧点纸钱给你。”秦金生念叨着。
一股阴风吹过,烧成灰烬的纸灰随着风起舞,仿若一道黑色人影在空中盘旋,接着扬起无数纸灰将他困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了好处还不速速离去。”
秦金生咬破指尖,一滴精血弹出,将困物之法破开。
黑影继续在空中盘旋,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岂能任你胡作非为。”
秦金生从怀里掏出一柄短木刀,用指尖血在上面滑动,一道灿烂的金光闪起,天空为幕布,金轮为弯刀,将冤魂的精神连接斩断。
正在讲鬼故事的工人们感觉脖颈一凉,灯泡忽明忽暗,电视机闪起雪花屏,人物面庞变得扭曲,突然天空炸雷惊响,一条蜿蜒的电蛇在云层间游动,整片天地虚晃起来,随后恢复正常。
卜家院内昏迷不醒的卜老爷,挥舞着双臂,嘴里喃喃不清。
“双瞳涣散,心脏衰弱,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医护人员说着。
卜凡看着舞动手臂的父亲,怎么想都不像随时死去的样子。
病房内,四团肉眼看不见的黑雾正围绕着病床打转,如同一群顽皮的孩子嬉戏打闹,紧绷的心脏好像备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血流不畅。
大门突然被踢开,秦金生大手一挥,甩出两道符箓贴于门侧。
“让开!”
两道符箓闪出金光,周围黑雾碰触金光如烈火焚身,瞬间化为灰烬,其他人见秦金生施法,但普通人哪能看到这一切,他们只能看到卜老爷的气息逐渐平稳,挥舞的双臂落了下来。
所有人惊讶的发现卜老爷的眼睛开始睁开,但瞳孔依旧无神,有人喜有人悲,最惊喜的属卜凡,父亲醒了就意味着可以继续继承家业,将握在亲戚手中的人脉逐渐吃回来。
秦金生看着手臂上缠绕的诅咒,看来奏效了。原本只要死卜老爷一个,现在将因果转移到自己身上,可保他不死。
卜凡想道谢,却被秦金生一个眼神喝退,他自然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面对充满杀意的秦金生,身后的保镖反应迅速,全部包围过来。
“正如我所料,一共五个人,全都惨死。”秦金生斜视他一眼。
秦金生拽起卜凡扔飞出去,满肚的怨气无从发泄,既然接下这单,自然不可能善终。
所有人都撤出了院子,整个卜家,就剩秦金生和半死不活的卜老爷。
黑云散去,小雨渐停,他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庭院中,借着明朗的月光翻看着平日里记录的经验,这些都是师傅手把手传授与他。
时间逐渐入夜,空气中愈发潮湿,温度将至零点,呼出的气息都肉眼可见。
一团黑云由远及近,如同汹涌的黑色浪潮,将天地间最后一抹光源遮盖,黑暗重新回归大地。
秦金生合上笔记,正危襟坐,面朝朱红色的大门,闭目养神,瞬间一股寒气逼近,周围的花草鱼虫全部陷入静止状态,就连秦金生身体表面也凝结一层冰霜,整个人失去生机。
大门缓缓打开,一股白烟冒出,两道人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各拿一捆勾魂索,钩状镰上镶嵌人骨修饰,腰间别着哭丧棒。
这两只鬼便是阴间的阴差,特命前来勾取卜老爷魂魄。
秦金生手臂上缠绕的黑雾如丝,在阴差的眼里是那么的晃眼,这因果不是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目标是病危的卜老爷,带他回阴间审判。
白烟中又走出五道人影,全身被厚厚的水泥泥浆包裹,显然是被杀害的一家五口。
这五名冤魂的目标,便是冻结的秦金生。
五冤魂将秦金生团团围住,各自伸出手,掏向他的五脏六腑。
一股火焰从心中升起,将伸来的鬼手点燃,五名冤魂捂着手,发出凄厉的惨叫。
接着内焰向外扩大,将冻结时间的薄冰融化。
阴差见此状十分惊讶,他们惧怕这道火焰,持勾魂索抵挡,向后撤退。
一道金色屏障升起,相连为圆,将周围地界包裹在内,阴差面无表情的向后望去,秦金生已结束施法,将周围的冤魂震开距离。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秦金生慢慢向阵法中心靠近,手里的印诀再次变动,金色屏障再次加固,变得坚不可摧。
鬼差嘴里不停扭动,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鬼话连篇,小爷我听不懂。”
秦金生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剑,双掌在剑柄处施法,从下由上亮起金光。
鬼差相视一眼,手里勾魂索转动,两鬼左右开弓,快步向他攻来。
勾刃左右飞来,秦金生一跃而起,与之交错躲开,手中捏出两枚铜钱。
阴差各自接住勾刃,左右甩动锁链,将空中的秦金生缠绕。
趁他们甩动勾魂锁之时,他双手甩出铜钱。
“咻”的击中左右两边鬼差,铜钱上沾染的龙气将他们击飞,而他趁机抖下锁链。
观战的冤魂瞅准机会扑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他困住。
这边的阴差已经起身,重新拿起锁链,两头一甩,结结实实的将五个冤魂和秦金生拷在一起,冤魂张开口散发的腐烂恶臭,熏的他差点窒息。
“破!”
一道金色气息涌动,将冤魂震散,自己则趁机挣脱锁链。
“好臭,呕。”秦金生一阵干呕。
被震散的冤魂在远处重新凝结,等待下一次进攻。
阴差拿回各自的锁链,一左一右将秦金生围住。
秦金生持着铜钱剑,警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熟悉他们的攻击方式,这次可不会轻易被他们困住。
万物皆套上一层薄冰,冻结时间。
金色屏障内,冤魂飞舞,锁链齐出,一股金色罡风掠过,全部被震翻倒地。
两道锁链舞来,阴差互相转动,成困兽之阵。
秦金生舞着剑,剑身通体金光如同火焰,随风摆动。
一剑劈下,锁链应声而断,金色火焰沿着锁链一路向上,所到之处寸寸炸裂。
阴差们急忙丢开勾魂锁,从腰带间拔出哀杖,互相缠斗起来,天上盘旋的冤魂也加入战斗,时不时的锁住他的四肢。
“真烦人。”秦金生被他们围攻有些心急。
体内力量快速流失,再次施展心火怕是活不过今晚,他只得边打边撤。
就在哀杖击来的瞬间,五魂再次发动进攻,四面受敌,绝无逃跑的可能性。
突然金光乍现,体表涌现出金文,山水云纹、鱼虫走兽浮现,覆盖全身,哀杖打在身上,金光瞬间破碎,瞬间瘫倒地上,胸口沉闷不已,虽然金文挡住大部分的力量,但阴术入体,胸口已呈黑紫色,并不断扩散。
不过阴差也不好受,被扩散的能量反噬,魂魄瞬间一滞,冤魂更是直接暂时离散。
秦金生好不容易捏完术式,将术拍在正胸,阴气才停止蔓延。
两根哀杖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互相交错攻击,打的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地。
半空中的冤魂浮现,它们聚集成一道整体,成成更为强大的厉鬼,张着空洞的大嘴,呼啸而来,携带的雾气将两位阴差吹散在地。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秦金生拽出铜钱剑的红绳,甩在周身形成点位。
虽然厉鬼近在咫尺,他丝毫不慌,双掌合十,手中不断变幻,一道虚影在他身后浮现,磅礴的气血接连喷涌,皮肤承受不住逐渐裂开。
“徒儿莫急。”
一道惊喝,实质性的音波传来,将万物身上的薄冰震碎,漂浮的厉鬼再次被震散身形。
秦金生解除手印,惊恐的看向黄昌昉,大声呵斥道:
“师父你来干什么!快出去。”
对于师傅的救场,秦金生非但不感动,反而怒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黄昌昉捋了捋长胡须,心态平和。
阴差双双起身,见来者是黄昌昉,古井无波的脸色似乎有些惊讶,嘴里叽里咕噜的互相交流。
黄昌昉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也冒出鬼语来,三者交流毫无障碍。
“师父。”秦金生望着他,眼里似乎有泪花闪过。
“哭什么,这里交给我就好,为师这就送你出去。”黄昌昉说道。
他掠起衣袖,掌心闪烁金光,一掌拍在秦金生的胸口,拽出一股黑色阴气来,然后对他摆摆手。
“好好珍惜我给你的一切。”
秦金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停的向后飞去。
“啊!”
