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苍凌走后,杜清砚打了个哈欠,眼角涩涩的。
她钻进被窝,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入梦,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朵朵白云以千奇百怪的形状漂浮在空中。
拨开云雾,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
杜清砚抬头看见悬挂的牌匾,眉头轻蹙:“祈云宫?”
这不是天界的宫殿吗?
她怎么会在这儿?
踏进宫殿,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她诧异之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清砚。”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雍容的女人踱步而来,旁边还跟着个白胡子老人。
看清来人,杜清砚立即半跪于地,露出恭敬的神色,“弟子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温和地笑了笑:“起来吧。”
“女娲娘娘,弟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天界?”杜清砚疑惑。
“本座得知你遇上难事,灵力被封印了,便托梦于你,助你一臂之力。”
提起自己灵力被封印的事,杜清砚语气很迫切,“弟子在去往人界的通道里遭到空间风暴袭击,毁了仙体,灵力也被封印了。只是传送阵中怎会产生空间风暴?此事困惑弟子许久,还请娘娘解惑。”
女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旁边一脸为难的白胡子老人,“揽微真人,你来告诉清砚吧。”
被女娲点名,揽微真人只好如实相告。
“清砚上仙,这都怪我。当时您领命前往人界,小仙为您开启传送阵时弄错了,一不小心开成了历,历劫通道。是小仙糊涂了!还请上仙恕罪!”
听完他的解释,杜清砚只觉得喉咙处一甜,险些吐出口血来。
作为管理三界通道的老仙,居然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把传送阵搞成了历劫通道,难怪呢,她就说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魂穿到一个凡人身上。
还害得她仙体被毁,又得花时间精力重新修炼一个!
杜清砚拳头捏得绷紧,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个揽微真人!不就是前些年抢了你一坛老酒喝吗?你至于记恨我这么久吗,竟然还公报私仇!”
说着便一把揪住了揽微真人的白胡子。
“哎哎哎,上仙误会了!小仙哪敢记恨您啊!那摊子事小仙早就忘了!”
杜清砚冷哼一声,“是吗?”
“千真万确啊!”揽微真人急得面红耳赤,“女娲娘娘求您帮小仙说说情吧!”
女娲轻笑着开口:“好了清砚,此次确实是揽微真人无心铸成的过错,本座已经罚过他了,你便不要责怪他了。”
“本座这就为你解开封印。”
女娲伸出手指点在杜清砚的眉心处,刹那间一股磅礴的灵力爆发出来,耀眼的淡金色光芒笼罩了她整个身体。
封印解开后,各处经脉舒络,体内的灵力瞬间充盈起来。
杜清砚张开手心,淡金色的流动气体不断翻滚,隐隐散发着一丝威压。
她的灵力终于恢复了!
“多谢女娲娘娘!”
“如今你恢复了灵力,本座也就放心了。”
杜清砚略微犹豫道:“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弟子错入历劫通道去往人界,可会阴差阳错下改变弟子的命盘?”
天下众生人人皆有属于自己的命盘,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情恨嗔痴,都早已注定。
倘若强行更改命盘,必遭天谴。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女娲轻笑着替她解惑:“本座在来之前看过你的命盘,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万般皆是天注定,你如今所经历的一切自然有它的道理,不必过于忧心。”
“恰巧你飞升上仙也有些年数了,此次历劫若是顺利,待你再次回到天界便能飞升上神。”
闻言,杜清砚眉梢渐渐舒展,“谢女娲娘娘提点。”
“时间已到,清砚,你善自珍重。”
语音刚落,女娲和揽微真人的身形缓缓消失。
*
旭日东升,晨曦透过云层洒向大地。
杜清砚斜倚在贵妃榻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好生惬意。
不远处,洛恬执起木勺,舀了几片洗好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再用已经烧至沸腾的水淅淅淋过,盖上壶盖焖泡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端起紫砂壶将新茶沏入杯中,微热的蒸汽裹着茶香飘散开来,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旋转上升,而后徐徐下沉,如此反复三次,茶叶方才沉至杯底。
洛恬捧着茶杯来到杜清砚跟前,“小姐,请喝茶。”
杜清砚旁观了整个过程,即便她不懂行,也能看得出来洛恬沏茶的手艺不错。
她接过茶杯,细细品味了一番,由衷夸赞道:“芬芳甘冽,清香怡人,不错。”
“谢小姐夸奖。”洛恬面上十分欢喜。
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飘向天空,漫不经心地问:“洛恬,你跟我多久了?”
洛恬以为小姐是怀念起以往的旧事,便照实说:“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已有六年了。”
“你当初是如何来到郡公府的呢?”杜清砚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似乎只是在单纯地与丫鬟闲聊。
“回小姐的话,奴婢当初流落街头,险些饿死,是老夫人救了奴婢,后来便将奴婢指来伺候小姐。”
“原来如此。”她收回远飘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洛恬身上,“那你以前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从未提起过你的父母亲人?”
据她所知,原主并不擅长茶艺,但洛恬的手法却极其熟练,就像是从小学过一样。
在凤天国,茶艺是高门大户才会学习的文雅之术,洛恬若只是平民出身,是绝无可能有这般高超的茶艺的。
原主心大,从未对贴身丫鬟的身份起过疑心,但她杜清砚不同,往后要做的事千奇百怪,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身边人务必要忠心才行。
洛恬终于察觉到的不对劲,她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斩钉截铁道:“奴婢的命是老夫人救的,此生便是郡公府的人,奴婢宁死也不会背叛小姐,还请小姐明鉴!”说完便伏了下去。
杜清砚伸手去扶她,小丫鬟却固执地不肯起身,挺直了背脊跪在她面前,好像在发小脾气一样。
记忆中,这六年以来洛恬一心一意伺候原主,杜清砚虽然怀疑洛恬的身份,但并不质疑洛恬的忠心。
她语气稍稍缓和,“我并非此意,只是想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闻言,洛恬的双眼逐渐暗淡,一向活泼开朗的小丫鬟此刻如同焉了的花一般,顷刻间被抽去所有生机。
洛恬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方才下定决心说出真相。
“小姐可曾听说过洛阳齐家?”