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不说话,程兮只得再次出口诱导:“青骊姑姑,你在我母亲身边伺候的时间不短了吧?我母亲将我托付给你,你却失责让我失忆了,你说我母亲知道了会不会......”
话说到这里,程兮也不打算说完,识时务的人听到这里不用她说也知道如何做。
果然,青骊听到这话,立马起身跪服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请罪:“是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小姐,回府后奴婢会主动请夫人责罚。”
程兮看着地上跪着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扯,站起身,一把扶起青骊:“姑姑,你说什么呢?我失忆也能不完全怪你,或许我命该如此。”
说到这里,程兮拿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滴泪水从睫毛边溢出:“只是可怜了我的父母亲,女儿不孝,出一趟门便将双亲纷纷忘记了。”
一边说着一边掩面痛哭了起来。
不得不说,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就这一会功夫,青骊的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完全忘记了刚刚程兮威胁她的事情。
“小姐,不是我不跟你说,是怕你说了伤心。”
毕竟换做谁也不愿意想起以前的那些肮脏事。
程兮听完,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青骊,看着样子是有戏了,如此便直接大声哭泣起来。
“呜呜呜,我这活得不明不白的,还不如死了算了,现在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招以死相逼,再加上声泪俱下,让青骊一时间手足无措。
就连一直低头的春音都犯了懵,实在是不能理解,小姐这剧情怎么这一出那一出的。
哭了一会,程惜觉着差不多了,这才擦干眼泪,继续动之以情。
“姑姑,比起失忆,忘记自己的爹娘,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青骊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软了心,点了点头开口道:“小姐,你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程兮见她松口,立马止住了哭声:“那就从我出生时开始说吧!”
......
经过一个小时的盘问,程兮终于搞清楚了自己在这边的身世。
自己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原尊名叫程惜,名字和程兮虽读音相同,但却有一字之差。
说到这原主,我们得先说说这原主栖身的国家——大雍王朝。
大雍王朝位于姶珹大陆的南部。
它北靠原启王朝,东边挨着秦珪王朝,西边是西延王朝,南边便是一望无际的竭海。
在这四大王朝的周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小附属国,而这竭海之上也遍布群岛,这里的居民安居乐业,与世无争。
所以现在也算是整个姶珹大陆繁荣发展的时期。
当今皇帝楚谦殷乃是大雍朝的第三位皇帝,年号为顺谦。
顺乃风顺之意,谦乃其名讳中一字。
自他即位以来,百姓风调雨顺,各地百废俱兴,特别是国都京城更是各国贸易往来的枢纽。
而这忠义侯府便坐落在这京城西坊。
忠义侯府原名忠勇侯府。
因程惜的爷爷程前刻开国护驾有功,被开国皇帝封为忠勇侯。
这程前刻原本是皇帝手下的一个副将,五十多岁了无儿无女,被封忠勇侯后,怕自己的家业无人继承,便在自己的军营中挑选了一个孤儿收为义子,赐名程阙晖。
程阙晖也是争气,虽拜程前刻为义父,但却从军营中的一个小兵做起。
先帝在世时,程阙晖随他南征北战,还多次救先帝于危难。
在义父程前刻薨逝后,先帝感其救命之恩,准许程阙晖继承了本来应该被降为伯府的忠勇侯府,赐名忠义侯府
程阙晖被封为忠义侯,其夫人李氏赐诰命,老太太元氏赐诰命。
一门两诰命,在浩大的京城是少之又少了。
程阙晖与夫人李氏现育二子一女。
大子程骋是皇帝身边的三品带刀侍卫,如今已年满二十,但却未娶。
二子程茌今年十七,在翰林院当侍讲,官从六品,也尚未订婚。
这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纷纷官职傍身,在京城也算是津津乐道的贵胄之家。
然,程阙晖与夫人李氏而立之年生下一女,名曰程惜,这就是我们的原主了。
这程惜本是李氏早产所生,皇帝念忠义侯旧恩,程惜刚出生就被赐封县主,封号敏嘉,赐大田县为其封地。
程惜十岁前体弱多病,这侯府上下自然是疼惜的不行,因此年满八岁了还大字不识,说她是个大草包,也不为过。
直到程惜十岁,家里才托人送去京城最好的私塾。
可惜,这私塾没上两天,就被夫子劝学回家了。
究其退学原因,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打架斗殴。
忠义侯程阙晖无奈,只得拉下老脸再次恳求皇帝,经皇帝准许,程惜有了跟其他皇子公主一样去国子监求学的资格。
好家伙。
程惜去国子监第一天,就“看上”了皇帝四子辰王楚景澄,天天不知羞耻的跟在楚景澄身后,不务正业。
从此,原主又草包又花痴的名号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照理来讲,忠义侯府这权贵之家,媒婆应该踏破门槛才是。
但因为原主这名号,害的自己大哥二哥至今未娶未订,京城也无门当户对的人家敢将女儿嫁进来。
真是造孽!