他从椅子上醒来,慌忙的看向四周。
空中万里无云,地上流淌着月光的余晖,万物表面也没有冰霜,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师父……”
秦金生踉跄站起,跪在一具伏倒的人影面前,看样貌分明是黄昌昉。
大门外嘈杂,一大群人赶了进来,为首的卜凡面露歉意,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拦不住他,让黄大师闯了进来,咦,黄大师怎么了,怎么睡着了。”卜凡说着说着,一旁的妹妹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房间内传来一阵咳嗽声,众人意识到什么,齐刷刷来到屋内,只见卜老爷睁开眼睛,扯开面罩,重重地呼出一股浊气,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有喜有悲有怒,又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秦金生为黄昌昉换上干净衣服,又将他的仪容整理了一下,靠在理发店的门外,看着天上的月亮,回想着和师傅生活的点滴,这眼泪就不停的流下来。
“臭小子,哭丧什么脸,为师还没死呢。”
一道训斥声传来,秦金生猛地坐起身,忘了下黄昌昉的尸体,揉了揉眼睛,发现他并没有活过来。
“往哪看呢,我在这。”又一道声音传来。
他急忙跑到街上,努力的寻找声源所在,终于在屋檐上看见了。
黄昌昉站在屋檐脊,身着一身黄绿寿衣,头戴鹤冠丝缠帽,脚踩祥云鎏金靴,手持一道赤金勾魂锁,拴着那头五冤魂合体的厉鬼,左右各站着阴差。
“师父,为何要救我!”秦金生大喊,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莫牵挂,为师本就是阴间属查察司差,这次露面就该与他们回去,避了这么久,也该算算我的旧账了,至于因果,一切自有定数。”
一股白烟升起,万物朦胧起来,屋檐上的鬼影渐渐消失,秦金生急切的大喊,仍发不出任何声音。
“谨记,将吾肉身存于阴木棺椁,置于阴沉之地,万不可阳人近身,莫牵挂于我。”
说罢,白烟散,鸡鸣起,一道阳光刺透他的眼皮。秦金生缓缓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门框处,眼角的泪早已干涸。
买菜大妈路过这,发现倚在门框处的秦金生,连忙询问:
“金生啊,怎么了这是,哭得这个惨状。”
秦金生擦了擦眼角,站起来先问好,接着说:“大娘,我师父他年事已高,昨晚又刮阴风,在屋里过世了。”
大妈听后赶紧安慰,接着急匆匆的走了。
太阳落山,一副槐木棺材已托人打好,而阴沉地师傅他老人家早已选定,在城南森林公园处,有一片买下的山头,内有一片柳树林,是多年前黄昌昉亲手栽种,调和风水,专门用于墓葬。
秦金生呆坐在棺材前,忘得出神。
“秦大师,我是墨管家。”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有什么事吗。”秦金生走过去问道。
“这是老爷托我送给您的,请您过目。”
墨管家掏出一手提箱,里面嵌着两张龙腾金卡,各有三百万。
“密码是您的生日,老爷他们,随后就到。”墨管家放下手提箱,退出门外守候。
秦金生看着那么多的钱,以前的他最是见钱眼开,可现在却毫无波澜。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位佝偻老人走了进来。
“我想剪个头,现在方便吗。”老人问道。
“当然可以。”
秦金生将老人扶在椅子上,然后在桌子上翻找着剪刀。
“我还算年轻时候,黄大师就带着你在此定居,街坊邻居都受他照顾,知道他是位高人,又热心肠,而你又生性讨嫌,闯下不少祸乱,每次都是他给你挡着。”老人自顾的讲起来。
秦金生握着剪刀,一刀一刀的修整老人为数不多的白发。
不知不觉,他身边已经挤满了人,所有人布置起来,默不作声,夜幕间一座灵堂便竖立在街道上。
远处从车上下来一群身着黑色西装之人,卜老爷看着门内门外忙活的人,慢慢说着:
“看来是我们来迟了,走,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白服交错,群揽麻孝,无人泣声,堂前祷告。
“技术不赖嘛,真的年轻了十多岁,10块钱,不用找了。”大叔爽快的掏钱放在桌子上,高兴的走了。
黄昌昉拿着钱,满脸笑意的将客人送走。
周围人都知道他的手艺,理发技术高超,价钱低廉,所有人都乐意照顾他的生意。
对面的豪华装修洗剪吹可不这么乐意,都将他的生意抢走了。
“喂,老头,明明是我先开的店,你把客人都抢走了,这叫什么事?”一打扮精神的杀马特,撅着嘴望着他。
“见谅见谅,混口饭吃,我看你头发凌乱,不如坐下,我给你修整修整。”黄昌昉赔着笑脸,一把将杀马特按在椅子上。
杀马特想跑,但那双大手十分有劲,他想逃,却逃不掉,被迫戴上围布。
“看你脸型削瘦,耳朵扁平,这么长的头发跟你的脸很丧,帮你剪一个潮一点的,赶走你的丧气。”黄昌昉笑道。
他举起剪刀,浮空一削,两手齐出,在空中不断飞舞,黄色的硬毛发散落一地,接着拿起梳子向后竖起,剪去多余翘头。
杀马特,不应该叫杀马特,现在是帅小伙,帅小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帝王”本色,哭着脸跑开了。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回来的。”帅小伙推开门,跑走了。
黄昌昉看着他恢复气色的脸,十分满意,接着他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垃圾。数团被斩断四肢的黑影在地上蠕动,看着黄昌昉要收拾自己,拼命的外逃。
“害人精,想逃?”
说着,他拿起簸箕,一个挑指就要将鬼精的头收回来。
“叮啷”,门被推开,两名女高中生走了进来,要修剪一下刘海,最近盖眼了,看不清黑板。
恶鬼头毫不迟疑,趁机从门缝中溜走。
黄昌昉放下簸箕,将地上剩余的“黄毛”扫进簸箕里。
“只逃走了一个头颅,应该没有大碍,损他百年修为,翻不起大浪。”他这样安慰道。
夜晚降临,店内的客人都走光了,黄昌昉躺倒在沙发里,安得这一点休息时间。
“今天一共招呼三十多位,剪去三位,共得四斤六两……”
他拿起坛子称起来,上面盖着一条红色符箓,罐体不停的颤抖,阵阵哀嚎传出,这罐子里装的分明是不名物。
玻璃门外月光丧失,一家家灯火齐刷刷的熄灭,今晚似乎通知过有大停电。
“休息下班,恕不接客。”
黄昌昉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换成正在休息,然后两道黄符甩出,祭在玻璃门上。
月亮完全被黑云笼罩,大片的黑云翻滚,如洪荒猛兽,将天上的星月吞噬。
街道上突然传来打更声,然后叫卖吆喝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凄凉的笙箫齐奏,肃穆落叶飘洒,唢呐声起,紧快慢奏间让人看不出悲喜。
一群身着麻衣素衣的人,在白烟中跳动,手中挥舞着勺、铲、筷、担等,身后跟着两队人,身高两米有余,一队红衣,一队白衣,宽大喜、丧服中露出干枯的长爪,看不清面容。中间则是16个小鬼抬着的大轿,黑白帘修饰,内坐一黑袍员,戴黑龙冠,左右两边随着黑白无常,一边哭丧棒,一边夺命镰,最后各跟牛头、马面,棒、枪交舞,身后是一众阴兵,身着玄铁鳞甲,持刀枪剑戟。
这些鬼物在理发店前停住,天空忽飘洒黄纸阴钱,温度骤降,冰霜凝固于万物,要冻结时间。
“喂喂喂,我一个小小的阴司差,至于阴曹帝君前来捉拿?”
黄昌昉双指一掐,按住心口,一道赤金火龙被拽出,火舌外溢,一道火焰旋风将逼近的寒霜炙烤的融化。
又一声打更响起,所有的鬼物齐刷刷的掉转方向,面朝黄昌昉,黑白帘撩起,轿内坐的大人物被他看清了脸。
“战国四公春申帝君,但今天就算你来了,也休想带走我。”
黄昌昉怒吼一声,体内气血翻涌,金色罡气将周围震碎,罡风携着无数玻璃碎屑飘出,他趁机从后门溜走。
无人的街道,无论他怎么跑,身后始终弥漫着一股白烟,身边的凝霜雾越来越近,被逼无奈,一股赤金火焰由内而外爆发,震散凝霜。
白烟散去,前半的鬼物浮现,所有身着麻衣的鬼挥舞着寻常百姓的农器具,在黄昌昉周围跳动,手中不是武器的武器齐发。
黄昌昉可不惧这些,一道火舌舔出,所粘之物,化为飞灰,一柄铜钱剑甩出,剑柄绑着一根红绳,掷出回转,如同一排割草机,所斩之物,尽数倒地。
两队红白妖物一跃飞出,变化为豹、鱼、蜂、鸟,踏着白烟飞来。
四妖齐攻,爪、牙、针、喙,将黄昌昉皮肤啄的溃烂,一时间难以招架。
“这是你们逼我的。”黄昌昉明显有些怒气。
他掏出罐子,揭开红符,一把全部灌进嘴中,瞬间全身膨胀数倍,宛如钢铁巨人,一巴掌将四妖扇飞,接着双掌合十,爆发出强烈的黑色罡风,将白烟震散。
春申帝君露出面目,一招血印从轿头飞出,黄昌昉以拳力挡,奈何帝君威力无边,拳头瞬间血肉模糊,手臂骨骼寸断。
黑白无常甩出数根勾魂锁,将其四肢牢牢锁住,身后牛头马面领着众阴兵上前,舞着兵器,要将其碎尸万段。
黄昌昉体内再次爆发赤金火焰,火焰烧断锁链,并一直沿着锁链烧至轿子。
春申帝君再次发力,数枚血印飞出,将勾魂锁斩断,而黄昌昉早已逃之夭夭。
此时的他状态极差,手臂被震碎,体型不断缩水,似乎是那些吞掉的鬼怪力量已消耗殆尽。
在他逃亡那一刻,一股婴儿的啼哭声指引他,在墙角处的纸箱里,躺着一个半月大的孩童,憋的脸色通红。
身后白烟再次升起,帝君未现,血印先至。
黄昌昉再也管不得那么多,大拇指戳进孩童的心窝,一丝血线被剥离,接着血线飞舞,形成旋风。黄昌昉双手捏诀,血线爆燃火舞,将周围寒霜融化,帝君的血印也碎裂开,白烟被震散,所有的鬼物在爆裂中消失,街道又恢复了平和的样子。
“这孩子,竟然有如此能力,随意进入阴阳两界,呼~”
黄昌昉倚在墙根,看着熟睡的孩童,胸口上挂着一枚金色钥匙,又看到被子放的信,父亲姓“秦”。
“就叫你秦金生吧。”黄昌昉喘着粗气,望着孩子,满眼的欢喜。
一声唢呐响,将秦金生唤醒,原来他趴在棺材上睡着了,不经意间看到了师傅的过往。
送丧队伍中,所有人自发的跟在后面,一路数十公里,所有人没有怨言。
直到下葬那一刻,秦金生再也绷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桌子上放置着黄昌昉的照片,香炉内的香火徐徐上飘。
秦金生正在整理师傅的遗物,黄纸、铜钱、阴阳镜、墨斗等都是遗留的珍宝。一本古籍从书架掉落,溅起一圈尘埃,泛黄黄的纸页稍稍用力就捏的粉碎。
这便是他每日修炼的功法,虽然建国后最后一条灵脉干涸此后再无修炼可能,但依照书内记载,已身体为灵,仍可施展出异于常人之术。
一团金色火焰在指尖亮起,指尖的心火细弱微小,似乎一股风就能将其吹灭。
“修为似乎有些进步,应该是心火炼化了阴差的阴气,修为才得以提升。”秦金生仔细观摩着火焰。
此火没有温度,是气血沸腾显现的心火,是一切邪祟的克星。
按照火的威力可分为无形火和万物火,他正处于无形火的心火境,至于识火境、业火境,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没有师父帮助,这辈子可能突破无望。
想当初第一次修炼的时候,气血攻心,若没有师父,可能早被烧死了,想到这,他不由得一笑。
整理的时候,他又发现了黄昌昉的自传,里面记录了他生前的记忆,和死后幽冥界当差的事情,后来因为某些事情,逃回人间躲藏的记录。
这些事情他早听闻师傅讲过,小心翼翼将其封装好,存放于木箱底部。
“有人吗?”
店门被推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此人是个女娃,面相温柔似水,身着一身白色衣裙,几根垂下来的青丝黏在脸上,外面应该很热。
“不好意思,暂停营业。”秦金生回道。
女孩连忙说道:“不不不,我不是来理发的,我是卜凡的妹妹,卜水纯。”
秦金生这才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眼熟,在卜家时有过一面之缘,给他的印象不太好。
“来这何事?”他问道。
卜水纯捻着秀发,扭捏道:“对于你师傅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病……”
“如果是安慰我的话,大可不必,这些天听的太多,没有什么事,你就先回吧,这家理发店,就此关门了。”秦金生丝毫不留情面。
见还没说出来意就要撵人,卜水纯有些慌张,憋的好一会才说出来意。
她所在的女高内发生了多起闹鬼事件,已经有一个女生被吓到神经异常,现居家隔离,闹得学校内人心惶惶,领导见此也无能为力,请了好多风水先生都无济于事,她知道秦金生本事大,特地来请他帮助。
“你的父亲给了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帮你,请回吧。”秦金生就要将她送走。
可卜水纯死皮赖脸的缠着,抱着他的腿不肯迈步。
无可奈何,秦金生将她抱起,推开玻璃门,一把将她扔了出去。卜水纯一屁股跌在地上,疼的她抽泣起来,身为大小姐从没这么受气。
“回去吧,这家店也该歇歇了。”秦金生掸掉胳膊上的秀发,冷漠的关上店门。
卜水纯在地上哭了好一会,确认他是铁石心肠后,悻悻地走开了。
看到她离开后,转过身准备在看这家店的最后一眼。
门框两边白色挽联分别写着:
斩妖除魔如若菩萨心肠
千里比邻齐聚披孝相送
“你生性顽劣,气度狭隘,等我不在了,你就要挑起这面大旗,也不枉我后继有人。”黄昌昉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想。
师傅他一生为民除害,也帮助不少阴魂了却遗憾,自己却落得如此安心,不由得脸上害臊。
权衡再三下,决定暂时挑起师父的担子,等他归来之时,为自己骄傲一把,向卜凡要来卜水纯的电话号码。
“喂,有什么事吗?”卜水纯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我是秦金生,今晚九点,德立女高见。”秦金生说道。
卜水纯听后激动万分。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卜水纯激动的手都抖动起来。
女高里的鬼怪奇谈从未停止过,流传最多的就是宿舍厕所里的女鬼,半夜上厕所的人经常被吓到。
后半夜醒来后想上厕所,想结伴同去,但舍友们都睡的香甜,连续唤了几个都不肯结伴,只得自己前去。偌大的走廊里漆黑一片,只有紧急通道的灯闪着绿光,看起来阴森无比,这栋楼是老宿舍楼,没有单独卫生间。
这名女生非常害怕,好在相安无事的抵达了坑位,就在他关上门的那瞬间,洗手池里发出了滴答的滴水声,不过她并没在意,玩起手机分散恐惧。
随着滴答声越来越响,女生这才注意到异响,想着一会出去把水龙头拧紧,突然她发觉,滴答声从洗手池的位置慢慢移到了蹲坑的门外,霎那间,一滴水滴落在她的头顶,她抬头望去,只见一颗头飘在半空正对着她笑,嘴角干瘪,向上扭曲九十度,而低落的,正是从它脖子切口处流出的鲜血。
女生顿时吓软在地,昏死过去,第二天才被人发现,自那之后,她请假回家,再也不敢回学校。
不只是厕所怪谈,还有教室里的鬼影,总之各种离奇,众说纷纭。
卜水纯高兴的在卧室里手舞足蹈,门外的卜老爷看到后说道:
“丫头,啥事高兴的这样?”