今年上元节,皇帝趁着酒兴大发,将年满十五程惜赐给当今三皇叔楚涒弈为正妃,又请钦天监算星,二月十八正式完婚。
楚涒弈,先帝三子,当今圣上的皇叔,而且还是圣上即位后唯一遗留的亲王,年纪不过二十四,坐拥西坊弈亲王府。
先帝在时,特赐他一封空白诏书,其权势之大可以左右下一位皇帝的继承。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京城权贵无一不想攀附。
话说回来,这县主配亲王,也算是忠义侯府高攀了。
但下旨当日,程惜当众拒婚不成,还亲自跑到弈亲王府门口当众悔婚,说是休了弈亲王。
我的乖乖!
一时之间,忠义侯府不仅驳了皇帝的脸面,得罪了弈亲王,瞬间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忠义侯程阙晖无奈之下,只得负荆请罪,亲自带着侯府老太太去弈亲王府门前道歉。
连着三天,弈亲王府紧闭大门,拒不接见。
请罪无门,忠义侯程阙晖这才不得不将女儿送往她自己的封地——大田县。
美其名曰,女儿年幼不识礼数,只得送去乡下静思己过,归期不定。
这不痛不痒的惩罚方式,也只有他忠义侯能够做出来。
至此,弈亲王府也没回应,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招以退为进,忠勇侯府也算是给皇帝和弈亲王的交代了。
京城那边是安抚下来了,但程惜这边又出了乱子。
在路上,程惜要死要活的,怎么都不肯走,一是忘不了京城这富庶之地,二是忘不了国子监的楚景澄。
碍于有众多丫鬟侍卫的拦截和看守,程惜终于是想了一个笨法子,跳马车逃跑。
这一跳没跑不说,还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与自己的父母兄弟还有那楚景澄从此天人永隔。
程惜一死,程兮也就上位了。
后面的事情,大概都知道了。
......
小院里的凉亭中。
“唉!”
程兮,哦,不,现在应该叫她程惜了。
程惜叹了一口气,将头放在铺锦的桌面上。
原主这一手王炸的牌,硬是被她打的稀烂。
现在她倒是轻松的去投胎了,连累了自己要给她收拾这烂摊子。
这大田县,说的好是皇帝的奖赏,说的不好是皇帝撂的烂摊子。
整个县里除了县城以外,其他的地方是真的贫瘠的不能用词语形容了。
问它贫困的原因,无非两点,一没水,二没路。
这没水种不出庄稼,这没路,交通不便利,不利于商业的发展,所以大田县农业商业都不发达。
用一句话来形容它现在的状态,大雍朝的犄角旮旯!
比起那繁华热闹的京城,简直是云泥之别了。
“小姐,从早上开始,你就唉声叹气的,你这是咋啦?”
“春音,你不懂,在这蛮荒之地,我要何时才能跟爹爹娘亲见面啊?”
春音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家小姐的心情,这都唉声叹气一上午了,枝头的喜鹊都被她吓跑了。
但毕竟是自家小姐,春音只得开口安慰:“小姐,等过段日子,侯爷和夫人就会来接你回家了!实在不行,不还有老夫人吗?到时候只要小姐撒撒娇,老夫人也就心软了。”
程惜无奈,只得从桌上抬起头,起身走到扶栏边,看着满园的青色。
“等父亲来接?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又或者三年五载?还是说等我人老珠黄了?”
“小姐,不会的,侯爷说了,很快就来......”
春音有些为难,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没法往下说了。
她作为一个丫鬟,其实也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不单单是抗旨那么简单。
小姐得罪的可是弈亲王,那个皇帝都要躬身喊一句三皇叔的冷面王爷。
这一次,弈亲王没有将忠义侯府满门抄斩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侯爷哪里还敢把自家小姐这罪魁祸首立马接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