卜水纯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回道:“没有,没事。”
“你哥都跟我说了,你有事求秦大师,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稳妥了?”卜老爷说道。
卜水纯点了点头。
“也好,多跟他交流相处,日后一定有用他的时候,有你们这层关系,恐他不容拒绝。”卜老爷心里盘算着,这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爹爹,说什么呢,怎么有点卖女儿的意思。”卜水纯听后有些生气,她怎么可能和那种人做朋友。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卜老爷关上门离去。
夜晚,地上还残留着白天的高温,整片大地散发着闷热的气息。
卜水纯在女高的拐角处等候多时,她时不时的看着手表,还有十分钟才到九点,她心想着秦金生会不会绅士一点,早早的就再此地等候,没想到是个大猪蹄子,一点都没有风度。
“老大,喏。”
小巷子里站着五个混混,他们是附近有名的黑社会,专挑软柿子捏,看卜水纯独自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五人陆续走出巷口,吊儿郎当的朝她走来,吹着花哨挑逗她。
“妞长的水灵,陪哥几个玩会?”一人说道。
四五人将卜水纯围住,开始上手挑着她的下巴,吓得她不敢动弹。
见她被吓得瘫软,几人将她架着,就要往巷子里走。
远处的秦金生看到这一幕,捂着额头,暗叫晦气。
他早已到达此地,想搓搓她的傲气,故意等到九点再出去,没想到先被混混们盯上。
“这个傻瓜,真不省心。”吐槽归吐槽,他已箭步踏出。
几个混混得手,开心的聊天,商讨着谁先来,突然肩膀被拍了下,他转头望去,一记重拳飞来,将他的五官打的扭曲,倒飞出去。
“好久没打架了,出拳有些重,抱歉。”秦金生揉了揉拳头说道。
接着他另一拳轰出,将架着卜水纯的混混击倒,然后把她拉了过来。
“过来个不怕死的,哥几个,招呼招呼。”
说着,几个人掏出折叠刀,晃荡着将他们二人围起来。
秦金生护着卜水纯慢慢向后撤,绝不将背后留给敌人。
两个混混率先进攻,手中的刀快速滑动,一上一下。
秦金生搂着卜水纯飞速后撤,没有还手之力。
几人见状,胆子大了起来,一齐上前,更有一人直接伸手来就要抓卜水纯的胳膊。
秦金生一脚踢出,将伸手之人踏在脚底,又一脚跺下,那人当场晕过去。
其他人见状左右出刀,秦金生堪堪躲避,身上被划出两道刀口,而对面的混混,则被两拳轰飞,剩余一人见他实力强劲,丢下同伴,扭头就跑。
秦金生哪里给他机会,搓出一枚铜钱,用力掷出,击中那人的膝盖弯处,踉跄几步倒在地上,捂着小腿惨叫。
之后将几人绑起来扔在巷子里,打电话给卜凡让他来处理,而他们准备向学校里进发。
正值休息日,学校内漆黑一片,不见半点人影走动。
“我要怎么上去啊。”卜水纯小声说道。
蹲在墙上的秦金生伸出手来,想将她拉上来,但他只能堪堪稳住身形,根本无法用劲。
“真麻烦。”
他吐槽了一句,跳下墙来,蹲在卜水纯身后,双手抓住她的小腿,稍一用力将其抱上头顶。
“啊!你干什么。”
卜水纯在上面乱动乱叫,双手不停的扒拉,幸好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衣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别叫,你先抓着墙檐,我拉你上来。”
秦金生双手上举,将她捧上墙头,然后一蹬脚快速上墙,将其扶下来。
二人躲在墙根的灌木丛,仔细观察着周围。
“我重吗?”卜水纯扭捏着说。
“很重。”秦金生一脸正经的说道。
“……”
保安亭里亮着灯,几名值班人员看着电视,大门正对的是一片开阔地,中央放置三根国旗杆,再往里是高大的教科楼,形状方正不阿,两边各有一栋向上楼梯建筑,直通天台,左右各两排教学楼,这三栋建筑与大门形成四相之阵。四周坐落零星建筑填补八个方向缺口,将四相中的香炉鼎围住。
“那边应该还有一栋建筑。”秦金生指着学校的西北方。
卜水纯顺着方向,说道:“那边以前是个体育器材室,后来着火,有学生被烧伤,学校将其推倒后,地方一直空着。”
“学校这个地方阳气重,搞这么大的排场,莫非……。”秦金生思索着。
中央香炉烟,八方镇风眼,没有一滴水,这里一定是大凶地,以人气盖住凶气,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里是女高,引火烧了房子,破坏了阵局,单单香炉鼎难以镇住地下邪物,不过这不属于他关心的事。
想到这,他掏出一块罗盘,上面指针不停转动,分不清方向。
“地下的邪物何等强烈的磁场,导致罗盘失去作用,看这所学校的风水师只能凭靠感觉。”秦金生说。
卜水纯听这是个大凶之地,吓得抱紧他的胳膊,说:“要不我们回去吧,不要招惹这些东西比较好。”
秦金生嫌弃的甩开她的手,径直向教科楼后面的老宿舍走去。
放任地下邪灵,只会祸国殃民,他既然决心挑起师父的担子,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等等我啊。”卜水纯不敢独自一人,慌张的跟在身后。
宿管房间还亮着灯,阿姨她们也要值班,看来想偷偷进去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去。”卜水纯突然想到。
宿舍后面被铁栅栏围住,仔细寻找后发现了破损的洞,被铁丝缠住做了障眼法。
“嘿嘿,这个洞是女生和校外男生偷偷约会用的。”卜水纯笑道。
“哦~”秦金生似乎懂了什么。
“你别瞎想,我是听舍友说的。”卜水纯立刻证明清白。
秦金生对她的解释不感兴趣,撩开铁丝就钻进去,从窗户爬进水房,顺利进入内部。
宿舍一共五层,几乎每一层的人都在半夜见过鬼,一时间难以寻找。
“穿上这个。”秦金生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红色连衣裙。
“现在穿?”卜水纯不可思议。
秦金生明确的点了点头。
“那你转过去。”
卜水纯面色羞红,拿起衣服站在墙根处,看了看秦金生的背影,脱下紧身的衣裤。
“我换好了。”
秦金生回过头,卜水纯一袭红衣,颇有些妖媚,背包里已经塞好褪下的衣裤。
“你可以直接套在身上的。”秦金生随口说了句。
卜水纯听后捂着脸蹲在地上,怪自己为什么不多问一句,裙子间传来的空荡感让她颇感不适。
鬼,由精神所化,无实形,常人无法观测到,而显形需要耗费极大的能量,受到惊吓之人会散发能量,只有付出成正比,它们才肯显露原型,另外只要意志力够强,则不会被鬼缠住。
“原来如此,女生心里防线弱,才会经常见鬼。”卜水纯恍然大悟。
“没错,被鬼缠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闭眼,只要眼睛看不到,不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鬼怪无法维持太久的显形,自然会消失。”秦金生说道。
“那如果是强大的鬼呢。”卜水纯问道。
“那最好办,心无旁骛的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别人替你收尸。”
卜水纯用手掐了下他,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悻悻收回手指。
“强大的鬼道行极深,被它缠上普通人绝不可能逃掉,就连我都不能说百分百逃脱。”秦金生说。
转眼他们来到五楼,这里是最后一次见鬼的地方,鬼气十分浓郁,再次见鬼的可能性比较高。
“等下你去厕所,发生任何意外,谨记闭眼,不能回答,不能大喊,不能回头。”秦金生再三告诫,并往她身上喷水。
“好奇怪的味道,这是什么香水。”卜水纯努力的嗅着,一丝清新中夹杂着浓烈的苦味。
“尸油。”秦金生漫不经心道。
“!”卜水纯听后差点大叫起来,连忙掸着空气。
秦金生连忙制止说道:“不是尸油,是百花露,是百花蕊熬制的。
“开玩笑也要讲场合,要不是我打不过你,非把你大卸八块。”卜水纯十分生气。
秦金生看她如此抗拒,只能用真话骗她,这水的确是百花露,但含有少量尸油提取物。
后半夜将至,卜水纯撩着裙子蹲在坑位上,腿有些发麻,她有些怀念家里的马桶。
在厕所里蹲的有些久,瞬间尿意袭来,她脱下内裤,准备释放一下,一阵滴答声传来,气氛瞬间降至极点,她捂着嘴巴,就连呼吸都克制的微弱。
滴答声由远及近,不一会来到了门外。
一滩红色的血从门底流进来,吓得她立刻闭上眼,心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她想跑出去,但脱着内裤不敢动作。
感受周围环境的流动,秦金生眉心亮出一道金光,厕所里散发着浓郁的鬼气。
他立刻意识到迟了些,不管如何冲进厕所,没有犹豫的拉开门,看到卜水纯已经歪倒,鬼头正吸食她的精气。
秦金生掏剑刺去,鬼头歪斜着躲过,然后灵活走位,但被一枚铜币打中后脑,踉跄后从窗户逃了出去。
卜水纯倒在隔间的角落,双眼失神,小腿上还勾着粉色的小熊内裤,下身被衣裙遮盖,看不清任何。
帮她穿上内裤,秦金生心里默念,希望她醒了不要怪他。接着他从鼻息中捻出一朵青色气息,放在她的鼻尖处,被一呼一吸间吸入体内,不多会就醒过来。
“我怎么了。”卜水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秦金生怀中,瞬间红了脸。
“你被鬼怪吸了精气,用我的气息暂时将你补了回来。”
听闻这话,羞红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那鬼被我打伤,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卜水纯还没缓缓,就被拉起来,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飘。
天眼之下,无所遁形,空气中夹杂的黑色鬼气逃不过他的眼睛,一路顺着楼梯向下,卜水纯喘着气,有些体力不支。
“真是累赘,带你不如我自己行动,上来。”秦金生吐槽着躬腰,示意她爬上来。
“谢谢,用不着。”卜水纯一脸傲娇之色,不理会他的好意,继续下着楼梯。
他们下到一层,此处鬼气浓郁,说明鬼头近在咫尺。
卜水纯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剧烈运动出现了低血糖症状。
“真拿你没办法。”
秦金生一把搂过其大腿,身子一躬将其背起,朝着宿舍楼外跑着。
人影在走廊内闪过,宿管阿姨被吓了一跳,提着手电小跑出来,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宿舍楼里跑了出去,立刻拿起对讲机跟门外的保安汇报,说自己遇见鬼了。
见鬼头在旗杆上浮动,秦金生不那么匆忙,反而蹑手蹑脚起来。
“也帮我开个阴阳眼吧。”卜水纯说道。
“刚刚都被吓破胆,还想看鬼?”秦金生打趣道。
“有你在觉得啥都不可怕了。”卜水纯说。
秦金生将她放了下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说:“擦在眼皮上就行。”
接着他又拿出一叠符,抽出四张符箓扔上天空。
四符空中盘旋,互相牵引,形成一道囚笼向鬼头靠近,鬼头精明,见符飞来,立刻飘下旗杆,逃向教学楼里。
“有什么变化吗。”卜水纯在身后说道,这对她来说十分新奇。
秦金生不理会她,马不停蹄追在后面。
鬼头在每个教室里穿行,二人一直上到三楼。
“你先去吧,我跑不动了。”卜水纯又累的不行。
“那我先去前面探一探,你待在这。”
秦金生抽出一张符,甩了几道手势后贴在她胸前,自己顺着黑雾的尾巴一直向前,捋着黑雾的小尾巴向前。
“找到你了。”秦金生掷出两枚铜钱,击中毫无防备的鬼头。
鬼头吃痛,飞入一间教室内,秦金生紧忙追上去,一进教室傻眼了。
教室内齐整整的坐着正在学习的学生,各个面色如灰,讲台上老师在黑板上写字,而鬼头浮在讲台上,丝毫不慌。
原来校园恐怖是真的,面对这么多的鬼,他迟疑了,屏住呼吸,慢慢的后退,尽量不去惹麻烦,至于鬼头,日后再想办法。
“怎么突然蹑手蹑脚的?”卜水纯突然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室内所有鬼齐刷刷转头,察觉到异样。
面对卜水纯的无礼,秦金生生气了,呵道:
“乱拍什么!”
卜水纯被他这么一吼有些愣神,不清楚生这么大火气。
她眼皮上的牛泪已经干涸,阴阳眼自然消失,等她再次涂上眼泪,教室里的鬼学生们已经站起身,正朝他们走来,吓得她魂都要飞了。
“闭上眼睛,无论如何,都不要睁眼。”秦金生说。
卜水纯立刻照做,闭着眼睛,呆站在原地。
鬼学生已经将他们包围,口中吐出无数鬼气,侵蚀他们的生息。
一道金色屏障展开,与鬼气互相抗衡,但由于秦金生肩头三把火灭了一朵,实力骤减,屏障不一会便碎裂开。
此刻他无力施展结界,只能祈求她不要睁眼,接着他卸下腰间的包袱,从中取出墨斗盒,将其拴在铜钱剑上。
众鬼扑向他们,铜钱剑飞出,将包围圈打开一道缺口,接着墨斗线晃动,接触到的鬼全部被拦腰切开。
“卜水纯,我撑不住了,快跑!”
卜水纯一听秦金生下命令,慌忙睁开眼应答,数张张惨白的鬼脸正凝视着她,眼睛往外渗血,样子十分惨状。
正在远处奋力降鬼的秦金生看到卜水纯有难,想突身去救,但奈何身旁鬼学生缠住,实属分身乏力。
“闭上眼,不要去想,它们都是假的,别被迷惑心智。”秦金生挥着剑,一边喊道。
卜水纯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那张惨白的鬼脸,阴风将她的裙子吹起,从上往下凉到通透,一双双的鬼手将她抓住,那种触感,很难不相信是真的。
她再也绷不住,鬼手将她一点点拽走,一点一点的陷入地面,如同沼泽,将她吞没,大活人就在此消失不见。
秦金生握紧铜钱剑,墨斗线绷直,一个回旋将身边的鬼击散,趁这功夫赶紧掏出阴阳镜,反射着月光,照亮之处鬼学生灰飞烟灭,但乌云很快将月光遮住,镜子失去效果。
大批鬼还在涌来,它们也抓住秦金生,要将他扯烂。
修行最高的老师拿着书本,上面画着杂乱不堪的画像,被这画碰触,灵魂将和它们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生死存亡之际,秦金生体表突然浮现金光,鱼虫跃于表面,好似一朵铸造的金钟粗模,指尖在表面碰触,一股实质性音波扩散,将所有鬼震退。
“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她很讨嫌,却因我而起。”秦金生急忙脱身,脑海里浮现卜水纯的样子,她正被鬼侵蚀生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替死鬼。
周围一片黑暗,一众学生围着卜水纯玩游戏,欢声笑语。
此刻她害怕极了,真后悔来这个地方,如果没来这,现在已经舒服的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追剧了吧,一想到这就哭了起来。
鬼气越来越浓郁,她感觉体力正在消失,恶心的呕吐感涌上心头,这是极度衰弱的表现。
“好不甘心,我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卜水纯流着泪,低声说道。
“该你追我了。”声音低沉沙哑。
一只鬼手里拿着粘血的手绢,卜水纯不受控制去接
突然爆破声响起,黑幕被金光划开,主角闪亮登场,金色罡风将周围鬼魂震退。
他搂着卜水纯,一把黄豆抹着精血,每颗都精准射中鬼魂的眉心,射中者均身体碎裂,化为飞灰。
“傻瓜,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怎么会让你死?”
卜水纯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的笑容里竟然多了几分神威,这等钢铁直男竟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面对你们这些丧鬼,只能赶尽杀绝。”
涂满精血的铜钱剑刺中最后一只鬼,此地的黑幕彻底消散。
体育场外,数盏手电亮起,一队保安走了进来,发现是两个人,保安队长认出女孩是卜老板之女,没有多问,就放他们走了,不过日后学校里传起了关于她的绯闻,十分离谱,不过她都一笑了之。
几日后,卜水纯为了表示感谢,特意来到理发店内。
“当时你怎么知道我被抓到体育馆的?”
秦金生打着哈哈说:“记得我贴在你身上的符箓吗,你绝望的情绪指引给我带路的。”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晚高大威猛的样子瞬间崩塌。
秦金生双手插兜,开始计算当晚的得失,“让鬼头跑了,杀了那么多的鬼魂,阴德缺失了不少,但功力增加了不少。”
“对了,我之前和卜凡提的建议,招一些男高中生,在西北的废墟上建一栋男生宿舍,动土仪式我会过去,封印还需稳固一下。”
“如果当时你不管我,那我会怎样?”卜水纯似乎不在意这些。
“会抽离你的魂魄,所有人都会忘记你的存在,而你的灵魂将永远被禁锢。”
“那还真谢谢你,这次委托不算大败而归,我想想有什么可以作为报酬。”卜水纯咬着手指思索。
秦金生耸了耸肩,财、权、人,他样样不缺。
卜水纯舔了舔嘴唇,趁他不注意亲在他脸上。
猝不及防的让秦金生蒙圈,鼻腔里残留着清新的花香,这种感觉,不坏。
“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
“谁稀罕一样。”秦金生撇着嘴。
“那我算是还清喽。”卜水纯歪着头,露出微笑。
暗室中一排书架,上面的古籍布满灰尘。
“《风水异闻录》。”秦金生抽出一本破烂的古书,书页如树叶般干脆,他小心的翻阅,生怕稍用力就将其捏碎。
室内昏暗,只留一盏微弱的油灯,灯芯燃烧散发着醇香的油脂味。
如果德立高中建新宿舍,必定会请他帮忙看一下,只是恶补风水阵法会不会太迟了。
“如果有师父在,这些都不是问题。”秦金生叹口气,陷入了沉思。
暗室密不透风,但火烛四处舞动,投下的背影在墙上张牙舞爪。
秦金生从桌子上惊醒,他似乎睡了很久,油灯早已熄灭,一股凉意灌进他的衣领内。
“邪魔鬼祟,不知利害。”
指尖燃起金炎,投到空中形成一道人形火焰,其中发出阵阵凄凌惨叫。
“饶命啊!”惨叫声听的头皮发麻。
秦金生又甩出红绳,将火焰捆绑,收回火苗。
“怎敢如此不掌眼,来此作孽。”秦金生厉声问道。
在涂满精血的红绳中,空中的人影逐渐现出原形,是一道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魂魄。
“上仙饶命,在下并非故意叮扰,来此求黄上仙寻求帮助。”鬼魂说道。
秦金生见它并无恶意,松了红绳。
经了解,此鬼是几十年前南郊的一位普通农户,叫常顺一,娶了个小他十岁的娇妻,第二天被一伙流寇洗劫,二人被斩后化为游魂相依为伴,不料两年前游荡时发生了一场事故,这些时日听得鬼间传闻,此市有一位上仙,专为孤魂野鬼讨公道,特地前来。
“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但我师父前些时日刚刚仙逝。”秦金生道来。
常顺一听后焦急起来,空气中散发着灼人的黑雾,嘴里不停的说着:“这可怎么办。”
秦金生恐它心态发生变化,走上作恶道路,只能先打着幌子:“委托也不是不能完成,但我向来不白打工。”
常顺一这一听原来是要好处,心里虽然不舍,说出了一个他没法拒绝的条件。
秦金生听后瞬间来了兴趣,打包票包在他身上。
二魂在南郊游无所依,两年前经过一家屠户,见其中煞气十足,是强化魂体的好去处,便打算在此定居。可家中灵异事件多发,屠夫也感到身心俱疲,便寻一大师指点,之后扎一草人,内画乾坤,外涂纸糊,将它的娇妻魂收了去,被封印的纸人五官精巧,皮肤白净,与人形无二。
秦金生掏出一枚阴阳鱼玉,常顺一化为黑雾钻了进去。
“这枚玉可暂时作为栖所,你好生待在里面。”秦金生说道。
阴阳鱼内传来一道心声,是常顺一在说话:“感谢秦上仙,为尔等做主。”
“不,我们是平等交易,只要能拿到属于我的那部分,我还得感谢你。”秦金生说。
南郊是一处棚户区,其中一条南菜市街区是主街,周围巷深交叉纵横,每日商贩叫卖络绎不绝,泥水肆流,菜叶腐烂味道冲天。
秦金生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挪动脚尖,生怕泥水溅在身上。
“诶麻烦让一让。”后面传来吆喝声。
秦金生急忙向墙根处闪避,一脚踩进泥浆中,泥水没过鞋面,湿透了。
小贩骑着电动三轮,看着他的囧样,咧着嘴笑着走了。
“真晦气,怎会有这么落魄的地方。”秦金生暗暗骂娘。
他按照阴阳鱼的指示继续走,离开脏乱的果蔬区。
相比之下,禽肉区非常整洁,每个摊位都有固定的小桌,上面摆着鸡鸭牛羊肉,就是空气中不断有肉腥味飘散。
“老板,这肉怎么卖?”秦金生随便找了一家摊位问起来。
“看您要哪个部位。”肉贩子拿起刀跃跃欲试。
“那排骨多少钱一斤。”秦金生问。
“三十一斤。”肉贩子回。
秦金生皱了皱眉,看着叮满苍蝇的肋排,说:“你这也太贵了吧,看起来还不新鲜。”
肉贩子嘴一撇,笑道:“我这可是正宗的肋排,菜场里都这价,你要是买到低于这价的,我免费送你。”
“算了,我还是看看别家吧。”秦金生摇摇头离开了。
肉贩子一脸鄙夷,接着又换一副嘴脸招呼其他客人。
秦金生走走停停,按照提示来到一家摊位。
“老板五花肉怎么卖。”秦金生装模作样问道。
“二十五。”肉贩说。
“太贵了吧,能不能便宜点。”秦金生说。
“我们家这肉新鲜,正宗五花肉,内外五花三层,不算贵。”肉贩拿起一块肉,相当漂亮。
肉虽然漂亮,但他今天可不是来买肉的。
老板全身上下充斥着红色的煞气,天灵盖处藏匿微弱的鬼气也被察觉,说明经常和鬼魂相处才能沾染,肯定是他错不了。
“要不要。”肉贩子问道。
秦金生回过神来,连忙说着:“要要,帮我切五十块钱,再帮我切成大小块,回去做红烧肉,皮帮我去下毛。”
“好嘞。”肉贩子一脸欢喜。
在老板处理肉的时候,秦金生套起近乎来。
“老板怎么称呼?”
“顾曹德。”他回道。
“最近几年猪肉越来越不好吃了,没有小时候那般醇香。”秦金生随口一说。
“现在养的都是国外的大白猪,半年就能出栏,哪还有香味,本地土猪都快绝种了。”顾曹德说。
“那么好的种,绝种太可惜了。”秦金生故作可惜状。
顾曹德将切好的猪肉装袋递给他,小声说道:“我们村里还有人养着土猪,经常有人提前预定。”
秦金生听闻后故作喜出望外,说:“求之不得,就好这口呢。”
和他互相留下联系方式,鱼就算上钩了。
回到理发店。,新来的学徒正给客人理着发,见秦金生回来立刻问好。
“小刘,今天留下吃饭吧,我买了肉,给你做红烧肉吃。”秦金生示意着。
小刘是卜凡安排的帮手,平日里经营小店,给他发工资,而且秦金生将店完全交给他。
锅里飘出阵阵肉香,秦金生静守,防止糊锅。
阴阳鱼传来心声,有些责怪之意,怪他为什么如此不上心。
“莫急莫急,这种事情心急不得,等他自己跟我联系,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秦金生翻动着锅里的肉说道。
这时小刘走了上来说:“老板,跟谁说话呢。”
“刚才在打电话,等下就开饭。”秦金生打着哈哈。
大火收汁,一锅红烧肉热气出锅,二人吃的满嘴流油。
郊外四合院内,四五人已经坐在其中,都是前来购买猪肉的顾客。每次杀猪都只通知一小批,现在查得严,不准私自交易未检疫的猪制品。
秦金生跟在顾曹德的身后,听着他夸着村里养的土猪有多好。
生锈的铁门推开,门两旁血符印发威,秦金生被震个踉跄,顾曹德察觉到异常,回过头来查看。
“没事,地太滑,摔了一跤。”秦金生尴尬的笑了笑。
顾曹德没有怀疑,继续向前走。
秦金生手中发威,将门前血符抹匀,失去效力。
刚才血符将阴阳鱼震开一道缺口,常顺一差点散魂。
“各位老板,在此稍等片刻,土猪马上就到。”顾曹德说道。
门外一声啼叫,三轮车拉着土猪停在门前,全身黑皮覆满刚毛,猪头上褶皱纵横,一看就是正宗土猪。
顾曹德两膀一扒拉,将近四百斤的猪一把抱起,任凭它不停的扭动,还是被固定在案桌上,瞬间场面乱作一团。
烧水的、磨刀的、绑绳的,还有顾客也加入其中,各自忙活。
秦金生趁着仓忙的的场面,隐着身形,钻入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一派朴素风格,只一张桌、两张椅,看不出异样。
“你老婆在哪?”秦金生问道。
阴阳鱼毫无反应,应该是常顺一还没恢复过来,已经指望不上。
他随即开眼,屋内原本样貌浮现而出,竟没有一丝异常,这让他无从下手。
屋外,顾曹德一刀捅入猪脖颈,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确认好时间,秦金生又在卧室里鼓捣起来,将里屋翻个遍,还是没有找到。
“会不会不在这里。”秦金生嘀咕。
过了好一会阴阳鱼才传来声音:“不在这,感觉不到它的气息。”
秦金生正准备离开,顾曹德端着刀站在他身后,刀身滴着猪血,宛如一尊杀神。
“你在干什么。”顾曹德问。
一时间秦金生竟哑在原地,不知所措。
杀猪刀甩出,钉在墙缝之间,如果这把刀射中眉心,肯定活不长久。
顾曹德伸出手想要揪他衣领,秦金生双臂一横,竟被那双手锢住无法动弹。
院子里的客人已经离开,现场只剩一片狼藉,碎肉、血渍,还有预留的一条后腿和半扇排骨。
窗户板破碎,秦金生被甩了出来。
“这人不愧是屠夫,力量太大。”秦金生双臂已被震得麻木。
顾曹德从屋里走出来,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红色煞气,凝聚如水。
“天神煞,没想到如此棘手。”秦金生有些畏缩。
师父曾教训他,功法万万不可用于阳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也一直谨记心中。
没等他反应,顾曹德飞身而来,双拳甩出,这一击足已将他臂骨震碎。
秦金生后跳步躲开攻击,转身向外跑去,不敢正面对抗。
常顺一闻声说道:“柴垛底下。”
顾曹德已追出来,双方在场内对峙。
“虽然招数无法用于阳人,但有一门秘法,可用于防身。”秦金生捻出一团火,在身体筋脉流通处擦拭,瞬间金光流动,穴位中对应天上七星。
顾曹德一拳轰来,秦金生也不躲闪,伸出一拳与之相抗,二拳相撞,爆裂的拳风震起一阵烟尘。
两人连续碰拳,双方体格相差甚大,竟可以五五开。
秦金生双臂青筋暴起,拳头不由自主的颤抖,看得出有七星加持也难已持久抗衡。
顾曹德这边也不好受,他生来自带煞气,得见高人指点,力量异于常人,此刻双拳红肿难耐,不知这小子用了何种邪术,竟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力量
“我诚心待你,你却别有私心。”顾曹德打起攻心计。
“你干的丑事别人不知,我可一清二楚,和鬼打交道可是要短命的,劝你莫被一时欢愉迷住眼睛,老实将人偶送还出来。”秦金生装模作样唬道。
顾曹德见事情败露,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既然你知道我的秘密,就不能让你走出这个门了。”顾曹德从案桌上拿起尖刀。
见他要下死手,秦金生也不敢托大,连忙对阴阳鱼说:“想救你老婆就出来吧。
阴阳鱼碎裂开,巨量黑雾冒出,在空中形成虚幻人形,秦金生则用指尖血在眉心处涂画,一直画至脖颈。
常顺一心领神会,化为黑雾,钻入秦金生的鼻腔,瞬间一股恐怖的冰冷气息外泄。
“原来这就是上身的感觉,太妙了,我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哈哈哈!”被常顺一附身的秦金生疯狂大笑起来。
顾曹德被这一番操作吓傻,但他仍敢上前,面对鬼怪之事他从不畏惧。
煞气和鬼气相争,如两道洪水扑在一起,翻卷出澎湃浪花,二者如泾渭分明,只能交杂不能融合,天上的云层都被这两股力量搅散,形成创口。
秦金生举起手,一团黑色的鬼气冒出,顺着手臂包裹全身,形成一层覆身铠甲。
顾曹德掏出一张黄符,瞬间身上飘无所依的煞气翻涌,被纳入体内,身形膨大,力量暴增。
常顺一操控着秦金生,小腿发力,爆射而出,掠起一道爆炸拳风。
顾曹德也伸出拳头,一拳红煞包裹,如一头弑人雄狮,亮着利齿。
一红一黑,互相争执不下,迸射出的罡风将周围全部震碎,红砖墙都不堪重负,裂开几道缝。
常顺一张开大口,喷出无数鬼气,将场地包围,瞬间看不清五指。
顾曹德在黑雾中挥舞着手臂,不知方向。
无数双拳头如雨点打在他身上,将他揍的鼻青脸肿,终究不能持久的煞气全部泄去,身形变为普通人大小。
“饶命,我错了。”顾曹德跪在地上磕头。
黑雾散去,秦金生傲视着他,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打开柴垛底下的地窖,里面摆着一张桌、一张床、一盏油灯罢,床上躺着一个草人偶,见地窖被打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顾曹德带路,秦金生跟在后面。
草人见有另一个人出现,有些难以置信,以顾曹德的性格,不可能带其他人进来。
秦金生看着地上散落的小孩嗝屁套,心中的怒火倾泻而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将顾曹德镇压。
草人认出是常顺一的气息,连忙跑过来扑进怀中,嘤嘤哭泣起来,但草人是不会落泪的,留下如蜡液一般的东西。
顾曹德不停磕头,乞求不要杀他,他也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色向胆边生,才打起女鬼的主意。
不过最后常顺一放过了他,抱着草人离开了。
常顺一感叹着附身的感觉如此奇妙,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不肯离去。
金光冒出,常顺一被逼出了体内,在空中跌了个踉跄,秦金生就此恢复主权。
“警告你,日后不可作恶,阴间律法禁止鬼魂接触阳人,如作恶,别怪我不念情面。”秦金生警告。
常顺一自然不敢再得寸进尺,只得应下。
草人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心里虽然很慌,但他很信任秦金生。
秦金生拿出一把水果刀,将草人表面的胶质皮层割开,在稻草里拨弄,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了一行咒文,这便是封印的源头。
“看来是个厉害的家伙。”
秦金生捏着黄纸,催动反向咒文,黄纸骤然烧了起来,封印解除,草人里的魂魄飞了出来,和常顺一相拥在一起。
“答应我的可别忘了。”秦金生说。
“上仙不用多虑,今晚便领你前去。”常顺一两鬼向他鞠躬,然后消失于此。
极远处山洞内,一名身穿道袍的男人睁开眼,察觉到自己设下的封印被破。
“看来市内也有与自己相当的高人,在这灵气枯竭的时代,真想会会他。”
清晨的林间漂浮着厚实的水气,阳光从叶片间投下,如同昔日的圣光,唯一突兀的就是这座红瓦房。
这座瓦房便是他临时搭建的场所,地处偏僻,无人问津,秦金生将地窖的门锁好,火炉扑灭,对着镜子整理衣衫,今天是德立高中动土的日子。
“常顺一没有骗我。”他嘀咕着。
指尖跳动的火焰已然庞大许多,实力进展飞快,不多时就能进入高级阶段。
他骑上破烂的自行车,朝着城里骑去,车子老旧发出吱呀的锈蚀声。
小刘刚把理发店的门打开,就看到秦金生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
“秦师傅早啊,你可成名人了,这些天好多的人来找你办事。”小刘问着好。
“最近处理些私事,店里生意如何?”秦金生锁好自行车问。
“受街坊的照顾,依旧火爆,就连隔壁市的人都专门来理发,但听你不在都走了。”小刘说着。
秦金生咧嘴一笑,表示他不用在意,继续照顾着店就行。
他来到二楼的暗室内整理动土仪式需要的工具,从墨斗、竹筒,到凿子、小锤,列出的清单里一样不差。
向小刘打过招呼后,骑上自行车,慢慢悠悠的向德立高中前进,没走多远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他想都没想,掉转车头,钻进小巷里,绕路都不想惹麻烦。
“你去哪!给我回来。”清脆的女声喊道,她已经看到了。
秦金生推着自行车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一脸不情愿,真后悔走这条路。
“这么久没见,你躲什么?”卜水纯问。
“没躲,我觉得这边路近一些。”秦金生打着哈哈。
“我信你个鬼话,这巷子是死胡同。”卜水纯说。
秦金生立刻转移话题:“今天天气这么好,你要去哪玩。”
“你今天不是要去德立高中吗,你说巧不巧,我也要去,那就一起走吧。”卜水纯显得鬼灵精怪。
秦金生照自己脸上抽大嘴巴子,怪自己的嘴怎么那么欠,故作惋惜道:“德立高中似乎在对面吧,你怎么走反道,况且我这大杠,后面没座椅,只能劳烦大小姐自己走过去吧。”
“没事,我坐杠上就行,小时候经常这样跟哥哥们出去玩。”卜水纯拿出个小抱枕,看得出她早有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卜水纯坐在大杠上,秦金生卖力的蹬着自行车,嘴里不停的吐槽太重了。
本来他平时不怎么锻炼,体格甚是瘦小,现在两个人的重量,令他气喘吁吁。
今天是动土仪式,门外停满了不少轿车,统一黑色,有些黑社会聚餐的感觉。
“可以下来了吧,卜老爷看着呢。”这么多人,秦金生脸上挂不住。
卜水纯可不管这些,耍起性子撅着嘴,非要他骑进去。
大群人站在学校大门处,卜老爷看到卜水纯和秦金生玩的甚好,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样的纯情男生,就算再冷淡的心,还是得靠专业的人来磨。
“看得出来老爹心情很好。”卜凡说。
“以后再出什么事,只要水纯出马,一定手到擒来。”卜老爷乐呵着。
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从里面下来一位黄发青年和一位身材精壮的中年人。
“黄邦富,你这老家伙终于来了。”卜老爷立刻上去迎接。
“卜尹飞,多少年没见了,要不是这次高中合并,你还不打算联系我。”
中年人名叫黄邦富,青年叫黄贺楚,是父子关系。
两位中年人互相寒暄着,向学校里走着。
“凡哥,那小子是谁。”黄贺楚指着秦金生,他怀里的卜水纯满脸开心,令他十分不爽。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高中里名单为他划一个名额。”卜凡自顾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卜、黄两家是世交,卜水纯和黄贺楚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算是青梅竹马,不知从何时起两家便不再联系,但黄贺楚一直将卜水纯认作是自己的人,现在看到和一个外来人亲近,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下来。
“不能让这小子抢了先。”黄贺楚暗暗下定决心。
秦金生小心的避开人群,这些人身着华贵西装,一看就不好惹,他的破烂自行车犹如惊弓之鸟扭捏,受人瞩目。
好不容易顶着压力来到广场,他随便找个地方将车子锁起来。
“你出了好多的汗。”卜水纯关切的说,然后拿出手帕为他擦拭起来。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秦金生闻到后如痴如醉,有些入迷,但理智占据心头,后撤步躲开。
“这里这么多人,大小姐要注意形象。”秦金生立刻丢下她,向着工地走去。
卜水纯还待在原地,气的直跺脚:“这个呆瓜,真是个木头。”
黄贺楚在远处看到他们举止亲昵,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立刻叫来两个随身保镖,指了指自行车,二人心领神会。
工地上放着众多建筑材料,高大的塔吊机运着钢材到相应位置,不少工人坐在路边歇息,看着西装革履的人来此参观。
包工头看到人员入场,命所有的工程暂停,以免发生意外。
随着巨大帷幕落下,上面写着工程名和年月日,还有各家赞助集团。
卜老爷拿起话筒,站在台上,开始发表感言,一些老套陈词,而秦金生撇开人群,找个没人的地方开了天眼,地面上流动的风穴展露无疑,流动汇集,寻找着最适合的奠基点位。
阳光明媚,阳气正足,但他还是把罗盘拿了出来,确保万无一失。
罗盘指针转动,如同被某样东西吸引一般,疯狂指向天空,那是塔吊的所在,一团鬼气将塔吊驾驶位围绕。
“不妙啊。”秦金生有些担忧,似乎有东西阻止他们动工,但箭在弦上,只能暗暗祈祷。
卜老爷还在卖力的演讲,都要将年轻时创业经过说的清清楚楚了。
秦金生兜兜转转来到幕后,用墨斗衡量水平竖直,再掏出一块桃木,用小刀刻画着阵法。
随着一声喝彩,帷幕渐渐拉开,所有人都看到了蹲在地上忙活的秦金生。
“这是搞什么鬼。”秦金生问道。
“仪式正式开始了啊。”台上的卜老爷说道。
接着他命人抬来一块碑石,让工匠照着秦金生的图纸刻画。
“其实桃木和石碑的作用相差无几,不必这样大动干戈。”秦金生说。
“无妨,再怎么说一碑永流传,怎么说都比腐朽的木头好吧。”卜老爷说。
秦金生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
碑文和阵法刻好,他掏出一竹筒,里面是珍贵的黑狗血,用毛笔蘸血勾勒描边,鲜红如漆。
接着他背过身,不在看向众人,手里捻诀,嘴里嘟囔着动土祝词。
“今黄道吉日,在此盖房泽福,念望八方祝神,莫生怪罪。”
然后又念了一大串。
案桌上摆着许多香蕉、桂圆、葡萄等水果,秦金生摸出一把香,以烛火点燃,插进正中的苹果上,幽幽檀香,沁人心脾。
接着众人上前,每人一铲将石碑盖实,这动土仪式才算完结。
仪式结束,大家陆续撤离,秦金生随人群离开,一直对着塔吊上的鬼气念念不忘,还好没有发生什么。
“卜老板,这边有份工单需要你签一下。”包工头叫住卜老爷。
卜老爷刚想拒绝,但想到这个项目是自家产业,还是得谨慎些,然后往回走。
秦金生只听得头顶一声断裂,汗毛瞬间立起,一股死亡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没有迟疑,抱着身旁的卜水纯翻到角落,在地上滚几圈,撞到墙根处才停住。
“咻咻咻”
几十根钢管从天而降,直插地面,临时铺的水泥路面都被插个大洞,秦金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果不是一直小心翼翼,恐怕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人群中传来几声尖叫,场面立刻混乱起来。
秦金生定眼望去,只见远处一人,被几根钢管洞穿,从头盖骨一直到大腿根部,如同烧烤架上的烤乳猪,血将整片地面浸红,卜水纯吓得双腿瘫软,连忙捂住眼睛。
他记得这个人,离开场地的时候和卜老爷并排,看来这不是一场事故,而是一场精心的谋杀,想杀死自己和卜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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